《印光法师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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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 印光大师行略
大师出生于莘野之地。大师法讳圣量，字印光，是陕西郃陽县赤城东村赵氏之子。于清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出生。郃陽是古代的有莘，是圣人大贤伊尹亲身耕种之处。大师学名绍伊，字子任。他宽宏坚毅、志向远大的气度，以及视他人的饥溺如同自己的饥溺的情怀，在其立志求学之时就已具备。大师的父亲秉纲公，年高而品德美好。母亲张氏，仁慈温和、贤淑谨慎。父母二人都为乡里人所推崇敬重。壬申年，郃陽发生旱灾。办理赈灾事务的各位居士访问村中父老，仍有人能讲述大师家庭往昔的德操。大概因为关中土地深厚、水源丰沛，向来民风敦厚古朴。大师家族世代的德行相承，尤其为人们所乐于称道。
大师幼年承受家庭的教导。大师幼年在父兄处接受学业。除读书之外，亲身打扫，学习农事，都有固定的日程安排，为人十分虔诚谨慎。秉承勤俭朴厚的家风，培养出恭敬仁爱、谦让的素质。出家之后，大师的德行在一世中都十分崇高。虽然自有往昔的因缘，然而大师律己严格，做事审慎，求道诚挚，利益他人的心愿宏大，这些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家庭的教导。所以大师的言论，特别重视家庭教育。大师曾说：想要子弟成人，需从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有法则规矩，能够为子弟树立榜样。大概因为幼时所接受的教诲，大师才会如此恳切地言说。直到年老仍亲自打扫；其打扫的仪式，大师自己说还是长兄所教。兄长的教导不敢废弃，由此可知父亲的教导。大概大师对于幼时的家庭训诫，一生都不敢忘记。自古以来的大德高人，本来就无不是从忠信笃敬中奠定根基的。
大师幼年读程朱之书，受到他们辟佛思想的影响。不久身患重病，才领悟以前的错误。逐渐探究佛教经典，知道佛法广博精深，圆满包含世间法和出世间法。那些辟佛的人只是有门户狭隘的偏见罢了。于是在光绪七年春，毅然前往终南山南五台莲花洞，礼拜道纯和尚出家，当时大师二十一岁。在山中，无论事情大小，都秉承师命去做。劳作之余，学习功课。阅读怡山发愿文及小净土文，知道禅和净的修行功夫成就的难易，于是决定专修净土法门。纯公虽然是禅宗的尊宿，也不强迫大师与自己相同。大师见到 “杨歧灯盏明千古，宝寿生姜辣万年” 的联语，以及沙弥律中盗用常住物品的戒律，内心十分敬畏。等到在莲华寺管理库房，凡是整理糖食时，手沾到或闻到气味，只用纸擦拭，不敢用舌头舔尝。大概因为大师真诚恭敬、笃实，慎于因缘、畏惧果报，大师的本性就是如此。大师剃度出家不久，兄长不久来到，欺骗大师说回家与母亲告别。大师虽然明知其中缘故，但在情义上不能推辞。等到回家后，受到严厉训斥，连家门都不能进入。不久兄长外出，大师又逃遁回终南山。纯公担心大师的兄长再次来寻找，于是让大师前往安徽参学。
大师于光绪七年夏，秉承剃度师父的命令，前往安徽徽州小南海参学。临行前，只得到师父仅存的一枚银圆，换成八百文钱作为路费。大师登山涉水，孤身一人前行，历尽艰辛，却毫无退转的念头。路过湖北竹溪莲华寺，询问得知去目的地的路程还很远，又被莲华寺常住留下充任照客，于是停下行程。不久大师发心从事苦役，供养众僧，兼任柴头和水头。每日四十多人所用的水以及开水，都由大师一人挑水、烧水。和尚见大师勤勉谨慎、忠实可靠，恰好库头生病，就命令大师代理库头之职。大师在晒经的时候，偶然读到残本龙舒净土文，更加知道净土这一法门，圆满包含万行，普遍摄受各类根机。于是大师毕生以此自行化他。一句阿弥陀佛，家喻户晓。净土法门得以中兴，实际上就发端于此。
光绪八年，大师二十二岁。陕西兴安双溪寺印海定公律师传戒。特意派职事来竹溪请莲花寺知客师为开堂。职事知道大师擅长书法，并且尚未受具足戒，所以约大师一同前往双溪受戒。戒期中的缮写事务，都委托给大师。只是大师出生才六个月就患眼病，后来虽然痊愈，但过度劳累就会复发。此时因为写字很多的缘故，眼病更加严重。大师既不能因为疾病而荒废事务，于是昼夜一心专念佛号，夜深众人都睡了，大师又起身坐禅念佛。写字的时候也心不离佛，暗自祈求佛的加护。所以虽然抱病坚持书写，仍然能够勉强支持。等到戒期圆满，书写事务完成，大师的眼病也完全痊愈。由此大师深信念佛的功德不可思议。大师因为写字过于劳累而眼病发作，又因为眼病而念佛。以至诚之心念佛，所以所患之病消除，戒品也得以成就。因为真实的因结出正确的果，是损是益在于人自身。观看大师受戒的因缘，难道不足以让人相信吗？
大师受具足戒后，志向恳切地专修，仍然回到终南山。隐居念佛，偶尔研究佛教经典。光绪十二年，大师辞别师父前往红螺山资福寺，除了随众念佛之外，历任云水堂香灯寮元等职。担任藏主后得以阅读大藏经。大师在红螺山住了四年。中间朝拜五台山一次。这四年中，大师对于彻祖的遗教，所得至深，所以持诵彻祖的语录，到老都不停止。等到增修净土十要时，就把彻祖的语录附在其中。大概彻祖以禅宗大德的身份却废弃参禅而念佛，把半生开示禅人的宗门语录，全部付之一炬，大德的作为，远超常人。彻祖的语录发挥净土的奥义，精确恳切、透彻精辟，所以大师终身信服。
光绪十六年，大师三十岁，到北京龙泉寺担任行堂。古代的名德高僧，每每在悟彻之后，甘愿隐没于低贱的劳役之中，潜心修行、默默证道，远离追求名闻利养之地，这是折服习气、长养圣胎的方法。所以沩山担任典座，雪峰担任饭头，都是为了长养圣功，确立证道之果的根本。大师以文士的身份出家，毅然从事苦行，这种精神更加难能可贵，由此可见一斑。这年冬天大师在白山黑水间行脚。次年返回都城，住在圆广寺。
光绪十九年，普陀法雨寺化闻和尚进入都城请藏，助理需要人，众人推荐大师，化老敬重大师的道行，邀请大师住在法雨寺的藏经楼。大师隐藏自己的光芒和行迹，励志精心修行。众人都敬仰大师，大师却十分谦虚。二十三年夏，寺中众人一再坚请大师讲经，大师推辞不掉，就讲了一座弥陀便蒙钞。讲完后，就在珠宝殿侧闭关。两期共六年，大师的净业修行更加精进。出关后，由了余、真达等和尚特地建造莲蓬供养大师，大师与谛闲法师先后居住其中。不久，仍然迎请大师回到法雨寺。三十年，大师四十四岁。因为谛闲法师为温州头陀寺请藏，约大师进入都城助理一切事务。事情完毕后，仍然回到法雨寺经楼。大师出家三十多年，始终韬光养晦，就连名字也不愿让人知道。曾经自号常惭愧僧来自我勉励。大概是依据佛说以惭愧为庄严的意思。
民国元年，大师五十二岁。高鹤年取大师的三篇文章，登载在佛学丛报上，署名常惭。读者都深深叹服，却不知道是大师所作。六年，徐蔚如刊行大师与其友人的三封信。七年，又刊行大师的二十多篇文章，题名为印光法师文钞。九年，又搜集大师的数十篇文章，合订为二册，在商务印书馆铅印，在扬州藏经院木刻。十一至十五年间，逐次增广，又在中华书局排印，题名为增广文钞。钞中所收的各篇文章，世间法和出世间法无不包罗。其中净土决疑论，宗教不宜混滥论，以及与体安和尚的书信等。都言语见解精当，字字归宗，上符合佛旨，下契合各类根机。发挥禅净的奥义，抉择其间的难易，确实有前人未曾阐发之处。徐氏在跋中说：大法衰微，到如今已至极点。没想到当世还有像大师这样具有正知正见的人。延续佛的慧命，就在这里。因为侍奉母亲登山，请求皈依，大师指示归依谛老。不久周孟由兄弟奉庶祖母请求大师摄受，大师再三推辞后才应允。从此大师的道风传播，远近的人都景从。有的人航海登山，亲身承受大师的慈诲。有的人书信往来，乞赐法名。大师的法化广布，于是遍传中外。
苏州灵岩寺，始于晋代。屡次兴盛屡次荒废，到清季更加衰微。民国元年，地方人士公请真达和尚住持。十五年，戒尘法师从湖北来到上海，真达和尚与大师商议，把灵岩寺归戒师住持，永远作为十方专修净土的道场。大师亲手订下规约五条，悬挂在山寺中以垂范久远，这是大师肇建灵岩道场的基础。十七年，戒法和尚前往云南弘法，寺中事务由慈舟和尚代理。这年，监院师明本西逝，妙真法师继任院职。慈舟和尚应各方邀请，出外讲经的时候居多，寺中事务都由大师及真达和尚督促妙真监院处置。道场的规模，于此基本确定。大概妙法师对于净土法门本来就有深刻的契合，所以能不辞辛劳和埋怨，为大师所赞许。等到慈舟和尚前往福建不再返回，大师屡次把法席嘱托给他，妙真监院，推辞不掉，于是在二十九年大师往生之前，接受任命担任住持。综观始终，灵岩寺十方专修净土道场，都是由大师慈悲的愿力所成就的。
大师耳提面命，开导学人，依据诸经论，发自肺腑，不离因果，不涉虚文。对于应该折伏的人，无论是禅门宿老还是儒门魁首，大师有时也会呵斥，达官显宦，也绝不宽容。对于应该摄受的人，后生末学，大师未尝拒绝，农夫田妇，大师尤其关心。大师怀着平等的心怀，上中下三根普皆利益。没有亲疏之分，只依循道理。大师念及教义宏大深远，修行的路途宽广遥远。如果不实行信愿念佛，绝不能了脱生死、出离轮回。所以不论贵贱贤愚、男女老幼，凡是有来请教的，大师必定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实事实理，谆谆启迪，使他们深深憬悟，以确立为人处世的根基。进而以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坦途要道，教导人们切实遵行，以作为超凡入圣的捷径。大师虽然深通宗教，却从不谈玄说妙。必定使人都知道并且能够实行，听闻的人当下受益。昔日莲池大师论辩融老人的话说：这位老人可敬之处，正在于此。世人对于大师，也在其平淡之处、老实之处，倍加爱慕，倍加尊崇。
当时处于像季时期，正法衰替而讹误丛生。想要显扬正法，必定要辨明讹误。就如同荆棘阻塞道路，不先铲除，平坦的道路如何显露。大师显正辨讹，具见于遗教之中。综合来说，可分为三类：一、辨教内之讹。如纠正龙舒三辈九品的错误，辨别优婆塞搭衣之类的事情。二、辨教外之讹。如辨别秘传的错误，炼丹运气的错误等。三、辨儒教之误。如辨别理学拘泥狭隘的见解等。至于第一义谛的究竟，随机示入，而关键在于因果分明，理事圆融的境界。身形端正则影子端正。因地如果真实，果地自然没有歪曲的忧虑，这就是大师显正辨讹的大要。
民国十一年，大师六十二岁。魏梅荪居士等秉承大师的慈怀，在南京三汊河创建法云寺放生念佛道场。法云的意思，是效法雲棲，以放生念佛为宗旨。寺规与灵岩寺相同，都是大师亲手订下的。并且在寺中创办佛教慈幼院，虽然由诸位缁素筹划经营，但实际上由大师主持。大师对于孤儿，不仅希望他们能够长大成人，还希望他们能够成才成贤，利益社会。大师曾以晋代的释道安、宋代的吕文穆都出自孤儿，一个离俗而奠定佛教的基础，一个居尘而成就匡济的事业，来劝勉孤儿，也告知世人。大师又说：纵使没有这样的天资，也应当养成良善的品德，成为一乡一邑淳厚谨慎的人士，那么这个世间就会暗中受到益处，这不仅仅是为孤儿考虑。至于戒杀放生，大师尤其重视。大师曾示人以心佛众生一体的义理，如果能够在放生戒杀上切实奉行，近则息灭杀因，远则灭除杀果，这关系重大，也不仅仅是为物类考虑。
壬戌年，定海县知事陶在东君秉承大师的慈旨，延请僧人在监狱弘扬佛化。智德法师应大师之命担任此事。听闻的人深受感动，收效巨大。于是邓朴君、戚则周、乔恂如诸位居士，共同组建监狱感化会，轮流前往各处宣讲。道俗观听，风气为之一变。丙寅乙亥年间，陕甘接连报告灾害，担任救济的都是大师的皈依弟子。那些秉承大师之命、仰仗大师助力的人，也习以为常。其他各处的救济之事也无不求助于大师。因为有大师倡导，才能得到人们的信任，而大师因为悲心深切，也无不竭力以赴。
大师向来的愿望是不收剃徒，不做寺主。自从客居普陀，隐藏行迹精心修行二十多年。民国七年后，屡次因为募印安士全书等弘化事业来到上海，太平寺住持真达和尚，特地为大师开辟净室居住。而力护法门的诸位居士，如魏梅孙、王幼农、范古农、许止净、冯梦华、王一亭、施省之、朱子桥、黄涵之、关絅之等，有的因为私人问法，有的因为社会慈善，都常常来到太平寺，向大师请教。投函归依大师的人，更是难以数计。大师因为人事日益繁多，急切想要归隐。香港黄筱炜居士等特地建造精舍，想要迎接大师前往香港。而各方闻风来迎的，尤其有十多处。真达和尚一再坚留，并且与诸位缁素商议，愿意将苏州报国寺作为大师闭关专修的场所，最终因为法缘所在，大师于十九年二月到苏州闭关。当时大师七十岁。大师住下不久，法化更加隆盛。弘化社的建立，报国寺成为灵岩下院以及灵岩道场日新月异的发展，都是承蒙大师的德行感召而成就的。
大师数十年流通佛经善书，利益巨大。到民国十九年，大师将要隐踪长隐，于是把数十百种纸版，以及印好而未经流通的数万册书，交付给明道法师。于是明道法师秉承大师的旨意，在上海觉园创立弘化社。二十年，迁到苏州的报国寺，就在大师闭关的地方流通经书。起初，大师本想谢绝人事，闭关自修。然而群弟子追随不舍，大师也不肯遏制他们向道的诚心，就在关中时常为弟子说法。所以弘化事业，反而比以前更加兴盛。弘一大师所说的弘化极盛的最后十年，就是指这个时期。
澫益大师以正法眼，在阐扬净土的诸多书籍中，选取那些契合佛理、契合根机，至极无上的书籍，辑为十要。大师逝世后，他的门人成时，想要在各界流通，恐怕文章篇幅长、书卷多，费用巨大而难以广泛传播，于是节略字句，在各要的叙述意致中，加以评点，实在煞费苦心。可惜他随阅随节，未经复查勘误，就交付他人，致使文章多有隐晦之处。大师在民国七年，嘱托徐蔚如居士搜集原本。十九年夏才得到全本。于是逐一校勘，仍然依照时师的序述评点，只是弥补其不足，不泯灭其功劳。另外把往生论注，彻悟语录，莲华世界诗等十多种附在各要之后，比先前的节本，文字多一倍，重新刊印。千经万论，处处指归净土。净土的著述，精华荟萃于十要之中。灵峰以金刚眼在三百年前创选，灵岩以金刚眼在三百年后增订重刊。如同璧玉相联、珠玉相映，对于法门功劳巨大，发掘隐微、阐发精妙，嘉惠后来的学者。所关系的难道不重大吗？
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向来称为净土四经。行愿品，是华严一生圆满菩提的大归结之处，也是净土法门的大缘起。无量寿经，详细言说弥陀在因中的弘愿，以及果地的庄严。观经说净业三福，十六妙观，以及心作心是的道理，九品往生的相状。阿弥陀经，则简略展示依正庄严清净，深切劝信愿持名，临终正念，见佛即生，乃至最简至易，至圆至顿的妙法。大师毕生弘扬教化，以信愿持名为本，持名的方法，尤其重视势至圆通。大师曾说：楞严势至圆通章，实为念佛最要的开示，众生如果真能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地念佛，岂有不现前当来，必定见到佛，近能证得圆通，远能成就佛道的呢？又说：只此一章，便可与净土四经，合而为五。所以弘化社在民国二十二年，重印四经，大师即增入此章，名为净土五经。并撰写序文以说明缘起，从此净土五经在各界广泛流通。
壬戌年春天，定海县知事陶在东，请大师修订普陀山志。认为山志的流通，能让人因信仰而改恶迁善，返归虚妄、趋向真实，实在是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大师答应了他的请求。并让江西的许止净辑录观世音菩萨的本迹，放在卷首。到庚午年书成。于是清凉、峨嵋、九华三志，也依次修订。各以菩萨济世的大愿为主旨。完全改掉了文人作志时流连于风景的旧习。大概菩萨的示现教化，原本就不是偶然的。记载名山却忽略了主人（菩萨），就如同饮水却不知水源。所以新志对于菩萨慈悲示现的事迹，再三致意。
大师自民国十九年，驻锡苏州报国寺以来，就打算在此终老，本无意前往灵岩。只是因为灵岩往昔，高僧大德代代都有，如今道场沦落，大师亲眼所见，心中感伤。于是敦请老友真达和尚协同妙真和尚努力兴修，以恢复道场。全靠妙真一切都秉承大师的命令，苦心经营，辛勤劳作，又得到真达和尚的指导辅助，道场规模于是完备。等到道场建成，妙真为了让大师广弘法化，兼以报答师恩，特地开辟关房一所，请大师驻锡灵山。恰逢中日战争爆发，大师于是顺应妙真的请求，移锡山中，宏宣佛化。到如今灵岩成为全国第一净宗道场，实在是依赖大师无量的功德。
民国二十九年，大师八十岁。在关房精修，法体向来康健。农历十月二十七日稍微有点小病。第二天午后一时，就命人召集在山的全体职事及居士等到关房谈话。大师告诉众人说：灵岩自民国十五年，由戒尘法师住持，慈舟法师继之。慈师因为弘法离开寺院，由妙真监院代理。十多年来，妙师经营道场，不辞辛劳和埋怨，众人都知道。屡次催促他实任住持之职，他都不接受。如今住持一席不能再空悬，应当让妙真担任，使道场有合适的人主持，众人都表示赞同。于是选择十一月初九日，为妙师升座之期。大师说：太迟了，改选初四，又说：还是迟了，后来选择初一，才说：可以了。议定后共进晚餐，然后休息。十一月初一日，大师早起，精神很好，并详细讨论了升座仪式。大概大师心里是想亲自为妙真送座。不久真达和尚从上海赶来，送座之事，就由真达和尚来做。大师虽然没有出关，仍然恬适如常，没有病态。
大师起初稍微有点小病，精神还很健旺。十一月初三日开始显现出萎靡困顿之象。晚间仍然吃了一碗粥左右。吃完后，对真达和尚及各位侍疾的人说：净土法门，没有别的奇特之处。只要恳切至诚，没有不蒙佛接引，带业往生的。夜一时半，大师由床坐起说：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说完，就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索要水洗手。起立说：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说完，就坐在椅子上。面向西，端身正坐。三时，妙真和尚到来。大师就以维持道场，弘扬净土，不要学大派头相嘱托。此后大师就嘴唇微动而念佛。到五时，就在大众的念佛声中，安详西逝。
民国三十年，农历二月十五，是大师往生百日，举行荼毗之期。当时国内各大名山丛林、莲社、居士林，国外如菲律宾、新加坡、槟榔屿、南洋群岛等各佛教团体，以及地方公共团体等，都派代表参加典礼。前一天还雨雪交加，当天早晨忽然晴朗。送行者两千余人。真达和尚举火，烟白如雪，出现五色光。火化后检查遗骨，颜色洁白、质地坚硬，沉重如同矿质，触碰发出金声。顶骨裂成五瓣，如同莲花。三十二颗牙齿全部保存。发现无数舍利。舍利的形状，有珠粒状、有花瓣状、有块状。舍利的颜色，有红色、有白色、有碧绿、有五彩。另外聚集六盘舍利摄影留念。检查剩余的灰烬，常有祈祷后又得到各色舍利的情况，如新加坡的广洽法师，五台山的法度和尚，以及菲律宾的吴国英，上海的乐慧斌居士等。无锡的袁德常居士，因为来迟了，看见后来继续检查的人都得到舍利，后面来的十余人也各有所获，于是更加诚心祈求，得到三粒舍利，还有少许骨灰，捧着返回无锡，到无锡后召集众人一同观看，则有无数五色舍利。由此更加知道大师净德难以思量，悲愿无穷无尽。
大师西归后，众弟子思念大师的遗泽，于是商议在灵岩建造舍利塔。三十六年九月，全塔落成。塔是石质，高一丈六尺五寸。又建造大殿三间，以免舍利塔遭受风雨侵蚀，也方便学人参礼。各方分请舍利建塔供养的地方，有江苏无锡，四川华阳，广东九龙，陕西终南，上海真如等地。至于皈依弟子所供奉的小型舍利塔，难以计数。大概因为大师的德化，深入人心。所以众弟子皈依向往的诚心，历经岁月更加笃厚。评论的人说，大师秉承善导专修的宗旨，阐发永明料简的微妙，中正如同莲池大师，善巧如同云谷大师，效法灵峰，追随资福，弘扬净土，暗中护持诸宗，折伏摄受都具备慈悲心怀，言语沉默无不是教化，临终预知时至，端坐念佛西归，荼毗后舍利缤纷，教泽遍于寰宇，三百年来，只有大师一人而已。然而大师的本地和示迹，哪里是可以思议的呢？
0001 印光法师文钞题词并序
这就像是阿伽陀药，能够治疗众人的各种病症。契合佛理又契合时机，十方都能得到宏大的庇佑。普遍希望见到、听到的人，都能心生欢喜、相信并接受。就像在西方净土的莲花池中，让莲花的花萼相连，获得无量的光明与寿命。庚申年暮春时节，印光老人的文钞刻板。建东、云雷嘱托我写篇前言。我以前未曾亲身侍奉过老人，但一直以来都衷心信服他崇高的行径，内心与他深邃的旨意暗暗契合。老人的文章，就如同日月在天空运行，普遍照亮各类众生。哪里还需要我这浅陋之人，来衡量其文章的宏大境界。近来又被再三催促，实在不能再沉默了。于是就写下这些简短的想法，表达随喜和歌颂之意。至于深入阐释文章的美妙之处，那还是要等待那些德高望重的贤哲们来做。大慈后学弘一释演音恭敬地叩首记录。
识得无量的病症，也知晓无量的药方。因为见到了佛性，所以能回转自身之力去救济他人。寐叟恭敬题写。
在诸多的三昧之中，功效高且容易进步的，以念佛为首要。进入了这个三昧之后，一切三昧都能够圆满具备。那些褒贬的说法，确实不是确切的言论。佛法难道会有差异吗，差异只是来自于不同的人罢了。如今的贤哲们，也常常热烈地谈论佛法的义理。然而以混浊的智慧流转于尘世，玄妙的言论又有什么益处呢。如果不是内心冥然忘怀、宁静寂然，又怎能廓清那重重的昏昧呢。坚决地知道火宅般的尘世没有安宁，才会领悟到极乐净土并非遥远。所以说从心中显现出境界，境界就是心的体现。摄受所缘的境而归于能缘的心，他人就是自己。想要寻求方便进入的途径，舍弃净土法门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印光法师，是净土宗的尊长前辈。他俯身提携那些迷失本性的人，倾吐真诚的话语。言辞情致恳切，和莲池大师相近。云雷居士，倡导因缘弘扬传播，深深地种下净土的善因。远道而来请我题词，我姑且表达赞叹和欢喜之意。那些有大慈悲心的上士们，向来有志于在修行的路途上获得帮助，前往安乐的净土，大概必定会以这为准则吧。庚申年二月湛翁书写。
古代的大德弘扬佛法，都能看透时节因缘，顺应时机来调伏众生。印光大师对于文字的三昧，真是当今众多盲人的眼睛啊。诵读了大师的文章之后，再进一步研读莲池大师、憨山大师、紫柏大师、蕅益大师等人的文集，培养足够的信根。或许在解悟、修行、证得方面，能有个着手的地方。我梁启超是个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哪里有能力去揣测大师呢。只是讲述一下自己所得到的益处，用来激励自己更加精进罢了。庚申年四月八日梁启超恭敬题写。
净土作为一种教法真是伟大啊。各位佛伸出广长舌来赞叹，各位祖师说出真实的话语来显扬。世间万物都能被收纳，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庇佑。所以念佛往生的人，不论下凡的普通人还是上圣之人。顺应根机进行利益引导的人，无论是教宗还是禅宗都一样。试看那些著述流传，经论的集结。其中赞扬净土法门的，数不胜数。可见佛祖利益众生的宗旨，人人都有同样的心，心有同样的道理。我们中国自从晋代的远祖，追溯西方天竺的高尚风范，在东林结成殊胜的社集。于是僧俗名流、教宗的大德们，都把净土法门作为教化引导的凭借，从此这个宗派盛行起来。如今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遥远，真正修行的人日益稀少。研究佛教经典的人，只是停留在文字言辞上。修习禅宗的人，很少能明了心地。想要寻求秉持教义来修养心性，真正参究、切实领悟，在修行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多见啊。甚至还有人呵责佛、辱骂祖师，斥责净土是小乘。盲目地修行，嘲笑念佛是愚蠢的事情。整个世道都是这样，迷惑的人流众多且愚昧。贤明的人很难遇到，这是多么令人感慨啊。只有我们普陀山的印公，智慧的光芒雪亮，修行的品行冰清玉洁。具备正确的知见，生发大慈悲心。点燃智慧的火炬来破除昏暗的道路，挥动智慧的宝剑来割裂邪见的罗网。阐扬正确的道法，挽回教海的狂澜。指示真正的佛法，作为法门的保障。虽然印公三十年苦行，很少与世俗相通。但四海都传扬他的名声，前来请教的人日益增多。有的人翻山越海，前来请求开示。有的人通过书信往来，乞求赐予指导。凡是印公所说所写的只言片语，没有不被奉为明确的训诫，珍贵程度超过奇珍异宝。浙西的徐蔚如、瓯东的张云雷等各位居士，将印公所作的文章，一再编纂记录，刻板印刷流通。阅读这部文集而能够顺着文字领悟宗旨，仰慕果报而修行因业的人，数不胜数。我这四十年来，奉行释迦牟尼佛的诚言，遵循智者大师的悲愿，用来自我修行并且利益他人的，其归结之处，也不过是一句 “阿弥陀佛”，相信发愿往生罢了。如今契西居士等人，重新将印公的文章刻板印刷发行，使之永远流传。刻板即将完成，向我询问作序。利益他人、增益万物，共同结下佛法带来的欢喜之缘。如同高山流水，为知音演奏一曲。我怎么能以不擅长写文章而推辞呢。深深希望这部文集，在三千世界内流传散布，在百亿国度中宣传。普遍让那些没有见过的人，共同获得真正的修行。有情众生与无情之物，一同圆满佛的种智。希望不要辜负印老人的无量悲心，以及各位居士的多次义举啊。民国壬戌年五月，释谛闲记述。
佛因为一大事因缘，出现在世间。顺应不同的根机设立教化，开示种种方便的法门。而要寻找其中简易直接快捷，一生就可以成就的，没有比得上念佛求生净土的了。《起信论》称它为如来殊胜奇异的方便法门，确实是方便法门中最殊胜的。世间常常因为这是愚夫愚妇都能做的事，而轻视不屑于学习，一定要另外寻求玄妙的法门。不知道如来说法，没有一种法不玄妙。所设立的修行法门，没有一个法门不妙。然而大多都局限于上根利智的人，不能普遍引导各种根机的人。唯独这个净土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不挑选不同的种类。要说玄妙，还有什么能超过它呢。《华严经》这一部经，在三藏中称王。恒河沙数般的佛法大海，没有不包含的。最后普贤菩萨为了向与诸佛证得平等的善财童子，宣说十大愿王，引导他归向极乐世界。这样的境界，哪里是凡夫的情感所能思议的呢。何况修行其他法门，必须达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出离三界。想要了却生死，实在是难上加难。这个净土法门则只需要持念佛号真切，不妨碍带着业障往生。一旦登上莲花盛开的净土，长久的劫数中侍奉佛，亲自承受佛的教诲，最终必定能达到一生补处的境界。它的玄妙是怎样的呢。又有修行其他法门的人，专门依仗自己心中的佛力，不寻求其他佛的加持庇佑。如果知见不正确，或许会受到魔的干扰。这个净土法门则有弥陀的愿力摄持，感应与道相交融，永远不会有魔事。它的玄妙又如何呢。在《大集经》中，如来预先记说在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一个人能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如今正是末法时期，想要求得解脱，舍弃这个法门还能有什么别的途径呢？印光法师，是当今有道行的高僧。广泛阅读佛教经典，精通宗教。归心于净土法门，自利又利他。施展无碍的辩才，弘扬契合时机的妙法。真所谓是如来的使者，做着如来的事情。著有文钞，在世间风行。言辞意义深刻显明，事理圆融，实在足以追随云栖大师、灵峰大师的佛法轨则。如今各位大居士，发愿捐资刻板印刷，让其永远流通，广泛地作为度化众生的宝筏。马子契西向我请求写序，我勉强讲述几句话，恭敬地表达赞扬之意。普遍希望法界的各位众生，一同前往无量光佛的佛国。上海黄庆澜沐浴后恭敬书写序文。
0002 附明管东溟先生劝人积阴德文
（先生名叫管志道，字登之，是江苏太仓人，学者们称他为东溟先生，先生生于嘉靖十四年，死于万历三十五年，享年七十三岁。）
从前有人说，积累金钱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能守得住。积累书籍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会去读。不如在不知不觉中积累阴德，这是流传万世的传家宝贵训诫啊。它的意义源于孔子对《易经》的称赞。《文言》说，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说 “善” 要 “积”，是不崇尚阳德而崇尚阴德。说 “庆” 是 “余庆”，福庆不是在一个人身上，而是在子孙身上。一定要全家都致力于积阴德，然后才可以称为积善之家。也一定要这个人自身先得到原本应有的福庆，然后子孙才能承受那余下的福庆。所以余庆容易理解，而原本应有的福庆却难以理解。《尚书》说，享尽天年。又说，祈求上天延长寿命。这可以说是原本的福庆吗？还不完全是。应当把佛、道两家关于因果的说法，和《易传》的说法结合起来看。道家说积累功德、修行的人，天上的官署会消除他在冥间的户籍，把他升入仙人的户籍，一直到能进入无极大道。佛家说修行净业的人，临终时会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一直到成就无上正觉。这些说的都是这个人自身原本应有的福庆啊，它的意义隐隐约约包含在 “余庆” 这两个字中，只是儒家学者没有察觉到罢了。宋朝有许多大儒，振兴了文化。用忠孝节义的纲常来维系末世。他们对于万世真的有极大的功劳，然而在这方面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竟然完全扫除了天堂地狱，以及三世修行种因、证得果报的说法。程颐、朱熹大概说过，君子如果是有所企图才去做善事，那么他做善事一定不是真心的，何必谈及因果呢，他们这样勉励君子已经到了极致。在我看来，从君子和小人的心思来看，无所企图而去做善事的人是极少的。君子做善事大多是为了求名，如果不透彻了解十方三世的因果，一定不足以消除他求名的根性。小人做坏事大多是为了求利，如果不用罪福报应的结果来使他警惕，一定不足以去掉他求利的根性。程颐、朱熹勉励君子无所企图地去做善事，难道就不担心小人无所顾忌地去做坏事吗？这样之后才知道孔子说到余庆余殃的时候，是贯通上下的言论啊。我讲修身齐家的道理，每一条都以孔子平常的德行、平常的言论作为规矩。而践行平常的德行，谨慎平常的言论，也一定要着重遵循程颐、朱熹的规范。唯独对于三世因果，以及三大阿僧祇劫修行证果的实际情况，就不得不突破程颐、朱熹的观点限制。正是想要断掉君子求名的根性，拔掉小人求利的根性，从而让他们一同去积累阴德啊。积累阴德又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人如果能扩充不想害人的心，扩充不做盗窃之事的心，那么就可以积累阴德了。积累阴德的关键要点不超出老子所说的三宝，即慈、俭、不敢为天下先，并且要用忠信来实行。报答别人的恩德，不报复别人的怨恨。分担别人的过错，不分享别人的功劳。成全别人的好事，不成全别人的坏事。隐瞒别人的坏处，不隐瞒别人的好处。我不辜负别人，任凭别人辜负我。我不诽谤别人，任凭别人诽谤我。用深切的心把人从生死的大海中救出来，而别人却以浅薄的心冷淡对待这件事，不要放弃也不要急躁。用热忱的心和别人一起处在风波中的船上，而别人却以冷漠的心疏远、遗忘这件事，不要嫉妒也不要贪求。在事端尚未发生之前就消除大的争端，而不必去求取功勋和名声。在受到如明珠被诬为薏苡那样极大的诬陷时，也不必去辩明自己的心迹。为国家扶持将要坠落还未坠落的纲纪，那么众人的嫌隙不必担忧，而且也不要以自身的气节而自恃。为社会教化阐发难以明白而应当明白的学术道理，那么众人的喧闹不必忧虑，而且也不要以门派来标榜自己。世俗之人争相追求的东西我避开它，世俗之人共同厌恶的东西我仔细考察它。隐微的事情一定要阐明，别人的过错一定要探究原因。所遵循的道理一定不能违背中庸之道，而自己的心则不求别人知道，只求上天知道。不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而求自己有值得被人了解的地方。在求值得被人了解之中，不求被乡愿式的人了解，而求被狂狷之人了解。不求被狂狷之人了解，而求被行为合乎中庸之道的人了解。不求被一乡一国的善士了解，而求被天下的善士了解。不求被天下的善士了解，而求被万世的善士了解。也不必求被万世的善士了解，而求能被依循中庸之道、即使一生不被人了解也不后悔的君子，在天眼远远观察、天耳远远听闻中默默相互了解。又不求生前的大福，而求能向三界的鬼神质证。不求死后的荣誉名声，而求能等千百年之后的圣人来评判。那么这就是积累阴德达到极致了。积累阴德达到极致，别人不知道但上天知道。这样可以把凡身转变为圣身，脱离人道而登上天道。上帝会命令你治理尘世，诸佛会提拔你超脱尘世。这难道不是从自身所感应到的原本应有的福庆吗。一个人自身不足以享尽积累善行的福庆，所以那余下的福庆又惠及子孙。这都是感应的自然道理啊。传家的人要仔细思考这些啊。
0003 附录观世音菩萨灵感记
观世音菩萨，怀有大慈大悲之心，拯救痛苦、解除灾难，只要有所祈求都会回应，没有愿望是不能实现的，他寻着声音去解救苦难的事迹，在《本迹感应颂》中有详细的记载。这里记录近代的一件事，为那些没有依靠的人，提供一个得到庇护的事例。袁恭宏是江西人，他家世代都是做木材生意的商人。清朝咸丰年间，太平军（当时称 “发贼”）攻陷了江西，领头的人抓住袁恭宏索要他藏起来的金子，没有得到，就想要杀掉他。正好有外来的贼寇来了，那个领头的贼寇出去迎接，于是就命令把袁恭宏锁在一个房间里，绑在柱子上。袁恭宏向来持诵《观音经》，并且念诵观音圣号，于是就闭上眼睛默默地诵读，只等着死亡罢了。然而外来的贼寇拖延着不离开，领头的贼寇留他们住宿，也就没有时间来管袁恭宏了。到了夜里袁恭宏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野外的空地上了，衣服被露水打湿，抬头看见满天的星斗，心里知道是承蒙了观世音菩萨的慈悲保佑，趁着夜色逃走了，才得以免于这场灾难。天下太平之后，袁恭宏以知府的身份在苏州等待依次补缺任用，他和陆西林居士讲述了这件事。陆西林想要让遇到灾难困苦的人，都生发信心从而蒙受菩萨的救护，就写信请求把这件事附在《文钞》的后面。因为书板已经排版完毕了，所以就附在这里。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目录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
印光法师文钞题词并序
附明管东溟先生劝人积阴德文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目录
附录观世音菩萨灵感记
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
书一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
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
与融明大师书
与悟开师书
复海曙师书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复濮大凡居士书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复邓新安居士书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复高邵麟居士书四
与陈锡周居士书
与心愿居士书（代友人作）
与卫锦洲居士书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一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昆季书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与徐福贤女士书
与康泽师书
与谛闲法师书
与玉柱师书
与广东许豁然居士书（代康泽师作）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代康泽师作）
与某居士书（代了余师作）
与海盐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复弘一法师书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拟答某居士书（附某居士原书）
与高鹤年居士书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复弘一师书一
复弘一师书二
复汪梦松居士书
复陈慧超居士书
复郦隐叟书
复尤弘如居士书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复戚智周居士书三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与陆稼轩居士书
复刘智空居士书
复周智茂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黄智海居士书
复潘对凫居士书
与聂云台居士书
复乔智如居士书
复江易园居士书
复唐大圆居士书
复汪雨木居士书（附来书）
复盛机师书
与方远凡居士书
复慧朗居士书
复庞契贞书
复袁闻纯居士书
复袁福球居士书
与周法利童子书
与马契西书
0004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
（戊戌年的文稿。教、行、理这三项，只是约略从 “教” 的角度来讨论。现在把教理归在 “教” 的范畴，行果则和根机相联系，意思是依据教理来发起修行，修行圆满才能证得果位。）
教理、行持、证果，是佛法的纲领宗旨。忆念佛、称念佛号，实在是证得佛道的捷径。在过去的时候，随便修习一种法门，教理、行持、证果这四个方面都能具备。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如果舍弃净土法门，那么就完全没有证得果位的可能了。实在是因为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久远，人们的根器变得浅陋低劣。如果不依仗佛的力量，绝对难以获得解脱。所说的净土法门，因为它能普遍摄受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超越了律宗、教宗、禅宗，实在是诸佛彻底的慈悲之心的体现，向众生显示了他们本自具有的体性。汇聚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和五性（菩萨性、独觉性、声闻性、不定性、无性）的众生，一同归向净土。引导上圣和下凡的众生，共同证得真常之理。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所以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这个法门。千万部经典、无数的论著，处处都指向这个法门。自从《华严经》引导众生归向净土之后，整个十方世界海的各位大菩萨，没有一个不希求往生净土的。自从在祇园精舍演说佛法以来，凡是在印度（西天）和中国（东土）的一切著述，最后都归结到西方莲邦。自从佛教大规模向东流传，在庐山创立兴起了莲社，一人倡导百人应和，没有人不跟从的。其中功劳很大且显著的人，北魏时期有昙鸾，昙鸾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因为有事到南朝见到梁武帝，后来又回到北方。梁武帝常常向北磕头说，昙鸾法师，是肉身菩萨啊。陈朝和隋朝时期有智者大师。唐朝时期有道绰，他继承昙鸾的教导，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一生讲解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将近二百遍。道绰的门下出了善导，一直到承远、法照、少康、大行，这样净土法门的风气就普遍在中外传播了。由此各个宗派的有识之士，没有不把净土法门秘密修行、公开弘扬的，以此来利己利他。至于像禅宗，如果单单提倡向上一著（指参究心性本源的佛法要义），那么一法也不立，佛都没有安身之处，何况是念佛求生净土呢。这就是真谛中一旦泯灭一切都泯灭了，所说的实际理地，不沾染一尘，彰显的是佛性的本体。如果确切地讨论修持的方法，那么一法也不能废弃，不劳作就没有饭吃，何况是念佛求生净土呢。这就是俗谛中一旦确立一切都确立了，所说的在佛事门中，不放弃一法，彰显的是佛性本具的道理。如果一定要舍弃俗谛来谈论真谛，那就不是真正的真谛了。就好像舍弃四大（地、水、火、风）和五蕴（色、受、想、行、识）而寻找心性，身体既然不存在了，心又将寄托在哪里呢。如果依据俗谛来阐明真谛，那才是真正的真谛。就好像在眼睛上叫做见，在耳朵上叫做闻，通过四大和五蕴来彰显心性。这就是从前各位祖师秘密修习净土法门的大旨。只是没有广泛地显扬、传播、记述，所以如果不是深刻体会祖师的心意，就不会知道。然而从百丈禅师立下为生病的僧人祈祷、为亡故的僧人送葬的规矩，都归结到净土法门。又说，修行以念佛为稳妥得当。以及真歇清了禅师说，净土这个法门，直接接引上等根器的人，同时也引导中、下根器的人。又说，洞山这一宗派，都致力于秘密修行，因为在净土中见佛，比在禅宗中更加简便容易。又说，无论是佛还是祖师，无论是在教宗还是在禅宗，都修习净土法门，一同归到一个本源。从这些话可以看出大概的情况了。等到永明延寿大师，以古佛的身份，乘愿出世。才开始显扬垂示言论教诲，著书立说进行传播弘扬。又担心学习的人方向不清楚，利害关系混乱，于是极力说出了一个四料简偈。可以说是提纲挈领抓住了大藏经的纲领宗旨，成为了在歧途中的导师。让学习的人在八十字中，顿时领悟出生死、证得涅槃的重要方法。他拯救世人的慈悲之心，千古以来都未曾有过。在那之后各位宗师，都明确地垂示言论教诲，特别称赞净土法门。比如长芦赜禅师、天衣义怀禅师、圆照宗本禅师、大通善本禅师、中峰明本禅师、天如惟则禅师、楚石梵琦禅师、空谷景隆禅师等，各位大祖师。虽然弘扬禅宗，却特别称赞净土法门。到莲池大师参访笑岩德宝禅师而大彻大悟之后，就放下禅宗而选取净土法门。因为认为如果净土法门的修行成功了，禅宗的境界自然就得到了。就好像已经沐浴过大海的水，就不需要再用百川的水了。已经身处在含元殿，就不需要再问长安在哪里了。从那以后蕅益智旭大师、截流大师、省庵大师、梦东彻悟大师等，各位大祖师，没有不是这样的。大概是因为要根据时代的情况制定合适的方法，佛法必须要契合众生的根机。如果不这样做，那么众生就不能得到救度了。从那以后，佛法逐渐衰落。再加上国家多有变故，那么佛法的传播几乎就要停止了。虽然有有识之士，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因为精力来不及顾及，就把净土法门放在一边不再过问。有人谈到这件事，听到的人就好像觉得会被玷污一样。幸好有一两个有大慈悲心的僧人和居士，刊刻书籍进行流传。让祖师的教法不灭绝，使后来有智慧的人能够听闻，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啊。我自从出家以来，自己揣度根性平庸低劣，罪业深重。所以对于宗教这两个途径，一概不敢妄自去尝试。只对于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净土这一法门，很是生出信心和向往。十多年来，虚度光阴，一点都没有得到什么益处。只是从西边到东边，从北方到南方，往返行程一万多里，见过很多人。其中有平常自命精通禅宗和教宗，把净土法门看作是污秽的东西，害怕它玷污自己的人，临终的时候大多是手忙脚乱，呼天喊地。而那些老实持戒、念佛的人，即使信愿还没有达到极致，瑞相也没有出现，都是安然地命终。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心就像水一样，澄清的时候是平静的，因为分别心而变得昏乱躁动。识念的波浪奔涌，因为佛号的念诵而得以平静凝聚。所以聪明有智慧的人有时候比不上愚笨的人，耍小聪明反而变成了大笨拙。衷心希望和尚您发起菩提心，弘扬这个法门。倘若对净土的经论都能透彻理解，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如果还没有深入钻研，或者担心违背自己的宗派，不敢依照佛性去发挥，应当暂且把宗教两门的修行工夫停下来。凡是有阐扬净土法门的书籍，平心静气地去阅读。让那种弘扬禅宗而贬低净土法门的心思，没有丝毫的芥蒂。一定要探究佛祖特别称赞净土法门的原因，以及四众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遵循或违背这个法门的利害关系。这样就不会被门派的界限所阻碍，而敢于在一切修禅、学教、持律的人面前，依照佛性去发挥，不再有畏惧之心了。然而净土方面的书籍很多，最重要的只有《净土十要》。在《净土十要》中，能够断除疑惑、生起信心的，尤其要推崇《净土或问》《净土直指》《净土合论》，它们是破除疑难、冲击阻碍的首要著作。此外《净土圣贤录》，详细记载了各位菩萨、祖师、居士、妇女，以及恶人、畜生往生的事迹。读了这本书就会知道历代修禅、学教、持律的四众弟子希求往生净土，就好像群星拱卫北极星，众水向东流去一样。而《龙舒净土文》，语言浅显但意义周全，言辞详细且道理完备，是接引初入佛门者的第一重要书籍。如果想要普遍利益众生，这本书千万不能忽视啊。我过去遇到一个叫善子平的人说，我的寿命不超过三十八岁，现在正好到了这个岁数。恐怕无常迅速到来，所以专门持念佛号，预先等待临终的时刻。假如无常真的到来，那么以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同时想要洗刷过去在家时毁谤佛法的罪过，所以不避忌讳，略微献上自己的一点浅薄见解，就像把野菜献给享用丰盛王膳的大富长者一样。祈求您怜悯并接纳，为我们秦地带来福泽。提起永明大师的正确教导，遵循莲池大师的遗规。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脱离生死，无论幽隐的众生还是显明的众生都能往生西方净土。那么净土法门兴盛而禅宗的宗风也不会衰落，众生有福而国家的运势也会常常亨通。正所谓移来鲜花能把蝴蝶吸引过来，买下石头会发现有很多云彩环绕。写下这如同大旱时节盼望雨水的诚意，用来占卜我们共同归向莲邦的喜庆。祈求您能够包涵，那么对于法门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对于众生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事。
0005 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
佛经的义理无穷无尽，随着不同人的见解，各自进行著述阐释。只是一部经，对于别教、圆教、终教、顿教的判定各不相同。对于因缘和观心的解释，也各有差异。何况到了后世禅宗之道大为盛行，人们都喜欢听闻直接指示心性的说法，认为这样的说法亲切痛快，容易获得益处。因此很多人用祖师的意思来解释佛经的意思，使佛的说法屈从于自己的说法。抹去经文中的事相内容，专门谈论心性的根本之处。有的用机锋作为转折来解释，有的用表法作为关键来阐释。只要能够不违背禅宗的心宗宗旨，都可以辅助说明佛的说法。纵然不能普遍摄受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符合佛的根本意愿。也可以分别利益某一类根器的人，让他们顺着自己的修行道路回归到本真。又能彰显出经文义理的幽远深邃，佛理的圆融通达。每一种法门都归于真如，每一个事物都合乎道。实在是因为这个佛性就如同太虚空一样，深远没有边界，不妨碍随着人们所处的地方，来区分南北西东。就像摩尼宝珠，它本身不是青、黄、赤、白等颜色，但却又遇到青色就显现出青色，遇到黄色就显现出黄色。青色和黄色虽然不是它的本色，可它的本色又不离开青色和黄色。倘若想要离开青色和黄色来寻找它的本色，除非是达到五蕴皆空境界的大士才可以做到。比如李长者的《华严论》、憨山大师的《法华击节》、曾凤仪的《三宗通》，以及禅家把念佛当作话头来看待，把净土的依报和正报当作心性的根本之处来解说等等。不能用教家的常规标准来衡量这些，认为它们是错讹的就稍加更改。因为它们另属于一个宗派，总揽一切法来指向心性的向上一著。假如一旦进行更改，对于原本的注释来说前后的脉络就会隔断。又不能使更改后的内容与教理的始终意义相吻合。一部经稍微改动，禅宗和教宗这两个方面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就像是剜下自己的肉来做成疮，只有损害没有益处。应该还它们本来的面目，让它们在后世流通。这就好比春天的兰花和秋天的菊花，各自展现出独特的美丽。就像人们尽忠和行孝一样，都能振兴纲常罢了。因为您在海山，说憨山大师所注释的《法华经》，有不符合经文旨意的地方，这是因为憨山大师大多是按照心性的根本之处来做直接指示心性的谈论的缘故。另外校对经文这件事，非常不容易。恐怕您没有时间顾及此事，而委任他人来做。这个人必须有超出常人的见识，十分细心，再三详细审视，勤奋地加以考证稽查。才可以纠正其中的错误，让那些繁杂错误的内容都被清除，使经文的本真完全显露出来。否则宁可依样画葫芦地保持原样，这样或许不至于大大失去经文的本真啊。
0006 与融明大师书
古人说，得到人身是很难得的，生在中国是很难得的，听闻佛法是很难得的，了却生死也是很难的。我们这些人有幸得到了人身，生在了中国，还听闻了佛法。所感到不幸的是，自己惭愧业障深重，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迅速地出离三界，了却生死大事罢了。然而又有幸听闻了我们如来以彻底的慈悲之心所说的具有极大善巧方便的法门，也就是特别的方便法门，能让身处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带着业障往生的净土法门。这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啊。如果不是在无量劫以来，深深地种下了善根，怎么能够听闻这不可思议的佛法，立刻生起真正的信心，发愿求生净土呢？如今看到那些发心良好的出家和在家的四众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大多好高骛远，不肯认真地专门修习净土法门。这都是因为前世种下的善根浅薄，今生又没有遇到通达佛法的人。你对于净土法门虽然有一点微弱的信心，然而不明白净土法门的义理意趣，又偏处在佛法难以流通传播到的地方。实在担心你每天和世俗之人应酬交往，时间久了，就会和他们一同变化。接近墨就会被染黑，靠近火就会被烧焦，这是难以避免的趋势。应当时时努力修行。如果能够念念都在佛道上，不管是忙碌还是闲暇，都不离开阿弥陀佛的名号。无论是在顺境还是逆境中，都不忘记往生西方净土。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的家乡，随顺因缘长久居住修行。如果不能做到这样，就应当前往其他地方的净土修行道场，并且亲近那些修习净土法门的有识之士，这样才不辜负前面所说的种种大幸，以及听闻净土法门这莫大的幸运啊。谛闲法师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我预料他必定能得到很大的利益。因为他过去为了支撑道场的种种心思，都已经完全消除干净了。而他念佛的心，又恳切到了极点。恐怕他深深领悟了三昧境界，而我还不能做到一心念佛，将来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所以应当以仁为己任，毫不犹豫，我又想要闭关修行。大概总的来说会在普陀山，还不知道最终会在什么地方。担心你错过了净土法门，那么你过去三年护关的一番辛苦就可惜了。所以不禁如此啰唆地说了这些话。希望你能深入体会我的心意，那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0007 与悟开师书
私下里听闻净土法门，是最究竟、最能畅达佛的根本心愿的法门啊。它超越了一切的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又能统摄一切的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简略来说，一句话、一个字、一首偈颂、一本书，就可以将其包含无遗。详细来说，即使是佛教三藏十二部经典的玄妙言论，以及五宗各位祖师的精妙义理，也诠释不尽。纵然让全天下的众生，一同成就正觉，伸出广长舌，凭借神通之力、智慧之力，像微尘一样、像佛刹一样不断地宣说，热烈地说、不间断地说，又怎么能够说得尽呢。实在是因为净土法门本来就不可思议啊。试看《华严经》这部伟大的经典，在三藏中称王。到最后，着重归结于十大愿王。《法华经》这部深奥的经典，精妙超群，冠绝群经。听闻此经就能往生，所得果位等同于等觉菩萨。那么众多的经典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是有原因的。文殊菩萨发愿往生净土，普贤菩萨劝人往生净土，如来在《大集经》中授记说，在末法时代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就难以度化众生。龙树菩萨在《大毗婆沙论》中简略地指示，说这是容易修行的道路，能够迅速出离生死。那么过去的圣贤们，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难道是无缘无故的吗？真的可以说，佛教一代的时教，都是念佛法门的注解啊。不仅如此，凡是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所面对的一切境界，比如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见闻觉知、声香味等，哪一样不是阐扬净土法门的文字体现呢。寒暑交替，衰老疾病的折磨，水旱灾害、战争、瘟疫，以及魔众、邪见，哪一样不是在提醒着人们迅速寻求往生净土的警诫呢。要是详细说，哪里说得完呢。说到用一个字来统摄，那就是所说的 “净” 字。清净到了极点就会光明通达，如果不是达到妙觉菩萨的境界，这一个字又岂是容易承担的呢。从对 “六即佛” 的颂偈进行研究就可以知道了。一句话，就是信愿行。没有信心就不足以引发愿力，没有愿力就不足以引导修行，不通过持念佛号这一殊胜的修行方法，就不足以满足所发的愿力并证得所信的境界。净土的一切经论，都在阐明这个宗旨。一首偈颂，就是赞佛偈。举出佛的正报（佛的法身、报身、应身）来统摄依报（佛国净土的环境等果报），说到教化的主尊（佛）来包含徒众。虽然只有八句，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的大纲都包含在里面了。一本书，就是《净土十要》。字字都是末法时代修行的桥梁，句句都是莲宗（净土宗）的宝贵镜鉴。作者痛哭流涕，剖心沥血，依照佛性进行发挥，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指示。即使是拯救溺水之人、扑灭火灾，也不能比喻其恳切痛切的程度。舍弃了这些，那么正信就无从生起，邪见也无法消除。在这当中最重要的是《阿弥陀经要解》。而对于初发心的人入门来说，断除疑惑、生起信心，成为在危险道路上的好向导，指示出珍宝（净土）之所以一定要追求的原因。天如惟则的《净土或问》、妙叶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尤其是破除疑难、冲击阻碍的首要著作啊。必须知道净土法门，具备四法界（事法界、理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所有的事相，都是事事无碍的法界体现。阅读并修行的人，切切不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倘若一旦执着，那么事理两者都会丧失。就好像有人知道意根最为殊胜，却废弃了其他五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那么意根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只有依据事相来明了理体，由理体来融通事相的人，才可以没有过错。所谓净土法门的要旨，全是事相就是理体。事理圆融，就契合了本体。早知道您已经饱尝佛法的盛宴，而我还急切地献上自己的微薄见解，不过是表达像穷子思归一样的微小心意，同时也想要洗刷过去诽谤佛法的罪过罢了。
0008 复海曙师书
友人把《时事新报》的征文启事寄给了我。我期望您能发挥佛祖道法的精妙之处，以此来结缘佛法。您给出了 “执心在内”（一）、“直指见性是心非眼”（二）、“色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眼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四）、“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五）、“地大周遍”（六）、“一心二门”（七）等七个题目，让我撰写论述，并且说打算把我写的作为模范。我年幼时缺乏良好的教导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再加上前世的业障深厚，一出生眼睛就有毛病。在近十多年来，一切的经论我都无法阅读。只能持念佛号，忏悔消除前世的业障。期望能够依仗佛的慈悲力量，迅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罢了。我怎么能撰写论述呢，更何况说打算把我写的作为模范呢。您这种谦恭自守的态度，确实值得称赞推崇。但您的想法存在错谬之处，有些地方都难以详细言说。如果想要发挥《楞严经》《大乘起信论》的深奥义理，为什么不效法释迦如来、马鸣菩萨，以及历代对这部经、这部论进行注释的古代大德呢，反而打算以我写的东西作为模范。这和儒家学者想要阐发二帝（尧、舜）三王（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以及孔孟的道统传承，却不把《四书》《五经》《十三经》作为模范，而是把樵夫的歌谣、牧童的唱词当作模范有什么不同呢。织布的师傅想要织出回文的古锦，不采用织锦师傅的方法准则作为模范，却采用编芦席的人的方法准则作为模范。怎么会颠倒到这种程度呢。即便如此，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可贵的就是各自尽到自己的能力罢了。从前有个童子捧着沙子供养佛，佛就满心欢喜地接受了。因为沙子是童子力所能及能拿出来的东西，他供养的诚心，和供养无上珍贵的美食佳肴，是没有差别的。如今我把自己容易做到的 “沙子”，供养给您。本来就知道没什么用处，只是姑且表达一下我的诚心。倘若这些也能用来涂抹地面，或许可以消除我的罪业污垢，增长我的福报。因此我把这七个题目串连起来，笼统地进行论述，以此来尽到这个责任。论述如下：执着地认为心在体内、在体外或者在中间等等，这是凡夫的情识见解。执着地认为心一定不在体内、不在体外、不在中间等等，这同样也是凡夫的情识见解。“直指见性是心非眼”，这就是从末节彰显根本，就如同指着波浪说这就是水一样，是真正的智慧。为什么呢？因为五阴（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六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十八界）、七大（地大、水大、火大、风大、空大、识大、见大），每一个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普遍周遍于法界。如果有在某处或者不在某处的情况，那就不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也就不是周遍法界的了。因为如来藏妙真如性，包含孕育着众生和佛，囊括了空和有。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没有任何一法能够超出它的范围，不在它的涵盖之中。以凡夫的情识去观察，哪里只是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属于生灭之法，都不是真如呢。即便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成就等正觉，也还是没有超出这生灭的范畴。以圣人的智慧去观察，不只是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成就等正觉，本来就属于真如。就连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其全体都是真如。从根本上来说，原本就没有丝毫生灭的相状可以得到。再进一步论述，“真” 的概念也不应执着，“如” 本来就没有名字。“一心” 尚且不可得，又有什么 “二门” 可以讨论呢？这就是究竟的真如，究竟的如来藏妙真如性，究竟的心。也就是所谓的五蕴皆空，度脱一切苦难灾厄，圆满菩提之果，最终归向无所得的境界。以上这一番话，是我二十年前偶然间领悟到的。如今承蒙您的美意，把它献给您。如果说必须要分开来论述，详细地阐释其中的文义、语脉、旨趣，那就不是我这衰老、视力不佳的人，以及我这荒唐不精的学识所能做到的了。您可以向古代的大德，以及当代讲解佛法的人请教。他们自然能够畅达您的根本意愿，满足您向来的志向。
0009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收到您的来信，以及《显感利冥录》，心中非常欢喜。得知谛闲法师这次讲经，比前一次更显得光辉夺目。于是我逐一将其看完，随后就把它送给了其他人。很多人看到、听到之后，深感诧异。他们私下里相互议论说，谛闲法师已经证得了圣果，而关帝（关羽）还没有明悟心性。我听到后对他们说，这件事必须从白（某）和关帝用心的地方去探究，这样就能事理兼顾，绝对不会有胡乱称圣、委屈贤人的过失。白公暂且放在一边不做讨论。那关帝，在生前就是富贵不能淫乱、贫贱不能改变志向、威武不能屈服的大丈夫。去世后他皈依了智者大师，发愿成为伽蓝神，护持佛法。从智者大师的时代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天下寺院的住持，有很多是法身大士乘愿来弘扬佛法的。关帝一一护持、亲近他们，怎么会到了现在，还有没了却的事情，而要向谛闲法师请求决断选择和开示呢。像关帝这样聪明的帝君，怎么又会愚钝到如此程度，没有蒙受佛法的益处呢。这里面是有很大的说法的。现在正处于末法时代，僧人中有很多败类。他们只知道穿上一件大领的僧衣，就自称为僧人。对于僧人的名义和所应从事的事业，大多全然不知。在俗世间有信心的人，即使能够研究佛法，终究还是会轻视僧众。那些没有信心的人，看到那些在人间游逛、造作种种业障的僧人，就会说僧人都是这样，佛法对国家没有益处，对世间有害处。因为存在这种傲慢、邪见以及下劣的知见，关帝护法的心非常急切。因为京师是天下的关键枢纽之地，高人名士都会来到这里。于是关帝现身说法，请求谛闲法师给予开示。消除那些在家修行之人傲慢、邪见的凡俗之情，振兴那些没有惭愧之心的恶劣僧人的鄙陋念头。古人称赞如来不舍弃哪怕是穿针这样微小的福报，说就像八十岁的老翁跳舞，是为了教导儿孙的缘故。我认为关帝的这一举动也是如此。这虽然是我瞎猜胡乱推断的，如果向关帝和谛闲法师求证，他们应当都会点头微笑，不会露出否定、不同意的迹象。就像上面所说的，这只是从表面迹象来谈论。至于关帝和谛闲法师的本来面目，只有关帝和谛闲法师自己知道，我又怎么能够去揣测并评论呢。根敏道心虽然急切，恐怕他对规矩还不了解，不懂得用功的方法和准则。希望您教导他要量力而行，不可以勉强硬撑，以至于身心生病，这样就难以亲自获得佛法的利益了。听说某某人不善于用心修行，导致吐血不止，因此反而荒废了修行。对于初学者都应该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
0010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伟大觉悟的世尊，在无量劫以前，曾剥皮当作纸张，析骨当作毛笔，刺血当作墨汁，以骨髓当作水，来流传常住不灭的法宝，普遍度化一切众生。《佛学丛报》这本书，真的能让佛法在中外流通，让一切有识众生都能证得一乘之法。只是世俗之人读书的时候，完全没有敬畏之心。早晨起来不洗漱，就去登厕也不洗手清洁。有的把书放在座位、床榻上，有的甚至拿来当作枕头。夜里躺着看的时候，就和内衣放在一起。对着桌子看的时候，就和杂物胡乱堆在一起。把圣贤的言论，看作是破旧的废纸一样。毫不在意，一点恭敬的样子都没有。甚至书香门第家的妇女，把花册都当作经传使用。世代享受俸禄人家的奴仆，都用文章书籍来擦拭物品。种种亵渎的行为，难以一一列举。这种积久的弊端存在很久了，大家习惯了也就察觉不到了。如果不特别指示其中的祸福，肯定难以避免亵渎的行为。还没有得到益处，就先获大罪。怜悯这些无知的人，必须预先指明陈述。如果以我的愚见，书皮上面的图画，可以不必印刷。在旁边标明书名，像平常书籍的样式。中间或者写成伽陀（偈颂），或者写成散文，少则几句，多则十几句。语言必须简洁明了，字必须写得粗大。告诫看书的人，要格外珍惜重视，不要亵渎污染。伟大觉悟的法王，度化众生的奇妙法门，恭敬就会获得福报，轻慢就会招致灾祸。书皮里面应该用小字，详细陈述这本书虽然名为报书，实际上和佛经一样。而且开头有佛菩萨的像。里面的文章，有的摘录经文，有的依据经义，和世间的普通言论不同，按理应该格外敬重。再引用经论传记中恭敬或亵渎经典，从而得到罪报或福报的案例证据。这样大概那些知道好歹的人，就不会仍然保持原来的状态，错误地造作恶业了。这两种内容，或者一册一换，或者隔次一换，或者永远不换，只用一种文字，都是可以的。如果要换内容，就只能换文字表述，不能换意义。这样或许就能让师长威严而道统尊崇了。书后面的皮面，不可以印字，以免被涂污从而显示出敬重之意。西天第二十一祖婆修槃头尊者，自己说在过去劫中将要证得二果的时候，因为不小心用拐杖倚靠在画有佛面的墙壁上，就完全失去了证果的机会。我认为证得二果的人尚且失去果位，要是凡夫这样做，那就肯定永远失去人身，常常处在恶道中了。就好像巨富之人犯了死罪，用尽家中资财来赎命，而穷人犯了死罪就会立刻被斩首。这件事记载在《传灯录》二十祖阇夜多尊者那一章。所以知道亵渎轻慢经典，罪过是不小的。乾代表天如同大父，坤代表地如同大母，四海内外的人，都是同胞。清朝虽然是满洲人建立的，毕竟都是同一父母所生。何况历代先帝的圣德，简直如同天高地厚，即使是尧舜汤武这些圣王，也不过如此。近来因为战争和灾荒接连遭遇，强大的邻国逼迫，政治宪法更新，稍微有些变化。然而推究皇帝的仁德，仍然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环境因缘不好，才导致出现一些变故。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共和体制，正好把一切看作一个整体。论政体，就盛赞共和体制。论前清，就褒奖赞美皇帝的仁德。就好像新官上任之后，不妨竖碑立祠，来彰显旧官的德政。共和体制成立之后，清朝二百多年的抚育栽培之恩，怎么能立刻忘记呢。我看到第三册中，有 “独夫”“专制”“奴隶” 等词语，心里很不高兴。我们国家自从开天辟地以来，那些承继天命、建立法则、君临天下的大圣人，也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些。或许是担心百姓如果强悍，那么号令就难以施行，反而会导致混乱灭亡。这是圣人传位给子孙的本心，难道伏羲、神农、商汤、周武王，都只想私自享受利益吗？因为不这样做就不足以振兴纲常，平息争端，也是时势所迫才这样的。并不是伏羲、神农等圣人都有可惭愧的德行。现在的人各自为公，共和体制达到大治，也是时势所迫才这样的。并不是现在的人就比伏羲、神农等圣人更优秀。似乎应该推崇赞美共和体制，不必苛刻地评论前清。这样才符合共和体制的本质，避免犯下蔑视古代圣人的过错。在佛的时代，毗耶离国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如来在诸多经典中，也没有深入斥责转轮王世代相承的做法不对。孔子说得好：“君子对于天下的事情，没有一定要怎样，也没有一定不要怎样，只考虑怎样做符合道义。” 符合道义，就是说要根据时势采取适宜的做法。夏天穿葛衣冬天穿皮裘，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不能相互否定，也不能只坚持一种方法。只求做法适宜，就能有大利益而没有什么弊端了。然而人心各不相同，如果再有投稿的人，带着这种（对前清不当评论的）词意，希望您稍微进行删改，让文章更加完善。使天下后世阅读的人，佩服诸位大公无私的气量，以及对佛法平等的胸怀。所有的言论，只崇尚道理，毫无偏袒私心。因此从古到今的大圣大贤，没有不倾心归向并尊崇佛法的。世间和出世间的道理，都不出 “心性” 二字。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都不出 “因果” 二字。众生沉沦在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如来证得一乘之法，对于心性来说毫无增减。之所以会有升沉不同、苦乐悬殊的差别。是因为在因地的修德不一样，导致在果地的受用也各不相同罢了。阐扬佛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只谈论理性，那么中下根器的人就不能受益。如果专门说因果，那么上根器的人往往厌恶听闻。这本书分了十个门类，方法不单一。正好事理一起推进，顿悟和渐悟一同进行。这样大概就能普度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让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受益。应该把古往今来因为学佛而获得益处，表现为大忠大孝、纯义纯仁的事迹。以及那些恭敬三宝（佛、法、僧）、谤毁三宝的祸福情况。还有那些高人济世导俗的美好言论，戒杀放生的至理名言。在后面的几个门类中，每册都进行登载。这样愚夫愚妇就有了遵循的依据。而那些通达事理的贤哲之士，因为领悟了道理也会想要去实践。从此不敢摇头掩耳排斥佛法，反而会更加急切地渴望听闻佛法了。然而因果和心性，分开来讲就会两败俱伤，结合起来讲就会相得益彰。所以梦东彻悟大师说，善于谈论心性的人，一定不会舍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一定会明白心性的道理。这是必然的趋势。而末法时代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禅宗和教宗的各种法门，只依靠自己的力量，领悟尚且困难，何况了脱生死。只有依靠佛力的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信切愿，即使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也可以永远出离轮回，高登净土法会。这是不可思议的最上乘的法门，应该事理一起谈论，告诫和劝勉同时施行。如震撼海潮的声音，如普降的大法雨。破除像鲁川之流的邪见执着，延续莲池大师等的法脉。使普天之下的人都能受到佛法的益处，大概大地众生都会感激诸位的恩德。这样佛法就能充满寰宇，世间就能恢复到唐虞（尧舜）时代的太平景象。道德能通达到天地有形之外，恩泽能遍洒到飞禽走兽等异类之中了。严格来说佛法的衰微，其实不在于明朝末年。明朝中期以后，各个宗派都逐渐衰落。从万历年间以来，又突然兴盛起来。贤首宗有莲池大师、雪浪大师，大力振兴圆宗。天台宗有幽溪大师、蕅益大师，努力弘扬观道。禅宗幻有大师门下有四个人，而天童、磬山的佛法传遍天下。洞山宗则有寿昌、博山，代代都有高人。律宗则有慧云大师中兴律宗，实际上就是优波离尊者再来。见月大师继承其后，原本就是迦叶尊者再来。而妙峰大师、紫柏大师、莲池大师、憨山大师、蕅益大师，尤为出类拔萃，是末法时代不多见的。虽然比不上唐宋兴盛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佛日重辉了。等到大清兴起，对佛法的尊崇更加隆重。山林隐逸的僧人，大多受到礼遇敬重。比如玉林国师、憨璞大师、木陈禅师等。清世祖于是仰遵佛制，大开方便之门。废除了考试僧人的制度，让人们随意出家。接着传授皇家的戒法，制作护戒牒，从此永远免去了度牒。佛法的衰落，其实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在当时高人林立，似乎这样做有好处。而清世宗以大权乘愿再来，建立中正之道。他阐发佛祖智慧命脉的言论，精深宏大广博。被收入藏经流通的就不必说了。另外有御制的《拣魔辨异录》，八卷四册，是我的朋友子任氏，在京师行乞的时候，在书肆中得到的，送给了杨仁山居士，让他寄到东洋，附在新印的大藏经里面。想必这本书已经出版了，喜好古物、探索新奇的人士，试着读一读。不但对于安身立命有益处，而且学识文章，肯定会顿时提高十倍。唉，真是盛事啊。清世宗实在是佛法流传到中国以来，皇帝中绝无仅有的，皇帝都这样，那么官员和僧侣的情况，大概就可想而知了。等到清高宗以后，贤哲之人日益稀少，愚笨之人日益增多。再加上频繁经历战争，那些鄙陋败坏、无赖之徒，大多混入佛门。他们自己都不了解佛法，又怎么能教导徒弟修行呢。从此情况越来越糟糕，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僧人虽然不少，识字的人十个里面都不到一个。怎么能期望他们弘扬大教，普遍利益众生呢？因此高尚的人士，除了那些夙世有大根器的人，只看到这些僧人，却不知道佛法的道理。厌恶他们，不愿意深入了解佛法。流通佛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必须深谋远虑，根据时机设法推行。佛制固然不可不遵守，而因时制宜的方法，也不可不赶紧研究探求，来预防世事变迁，大概才不至于像现在的佛法这样衰败到无法着力挽救。如果诸位不抓住时机有所作为，我担心现在中国已经没有佛法的声迹了。唉，真是危险啊。佛法高深，不是浅见之人所能窥探的。如果想要深入了解，必须从经教入手，其次涉及禅宗，才可以没有弊端。宋朝的儒者如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人，前世本来就有灵根。无奈最初亲近的人，都是直指心性的宗师。在一番话、一个公案之下，仿佛领会到了一个虚灵不昧、具备众理而能应对万事的意义，实际上并没有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于是就自以为有所得，画地自限，不肯再前进。实在是因为一直停留在义理的层面，从来没有真正参究探究过。而且看到禅宗处处法法头头，都指向心性的根本。因此即使看经教，也用禅宗的意思去理解，认为佛法只不过就是这样罢了。而因果罪福的实际事理，也都用指向心性根本的见解去领会。于是导致蒙蔽自己的本心，否定因果的存在。窃取别人的东西，当作自己家的宝贝。拾取佛法的残余，来扶持儒教的门墙。又担心后生晚辈推崇佛教，因此巧妙地设置方法，做掩耳盗铃的事情。胡乱编造诽谤的言论，陈述佛法的祸害。关闭后生晚辈求道的门，让他们永远不能出来。又担心有的人不死心，于是现身说法。说我过去求道，也曾涉及佛教和道教，然而都没有什么收获，后来反而在六经中找到了真理，从此佛教和道教的破绽，一一都看清楚了。这些诸子诚意正心，亲身实践，确实足以成为儒门的师表。但因为扶持儒教门墙的念头太重，导致在最应该感佩表彰的地方，反而把别人的长处当作短处。把自己从别人那里学到的东西，反而说别人不如自己。竟然使得诚意正心，亲身实践，不能圆满完备，彻头彻尾。唉，真是悲哀啊。一乘居士说他们入室操戈，喧宾夺主，这话很确切。然而不详细陈述其中的原因，那些固执己见的人肯定不会信服。应该把诸子学佛得到益处的地方，以及用禅宗的意思错误理解经教的意思，因此不相信因果，不相信轮回，不仅违背佛理，也违背儒经的地方。以及自己说向佛教和道教求道都没有收获，后来在六经中反而有所得的地方。详细陈述并明确辨析。这样罪证都在，不但那些固执己见的人会佩服并且立刻改变想法，即使这些诸子复活，也应当承认过错、自责，无从插嘴强辩。从此智慧的风扫荡尽一切障翳，佛日在宇宙中重新光辉照耀了。
0011 复濮大凡居士书
远远地捧读您的来信，实在深感惭愧。我不聪慧，年幼时缺乏教导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在旅途上颠沛流离，在普陀山寄食为生。没想到阁下您，是前世承蒙佛的嘱托，乘愿再来，得以领悟儒教和佛教的心宗要义，穷尽性宗和相宗的秘密宝藏，广泛参访僧俗众人，努力修习净土法门的杰出豪杰、非凡之人。您竟然不耻下问，向我这浅薄之人询问，而且过分地给予我赞誉，让我无地自容。假如大地有缝隙，我当即就想彻底钻进去，哪里还敢回答您呢。接着又想，阁下您学问如此广博，见解如此高深。像这样的几个问题，意义十分浅显。难道真的是怀疑而不能决断吗，大概是想要启发同行的人罢了。阁下您既然把已经了解的当作不了解，我这不聪慧的人不妨把无知当作有知。于是就根据您的问题进行评判，随着语句进行剖析。不敢效仿老练的官吏断案，不过就像是给士子批改试卷罢了。我所陈述的浅薄言辞，详细列在后面。是否恰当，希望您能给予指正。念佛虽然贵在用心念，但也不可废弃口诵。因为身、口、意三者，相互辅助增益。如果心里能够忆念，身体却不礼敬，口中也不持诵，也很难得到益处。世上举重物的人，尚且需要发出声音来助力，何况是想要摄心来证得三昧的人呢。所以《大集经》说，强烈的念力能见到大佛，微弱的念力能见到小佛。古代的大德说，大声念，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大。小声念，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小。而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心思大多昏沉散乱。如果不借助身体礼拜、口中诵念的力量，那么想要得到一心不乱，是不可能的。在实际的理体境界中，才没有生灭。但在佛事的范畴里，哪一样不是生灭之法呢？等觉菩萨，破除四十一品无明，证得四十一分的秘密宝藏，也没有超出生灭的范畴。所以生灭既是生死的根源，也是菩提的根本，就看这个人如何运用罢了。“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就是把那种背离觉悟、契合尘俗的生灭，转变为背离尘俗、契合觉悟的生灭，从而期望证得不生不灭的真如佛性。念念都在净土，才可以往生，这是上品往生者的条件。如果坚定地秉持这个道理，来追求上品往生，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如果坚定地秉持这个道理，用来教导中下根器的人，那就会严重阻碍他人向上进步。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定会认为这个方法太高深，于是就以自己卑劣自处，不肯去修持了。而且这念佛虽然属于意识层面的活动，但各种识都包含在其中。难道没看到上文 “都摄六根” 吗？六根既然都收摄了，那么六识还能做什么呢？即使是辗转输送、含藏种子，也只是这件事罢了。“刀砍不入” 这一段，原本没什么可怀疑的。是因为阁下您将自力和他力、禅宗和净宗的界限没有分清，才形成了一个大疑团。念佛这个法门，是依靠佛力出离三界，往生到净土的。现在既然不发愿，又哪里会有信心呢。（有真正信心的人，必定有恳切的愿力。）信心和愿力都没有，只是念诵佛名，仍然属于依靠自力。因为没有信愿，所以不能与阿弥陀佛的宏大誓愿，感应道交。如果见思惑断尽，或许可以往生。如果完全没有断除，或者断除但没有净尽，那么业障的根还在，怎么能立即出离轮回呢？五祖戒禅师、草堂青禅师等人，就是确切的证明。必须知道，去掉信愿去念佛，和禅宗的参究没有区别。如果这样还能往生，那么因果就不相符了。蕅益大师说，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这是确凿无疑的定论。佛经上说 “一心不乱”，从远处承接前文关于依报和正报的功德，这就是教导人们生起信心。从近处承接上文 “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这就是教导人们发愿。况且下文劝人相信、劝人发愿的内容，数不胜数。阁下您截断前文，只执着于这一句，所以才有不重视发愿的疑惑。又把没有信愿的 “一心”，和有信愿的 “一心”，完全等同看待，所以才有 “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 的疑惑。而且念佛之外，第二念的夹杂情况，难以一一列举。列举其中正当的，比如追求大彻大悟，获得大总持等。不是指发愿是第二念，是夹杂的内容。必须知道净土这个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行就像车和牛，愿就像驾车的人，信就像前面的引导者。引导者和驾车的人，正是成就车和牛前进的因素。所以早晚必须向佛发愿。而且不念佛的时候，也不必拘泥。即使是一念持续万年，也不妨每日有起始和终止。如果说有不念佛的时候，有发愿的时候，就成了间断和夹杂，就难以成功。请问这一心念佛的人，难道没有见过颜色、听过声音，没有穿过衣服、吃过饭，没有举手动足吗？如果有，那些行为既没有间断和夹杂，为什么这里唯独就有间断和夹杂呢？如果没有，除非是法身大士。然而法身大士，安坐在一处，却能在尘世间的无数佛刹现身。他们的间断和夹杂，那就多得不胜枚举了。心具备众多的道理，能应对万事万物，哪里只是佛念和求生之念能同时存在呢。按照平常的修持方法，发愿应当在早晚。也有念佛一次结束后，就发愿的情况。阁下您深入精通性宗和相宗，认为佛念和求生之念，不能同时具备，似乎对于事事无碍的圆融道理，没有彻底相信。又说如果有，那么这个念头应当剖分为二，一半归佛念，一半归愿念，这样的话，一个人就应该变成两尊佛了。阁下您在日常生活中，眼睛看到颜色的时候，耳朵、鼻子、舌头、身体、意识，就不会听到声音以及攀缘法尘等吗？如果能同时并行不悖，为什么唯独对这个有疑虑呢？必须知道，一念的心体，它的作用是无量的。八识难道不是一心的心体和作用吗，八识既然不会变成八尊佛，这里为什么会变成两尊佛呢？平生完全没有信愿的人，临终时肯定难以依靠佛力往生。既然说善恶同时顿时显现，且不说 “阿弥陀佛” 这四个字不显现的人，不能往生。即使显现了，也不能往生。为什么呢？因为不愿意往生。因为不祈求佛的接引，所以不能蒙受佛的接引。《华严经》说，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虚空都容纳不下。古代的大德说，就像人负债，强大的债主先把人牵走。心绪繁杂，业力重的地方就会坠落。现在善恶都显现出来，因为没有信愿，就无法对抗恶业了。必须知道，依靠自力的话，恶业只要有一丝一毫，就不能出离生死，何况恶业很多呢？而且没有信愿，念到一心不乱的程度，在无量无边的情况中，或许有一两个人能往生。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当作准则，来断绝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的善根。为什么呢？因为能够依靠自力，念到业障消除、情执空尽，证得无生忍的人，世上少有一两个。倘若人人都依照这个去修持，把信愿搁置一旁不做，那么芸芸众生，就会永远居住在苦海之中，没有办法出离，都是因为这一句话开了不好的头。而说这话的人还洋洋得意，认为自己的话很高明。却不知道这是断绝佛的慧命，迷惑误导众生的狂言啊。悲哀啊。（世间的善业，不超出轮回，如果和信愿具足的往生净土的善业相比，那么那些世间善业，仍然属于恶业。）净土这个法门，必须另有独特的眼光，不能用平常的教义来类比。如果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世众生能够了却生死的，就不可能看到了。蕅益大师的《弥陀要解》，事理都达到了极致，是自从有这部经以来的第一注解。应当把它作为准则，那么日后往生的品位，都不能和阁下您相提并论了。古代的人修行，都能证得佛道。现在的人修行，很少有人能明心见性。难道是人的根器不同吗，还是恭敬和轻慢的态度导致的呢。遍观传记中的高人，都把经像看作活佛一样。他们敬畏的表现，即使是忠臣侍奉圣明的君主，孝子诵读遗嘱，又怎能比得上万分之一。因为他们恭敬到了极点。所以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凡入圣。从二祖慧可立雪断臂求法，杨时程门立雪求学，就可以看出来了。现在的人把佛像看作土木，把佛经看作旧纸张。即使有信心，读诵、受持佛经，也不过是让自己口头流利罢了，有什么实际的益处可谈论呢。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但亵渎轻慢的罪过，有不堪设想的后果。希望阁下您以博学和宏辩的言辞，提倡佛法的时候，必须常常以此来普遍利益一切众生。那么对于法门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对于众生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事。
0012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这是圣人以自己心中没有念虑，从而根据不同的根机来为他人说法。绝对不可以理解成是谦虚的言辞。圣人的心，就好像一面明镜。空空洞洞的，没有任何一物，又有什么知识呢。一个浅陋的人向他请教问题，就如同胡人来了汉人来了（各种不同的情况）。“叩其两端而竭”，就如同胡人出现汉人出现（根据不同情况作出恰当反应）。“叩” 字，意义应当理解为 “即”。“两端”，指的是所问的问题以及提问者的根机。而 “竭焉”，意思是回答得恰恰合适，既不过分也没有不足。也就是佛门中所说的契合佛理又契合根机。如果只是契合于道理，而不契合根机，对于对方没有益处，就变成了没有用的空话了。比如有人问 “仁”，问 “孝”，问 “政” 等等，所问的问题是一样的，但孔子的回答却各不相同。这就是根据对方的根机，回答对方的问题，就像看到孔眼再插入木楔，针对病症开出药方，恰恰合适，没有丝毫的根机与教法不相符的弊端。如果不是心像镜子一样空明，怎么能做到这样呢。有些讲解的文章把 “空空” 归属于浅陋的人，真可以说是白读了圣贤书了。孔子的心，极其真诚没有虚妄，所以说 “空空如也”。颜子距离圣人差一个等次，虽然不能完全做到没有虚妄，但他的虚妄也没有多少了，所以也能够多次达到 “空” 的境界。“三月不违”，说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孔子称赞他为 “庶几”（差不多接近道了）。如果认为是因为颜子箪食瓢饮多次陷入空乏的境地，却不改变他的快乐，所以孔子称赞他为 “庶几”。那就是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大大违背了圣人根据根机作出恰当评价的深刻道理了。至于说子贡经商谋利。这是根据不同的情况谈论到的，怎么能要求它和其他的情况针锋相对呢。圣人是根据不同的人来评价人，难道要像后世写试帖诗一样，必须对得恰到好处，才算是合格吗。然而这是因为阁下您志向仰慕佛法，不妨把圣人的心，根据根机进行指点。如果是在乡村里教导蒙童，应当遵守朱熹的注解。否则那些只知道死抠文字的人，诽谤的言论就会四处兴起。不但不能理解圣人的心，反而会因此毁谤佛法，从而永远沉沦在苦海之中。这就大大违背了圣人 “叩其两端而竭焉” 的深刻旨意了。
0013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收到您的亲笔书信。知道阁下您还没有圆满具备（某些修行境界或条件），以及您家中和您家乡佛法流通的情形，我高兴得不能自持。即便如此，我在高兴之中，也并非没有深深的忧虑。为什么这么说呢？佛法，是九法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共同的法门。没有一个人不应当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持守斋戒、念诵佛号的人多，推究它的效果就是佛法之道兴隆昌盛，社会风俗淳朴良善。对于这种情况，只怕这样的人不够多，越多就越好。至于出家成为僧人，这是如来为了住持佛法之道，以及流通佛法之道而设立的。如果有人树立了超凡入圣的志向，发起了广大的菩提心，研究佛法，彻底领悟自己的本性。弘扬戒、定、慧三学并且特别称赞净土法门，就能在这一生中迅速脱离苦难的轮回。对于这样的僧人，同样只怕数量不够多，越多越好。如果只是稍有信心，没有远大的志向。想要借着做僧人的名义，游手好闲，依赖佛法混日子。名义上是佛的弟子，实际上是个剃了头发的普通人，即便他不造作恶业，也已经是佛法的败坏种子，国家的无用之人。倘若他还破坏戒律、造作恶业，给佛教带来耻辱。即便他活着的时候逃过了国法的制裁，死后必定会堕入地狱。对于佛法和他自己来说，两方面都没有益处。像这样的人，有一个都不行，何况是有很多呢。古人说出家是大丈夫才能做到的事，不是将相这些人能够做到的，这是真实的话语。并不是贬低将相而抬高僧人。实在是因为承担佛家的事业，延续佛的智慧命脉，不是破除无明烦恼来恢复自己的本性，弘扬佛法之道来利益众生的人，是做不到的。如今做僧人的，大多都是鄙陋、败坏、无赖之徒。想要找到那些普普通通、持斋念佛的僧人，尚且不多见。更何况是能够承担佛家事业、延续佛慧命的人呢。如今的佛法，已经一败涂地，这是因为清世祖没有审时度势，只是仰遵佛制。废除了前朝考核僧人的制度，永远免去了度牒，让人们随意出家，开了这个不好的先例。随意出家这件事，对于上根器的人来说有很大的益处，对于下根器的人来说有很大的损害。倘若世上都是上根器的人，那么这个方法固然对佛法之道有益处。然而上根器的人就像麒麟的角一样稀少，下根器的人就像牛毛一样多。益处只是在当时暂时得到了一些，（清朝初期到乾隆年间，有很多有智慧、有德行的善知识，所以有一些益处。）而祸害却广泛地蔓延到了后世。导致如今僧团污浊、滥竽充数的情况已经到了极点，即便有有识之士想要进行一番整顿，也无从下手。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以后想要出家的人，第一要真正发起自利利他的广大菩提心，第二要有超过常人的天资，才可以剃度出家。否则就不可以。至于那些有信心的女人，就让她们在家中修行，千万不可以让她们出家。恐怕她们如果有什么不当的行为，就会严重败坏佛门的声誉。男人如果真心修行，出家会更容易。因为他们可以参访有智慧、有德行的人，依傍丛林寺院修行。女人如果真心修行，出家反而会更困难。因为她们动不动就会招来世人的讥讽和怀疑，很多事情都难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像上面所说的，慎重选择剃度的人，不剃度女尼，这是末世护持佛法、整理佛门法门的第一重要原则。希望您能和您的师父以及所有相识的僧人，恳切地说明这些道理，那么您的功德就无量无边了。这是我最诚挚的请求。
0014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自从上次见面以来，转眼间已经满六年了。不只是岁月多次更迭，就连国家的历法都已和过去不同。世间的万象变化无常，实在令人感叹哀伤。收到您的来信，知道您没有荒废净土法门的修行，实在值得赞美。您说身心不安到了极点，是因为境遇不好，才导致不安呢？还是因为疾病缠身，才导致不安呢？如果是境遇不好，应当退一步思考。试着想想，世上胜过我的人固然很多，但不如我的人也有不少。只要能不挨饿受冻，又何必羡慕大富大贵呢。要乐于顺应天命，安于所处的境遇。如果能这样，尚且能够把烦恼转化为菩提，难道还不能把忧愁痛苦转化为安乐吗？如果是疾病缠身，应当深切地想到身体是痛苦的根源，极其生起厌恶和离弃之心，努力修行净土法门，发誓求往生。诸佛以苦难为师，从而成就佛道。我们应当把疾病当作良药，迅速寻求出离生死。必须知道，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如果没有贫穷、疾病等痛苦，就会每天在声色、名利的场所中奔波，而且无法停止。谁会在得意、显赫的时候，回头去想未来可能会沉沦的情况呢？孟子说：“所以上天将要把重大的使命降落到某人身上，一定先使他的意志受到磨炼，使他的筋骨受到劳累，使他的身体忍饥挨饿，使他备受穷困之苦，做事总是不能顺利，这样来震动他的心志，坚韧他的性情，增长他原来不具备的才能。” 所以知道上天成就一个人大多是通过逆境，而人承受上天的安排应该顺应接受。然而孟子所说的重大使命，只是世间的爵位，尚且需要这样的忧愁劳苦，才可以不辜负上天的心意。何况我们作为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一心想要上承法王的觉悟之道，下化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倘若不稍微借助贫困和疾病的挫折，那么凡夫的贪嗔痴等烦恼就会日益炽盛，净土法门的修行就难以成功。就会迷失本心，永远沦落在恶道之中。在无尽的未来时间里，想要寻求出离都没有期限了。古代大德所说的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只应当专心致志地念佛来消除过去的业障，绝对不可以起烦躁之心，怨天尤人，说因果是虚幻的，佛法不灵验。必须知道，我们自从无始以来，所做的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说，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的虚空都容纳不下。难道随随便便、悠悠忽忽的修行，就可以把恶业消尽吗？所以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这两土的教主，痛念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特意开启了一个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的法门。他们宏大的慈悲之心，即使是天地、父母的慈爱，也不能比喻其恒河沙数分之一。只应该发惭愧心，发忏悔心，自然可以承蒙佛的加持庇佑，业障消除，身体安康。如果病痛到了极其剧烈，无法忍受的程度，应当在早晚念佛回向之外，专心致志地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观音菩萨现身在尘世和佛刹之中，寻着声音去解救苦难。人在危急的时候，如果能够持诵名号、礼拜菩萨，没有不随着感应而得到回应的，菩萨会立刻垂下慈悲的护佑，让人脱离苦恼而获得安乐。念佛这个法门，是最简便、最容易，最广阔、最宏大的法门。必须恳切、志诚到极点，才能与佛感应道交，在今生亲自获得实际的利益。如果懒惰懈怠，毫无敬畏之心，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但亵渎轻慢的罪过，有不堪设想的后果。纵然能够投生到人间或天界，也绝对难以高登净土法会。至于佛像应当当作真佛来看待，不可以当作土木、铜铁等东西来看待。经典是三世诸佛的老师，是如来的法身舍利，也应当当作真佛来看待，不可以当作纸墨等东西来看待。面对经像的时候，应当像忠臣侍奉圣明的君主，像孝子诵读遗嘱一样。如果能做到这样，就没有业障不能消除，没有福分和智慧不充足的情况了。如今士大夫中学习佛法的人很多，然而大多都是读经文，理解其中的义理，拿来作为口头的谈资，以博得一个精通佛法的名声罢了。至于恭敬、志诚，依照教义进行修持的人，实在是很难得。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分和智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分和智慧。如果没有恭敬之心而导致亵渎轻慢，那么罪业就会越来越多，而福分和智慧就会越来越少了。悲哀啊。凡是遇到知心的朋友，应当恳切地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这是莫大的佛法布施。净土法门如果能够深信不疑，还有什么善法能比得上呢？如果自己的智慧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应当仰信诸佛、诸祖的真诚话语，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疑心，有疑心就与佛相背离，临终的时候肯定难以与佛感应相通。古人说净土法门，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穷尽。登地菩萨，都不能知道其中的一小部分。登地的大菩萨，尚且不能完全知晓。怎么可以让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胡乱地产生主观臆断呢？如果想要研究，应当看《净土十要》。这本书是蕅益大师在众多净土的书籍中，摘取其中的精华，巧妙地契合时机，是最为首要的。它开头的《弥陀要解》，自从佛说这部经以来，在印度（西天）和中国（东土），是绝无仅有的注解。应当恭敬地遵守，不可忽略。如今的聪明人，虽然学习佛法，但因为没有亲近有真知灼见的善知识，大多专门注重理性，摒弃事相的修行以及因果。既然摒弃了事相的修行和因果，就连理性也失去了。所以常常有才华高等的人，言辞能惊动鬼神，探究他们的行为，却和市井中无知无识的人没有差别。他们的病根都是因为摒弃事相修行和因果所导致的。使得上等智慧的人白白地产生怜悯之心，下等愚笨的人依照样子胡乱作为。这就是所谓的以身谤法，罪过无量。《法苑珠林》这本书，（一百卷，常州天宁寺装订成三十本，苏州玛瑙经房装订成二十四本，玛瑙经房的书板残缺、损伤、模糊，天宁寺的书板是新刻的。）详细地谈论因果，事理一起推进。事迹和报应，清清楚楚。阅读它会让人不寒而栗。即使在暗室和隐蔽的地方，也常常感觉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不敢稍微萌生恶念。上、中、下根器的人，都能蒙受利益。绝对不会错认道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陷入偏邪、狂妄的弊端。梦东彻悟大师所说的善于谈论心性的人，一定不会舍弃因果。深信因果的人，最终必定会明白心性的道理。这是必然的趋势。梦东大师的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也是那些只是肆意卖弄狂妄智慧的人的当头棒喝。各个流通处都有这本书，应当请一本阅读，其中的利益自然会知道，也应当让一切知心朋友阅读。您的弟弟去年秋天又来到山上，我也曾用恭敬的道理来勉励他，但不知道他认为我的话对不对。
0015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收到您的来信，读了之后让人心情舒畅愉悦。蘧伯玉五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孔子年近七十，还希望上天再给他一些时间，最终能够学习《易经》，以求没有大的过错。圣贤的学问，没有不是在起心动念之处进行深入探究的。近代的儒者，只学习诗词文章。正心诚意的学问，却放在一边不做探讨。虽然每天读圣贤的书籍，却完全不明白圣贤著书立说教导世人的心意。而嘴里所说的，身体所做的，与圣贤所说所做的，就好像光明与黑暗不能相容，方形与圆形不能契合，更不要说探究到那些细微、精妙的境界了。佛经教导人要常常进行忏悔，期望断尽无明烦恼，圆满成就佛道。即使是位至等觉菩萨的弥勒菩萨，尚且在一整天（二六时中，即十二个时辰）里，礼拜十方诸佛，期望将无明断尽，圆满证得法身。何况是比他更下等的人呢。而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浑身都是业力，却不生惭愧之心，不修行忏悔。虽然一念的心性，与佛是平等的。但由于烦恼和恶业遮蔽了心源，不能显现出来。就好比一面大圆宝镜，经过无数劫数蒙上了尘土。不但完全没有光明，就连铜镜的本体也不能显现。如果知道这满是尘垢的镜子，本就具有能照天照地的光芒。用力磨砺，一天又一天，积累功夫不停歇，铜镜的质地就会自然显露出来。再继续下功夫，光明就会逐渐发出。光明虽然发出来了，磨砺却要更加急切，功夫用到极致，纯一不杂，尘垢除尽，光明恢复，就能照天照地，成为世间的至宝。必须知道这光芒，镜子本来就具备，不是从磨砺中才得到的。如果不是本来就具备，从磨砺中能得到的话，那么磨砖、磨石头，也应该能发光。又必须知道这光芒，镜子虽然本来就具备，但不磨砺就永远没有发光的日子。众生的心性，也是这样。虽然与佛平等，如果不改恶从善，背离尘俗、契合觉悟，本具的功德，就永远不能显发。以本具佛性的心识，造作导致长劫沉沦的业力和痛苦。就如同在暗室中碰到宝物，不但不能享用，反而会受到损伤，实在是悲哀啊。念佛这个法门，是背离尘俗、契合觉悟，返归本真、回归本源的第一妙法。对于在家修行的人来说，更为合适。因为在家的人身处尘世的罗网之中，事务繁多。收摄心思参禅，以及在静室中诵经等等，有的是形势不允许这样做，有的是精力来不及顾及。只有念佛这个法门，最为方便。早晚在佛前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礼拜、持念，回向、发愿。除此之外，行走、站立、坐下、躺卧，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适宜念佛。但在洁净的地方，恭敬的时候，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都可以。如果到了不洁净的地方，（比如上厕所等。）或者不恭敬的时候，（比如睡觉、洗浴等。）只适宜默念，不适宜出声念。不是说在这些时候和地方就不可以念佛。睡觉时出声念佛，不但不恭敬，而且还伤气，时间长了就会生病。默念的功德，和平时是一样的。就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在仓促急迫的时候一定这样做，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一定这样做。居士既然能够坦诚地忏悔。对于净土法门，是最容易相应的。就是所说的 “心净则佛土净”。然而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过错，又肯坦诚忏悔，就必须改过迁善。如果不改过迁善，那么所说的忏悔，仍然是空谈，得不到实际的益处。至于说想要内心不贪恋外界的事务，专心念佛。不能专心，就要让自己专心。不能念，就要让自己念。不能达到一心，就要让自己一心等等。也没有什么奇特奥妙的方法准则，只需要把一个 “死” 字，贴到额头上面，挂到眉毛上面。心里常常想着：我某人从无始以来，直到今生，所做的恶业，无量无边。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的虚空都容纳不下。前世多么幸运，今生才得到人身，又听闻了佛法。如果不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必定会朝着地狱里的滚烫的镬汤、炽热的炉炭、锋利的剑树、尖锐的刀山而去受苦，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劫数。纵然出了地狱，又会堕入饿鬼道，肚子大得像大海，咽喉细得像针，长期忍受饥饿空虚，喉咙中像有火在燃烧，连浆水的名字都听不到，很难得到片刻的饱腹。从饿鬼道出来，又会投生为畜生，或者被人骑乘，或者成为人们厨房里的食物。纵然得以投生为人，却愚痴无知，把造作罪孽当作有能力的表现，把修行善法当作束缚自己的桎梏，不出几十年，又会再次堕落。经过无数劫数，在六道中轮回。虽然想要出离，却没有办法。如果能这样想，像上面所追求的，当下就能实现。所以张善和、张钟馗，临终时地狱的景象显现，念佛几声，就亲自看到佛前来接引他们往生。这样的利益，是佛教一代的教法中，百千万亿法门所没有的。我常常说，九界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对生死之事有深切的体会，能够深信不疑，不产生一念疑惑之心。那么虽然还没有出离娑婆世界，却已经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极乐世界，就已经是极乐世界的嘉宾。见到贤能的人就想向他看齐，遇到应当做的事就积极去做，绝不退让。怎么肯因循守旧、懈怠疏忽，以至于一错就成了永远的错呢。有血性的男子汉，绝对不肯活着的时候像行尸走肉一样，死后和草木一样腐朽。努力吧，努力吧。又因为念佛固然贵在专一。然而居士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儿女。在本分之外去钻营谋求，妄想希求富贵安乐，实在是不应该的。至于本分内应当做的事，也必须努力去做。不是一定要摒弃一切，才算是修行。如果摒弃一切，能够不缺少对父母、妻子儿女的供养就可以，否则就与孝道相违背。虽然说是在修行，实际上却违背了佛教的教义，这又是不可以不知道的。又必须用净土法门的利益去劝导父母，让他们念佛求生西方。如果他们能够相信、接受并奉行，在临终的时候，一定能够往生。一旦往生，当下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出离轮回，高登净土法会，亲自受到阿弥陀佛的教导，直到成佛才停止。世间的孝道，有哪一种能和这个相比呢。又如果能够把这个道理普遍告诉身边的人，让他们各自的父母，都能够往生。那么教化的功德就会归到自己身上，而父母和自己在莲花中的品位，更会在高的位次上再往上升。《诗经》说：“孝子的孝道没有穷尽，永远赐福给你的同类。” 想要孝顺自己父母的人，应该深入思考并努力践行。
0016 复邓新安居士书
今年春天您兄长来信，看信中的言辞和意思，诚恳真挚、情真意切，我于是不考虑自己的浅陋，略微进行了启发。到了四月间又收到一封信，信中他反省过错、自责己身，询问寻求出离生死的要领，很符合约束自己、使言行归复于礼，亲近师长、结交良友的行为。我读了之后，非常高兴，因此也详细地分析、一条条陈述后回复了他。现在收到居士您的信片，虽然词句不多，但其中的意思也和您兄长的信不相上下。真可谓是难兄难弟，在天伦之情和佛法修行上，都如同同气连枝一般。如果不是在多劫以前种下相同的善根，一同修习净土法门，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地呢。如今居士您有所请教，我实在难以回复作答。为什么呢，因为居士您志向远大，而我所知道的东西有限，小和大不能相互契合，根机与教法也不相符啊。即便如此，在一乘实相之中，想要寻找小和大的差别根本就找不到。在这找不到差别的情况下，说起大，那么大就是法界，一切法都趋向于大，这种趋向不会有偏差。说起小，那么小也是法界，一切法都趋向于小，这种趋向也不会有偏差。我所知道的看似微小的法门，实际上是统括十法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一切诸法的法门。善导和尚说，如果想要学习佛法的义理，从凡夫之地，一直到佛地，一切诸法，没有不应当学习的。如果想要学习修行的方法，应当选择那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一种法门，专心致志、努力修行，才能迅速证得实际的利益。否则经过一劫又一劫，尚且难以出离生死轮回。所说的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法门，没有比相信、发愿、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净土更好的了。这个法门的详细内容都在《弥陀要解》以及其他净土的诸多书籍中。应当仔细研读，这里就不多赘述了。必须知道佛法是十法界共同的法门，没有一个人不应该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那些说佛教是抛弃人伦、损害圣道的人，都是没有真正了解而说出的荒谬言论。为什么这么说呢，佛对于父亲讲慈爱，对于儿子讲孝顺，对于君主讲仁爱，对于臣子讲忠诚，夫妻之间夫唱妇随，兄弟之间兄友弟恭，世间一切美好的言论和行为，佛经中无不详细陈述其前世的因、现世的果，现世的因、后世的果。佛经中说的慈爱、孝顺等，和儒教是相同的。而佛经中详细显示三世因果的地方，儒教中就没有提及了。更何况其中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以及圆满成就菩提，最终归向无所得的法门呢。可惜那些人没有看到这些。倘若详细阅读并深入思考，就应当痛哭流涕，声音震动大千世界，悲叹过去诽谤佛的罪过。即便如此，用言语诽谤的人罪过还小，用自身行为诽谤的人罪过就大了。如今那些口头上谈论大乘佛法，自命已经悟道的人。说我就是佛，何必还要去念佛。烦恼就是菩提，何必断除烦恼。淫欲、嗔怒、愚痴就是戒、定、慧，何必断除淫欲、嗔怒、愚痴。因为这个缘故，说出来的话比九天还要高，做出来的事比九地还要低下。像这样的人，称为佛的怨敌。比起那些不知道佛法而诽谤的人，罪过要深万倍。他们曾经研究过佛法，并非完全没有益处，只是种下了未来得度的因。他们以身诽谤佛法的罪过，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劫数，在三恶道（畜生、饿鬼、地狱）中承受各种罪苦。居士您应当把研究大乘经论、开启圆顿的见解作为先导，把相信、发愿、持名念佛、求生西方净土作为正行。至于存心和行事方面，或许担心过错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福报在不知不觉中消耗。应当详细阅读《安士全书》以及《法苑珠林》。自然在一切佛法和事物中，都有可以取法的准则。每一个心思和念头，都不会有逾越规矩的情况。倘若还担心自己洞察、察觉不够，应当采用孚佑帝君的《功过格》切实地去实行，那么超凡入圣、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在中国，就应当推您为第一人了。《功过格》是明朝云谷禅师传给袁了凡的。切不可认为它繁琐而轻视它。您兄长的第二封信，对于身心性命很有裨益。如果不这样自我埋怨、自我反省，绝对难以约束自己、减少过错。现在一并寄给您。也希望居士您能像您兄长那样自我埋怨、自我反省，期望达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圆满成就菩提才罢休。
0017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推究起来，诸佛因为一个重大的因缘，才出现在世间。所谓重大的因缘，无非是想要让众生开启、显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直接当下成就佛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性各不相同，所以如来的教法也就千差万别。因此，佛教一代的教法，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演说畅达。法门虽然浩如烟海，多如尘沙。然而修行的人依照教义进行修持，最终回归本源，都能证得本心自性。然而在这如尘沙般众多的法门之中，寻求那不离事相修行，又能完全彰显心性，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有所成就。上等根器的人不能超越它的范畴，下等根器的人也可以达到相应的境界。超越一切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又能统摄一切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高远，用力少却收效迅速，对末法时代最为有利，能直接出离五浊恶世的，没有比得上净土宗持名念佛这一法门的殊胜超绝之处了。真的可以说，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所以众多的经典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们，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就如同群星拱卫北极星，万川之水朝向东流一样。居士您既然深信念佛的法门。如果没有参学亲近修习净土法门的有识之士。又没有广泛阅读净土的经论。那么真信切愿，从哪里产生呢。纵然能够持念佛号，只是因为不希求脱离生死轮回，便只能成为人天的因果，享受愚痴的福报。因为福报而造作罪孽，仍然会沉沦到恶道之中。倘若再加上修行的方向不正确，陷入邪见之中，那么善因反而会招来恶果。人天的福报，也无法得到。阿鼻地狱的极度痛苦，长久的劫数都难以出离。就好比进入大海，既没有导师引导，又缺乏指南针指引。在狂风巨浪中漂流，茫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纵然能够撑篙摇橹，又怎么能免于沉溺呢。我年少时缺乏教导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只是对于净土这一法门，非常向往。被您的诚心所感动，现在将净土经论中最为关键重要的略举一二，一一标明其大意。如果您能回去寻求探究这些经论，就会心领神会，自然会有那种手舞足蹈而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悟，远远胜过我在这里喋喋不休地讲述。
0018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谢恩光来到山上，拿着阁下您的信，我展开阅读之后，看到您渴慕佛道的心情十分急切，而且愿力宏大，发誓期望深入修行，并且不肯稍有收获就满足，我感到无比欣慰。至于您过分称赞我，让我惭愧得不知如何是好。阁下您想要了却生死这件大事，何况又已经年近五十（知命之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又没有有智慧的善知识和有益的朋友可以亲近，却不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一心念佛。反而想要泛泛地研究各种经典的深奥义理和语句，似乎还没有深刻理解净土法门的本质。您应该前往华严寺借阅《净土十要》以及《净土圣贤录》，静下心来详细阅读，自然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一切众生，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把他们杀了吃掉，怎么能咽得下去呢？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即使丧失生命，也不会吃一切肉了。然而佛教导人，是循序渐进、循循善诱的。对于上等根器的人，就会让他们完全断除肉食。对于中、下等根器的人，就会让他们逐渐减少吃肉，最终达到完全断除。您写的发愿文，文字虽然宏大。然而必须是真实地从内心发出，才能叫做愿。否则心口不一，怎么能叫做愿呢。在现世的愿，虽然也没有什么妨碍。想要生育有福报、有智慧的子孙，必须从大量积累阴德、广泛施行方便善举中去寻求。何况阁下您已经四十八岁了，续娶了三任妻子，却只生了女儿。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前世和今生，您都很少进行这方面的积累和栽培。如今想要转变上天的心意，必须真实地改过迁善。就像明朝末年的袁了凡先生那样笃实地去做，绝对没有不蒙上天感动而满足自己愿望的道理。而且不要说我家向来贫寒，不能广泛积累阴德、大力施行方便善举。必须知道，身、口、意三种业都是恶的话，就是极大的恶。倘若身、口、意三种业都是善的，那就是极大的善。至于像那些愚人不相信因果，不相信罪福报应。您可以理直气壮、确凿无疑地依照《安士全书》等所讲的内容，为他们演说。让他们开始时逐渐相信因果，接着深信佛法，最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能让一个人这样，功德就已经无量无边了，何况是很多人呢。然而必须自己亲身践行，没有任何污点，才可以感化身边的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如果能够相信、接受并奉行，别人自然也会相互影响而变得良善了。哪里在于资财的多少呢。只求不挨饿受冻，何必想着要发财到巨万之数。给子孙留下满筐的黄金，不如教导子孙一部经书。祖宗的德行如果有亏缺，就应当惭愧得要死。祖宗的产业纵然有所亏损，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以您剩下时间不多的身体，想着要立刻恢复祖业。只是徒然产生妄想，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不如就随缘度日，也就算是顺应天命、安于处境了。健康长寿地活在世上，生活顺遂没有逆境，这是世人谁不希望得到的呢。然而得到的人很少，得不到的人很多。因为前世和今生，没有大量的积累和栽培，没有因就不能得到果报啊。如今阁下您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只应当发愿让高祖父、曾祖父等先辈的神识，凭借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修持净土法门的力量，立刻蒙受佛的慈悲接引而往生，这样就可以说是大孝尊亲了。那些不使祖先的祭祀断绝，以及恢复祖业等，都只是世间凡夫的情感所共知的浅近境界罢了。何况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不可以怕死。如果今天就死，今天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所谓的 “早上领悟了道，晚上死去也可以了”。怎么可以今天面临死亡，却不愿意死呢。既然贪恋尘世的境界，不能放下。就会因为贪心成为障碍，净土的境界不会显现，而随着业力受生于善道或恶道的境界就会显现。境界一显现，就会随着业力受生于善道或恶道中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会成为泡影。所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今天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岁死也好。一切都听任前世的业力，不去胡乱地计较。倘若信心和愿力真切，寿命终了，就会神识超脱，进入净土，业障消除，摆脱尘世的劳苦。在九品莲花中莲花开放，佛会授予一生成佛的记别。还有，世人没有儿子的时候，常常会广泛地置办妾室，却不知道培植德行、节制欲望。这样做其实是加速死亡的方法，不是求子的正确途径。这件事上关乎社会风气，以及宗族的祭祀，人们却都轻率地去做，这对于人伦大道来说，难道内心不会感到愧疚吗？我没有什么才能、德行微薄，百无一能。在普陀山寄食为生，苟且地延续着生命，不敢做别人的师父。所以谢恩光之前也有类似的说法，我都推辞没有接受。阁下您皈依三宝，就在本地选择那些品行端正的人，拜他为师，就已经成为如来的弟子了。下次再有书信往来，不可以再用 “皈依” 这样的字样。您所在的地方既然没有有真知灼见、通达的人，我自愧道业还没有修成，不敢做师父，然而又随缘给您进行开示的原因。就好比没有脚的人，一步都难以移动，却安坐在三岔路口。有想要直达家乡，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人，就给他指引正确的道路，让他迅速到达家乡。而回到家乡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指路的人不能行走，就连他的话也不听从。
0019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您的来信中说到礼拜《法华经》，收摄心念来念佛，以及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还没能做到，打算依照《功过格》在日常生活中进行检查反省。这足以看出您近来的操守修行，确实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学问和品德，不是像现在的一些人那样，只想着沽名钓誉、自欺欺人可以相比的。真是非常庆幸。礼拜、诵经、持念佛号等各种修行，都应当以诚心和恭敬为主。如果诚心和恭敬达到了极致，经中所说的功德，纵然在凡夫的境地不能圆满获得。但所得到的，也已经是难以想象和言说的了。如果没有诚心和恭敬，那就和唱戏一样。其中的痛苦、快乐、悲伤、欢喜，都属于假装的，不是从内心自然生发出来的。纵然有一些功德，也不过是人天的愚痴福报罢了。而这种愚痴福报，必定会让人凭借它去造作恶业。那么将来所遭受的痛苦，哪里会有尽头呢。应当把这个意思普遍告诉同伴们，让大家修行就一定要真正地修行，行事就一定要切实地实行。这样带来的利益就很广大了。您所设立的拜经规矩，从道理上来说固然没有妨碍。如果依照事相来讨论，要是笼统地通拜，应当念 “南无大乘妙法莲华经，法华会上佛菩萨”。拜下去的时候想着礼经的偈子说：“真空法性如虚空，常住法宝难思议。我身影现法宝前，一心如法归命礼。” 想着整部经发出光芒，以及经中所说的佛菩萨，各自发出光芒，照耀触及自身，以及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如果是逐字礼拜，应当念 “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某字法宝”。拜哪个字就念哪个字。从 “如是我闻” 开始，到经的结尾，都像这样念。然而观想这一方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对道理的思路不清楚，以及心识纷乱，或许会导致产生各种魔事。只要以最诚挚的恭敬为主，能够观想就观想。否则就竭尽诚心表达敬意，直接拜下去，也自然会有功德无量。像您所设立的章程，对着经礼拜，拜下去的时候想偈子，以及拜起来的时候念佛观佛，确实不如把经供奉在佛前，专心礼拜阿弥陀佛那样专精一致。而且不要说缘想一尊佛，不如缘想多尊佛的功德大。必须知道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世界诸佛的功德，阿弥陀佛一尊佛，全体都具备。就如同帝释天之网的珠子，千颗珠子的特性都能在一颗珠子中体现，一颗珠子的特性又能遍布千颗珠子。举一就能全部收摄，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如果是长久修行的大士，缘想的境界不妨宽广一些。境界越宽广而心就越专一。如果是初心的初学者，缘想的境界如果太宽广，那么心识就会分散。而且由于业障深厚、智慧浅薄，或许会导致产生各种魔事。所以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世尊，以及历代的各位祖师，都让人一心专念阿弥陀佛，原因就在这里。等到念佛证得三昧，那么百千法门，无量的微妙义理，就都具备了。古人说已经沐浴过大海的人，必然会使用百川之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可以说是形容得最为贴切的了。至于止息恶念、修行善举，切实地检查反省，虽然没有比《功过格》更好的了。然而如果内心不秉持诚心和恭敬，纵然每天记录功劳和过错，也不过是空洞的文字。《功过格》在这里没有这本书。如果按照我所见到的来说，只应当秉持恭敬、心存诚意，在一整天（二六时中）里，不让自己有一念虚浮、懈怠、疏忽的状态。在和世人交往应对的时候，只把忠恕放在心怀。那么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恶念自然就无从生起。倘若因为宿世的习气驱使，偶尔忽然生起恶念。而诚心、恭敬、忠恕在心中，自然能够在恶念生起的时候就察觉到，一察觉到恶念就会消失。绝对不会发展滋生增长，让身、口、意三种业都随之陷入恶念之中。小人之所以假装为善而实际上做恶事，是心里认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却不知道那些不知道的，只是世间的凡夫罢了。如果是得道的圣人，本来就清清楚楚地全都知道。而天人、鬼神，虽然没有得道。但凭借报得的他心通，也清清楚楚地全都知道。何况声闻、缘觉、菩萨、诸佛，他们的他心通和道眼，圆满地能看见三世的事情，就像看自己的手掌一样清楚呢。想要不被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才可以。自己如果知道了，那么天地、鬼神、佛、菩萨等，没有不全都知道而且全都看见的。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即使在暗室和隐蔽的地方，也不敢懈怠疏忽。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也不敢萌生恶念。因为天地、鬼神、诸佛、菩萨都知道。纵然是不知道惭愧的人，知道了这个也应当惭愧得无地自容了。何况是真正修行、切实实践的人呢。所以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首先必须从畏惧这些圣人、凡夫都知道、都看见自己的行为开始。像在羹汤、墙壁之间能见到先哲的形象，在独处时于衾被、身影之间能谨慎对待自己的内心，这还只是就世间的情感和见解从浅近的方面来说的。实际上我的心和十方世界，本体是相吻合的。由于我迷惑的缘故，认知局限在自己的一身。那些十方世界的圣人，彻底证悟了自己内心本来具备的法界藏心。凡是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的一举一动、起心动念，没有不亲自知道、亲自看见的。为什么呢，因为同样秉承真如本性，自我和他人没有差别。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自然就能心怀戒惧、谨慎行事，秉持恭敬、心存诚意。起初是勉力平息妄念，时间久了就没有妄念可生了。（恶念原本属于妄想，如果不加以觉察观照，就会成为实实在在的恶。倘若能够觉察观照，那么妄想就会灭除而真心就会显现了。）
0020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您信中的每一句话都很真实，想要获得佛法的实际利益。只是因为不了解净土法门的本质，您的心愿便与佛的愿力相违背了。世上修持佛法想要了却生死的人有很多。然而他们常常以自己的愚见，去揣测如来不可思议的大法。于是就导致像要去北方却驾车往南方走一样，不能了脱生死。今生尚且没有正确的见解，更何况来生呢？万一再次得到人身，却被今生所修得的愚痴福报所迷惑，又怎么能指望他更加精进地修行以求出离生死呢？佛说的一切大小、权宜、真实的法门，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功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出离生死。如果烦恼和业障还有一丝一毫存在，就绝对难以出离生死。因此从这一生到下一生，从一劫到另一劫，辗转不断地修持。有的人力量充足，一直前进不后退，就能了脱生死。但大多数人都是一会儿觉悟一会儿迷惑，暂时前进后又长久地后退，经过如微尘点数般多的劫数，也不能出离生死。所以您和我如今还是凡夫，都是因为不知道如来普度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极为圆融、顿超的净土法门的缘故啊。您纵然没有亲自亲近有智慧的善知识，也曾经诵读过《阿弥陀经》《无量寿经》《十六观经》，以及各种净土发愿文、《龙舒净土文》《归元直指》。这些都让人今生往生，您却偏偏想要辗转到来生才往生。佛怜悯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难以了却生死，所以特意开启了一个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的横超法门。无论是否断除烦恼，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这是正行）以及修行各种善举，回向发愿往生，（这是助行）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即使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临终时地狱景象显现，如果心识不迷惑，听到善知识教导他念佛求生西方。如果念十声，或者哪怕只念一声，当下命终也能往生。（这在《十六观经》的下品下生章中，是佛亲口所说的真实话语。）一旦往生之后，就已经高登净土法会，永远出离轮回。逐渐地进行修行，以圆满成就佛果。如果这些忤逆作恶的罪人，没有听闻这个不可思议的法门，经过如微尘点数般多的劫数，也难以出离地狱。饿鬼、畜生道尚且难以投生，更何况想要得到人身来修行以了却生死呢？您应当发下坚定的决心，临终时一定要往生西方。且不要说平庸之人的身体，不愿意再接受。即使是做了人王、天王的身体，以及出家成为僧人，一听闻佛法就能领悟，获得大总持，大力弘扬佛法，普遍利益众生的高僧之身，也要把这些看作如毒草、罪恶聚集之地，坚决不生起一丝一毫想要接受的念头。像这样下定决心，那么自己的信心、愿力、修行，才能感通佛。佛的誓愿，才能摄受自己。感应道交，承蒙佛的接引，直接登上九品莲位，永远出离轮回。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是进入佛法的初阶之门。修习其他法门，都必须依此进入，何况是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最为简便、容易，最为圆融、顿超的不可思议的净土法门呢？不反省身、口、意三种业，不持守五戒，就没有再获得人身的机会了，更何况想要得到莲花化生，具备圆满相好、光明的身体呢？您年事已高且时间紧迫，应该选择直接简便的方法。暂且专门诵读净土三经，以及《普贤行愿品》。研究净土各种经典的注释疏解。像各种语录、《金刚经》《法华经》，暂且先把它们放在一边。因为事情应该先做紧急重要的，而且心不能同时用在两件事上啊。至于减少过错这件事，实在是儒教和佛教的关键功夫。蘧伯玉五十岁时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别人说他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还没能做到。这其实是在意念的层面上用功，不是说他的身、口动不动就有过错。在家的居士，每天和常人交往应酬，本来就应该时刻提防。否则不但意念上的业不纯净，就连身、口也可能污秽不净。想要做到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利益，没有比多多了解前人的言论和行为，以此作为借鉴更好的了。《安士全书》，实在是古今第一本融通儒教和佛教心法，详细展示因果报应，以及修持方法的引导世俗的奇书。应该常常翻阅，这样大概就没有疑惑不能解释，没有行为不谨慎的情况了。《法苑珠林》，内容更加广博宏大。虽然不是非常高深的经典，然而对于初学者来说由浅入深地学习，就不会有理解错误的情况。如果不先详细了解罪福因果，就打算直接探究第一义谛、实相的微妙道理。或许会担心见解不清楚，错误地理解其中的关键。那就会把迷惑当作觉悟，想要上升却反而坠落了。您既然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应该以莲池大师新定的《净土发愿文》为主。（省庵大师的《语录》下卷，有对这篇愿文的注解，阅读之后自然知道它的精妙之处。）您自己立下的四个愿，或者兼用或者不用都可以。因为那篇愿文，事理周全完备，没有一个义理、一种法门有遗漏。那里面说 “法界”，就把一切都包括进去了。您说 “大千”，和法界的范围相比，岂止是大地的一粒微尘，大海的一滴水珠。遍观您的书信，似乎是在真实地在内心层面上用功。然而如今的学者，常常专门说假话，不修行实际的行为。心里打算沽名钓誉来求个体面，并不是真实地自我反省、减少过错才说这样的话。这叫做自暴自弃，叫做大妄语，叫做不知道惭愧。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圣贤的门徒。如果带有这种习气，那就是下等的人，是佛法的罪人，是佛的逆子。有这样的情况就改正，没有就加以勉励。秉持正直的心、做正直的事，才与佛的旨意相合。而且自己既然修持净土法门，（指的是改过迁善以及念佛，今生就发愿往生西方。）也应当教导所有相识的人，也修持净土法门。应该依照《龙舒净土文》的普劝门，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种下这不可思议的善根。然而既然想要教导别人，必须从亲近的人到疏远的人。妻子、儿女，怎么忍心不让他们得到这种利益呢？周文王先给自己的妻子做榜样，进而影响到兄弟，最后推广到治理国家。在世间和出世间，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没有不是这样的。您专门追求往生，除了早晨的十念法之外，凡是行走、站立、坐下、躺卧，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拉屎、撒尿，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应当把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洪名，放在心口之间。只是在如法的时间和地方，出声念或默念都可以。如果是大小便、睡觉的时候，就只允许默念，千万不要出声。默念的话功德是一样的，出声念则是不恭敬。睡觉时出声念又会伤气，不能不知道这些。必须知道西方极乐世界，不要说凡夫不能到达，即使是小乘的圣人也不能到达。因为那是大乘不可思议的境界。小乘圣人回心向大乘就能到达。凡夫如果没有信愿来感通佛，纵然修习其他一切殊胜的行持，并且坚持这些殊胜行持，也不能往生。所以信愿是最为关键重要的。蕅益大师说：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这是千佛出世也不会改变的确凿定论。如果能够深信不疑，就可以说您有往生西方的缘分。（《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也叫做《十六观经》，这三部经叫做净土三经，加上《普贤行愿品》，叫做净土四经。宣传资料中有一本《净土四经》，其中的《无量寿经》，是魏承贯删削过的，又依据其他经典进行了增益，道理上虽然有益处，但事实上有很大的错误，不可以依从。）
0021 高邵麟居士书四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居士您近来修行切实，自我反省、减少过错，希求成为圣贤之人。并非只是追求一个修行的虚名罢了。我无比欣喜。想要学习佛祖了却生死，必须从惭愧、忏悔、止息恶念、修行善举开始。（惭愧、忏悔、止息恶念、修行善举，也就是自我反省、减少过错，约束自己、使言行归复于礼。如果能够自我反省，自然就会减少过错，减少过错就是约束自己的实际行动。既然能够约束自己，自然就能归复于礼了。）您持守斋戒、自我鞭策，心意十分真切。但必须脚踏实地，尽力去做。否则就成了妄语中的妄语。明白道理并不困难，实行起来才艰难。世间有多少聪明人，都因为只说不做，就这样度过一生。白白进入宝山，却空手而归。实在是令人痛惜，实在是令人痛惜啊！至于满心都是妄念，这些念头往来不定，跟着这些妄念去思考。这是因为没有真正提起正念的缘故。倘若正念真切，那么就会跟着专注于一境的正念走了。所谓调理控制得法，即使是寇贼也能变成善良的人。调理控制不得法，即使是亲如手足的人也会成为冤家。在凡夫的境地，谁没有烦恼呢。必须在平时预先做好提防，这样自然在遇到各种境遇和因缘时，不至于突然发作。即使发作了也能立刻生起觉察观照，让烦恼消灭。引发烦恼的境遇，数不胜数。列举其中比较严重的，只有钱财、女色以及横逆之事这几方面罢了。如果知道不义之财，危害比毒蛇还大，那么就不会有面对钱财时不正当获取的烦恼。给别人方便，最终总归是对自己的前程有益，那么就不会有无穷的急难和祸患来求救时，因为吝惜钱财而不肯帮助的烦恼。对于女色，即使面对如花如玉的容貌，也要常常存有对待姐姐或妹妹的心。即使是娼妓，也这样去想，生起怜悯之心，生起度化解脱她的心。那么就不会有见到美色而心动生欲的烦恼。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把妻妾看作是相互帮助、延续祖宗香火的恩人，不敢把她们当作彼此寻欢作乐的工具。那么就不会有放纵欲望而毁灭自身，以及妻子不能生育、子女不成才的烦恼。子女从小就加以教训，那么就不会有子女忤逆父母心意、败坏家风的烦恼。至于横逆之事，必须生起怜悯之心。怜悯对方的无知，不与他计较。又当作是自己前生曾经恼害过他，如今因为这个缘故，就偿还过去的一笔宿债，生起欢喜之心。那么就不会有因横逆之事而报复的烦恼。然而上面所说的，是迁就顺应初学者的根机。如果是长久修行的大士，能够了悟人我皆空。那么无尽的烦恼，都会化为大光明藏。就好像刀经过磨砺变得锋利，金子经过冶炼变得纯净。莲花因为有淤泥的滋养培育，才得以清净光洁。境遇没有固定的性质，是有益还是有害在于人自身。身、口、意三种业和行、住、坐、卧四种威仪，（四仪即行住坐卧）要常常秉持颜渊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勿）。五戒十善，一定要效仿曾子的 “吾日三省吾身”（三省）。即使在暗室里没有人看见，然而天地、鬼神全都知道。念头在隐蔽细微处刚刚萌生，罪与福的差别就如同天和地那么大。如果能够像这样修行反省，将会看到一举一动都是善的，恶念无从生起了。这实在是端正心思、诚挚意念的宏大规范，千万不要认为佛教的这些要求琐碎，不如儒者的方法简便快捷。如果说到念佛法门，只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它的关键要点。这三种方法都具备，就一定能往生。如果没有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纵然有真实的修行，也不能往生。何况是那些漫不经心、泛泛而修的人呢。蕅益大师所说的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这是三世都不会改变的常谈，是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益的妙道。应该全身心地依靠它，或许能亲自证实其中的益处。信、愿、行这三种方法，《净土十要》中都详细地做了说明。而在第一要《弥陀要解》的五重玄义中，第三阐明宗旨，对信、愿、行三种方法的阐述最为精妙详细。在这之后的各个章节段落，都有相关的指示，应该仔细参阅。这里就不详细写了。至于念佛，心思难以集中归一。应当收摄心思恳切地念，自然就能归一。收摄心思的方法，没有比至诚恳切更重要的了。心思不至诚，想要收摄是不可能的。已经至诚恳切了，还是不能纯粹专一，就应当收摄耳根仔细倾听。无论出声念还是默念，都必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耳入。（默念虽然不动口，然而在意念之中，仍然有口念的相状。）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像这样收摄心思，妄念自然就会平息了。如果还是有妄念如波浪般涌起，就用十念记数的方法，那么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一声佛号上，即使想要生起妄念，也没有精力去想了。这是收摄心念佛的究竟妙法，在过去弘扬净土法门的人，还没有谈到过。因为过去人的根器还比较锐利，不需要这样做，就能做到心念归一。我因为心思难以制伏，才认识到这个方法的精妙。大概是多次试验都有效果，不是随意主观乱说的。希望能与天下后世根器愚钝的人共同分享这个方法，让一万人修行一万人都能往生净土。所谓十念记数的方法，当念佛的时候，从一句到十句，必须念得清楚明白，还必须记得清楚明白。到了十句之后，又必须从一句到十句念，不可以念二十句、三十句。随着念随着记，不可以掐着佛珠记数，只凭心里记。如果一口气直接记十句有困难，或者分为两口气，那么就从一到五，从六到十。如果这样又觉得费力，就应当从一到三，从四到六，从七到十，分三口气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妄念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一心不乱，时间久了自然就能达到了。必须知道这里的十念，和早晨的十念法，在收摄妄念方面是相同的，但用功的方式大不相同。早晨的十念法，以尽一口气为一念。不管这一口气念了多少佛号。这里是以一句佛号为一念。早晨的十念法只在早晨这样念可以，如果念二十句、三十句，就会伤气而生病。这里是念一句佛号，心里知道念了一句。念十句佛号，心里知道念了十句。从一到十，从一到十，纵然一天念几万句，都像这样记。不但能去除妄念，最能养神。速度快慢随意，完全没有阻碍。从早到晚，没有不适合的。和那些掐珠记数的方法相比，得到的利益天差地别。掐珠记数的方法身体劳累而且心神易动，这个方法身体安逸而且内心安稳。只是在做事的时候，或许难以记数，那就恳切地直接念。事情做完了，仍然收摄心思记数。那么那些往来不定的妄念，就会跟着专注于一境的佛号中了。大势至菩萨说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根器锐利的人就不必说了。像我们这些根器愚钝的人，舍弃这个十念记数的方法，想要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又必须知道这个收摄心念佛的方法，是既浅近又深奥，既微小又宏大的不可思议的方法。只应当仰信佛说的话，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见解达不到，就产生疑惑，以至于多劫以来种下的善根，因此中途丧失，不能最终亲自获得实际的益处，这实在是令人悲哀啊。掐珠念佛，只适合在行走和站立的时候进行。如果是静坐养神，因为手在动的缘故，心神不能安定，时间久了就会生病。这个十念记数的方法，行走、站立、坐下、躺卧都没有不适合的。躺卧的时候只适合默念，不可以出声。如果出声，一来是不恭敬，二来会伤气。切记切记。居士您年将近五十，身处在尘世的束缚之中，向来没有参访寻觅有智慧的善知识。倘若想要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只应当专门以净土这一门法门为主。《金刚经》《法华经》，暂且先放在一边。等到对净土法门彻底通达，一心不乱已经达到之后，再进行研究也不晚。如果现在就去研究这些，恐怕智力不够，顾此失彼。一门法门还没有精通，自利和利他两方面的利益都丧失了。《拣魔辨异录》属于禅宗的著作。精通教理的人尚且不容易理解，何况是居士您呢。凡是禅宗的典章，一概不要去研究。因为禅宗的意旨在于言外，如果按照文字去解释义理，就会错误地领会佛法，以善因却招来恶果。《释氏稽古略》，是记载事情的书，而且以禅宗为主。凡是属于这一类的语句，都应当放在一边不去探究就可以了。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灭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分和智慧。有十分恭敬，就能灭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分和智慧。如果完全没有恭敬之心，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然而亵渎轻慢的罪过，有不堪设想的后果。凡是见到一切有信心的人，都必须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这是从初发心到最终成就的确定无疑的真实义理。如果把这当作迂腐僧人的迂腐言论，那就是自暴自弃，哪里只是辜负了我印光，实在是辜负了自己啊。
0022 与陈锡周居士书
如来降生于世，宣说佛法来度化众生，原本是想要一切众生，当下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亲自证得无上的觉悟之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不能完全实现佛的本怀。只能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时机，循序渐进、耐心引导。对于根机深厚的人，就依着他们的本性直接宣说，为他们讲解佛乘，让他们在今生圆满地证得佛果。比如《华严经》中的善财童子，《法华经》中的龙女等。其次就为他们讲解菩萨乘、缘觉乘、声闻乘，让他们逐渐修行，逐步证得果位。再次就为他们讲解五戒十善，让他们不堕入恶道，能得到人或天的身体，逐渐种下善根。根据他们所种下善根的大小，将来在三乘法（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中，随着往昔所种善根的力量，引发种种现行。有的依靠菩萨乘，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从而能够亲自证得法身。有的依靠缘觉乘或声闻乘，领悟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以及四谛法（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进而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这些法门，虽然大小不同，顿悟和渐修的方式各异。然而每一个法门都必须自己修行功力深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够超出轮回，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如果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内的见惑和思惑，还有丝毫没有断尽。那么生死的根本就没有斩断。纵然禅定和智慧的力量深厚，依旧没有办法解脱。比如三果圣人（阿那含），尚且要投生到五不还天，经过许多劫数，才能证得四果（阿罗汉）。如果证得四果，那么生死的根本就断尽没有剩余了。然而这只是小果声闻，尚且需要回心转意，把自己所证得的小果，趣向如来的大道。在十方世界，乘愿投生，广泛地修行六度万行。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根据自己功德和修行的深浅，或渐次或顿悟，依次证入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诸位。到了等觉之后，再破除一品无明，证得一分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就进入妙觉位而成佛了。如来在这一代的教法中，所说的法门，虽然无量无边，但其证入的地位，终究不能超越这些。虽然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最为圆融、顿超、直接、快捷。然而见性成佛，是就本有的法身而言，不涉及凡夫、圣人的因果和修证来谈论。如果依照修证的地位来说，也与教家没有什么不同的趋向。而在末世之中，人的根机浅陋低劣，有智慧的善知识很少，能够开悟的人尚且难以找到，更何况是实际证得呢。如来知道众多众生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很困难，所以在一切法门之外，特意开启了念佛求生净土这一门法门。只要能有真切的信心和愿力，即使是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在临命终时，地狱景象显现。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如果能念佛十声，或者只是几声，或者只是一声，也能承蒙佛的慈悲之力，接引往生。何况那些修行世间善法，不做各种恶事的人呢。如果是精心修行清净的梵行，禅定的力量深厚，那么往生的品位就会更高，见到佛、听闻佛法也最迅速。即使是大彻大悟、断惑证真的人，也必须回心发愿往生净土，以期望圆满证得法身，迅速成就佛果。其余的法门，小的法门对于根机深厚的人来说不需要修，大的法门对于根机浅劣的人来说不能修。只有这净土一门法门，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包含在内。往上来说，像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这样的大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来说，五逆十恶之人，甚至是具有阿鼻地狱种性的人，也可以加入其中。假如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世的众生，想要在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就完全没有希望了。然而这个法门如此广大，而它的修法又极其简易。因为这个缘故，不是往昔就有净土善根的人，就很难深信不疑。不但凡夫不相信，声闻、缘觉二乘人还大多对此表示怀疑。不但二乘人不相信，权位菩萨，也有的人对此表示怀疑。只有大乘的深位菩萨，才能彻底明白，深信不疑。能够对这个法门深深生起信心，虽然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但其种性已经超越二乘之上。就好比太子出生，尊贵超过群臣。虽然他的才能和德行还没有建立，但依靠国王的力量，就有这样的福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也是如此。因为以信愿持念佛的名号，就能以凡夫之心，投入佛的觉悟大海。所以能够暗中与佛智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想要说说净土的修法，如果不简略陈述其他诸法依靠自力了脱生死的困难，这个法门依靠佛力往生的容易，那么不是怀疑这个法门，就是怀疑自己。如果有丝毫的疑心，那么因为怀疑就会成为障碍。不要说不修行，即使修行也不能得到究竟的实际利益。由此说来，“信” 这一法门，难道不应该急切地去探究，以期望达到深入透彻的境界吗？所说的 “信”，必须相信娑婆世界实实在在是痛苦的，极乐世界实实在在是快乐的。娑婆世界的痛苦，无量无边。总的来说，不出八苦。也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八种痛苦，无论是一时极为尊贵的人，还是低贱到成为乞丐的人，各自都有。前七种苦是过去世所感得的果报，仔细思考自然知道，不需要详细说明，说明的话太耗费笔墨。第八种五阴炽盛苦，是现在起心动念，以及行为举止，是未来获得痛苦的因。因果相互牵连，相续不断。从一劫到另一劫，都不能解脱。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色，就是所感得的业报之身。受、想、行、识，就是接触外境所生起的虚幻妄念之心。由于这些虚幻妄念的身心等法，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中，生起惑业、造作罪业，就像火燃烧得很旺一样，不能停止，所以叫做炽盛。又因为 “阴” 有覆盖的意思，读音和意义与 “荫” 相同。由于这五种法，覆盖了真性，使其不能显现。就像浓云遮蔽了太阳，虽然太阳的光辉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但因为被云遮蔽的缘故，不能蒙受太阳的光照。凡夫没有断除惑业，被这五种法障蔽，本性中如太阳般的智慧不能显现，也是这样的情况。这第八种苦，是一切诸苦的根本。修道的人，禅定的力量深厚，对于六尘境界，完全没有执着，不生起憎恶或喜爱。从此更加用功修行，进而证得无生。那么惑业就会净尽，斩断了生死的根本。然而这样的工夫，太不容易了。在末世之中，能够做到的人实在很难得。所以必须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求生极乐世界。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已经得以往生，那么就会在莲花中化生，没有生苦。都是纯真的童男之相，寿命如同虚空一样长久，身体没有灾祸和变故。老、病、死等，连名字都听不到，何况是实际经历。追随圣贤大众，亲自侍奉阿弥陀佛。水鸟和树林，都演说佛法的音声。根据自己的根性，由听闻佛法而证得。亲近的人尚且没有任何怨恨，何况是有怨仇的人呢。想穿衣服就会得到衣服，想吃饭就会得到食物。楼阁堂舍，都是由七宝所成，不需要借助人力，只是通过变化而产生。那么就把娑婆世界的七种苦，变成了七种乐。至于身体则有大神通，有大威力。不离开所处的地方，就能在一念之间，普遍在十方诸佛世界，做诸佛应做的事，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心中则有大智慧，有大辩才，在一法之中，遍知诸法的实相，根据众生的根机说法，没有任何错谬。虽然说的是世间的语言，却都契合实相的微妙道理。没有五阴炽盛的痛苦，享受身心寂灭的快乐。所以经中说，没有众多的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所以叫做极乐世界。娑婆世界的痛苦，痛苦得难以言说。极乐世界的快乐，快乐得无法形容。深深相信佛说的话，没有丝毫疑惑，才叫做真信。绝对不可以用凡夫和外道的知见，胡乱猜测揣度，认为净土种种不可思议的殊胜微妙庄严，都属于寓言。把它当作比喻心性的方法，而不是真实的境界。如果有这种邪知谬见，就会失去往生净土的实际利益。这种危害非常大，不可以不知道。既然知道娑婆世界是痛苦的，极乐世界是快乐的。就应该发出切实的誓愿，愿意离开娑婆世界的痛苦，愿意得到极乐世界的快乐。这个愿力的恳切程度，应当像掉进厕所粪坑急切地想要出来，又像被关在牢狱里急切地思念家乡。自己的力量不能让自己出来，必定要求有大势力的人提拔自己出来。娑婆世界的一切众生，在逆境和顺境中，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罪业，污染了本有的妙觉明心，这就如同无底的厕所粪坑。既然造作了恶业，必定会受到恶报。经过漫长的劫数，在六道中轮回，这就如同不可赦免的牢狱。阿弥陀佛在往昔的劫数中，发下四十八愿，来度脱众生。其中有一愿说，如果有众生听闻我的名号，求生我的国土，乃至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我就不取正觉。阿弥陀佛发誓愿度化众生。如果众生不寻求佛的接引，佛也没有办法。倘若真诚地称念佛名，发誓求出离娑婆世界的人，没有一个不蒙受佛慈悲的摄受。阿弥陀佛有大势力，能够拔出娑婆世界无底厕所粪坑、不可赦免牢狱中的人，直接让他们出离其中，全部安置在极乐世界本有的家乡，让他们进入佛的境界，和佛一样享受种种受用。想要往生西方，最初必须有真信切愿，如果没有真信切愿，纵然有修行，也不能与佛感应道交，只能得到人天福报，以及种下未来得度的因罢了。如果信愿具足，那么就万无一失。永明延寿大师所说的 “万修万人去”，指的是信愿具足的人。既然有了真信切愿，就应当修行念佛的正行。以信愿为先导，念佛为正行。信、愿、行三者，是念佛法门的关键要点。有修行而没有信愿，不能往生。有信愿而没有修行，也不能往生。信、愿、行三者，具足没有缺失，就决定能够往生。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所说的念佛正行，各自根据自己的身份来确立，不可以固定执着一种方法。如果自己的身体没有事务的牵累，固然应当从早到晚，从晚到早，行走、站立、坐下、躺卧，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大小便，一切时间，一切地方，让这一句洪名圣号，不离开心口。如果洗漱清净，衣冠整齐，以及地方清洁，那么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都没有不可以的。如果在睡眠、裸露、洗澡、大小便的时候，以及到了污秽不洁的地方，只可以默念，不适合出声念。默念的功德是一样的，出声念就不恭敬。不要说在这些时候和地方，念不了佛。必须知道在这些时候和地方，只是不能出声罢了。又因为睡觉的时候如果出声念，不只是不恭敬，而且会导致伤气，不可以不知道。虽然是长时间念佛，没有间断。但必须在早晨向佛礼拜完毕后，先念《阿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然后念赞佛偈，也就是 “阿弥陀佛身金色” 那首偈子。念偈子完毕，念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随即只念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或者一千声，或者五百声，应当围绕着念。如果不方便绕着念，或者跪着、坐着、站着都可以。念到快结束的时候，回到原位跪着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称。然后念净土文，发愿回向往生。念净土文，是让自己依照文义而发心。如果心不依照文义而发心，那就成了白白设立的虚文，得不到实际的益处。念完净土文，念三归依（归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礼拜后退出。这是早晨的功课，晚上也是如此。如果想要多多礼拜，或者在念佛归位的时候，除了礼拜若干佛之外，念九声菩萨名号，就做九次礼拜。礼拜完毕就发愿回向。或者在功课念完后礼拜。根据自己的方便，都没有不可以的。但必须恳切至诚，不可以潦草粗率。蒲团不可以过高，过高就不恭敬了。如果事务繁多，一点闲暇都没有。应当在早晨洗漱完毕后，有佛像就礼拜佛像三拜，端正身体、合起双掌念 “南无阿弥陀佛”。以尽一口气为一念，念到十口气，就念小净土文。或者只念 “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这四句偈。念完礼拜佛像三拜后退出。如果没有佛像就向西问讯，按照上面的念法来念。这叫做十念法门。是宋朝的慈云忏主为那些王公大臣因为政务繁忙，没有时间修行的人所设立的。为什么让尽一口气念呢。因为众生的心散乱，又没有时间专门念佛。像这样念的时候，借助气息来收摄心思，心自然就不会散乱。然而必须随着气息的长短，不可以强行多念，强行多念就会伤气。而且只可以念十念，不可以念二十念、三十念，念多了也会伤气。因为以散乱的心念佛，很难往生。这个方法能让心归到一处，一心念佛，决定能够往生。念的数量虽然少，功德却很深。极其悠闲和极其忙碌的人，既然各自有方法。那么半闲半忙的人，自然可以在两者之间斟酌来作为修行的法则。又因为念佛的人，必须事事常常心存忠恕，心心提防过错。知道过错一定要改正，见到正义的事情一定要去做，才与佛相合。像这样的人，决定能够往生。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与佛相反，很难与佛感通。又凡是礼拜、读诵大乘经典，以及做一切对世间和他人有益的事情，都要把这些功德回向西方。不可以只把念佛的功德回向西方，其余的功德，另外去回向世间的福报，否则念心就不能归一，就很难往生。必须知道真正能念佛的人，不追求世间福报，却自然能得到世间福报。（比如长寿无病，家门清泰，子孙发达，各种因缘如意，万事吉祥等。）如果追求世间福报，不肯回向往生，那么所得到的世间福报，反而变得下等低劣。而且心不专一，往生就难以确定了。这个念佛法门，在如来一代的教法和大乘经典中，都受到赞扬。小乘经中，绝对不会提到。有不通晓教理的人，斥责这个法门为小乘。这是无知的邪说，不可以听从。又因为扶乩的坛场所说的话，大多是灵鬼依托在当事人的智识上而说出来的。如果说的是世间的道理，那么正确的还比较多。如果说的是佛法，那么不是他自己所知道的，就胡乱编造谣言。比如《金刚直解》后面所附的 “先天古佛宝号”，是毁灭人的慧命，使人失去正确见解，极其恶劣无比的魔话。把这个传给别人，罪过无量啊。
0023 与心愿居士书（代友人作）
心，是一个人身体的主宰，是一切事物和法则的根本。顺着本心去做就能迅速成就菩提道果，违背本心就会永远沉沦在生死轮回之中。一切众生，迷失、背离了本心，追逐着虚妄的外境，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轮回流转，在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之内埋没沉沦。历经漫长的劫数，都不能出离。你既然发心皈依佛、法、僧三宝，成为佛的弟子。就应当发下菩萨的四宏誓愿，达到自利利他的目的。四宏誓愿，就是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必须知道这四宏誓愿，是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一切诸佛誓愿的根本。你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必须让它们与这四宏誓愿相契合。如果是与四宏誓愿相合的，就加以扩充使它圆满。如果是不相合的，就断除使它净尽。然而想要利益他人，必须先让自己受益。如果不是自己先出离生死轮回，怎么能够度化那些还在生死轮回中的众生呢。就好像一个人自己溺在大海里，是不能救海里同样沉溺的人的。如来所说的了却生死的法门无量无边。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却收效迅速。如果想要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达成目的，舍弃这个法门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所说的净土法门，就是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有真切的信心和愿力，一心念佛。到临命终的时候，必定会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得以往生，就可以放下凡俗的身体，高高地加入到圣贤的行列之中。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神通和智慧，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然后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用种种方便法门，度脱众生。就像观世音菩萨一样，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度的人，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为他说法。普遍地让一切众生，一同出离生死轮回，一同成就佛道。这样才可以圆满地证得自己本来具有的妙真如心。才可以最终契合菩萨的四宏誓愿，以及阿弥陀佛的四十八愿，还有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心愿” 的意义，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能看到 “心愿” 这个名字就想到它的含义，并且亲身实践、努力去做。就可以说是超越寻常的大丈夫，如同在火中盛开的莲花一样难能可贵，是如来真正的弟子，是大士嫡传的子孙了。努力吧，努力吧。
0024 与卫锦洲居士书
（因为邻居家失火蔓延过来，财物和房屋全部化为乌有，他的妻子受到惊吓生病去世，于是他心神迷乱烦闷，如同喝醉了酒或者发了狂一样。）
《法华经》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可畏。上天用来成就人的方式，有苦有乐，有逆境有顺境，有灾祸有福运，本来没有固定的模式。只在于当事人具备通达全面的眼光，善于体会上天的心意，那么就没有哪种苦不是乐，没有哪种逆境不是顺境，没有哪种灾祸不是福运了。因此君子顺应天命、安于处境，对上不抱怨上天，对下不责怪别人，随遇而安，无论到哪里都自在逍遥。所以处在富贵的境地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素” 是现在的意思，“行” 是优游自得的意思，富有就周济贫穷的人，尊贵就辅佐君主、施恩百姓，尽到富贵之人应尽的本分，这就叫做处在富贵的境地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处在贫贱的境地就做贫贱时该做的事，（如果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财，自己也没有出去做官，那就坚守贫贱的气节，不敢胡乱行事。）处在偏远未开化之地就做在那种地方该做的事，（如果尽忠却被谗言陷害，被贬谪到远方，比如云南、贵州、广东、广西、黑龙江等地，那就心平气和，不怨恨君主，不记恨进谗言的人，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是那个地方的人一样。）处在患难之中就做在患难时该做的事。（有的人不但被远远地贬谪，而且还被施加刑罚，轻的话就被鞭打后关在监牢里，重的话就会被斩首分尸，甚至被灭门，仍然不怨恨君主，不记恨奸邪的党羽，就好像自己本来就应该如此一样。别人给的患难，尚且能这样对待，何况是上天降下的患难，怎么会有怨恨呢。像这样的人，人们会喜爱他，上天会护佑他。或者在今生，或者在后世，或者在子孙后代，一定会有无穷的福报，来酬谢他的德行。）居士您虽然有喜好行善的资质，却不明白儒家和佛教的高深道理。因此一遇到逆境，就发狂迷乱了。现在告诉您，世间最广博深厚、高尚明达的，没有超过天地和日月的。然而太阳到了正午就会西斜，月亮圆满之后就会亏缺。高高的堤岸可以变为深谷，深深的山谷可以变为山陵。沧海可以变成桑田，桑田也可以变成沧海。从古到今道德最高尚、德才最完备的，没有超过孔子的。然而孔子却在陈国断了粮食，在匡地被围困。周游各个诸侯国，最终也没有得到重用。只有一个儿子，才五十岁，就去世了。幸好有一个孙子，得以延续世系。再往下说，颜渊短命，冉伯牛也短命。子夏失明，左丘明也失明。屈原投江自尽，（屈原尽忠却被谗言陷害，后来因为楚怀王被秦国扣留，他心中充满忧愁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在五月五日，投进了汨罗江中。）子路被剁成肉酱。（“醢” 读音为海，是肉酱的意思。子路在卫国做官，卫国的蒯瞆和他的儿子辄争夺君位，子路在这场祸事中死去，于是被敌兵斩杀剁成了肉酱。）天地和日月，尚且不能让它们永远保持不变。大圣人和大贤人，也不能让自己只有顺境没有逆境。只是因为他们能顺应天命、安于处境，所以所遇到的情况没有不安乐的。而且千百世之后，从天子到平民百姓，没有不景仰他们的。从当时的现实境遇来看，似乎不是福运。从他们的学说能流传到后世来看，那么福运又有谁能超过他们呢。人活在世间，千般思索、万般谋划，种种作为。追究到最根本的地方，不过是为了养活自己的身体和口腹，给子孙留下财产罢了。然而身体用粗布也可以遮蔽，何必一定要绫罗绸缎。口腹用菜汤也完全可以下饭，何必一定要鱼肉海味。子孙或者读书，或者耕田，或者经商，自然可以养活自己，何必一定要富有百万钱财。而且从古到今为子孙谋划万世富贵的人，没有超过秦始皇的。他吞并了六国，焚烧书籍、坑杀儒生，收缴天下的兵器来铸造大钟，无非是想让百姓愚昧、弱小，不能起兵造反。谁知道陈涉一发动起义，各路英雄豪杰纷纷响应。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后，不到十二三年，就导致自己身死国灭，子孙全部遭到屠杀。简直就如同斩草除根一样，没有一个留下来。这就是想要让子孙安乐的人，反而让他们迅速走向死亡。汉献帝的时候，曹操担任丞相，独揽大权。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削弱君主的势力，加重自己的权力，想要让自己一死，儿子就能做皇帝。等到他死后，曹丕就篡夺了皇位。而且曹操的尸体还没有入殓，曹丕就把他的嫔妃姬妾转移到自己的宫中。曹操死后永远堕入恶道，过了一千四百多年，到清朝乾隆年间，苏州有人杀猪，在猪的肺肝上发现有 “曹操” 两个字。邻居中有一个人看到了，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随即出家，法名叫佛安。他一心念佛，最终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件事记载在《净土圣贤录》中。曹操费尽心机，为子孙谋划。虽然做了皇帝，也只维持了四十五年，国家就灭亡了。而且天天与西蜀和东吴互相征战讨伐，何曾有过一天的安乐呢。再往下说，像两晋、宋、齐、梁、陈、隋，以及五代时期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都存在的时间不长。其中只有东晋存在的时间最久，也仅仅一百零三年。其他的有的存在两三年，有的存在八九年，一二十年，四五十年，就灭亡了。这些还是正统的王朝。其余那些割据一方的伪国，数量更多，存在的时间更短。推究他们最初的想法，无非是想给子孙留下富贵尊荣。追究实际的效果，反而让子孙遭遇劫难、受到杀戮，甚至灭门绝户。而且贵为天子，拥有四海的财富，尚且不能让子孙世世代代享受福运。何况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从无量劫以来，所造作的恶业，比大地还要厚重，比大海还要深广。怎么能保证家道永远兴旺，只有福运没有灾祸呢。必须知道世间的一切事物和法则，都是虚假的，完全没有真实的。如同梦境、幻觉，如同水泡、影子，如同露水、闪电，如同水中的月亮，如同空中的花朵，如同炎热时的光影，如同乾闼婆城。（梵语 “乾闼婆”，这里翻译为 “寻香”，是天帝的乐神。乾闼婆城是虚幻显现的，不是真实的，世俗所说的蜃楼海市就是这种情况。）只有自己的一念心性，从古到今，不变不坏。虽然不变不坏，但却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就成为声闻、缘觉、菩萨、佛。因为功德有浅有深，所以果位有高有低。随着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生在天上、人间，堕入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因为罪业和福报有轻有重，所以痛苦和快乐有短有长。如果是不知道佛法的人，那就没有办法了。您既然尊崇、相信佛法，为什么不借着这次逆境，看破世间的真相。舍弃迷惑、染污的因缘，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从此永远出离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轮回，高高地证得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果位。难道不是因为这次小小的灾祸，却能常常享受大福运吗。然而您却昏昧不明，如同喝醉了酒或者发了狂一样。倘若焦虑思考过度，或许会导致丧失生命，那就会在漫长的劫数中难以出离轮回了。而且弱小的妻妾和孤苦的子女，又该如何自立呢。本来想要自利利他，反而变成了自害害他。（“他” 指的是妻妾和子女。）怎么会愚蠢糊涂到这种地步呢。佛经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菩萨害怕遭受恶果，预先就断除恶因。因此罪障消除，功德圆满，一直到成佛才停止。众生常常造作恶因，却想要免除恶果。就好像在大太阳下想要避开自己的影子，白白地奔跑劳累。常常看到无知的愚人，稍微做了一点小小的善事，就期望得到大福报。一遇到逆境，就说做善事却遭受灾祸，没有因果报应。从此就退失、后悔当初的发心，反而诽谤佛法。怎么知道果报通于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转变全在于心的深奥道理呢。果报通于三世的意思是，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今生就获得福报或者灾祸，这叫做现报。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来生获得福报或者灾祸，这叫做生报。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在第三生，或者第四生，或者十百千万生，或者到无量无边劫之后，才承受福报或者灾祸的，叫做后报。后报的时间迟早不定。凡是所造作的业，绝对没有不得到报应的。转变全在于心的意思是，比如有人所造作的恶业，应当永远堕入地狱，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这个人后来生起极大的惭愧心，发起大菩提心，改恶从善，诵经念佛，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这个缘故，今生或许会被人轻视、侮辱，或许稍微得点病、受点苦，或许略微受点贫穷，以及遇到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先前所造作的应当永远堕入地狱、在漫长劫数中受苦的业，就会立即消灭，还能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越凡夫、进入圣境。《金刚经》所说的 “若有人受持此经，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即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就是转变全在于心的意思。世人稍微遇到一点灾祸，不是埋怨上天，就是责怪别人，绝对没有当作是偿还债务，生起忏悔罪业之心的人。必须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稂莠就不能收获到好谷子。种了荆棘就别指望收获稻粱。造作恶业却获得福报的人，是因为前世的栽培深厚。如果不造作恶业，那么福报就更大了。比如富家子弟，吃喝嫖赌，挥金如土，却不马上受冻挨饿，是因为他的钱财多。倘若天天这样，纵然有百万的财富，不几年就会家败人亡，钱财全部耗尽。做善事却遇到灾祸的人，是因为前世的罪业深厚。如果不做善事，那么灾祸就更大了。比如犯了重罪的人，还没有到行刑的时候，又立下了小功。因为功劳小，不能完全赦免罪行，就把重刑改为轻刑。倘若能天天立功，因为功劳又多又大，罪行就会全部赦免，还会被封侯拜相，世袭爵位，与国家同享福禄。大丈夫生在世间，应当具备超凡脱俗的见识。怎么能让身外之物，连累毁坏了自身呢。比如屋子里堆满了金珠，强盗来抢劫，只应该舍弃金珠迅速逃走，怎么能守着钱财等待死亡呢。实在是因为金珠虽然珍贵，如果和身命相比，还是很轻贱的。既然不能两全，只能舍弃金珠来保全自己的身命。而且您的财物已经被烧毁了，白白地忧愁又有什么益处呢。只应该随缘度日，尽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在无尽的未来，永远离开一切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像这样的话，就因为这次火灾，成就了无上的佛道。应当感恩报德都来不及，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怨恨、迷乱呢。希望您能仔细考虑我的话，当即就能够释然解脱，如同拨开云雾见到天日一样。从此就把这次灾殃转变为引导自己走向善道的契机，从烦恼燥热中立刻变得清凉自在。倘若还是执迷不悟，势必会发疯发狂。那么本心就已经丧失，邪魔就会附在身上。纵然让千佛出世，也不能把您怎么样了。
0025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一
我没有什么才能，做儒生没能有所成就，学佛也没有成功。长久地离开了故乡，想要回去却做不到。每一次自我反省，都惭愧惶恐得无地自容。忽然收到您的来信，就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一样。只是信中对我的赞誉太过分了，让人感觉好像面临着刑戮一样惶恐。希望以后再有书信往来的时候，不要再用这样的套话。您的兄长林枝芬，在七月十四日和我见了面。我于是询问居士您的修行情况和家庭状况，他说您做善事更加努力，对佛道的信念日益增强。只是因为家门不幸，您的儿子早早夭折，两个孙子还年幼，您心中很是担忧和思虑。我听了不禁感慨地长叹。必须知道逆境来了能顺应承受，才叫做顺应天命。修养自身、培植德行，才叫做尽到天性。世上有一些愚蠢的人，不知道前世的善恶，只看眼前的吉凶祸福。看到做善事却遭遇灾祸，就说善事不应该做。看到做恶事却得到福报，就说做恶事不值得引以为戒。却不知道善恶的报应，不是一朝一夕的缘故，它们的形成是逐渐积累的。就好比三尺厚的冰，哪里是一天的寒冷就能结成的呢。众多河流的解冻，又哪里是一天的温暖就能消融的呢。绝对不可以埋怨上天、责怪别人，犹豫不决、退缩后悔。应该学习俞净意修养自身的方法，袁了凡安身立命的做法。这样就会看到您的两个孙子必定能成为优秀的人才，还会多次有儿子诞生。至于重建华严寺，确实是极大的功德。然而您居住在深山之中，募捐化缘非常艰难。只可以随顺因缘，不应该勉强为之。有殿堂可以供奉佛像，有房舍可以安身，修行和居住的地方有可以遮蔽的地方，就足够了。何必建造很多的殿宇，广泛地排列长廊。如果不是为了利益自己和他人，只是为了取悦世俗人的目光呢。谢友才学和志向虽然很高，可惜从来没有遇到过通达的人。他所说的自己后悔时光过去难以学习的，只是指科举学业罢了。却不知道学习成为圣人、贤人的时候，没有所谓时光过去不过去的问题。这种学习也没有难和易的分别。为什么这么说呢。孔子七十岁的时候，还想要多活几年学习《易经》，是为了避免犯大的过错罢了。难道是为了熟悉其中的词义来使文笔雄健，从而获得高官厚禄吗。孔子十五岁立志学习，七十岁还在学习。他谢友才快四十岁了，难道就因为时光过去就不能学习了吗。尧舜的大道，不过就是孝悌罢了。一旦能够约束自己使言行归复于礼，天下的人都会称许你有仁德。圣人如果没有善念就会变成狂人，狂人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哪里有什么难和易的说法呢。我对谢友说，学习的最佳时机莫过于现在。有父母可以尽孝，有兄弟可以尽悌，有儿女可以教导训诫，有诗书可以学习效法，这正符合孔子所说的居家就如同治理政事的道理。这个时候不学习，才真是时光过去难以学习了。纵然文章冠绝当世，官居一品，终究只是一个在技艺上穷极精妙的人，而不是一个顺应时势努力学习的儒士。因为听闻了佛的教诲，就坚持长期吃斋，由此可知前世的因缘深厚。却又废弃之前的修行功夫，想要出家，由此可知对佛道的认识还很模糊。如来说法，总是顺应众生的根机。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在外尽到做人的伦理道德，在内消除情感和思虑的纷扰，使恢复本有的真心，这才叫做佛弟子，哪里是在头发的有无上论定呢。何况您的家乡地处深山偏僻之处，了解佛法的人很少。有高明见解的人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都不会到那个地方去。凭借着这份好心，努力地学习佛道。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品行修养好了，乡里的人都会受到感化。斋戒的规矩确立了，杀生和偷盗的行为就会暗中消除。研究净土的经论，就会知道出离苦海的重要方法。受持《安士全书》，就会知道改善社会的良策。用净土法门来教导父母，用净土法门来教育子女，以及各位亲友。正是因为生死这件事太重大了，应该深切地忧虑自己和后代的归宿。不必另外选择一个场所，家庭就是修行的道场。把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朋友、亲戚，都当作一起修行的法眷。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用言语劝导，用自身行为作表率，让他们一同归向净土，全部脱离痛苦的轮回。这样就可以称得上是留着头发的高僧，居家修行的佛弟子了。应该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倘若他听到这些话不加以诽谤诋毁，又想要在修行上更进一步，却对修行的方向犹豫不决。如果有闲暇的时间，不妨亲自到普陀山来拜访一次。否则就只要看《净土十要》，以及《净土圣贤录》，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学习效法，不用再辛苦地询问别人了。您的兄长忠厚有余，似乎与佛道有缘。应该劝他受持《安士全书》，这样或许不会辜负这一次见面。《弥陀疏钞》和《安士全书》各一部，随这封信给您带来，以此结缘净土。
0026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
几年没有见面了，我时常想念着您。今年秋天您的兄长林枝芬去参加乡试，带着您的信来到山上，我才知道居士您近来的修行情况。他又说您家门不幸，失去了心爱的儿子。您从早到晚都忧心忡忡，无法释怀。我本想详细地陈述事理和因果，因为《录遗》的期限紧迫，不能在此住宿，所以只是简略地谈了一下。今年农历十二月十五日，彻权师到了这里，又说起居士您埋怨责怪的样子，以及无知的俗人所说的做善事却遭受灾祸，修行没有益处等种种邪说。我听了之后心里很是悲伤。担心上等智慧的人因为这些而懒惰懈怠，不去修行，下等愚笨的人因此敢于去做恶事，所以我不考虑自己的见识浅陋，直接把这些话告诉您。如来讲解经典，说果报通于三世。大凡人生养子女，大概有四种因缘。所谓果报通于三世，第一是现报。是说现在造作善业或者恶业，今生就获得福报或者灾祸。比如读书人研习科举学业，今生就获得了功名。这是普通人的眼睛能够看到的。第二是生报。是说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来生享受福报或者遭受罪业。比如祖父重视文化教育，子孙才能发达。这就不是普通人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了，天眼还能够看到。（今生和来生，都是就本人来说的，然而隔世的事情，很难说明白，暂且用祖父和子孙来打比方，是想让人更容易理解，不可以因为用词而误解了其中的意义，万分祈求您明白。）第三是后报。是说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到第三生，或者第四、五、六、七生，或者十、百、千、万生，或者十、百、千、万劫，或者到无量无边恒河沙那么多的劫数，才承受善恶的报应。比如商周的帝王基业，实际上是在稷、契辅佐舜和禹的时候就开始奠定了。像第三、四生等情况，天眼还能够看到。如果是百、千、万劫，天眼就不能看到了，声闻的道眼还能够看到。如果是无量无边恒河沙那么多的劫数，只有如来具备五眼圆明（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才能看到。这已经不是声闻道眼所能达到的境界了，何况是天眼和肉眼呢。知道了这三种果报的意义，那么做善事就会降下吉祥，做不善的事就会降下灾祸，圣人说的话原本就没有差错。富贵、贫贱、长寿、夭折、穷困、显达，天命从来没有偏袒过谁。境遇和缘分的到来，就好像镜子显现影像一样。有智慧的人只去修饰镜子外的容貌，愚蠢的人却只是憎恶镜子里的影像。逆境来了能够顺应承受，才是顺应天命的人。不埋怨上天、不责怪别人，才可以安身立命。子女有四种因缘。一是报恩，二是报怨，三是偿债，四是讨债。报恩的情况，是说父母对于子女，前世有恩情，为了报恩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那么就会操劳服侍、奉养双亲，父母活着的时候好好侍奉，去世后好好安葬。必定要让父母活着的时候心情欢悦，祭祀的时候祖先能够享用祭品。甚至辅佐君主、施恩百姓，名声流传青史，让天下后世的人，敬重这个人并且敬重他的父母。像曾鲁公、陈忠肃、王龟龄、史大成，（曾、陈、王三位先生都是宋朝的名臣，史先生是清初的状元，这四位先生都信奉佛教，只有陈忠肃悟入很深，因为前世都是高僧，所以虽然身处富贵之中，还能够不忘记本来的因缘。）现在的孝子贤孙，都是这一类人。报怨的情况，是说父母前世对子女有负恩的地方，为了报怨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轻的话就会忤逆父母的心意，重的话就会给父母带来灾祸。父母活着的时候没有美味的食物奉养，去世后还会在九泉之下留下耻辱。更严重的是，身居重要的职位，谋划不轨之事，导致灭门灭族，被掘坟毁墓，让天下后世的人，唾弃辱骂这个人以及他的父母。像王莽、曹操、董卓、秦桧等人就是这样。偿债的情况，是子女前世欠了父母的资财，为了偿还债务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如果所欠的债务多，那么就可以陪伴父母一生。如果所欠的债务少，所以不免半途就离开人世。比如刚刚学业有成获得功名就丧命了，商人刚刚得利就殒命了。讨债的情况，是说父母前世欠了子女的资财，为了讨债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小的债务就只是白白花费学费、聘金来请老师、娶妻，以及进行种种教诲，期望子女能够成才立业，然而大限一到，忽然就丧亡了。大的债务就不止如此了，必定会导致家业荒废、财产荡尽，家破人亡才罢休。仔细观察您去世的儿子，恐怕是来讨债的。幸好他所欠的债务少，所以刚到二十岁就去世了。您应当忏悔前世的业障，努力勤奋地修行。上天一定会给您一个好儿子，来光大门楣。何况孔子是圣人，中年的时候失去了儿子。颜渊是大贤人，壮年的时候就夭折了。原宪非常贫穷，子路为义而死。伯夷、叔齐在首阳山饿死，蘧伯玉在卫国穷困潦倒。难道能说圣贤因为修养德行而遭到上天的惩罚吗，还是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呢。只应该责备自己的德行不够真诚，不要去问上天给予的是福还是祸。能够这样做的人，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自然会降临家门，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必定会远离。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就让上天来作证。必须知道人活在世间，具备八种痛苦。纵然生在天上，也难免有五衰（天人将死时出现的五种衰相）。只有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难道不是上天因为您倡导净土法门，用这个没有福气、没有长寿的儿子，给您当头一棒吗。让您知道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可畏。人的生命无常，消逝得像闪电一样迅速。大限到来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一切有为法，就像梦境、幻觉、水泡、影子一样虚幻。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醒悟，努力修习净土法门，那就和没有情感的木石一样，在天地之间生长罢了。有血性的男子汉，怎么肯活着的时候像行尸走肉一样，死了之后和草木一起腐朽。把圣人的境界看得很高，自己却安于凡愚的状态。遇到大的警策却不奋发图强，听到圣贤和佛祖的道理却不肯去践行。这是上天辜负了人呢，还是人辜负了上天呢。希望您能以智慧明察。
0027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李纲是一位通达全面的著作家。他把《易经》和《华严经》对照着论述，说它们完全相合，这是有善德和智慧的人不拒绝前来求学的人，引导人进入美妙的境界，依据对方已有的知识让其进行扩充。就像孟子凭借齐王不忍心看到一头牛死去，推导出这种恻隐之心，如果加以推广就可以保护百姓进而称王天下。并不是说仅仅喜爱一头牛就能够称王天下。这是一种引喻，而不是把两者当作对等的来论述。凡是阅读古人的文字，贵在领会其中的意思，否则就只能得到一些糟粕罢了。《华严经》是如来自己亲证的佛法。其中所有的种种修行的阶位和法门，都是真实的事情，都可以用来表示佛法的道理。声闻乘的四果圣人，虽然身处法会之中，却如同聋哑人一样（难以完全理解《华严经》的高深义理）。普通的人天凡夫的品阶，怎么能够知晓和见到其中的奥妙呢。纵然有天龙八部，他们都已经亲自证得了法身，为了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利益有情众生，特意显现出天龙八部的身形罢了，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凡夫。《易经》是设立虚幻的卦象来预示吉凶，顺应天理来引导人情。这是治理世间的常规方法，而不是出离世间的大道。是伦理纲常的准则，而不是佛道的目标。然而通晓佛法的人，一切事物和方法，无不是道。无论横说竖说，哪里有固定的模式呢。如果还没有彻底明了自己的本心，也效仿那样去说，就如同平庸的医生还不能诊断脉象，就效仿进行剐骨治疗。小鸟的羽毛还很柔弱，连栖息在树枝上都困难，却想要奋力高飞。这样做而不使自己和他人都丧失性命的情况是很少的。现在用比喻来说明。《易经》把父母称为 “严君”。而且古人把县令也称为 “君”。难道父母和县令，与圣明的天子是同等地位、没有高下之分吗？又比如举起一个水泡说这就是大海，举起一粒尘土说这就是大地。知道水泡和尘土是大海和大地的一小部分是可以的。但要说水泡、尘土和大海、大地一样深广，一样广博厚重，那就不可以了。从一个缝隙中看到的太阳，就是那个照耀天地的太阳。从一根竹管中看到的天空，就是那无边无际的天空。但应当走出家门去瞻仰太阳，放下竹管去窥探天空。怎么能说缝隙之外再也没有太阳，竹管之外再也没有天空了呢？古人对学习儒家学说的人讲的话，大多类似这种情况。如果把这些就当作实实在在的说法，那就是贬低圣明的天子，让他和县令有同样的尊贵地位。使得大海、大地和水泡、尘土有同样的深广和博厚。从一个缝隙、一根竹管中看到的天空和太阳，与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和太阳，有同样的普遍性。这是齐东野人的浅陋言论，而不是明心见性的佛法言论。阁下暂且应该持守戒律、念诵佛号，把儒家的修行当作常规的方法，把佛教的修行当作辅助的修行。深入探讨佛法的义理，暂且推迟几年。想要学习佛祖，首先必须效法圣贤。倘若自身的行为有污点，伦理纲常有违背错乱的地方，尚且是名教的罪人，又怎么能成为佛的弟子呢。佛教虽然是出离世间的法门，然而遇到君主就讲仁爱，遇到臣子就讲忠诚，遇到父亲就讲慈爱，遇到儿子就讲孝顺，由浅入深，由学习人情事理进而领悟高深的道理。熟读《安士全书》，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大概了。凡是人改正过错、迁恶从善，并且修习净土法门，最可贵的是真诚，最忌讳的是虚假。不可以在外面宣扬自己行善修行的名声，而内心存有不忠不恕的心。蘧伯玉五十岁的时候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像这样才可以期望成为圣人、贤人，学习佛和祖师。成为名教的功臣，做如来真正的弟子。本来就不在于是穷困还是显达，是出家还是在家这些方面来论定。我对阁下的期望，也是希望阁下以同样的期望对待所有的亲友。这样才不辜负您到普陀山朝拜观音大士，以及和我见了一次面，就听闻了佛法。
0028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佛法发展到现在，衰败残损得非常厉害。茫茫众生，就像盲人一样没有引导者。纵然有一两个有智慧的人给他们开导启示。但因为众生业障深重的缘故，正确的智慧没有开启。虽然听闻了正确的佛法，却不产生信仰和向往。纵然产生了信仰和向往，也只是表面浮泛的。如同喝醉了酒或者在梦中一样，完全没有确定的见解。一旦遇到邪魔外道，就如同苍蝇追逐臭味，飞蛾扑向火焰。像蚂蚁和乌鸦那样聚集在一起，动不动就有千万人之多。所以在光绪初年，关东有一个混元门，每年皈依的人有十多万人。到了光绪十一二年，因为恶劣的行径已经彰显出来，很多人都厌恶他们。一年之内，仍然有几万人皈依。最近有一个出家的魔障弟子，想要获取很大的名利。在三十年前，他就抄袭古人语录中的现成言论，改头换面，说是自己的语录。而这个魔障弟子，一是不通晓禅宗的宗旨，二是不通晓佛教的教义，三是没有学问。他担心有人会说自己没有学问，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特意用了许多错别字来坐实自己 “没学问” 的假象（以此让人觉得他的话是随口而出，显得真实）。让人认为他真的是大彻大悟，随口所说的话，词语和道理都超凡精妙。其中有不太恰当的地方，是因为他不曾读书，不通晓字义的缘故。大凡《万法归心录》《六祖坛经》、寒山诗中的诗偈，他整个地抄录过来，只换了三五个字而已。他所有的言论语句，都是这样。随后在远近流传散布，但也没有大量地招揽到信徒。最近他又得到了一个妙法，使得善男信女们相继皈依他。你说他得到了什么妙法，就能做到这样呢？因为这个魔障弟子，起初冒充自己悟道了，人们没有归附他。最近他冒充自己得道了，所以引得远近的人争相前往。而且他自称自己所说的法，能让人很容易得道。所以一个地方的人都像发狂了一样，都推崇信奉他。冒充得道，必须要有事实依据，人们才会相信。所以他肆无忌惮，随口乱说。常常对人说，他能进入定境，超度亡魂，让他们生到天上，或者生到净土。他能知道一切死去的人，有的生到天上，有的生到人间以及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又能知道某人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上品，某人生到中品，某人生到下品。因为这个缘故，不但愚笨的男女们纷纷跟随他，就是不明白佛理的士大夫们，也认为他确实是得道了，而归依信奉他的人，一天天越来越多。纵然有有智慧的人斥责他狂妄，由于他的邪说深入人心，人们完全不相信这些斥责的话。自古以来的高僧，有的是古佛再来转世，有的是菩萨示现化身。然而他们都常常以凡夫自居。绝对没有说自己是佛，是菩萨的。所以《楞严经》说，我（释迦牟尼佛）灭度之后，敕令各位菩萨，以及阿罗汉，应化身到那末法时代之中，化作种种身形，度化那些在轮回中流转的众生。始终不会自己说自己是真菩萨，真阿罗汉，泄露佛的隐秘教义，随便对没有修行的人说。除非到了生命终结的时候，暗中有所嘱托。而智者大师，实际上是释迦牟尼佛的化身。到临终的时候，有人问他所证得的位次。他回答说，我如果不领众修行，必定能清净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虽然做了损己利人的事，但只达到了五品的境界。这还是以凡夫自居啊。五品，就是圆教的观行位。所领悟的和佛相同，圆满降伏五住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而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还没能断除。智者大师临终的时候，都不显现自己的本来身份。是想要后世的学者励志精心修行，不至于稍有收获就满足，以及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罢了。现在这个魔障弟子，冒充得道的人，是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众生的大妄语之人。这大妄语的罪过，比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还要严重百千万倍。他和他的弟子，应当永远堕入阿鼻地狱，经过像佛国刹土微尘数量那么多的劫数，常常遭受极其痛苦的刑罚，没有办法出离。何苦为了一时的虚名和浮利，而遭受漫长劫数的惨痛惩罚和酷刑呢。名利迷惑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个魔障弟子自称他所说的法，能让人很容易得道，就是以生灭的心来作常住的理解。把不修行善法，不断除恶业，当作不生不灭。否定因果报应，堕入邪见的深渊。这就是魔障弟子招揽徒众，让他们都得道的实际情况。所以有平日持守斋戒、念诵佛号的人，一旦亲近了他，就不再持守斋戒，不再念诵佛号。其余一切改恶从善，知晓因果，培育德行、培植福报等事情，一概都抛弃不管了。只是让人看一个话头。而实际上不知道如何去看。也不知道什么是话头。于是就把古人用来应对机缘的语句，让人按照文字去解释意义，猜测思量。比如 “狗子无佛性”“庭前柏树子”“干矢橛”“麻三斤”“七斤布衫” 等，一一像学拆字讲义的人那样，拆解并讲解。把这称为参禅，把这称为看透公案。稍微能够静坐，以及能够按照文字解释意义，就给他印证说，某人前世的根器深厚，某人现世的修行精纯，所以用功不久，就已经领悟透彻了。参禅这件事，谈何容易。古代的人如赵州从谂禅师，从小出家，到八十多岁了，尚且还在四处参学。所以有赞颂他的人说，“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长庆和尚坐破了七个蒲团，之后才开悟。涌泉和尚修行四十年了还有差错。雪峰和尚三次登上投子山参学，九次登上洞山参学。这些大祖师，大彻大悟，是如此的艰难。那个魔障弟子的徒众们，一听到魔障弟子的说法，就都开悟了。像前面所说的那些祖师，简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了。必须知道祖师们的开悟，是从迷惑达到开悟，一旦开悟就永远开悟。魔障弟子们的 “开悟”，是因为迷惑而陷入错误，一旦错误就永远错误。“悟” 这个字的读音虽然相同，但悟的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因为那些魔障弟子，从最初发心修行，一是没有戒律和行为规范，二是没有正确的智慧，三是不知道话头是参究叩问自己本心的方便法门，而把按照文字意义去猜测当作参禅。像这样参禅，全天下的聪明人，通通都是大彻大悟的人了。就像一个人不认识摩尼宝珠，看到一个鱼眼睛，把它当作宝贝收藏起来，向别人夸耀说自己已经得到了这颗宝珠。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宝珠，什么是鱼眼睛，于是就聚在一起寻找，各自都得到了这样的 “宝珠”。从此发下大誓愿，普遍让贫穷的同胞们，都得到这样的 “宝珠”。有一天遇见了外国的商人，想要用这个 “宝珠” 交换很多钱财。外国商人把它扔到地上还吐了口唾沫说，为什么拿着鱼眼睛，来玷污我的眼睛。这才知道费尽心机，只落得个惭愧得想要死去的下场罢了。而且人之常情，放纵自己就容易，约束自己就困难。教导人持守斋戒、念诵佛号，就觉得嘴里失去了美味，身心常常辛苦勤劳。魔障弟子却说，只要心好，何必持守斋戒。你本来就是佛，何必还要念其他的佛。这些话恰好迎合了自己懒惰懈怠，不愿意约束自己，任意放纵的心理，就像囚犯遇到了赦免的文书，庆幸得不得了。又进一步询问其中的缘由，就说达摩祖师从西方来，不立文字，直接指向人心，见性成佛。你只要看一个话头，自然就能见性。既然见性了，就叫做成佛。既然成佛了，那么一切都是空的，没有因果，没有修行和证悟，一个法也不立，这才叫做真解脱。那些教导人持守斋戒、念诵佛号，改恶修善，畏惧因果，培植福德的人，都是不知道自性之中，没有一个法不具备，也没有一个法可以立。执着于法相，不肯舍弃。舍弃根本去追逐末节，没有绳索却自己束缚自己。像这样的人，叫做小乘。怎么能把他们当作有智慧的人而去亲近呢。必须知道如来所说的因果、修行、证悟等法，都是用黄叶当作金子，是为了止住小孩的啼哭罢了。他们反而把这些当作真实的，那么他们的智慧和小孩有什么不同呢。如果是大丈夫，佛尚且不可得，哪里有因果、修行、证悟等法呢。如果确立一个法尘（事物的现象），就不是佛法了。你只要认识到自己是佛，任凭你吃肉喝酒，行盗窃之事，行淫邪之事，哪一个法不是佛法呢。上天堂，下地狱，享受天上的衣服和食物，遭受滚烫的镬汤和炽热的炉炭，哪一个境界不是佛的境界呢。自己就是阿弥陀佛，所处的地方就是极乐世界。难道要等你鼓起妄想和业识的心，鼓动父母所生的嘴巴，毕生整日念诵佛号，受许多冤枉的苦，求到临命终的时候，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舍弃自己去求别人，抛弃家庭四处漂泊。这难道不是知见颠倒，错乱地修习吗。种种魔障的说法，大概就是这样。现在试着讨论一下：只要心好，何必持守斋戒。杀害其他的生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是好心呢，还是不是好心呢。而且在战乱的时候，贼寇来杀人，也应当都是好心吗。假设杀你的时候，你是感恩呢，还是怀恨呢。你本来就是佛，尚且不肯念其他的佛，又怎么肯杀害并且吃掉那些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的众生呢。像这样，那么你的心性，本来是佛。你的行为，原本是众生的行为。怎么可以没有得到却说是得到了，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把念其他的佛当作耻辱，把杀害众生当作荣耀呢。达摩祖师从西方来，不立文字，是想要人彻底证悟本体，不把只是诵读语言当作一回事。如果契合了本体，那么文字就是本体，就是解脱的相状。整天读诵经典，依照教义修行，终究没有文字的相状可得。像永明延寿大师、首山省念禅师、栖贤寺的智湜禅师、育王寺的怀琏禅师等诸位大德高僧，都一生读诵经典。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不立文字的宗旨吗。只因为你错误地把 “不立” 认为是废弃，于是就说如来所说的一切大小乘经典，无量的法门，都是用黄叶当作金子，哄骗小孩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迦叶、阿难、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永明延寿大师、首山省念禅师等，都是玩弄黄叶的人。你既然认为他们是不对的，又怎么能继承他们的法脉，说自己是禅宗呢。他们如果真的是对的，那么你的禅宗，就不是他们的禅宗。你确实是冒用他们的名字，来破坏他们的佛法的恶贼罢了。而且你执着于把废弃文字当作不立文字。六祖慧能说，只说这 “不立”，就是文字。何况还有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等八个字。况且这 “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十六个字，是文字呢，还是不是文字呢。又说一切都是空的，没有因果，没有修行和证悟，一个法也不立，叫做真解脱。为什么又确立破斋戒、诽谤佛、坚持作恶、废弃善法、隐瞒因果、愚昧无知、折损福报、损害德行等法，而不肯让它们都空掉呢。上等智慧的人知道空的道理却增进德行。下等愚笨的人知道空的道理却废弃善法。佛祖在千百年前，早就为你判断得明明白白了。你诽谤别人执着于善法是舍弃根本追逐末节，是没有绳索却自己束缚自己，是小乘。你执着于恶法，不肯舍弃。今生应当遭受国家法律的制裁，死后永远堕入阿鼻地狱。这应该是舍弃末节遵循根本，应该是即使束缚也没有束缚，应该是大乘了。你说大丈夫佛尚且不可得，哪里有因果、修行、证悟。如果确立一个法尘，就不是佛法。这样佛与因果、修行、证悟，都是法尘，都不容许确立。而吃肉喝酒、行盗窃之事、行淫邪之事，怎么就不是法尘，就都容许确立呢。而且问一下，吃肉喝酒、行盗窃之事、行淫邪之事的心，是佛心呢，还是众生心呢。如果说是佛心，佛难道会存这样的心，做这样的事吗。如果说是众生心，怎么就能超出因果之外，就不是法尘，就是佛法呢。地狱尚且是佛的境界，所处的地方就是西方极乐世界。这样的话那么痛苦也不厌恶，快乐也不追求。没有取舍，忘记憎恶和喜爱。为什么还要贪图今生的名利，妄想在死后流芳百世。剽窃古人的语句，改头换面，作为自己的语录。没有得到却说是得到了，没有证悟却说是证悟了。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冒充有智慧的人。教导那些许多有信心的男女，堕入邪见的深渊，丧失了智慧的生命。从此永远堕入恶道，想要出来没有办法。这个魔障弟子，探究他的根本原因，不过是想要得到虚名和浮利，期望人们认为自己是大善知识罢了。详细考察他的后世报应，那么他痛苦凄惨的样子，用竹子写完都难以描述完。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既然发心念佛，应当依照净土经论所说的去修行。像这个魔障弟子所说的，是窃取了宗门祖师的言论，胡乱地用自己的见解去误会宗门的意旨。所以他所说的话，都是似是而非的。实际上与宗门的道理相反，实在是佛法的仇敌。如果被他诱惑，堕入他的党羽之中，那么难免会以好心却招来恶果。像这个魔障弟子，绝对不可以亲近。应当恪守净土宗各位祖师的现成规矩，持守斋戒、念诵佛号，改恶修善，知晓因果，培植福报、培育德行。期望在今生消除业障，临终的时候正念往生。这样才不辜负这一生，以及亲自成为如来的弟子。必须知道禅宗这一法门，名为教外别传。凡是所提倡的，意旨都在言语之外。千言万语，总的来说都是指向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的法身理体。让人先领悟这个本体，然后再发起修行的因、证得修行的果，超越凡夫成为圣人，就是从众生变成佛道的事情。但是那些应对机缘的语句，叫做机锋，叫做转语。想要让人去参究而自己有所得，所以没有固定的理解路径。如果领会得了，固然是大幸。如果领会不了，就应当把这一句话，当作自己的本命根本，废寝忘食，整天整夜，就像一个人与一万个人对敌，不敢稍有间断和放纵。一年不领悟就参究两年，十年不领悟就参究二十年，一生不领悟，就生生世世参究。如果真的怀着这样深切的心去参究的人，绝对没有不领悟的道理。领悟之后，才叫做悟道。尚且还需要经历各种境遇和缘分，锻炼消除习气。直到烦恼和迷惑都净尽了，才叫做证道。那个魔障弟子，是把错误当作领悟。领悟尚且全部都是错误，何况说证道。他是不知道惭愧，不惧怕因果，竟然导致无量的好心男女，受他欺骗，一同断除了善根。你应该坚信我的话，自然就不会被他所陷害了。这是我最恳切的嘱咐。
0029 复永嘉某居士昆季书
仲春时节一别，转眼间就到了夏天，光阴流逝得如此迅速，实在令人惊讶。每每想起二位对佛法信心真切，然而对佛法的正确见解尚未明晰，以至于舍弃高明的正见而选择了卑下暗昧的认知。这与抛弃家中的活佛，去供奉野外的土偶有什么不同呢？这不仅让自己失去了正确的见解，被大方之家所讥笑，就连我也感到进退两难，内心深感惭愧和羞耻。来信说日后有所著作，会随时惠赠于我。我眼睛昏花、身体衰弱，没有事情就不会亲自动笔写作。纵然因事有所创作，也如同集字成篇、聚叶成章一般，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呢。然而恐怕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现在就把以前那些如同残羹馊饭般的文字，大略拿出一些来。倘若你们不嫌弃这些文字如同酸臭之物，也可以当作是品尝自己本性的一点启示。《净土决疑论》，是民国三年时狄楚青居士因为端甫回了家乡，《佛学丛报》十三期的稿件资料不足，让我写一两篇文章来增添热闹罢了。后来竟然因为没有合适的人主持，就停版不再出版了。这篇文章虽然言辞浅陋粗劣，但对于断除疑惑、生起信心，还是能有一些小小的帮助。至于对永明延寿大师相关论述的辨析和训释之处，必须仔细地参详思考。如果不这样去相信和向往，这篇文章就成了毫无意义的虚文。这是我几十年来痛心疾首的事情，在这里加以阐发。千万不可以把今人所说的观点当作绝对正确的，以至于辜负了永明大师的大慈悲心。《持经利益随心论》，是因为看到现在的人受持经典时，完全没有敬畏之心而写的。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在敬畏中去求取。如果能够竭尽诚心、致以敬意，纵然是究竟的佛果功德，尚且能够即刻获得，何况是比这更下一等的利益呢。其余的文章都是根据具体的事情而写的，正所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要选取其中有益的部分，不要去计较文章的外在形式，自然会有所裨益。倘若用古代大德的著作标准来衡量这些文章，那就恐怕要忙着焚毁它们了，又怎么能让它们在眼前过目呢。《拣魔辨异录》文理高深，禅宗和教理相互融会贯通。这部书是雍正十一年夏天开始撰写的，到雍正十三年才完成。还没来得及刊刻出版，雍正皇帝就驾崩了。等到后来刊刻的时候，因为用草书来替代一些字，抄写的人没有仔细分辨，就把许多替代字直接当作原本的字，因而错误讹误多得数不胜数。如果世宗皇帝还在世，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年春天我仔细校对了两次，让它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倘若日后因缘成熟，能够将它出版，应当不会辜负世宗皇帝的一番心意了。善导和尚是阿弥陀佛的化身，具有大神通，拥有大智慧。他弘扬阐发净土法门，不崇尚玄妙高深的内容，只在真切平实的地方，教导人们修行持守。至于他所展示的专修和杂修两种修行方式，其中的利益无穷无尽。专修是指身业专门礼拜，（凡是围绕佛像以及在一切地方身体不放纵懈怠的行为都是。）口业专门称念佛号，（凡是诵经持咒，能够诚心回向的，也可以称为专门称念。）意业专门忆念。像这样修行的话，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万个人中也不会遗漏一个。杂修是指兼修种种法门，然后回向求生净土。因为心思不纯正专一，所以很难得到利益，那么一百个人中很难有一两个人往生，一千个人中很难有三四个人往生。这是佛亲口所说的真诚之言，是千古不变的铁定论断。二位应当用这个道理来自我利益，又应当用这个道理普遍利益一切众生。至于持咒这一法门，只可以作为辅助的修行。不可以把念佛当作附带的，而把持咒当作主要的修行。持咒这一法门，虽然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然而凡夫往生，完全在于信心和愿力真切，与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相互感应，通过道交相感而蒙受佛的接引罢了。如果不明白这个意思，那么各种法门，都有不可思议之处，随便修习什么法门，都没有不可以的，这样就会变成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的情况了。如果知道自己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全身充满业力，不依仗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今生确定出离轮回。这才知道净土这一法门，在佛陀一代的教法中，都没有能比得上它的力量和作用的。持咒诵经，用它们来培植福分和智慧，消除罪业，那是可以的。如果虚妄地想要追求神通，那就是所谓的舍弃根本去追逐末节，不善于用心。倘若这种追求神通的心思牢固地凝结在心中，又加上对佛法的义理理解不清，持戒的力量不坚定，菩提心没有生起，而人我分别之心却格外炽盛，那么着魔发狂的情况，恐怕迟早会出现。想要得到神通，必须先得道，得道了神通自然就具备了。如果不致力于求道，而只是追求神通。且不说神通不能得到，就算得到了神通或许反而会障碍修道。所以诸佛和各位祖师，都严格禁止人们去修习追求神通。因为世间常常有秉持这种见解的人，所以我才啰嗦地提及这些。二位的尊亲健在，应该用净土法门的感应事迹，时常给他们讲解，让他们生发欢喜之心，相信并接受、奉行净土法门。如果不把这件事当作孝顺，那么纵然能够尽到世间所说的孝顺，终究对父母尊亲又有什么实际的利益呢。大禹，是大圣人，却不能挽救他的父亲鲧，鲧的神魂化作黄能（音乃平声，即三足鳖），进入了羽渊。看到这个故事，能不令人惊恐，猛然醒悟，从而追求引导父母尊亲的神魂，高高地预入西方极乐世界的海会之中，亲自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以证得那本来就在自己心中具备的无量光寿吗？志莲居士的苦行虽然很好，恐怕她对净土的宗旨，还有所不知。或许她想要转变女身，以及往生到人间和天界的快乐之处的心思，不能彻底放下。以至于无边的利益，随着追求世间的小小快乐而失去了。也应该常常给她讲说净土的道理，让她的志向坚定下来。劝说一个人往生净土，就是成就一个众生成佛。凡是成佛的人必定会度化无量的众生，而这份功德是由我开启的，其中的功德利益，怎么能够想象呢。而且自己既然修习净土法门，还必须把这个法门普遍地告诉一切人，何况是妻妾子女，怎么能不劝他们发心修行，而让他们失去这样巨大的利益呢。倘若他们的天性与净土法门相近，那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如果稍微有些疏远，也必须逐渐地熏陶感染他们，让他们从疏远变得亲近。这才是所谓的深切关爱，所谓的宏大慈悲，舍弃了这些而谈慈爱，都只能说是表面上有慈爱而实际上没有罢了。我的话不足以让人重视，大略记录一二，以此来呈现大概的意思。应当详细阅读《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乐邦文类》等书籍，那么就有了学习效法的依据，疑惑也就没有产生的缘由了。《法苑珠林》这本书，详细地谈论因果，事理一起讲述。可以治疗近代那些排斥因果、否定因果，肆无忌惮的严重弊病。凡是有信心的读书人，都应当让他们阅读这本书。这岂止是有益于身心性命，实际上对于格物致知，以及文章学问，都大有裨益。《安士全书》，也和《法苑珠林》属于同一类有益的书籍，文人都不可以不知道。娑婆世界的痛苦，说也说不完。纵然是处于太平盛世，人们仍然每天都在苦恼之中。因为众生长久以来习惯了这种状况，相安无事，于是就察觉不到了。近来中国多次经历战乱，已经是苦不堪言。而外国的各个国家，经历了三年的大战，死亡的人数接近千万，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规模兵劫，而且战争的形势还很激烈，不知道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静静地想一想，实在令人感到畏惧。而他们还在极力寻求能够剿灭其他国家的方法。这些众生往昔所造恶业招来的恶报，又怎么会到如此极端的地步呢。现在听到这些说法，应当愤发大心，以求迅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然后再回到娑婆世界，普度一切众生。佛经上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菩萨害怕招来恶果，所以断除恶因。恶因断除了，恶果也就无从产生。众生竞相造作恶因，以至于承受恶果。承受恶果的时候，不知道自我忏悔往昔所造的业障，又再去造作恶法来应对，那么就会怨怨相报，经过无数劫数也不会停息。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难道不让人畏惧吗。知道了这些却还不追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就不是真正有志向的人。
0030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综合来看，在这二十年里你在学问的选择和探究上，经历了各种艰难险阻。最终竟然能够从儒家思想进入到佛教的领域，在世俗之中修真道。摒弃依靠自身力量（的修行方式），专门尊崇净土宗。真可以说是前世修来的幸运，能在同一条道路上有所归依啊。真是非常值得庆幸和欣慰。人如果前世真的种下了善根，那么且不说求学问道，（这善根）就可以作为成就出离世间大事的开端。即便是贪婪、嗔怒、愚痴等烦恼、迷惑和业障，以及疾病缠身、遭遇各种灾祸等恶报，都可以成为脱离生死轮回、进入佛法境界的因缘。这就看这个人能不能自我反思罢了。如果不能自我反思，且不说那些庸庸碌碌、被世俗教化所束缚的普通人。就算是像朱熹（晦庵）、王阳明、陶渊明（靖节）、陆游（放翁）等人，虽然他们的学问、品行操守和见识见解，都非常奇特卓越。然而最终也不能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脱离生死轮回。他们的学问、品行操守和见识见解，虽然可以作为追求无上妙道的基础。但由于不能自我反思，最终反而成为了进入正道的障碍。由此可以知道，进入正道之难，真的比登天还难啊。“不执着” 之类的话，从道理上来说是对的，但在实际行为上不是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整天穿衣吃饭，却大肆谈论不执着于饥寒之事。这就如同整天饿着肚子，连一杯水、一粒米都得不到，饿到快要死了，却对别人说：“我看那些珍贵的食物，就如同秽物一样，一想到就会呕吐，更何况是比那些更差的东西呢。” 这同样都是空谈罢了。如今那些不明白佛教教理，就算是参习禅宗的人，大多都会陷入这种空解脱的弊病之中。至于说在静坐时让思绪澄清，空灵的境界出现在眼前。这不过是用安静澄清的方式压制住了虚妄的念头，偶尔显现出来的幻境罢了。如果错误地理解了这种情况，产生了极大的欢喜之心，那么就会丧失心智，就算是佛陀也难以医治了。幸好你能够观察体会而不执着于这些，抛弃虚幻妄念，最终得以贯通各种佛法的法门。真可以说是在荆棘丛中行走了很久，忽然来到了宽阔平坦的大道上啊。末世的人根基浅薄、资质低劣，有知识有见解的人也很少。如果不依靠佛陀的慈悲之力，专门修习净土的法门。只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去参习禅宗。不要说能够明心见性、断除迷惑、证得真如的人很少。而把虚幻当作真实，把迷惑当作觉悟，着魔发狂的人，实在是大有人在啊。所以像永明延寿大师、莲池袾宏大师等人，观察当下的时机，极力主张净土法门。至于关于驱逐官吏之类的比喻，这是近年来千真万确的论断。兴利除弊，必须考虑到将来最终的结果，才算是对时代有益的事情。否则就如同砍断了头和脚却去医治头和脚一样，重蹈覆辙。怎能不让人痛哭流涕、长久叹息呢？至于关于信心真切、行愿专一的问答，道理虽然确实如此，但还不足以引发别人的信心，也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主见。现在我代为回答说：我已经广泛地研究了佛教的教理，普遍地亲近了各位圣人，所以才能做到这样。这哪里是平常所说的那种研究和亲近能相比的呢？为什么这么说呢？净土法门，是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所建立的。是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所指向归依的。是马鸣菩萨和龙树菩萨所弘扬的。也是庐山慧远大师、天台智者大师、华严清凉澄观大师、永明延寿大师、莲池袾宏大师、蕅益智旭大师等人所阐发宣扬、倡导，用来普遍劝诫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无论是愚笨还是聪慧的人的。这些菩萨和大德，在千百年前，就已经为我们广泛地研究了佛教的经藏，特意挑选出了这个不需要断除烦恼和业障，就能得以预入菩萨候补佛位，就在这一世，必定能脱离生死樊笼，极其圆满、极其顿速，极其简便、极其容易，统摄了禅宗、教宗、律宗却又高出它们，既浅显又深奥，既方便法门又真实究竟，特殊卓越、天然自成的妙法。我信仰佛祖，以古代的大德为榜样。难道不比亲近现在的有知识见解的人更好吗？《华严经》这部经典，在佛教的三藏中居于首位，在最后，着重强调了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都证得了法身，都希求往生净土，期望圆满佛果。我是什么人呢，怎敢不景仰追随。放下你那些狂妄的心思，努力践行这个法门。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自己去证悟知晓。何必要到处参访，才算是了解佛法呢？
0031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弥陀衷论》这本书，对于其中所涉及的经典和论著的阐释，对净土法门的修行者来说是有一定帮助的。但它也开启了后人随意篡改、排斥古人观点的不良开端，其过错绝非微不足道。应该选取其中关于闭关专修的方法。书中所说自从庐山慧远大师创建莲宗以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经义，而亲证三昧的，只有省一大师一人。这些都是作者的偏见和狭隘的观点，是对古代有德高僧的极为轻视。打开了我慢（自我傲慢）的道路，还邀请后来有智慧的人一同陷入这种错误，这难道不是在诽谤佛法和僧人吗？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言论，实际上是想要显示出自己是亲自得到了圣师的真传，自认为是净土宗的第一功臣罢了。至于他指斥紫阁、云栖祩宏大师、蕅益智旭大师等人的观点，恰好彰显出他见识短浅、孤陋寡闻，不明白如来所设的方便权巧和真实不虚的法门，想要以自己的一己之见作为标准。就像古代大德所说，捕鸟时是网的一个网眼捕到了鸟，但不能把一个网眼当作整个网。治理国家时功劳在某一个人身上，但不能把一个人当作整个国家。王耕心坚决地想要把一个网眼当作网，把一个人当作国家，发表这样的言论，还颇为自我夸耀。这仍然是少年时那种没有真才实学却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狂妄态度。他说自己闭关两期，也有所证悟，这很难让人信服。为什么这么说呢，证得三昧的人，并非不会发表议论。只是他们心平气和，只崇尚道理。像他所论述的内容，大多是夸耀自己、斥责别人的话，这是那些坚持自己观点、喜好争论同异的辩士的言论，而不是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确定无疑的论断。纵然这本书有一定的功劳，我也不敢向别人赞叹它，让人们接受、持守并流通这本书。流通佛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翻译经论，都不是随意进行的。所以在译经的场所中，有主译者、译语者、证义者、润文者等分工，怎么敢随心所欲地去传播佛经呢。王龙舒所编的《大弥陀经》，从宋朝到明朝末年，很多人都受持。因为云栖祩宏大师认为其中还有不恰当的地方，所以在此之后这本书逐渐被埋没。魏承贯的学识比不上王龙舒，但是他对自己的期许却超过了王龙舒。他是在别人的基础上进行加工，所以相对容易一些。难道魏承贯的水平能超越王龙舒吗？莲池祩宏大师都不流通王龙舒的版本，我们这些人又怎么敢流通魏承贯的版本，从而开启人们随意篡改佛经的不良风气呢？而且那些排斥佛教的人，会说佛经都是后人编造的，最初并不是真实地从佛国翻译过来的。然而这本《弥陀衷论》，如果是真正修行的上等根器的人来看，也会有很大的益处。因为他们只会吸取其中有益的部分，而不会沾染其中的弊端。但如果是下等根器的人来看，就可能还没有得到其中的益处，就先受到了损害。因为他们只会效仿其中随意篡改佛经、斥责古人的过错，而不学习其中直接、便捷、专心修行的方法。根据不同的根机来设置教法，就像针对不同的病症来开药一样。如果教法不契合根机，就和药不对症是一样的。怎么敢因为这本书有一两处可取之处，就普遍地让它流通，从而给下等根器的人带来罪过呢？《释群疑论》，我过去曾经得到过，也曾经看过一遍。只是因为眼睛不好，不能多看，这是一件遗憾的事。如果要说最契合根机的书，应当以《净土十要》为首。而《弥陀要解》这本书，是蕅益智旭大师最精妙的注释。自从佛陀说这部《阿弥陀经》以来的众多注释中，应当推它为第一。即使让古佛再次出世，显现广长舌相，重新注释这部经，应当也不能超出它的水平。何况是后辈那些见识浅薄、理解有限的人，就想要指斥它，还期望能超越它呢。用萤火虫的光和太阳相比，更显出他们的自不量力。可惜啊，王耕心，何苦要这样做呢。澍庵能回答出别人所问的书中内容并且都能背诵，这是他心通罢了。本来想详细地说明其中的道理，因为忙于修补藏经没有时间，暂且等到以后再说吧。
0032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阿弥陀经》应当依照蕅益智旭大师的《弥陀要解》来学习。《弥陀衷论》的解释，很多地方是任凭自己的见解，违背了经文的旨意，不可以依从。佛陀为九法界（佛法界、菩萨法界、缘觉法界、声闻法界、天法界、人法界、阿修罗法界、畜生法界、饿鬼法界、地狱法界）的众生说法，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做不到，就断定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呢。他对 “一日至七日” 的解释，明显是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九法界众生。如果像这样解释，岂止是《阿弥陀经》不能统摄各类根机的众生，佛陀一代的经典中那些圆融顿超的精妙言论，都应当因为自己的智慧做不到，而怀疑是虚妄的话语。这样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罪过是不可原谅的。虽然对于下等根机的人有警醒启发的地方，然而伤害了整体的大义，这就是我印光不敢劝人受持这本书的原因。净土法门，就如同大海一样。长江大河的水可以流入，一杯水、一滴水也可以流入。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的人，尚且还追求往生净土；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也能预入下品往生。怎么能以是否得到一心不乱以及三昧，来拒绝那些还没有达到的人呢。只是取法于上等标准，也仅能得到中等的结果。自己决心求生净土，就应当以得到一心不乱和三昧为目标去努力。如果说不是达到这样的标准就绝对不能往生，这又是自己设立规则，不依照佛陀的说法了。净土三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自古以来就广泛流通，再加上《普贤行愿品》就成为四经，怎么能说不把它们奉为准则呢。如今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大多不知道其中的宗旨，只是依照表面的事相修行。顺着这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称他们为净土宗的人；但严格来说，实际上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人，都属于 “无禅无净土”（既没有参禅的真功夫，也没有净土的真实修行）的情况。怎么能以这样的人为标准呢。只是因为《阿弥陀经》的小本经文简单但意义丰富，所以被列入日常诵读的范围。其余的经典就根据个人的受持情况有所不同了。《弥陀衷论》所说的内容，有益处的固然很多，有妨碍的地方也不少。如果没有选择佛法的智慧眼光，或许恐怕还没有得到它的益处，就已经备受其损害了，比如 “一日至七日”“十念不度” 等说法就是这样。受持和读诵经典，是佛门从始至终的正确修行方式。即使是专门致力于参究的禅宗僧人，也是这样受持经典。像药山惟俨禅师、仰山慧寂禅师、永明延寿大师、首山省念禅师、栖贤寺智湜禅师、育王寺怀琏禅师等，只是在拈提佛法的向上一着（即直指心性的法门）时，看起来好像是在否定经典。但不知道拈提向上一着，是说世间的一切事物和法门，最终都要回归到自己的本心。那些没有找到正确方法的人，就随着他们的话语产生错误的理解。从此，一群参禅的人，大多轻视经教。这些人虽然自称是修禅的人，实际上属于佛法的罪人，是如来的逆子，根本不值得一提。劝人受持读诵经典，对于各种经典都是如此，哪里只是《金刚经》和《普贤行愿品》呢。《华严经》在三藏经典中处于王者的地位，最后归结强调的是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只应该尊重《华严经》，不可以轻视其他经典。因为各种大乘经典，都是以实相（事物的真实相状）作为经典的本体。《华严经》的伟大，在于它依据佛性直接阐述三界之外的大法，不摄受二乘（声闻乘、缘觉乘）等根机的众生。《法华经》的奇妙，在于它会通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归一佛乘，开显方便权巧之法而揭示真实之理，开示佛陀的应化之迹而彰显其真实本怀。天台宗认为《法华经》纯粹圆融、独一无二地奇妙，《华严经》还兼有方便权巧的法门（即指菩萨修行的住行向地等觉位而言）。然而佛陀在《法华经》中称赞《法华经》为经王，在《华严经》中也是如此。难道后世弘扬经典的人，必须在五大部经典中明确区分出高低，不允许对每一部经典都加以称赞吗？修禅宗的人称赞禅宗，修净土的人称赞净土。不这样做，就不能让人产生正确的信仰，引发人们的景仰之情。只是应该善于领会其中的意义，不可以因为言辞而误解了意思。孟子称赞孔子是自有人类以来未曾有过的圣人，然而孔子在吃饭时仿佛看到尧，在面对墙壁时仿佛看到舜，在梦中仿佛看到周公，他效法、企慕这三位圣人，是何等的至诚恳切啊。念佛的人只要能够真切地念佛，自然可以依仗佛陀的慈悲之力，免受刀兵、水火等灾难。即使是过去的业力牵引，或者将地狱的重报转为现世的轻报，偶然遭遇这些灾祸。只要在平日有真切的信愿，必定会在此时蒙佛接引往生。至于现世证得三昧的人，本来就已经进入了圣人的行列，自身就如同影子一样，刀兵、水火都不会对其有妨碍。纵然现在遇到灾难，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痛苦。然而在茫茫的世界中，又有几个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普贤行愿品》义理宏大广阔，文字精妙。诵读它能让人对人我、众生的执着，化为乌有。往生净土的善根，会日益增长。从道理上来说应该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但不可以认为没有持诵这部经，即使修行净土法门，也属于偏僻、福薄的情况。莲池祩宏大师、蕅益智旭大师等，也都极力赞扬这部经。《弥陀要解》中有这样的话：“如来一代时教，唯华严明一生圆满，而一生圆满之因，末后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劝进善财，及华藏海众。” 唉，《华严经》所秉承的宗旨，其实就在这部经（《阿弥陀经》）中，然而天下古今相信的人少，怀疑的人多，言辞繁杂而意义被削弱，我唯有剖心沥血地去阐释罢了。所以无隐法师说《华严经》就是内容广泛的《阿弥陀经》，《阿弥陀经》就是简略的《华严经》。从这两位大师的话来看，就知道看经如果不具备圆融顿超的眼光，辜负佛恩的地方太多了。我笨拙的作品，虽然意义上有可取之处，但不应当用 “实千古之杰构，非一代之常文” 这样的话来过分赞誉，这不是以凡夫冒充圣人，把一寸木头放在高楼之上吗？你之前的信中说扬州之行，愿意随喜参与，我还没有决定。接着想到你家中有父母，家里有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子女，从道理上来说应该在家中修行，不可以在外面奔波。因为主人如果在家，外面的忧患自然就不会产生。倘若长久出门不回来，不但在尽孝和教育子女方面有缺失，或许还恐怕小人趁机捣乱，对于盗贼、水火等灾祸，都必须提前考虑到。不但扬州不可以去，就是普陀山也不须来。即使想要交谈叙旧，通过邮局代为通知就行。彼此的情谊既然能够传达，而且所花费的实际上也不多。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希望此后不要随意发信，如果有想要说的话，应当在三月半之后发信。扬州之行，总的在四月半期间。如果决定又想要来山上，也应当在三月半之后。人们都在正香期来，却不知道香客过多，很多事情都难以如法进行。近来轮船开通，从正月到八月，都有人来。在闲暇的时候来，各种事情都能井然有序。忙碌的时候则很多事情都变得潦草了。真心礼谒观音大士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些情况。佛道不是深刻就不高深，不是浅近就不广大，既能深刻又能浅近，才叫做常住，这话词不达意。应当说即浅近即深刻，即微小即广大，一切法门都圆融通达，所以才叫做常住。
0033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云栖祩宏大师制定法则教导他人，都是从平实的地方着手。依照他的方法修行，十分稳妥可靠。绝对不会出现稍有收获就满足，从而着魔发狂的情况。王耕心对于入道的关键要点，没有能够十分明白了解，就任意动笔写作，肆意夸夸其谈，抹杀一切。虽然他有弘扬佛法的心意，但实际上要承担破坏佛法的过错。这都是由于他不亲近有明澈见解的善知识，以及不懂得自我反思这两个毛病所导致的。心跳和做恶梦，是前世恶业所显现出来的征兆。然而所显现的境界虽然有善有恶，转变的关键却在于自己。恶业显现的时候专心念佛，那么恶的因缘就会转变为善的因缘。前世的恶业，反而成为了今世修行的导师。可惜世上的人大多被业力束缚，不能进行这样的转变。于是就如同落井下石一样，在痛苦之上又增加了痛苦。我因为眼睛看不见经书的文字。今年夏天打算写《竭诚方获实益论》，还没写到一半眼睛就承受不了了，因此就中止了写作。还打算在冬天专心忏悔前世的业障，倘若眼睛的视力能稍微强一些，会接着完成这篇文章。另外在去年应陈锡周居士的请求修撰《普陀山志》。我也因为眼睛的问题请求延缓两三年。如果眼睛能恢复明亮，我愿意花费五六年的精力，将大藏经中所有观音菩萨的事迹，全都分门别类，编排成赋的形式，在下面详细记录原文。书写成之后，刻板两套。一套存放在经房，一套存放在普陀山本山。让一切有缘的人，共同蒙受观音大士不可思议的恩德。如果眼睛仍然像原来一样，那就只能说是命运如此了。佛教东传中国之后，所有的派别以及它们的盛衰情况，如果不是读遍了全部大藏经并且一听就能记住的人，是不可能清楚了解的。倘若轻率地去论述，不但不能为佛法增光，反而会成为佛法的耻辱。《十往生经》，如今的大藏经中没有，不需要到处去寻找。《集诸经礼忏悔文》《西方礼赞》等，无论是偈颂还是文章，很多都是善导大师《观经四帖疏》中的文字。如果将《观经四帖疏》中上品往生章的注释详细研读，才会知道所说的《观经》，只是举了《观经》中的一句话，下面就进行详细解释，并非全部都是经文。善导大师的《观经四帖疏》，在中国已经失传多年，最近才从日本请回来。在金陵刻板印刷。然而流传的时间久了，错误很多。就连《集诸经礼忏悔文》，也有不少错误。将《四帖疏》和《礼忏悔文》相互对照观看，也可以纠正其中的一小部分错误。其余的也有根据文义可以纠正的地方。我十年前，曾经反复阅读并标记出来。虽然不敢肯定能恢复到它最初出版时的原貌。然而也确实纠正了很多正确的内容，而纠正错误的地方相对较少，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他心通有各种各样的不同情况，暂且就证道的人来说。比如澍庵无论别人问他哪本书的内容，他都能一一清楚地背诵出来，一个字都不错。这个人向来没有读过书，为什么能这样呢？因为他业障消除、情执空尽，心就像明镜一样。当没有人问他的时候，他心中一个字也没有。等到问的人拿自己先读过的书来问他，那个人虽然时间久了不记得了，但在他的八识田中，已经存纳了这些语句的影子。（看佛经也是这样，古人说一旦在识神中种下佛法的种子，就永远成为修行佛道的种子，应当在这方面深信不疑。）那个人因为无明的遮蔽，完全没有察觉。而这个有他心通的人，就能在那个人心识的影子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些内容。所以能随问随诵，没有一点差错。即使那个问的人没有见过这本书，澍庵也能在其他见过这本书的人的心识中，为问的人背诵出来。这是把别人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来用。并不是他的心常常能记住这么多经书而不会忘记。凡夫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会认为有很多奇特之处。探究其中的实质，只是因为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智慧圆满罢了。扶乩大多是灵鬼假冒仙佛、神圣。比较低劣的鬼，或许没有这种能力。比较优秀的鬼则能知道人的心思。所以能借助人的聪明才智来进行扶乩。纪昀（纪文达）说扶乩大多是灵鬼假托的，我和坦然兄一起扶乩，我能写诗但不会书法，我扶乩的时候诗词敏捷，但书法潦草，坦然扶乩的时候诗词平常，但书法遒劲有力。扶乩所假冒的古人，当问到他们文集中的深奥关键之处时，就说年代久远，不再记得了，所以知道不是真的。然而这些鬼的灵验，只能借助人当下知道的心思来发挥作用。对于在八识田中存在但当下意识中没有的内容。或者这个道理不是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就不能展示给别人看。这和业障消除、情执空尽的他心通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不过它们在气息和表现上有些相似。又担心你们或许会被扶乩之教迷惑，所以不得不提及并一起说明这些情况。另外《宋高僧传》记载，僧缄前往王处厚家赴斋。王处厚读文章非常得意。僧缄于是问他读的是什么文字。王处厚说这是我中进士时的策论。僧缄说，在考场上时间紧迫，能有这样从容的文笔吗？僧缄从口袋中拿出一本书说，这不是你的策论吗？王处厚一看，就是当天的原策论。王处厚说，这是我后来修改过的。僧缄说，我本来就知道不是你原来的策论。王处厚于是问师父口袋中为什么会有我的这篇策论。僧缄说，不只是这篇策论，你自从读书以来，甚至玩耍嬉戏时，一笔一画的事情，我口袋中都一一有记录。王处厚又惊又怕，不敢再问下去。澍庵只有他心通，没见他有神通。僧缄既有他心通，又兼有大神通。能将那个人心识中所显现的书，现出实体来给那个人看。实际上不是自己口袋中留存然后拿出来的。近来上海的扶乩坛大量出现，它们所开示的改过迁善、小轮回、小因果等内容，都对世道人心有很大的益处。至于说到天界和佛法方面，简直就是胡说。我们作为佛弟子，不可以排斥扶乩这种方法，因为这样做有阻碍人们迁善的过错。也不可以附和称赞这种方法，因为它所说的佛法内容，都是主观编造的，恐怕会导致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众生的罪过。我印光前世造了很多恶业，导致今生眼睛几乎失明。绝对不敢随心所欲不依照道理，自己犯错还误导别人。希望你斟酌情况和道理来行事，这样就不会有弊端了。念佛的十种利益，我仔细考证《净土指归集》下卷末尾的十种胜利，慈云忏主说各种经典都有记载，不知道具体出自哪部经。或许是根据意义编纂集合而成的，也未可知。前面几页中有高声念佛，以及诵经和礼佛，都有十种功德。那就标注说出自《业报差别经》。《护净经》我还没有查阅，等有空闲时间再看。书面的文字，不应该太多，只应该简洁明了。内容多的话应当写在书皮里面，或者在书皮后面另外印一张。念佛和回向，不可以偏废。回向就是信愿从口中表达出来。然而回向只适合在晚上功课结束后，以及白天念佛诵经结束后进行。念佛应当从早到晚不间断。心中只要具有愿往生的念头，就是常常在回向。至于依照仪式诵读文字来进行回向，本来就不可以常常这样做。各种大乘经典，每一部经都让所有众生直接成就佛道。只是遗憾人们不能诚心念诵，导致不能得到全部的利益。《楞严经》第五卷末尾，大势至菩萨那一章，是净土宗最上等的开示。只这一章，就可以和净土四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普贤行愿品》）合在一起成为五经。哪里用得着害怕文字长呢。君子做学问是为了修养自己，就是要念念反省自己。梦境和清醒时如同一样，只有功夫到家的人才能做到。只要在清醒的时候好好修行操持，时间久了在梦中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0034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自从去年腊月到今年三月下旬，我收到你写来的四封信，以及师 [辰 + 殳] 所带来的你和徐君的问答记录，还有送来的布匹、食物等，这些足以看出你追求佛法的心十分急切，对我的情谊也非常深厚。起初我期盼徐君能来，后来阅读他所印行的文钞，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不适，所以回信才一直拖延。去年腊月你写来的信，确实体现了以朋友辅助自己培养仁德的意义。只是你对我推崇得过高，让我更加感到惭愧。人生重要的伦理关系，共有五种。就是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而父亲给予生命，老师教导知识，君主给予俸禄，这三者的恩情是相等的。为什么五伦之中，不列入老师呢？其实，老师如果有成就我品德的恩德，那就和父亲的角色类似。其次，如果老师引导、扶持、奖励、劝勉我，让我发挥才能，那就类似兄长的角色。所以孟子说老师就如同父兄一样。再者，如果老师和我相互切磋、相互增益，就像两个月相互映照，两只手相互援助，那就属于朋友的关系。（“朋” 字从 “二月”，“友” 字从 “二手”，古文的 “友” 写作 [又 / 又]。“又”，就是手的意思，是 “又” 的变体。）所以佛门中常说 “寻师访友”。我印光实在没有什么真实的德行，不敢做别人的老师。然而，以朋友的身份辅助他人培养仁德的心意，从我开始学习知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人们不理解我，不但不给予我磨砺和帮助，有时候反而抛弃我。你期望我亲自证得三昧，又担心我辜负最初的志向，写信竭尽全力地劝勉我前进。我从束发读书以来，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的益友。我既感动又惭愧。而你信中说 “死罪” 这样的话，那是正直的臣子劝谏君主，为了促使君主必定采纳谏言时所用的言辞。用在老师和朋友之间，实在是不恰当。我印光过去所造的业障十分深重，刚出生半年，眼睛就患病六个月。整天号啕哭泣，除了吃饭和休息的时候，没有一刻停止。那种痛苦难以言表。幸好承蒙过去世种下的善根之力，眼睛最终能重见光明，实在是万幸。到了童年开始读书，由于过去世的业力引发，我受到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思想的影响。后来经过深刻的自我反省，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归向佛法僧三宝，出家做了僧人。如果不是三宝暗中庇佑，让我自我反省，那么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早已在阿鼻地狱中，遭受各种剧烈的痛苦了。又怎么能和各位君子一起谈天说地，讨论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问题，期望共同证得真常之理，登上觉悟的彼岸呢？我修行的七期已经结束，然而三昧却没有修成。一是因为过去世的业障深重，二是因为现在精神衰弱。然而佛并不会抛弃有罪的人，我应当依靠这次的修行，往生到净土去。十念记数的方法，不是数呼吸的次数。因为它从一到十的记数方式，和数呼吸有些相似。又因为《莲宗宝鉴》错误地写成数到百千万，我担心人们会受到这种错误方法的影响，所以引用来说明。把它看作是数呼吸的同时持念佛号，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想要证得三昧，自然有佛祖所指示的，历经三世都不会改变的方法。为什么一定要问我所证得的境界，才能跟着修行呢？《阿弥陀经》说：“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乱。”（这里的一日到七日，只是举例说明，不能过于死板地理解。如果是等觉菩萨那样的根性，一念之间就能达到一心不乱，哪里需要一天呢？如果是造作逆恶之事的根性，一辈子也难以达到一心不乱，更何况是七天呢？王耕心把上、中、下三种根性混为一谈，发表言论，还非常自夸，说这是前人没有发现的观点，实际上是对上违背了佛祖的真诚教诲，对下开启了后来学佛之人的狂妄之风，让人感到无比悲痛和怜悯，却又无法阻止。）《观无量寿佛经》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 指的是心想，“是” 指的是心就是佛，观想既然是 “作”，那么持诵佛号、礼拜难道不是 “作” 吗？举一反三，儒家学者尚且明白这个道理，何况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凡夫，向上窥探佛的心意，怎么能不依照圆顿的妙解，却用片面的观点去推测呢？）《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文殊菩萨在选择圆通法门的偈颂中说：“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 现在以此类推说：“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四十二章经》说：“夫心者，置之一处，无事不办。” 梦东大师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 这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领宗旨。想要修行三昧，为什么不在这些语句中全身心地依靠呢？不把圣人的言论作为衡量标准，却以我这样有罪业的凡夫为准则，岂不是太颠倒了吗？然而你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在《衷论》中详细地展示了省一大师所见到的境界，以及王耕心说自己继承了省一大师的心传。你大概认为其中必定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奇妙境界，以及口传心授的奇妙秘诀吧。却不知道三昧，梵语叫正定，也叫正受。正定，说的是寂静和观照相互融合；正受，说的是妄想被降伏，真性显现。寂静和观照相互融合，哪里会有什么境界可以得到呢？《心经》说：“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又说：“以无所得故，三世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楞严经》说：“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修行禅定的人（指四禅八定）以及参禅的人，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祈求佛的加持。所以在修行功夫得力，真妄相互较量的时候，常常会出现种种境界，虚幻地出现又消失。就好像阴雨即将转晴的时候，浓厚的云层出现破绽，忽然看到日光。在恍惚之间，变化难以预测。所有这些境界，如果不是真正具有道眼的人，是无法辨识的。如果错误地认作是修行的成果，那就会着魔发狂，难以医治。念佛的人凭借真切的信愿，持诵具有万种功德的佛号。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走在宽阔的大路上。不但魑魅魍魉之类的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些错误的想法和念头，也无从生起。推究到极致，不过是说，念到功夫纯粹、力量达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全心都是佛，全佛都是心，心和佛没有分别，心和佛完全一样罢了。这个道理和这种修行方法，唯恐人们不知道，不符合佛普度众生的愿望。哪里会是秘密不传授，只传授给你呢？如果有在暗地里口传心授的奇妙秘诀，那就是邪魔外道，不是真正的佛法。然而我印光确实有别人得不到而自己独有的秘诀，不妨应你的请求，把它普遍地告诉天下的佛弟子们。这个秘诀是什么呢？就是 “诚” 和 “恭敬”。这句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个道理全世界的人却都不明白。我印光因为罪业深重，希望消除罪业，来报答佛的恩情。常常寻求古代大德们修行的美好典范。由此知道诚和恭敬，实在是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极其奇妙的秘诀。所以常常和有缘的人恳切地谈论这个道理。《持经利益随心论》虽然开启了这个话题，但没有阐明其中的大概。我打算再续写一两万字，详细引用古代大德们真诚恭敬的事迹，以及他们与佛感应的方法，并且加入我自己的一些见解，进行发挥和评论。让阅读的人明白哪些是可以效法的，哪些是应该戒除的，自然就不会因为种下大的善因却得到微小的果报，或者因为种下善因却招来恶果了。这些话我已经对徐君说过了。要知道诚和恭敬，不仅仅是学佛应该这样。在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事物中，想要达到精通专一，没有不以此为基础的。看看孟子所讲的弈秋教导下棋的故事，就可以明白了。徐君向来具有灵慧的根性，而且他家历代信奉佛教，自从出生以来，就受到家庭的教导，又经过二三十年的学习和阅历，为什么他放弃高明的见解，却看重我印光的文章并为我传播呢？要知道弘扬佛法、利益众生，贵在认识时机。现在的人应该接受的佛法，以及他们所存在的问题，那些高明的人不肯详细地说明。他们所说的内容，纵然极其玄妙，大多也不是对症的良药。有时候因为他们所说的 “妙药”，反而增加了人们的 “病症”。我印光就好比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庸医，不但不知道病因，也不了解药性。只拿先祖秘制的阿伽陀万应丸，不管是虚症、实症、寒症、热症等各种病症，都用这个药来治疗。倘若人们不怀疑，拿来服用，立刻就能痊愈。即使是像秦缓、扁鹊那样的神医都无从下手的病症，一服这个药，立刻就能起死回生。于是那些有心救人济世的人，就为这个药广泛地张贴告示，让有病的人都来服用这个药。虽然知道秦缓等神医的神妙难以测度，但不宣传他们的原因是，有些病属于过去世的业障，即使是神仙也不能治疗，更何况是神医呢？至于我对《衷论》的评断，实在是出于真切的慈悲之心，和我的观点相互阐发说明。只是想要开启人们正确的见解，并不是为了粉饰我印光。仁老的评语也非常痛切。然而对于王生的心病，以及《衷论》的流弊，还缺少进一步的发挥。我所说的内容，大多致力于这两个方面。我其余的回答，都非常圆融恰当。只是论述四土的那一段，从道理上来说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但从具体的事情上来说就非常不够精细详细。因为凡圣同居土、方便有余土，是针对带着业障往生的凡夫，以及断除见思烦恼的小乘圣人来说的，不可以针对佛来论述。如果针对佛来论述，不但西方的四土，全体都是常寂光土。即使是这个五浊恶世、三途恶道，从佛的角度来看，哪一个不是常寂光土呢？所以说毗卢遮那佛，遍一切处，他所居住的地方，名叫常寂光土。遍一切处的常寂光土，只有圆满证得光明遍照的毗卢遮那法身的人，才能亲自受用。其余的人都是部分地证得。如果是十信位以下到凡夫，从道理上来说有常寂光土，但从实际上来说却没有。想要详细了解的人，应当仔细研读《弥陀要解》中论述四土的文字。而《梵网玄义》中也有详细的说明。（毗卢遮那，梵语的意思是光明遍照，也叫遍一切处，是一切诸佛究竟圆满证得清净法身的通用名号。圆满报身卢舍那佛也是如此。像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药师佛、阿閦佛等，是化身佛各自不同的名号。卢舍那，梵语的意思是净满，因为他的烦恼和业障都已经净尽，福分和智慧都已经圆满，这是从智慧和断除烦恼两方面所感得的果报来说的。）又要知道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本来属于一土。从符合佛性所感得的果报来说，就叫做实报庄严土；从究竟所证得的道理来说，就叫做常寂光土。初住菩萨开始进入实报庄严土，部分地证得常寂光土。妙觉菩萨就是上上实报庄严土，究竟证得常寂光土。所以从初住菩萨到等觉菩萨，这两个土都属于部分地证得。到了妙觉菩萨的极果，这两个土就都属于究竟证得了。讲经的人对于实报庄严土只说部分地证得，对于常寂光土只说究竟证得。常寂光土没有形相，实报庄严土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的微妙庄严。就好像虚空，它的本体不是各种形相，但一切形相都由虚空来显现。又好像一面宝镜，虚空明亮、透彻，没有任何一物，但又能照出胡人来就显现胡人，汉人来就显现汉人。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为了让人们容易理解，才说成是两个土。《金轮咒法》中所展示的，是三世因果。前世是猎人今生成为僧人，这是前世的因果。今生得到人身，福报用尽后将要堕落，这是针对迷惑而不修行的人，展示前世的因和后世的果。念佛、阅读经文，领悟人空和法空的道理，证得实相之法，这是针对省悟和修行的人，展示现在的因和将来的果。不要笼统地认为自己能做到，说今生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今生证得实相的人，不是没有。但恐怕你没有这样的善根。如果不详细地说明其中的原因，或许会导致你妄自期望达到圣人的证悟境界，那么志向很高但行为却达不到。时间久了，必定会导致丧失心智、疯狂，没有得到却认为得到了，没有证得却认为证得了，想要上升反而坠落，弄巧成拙。追究其结果，难免永远沉沦在恶道之中。不但埋没了自己本有的佛性，实在是辜负了佛的恩情。人空和法空的道理，只说领悟，那么利根的凡夫就能做到。就像圆教名字位中的人，虽然五住烦恼丝毫没有降伏和断除，但他们所领悟的和佛没有差别。（五住烦恼，见惑是一住，思惑分为三住，这两住属于三界内的烦恼。尘沙惑和无明惑合为一住，这两住属于三界外的烦恼。）如果从禅宗来说，就叫做大彻大悟。如果从佛教教义来说，就叫做大开圆解。大彻大悟和大开圆解，不是模模糊糊地明白一点而已。比如庞居士听到马祖说 “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时消除了玄妙的见解。大慧宗杲听到圆悟说 “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也是如此。智者大师诵读《法华经》，读到 “药王本事品” 中 “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 时，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亲自见到灵山法会，就好像还没有散一样。能够像这样领悟，才可以叫做大彻大悟、大开圆解。如果说证得实相之法，那就不是普通的凡夫所能做到的。南岳思大禅师，是智者大师的得法老师。他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时有人问他所证得的境界，他说：“我起初的志向是期望证得铜轮位，（铜轮位就是十住位，破除无明，证得实相，开始进入实报庄严土，部分地证得常寂光土。初住菩萨就能在百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佛身，教化众生，二住菩萨则能在千个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三住菩萨则能在万个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每一位都增加数十倍，这可不是小事啊。）但因为带领大众修行太早，只证得铁轮位而已。”（铁轮位就是第十信位，初信位断除见惑，七信位断除思惑，八九十信位破除尘沙惑，降伏无明惑。南岳思大禅师示现居住在第十信位，还没有证得实相之法。如果破除一品无明惑，就证得初住位，才可以说证得实相之法了。）智者大师，是释迦牟尼佛的化身。临终时有人问：“不知道大师证入了什么境界？” 他回答说：“我如果不带领大众修行，必定能达到六根清净。（六根清净就是十信位，获得六根清净，就像《法华经・法师功德品》中所说明的那样。）因为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利益他人，所以只达到五品位。”（五品位就是观行位，圆满地降伏五住烦恼，但见惑还没有断除。）蕅益大师临终时有偈语说：“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中的人，圆满地领悟了如来藏性，和佛一样，但见思烦恼还没有能降伏，更何况断除呢？末世大彻大悟的人，大多是这种身份。五祖戒转世为苏东坡，草堂清转世为鲁公，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其次有海印信转世为朱防御的女儿。再其次有雁荡僧转世为秦桧。实在是因为虽然在道理上能够顿悟，但烦恼还没有降伏和断除，一旦投生转世，就有可能迷失方向。藏性，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是实相的另一种称呼。）蕅益大师示现居于名字位，智者大师示现居于五品位，南岳思大禅师示现居于十信位。虽然这三位大师的本地（即他们在佛界本有的果位）都不可测度，但他们所显示的名字位、观行位、相似位，可见实相之法不容易证得，后来的修行者也难以超越。实在是担心后人没有证得却以为证得了，所以他们以身说法，让后人知道惭愧，不敢妄自比拟。这三位大师在最后示现修行位次的恩德，我们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你自己思量，真的能超越这三位大师吗？如果说，念佛、阅读经典，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常侍奉阿弥陀佛，高高地参与到净土的法会中，随着自己修行功夫的浅深，迟早必定能证得实相。这是确定无疑的话，也是所有往生者共同能够得到并证得的。另外，《金轮咒法》不许问事，只许问善根和法门。而末世的众生，无论有没有善根，都应当决定专修净土，法门也不需要问。有善根，固然应该努力修行；没有善根，尤其应当笃实地培植。所以善根也不需要问。只适合持咒，辅助修行净业。不要轻易地做法事，烦扰亵渎佛和圣人。倘若动不动就做法事，如果身心不恭敬、不至诚，或许会导致各种魔事出现。只有一件事适合做法，然而这不是你们这些人分内该做的事。如果有发心出家的人，自己没有证道，不能观察众生的根机，向上叩问佛的慈悲，通过法事暗中指示是否可以，这样或许能避免不良之徒混入佛门，败坏佛门的根种。然而现在收徒弟的人，唯恐徒弟不多。明明知道对方品行低劣，还急切地想要收为徒弟，生怕他跑掉。谁肯像这样慎重地抉择呢？贪图名利，喜欢众多的眷属，导致佛法一败涂地，无法振兴。至于业障重、贪嗔心盛、体弱心怯的人，只要能够一心念佛，时间长了自然各种疾病都会痊愈。《普门品》说，如果有众生，淫欲、嗔恚、愚痴的烦恼很多，常常念诵、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远离这些烦恼。念佛也是如此。只要尽心尽力，没有疑惑和二心，就没有求不到的。然而观音菩萨与娑婆世界有很大的因缘。在念佛之外，兼持观世音菩萨的名号也可以。或者兼持《楞严咒》《大悲咒》等，也没有不可以的。至于阅读经典，如果想要做法师，为大众宣扬佛法，应当先阅读经文，然后看注疏。如果不是精神充足、见解过人，往往都会徒劳心力，白白浪费时间。如果想要根据自己的能力亲自获得实际的利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身、口、意三业。或者先端正地坐一会儿，凝聚安定身心，然后拜佛、大声朗诵经文，或者只是默默地阅读。或者拜佛后端正地坐一会儿，然后打开经典阅读。必须端正身体坐着，就像面对圣人的容貌，亲自聆听佛的圆满法音一样。不敢萌生一丝一毫的懈怠念头，不敢产生一丝一毫的分别心。从头到尾，一直读下去。无论经文的文字还是义理，一概不去理会。像这样阅读经典，利根的人，就能领悟人空和法空的道理，证得实相之法。即使是根机钝劣的人，也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六祖慧能大师说只要看《金刚经》，就能明心见性，就是指像这样看经，所以叫做 “但”。能够像这样看，各种大乘经典，都能让人明心见性，哪里只是《金刚经》如此呢？如果一路都在分别，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完全属于凡夫的情执妄想，猜测、思量。怎么能暗合佛的心意，圆满地领悟经义，从而业障消灭，福慧增长呢？如果知道恭敬，还能种下一些善根。倘若完全像老学究读儒家书籍那样，将会看到亵渎轻慢的罪过，如山岳般高耸，如深渊般深厚。因为种下善因而招来恶果的，就是这一类人。古人专门注重听经，因为听的时候心不能产生分别。比如有一个人出声诵经，另一个人在旁边，收摄心念，仔细聆听。字字句句，务必听得清楚明白。他的心专注在此，不敢向外攀缘一切声色。如果稍微放纵，就会导致听闻断绝，经文的义理就无法贯通了。诵经的人有文字可以依靠，心不太需要收摄，也能诵得清楚。听经的人只能依靠声音，如果一旦放纵，就会把经文听得支离破碎。如果能够像这样听经，和诵经的人能够至诚恭敬所获得的功德是相等的。如果诵经的人恭敬稍微欠缺一些，那么他的功德，就难以和听经的人相比了。现在的人把佛经看作和旧纸张一样，经案上杂物和经书乱堆在一起。而且手不洗手，口不漱口，身体或许还在摇摆，脚或许还在跷起。甚至放屁、抠脚，一切都肆无忌惮，却想要通过阅读经典获得福报、消灭罪业，只有想要毁灭佛法的魔王，才会为他们证明、赞叹，说他们活泼圆融，深深符合大乘不执著的妙道。真正修行实践的佛弟子看到这种情况，只有黯然神伤，默默地流泪。感叹这些魔的眷属横行兴盛，却无可奈何。智者大师诵经，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哪里是有分别心所能做到的呢？有一位古代的大德抄写《法华经》，一心专注，于是达到了心念至极、妄情消亡的境界，到了天黑的时候，还依旧在抄写。侍者进来，说天黑了，怎么还在写，随即伸手都看不见手掌了。像这样阅读经典，和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一样，都是专心致志。经过长时间的努力，自然会有一旦豁然贯通的益处。明雪峤信禅师，是宁波府城人，不识字。中年出家，刻苦参究佛法。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做别人不能做的事。他的苦行实在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时间长了，大彻大悟，随口所说的话，都巧妙地契合禅机。他依旧不识字，不会写字。时间久了就识字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写字挥洒自如，竟然成了一位大书法家。这些种种利益，都是从不分别、专心参究中得来的。阅读经典的人也应当以此为榜样。这位老禅师的语录，已经收入《清藏》。谭埽庵以名进士的身份，皈依在他的座下，为他撰写道行碑，有一万多字。阅读经典的时候，绝对不可以产生分别心。这样自然妄念就会潜伏，天真的佛性就会显现。如果想要研究义理，或者翻阅注疏，应当另外安排时间，专门进行研究。当研究的时候，虽然不像阅读经典时那样严肃，但也不可以完全没有恭敬心。只是比阅读的时候稍微轻松自在一些。如果还没有做到业障消除、智慧明朗，必须以阅读经典为主，研究只能稍微附带一些。否则整天、整年，只是从事研究。纵然研究得像拨开乌云见到月亮、打开门见到山一样透彻，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对于身心性命、生死大事这些方面，没有任何关系。到了临终的时候，这些研究的成果肯定一点都用不上。如果能够像上面所说的那样阅读经典，必定会业障消除、智慧明朗。我执、法执、空执这三种情见，就会归于虚无。如果不像这样阅读经典，不但这三种情见未必不会产生，或许还会因为过去世的业力，引发邪见，否定因果。以及淫欲、杀生、偷盗、妄语等种种烦恼，相继而生，如同火燃烧得很旺一样。却还认为自己是大乘行人，一切都没有妨碍。于是援引六祖慧能大师 “心平何劳持戒” 的话，而把各种戒律都认为以破戒而又不算破戒才是真正持戒。太过分了，修行想要得到真正的方法是多么困难啊。所以诸佛诸祖，主张净土法门的原因，是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制伏业力，使业力不能显现。应当以念佛为主，阅读经典为辅。像《法华经》《楞严经》《华严经》《涅槃经》《金刚经》《圆觉经》，或者专门主修一部经，或者把这六部经依次轮流阅读，都没有不可以的。而阅读的方法，绝对不可以不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草率地对待。以至于让不可思议的利益，因为肆无忌惮以及分别的妄情而失去，这难道不悲哀吗？我过去说你和师 [辰 + 殳] 已经能够彻底地相信和向往净土法门。等到看了你问徐君的那些文稿，却又想要持咒，又想要研究戒学。因为密咒的功德，在净土法门中没有这样的表述。于是你心中摇摆不定，毫无定见。你是什么样的根机，却想要各种法门都精通呢？这种急切、纷扰的心态，时间长了或许会导致精神失常。我和徐君说，希望他极力开导你，以尽法门中师友之间的情谊。师 [辰 + 殳] 认为密宗只要气冲尘沾（指接触到密宗修行的气场等），都能获得解脱，而净土宗没有这样的利益。为什么不看看那些五逆十恶的人，临终时地狱景象现前，念几声佛号，就能获得往生呢？又为什么不看看《华严经》中那些证得和诸佛同等境界的等觉菩萨，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以期圆满佛果呢？如果认为有比净土法门更殊胜的，就想要废弃净土法门去修其他法门。为什么不体会一下佛祖在千经万论中殷勤叮咛的深刻用意呢？实实在在地说，大乘法门，每一个法门都圆融微妙。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有成熟和不成熟之分，缘分有浅和深之别，所以获得的利益有难以得到和容易得到的不同。善导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他所指示的专修净土的方法，是担心修行的人心志不坚定，被其他法门的师父夺走信心。于是他历数初二三四果的圣人，以及菩萨修行阶位中的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最后到十方诸佛，尽虚空、遍法界，现身放光，劝人舍弃净土，为他们说殊胜妙法，他们也不肯接受。因为他们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背自己的誓愿。善导和尚早就知道后人这山望着那山高，没有确定的见解，所以才这样说。以此来彻底断绝人们辗转羡慕其他法门的狂妄、偷懒的心思。谁知道以善导大师为师的人，尚且不依从他的教导。那么依从他教导的人，大概就不多见了。难道是过去世的恶业驱使，让人们对于最契合根机、最契合道理的法门，当面错过，而成为那种没有修禅也没有修净土，业识茫茫，没有根本依据的轮回中人吗？悲哀啊。我因为你求学的心很急切，如果经常通信问候，彼此都会感到烦扰。所以问师 [辰 + 殳] 有没有教乘法数等方面的书籍，让你去请回来，这样就有地方可以查阅了。《翻译名义》，是解释梵语名义的书。《释氏稽古略》，是记载历代佛门事迹的书。《阅藏知津》，是标示大藏经、论、语录以及各种著述大意的书。《龙藏汇记》，就是《清藏》的目录。这些书都不可以没有。有了这些书，就如同有一位老师在身边，有问题就可以解答。没有断除烦恼的人，必须依靠事相上的忏悔。在恳切到极点的时候，不可思议的微妙道理，就会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如果舍弃事相只说空理，那就只得到一个画饼充饥式的利益。说的时候好像有，用的时候却没有。另外，《高僧传》的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都记载了古代大德们的美好言行。阅读这些书，自然会有积极向上的心态，绝对不会有稍有收获就满足，以及自甘卑劣的过失。《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都是护持佛教的书籍。阅读这些书，就不会被魔众和外道所迷惑，而且能够摧毁他们的邪见。这些书籍，阅读之后，能让正确的见解坚固，能和经教相互印证。不要说一心阅读经典，就把这些书放在一边不管。否则差别知见打不开，遇到反对的观点时或许就会遭受挫折和侮辱。你信中所陈述的内容，有一些没有明确说明的地方。如果能够仔细体会，其中的意思自然会清楚明白。另外，二空，就是我空和法空。我空，是说在五阴（色、受、想、行、识）中，了知无论是色法还是心法，（色就是色法，下面的受、想、行、识就是心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因缘离散而灭，完全没有主宰一切的真实的 “我” 可得。法空，是对于五阴法，了知其当体完全是空的。《心经》中说 “照见五蕴皆空”，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法空的道理，就是实相。因为破除无明，证得实相，所以说 “度一切苦厄”。实相，是法身的理体，圆满地远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而成为一切诸相的根本，最为真实，所以叫做实相。这个实相，众生和佛都共同具备。而凡夫和二乘人，因为迷惑背离了实相，所以不能得到其受用。就如同衣服里藏着明珠，因为不知道，所以不免贫穷。并不是说在迷惑中的凡夫和证得真谛的二乘人，没有这个理体。悟，就是了了分明，如同开门见山，拨开乌云见到月亮。又如同眼睛明亮的人，亲自看到回家的路。也如同长久贫穷的人，忽然打开宝藏。证，就如同沿着路回到家中，停下脚步安然坐下。也如同拿着这个宝藏，随意享用。悟的话，大心凡夫能和佛一样。证的话，初地菩萨都不知道二地菩萨举足下足的微妙之处。认识到这个悟和证的含义，自然不会生起增上慢心，也不会产生退屈的念头。而求生净土的心，即使一万头牛也难以拉回。另外，凡是钞录文字，必须仔细审查、精确详尽，不可以粗略地了事。《弥陀要解序》，在经文写成时大师进行了节略，语句就不太圆润。而最后说：“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 当时的一些师父略去了这个比喻，把 “不必与二翁强同” 的 “必” 字，讹误成 “敢” 字，就变成了傲慢自大，藐视二翁。意思中就有了二翁所注违背经文，不敢依从的含义。并且和下面的比喻相反。实在是冤枉了蕅益大师，贻误了后学之人，读起来让人痛心疾首。当今是什么时代啊。南北相互攻打，中外相互敌对。三四年来，死亡的人数达到四五千万。自从有人类以来，从未听说过如此凄惨的事情。又有风吹、水冲、地震、瘟疫，各地频繁传来这样的消息。再加上水灾、旱灾，一年之中，常常同时遭受这些灾害。各种物品的价格，比过去高出几倍。在这个时候，有幸得以生存，怎么敢不竭尽全力专修净业，以期往生净土呢？怎么敢以有幸得到的身体，放纵自己的志向，不选定一个法门，却泛泛地致力于不契合时机的法门呢？倘若一旦一口气不来，而想要再听闻如此直接的法门，恐怕就没有这样的侥幸了。
0035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我既没有高深的学问，又没有好的体力和精力。如果说话太多，眼睛就会发红，而且难以看清字了，又怎么能讲经呢。何况现在还有刻印书籍这一件事，万万不能假手于他人。即使没有这一件事，我也不能答应讲经这件事。你所说的那些话，就像是给土木做的形骸装上金饰，听起来很好。倘若让人识破，那就一文不值了。以后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免得让我心生惭愧，还被别人讥笑嘲讽。学道的人，道念重一分，那么凡俗的情念就会轻一分，这是必然的趋势。然而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常常必须努力修行。如果一放纵自己，旧有的毛病肯定会复发。见思惑断尽的人，才能够任凭心性自在驰骋，不需要强制约束和摄持心念了。一个家庭想要兴盛，必定是从家规严整开始的。一个家庭想要衰败，必定是从家规颓废开始的。想要子弟成人成才，必须从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有法度、有准则，能够为子弟做出榜样才行。这是确定无疑的道理。如今想要从省事省力的地方入手，应当把因果报应作为最先宣扬的道理。让子弟们习惯成自然，这样将来才不至于有太大的差错。这是改善社会风气、使百姓良善、整顿家风教育子弟的第一妙法。智者大师世人称为释迦牟尼佛的化身。他所证得的境界，谁又能知道呢。然而佛为了给众生现身做榜样，所以就以凡夫自居。他说 “我不领众，必净六根”，这是以自己为例告诫他人，是现身说法。因为智者大师最初的志向是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直接登上十地菩萨和等觉菩萨的果位。（地，指十地菩萨；等，指等觉菩萨。）因为弘扬佛法、利益众生，荒废了自己的禅定功夫，所以只证得了圆教五品观行位而已。所以说 “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就是随喜、读诵、讲说、兼行六度、正行六度这五种。圆教五品位，圆满领悟了如来藏性。（如来藏性就是实相的微妙道理，在烦恼缠缚中叫做如来藏，出离烦恼缠缚叫做法身。缠缚就是无明，没有断除，所以叫做在缠。）和佛所领悟的，完全没有差别。圆满降伏见惑、思惑、尘沙惑和无明烦恼，然而见惑还没有能够断除。如果断除见惑，就证得初信位。等到证得七信位时，思惑就断尽了，得到六根自然不被六尘所染的实证，所以叫做六根清净位。又在每一根中，都能够具备六根的功德，做六根的佛事，所以也叫做六根互用。就像《法华经・法师功德品》中所说的那样。南岳慧思大师就示现居住在此位。处于这个位次的人，不但有大智慧，而且有大神通。这种神通又不是小乘阿罗汉所能相比的。所以南岳慧思大师生前和死后，都有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人无论是看到还是听到，都会生起信心。南岳慧思大师和智者大师，都是法身大士。他们的实证地位，谁又能测度其高深呢。这不过是想要勉励后世的人专心致志地学道，所以才这样委婉地说明罢了。难道真的就只证得十信相似位和五品观行位而已吗。我们这些处于凡夫境界的人，哪里能和他们相比呢。我们只好粗略地持守重要的戒律，一心念佛，兼修世间的善法，以此作为辅助的修行。依照永明延寿大师和莲池祩宏大师的方法去修行，那就无往而不利了。自己改正恶行、修习善法，一心念佛。凡是一切亲戚故旧以及有缘的人，也应当用这个方法教导他们。对于那些反对的人，应当怀着怜悯的心去想，不可以强制让他们去修行。按牛头吃草的事情，万万做不得。如果说 “我一心念佛，什么事情都不理”，这样不仅与世间的法则有妨碍，也与佛法不相符合。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做好分内的事，才是正确的做法。劝人念佛修行，固然是第一等的功德。然而下至妻子兄弟，上至父母祖先，都应当去劝他们。倘若不能在家庭中委婉巧妙、因势利导，让我的亲属们都能得到不可思议的现世了脱生死的利益。那就是舍本逐末，想着疏远的人获利却不考虑让亲人获利。这样怎么可以呢。劝人念佛的功德，净土类的书籍中说得很多，恐怕浪费笔墨，所以不详细写了。你和师寿既然修习净土法门，只适合在家中念佛。普陀山不可以常来。即使是其他的名山，纵然去朝拜谒见，也不过是看看山景罢了。哪里比得上在家中修行，既不浪费钱财和时间，又不需要让身心奔波劳苦更好呢。又有一些无知愚蠢的人，把听来的当作亲眼所见。一个人传播没有根据的虚假消息，一万个人传播就好像成了事实。虚妄地说地藏菩萨是暹罗国的太子。他的肉身塔遇到闰大七月的时候，那个国家的国王会亲自来开塔。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切不可当作真实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就跑去。以至于人多地少，或许会导致推搡拥挤、跌倒扑地，备受痛苦。这位地藏菩萨是新罗国王族出家，姓金名乔觉，在唐玄宗的时候来到九华山，居住了几十年。后来坐化，肉身不坏，于是就把全身放入塔中。绝对没有开塔的说法。在唐朝的时候，高丽有三个国家。一是高句丽，二是新罗，三是百济。后来高句丽吞并了另外两个国家，就只叫高丽了。近来愚蠢的人，不知道新罗，于是就错讹成了暹罗。唐朝的时候也没有暹罗这个名字。那是两个国家，一个是暹国，一个是罗斛国。后来合并成一个国家，才叫做暹罗。这位僧人的事迹，都记载在《九华山志》和《宋高僧传》中。如果想要去礼拜瞻仰他的法相，应当在闲暇空闲的时节去。九华山的香期，香客之多，比普陀山要多上百倍。何况今年有这样的谣言，那些朝山的人，不知道要比平常的会期多出几倍。何况塔在高处，前面如果有二三百人，就会有推搡拥挤、跌倒扑地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明事理地带着妇女去，那些因为拥挤而丧身失命的情况，或许也难以避免。为什么不依照正确的说法，却专门相信谣言，给自己招惹烦恼呢。我因为你的父母年纪大了，担心你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以为是尽孝，所以忍不住啰啰嗦嗦地说这些。希望你能透彻地理解，那就太幸运了。
0036 与徐福贤女士书
我在普陀山寄住生活二十多年，和在家的男女二众，一概没有什么往来交涉。这次因为至愚老友，在慈岩寺驻锡修行，我们时常见面交谈。近来福严法师到来，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每次路过我的住所，说到贞操的事情，总是流露出悲伤感慨之情。于是我安慰他说，那些女子虽然贞烈的行为值得赞扬，无奈不懂得修行的路途。我应当简略陈述一些修行的纲要，让她们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笃实地修习净土法门。福严法师随即行礼恳请，于是我对他说。佛法，是一切众生本心所具备的法。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六凡（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都应当遵循奉行。无论是在家修行还是出家修行，都能够受持佛法。何况女子之身业障较多，很多事情不能自由决定。如果离开家乡，很容易招来外界的欺侮、讥讽和诋毁。为你考虑，只适合在家中持守戒律、念诵佛号，坚定志向求生极乐世界。绝对不可以远离家乡，出家做尼姑。至于深入研究经教，参访明师，这是果断刚勇的男子分内的事情，不是女子所应该效法的。女子只应当笃实地修习净土法门，专心持诵佛号。如果真的能够都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自然在现世就能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临终时往生到上品。纵然没能亲自证得三昧，也能够高入净土莲池海会，长久地侍奉阿弥陀佛。由此亲自证得无生法忍，恢复本来的心性。无边的佛法教义，都能够完全知晓。就好像宝镜放在台上，万象都能显现出来。然后承蒙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不违背安乐的净土，回到娑婆世界，用种种方便法门，度脱众生。让一切有情众生，一同登上莲花净土，都证得无生法忍，这样才不辜负一番坚决刚勇修行的心意。可以说是火里生出的莲花，女子中的大丈夫了。凡是修习净土法门，以坚定志向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为根本。而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所说的信，必须相信娑婆世界的痛苦，痛苦得难以用言语表达。极乐世界的快乐，快乐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娑婆世界的痛苦，就是所谓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音印，与荫相同，是覆盖的意思）炽盛。（五阴炽盛，是说众生于色、受、想、行、识五阴之中，生起烦恼、造作恶业，就像大火燃烧一样，不能停止。这一项属于招来痛苦的因，前面七项是所招来的苦果。娑婆世界的痛苦，虽然多得超过恒河沙数，这八种就涵盖无余了。各种痛苦既然亲身经历过，就不用详细解释了。）极乐世界的快乐，就根身（身体）来说是莲花化生，长生不死。身体具备男子的特质，绝对没有女子的形态。连恶道的名字都听不到，何况有恶道的实际存在。就器界（环境）来说是黄金铺地，七宝（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为池，成行的树木高耸入云，楼阁悬浮在空中。想要衣服就得到衣服，想要食物就得到食物。凡是所享用的东西，没有不如意的。而且各种用度，都是自然化现出来的。不像这个世界，是由人力造作而成的。而且阿弥陀佛导师相貌美好、光明无量无边，一旦看到他慈悲的容颜，就能证得法忍。何况还有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以及清净的莲池海会的圣众，各自舒放清净的光芒，一同宣扬微妙的法音。所以即使是具有烦恼束缚的凡夫，浑身都是业力。如果能够信心和愿力真切，就能承蒙佛的慈悲摄受。一旦得以往生，那么烦恼和恶业，就会彻底消灭。功德和智慧，就会完全显现出来。能够这样相信，才可以说是真信。想要详细了解的话，应当熟读《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这叫做净土三经，专门讲述净土的缘起、事理。其余的各种大乘经典，也都附带说到净土。而《华严经》，是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根据佛性直接讲述的一乘妙法。最后善财童子遍访善知识，在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之后，普贤菩萨为他说十大愿王，普遍让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圣众，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而《观无量寿佛经》中说的下品下生，是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具备各种不善的行为，在临命终时，地狱之相显现，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他就接受教导称念佛名，还不到十声，就看见化佛伸出手来，接引他往生。《大集经》说，末法时期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一个人能够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由此可知念佛这一方法，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修行的道路，是无论愚笨还是智慧的人都能通行的方法。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用力少而效果迅速。因为它专门依仗佛力，所以它的利益殊胜，超越了平常的教道。过去有人说其他法门学道，就像蚂蚁爬上高山。念佛往生，就像风帆在顺水中扬起。可以说是形容得最为恰当的了。如果想要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智旭大师所著的《弥陀要解》，事理各方面都达到了极致，是自从佛说这部经以来的第一注解，精妙到极点、准确到极点。纵然让古佛再次出世，重新注释这部经，也不能超出它的水平。不可以忽略，应当切实相信接受。《无量寿经》有隋朝慧远法师的注解，解释文字、阐释义理，最为明晰。《观无量寿佛经》有善导和尚的《四帖疏》，因为只想普遍利益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所以大多根据事相进行发挥。至于上品上生章后面，发挥专修和杂修的优劣，以及让人产生坚固的真信，即使释迦牟尼佛和诸佛现身，让他舍弃这个净土法门，修习其他法门，也不会稍微改变他的志向。可以说是净土修行者的指南针了。至于天台宗的《观经疏妙宗钞》，道理极其圆融，中下根机的人，不能从中得到益处。所以不如《四帖疏》那样上、中、下三种根机都能普遍受到利益，无论利根还是钝根的人都能得到好处。既然知道了如上所说的义理，必须依照这些切实相信。自己能理解的是这样相信，即使自己理解不了的，也一定也要这样相信。仰信佛说的话，绝对不可以因为自己凡夫的情识无法测度，而稍微产生丝毫的怀疑念头。这样才可以说是真信了。既然生起了信心，必须发愿。愿离开娑婆世界，就像囚犯希望走出牢狱一样。愿往生极乐世界，就像穷孩子思念回到故乡一样。如果在没有往生净土以前，纵然授予他人天王位，也应当把它看作是堕落的因缘，没有一丝一毫期望羡慕的想法。即使来生转女身为男身，童真出家，一听就能领悟千种佛法，得到大总持（总持一切佛法），也应当把它看作是曲折的修行路途，没有一丝一毫希望之心。只希望在临命终时，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既然得以往生，那么就了却生死，超凡入圣，位居不退转，证得无生法忍。回头再看得到人天王位等，以及出家为僧却不知道净土法门，修习其他法门，历经无数劫数辛勤修行，却无法解脱的人，就像萤火与明亮的太阳相比，蚁穴与泰山相比一样。多么可悲啊，多么可叹啊。因此修习净土的人，绝对不可以求来生得到人天的福乐，以及来生出家为僧等。如果有丝毫求来生的心思，就不是真信切愿，就与阿弥陀佛的誓愿有了隔阂，不能与佛感应道交，承蒙佛的接引了。把这不可思议的殊胜妙行，竟然当作人天有漏（有烦恼）的福因。何况在享福的时候，必定会造作恶业。既然造作了恶业，就难以逃脱恶报。就像在醍醐（从牛奶中提炼出来的精华）中放置毒药，就能杀人一样。不善于用心修行的人，过错就是这样。必须彻底斩断这样的念头，或许才能得到净土的全部利益，让全身都能受用。既然有了真信切愿，必须专心志诚地执持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圣号。无论行走、住止、坐下、躺下，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以及大小便等时候，总不离开这六字洪名。（或者持念四字 “阿弥陀佛” 也可以。）必须让自己全心都是佛，全佛都是心，心和佛没有差别，心和佛完全一样。如果能念念不忘，念到极致情执忘却，心空净时佛就会显现。那么在现世之中，就能亲自证得三昧。等到临终时，就能往生到上上品。可以说是把修行的事情做到了极致。至于在日常生活中，所有一丝一毫的善，以及诵经、礼拜等种种善根，都应当用这些功德，回向往生净土。这样一来，一切修行法门，都成为净土法门的辅助修行。就好像聚集众多尘土成为大地，聚集众多水流成为大海，广大而深邃，有谁能够穷尽呢。然而必须发起菩提心，发誓愿度化众生。所有的修持功德，普遍为四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法界的众生回向。那么就像给火加油，像禾苗得到雨水。既与一切众生深深结下法缘，又能迅速成就自己的大乘殊胜行持。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是凡夫和二乘人自利的见解，虽然修习微妙的行持，感得的果报却很卑劣。念佛虽然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没有妨碍。然而必须常常心存敬畏，必须把佛像看作就像活佛一样。把佛经和祖师的话语，看作就像佛祖对自己说法一样，不敢稍微心存怀疑和轻慢。即使是孝子读遗嘱，忠臣奉行皇帝的圣旨，也不过如此。至于平时念佛，出声或默念随意。如果在睡觉、大小便、洗澡、洗脚等时候，以及经过臭秽不洁的地方，都应该默念，不可以出声。出声就会被认为是不恭敬，默念则功德是一样的。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慧。如果完全没有恭敬之心，那么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然而亵渎轻慢的罪过，是有不堪设想的后果的。如今在家中读佛经的人，都犯了这个毛病。所以在有缘的人面前，我常常恳切地说这件事。念佛必须收摄心念，念从心中生起，声音从口中发出，都必须字字句句，分明清晰。又必须收摄耳根仔细聆听，字字句句，都纳入心中。耳根一收摄，其他诸根就没有理由向外驰散，或许可以迅速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大势至菩萨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就是这个意思。文殊菩萨所说的 “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也是这个意思。切不可认为持名这一方法浅近，舍弃它而去修习观像、观想实相等方法。四种念佛方法（持名念佛、观像念佛、观想念佛、实相念佛）中，只有持名念佛最为契合根机。持念到一心不乱时，实相的微妙道理，就会全体显露出来。西方极乐世界的微妙境界，就会彻底圆满彰显。即通过持名而亲自证实相之理，不用作观想就能透彻地见到西方极乐世界。持名这一方法，是入道的玄妙法门，成佛的捷径。如今的人对于教理和观法，都不明白。如果修习观想净土、实相等法，或许会导致着魔。弄巧成拙，想要上升反而坠落。应该修习容易实行的行持，自然会感应到极其微妙的果报。《净土十要》，是蕅益智旭大师以金刚智慧眼，在阐扬净土的诸多书籍中，选取那些契合道理和根机，达到极致而无法再增加的书籍编纂而成。第一本《弥陀要解》，是大师自己的注释。文字深邃但容易理解，道理圆融顿超而且以心为本。精妙得无以复加，应该常常研读阅览。至于后面的九种书籍，没有不是道理圆融、言辞精妙，深深契合时机的。虽然未必一一都能完全明白，然而一旦翻阅，就像服用了仙丹。时间久了，即使是凡夫之质也能变成仙人之体了。（这是比喻法门的奇妙，不可以错误地理解为真的能让人成仙。）《净土圣贤录》，记载了阿弥陀佛在因中修行的愿力，果上的功德。以及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位菩萨，自己修行并化度他人的事迹。其次记载了慧远大师、智者大师，以及清朝初年各位大祖师和善知识往生的事迹。以及比丘尼、王公大臣、士大夫、普通百姓、妇女、恶人、畜生，念佛往生的事情。又选取他们言论中切要的部分，一并记录在传记中，让阅读的人有学习效法的地方，没有产生疑惑的理由。以古人为师，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比起参访叩问善知识，更加真切。《龙舒净土文》，断除疑惑、生起信心，对于修持的法门，分门别类，详细地分析陈述。是引导初入佛门者的第一奇书。如果想要普遍利益一切人，不可以不从这本书入手。以上三种书，以及《无量寿经疏》《观经四帖疏》，一共五种，之前已经对福严法师说过，让他去请并邮寄，不知道是否已经请得。如果没有，应当寄回信来，我就为你邮寄。有了这些书籍，净土法门的众多义理，就可以详细知晓。纵然不遍阅众多经典，又有什么欠缺呢。倘若不知道净土法门，纵然深入经藏，彻底悟到自己的心性。想要了脱生死，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大劫，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阿伽陀药（梵语阿伽陀，这里的意思是普治，能普治一切诸病），能总治万病。不知道这个法门，实在是可痛惜啊。知道了却不修行，以及修行却不专心致志，就更加可痛惜了。女人出门，有很大的妨碍，何况生活用度艰难，就更加不方便了。受戒这件事，如果男子出家做僧人，必须进入僧堂学习礼仪，才知道丛林（寺院）的规矩，作为僧人的仪则，那么云游四方、行脚参学，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否则十方的丛林寺院，就无法住下。如果是在家的女人，家中资产丰厚，自身能够自主，到寺院受戒，也不是不可以。至于那些身家穷困的女人，何必这样做呢。只需要在佛前恳切至诚地忏悔罪业七天，自己发誓受戒。到第七天，对着佛高声说，我弟子福贤，发誓受五戒，成为满分优婆夷（优婆夷，这里的意思是近事女，是说既然受了五戒，就能够侍奉佛了。满分，是五戒全部持守），尽此身形寿命不杀生，尽此身形寿命不偷盗，尽此身形寿命不淫欲（如果是有丈夫的女子，就说不邪淫），尽此身形寿命不妄语，尽此身形寿命不饮酒。像这样说三遍，就得到戒体了。只要自己诚心志意地受持，功德并没有优劣之分。千万不要认为自己发誓受戒的，是不如法的。这是《梵网经》中如来的圣训。普陀山秋天不传授戒法。传戒在正月上旬开堂，到二月十九日圆满结束。然而希望你安心住下修习净土法门，不可以奔波跋涉去受戒。倘若固执不改，就是不懂得好坏。既妨碍自己的清净修行，又辜负了老僧我的忠言。我希望你今生成就道业，绝对不会阻碍你的法缘。你只要仔细思考，自然知道如何取舍。至于不能出家就想要舍弃生命，这个念头虽然刚烈，这个心思其实很痴傻。如今的尼姑，谁能胜任为师呢。住持庵庙的人，强暴的人实在很多。你既然是女子，上等智慧的人也很难抵御欺侮，因为要避嫌的缘故。下等愚笨的人就会竭力攀附，是想要造作恶业的缘故。你只知道出家做尼姑能解脱，却不知道出家做尼姑的障碍。所以不辞烦琐，切实地告诉你这些。你难道认为舍弃生命就解脱了吗。却不知道神识随着业力牵引，又会再次受生。投生为驴女、马女，也未可知。想要再次得到人的女身，恐怕没有这样的大幸。纵然能够再次得到人的女身，或者成为男子，或者成为人王、天王，怎么能保证能遇到佛法并相信接受呢。又怎么能保证在佛法中，又能遇到这个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净土法门呢。纵然能够遇到，哪里比得上今生忍耐着活在世上，寿命尽了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更好呢。你从出生以来，有像我这样为你筹划这些的人吗。倘若不依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忘恩负义，那么将来的痛苦，肯定会比现在要厉害无量无边倍了。拉着别人的手却不能让他前行，必须自己愿意才会相应。是否听从我的话，希望你自己斟酌决定。并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福莲贞女，让她也知道这些道理。
0037 与康泽师书
我前世的业障深重，今生的行为低劣软弱。虽然进行了长期的修行，却毫无进步。妄念比佛念更加强盛，业识障碍了自己的智识。佛的慈悲普施一切，我却仍然没有得到益处。每当想到这些，惭愧之情难以言表。然而佛既然不会以摄受众生来欺骗人，我必定以死来成就修行的功业（“死期败烈” 是北方的土语，“烈” 指的是功业，“败” 指的是败坏。就像张巡守卫睢阳，发誓要立下消灭贼寇的功业，以死为期限，绝不退缩失败，如果不死就一定要成就这份功业，如果死了才算是功业败坏。这句话是北方人常常说的，南方人未曾听过，所以在这里标明它的意思），恳切地哀求佛的加被。即使当时没有承蒙佛的加被，最终也会有加被的那一天。现在我打算三十那天跟随众人过年，到初一日仍然继续开始修行的期限，一直到和尚退院，才解除这个修行期限，然后再确定后来的章程。决定一定要达到心与佛相应的境界，才可以让自己的心稍微安定下来。现在佛法的世道日益倾颓，以后的情况，将会有让人不忍心说的地方。应该着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会虚度此次出家修行的时光。否则恐怕以后即使想要修行，也没有地方可以修行，即使想要寻求佛法，也没有佛法可求了。实在是无可奈何啊。在修行期间，大致将《无量寿经疏》仔细阅读了两遍。它的玄妙谈论和总体评判，虽然比不上天台宗。但是解释经文的意义，非常清楚。不可以不看。《观经疏》阅读了三遍。善导和尚专门用平实的事相法门，来接引末世的凡夫。不采用观心、约教等玄妙的法门，他的慈悲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实在是因为业识没有消除，三昧没有修成，纵然谈论理性，最终也只是画饼充饥。又因为古人听到理性当体就是这样的说法，就会修行更加迅速。现在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就会荒废道业，只是想要任由自己那茫茫业识所产生的所谓 “天真” 罢了。善导和尚的书经过中外的抄录，错讹多得数不清。仁山杨子，凡是点句读的地方都很恰当。至于校对错误，也只是照样校对，并没有纠正错讹之处，就像他所刻的《弥陀疏钞》等一样。我不惜得罪人，略微进行了订正。感觉善导和尚的慈悲之心，更加亲切了。然而不敢给杨子以及现在那些弘扬佛法的当政者看。他们如果看到了，恐怕又会像通公骂聪明人那样来指责我了。《往生论注》阅读了一遍。文义明显、豁达、直接、便捷。真的能够上继庐山慧远大师，下启天台宗以及西河、长安等地的高僧大德。应该仔细地研读。这三种书的错讹字都标注在了顶格。等到明年春天解除修行期限的时候，会呈上给你看一看。
0037A 与谛闲法师书
我自从出家以后，就信奉净土这一法门。只是因为被业障所遮蔽，二十年来，悠闲地虚度了时光。嘴里虽然念着佛号，心里却没有真正契合佛道。最近承蒙法师的教导和激励，我发誓一定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无奈昏沉和散乱的状态交替侵扰，依旧和以前的修行状态一样。因此每天阅读十几页净土经典，来激发自己勇猛精进的心志。当读到宝王随息法门时，试着用这个方法修行，于是就觉得妄念不像以前那样如潮水般汹涌翻腾了。想来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云雾消散、彻底见到天日的时候。又查阅相关的文类和圣贤录，都记录了这一段内容。因此领悟到慈云的十念法，所说的借助气息来约束心念，应当是源于此。而且《莲宗宝鉴》也记载了这个方法。足以看出古人预先知道末世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修行方法，不是这个法门就难以入门，所以预先设置了这个方法。然而古人不常以这个方法教导别人，是因为那时的人根性还比较锐利，一旦发起恳切修行的决心，自然就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而如今像我这样业障深重、根性愚钝的人，恐怕一生都难以达到一念不乱的程度。所以我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向您这位高明之人请教。这样做合适不合适，请明白地告诉我。我又认为仅这一个方法，就包含了五停心观。如果能够随着气息念佛，就包含了数息和念佛这两种观法。而且摄心念佛，染污的心念逐渐可以断绝，嗔恚之心必定不会旺盛，昏沉和散乱一旦去除，智慧就会显现出来，愚痴也就可以破除了。这又契合大势至菩萨都摄六根的法门。我认为如今那些悠闲疏忽念佛的人，似乎不适合让他们依照这个方法修行。恐怕他们因为不记数，就会变得懈怠。而有恳切修行之心的人，如果不依照这个方法，肯定很难成就三昧。法师您乘愿力来利益他人，自己虽然不一定用这个方法，但应当为后来的求学者尝试一下，以便教导未来的贤哲。如果是根性锐利的人，一两个七天肯定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纵然像我这样昏沉愚钝、笨拙低劣，想来十年八年或许也能达到心念不乱的程度了。
0038 与玉柱师书
私下里听说如来因为一件重大的事情的因缘才出现在世间，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应机说法，说各种各样的法，无非是想要让众生开启、显示、悟解、证入佛的知见罢了。然而佛的知见，众生本来就具备。只是从无始以来就迷惑暗昧，程度深浅有所不同。迷惑浅的人，随便修习一种法门，就能悟入佛的知见。迷惑深的人，如果不依仗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之力，往生到净土，绝对难以证得佛的知见。何况净土法门这一法门，是各种法门的最终归宿，是修行证果的最高境界。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说《华严经》，其中具备无量的法门，收纳一乘根性的众生。而善财童子在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之后，普贤菩萨就让他发起十大愿王，引导他归向极乐世界。并且劝化莲池海会的大众，都去求往生极乐世界。因此各种大乘经典都对净土法门进行赞扬，而《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这净土三经专门阐明了净土法门的宗旨意趣。有人认为净土法门是权宜、渐次的小乘法门，因而不肯修习，还阻碍他人修习。这都是因为没有能够深入研究大乘经论，只是执着于 “直指人心” 的那个 “指”，却没有见到自己心中的那轮 “明月”（佛性）。看看《华严经・行愿品》就可以知道了。更何况迦叶、阿难、马鸣、龙树、智者大师、永明延寿大师等诸位大祖师，都注释经典、撰写论著，极力赞扬净土法门。能说他们不是六方诸佛的化身，极乐世界和娑婆世界教主的嫡传弟子吗？正所谓千经万论，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以往的圣人、前代的贤达，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况且在这个末世，人的根机浅陋低劣，有智慧和德行的善知识稀少。舍弃净土这一法门，又怎么能使自己和他人获得善果呢。希望兄长在研究禅宗和教宗的闲暇时间里，稍微分出一些心思在净土法门。既有利于自己又有利于他人，报答佛的深厚恩情。如果还是有疑惑，应当广泛阅读净土方面的经论。而《净土十要》，能够断除疑惑、开启信心，是破除疑难、冲击锐敌的首要功臣。应当先读这本书。而《弥陀疏钞》以及《弥陀疏钞演义》，更是参究研习禅宗和教宗的良好指导。更加应当熟读并精心思考，它们不只是阐明净土法门的道理而已。中峰大师说 “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说的就是这两本书所体现的道理。兄长又想要遍寻贤首宗的精妙注释，而《弥陀疏钞》这两本书，是贤首宗精妙注释中最切合身心修行证果的。应当购买并研习它们，其中的奇妙利益不是我能够形容出来的。
0039 与广东许豁然居士书（代康泽师作）
居士身处善堂，努力践行善事，整天进行宣讲，劝人做善事。承担着圣贤们在居家、为政、在野时尽忠的道义，遵守着佛祖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的法则。每当想到这些，我就羡慕不已。然而善事本来就有大小的不同，劝善的书籍也有深浅的差别。想要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进入善的境界，应该选择那些劝善书籍中最精妙细微且显著突出的，刊印并使其流通。让天下后世看到、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够改正过错、迁恶从善，希求成为圣人、贤人。这和阁下您挨个提着天下后世之人的耳朵当面教导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和在一时一处进行宣讲相比，其中的功德大小，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只是劝善的书籍虽然很多，所说的却都是世间的小因小果。只有《安士全书》，觉悟世人、引导百姓，尽善尽美。讲述道理、论述德行，超越古今。语言简洁而完备，道理深刻而显著。引用事迹则证据确凿，发表议论则能洞察根源。实在是传家的至宝，也是宣讲劝善的奇书。书中的每一句话都是佛祖的心法，圣贤的道脉。是改善社会风气、使百姓良善的重要方法，是光耀祖先、福荫后代的秘方。如果能够依照书中所说去做，那么继承圣贤的事业，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就如同手持契约去获取原有的东西一样有把握。和那些世间所流通的劝善书籍相比，不只是有小土堆和大海、小水沟的差异。这次因为了得师从普陀山去朝拜九华山，我特意让他绕道到金陵把《安士全书》请来，呈献给阁下您，希望您能细心地品味思索，那么就如同品尝美味佳肴就能知道其中的滋味，学习至高的道理就能知晓善的所在，您刊印书板、使其流通、广泛布施、救济众人的心意，必然会有如同江河决堤一样无法阻挡的势头。安士先生姓周名梦颜，又名思仁，是江苏昆山的秀才。他博通儒、释、道三教的经书，深信佛教的念佛法门。年少时考中秀才，就厌恶仕途进取。发起菩提心，著书来觉悟百姓。想要让这些百姓先立身于没有过错的境地，然后走出生死轮回的大海。所以撰写了戒杀的书，叫做《万善先资》，戒淫的书，叫做《欲海回狂》。实在是因为众生造作恶业，只有这两种恶业最多，改正过错也只有这两种最为重要。又撰写了《阴骘文广义》，让人在各种事情、各个方面，都知道效法善的行为，都知道有所惩戒。其中的批评和辩论，洞察精微之处。可以说是文昌帝君的功臣。简直是将帝君垂示训诫的心意，彻底地揭示出来，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使得千古之前、千古之后，垂示训诫和接受训诫的双方，都没有遗憾。因为他凭借着奇才和精妙的领悟，选取佛祖和圣贤们幽深微妙的义理，然后用世间的事迹和文字来进行发挥阐释，让高雅的人和通俗的人一同观看，聪明的人和愚笨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又因为修行的法门，只有净土法门最为关键重要。又撰写了《西归直指》这一本书，阐明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这一重大事情。实在是因为积累德行、修习善法，只能得到人天的福报，福报享尽之后还是要堕落轮回。念佛往生，就能进入菩萨的果位，必定直接成就佛道。前面的三种书，虽然教导人修习世间的善法，然而也具备了了却生死的方法。这一种书，虽然教导人了却生死，然而又必须努力践行世间的善法。真可以说是示现居士的身份，说法度化众生的人。如果不称他为菩萨再来，我是不会相信的。私下里想到虞舜做善事，舍弃自己的见解而顺从别人的长处。《商书》中说修养德行，以善为老师。向来知道阁下您以及同善堂的诸位善人，没有功劳不去建立，有善举都愿意接纳。斗胆请求您刊印书板，宣讲流通这些书籍，那么辗转传扬，灯火相继，直到无尽的未来，都能受到它们的益处。希望您能发起拯救世人的慈悲之心，不要因为我地位低微而忽视我的话，那就太幸运了。《居士传》，是乾隆年间苏州长洲的进士彭绍升，在博览群书的闲暇时间里，选取从汉朝到如今的大忠大孝、清正廉洁、对名教有功劳、精通佛法的人，记录他们入道修行证果的事迹，同时记载他们发挥佛法的文章。书中人物有数百个，写成了六册书。《三教平心论》，是元朝的学士刘谧所写。首先阐明儒、释、道三教都是劝人止恶行善的，不可以偏废。其次阐明它们最终的功效有深浅的不同。最后广泛地批驳韩愈的说法，以及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的说法。《释氏稽古略》，以历代的纪年作为纲领，以儒家和佛教的事迹作为条目。从伏羲到明朝末年以来，国家的治理与混乱，佛法的兴盛与衰败，相信佛法和毁谤佛法的罪与福，修行的利益，祖师的法语，高僧的行迹事实，以及特别突出的忠孝行为，极其奸恶的行径，都记录了其中的主要方面。让人打开书卷就知道哪些可效法、哪些要戒除，安坐时就能纵览古今。哪里只是对修道的人士有益处，实际上实在是读书论古之人袖中的奇珍啊。佛法只是教导人止恶修善，明心见性，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超脱轮回。一整部大藏经，绝对没有一个字教导人运气炼丹，追求成仙升天、长生不老的。清朝初年的邪道之人柳华阳写了《慧命经》，全部用佛经和祖师的话语，来证实炼丹的方法。把正途扭曲为邪路，用佛法来诽谤佛法。没有具备正确见解的人，看到他的邪说，认为是真实的，那么正确的见解就永远失去了。所说的和所修行的，都是在破坏佛法。然而还得意洋洋地自以为得，说自己幸运地遇到了真正的佛法，听到了正确的法义。这就是所谓的认贼作子，煮沙子想要做成饭，一个盲人引领着众多盲人，相互牵拉着掉进火坑。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炼丹这一方法，不是没有益处。只可以延年益寿，最高的功效也不过是成仙升天。而且这还不是老子的真传，何况这根本不是佛法的正道。孔子说，早晨领悟了道，晚上死去也可以了。老子说，我有很大的忧患，是因为我有这个身体。如果能够领会这些话，就不会被炼丹之类的说法迷惑。同时能够熟读《安士全书》《居士传》《三教平心论》《释氏稽古略》等书。那么就如同明镜放在台上，美丑自然能够分辨。在洪炉中检验金子，真假立刻就能判断出来。担心您曾经接触过炼丹之类的书籍，所以不禁啰嗦地说了这些。禅宗这一法门，只是让人真实地参究、切实地领悟。所以其中所有的言语语句，都没有固定的意义路径。不可以用凡夫的知见，当作文章的字义和道理来领会。如果不亲近具备正确见解的善知识，以及用拼命和死心的一番工夫去参究，必定不能立刻明了自己的心性。心性既然没有明了，必定不能理解祖师的意旨。切不可依照文字去解释意义，学习那些口头禅。就好像山野中的小民，妄自号称帝王，罪行必定会导致灭族。凡是《释氏稽古略》《居士传》以及一切语录中的机锋话语和转折语句，千万不要胡乱理解，这是我极为恳切的请求。
0040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臂香指的是在手臂上燃香这件事。灵峰蕅益智旭老人，每日持诵《楞严经》和《梵网经》两部经典，所以对于燃香这件事，做得颇为频繁。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保重自己身体的。对于其他的生命则是杀死它们的身体，吃它们的肉，心里还更加欢喜。对于自己呢，就是被蚊子叮咬或者被芒刺扎一下，就难以忍受了。如来在《法华经》《楞严经》《梵网经》等大乘经典中，称赞苦行。让人燃烧自己的身体、手臂、手指，用来供养诸佛。以此对治贪心以及爱惜保重自己身体的心理。这种方法在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中仍然属于布施度的范畴。因为布施有内外的不同。外在的布施是舍弃国家、城池、妻子、儿女，内在的布施是舍弃头颅、眼睛、骨髓、脑髓。燃香、燃身，都属于所谓的 “舍弃”。必须要至心恳切，仰求佛、法、僧三宝的加被护佑。只希望自己和他人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罪业灭除、福分增长。（说 “自己和他人”，虽然实际上是为了自己，但又必须把这个功德，回向给法界的众生，所以说 “自己和他人”。）绝对没有一丝一毫为了追求名声、听闻以及追求世间人天的福分、快乐的心思，只是为了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进行。那么这样的功德就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的。也就是所谓的布施的主体、布施的对象、所布施的事物这三轮体空（即不执着于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普遍摄持。功德是因为心愿而变得广大，果报是因为心愿而快速获得。如果心里羡慕虚名，只是以执着的心，去效法去除执着的行为。且不说燃臂香，就算是把整个身体通通燃烧，也只是没有益处的苦行。因为怀着执着的心，怀着追求名誉的念头。既没有三轮体空的见解，又没有四弘誓愿普遍摄持的心。用如来破除身见（对自身的执着见解）的方法，反而增加了坚固的身见。罪业和福分是由心来区分的，果报也是由心而不同。所以《华严经》说牛喝了水变成乳汁，蛇喝了水变成毒液，有智慧的人学习佛法证得涅槃，愚笨的人学习佛法却增加生死轮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0041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代康泽师作）
《五灯会元》这本书，各个经房的书目单上都没有，没办法购买求取。只是不知道阁下您求这本书的意图，所以不禁啰嗦地说一说。您是为了真正地参究、切实地领悟，透彻地明了自己的心性，彻底地见到父母未生之前自己本来的面目呢。还是想要学习书中的一棒一喝，喝斥佛祖、辱骂祖师，只追求口舌上的能言善辩，以此在世俗中博取名誉呢。又或者是想要记住书中的语句，用来使自己的文笔出众，让自己在挥毫泼墨的时候，灵感灵动活泼，文辞幽深高远，就像苏轼等人那样出口成章、气势不凡，大概不是食人间烟火的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想要达到第一种目的，必须先研究佛经，让自己对于佛教教义的见解明了清晰。又必须亲近具备正确见解的高明之人，得以听闻他们的一言一句，深入地参究、努力地钻研。等到功力达到极致、修行达到纯熟，自然就会像冷灰中豆子突然爆响一样，彻底领悟自己的心性，就如同伸手就能看见手掌一样清晰，完全没有对自己和他人的疑惑。还必须有高明之人来验证认可，以防或许会认错了悟道的关键。如果能够做到这样，再看这本书以及一切禅宗的书籍，就如同家里人跟家里人说家里的话一样，只会有所增益，毫无损害。如果没有能像上面所说的那样用功修行，以及开悟并得到印证。就先去看禅宗的书籍，想要获得开悟的话。就如同蒙着灰尘的古镜，想要立刻发出光明，却不去磨掉污垢，只是涂抹白粉，涂抹到经过无数劫数，也不会发出光亮。这就是所谓的依照他人的见解来理解，堵塞了自己开悟的门径，谈论食物、数点珍宝，对于解决饥饿贫困又有什么帮助呢。如果想要达到第二种目的，那么虽然是出于善因，反而会招来恶果。这是现世中僧人和俗人共同陷入的万丈深坑啊。实在是因为禅宗的宣扬倡导，都归结于向上的那一着（即直指心性的高深境界）。开悟的人就能心领神会，迷惑的人就完全随着语句而流转。不明白古人棒喝、喝骂的意图，就把这些当作修行的行为。这样的过失岂止是像王莽学周公，曹操学周文王。醍醐这样的美味，被世人所珍视，遇到这样的人，反而变成了毒药。裴公美说领悟了禅宗的意旨就能快速成就佛道，失去了它的宗旨就会永远堕入地狱。难道不让人畏惧吗。希望阁下您不要萌生这样的念头。至于想要把书中的内容当作类似古人的文辞来作为作词的材料使用。不知道古人都是在自己的心中有很大的领悟和发明，所以说出的言辞，巧妙地契合禅宗的机锋。就比如庖丁解牛，养由基射猿，不是靠学习就能做到的。
0042 与某居士书（代了余师作）
仲春时节来到山中，转眼间已经过去半年了。纵然能活到一百岁，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当寻求解脱生死的出路。不要等到临终的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每每想起佛经中说，得到人身很不容易，生在中国这样有佛法传播的地方很难，遇到佛法很难，生起对佛法的信心也很难。这四样幸运地都具备了，就更应当努力修行。就好像登上了宝山，一定要得到摩尼宝珠一样。实在是因为在凡夫的境地，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生死轮回不能了却，难免会堕落。所以如来极力劝导众生，生发真正的信心，以及恳切的愿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净土。应当用一生的时间来供养佛、法、僧三宝，持守戒律，一切所做的种种功德，不祈求来生得到人天的福报，不祈求现世长寿、健康、安宁，只祈求临终的时候能够往生净土。那么就与佛的誓愿相契合，与佛感应道交，一定能满足自己的愿望。就像有人掉进大海，有船来救援，如果肯上船，就能登上彼岸。如果只求人天的福报，不祈求往生净土，就如同不上船一样，难免会沉溺在生死大海中。佛想要让你超凡入圣，你却只愿得到有烦恼的福报。福报一旦享尽，就会永远堕入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就好像用摩尼宝珠去弹射黄雀一样。得到的很少，失去的却很多。难道不可惜吗，应当警醒反思啊。应当知道念佛往生这一方法，是一切众生迅速脱离生死轮回的第一重要途径，实际上也是一切诸佛快速成就正觉的最上等法门。不可以因为它简便易行，就把它看作平常的事情。必须以勤恳、诚挚的心，才能够成功实现往生。至于修行的法则，《龙舒净土文》中都有记载。又有《安士全书》，详细记载了念佛往生的法则，以及随着各种事情积累功德，在尘世中学习佛道，整顿家风教育子女，改善社会风气使百姓良善等种种法则，都达到了精妙的境界。可以说它融合了儒家和佛教的教义而没有差别，在古今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切出家和在家的男女，都完全可以把它当作永远的借鉴。
0043 与海盐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身体是招来痛苦的根本，厌离尘世是获得安乐的基础。前世的因缘深厚并且现世的善业浓厚，那么多劫以来的重大果报，就会转而在现世轻受。遭遇灾祸却能勇猛修行，那么娑婆世界的痛苦，就会成为引导人走向极乐世界的导师。应当当作偿还债务的想法，懊恼烦闷自然就会消除。倘若产生怨恨埋怨的心思，罪业障碍就会继续生起。逆境到来能够顺应接受，才是安于天命、知晓事理的人。厌离这个娑婆世界而向往极乐世界，才是修习净土法门、念佛的人。遥想居士您崇信佛法，家族世代的德行相传承，本应当享受安康宁静的福报，为什么会身染重病呢。难道不是阿弥陀如来和观音大士，以他们的他心通和天眼通，放大光明，借着夫人您的虚幻之病，来对众人进行警醒，使得在苦海之中的人，都能得到拯救脱离沉溺吗？冒昧地恳请您深切劝导自己的儿子、儿媳，以及奴仆，对外还有家族亲友和各位亲眷，让他们都戒除杀生、放生、吃素、念佛。那么净如家的家风，就能在千秋万代延续美好。或许就能让太平盛世中高尚的品德，万古流芳。如果是这样，那么您这病弱凄惨的身体，就成为了苦海之中的舟船。您这心中惶惶不安时关于病情的话语，就成为了尘世中的桥梁。又何必等到证得无生法忍，才可以融入世俗利益众生。登上不退转的果位，才能够现身说法呢。佛经中说，至心称念佛号一声，能够消除八十亿劫的生死重罪。教导别人念佛一声，胜过百年以来用七宝进行布施。只要能够至心称念佛号，那么疾病没有不痊愈的，冯氏夫人的美好事迹是可以追及效仿的。教导别人念佛，那么往生的品位就会最高，荆王夫人的美好典范也并不遥远。用这样的方式向佛祈祷，立刻就能看到疾病痊愈。请您立即用心去做，不要有任何怀疑和犹豫。另外《净如弥陀疏钞撷》这本书，语言简洁而精妙，道理深刻而显著，是净土法门的重要书籍，实在是初入佛门者的良好引导。应该熟读这本书。并且恳请如果有方便的人来，多带几部这本书，用来广泛地进行净如的法布施。
0044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某某来到山中，询问您的日常生活情况。他说您每日阅读禅宗语录，常常谈论禅宗的机锋话语。我认为在您这样衰老的年纪，应当勤奋地念佛，以净土法门为宗旨，才会有切实的修行造诣。请让我来论述一下这个观点。禅宗和净土法门，从道理上来说本没有差别。如果论及实际的修行，它们的表现却有极大的不同。修禅如果不是彻底地领悟、彻底地证得佛性，就不能超出生死轮回。所以沩山灵祐禅师说，倘若能够顿悟正因，这便是出离尘世的阶梯和渐进的过程。如果生生世世都能不退转，那么成就佛果是必然可以期待的。又说，初心者从因缘而发，顿悟自己的本性。但仍然有无始以来旷远劫数的习气，不能一下子完全断尽，必须教导他除尽现前的业力和流转的识心。弘辨禅师说顿悟自己的本性，就与佛同等。然而有无始以来的习气不能一下子断尽，必须借助对治的方法，让其顺着本性起作用。就像人吃饭，不能一口就吃饱。长沙景岑禅师说天下的善知识没有证得果上的涅槃，是因为他们的功行没有与诸位圣人齐平的缘故。所以五祖戒禅师转世又成为了苏东坡，草堂善清禅师又转世成为了鲁公。从古到今的禅宗宗师，彻底领悟却没有彻底证得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祈求佛的加持，只要有丝毫的烦恼和业力没有断尽，生死就绝对不能超脱。净土法门则具备信、愿、行这三点，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永远超出生死轮回。已经领悟证得的人能够顿时登上补处菩萨（等觉菩萨）的果位，没有领悟的人也能证得阿鞞跋致（不退转）。所以华藏海会的圣众，都愿意往生净土。禅宗和教宗的善知识，也都往生净土。实在是因为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再加上自己恳切的心。所以能够感应道交，由此迅速成就正觉。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您应该摒弃禅宗语录，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在一尘不染的心中，持诵具有万种功德的洪名圣号（南无阿弥陀佛）。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没有杂想且不间断。必须让佛号从心中生起，声音传入耳中，字字清晰分明，句句有条不紊。时间久了，自然会形成一个整体。亲自证得念佛三昧，自然就会知晓西方净土的宗风。这就是用观音菩萨反闻闻自性的功夫，来修习大势至菩萨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的净土法门。从净土法门中体现出禅宗的妙义，还有什么比这更精妙的呢。
0045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念佛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持咒。只是必须分清主和次，这样辅助的法门也能归到主要的念佛法门上。如果泛泛地没有区分，把它们都同等看待，那么主要的念佛法门也就不是主要的了。准提咒和大悲咒，哪里有优劣之分呢。如果心至诚，任何法门都会灵验。如果心不至诚，任何法门都不会灵验。一句佛号，包含了一整部大藏经的教义，完全没有遗漏。通达禅宗和教宗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念佛人。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的人，只要会开口说话，也可以成为真正的念佛人。除去这两种情况，那么是不是真正的念佛人就都在于自己的努力，以及是否依照教义修行罢了。至于修行净土法门，有坚定不移、不容置疑的道理。何必要询问他人修行的效验呢。纵然世上的人都没有效验，也不应该生起一念疑心。因为佛祖的诚实话语是可以凭借的。如果询问他人的效验，就是对佛言的信任还不够极致，而把别人的话当作确定的依据。这就是有了投机取巧的心思，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刚勇果断的人，绝对不会舍弃佛言而相信别人的话。自己心中没有主见，专门想要把他人的效验和话语当作前行道路上的导师，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随自意三昧，是从凡夫到圣人的通用修行方法。其中说初发心菩萨，虽然涵盖包括了一切凡夫，但实际上指的是三心圆满发起、三德圆满证得的圆教初住菩萨（按照别教来说则是初地菩萨），因为正因的理心发起，证得法身德；了因的慧心发起，证得般若德；缘因的善心发起，证得解脱德。所以能够在十方世界，示现十法界的身相，普遍地应和各种根机的众生，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你难道以为初发心就是凡夫中刚刚发心修行的人吗。你看到《金轮》中所展示的悟解人空和法空之法、证得实相之理，就踊跃欢喜，马上想要承担践行。我担心你着魔，所以详细地揭示了其身份，让你清楚明白没有疑惑。悟解人空和法空之法、证得实相之理，正是这初发心菩萨的身份。那书中所展示的方法，凡夫都可以依照着去修行。书中所展示的身份，且不说凡夫。声闻乘和缘觉乘的人具备大神通，尚且达不到，何况是凡夫呢。那本书另外刻印出来的时候，应当仔细地审视。对于 “于无所住生心”（一）、“不住法而行布施”（二）、“三轮体空”（三）、“一道清净之义”（四）（这四句是佛法的纲要，看经修行的人应该知道），有很深刻的阐发。我想要把这些义理提取出来写成颂文揭示，让阅读的人能够得到佛法的纲要。已经和蔚如说过这件事。但因为人间事务繁杂，没有精力顾及，只能等到明年了。《十往生经》，是《观无量寿佛经》开头的三种净业的流脉，把它刻印流传于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已经和蔚如说过这件事。但其中的错字等还没有时间标示出来，应当把原经寄过去。古代的字虽然没有错，但也不适合使用。至于说 “观身不观一切，唯观无缘”，无缘，就是随自意三昧中所说的空无所有的本性。既然什么都没有，所以无从去攀缘。如果不从根本上一刀两断，那么心的攀缘纷纷扰扰，怎么能够解脱呢。这几句话简略到了极点，但意义宏大深远。希望你和蔚如说说这件事。
0046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法幢和尚，前世就具备灵根。起初是真正的儒者，后来成为真正的僧人。可以说没有白白读书学道。世间有真正的儒者，才会有真正的僧人。那些无赖之徒出家的人，本来就都是破坏佛法的魔王和外道。他的语录都畅快淋漓、直接明了，让人耳目一新。可以刊刻书板使其流通，把它当作禅宗的法宝。然而这只是发挥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道理。我们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不要在他的语句中揣摩猜测，以至于两边的利益都失去了。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禅宗的提倡，只指向人的本分心性，除此之外一概不做阐发。其中修行因、成就果，断除烦恼、证得真如，都是在暗中自己修持罢了。门外汉看到禅宗不提及这些修行证果的道理，于是就说禅宗完全不用这些方法，这就变成了诽谤禅宗以及诽谤佛和佛法了。马僧摩的见解高超，文字美妙，也可以刻印成书使其流通。王幻如对于禅宗不是没有自己的见解之处。只是因为他不肯深入研究佛教教理，并且也完全没有亲近善知识，所以只形成了一种关于禅宗的文字知见罢了。这个人在光绪二十一年（乙未年）春天到普陀山，在法雨寺住持化闻和尚座下剃度出家。没有受戒，住了半年就回家了，于是又成为了居士。在最初的册子中说丙申年到普陀山，与化闻和尚是知己，打算剃度出家，因为家中事务催促而回去。他的言行不相符，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我曾经见过这个人，没有和他交谈过一句话。问那些常和他见面的人，他有怎样的修行。说他既不念佛，也不看经。他的《明心录》中所说的，一半都是他过去在《镜花集》中的言论。他对于禅宗的意旨，确实有所收获。但在禅宗的修行实践方面，实在没有去施行。所以导致他不知时务，胡乱地给出佛法的方法，使得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学习这些空洞的套话，反而摒弃经书中的实理实事，从而自己盲目还去误导别人罢了。他始终不露出朝代和年号，都是他心里想着让后世认为自己是上古时期的高人罢了。这完全是凡夫生死轮回、造作业障的心，哪里有任凭心性、随缘自在、自乐天真的意思呢。对于这样的人也不可以称赞，恐怕别人因为我的称赞而认为他全都是对的。也不需要诽谤，恐怕别人因为我的诽谤而认为他全都是错的。只要自己坚守自己的修行方法，走自己的修行道路就行了。哪里有闲工夫去谈论别人家与自己无关的闲事呢。《卍莲净土诗小序》，前两行阐发 “遮表一心”，也属于谬论。善导大师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可以叫做 “表专一心”。永明延寿大师万善圆满修行，怎么能叫做 “遮专一心” 呢。简直是一错到底。应当说净土法门，修行有专修和圆修。由于众生的根器不一样，导致各位祖师设立的修行方法不同。善导大师让人一心持念佛名，不要修习杂业，是担心中等和下等根器的人因为所修的业杂乱而导致心难以归一，所以指示他们专修。永明延寿大师让人万善一齐修行，然后回向净土，是担心上等根器的人修行陷入偏执，导致福分和智慧不能与佛性相契合而圆满，所以指示他们圆修。总之，人没有到大彻大悟的地位，他所立的言论绝对难以没有弊端。就比如井里的青蛙，只看到井口那么大的一片青天罢了。《随自意三昧校正重刻序》，对于初发心菩萨，按照有大心的凡夫来普遍说，按照圆教初发心住菩萨来正确地说。了解了这些就不会产生我慢（傲慢）和退屈（退缩）这两种过错了。
0047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普陀山你已经来过几次了，应当在家静下心来念佛，不可以经常来。来了的话就会荒废修行功夫、浪费时间、耗费钱财，对于自己和他人，都没有什么利益。要是从来没有来过，去瞻仰一下菩萨的道场那是可以的。既然已经来过了，就可以在家中对菩萨进行供养、恭敬和礼拜。难道菩萨只在普陀山，而不会在整个世界去感应众生的祈求吗？观音菩萨，常常在一切众生起心动念的地方，显现出大神通，演说微妙的佛法。无奈众生迷惑背离，错过了菩萨的慈悲救度，辜负了菩萨的慈悲恩德。倘若能够经常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自然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会常常承蒙菩萨的庇佑。你应该把这个意思，转告给所有的知心朋友。
0048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现在知道您想要居住在通州的想法。虽然您的志向在于成就子女，但却不明白子女的成才，关键在于家庭教育。凡是子女，都必须从幼年时就教导他们孝悌忠信、勤俭温恭的品德。等到他们长大入学读书，才会有受益的基础。倘若从小就任性养成了习惯，且不说没有天资和良好的教育，即便有天资又有良好的教育，也只能成为一个只会摆弄文字的人，甚至成为儒门中的败类罢了。世上有才华高如北斗、学问渊博如五车的人，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凭借这份聪明才智去毒害生灵、毁灭道义。其根源都在于最初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作为起始。周文王能以自身的行为影响自己的妻子，进而影响到兄弟，最终达到治理国家的目的。这与《大学》中所说的想要治理天下国家的人，必须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做起，是同样的道理。这是儒门教导人成为圣贤的无上秘诀。舍弃这个而去寻求其他方法，都只是细枝末节罢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子女到了能够说话、懂得人事的时候，就在家庭中先让他们认识字块。（女子虽然不一定要让她们成就大学问，但绝对不能不识字、不通晓文理。母亲尚且应该进行胎教。如果识字通文理，那么所生的子女就更容易学习了。）每一块方形的纸片上，只写一个字，不可以两面都写。如果两面都写，那就如同记顺口溜了。每天限定认识几个字，每天对于已经认识熟悉的字，还必须再全部认读一两遍。用不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认识很多字。之后读书的时候，凡是读过的字，通通都能认得，不至于有只记顺口溜的弊端。凡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必须让他们经常去做以养成勤劳的习惯。（比如洒水扫地、侍奉长辈等）对于饮食和衣服，不要让他们追求华丽精美。但凡出现抛撒五谷或者损坏物品的情况，无论物品的贵贱轻重，都必须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得来不易，以及会折损福气、减少寿命等道理。倘若再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进行责打惩罚，绝不放过。这样一来自然就能养成节俭的习惯，绝对不会变得奢侈浪费、暴殄天物。等到能够读书的时候，就把《阴骘文》《感应篇》让他们熟读，并顺着字面意思给他们讲解。他们日常的行为，符合善的方面，就指出这两本书中相应的善的内容来奖励他们。如果有不符合善的行为，就指出这两本书中不善的内容来责备他们。（彭二林居士家，科举功名在江浙一带首屈一指，历代以来，都遵行这两本书，他家出了很多状元，而且都终身遵守这些内容不改变。）就如同金属放入模具，水有了堤坝的约束。哪有不能成为有用之材，还会依旧肆意妄为的道理呢？人之所以能成为真正的人，基础就在于此。如果不注重这一点，想要培养出完美的人，除非是像孟子以上天资的人才有可能做到。然而在读书的时候，不可以马上进入现在设立的学校。适宜联合几家请一位文章和品行都优秀且深信因果的老师，让子女先读《四书》以及《五经》。等到他们的学问有了几分基础，大凡文字和道理方面，都不会被邪说和世俗的言论所迷惑。然后再让他们进入现在的学校，以开阔他们的眼界，了解学校里的事情。不至于动不动就与时代脱节，没有上进的途径。如果能够这样做，那么有天资的人，自然能够有所作为。没有天资的人，也能成为善良的人。独善其身和兼善天下，自利和利他，实际上都离不开这些我这个老僧的常谈罢了。另外之前在扬州请购了十三部《感应汇编》送人，云雷也送了一部。第二天云雷到我住的地方，让我给您带一部过去。他又说送给其他人，说应当到有正书局去请购。不知道是否已经请购了。这本书的文笔和议论，都非常超绝精妙。（有那么三四处稍微有点不妥之处，但大体上都很好，所以值得取用。）只是不如《安士全书》那样能够贯通佛法罢了。除了《安士全书》之外，应当把这本书推为第一。然而这本书不太容易用来给妇女和儿童进行开导。我在扬州的时候，因为看到这本书的开头没有刻《感应篇》的文字，就让他们补刻。因为寻找这本书，于是遇到了一本《感应篇直讲》。这本书是学识渊博的大家所著，它的注释简直如同白话。只要顺着文字念一遍，其中的意思自然就显现出来了。最适合用来教导幼年的子女。现在把这本书寄给您，希望您依照这本书来训诲您的子女，将来必定能够得到实际的效用，并且能解除父母的担忧。（王雷夏曾经刻印过彭希涑的《二十二史感应录》，都是正史中的事实，最容易让人警醒，只有两本。）
0049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蔚如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你我都是无知无识只求自我解脱的人，教导他人也是用自我解脱之人的法则。他却是想要人们深入通达佛法，才期望由此深信净土法门。所以导致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相符合，然而内里的情况实际上各自有自己的主张，各自有各自的长处。而说到其弊端，那么也各自有各自的缺失。如果能够吸取其中有益的地方，不至于形成弊端，那就是法门的大幸事了。然而这是很难做到的。如来以及各位祖师所创立的佛法，后人尚且依照这些佛法形成了弊端，何况我们这些人呢。只是各自坚守一种法门，期望能够自我受益并且兼顾有利于有缘的人，那就可以了。对于没有缘分的人，佛尚且不能度化，我们这些人纵然设立种种方法，也只能无奈地说 “奈何奈何” 罢了。蔚如的两封信，对我这个没有智慧的人过分赞誉，让我惭愧惶恐得无地自容。这样的做法，绝对不可以学习。学习了就会让人怀疑轻视古人，反而导致彼此都受到损害。你的信说得也很有道理。只是我事务繁多，没有空闲详细阐述。那些来询问的人，如果与我的观点相合就告知他们，违背的就叫他们另外参访高明的人。就如同市面上的店铺，各自有专门售卖的货物。有的是售卖一种货物，也可以通过交易使国家富裕，使家庭兴旺、创立事业。有的售卖多种货物，也不过就是让生意通畅、富裕、兴旺、创立起来罢了。我们既然没有树立宏大的佛法旗帜，就像捡到富贵人家门口所丢弃的残羹冷饭来滋养自己。有不嫌弃这些酸臭的人，不妨辗转互相施与。否则任凭他们去获取龙肝凤髓来滋养自己。难道能说一定要所有人都给予，所有人都接受我这些残羹冷饭，才符合我的心意吗？市面上专门售卖一种货物的人往往能够发家致富，售卖众多货物的人有的也会亏本。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让众多根机的人都得到培育，这是如来出世所做的事情。如来降世成为善知识，也不把这个作为标准。我对各种佛法都不通达，但是只要肯念佛，也可以依靠这个来了却生死。我不通达佛法，又有什么可惭愧的呢？所惭愧的是自己的言行不相符，徒有虚名而没有实际的修行罢了。
0050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您做的这个美好的梦很奇特，想必一定会有能继承书香门第传统、效法祖先功绩、出类拔萃的好男儿，这是佛和上天赐予的。我非常欣慰，祝贺祝贺。《华严经》里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行和相貌，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着，所以不能证得。由此可知，智慧、德行和相貌，是众生和佛所共有的，也就是本性之德。有了妄想和执着，与没有妄想和执着相比，众生和佛就有很大的不同，这就是修行之德。修行之德有顺有逆。顺着本性去修行，越修行就离佛的境界越近。修行到极致就能彻底证得佛果，证得之后却觉得没有什么可得到的。逆着本性去修行，越修行就离佛的境界越远。修行到极致就会永远堕入恶道，堕入恶道却也没觉得失去了什么。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愚蠢的人可以变得贤能，贤能的人也可能变得愚蠢，长寿的人可能早夭，早夭的人也可能长寿。富贵和贫贱，以及子孙后代的繁衍和灭绝，每一项都可以自己做主。那么原本有依据的也可以变得没有依据，原本没有依据的也可以变得有依据。就像山高得难以攀登，人无法上去，不妨开凿岩石铺设台阶，那么山顶也可以直接到达了。古往今来的人不明白随心造业、随心转业的道理。有多少大聪明、大学问的人，结果弄得前功尽弃，甚至还遗害多世。如果不修行积德，即便亲身做到了拥有天下、贵为天子，或者处于位极人臣、声势显赫的宰相地位，又有不很快就身死、家族灭亡的吗？所以说亲身得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可靠。袁了凡很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所享有的一切，都不是前世的因缘所决定的。前世的因缘就是世俗所说的 “天”。“天定者胜人”，说的是前世因缘难以转变。“人定者亦可胜天”，说的是只要兢兢业业地修行持戒，那么前世因缘就不值得依靠。这就是以现在的因缘为因来消除前世的因缘。如果肆意妄为那就相反了。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想要让愚蠢的人变得贤能，让平庸的人变得出类拔萃，都在于自己的存心、修行积德以及随时进行良好的教导罢了。怎么能不努力栽培，来祈求这个美好的梦能有应验呢。（原文：759 字；译文：943 字）
0051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一行居集》，它刻印的字迹过于细小，少刷印了几千部。这是蔚如等人没有仔细考虑周到的地方。这本书的校对很精细，没有发现错字和讹误。这本书确实是净土宗的一大护卫。然而也有让人容易产生问题的地方，现在不得不给你说一说，其他人就大概提一下吧。二林居士最相信扶乩，他所记录的乩语，实际上都与教义相吻合。如果肯依照这些乩语去做，自然能够得到很大的利益。但是那是一个时代，现在又是一个时代。倘若执着地认为乩语都与教义完全吻合，都可以依从，必然会有依从乩语而违背教义的过失。乩坛中大多是灵鬼，极少有真仙。纵然是真仙，又怎么能超越诸佛和各位祖师呢。千万不要因为二林居士尚且相信扶乩，我们就不敢不信，那就大错特错了。书中有《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认为这部经确实是佛说的。这是因为二林居士的差别智还没有开启，从而开启了后人胡乱杜撰的开端。这部经法雨寺先前也有一本，我曾经看过一遍，里面的语句实际上没有过错。但它只是摘取了《楞严经》《华严经》《圆觉经》《金刚经》等经典，以及《六祖坛经》，并把净土宗和禅宗融合禅净二宗的语句凑集而成的。学问渊博的人看了固然有益处，但是对于不懂的人把这个作为所有乩语的标准那就错了。我因为这个原因把它烧掉以消除祸患的根源。二林居士为它校正后重新刻印，这说明二林居士的智慧只看到了它有益的一面，却不知道它的流弊无穷无尽。将会出现把邪说当作正教的情况，都是这一篇跋文倡导导致的。如果是我刻印这本书，绝对不会刻印这一篇跋文。传播流通佛法，可不是小事，怎么能不在一开始就谨慎对待呢。你我都是出家人，何必去祝贺节日和新年。阳历过年的时候，为什么也要送贺年片相互祝贺呢，这岂不是没事找事。即使是农历过年，也不需要祝贺。这是世俗人情的俗套，如果有因缘，随便提一句也可以。特意为了祝贺新年从几千里外辗转送去一张贺年片，那就不如平息心思、减少麻烦为好。（原文：792 字；译文：971 字）
0052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在生病的时候承蒙佛、法、僧三宝的力量，化险为夷。这才明白要彻底解决生死问题，若不是一门深入地修行，就不能成功。于是你研读阅览净土宗的各种书籍。这才知道阿弥陀佛为了我发下大愿、施行种种善行，期望我能够成佛。而我违背了阿弥陀佛的行愿，因此在漫长的劫数中一直沉沦在六道轮回之中，永远做着众生。明白阿弥陀佛是我心中的佛，我是阿弥陀佛心中的众生。心既然是一样的，但凡夫和圣人却有天壤之别，这是因为我一直以来迷惑背离佛道所导致的。像这样的信心，可以称为真信。从这样的信心出发，发出决定往生净土的愿力，践行决定念佛的修行。这样或许才可以深入净土宗的法界，一生就可以成就大事，一下子超越凡俗直接进入如来的境界，就如同母子相会，永远享受安乐。虽然如此，知道这个道理并不难，真正实行起来却很艰难。世上有那么一些浮夸不实的人，听闻了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的道理，有的是通过阅读佛教经典、参究禅宗，领悟到了这个道理。于是就说自己与佛相同，而完全没有必要去进行修行和证悟。于是在一切的境界和因缘中就放纵自己。错误地认为六尘就是觉悟，贪、嗔、痴就是戒、定、慧，何必约束自己的心、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己给自己套上绳索。这种见解，是最为低劣的。这叫做执着于道理而废弃了修行的事相，否定因果报应。就如同用画的饼来充饥，在空中建造房屋一样。既耽误了自己又耽误了别人，罪过哪里有尽头呢。以善的因却招来恶的果。在三世诸佛看来，这样的人就是值得怜悯的人。你应当凭借心、佛、因果不二的道理，切实地修行信、愿、行的方法。那么往生净土就有希望，成佛也有指望了。非常幸运也非常欣慰。《一行居集》中《禅宗秘密了义经序》的事情，我已经跟蔚如说了。他回信说，他绝对没有见过这部经，所以刻印的时候忽略过去了。他会把这篇序抽掉，以免产生疑惑和误导。他又说刻字必须要粗一些，以便能够多刷印一些。他也说已经嘱咐刻工把字刻得粗一些。还说在二月初就马上北上。我也没有问他是否还会从政。然而北京现在创办刻经处，没有蔚如照应可不行。戒烟的药方已经散布到四面八方，有依照这个药方戒烟的人，都药吃完了病就好了，真是神奇的药方啊。如来说法，原本就是为了契合众生的根机。所以有因为真实的教义而施设方便法门，开启方便法门来显示真实教义，在五个不同的时期进行教化的事情。又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解脱生死很困难，依靠佛的力量解脱生死就容易。再加上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低劣。所以特意开设了净土法门，让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蒙受利益，一同登上不退转的境界。世上有一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人，不观察众生的根机和时机，常常让大多数不能契合领悟的人去修习一些法门。他们的心意虽然也是很善良的，然而只考虑教义却忽略了众生的根机，那么这样做花费的力气很多，而得到的益处却很少。（原文：1207 字；译文：1522 字）
0070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你的来信很符合善导大师所倡导的专修净土法门的说法，又契合我们这些平庸低劣根机之人的情况，我非常高兴。众生的习气，各有各的偏向。愚笨的人偏向于平庸低劣，聪明的人偏向于追求高深高超。如果愚笨的人安于自己的愚笨，不掺杂其他心思，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今生必定能获得往生的果报，这就是所谓的那种看似愚笨实则是别人比不上的智慧啊。如果聪明的人不凭借自己的智慧而自高自大，仍然致力于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求生净土这一法门，这才叫做真正的大智慧。倘若凭借自己的见解，轻视净土法门。那么将会看到从这一劫到那一劫，沉沦在恶道之中，到那时想要再追随如今这些愚笨之人（老实念佛者）的脚步，却完全不可能了。那些深入精通佛性、法相以及各宗各派教义的人，我确实敬爱他们、仰慕他们，但却不敢盲目依从他们的做法。为什么呢？因为短的绳子不能汲取深井里的水，小的容器不能包容大的东西，就是这个道理。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必须效仿我的所作所为。如果和我一样资质卑劣，却又想要学习那些大通家（精通佛法的人）的行为。一心想要精妙地领悟自己的心性，推翻整个佛教教义的海洋，我担心大通家没有当成，反而被那些愚夫愚妇（指老实念佛的人）往生西方的人所怜悯。这难道不是弄巧成拙，想要腾空飞起反而坠入深渊了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要审视自己的根机罢了。我们这些人只要安守本分、守住愚拙，任凭全世界的人都成为大通家，让佛法在世间大放光明，让众生都能够得到度化解脱就好了。这是多么令人畅快的事情啊。在师寿那里也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他。弘一法师打算隐居在深山之中，可以说是一个笃信佛法、认真修行的人了。我感到无比欣慰。
0071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你所说的很有道理，我感到十分欣慰。生死这件大事，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等到临终的时候才开始修行，恐怕会被业力所左右。闭关修行，拒绝那些不紧急的事务和因缘，是非常有益处的。罗台山没有往生而是堕入了福报之处，原因在于他的文字习气太重了。这种习气既然很重，那么虽然说是在念佛，实际上每一个念头都是在文字上花费功夫。念佛的功夫，只是用来支撑一下表面的修行罢了。这是文人的通病，并非只有罗台山一个人是这样。世间的智慧和能言善辩的能力，被佛称为八难之一，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念佛想要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必须发起真实的心意，是为了了却生死，而不是为了得到世人所说的我是真实修行的名声。念佛的时候必须字字句句从心里发出，从口中念出，再从耳朵听进去。念一句是这样，念百千万句也是这样。如果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妄念就没有机会生起，心和佛自然就能够相契合了。另外还必须善于用心，不要过于执着，否则可能会导致身心不安，或者引发一些魔事。做到都摄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都收摄起来），净念相继（清净的念头连续不断）。依照这个方法去做，绝对不会有差错和失误。《了凡四训》，不知道是从《安士全书》中摘抄出来的，还是单独有流通的版本。我看到一个流通本，在积善篇中，缺少十条因果事迹。如果想要排版印刷，应当用《安士全书》后面所记载的内容来校对。缺少的就补上，有错误的就改正。序文凑起来有一千多字，意思虽然可取，但是文字不够流畅。我本来想要阐发《了凡四训》中没有表达透彻的主旨，但是因为词语的限制而无法尽情表达，终究也没有什么新的见解。不过把它放在开头，也可以起到互相参证的微小益处。你现在想要见到佛的志向，可以说是非常真切了。然而这件事很不容易实现。应当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来期望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把这个作为确定的修行方向。在没有得到一心不乱之前，绝对不要萌生见到佛的念头。如果能够达到一心不乱，那么心就与道相合，心也与佛相合。想要见佛就可以立刻见到。即使见不到也完全没有妨碍。倘若急切地想要见到佛，心念就会纷飞杂乱。想要见佛的念头，在心中牢固地纠结着，就会成为修行的大问题。时间久了，那么多生以来的冤家，就会趁着这种躁动、虚妄的情思和想法，显现成佛的样子，企图来报宿世的仇怨。自己心中没有正确的见解，整个身心都是魔气的成分，一见到就心生欢喜。从此魔念进入心腑，就会着魔发狂。即使有活佛在世，也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了。只要能够达到一心不乱，何必预先去考虑是否能见到佛呢。达到一心不乱之后，自然就知道情况是好是坏。见不到佛固然能够让修行功夫不断上进，即使见到了佛也会更加收心专心修行。绝对不会有误解的过错，只会有更进一步的益处。世上那些不明事理的人，稍微有一点修行，就怀着超越本分的期望。就好比磨镜子，尘垢如果都被磨掉了，镜子肯定会显现出光明，能够照天照地。如果不致力于磨镜子，而只是期望镜子发光。镜子表面全是污垢，如果有光出现，那也是妖异的光，而不是真正的镜光。我担心你不善于用心修行，或许会导致自己失去良好的利益，还会让别人对修行失去信心，所以才补充写了这些话。永明延寿大师说：“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 现在仿照他的话来说：“但期心不乱，不计见不见。” 知道了这个道理，就应当能够致力于让心与佛相合的修行之道了。
0072 复弘一法师书
收到您的来信，得知您发下了广大的菩提心，发誓要证得念佛三昧。您限定了时间闭关修行，希望能够实现这个宏大的愿望。我读了之后无比欢喜。您所说的 “最后训言”，我怎么敢当呢。然而我又怎么能不尽我这愚笨的诚心来奉献给您呢？虽然我本来就知道您这样的人是用不上我这些话的，但是朋友之间的往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要各尽本分，那么无论智慧的人还是愚笨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只是尽我的愚笨诚心罢了，不会去计较别人是否用得上这些话。我私下认为您的这份发心，实在是不可思议。然而在闭关之中用功修行，应当以专精不二为主要原则。心如果真的能够达到专一的状态，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感应和沟通。在还没有达到专一之前，千万不可以用躁动虚妄的心先去追求感应和沟通。达到一心之后，肯定会有感应和沟通，有了感应和沟通之后心会更加专精纯一。这就如同明亮的镜子放在台上，遇到物体自然就会映照出来，纷纷扰扰的是那些外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心还没有达到专一却急切地追求感应和沟通，那么这个追求感应和沟通的心，就是修道的第一大障碍。更何况以躁动虚妄的心情额外地期望，或许还会引发一些魔事，破坏清净的心。大势至菩萨说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我冒昧地把这些话陈述给您。
0073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居士您没有自我的执着，乐于接受他人的切磋琢磨。只是您有误会我意思的地方，所以开头称呼我为 “师尊”，而没有用 “印光法师” 这四个字。这未免对我和您自己来说，都有些不合适。我印光不过是一个吃粥吃饭的普通僧人罢了。被称为 “法师”，已经是非常过分了。然而作为通行的一般称呼，也不能不这样叫。至于不称呼我的名字，还称我为 “师尊”，实在是有失正确命名和交友的道理。下次千万不要再用这样的老套称呼了。至于在署名的下面，古今通用的做法是，凡是平辈相交都应当如此，并不是只在对尊者的时候才用 “和南”“顶礼” 等词。如今礼教衰落，凡是研究佛学的人与善知识通信，大多都用 “合十”“合掌”“谨启” 等词，而不肯稍微委屈自己。大禹会拜谢那些善言。子夏因为失去视力而抱怨上天，曾子责备他，他尚且扔掉手杖下拜。这说明即使是同辈中，有一句话能够启发我的人，都应该用谦卑的礼节来感谢他。现在走在岔路上，有所决断不了的事情，打算向别人询问尚且需要合掌。何况是想要借助别人来了却生死大事，却用行路时的普通礼仪来对待，这是轻视佛法的表现。轻视佛法就不能真正得到佛法的益处。从前古灵神赞禅师开悟之后，想要报答剃度师父的恩情，用多种方法去启发他的师父。他的师父觉得很奇怪，让他为自己宣讲。神赞说应当设置法座，让他的师父迎接自己升座礼拜，然后才可以说。他的师父听从了，于是在神赞说话之后就大彻大悟了。假如古灵不如此看重佛法，他的师父不如此看重得到佛法的人。不要说神赞不会说，即使说了他的师父也只能得到一些文字上的知见罢了。绝对不可能在一句话之下，就明白自己的本心。俗话说：“对人谦卑不够，就不能得到真正的东西。”如来灭度之后，所留存的只有经典和佛像。如果把土木、金箔、彩绘等制成的佛像看作是真佛，就能消除业障、破除烦恼疑惑，证得三昧并且脱离生死轮回。如果只是把它们看作是土木、金箔、彩绘，那么它们也就只是土木、金箔、彩绘而已。而且对于普通的土木、金箔、彩绘，亵渎它们并没有过错。但如果亵渎用土木、金箔、彩绘制成的佛像，那么罪过就极大了。读诵佛经和祖师的话语，应当直接当作是眼前的佛祖在亲自为我宣讲，不敢稍微萌生懈怠轻忽的念头。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我说他一定能在今生就高登九品莲位，彻底证悟一真法界。否则就是把佛法当作一种游戏，所得到的利益不过是多一些知识、多一些见闻，说得头头是道，却一点也得不到真实的受用，只是擅长道听途说罢了。古人在对待佛、法、僧三宝方面，都怀有切实的敬意。不只是泛泛地在口头上说说而已。现在的人嘴上都不肯说一个 “屈” 字，更何况是实际去做呢。从前清朝的世祖章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还想要取一个法名，玉琳禅师说帝王何必用这个。他不答应，祈求取一个丑一点的字眼作为名字。玉琳禅师于是写了十多个丑字，让他自己挑选。他就取了一个 “痴” 字。他的法派在 “行” 字辈，所以名叫 “行痴”。凡是他给玉琳禅师的法徒写信，署名就写 “法弟行痴和南”。开国的皇帝尚且如此自我谦卑，如果用现在人的做法来推断，恐怕要先对禅师施以刑罚，然后再询问佛法，才符合他们的方式。否则普通人就失去了作为普通人的样子，皇帝也失去了作为皇帝的样子。我对于佛学，没有什么收获。就像盲人面对五种颜色，聋子面对五种声音。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声音，什么是颜色。然而在秉持恭敬、心存诚意的表面功夫上，我很愿意竭尽我这愚笨的诚心，来尽一点像他山之石那样的微小益处。既然我们是知心相交，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些琐碎的话而嫌弃。
0074 拟答某居士书（附某居士原书）
我信奉净土法门，已经决定去奉行实践，然而对于 “愿” 和 “行” 这两个字，还需要向您请教。“愿” 和 “行” 是两种分别施行的，还是必须同时施行呢？第一，如果说是两种分别施行的情况，那么在念佛的时候先发起求生净土的愿心，比如像慈云的《十念求生文》那样，然后再进行念佛。只是在念佛的时候只存着 “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的宗旨，心口一致，清晰地念诵流转，在每一个念头中只存着这个念佛的念头，并且也没有求生净土的愿心，而依照这种念法往生的都属于上品，这是依照彻悟禅师的话来说的。第二，如果说 “愿” 和 “行” 是同时施行的，那么念佛的时候每一声都如同婴儿掉进水里急切呼喊母亲来救自己一样，这是杭州玉峰禅师的说法。又比如坚密大师说，在念 “南无阿弥陀佛” 这六字洪名的时候，每一个念头之间，都充满了欣慕净土、厌离尘世的情感，这和玉峰禅师的说法是相同的。只是以上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所说的，念佛的时候似乎缺少了恳切的意思。蕅益大师曾经说过，求生净土，完全依赖于信、愿。如果没有信和愿，那么即使念到风吹不进，雨打不湿，如同银墙铁壁一样，也没有往生的道理。那么即使念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恐怕也不能十足地稳当。按照第二种说法所说的，虽然在念佛的时候愿和行都具备了，然而在每一个念头之间，心中多存着一个愿心，那么对于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似乎又嫌不够纯粹。近来杭州的僧人□□师也因为不能兼顾 “愿” 和 “行”，又不能不兼顾它们而感到忧虑。玉峰禅师有用兵的比喻。我作为学识浅薄、根性愚钝的人，不明白其中的究竟，想来贤能的人必定有确切的论述来作为后学之人的指引。净土法门，以信、愿、行这三种方法为宗旨。就像鼎的三条腿，缺一不可。阁下既然已经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信” 这一方面，想来已经完全承担起来，彻底没有疑惑了。至于 “愿” 和 “行” 这两种方法，似乎还有将它们彼此对立看待的执着，不能融会贯通。以至于在圆融无碍的佛法中，生起了许多障碍。使得彻悟、坚密、蕅益这三位大师如同普照万物的圆满月光，只因一丝东西挡住了眼睛，就被分隔开了。实在可惜啊。现在说真正念佛的人，在念佛的时候，信、愿、行这三个方面，全部都具备。就像孩子思念母亲，在这个过程中绝对不会有怀疑不信，以及不想见到母亲的念头。还说什么是同时施行还是分别施行，还说什么愿心存在就会使一心不纯粹。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怎么能在头上再安一个头（多此一举），以不能兼顾以及不能不兼顾为忧虑呢。看阁下所说的，以及那位僧人的议论，其实都是没有真正切实地去修行，而是在还没有出发之前，就先去设想到达目的地的景象。所以对于古人用来对治分别心的话语，反而生出了种种分别。试问 “心外无佛，佛外无心”，不恳切能做到这样吗，没有信和愿能做到这样吗。彻悟、坚密两位大师的话虽然有所不同，但意思实际上是相互辅助、相互成就的。把它们认作是分别施行或者同时施行，真可以说是没有辨别佛法的眼力。至于蕅益大师所说的，那是针对一类倚靠着宗门，念自性弥陀，生唯心净土，以及不依照净土宗旨来修行，只是把念到一心不乱当作最终的极至标准的人所下的法药。怎么能引用这种净土宗门外的事情，来类比信愿具足的真正修行，以至于导致修行的门径混乱呢。以上是从道理上进行通盘解说。如果从具体事情上分别来说，发愿应当在早晚念佛结束的时候，（早晨的十念法，也是先念佛然后发愿。）或者使用小净土文。如果身心有空闲，适宜使用莲池大师新定的净土文。这篇文章的文词和道理都很周全，在古今同类文章中堪称第一。必须知道发愿读文，是让人依照文字来发愿罢了。不是说读一遍文字，就等于发愿了。除了早晚发愿之外，其他一切时间只要以至诚恳切的心去念佛就可以了。
0075 与高鹤年居士书
南五台山，是一千三百年前，观世音菩萨显现为比丘的身形，降伏了毒龙后所开创的古老道场，也是莲宗八祖、云栖莲池大师中兴莲宗的发源之地。明朝嘉靖年间，有一位叫性天文理的老和尚，隐居在这座山的无门洞。后来他云游到杭州，住在西山黄龙庵。莲池大师仰慕他的道风，便和夫人汤氏一起，在他座下归依。没过两三年，莲池大师又依随他出家。如果这位老和尚没有超出常人的道德修养，又怎能让像莲池大师这样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并且亲身实践、品德高尚的君子，屈身于他的座下，始终依傍追随，做他的弟子呢？莲池大师出家后，这位老人又回到了关中。莲池大师志向是遍访各地高僧参学，没能远从老人身边继续修行。而关中的佛法道统，到清朝乾隆年之后，逐渐衰落。有贤德智慧的人都去世了，记载当地事迹的书籍也散失了。致使老人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无法永远在世间流传，真是令人无比的悲叹。然而凭借一位异地的僧人，能够让莲池大师归依并出家，就可以想见他的为人了。这些事情在《云栖法汇》中莲池大师的塔铭里可以看到。这个宗派的字辈是 “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莲池大师正处于 “殊” 字辈。后来 “殊” 字改为 “袾”，是因为洪武年间，有一位高僧被洪武皇帝召见，受到了非常优厚的宠信，皇帝特意赐给他玉盏，还赐给他乳汁让他饮用。这位高僧于是作了一首谢恩诗，其中有 “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 的句子。洪武皇帝姓朱，就认为 “殊” 字是 “歹朱”，觉得是在骂自己。当即下令斩杀了这位高僧。等到斩杀之后，才醒悟过来他不是在骂自己，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前世的杀业所感召的，业力显现的时候，人就无法自主了。杀业的难以消除竟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能不引以为戒吗？如来在众多戒律之中，都把杀戒排在首位。他的大慈大悲之心，已经到了极点。然而那些迷惑颠倒的愚笨之人，不知道感恩，反而加以诽谤诋毁。这样势必会从这一劫到那一劫，彼此相互杀戮，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莲池大师因为这个缘故，去掉 “歹” 字加上 “衣” 字旁，而使用 “袾” 字。世间很多人不加考察，常常错误地把 “袾” 写作从 “示” 旁的 “祩”。他们不了解字义，粗心大意、心气浮躁到了这种程度。而莲池大师谨慎细微、杜绝祸患、端正名称、顺应言辞的道理，也就因此被埋没了，实在是可惜啊。无门洞，就是现在的湘子洞。想来从前或许叫湘子洞，老人居住在这里后，改为无门洞。等到老人去世，那些无知的僧人和俗人，不明白 “无门” 的含义。因为觉得韩湘子修行成仙这件事很奇特，所以仍然把这里叫做湘子洞罢了。怎么知道这些呢？南五台山，没有可以住人的大洞，也没有叫 “无门” 的洞。只有湘子洞，高深宽大，可以住人。并且又地处偏僻的山后，上下都是悬崖。而且靠近圣泉，砍柴取水都很方便。又加上地势向阳，冬暖夏凉。游客和樵夫都到不了这里，确实是修行办道最优越的地方。咸丰、同治以来，战火连绵不断，所以这里很久都没有人居住。到了光绪初年，法忍、冶开等长老，选择在这里居住，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座大寺院。而道理由人来弘扬，地方因人而有灵气，这难道能不相信吗？取名 “无门”，大概是因为大士以普门的佛法道统，度脱众生。老人效法大士，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命名为 “无门”。也是取用《楞伽经》中 “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 的意思。必须知道 “无门” 就是 “普门”。实在是因为一切事物，迷惑它就都可能引发烦恼、造下业障，领悟它就都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所以《楞严经》中记载的二十五位圣者，在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之中，各自证得圆通。所以没有一法不是三谛（空谛、假谛、中谛）的微妙道理，也没有一法不契合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的秘密宝藏。正因为一切都是门径，所以不需要另外设立一门，而称作 “无门”。居士有幸住在这座山，想来也是前世受到这位老人的佛法润泽才导致的。应该把这个意思详细地告诉大茅篷的住持僧人。让他知道这里有高人的故事，以及无上甚深的真正名称。不可以仍然用外道的虚名，一直沿袭流传下去，以至于失去了佛法中的正确名称。摄身岩，是因为它的峰峦陡峭险峻，壁立万仞。到达山顶的人，向下望去，不禁会感到战战兢兢、心怀戒惧，身心都觉得恐惧，妄想随之消灭，正念得以彰显。这就是《楞严经》中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的意思。大概是因为 “身” 是总的名称，“六根” 属于具体的名目。用总体来统摄个别，所以只说 “摄身” 罢了。后来有贤德智慧的人都去世了，记载当地事迹的书籍散失了。那些无知的僧人和俗人，就错误地把 “摄身” 写作 “捨身”。以讹传讹，没有人去改正。歪曲名山的名称，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哪里有菩萨现身亲自开创的山，却用这种有害于道、误导人的名称来命名山峰的道理呢？又有一些魔教徒，编造出魔说，声称观音菩萨在这里 “捨身”，才成就了道果，以此来欺骗迷惑愚夫愚妇。像这样无稽之谈。玷污了大士，给佛法道统带来耻辱，招来外道的邪僻诽谤，引发愚人的魔念，造成的危害实在不小。这和普陀山把 “观音眺” 误作 “观音跳”，是同样的魔见。实在让人感到可叹、可恨、可悲、可怜。南五台山的开山缘起，从前毫无根据。光绪十一年，我住在大顶，亲自侍奉大士的香火。有一天下山，到了刘村西寺中，（这是大顶的下院）看到有几块碑，上面记载的都不是最初的缘起。其中有一块碑，被水垢封蔽，看起来就像一块石板。我拿砖把水垢磨掉，原来是元朝至元七年依照古碑所记载的缘起碑。如果我没有把它磨出来，怎么知道那些无知的俗僧，不会拿它去当作石板用呢？那么大士救苦救难的不可思议的灵迹，就会永远被埋没了。现在幸好失而复得，所以详细地告诉居士。碑记抄录奉上，并且希望您保存阅览。（碑记列入附录）
0076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二月下旬，听说您从温州归来后，身患重病，手脚不方便活动。我本来就知道您悲心深重，想要让现在的诸多学子，以及一切四众弟子（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及早努力修行。不要等到病魔缠身的时候，那时就不容易摆脱困境了。您只是用言语去劝说，尚且担心不够亲切，于是就以自身患病的现身说法。可以说您的大慈大悲已经到了无法再增加的程度了。我自己惭愧既没有钱财（布施）又缺乏佛法（教导他人），想要表达我的愚笨的诚意，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从旁向根祺、然云等人询问您的病情。后来听佛曦说您的病已经有所恢复，只是脚还不能大步行动。我心想行动固然还是能行的，只是出门比较困难罢了。昨天万年寺的住持了悟来访，我询问了您的情况，他说您吃饭、说话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是手脚完全不能动弹，即使是饮食、上厕所等事情，每一项都需要别人来帮忙处理。我私下里想，您的病体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弘扬佛法呢？或许会让那些见识浅薄的人，认为佛法没有灵验。因为您是一位讲经数十年、天下闻名的大法师。如今身患顽疾，只是一味地求医服药，也不见痊愈。那些人向来认为依照教义修行，能够转变注定的业力，以及所谓的阿伽陀药（万病总治的良药，这里指佛法）能包治万病，这些说法都是骗人的罢了。如果这些说法不是骗人的，那您应当依照教义去转变您注定的业力。您向来推崇净土法门，把阿弥陀佛的名号当作阿伽陀药，为什么不持念呢？另外，《普门品》中观音菩萨的圆通法门，讲起来不知道有多少道理。简直是菩萨会跟随着那些称名求救的人。您既然明白这些，为什么不放下身心，豁出一条命，专心志诚地念观音菩萨，以求身心都能安稳。以及得到大解脱，获得真正的圆通呢？我想到世人大多会有这样的看法。倘若您能仰求大士（观音菩萨）垂怜慈悲，让您的贵体恢复健康，福分和智慧崇高明朗。那么那些见识短浅的人，将会完全断除心中的疑惑，增长正确的信仰。他们将会相继走出邪途，进入佛道，期望能广泛地利益自己和他人，没有止境。这确实就是所谓的以大慈悲心，现身说法啊。这样带来的利益是非常大的。按照周克复所著的《观音持验记》记载了一件事。那个人的病和您的病稍微有些相同，但是那个人的人品和您相比简直是天地悬殊。他尚且能够承蒙菩萨的庇佑加持，让他前世的业障顿时消除，顽固的疾病立刻痊愈。何况您是当今法门的第一人，佛法道统的兴衰，系于您一身的存亡。倘若您能把平日给别人讲《普门品》以及观音圆通法门的全部精神，用来称念观音菩萨的洪名。应当只要不离开这样的心念，就能承蒙菩萨消除前世的业障而获得安稳。这反倒会让那些嘲笑讥讽，认为佛法不灵验的人，都相互牵引着来皈依信奉佛法，唯恐落在后面。明朝崇祯辛巳年，当涂县官圩有一个来自山东的瘫子来到这里。他用手代替脚，在集市上乞讨食物，很多人都讨厌他。这个瘫子虽然身患疾病却很有骨气，被人辱骂的时候，总是心中不平。他听说塘桥庵有一位修行的僧人叫水谷，就去跟他诉说乞讨食物的艰难困苦。水谷说，你如果能发心出家，依仗着菩萨慈悲的大力，或许会有施主。瘫子听从了他的话，于是剃发，接受斋戒。虽然还是去行乞，但是不再吃荤腥。即使被人辱骂，也安然忍受。水谷又教他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同时持诵准提咒。他受持修行超过了两年。戊子年秋天，他忽然梦见一位老妇人呼喊他说，你起来，你起来。瘫子说，我是个瘫子，怎么能起来呢。老妇人用手拉扯他的两只脚，他感觉脚伸直了不再蜷曲。早上起来后，瘫痪的病就痊愈了，竟然成了一位仪表堂堂的僧人。他取号叫半崖，于是就有人供养他了。这件事出自唐宜之的《己求书》。观音大士，只把寻声救苦当作自己的事情。从古到今，那些承蒙观音菩萨感应而脱离苦恼的人，何止百千万亿。而书籍记载所流传下来的，不过是亿万之中略微见到一二罢了。然而您的本心，我固然不能知道，暂且就以我自己的浅薄见解来论述。即使您实际上已经享受安乐，完全没有苦恼。也应当以祈求菩萨救苦救难，为大众做个榜样啊。
0077 复弘一师书一
您勇猛精进地修行，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又想要刺血写经，可以说是重视佛法而轻视自身，必定能大遂所愿了。即便如此，我希望您先专心致志地修习念佛三昧。等到有所收获之后，再去做刺血写经这件事。倘若一开始就进行刺血写经，或许担心会导致血亏体弱、精神衰弱，难以在修行上取得进展。进入佛道的途径有很多，只是因人而异，取决于个人的志趣，并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而其中固定不变的，就是 “诚” 和 “恭敬”。这两件事，即便到未来所有诸佛出世的时刻，都不会改变。而我们作为身处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想要立刻消除业障罪累，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不致力于 “诚” 和 “恭敬”，就好比树木没有根却想要枝叶茂盛，鸟儿没有翅膀却想要飞翔，这怎么可能实现呢？现在我把刺血写经办法的利弊，以及前人的验证事例，大概说上一二，希望您可以根据情况随意选择合适的方法。刺血写经，有专门用鲜血书写的，也有混合金粉、朱砂、墨汁来书写的。混合金粉这件事，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做到的。憨山大师写经，是皇太后供给纸张和金粉。用金粉书写的纸张，必须用蓝色的才能显现出字迹，白色的纸就显现不出来。即便蓝色纸配金字，也不如白纸配墨字以及配朱砂字那么清晰明了。我曾经见到过这些情况。如果是混合金粉、朱砂、墨汁等，那么鲜血只需用少许，用来表达自己的志诚之心。比如憨山大师在五台妙德庵，刺出舌头的血并研磨金粉，书写《华严经》。妙峰禅师每天刺出舌头的血分为两份，一份研磨朱砂用来书写《华严经》，一份放入蒙山施食中，施给鬼神。高丽的南湖奇禅师，看到蕅益大师的《弥陀要解》，想要广泛地流通。他刺出舌头的血研磨墨汁书写《弥陀要解》，用来作为刻板的底样进行刊刻。希望这本书能传遍整个法界，直到无尽的未来都能流通。他每写一个字，都行三拜之礼，绕佛三圈，称念十二声佛名。可以说是见识超群、修行专一诚挚的人啊。这三位前辈刺舌血写经，应当不需要另行采取其他方法。刺出的血立刻研磨金粉、朱砂、墨汁然后书写就可以了。肯定不是纯用鲜血，应当还是要用水混合着。如果专门用鲜血书写，刺血的时候必须先把血接到小碗中，用长针尽力在碗中绕圈搅拌，去除血中的筋。这样血就不会糊住毛笔，才可以随意书写。如果不抽出血筋，那么毛笔就会被血筋缠住，无法书写了。古代有人刺血书写《华严经》，用每天积累的血筋，塑成了佛像，有一寸多高。而且鲜血性质清淡，滴到纸上就会散开，完全没有笔画，变成一个血团。所用的纸张必须先用白矾浸泡处理过，才可以使用。经过白矾处理过的纸不渗水，最节省鲜血。大纸店中有卖这种纸的，不需要自己制作。这是为画工、书法家准备的。经过白矾处理过的纸张，格外厚重，而且能保存很久。就像黄色的纸，已经染色的就很坚实，没有染色的纸边就很脆薄。古人刺血，有的从舌头取血，有的从手指取血，有的从手臂取血，有的从胸前取血，也没有固定的部位。如果是身体上从心脏以下的部位，绝对不可以取用，要是用了就会获罪不轻。不知道您打算书写哪部经典。如果是篇幅较小的经典，那么舌头的血或许可供使用。如果是篇幅较大的经典，而且专门用鲜血书写，那么舌头的血恐怕难以满足需求。必须用手指和手臂的血，才可能完成书写。因为舌头是心的苗窍，取血过多，恐怕会使心力受到损伤，难以继续进修。我最近看到一些刺血写经的人，简直是在造业。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恭敬之心。刺血的时候一下子刺出很多。春秋时节，过两三天血就会发臭，夏天半天血就会发臭，他们还用来书写。又有人把血晒干，每次书写的时候，用水研磨干血然后书写。还有书写得十分潦草，一点都不恭敬，简直就像儿戏一样。他们不是用鲜血来表达志诚之心，而是用刺血写经来博取名声，宣扬自己是真心修行罢了。我私下认为，从手指和舌头取血，一次刺出的量不至于太多。如果从手臂取血，那么一刺或许可以接到半碗血。与其让血放久发臭了还继续使用，或者晒干后研磨再用。似乎不如一开始就用鲜血混合朱砂制成墨锭，晒干后备用。这样既不会白白浪费鲜血，又不会用发臭的血污染经典，是两全其美的办法。然而这种墨锭没有胶，恐怕时间久了朱砂会脱落。研磨的时候应该用白芨一起研磨，这样大概就不会脱落了。另外，在准备刺血之前，先提前几天就必须减少食盐以及大料等调料的摄入。如果不提前戒食这些，那么血就会有腥臊气味。如果提前戒食这些，那么血就不会有浊气。还有，写经和写字屏不一样，写字屏追求的是神韵趣味，不必要求工整。但如果是写经，应该像进士写策论一样，一笔都不容许马虎简略。字体必须依照正式的字体。像您平时书信的字体风格，绝对不可以用。古往今来有很多人用行草字体写经，我绝不赞成。所以宽慧师发心在扬州书写《华严经》。已经写了六十多卷，他的笔法潦草，懂得好歹的人，就不愿意看。我极力地呵斥他，让他一笔一画都必须恭敬严谨。又让他写讼过记来反省自己的过错，并告诫阅读的人。他请我代笔，所以我的文稿中收录了这篇讼过记。我们本想通过写经来断除烦恼疑惑，了却生死轮回。度化众生，成就佛道。怎么可以以游戏的态度来做这件事呢？在当今这个时代，谈论玄妙道理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果在恭敬诚笃这方面进行考察，那就寥寥无几了。尤君来信，言辞颇为谦恭。我回复了他，之后他又寄来致谢函，可以说是个笃信佛法的人。然而他仍然是社会上的普通见识，在佛法中仍然不能静下心来切实追求佛法的益处。怎么看出来的呢，如今有行路的人，不知道前方的路途。想要向别人询问，应当作揖合掌表示尊敬。而尤君两次来信，在署名下面，只写 “合十”。这是把了却生死的佛法，等同于问路这样的平常事了。而且从书信中都看不到他有谦卑的态度，他又怎么肯谦卑地以礼对待僧人呢？我和您是知心相交，和尤君也是知心相交。不是要责备他表现出轻慢，实在是希望他能获得佛法的益处啊。
0078 复弘一师书二
收到您的来信，看到信中字体工整，是可以依照这样的字体来书写经文的。书写经文是想要把凡夫的心思识见，转变为如来的智慧。这比新科进士进入殿试考场，还需要严肃恭敬、心怀敬畏，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轻忽。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必定能把业识之心，变成如来藏（清净的本心），在选佛（修行求佛果）的场所中，能够获得 “状元”（成就佛果）。现在的人书写经文，任意地潦草。这不是在认真书写经文，只是借助这个来练习写字，并且还想要把自己的笔迹留在后世罢了。像这样书写经文，并非完全没有益处，也不过是为未来得到度化种下因缘。然而他们轻慢亵渎的罪过，也不小。您写给尤居士的信，他数日前也给我来信了。他的意思是说我这个人，只想要别人恭敬我。所以在信的开头就称我为 “师尊”，而且 “印光法师” 这四个字也不用。我已经详细地向他说明其中的缘由了。您来信的开头，也应当仍然用 “印光” 二字，不可以过度谦虚，反而变成了世俗的套路。至于古人对于同辈中能有一句话启发自己的人，都会以行礼的方式来表示感谢，这是常见的礼仪，不管是僧人还是俗人都一样。如今礼教衰败，所以很多人都养成了自我傲慢、自大的作风。学习一技之长或者一门才艺，都不肯谦虚向人请教，这样尚且不能有所收获，更何况是学习无上菩提的大道呢。这是我尽自己如他山之石（可以帮助他人改正缺点）般愚笨的诚心所说的话。刺血写经这件事，暂且慢慢考虑，应当先把一心念佛当作首要之事。担心如果刺血导致血液消耗、精神衰弱，反而会成为修行的障碍。身体安好之后，道业才能兴隆。在凡夫的境地中，不可以把法身大士（已证得法身的菩萨等）的苦行，认为只要是这样就去效仿。只要能够达到一心不乱，所有的佛法法门自然就圆满具备了。
0079 复汪梦松居士书
昨天收到您的来信，完全了解您心中所牵挂的事情。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却承蒙您把我当作知心人。我不过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毫无出众之处。只是所说的话都是按照自己的本分来讲，不敢说那些夸大其词的大话，自己欺骗自己还去欺骗别人。蔚如居士，因为我所说的与他的意见相合，于是多次为我排版印刷并流通我的文字。以至于我那些如同残羹剩饭般酸臭的言论，到处传入人们的耳中、映入人们的眼中。没想到阁下您不因为这些酸臭的东西而嫌弃我，反而还过度地推崇我，这不禁让我惭愧惶恐得无地自容。然而通过这一封信，我完全了解了阁下您的品德和不足。您不认为我无知，那我就来说说大概的情况。您厌恶儒者假借圣贤的经传欺骗世人、盗取名声，厌恶佛者假借普度众生的名义诓骗钱财。有这样的志向和操守，并且自强不息，必定能够端正心思、诚恳意念，成为真正的儒者。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成为真正的佛者。厌恶的心思越急切，那么修行的心思就越努力。修行的心思越努力，那么证得的益处就越大。您的品德确实可以继承前人、开创未来。如果只是知道厌恶却不肯去实践修行，那就成了厌恶世俗、性格狷介之人的志向操守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善于运用厌恶之心，那么原本的品德就会变成过错了。阁下您一向似乎偏向于运用厌恶之心。如今在厌恶之中转变了态度，于是把过错完全转化为品德。而您对于儒者和佛者的心法，想必必定会因此而亲身获得。我斗胆在此预先为阁下您祝贺。想要成为真正的佛者，必须先从能够成为真正的儒者开始。如果在端正心思、诚恳意念，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秉持恭敬、心存诚意，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等方面，不能认真践行、敦厚笃实。那么根基就不牢固，又凭什么学习佛法呢。在孝子之中挑选忠臣，哪有行为违背儒家宗旨，却能担当如来的家业，向上延续智慧的命脉，向下度化众生的呢？佛法广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细微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世间和出世间，没有一法不在佛法的范围之中。世上那些见识短浅、局限于一隅的人，常常认为出家是违背伦理的。于是不去仔细探究，反而加以诽谤诋毁。这就如同因为吃饭噎住了就不再吃饭，白白丧失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令人哀怜。如果能够放开眼界，才会知道佛法在中外流传。两千年来，佛法盛行。经过了多少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杰出的人士、伟大的人物，为它护持、传播，肯定是有非凡情所能揣测的真正的道理在其中的。纵然有一两个见识短浅的儒者排斥它，残暴凶恶的君主毁坏它。终究属于用一只手遮挡太阳，仰起脸向天空吐唾沫。恰恰显现出他们的知识浅薄、见识短少，以及妄自作为、肆意行事的过错罢了。对于佛法来说究竟有什么损害呢？又有一些人表面上彰显排斥佛法的名声，而内心却求取修行证悟的实质。从宋代以来，凡是儒家的大宗师，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所说的诚意正心方面，由此而导致有所欠缺，实在是确定无疑的论断。阁下您前世的根基深厚，所以能够在厌恶之中企求真正的道理，不因为我不成才而向我求取入门的方法。然而我的学识就如同蚊虫在大海中饮水，只知道喝饱肚子，却无法测知大海的深度和广度。如果想要成为精通佛法的大通家，必须从普遍的佛学理论来论说。那么《起信论》《楞严经》，是最为关键重要的。应当专门攻读它们，以此作为自利利他、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根本。然而其中的道理宏大深远，能够达到大通的境界尚且不容易，更何况从通达进而亲身证悟呢。其余的大乘经论，都应当去研究。而佛法的法门有无量之多，必须以禅宗和净土宗这两种法门为根本。这样才自然可以弘扬佛法的教化，引导和利益众生。如果不是天资特别高，绝对难以真正获得巨大的益处。如果想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凭借自己的能力修行，在今生就了却生死，应当专门以净土法门为主。以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不论修行功夫的深浅，没有不在临终时得偿所愿的。这一法门，是如来为末世的众生，那些没有能力断除烦恼、不能了却生死的人，特意设立的一个必定能了却生死的方法。如果佛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的人，都对于了却生死没有希望了。多么幸运能够遇到这个法门，虽然没有很高的根器，能够自己断除烦恼。但是可以带着业障往生，迅速脱离生死轮回，又有什么遗憾呢。然而这一法门，统摄一切。能够自己断除烦恼、自己了却生死的人，仍然需要回心向往净土法门，才可以迅速登上佛的境地。千万不要认为这是浅近的法门，认为这是愚夫愚妇所从事的修行，那么您就应当会获得其中的益处了。关于应该看的书，我的文钞中也大概标注了一些，现在不再赘述。如果想要念佛求生西方，必须知道因缘、认识果报。身体的行为、心中的念头，必须与佛的教诲相合。如果与佛的教诲相悖，那么纵然能够念佛，也很难往生。因为感应的道理，是相互不相交的缘故。如果能够生起大惭愧、大怖畏之心。改正过错如同去除毒疮，树立志向如同守护白玉。那么就万无一失，各自都能往生。其中的意思在我的文钞以及净土的各种书籍中，都详细地阐述了，不需要再多说。
0080 复陈慧超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居士您仰慕佛道的心意极其恳切，我感到非常欣慰。只是因为要校定《安士全书》以及各种繁杂的事务，没有时间写回信，所以延迟到了现在。贪婪、嗔恨、愚痴的心，每个人都有。如果知道它们是毛病，那么它们的势头就难以变得炽烈。就好像贼进入了别人家里，家里的主人如果把贼认作是家里的人，那么全家的珍宝都会被贼偷窃得一干二净。如果知道是贼，不允许他在自己家里停留一刻，必须让他远远地离开，这样才可以让财宝不丢失，主人也能平安舒适。古代的大德说过，不怕念头生起，只怕觉悟迟缓。贪婪、嗔恨、愚痴的念头一旦生起，立刻觉察到，那么这些念头就能立刻消灭。如果把贪婪、嗔恨、愚痴当作自己家的真正主人，那就如同把贼认作儿子，家里的财宝必然会消散。念佛的时候不能恳切，是因为不了解娑婆世界的痛苦，极乐世界的安乐罢了。如果想到人身难以得到，生在中国这样的地方很难，佛法难以遇到，净土法门更是难以遇到。如果不一心念佛，一旦一口气上不来，一定会随着宿世今生最重的恶业，堕入三途恶道，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没有出离的期限。像这样就会思考地狱的痛苦，生起菩提心。菩提心，就是自利利他的心。这个心一旦生起，就如同器具接受电流，如同药中加入硫磺。它的力量非常大，而且迅速。它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的能力，不是平常的福德善根所能相比的。被外界的境界所左右，是因为修行的操持力浅薄。那么喜怒哀乐就在心中涌动，喜好厌恶就表现在脸上了。操持，就是涵养的意思。如果正念深重，那么其他的一切就都显得轻了。所以真正的修行人，在尘世的劳苦中磨炼自己。烦恼和习气，必须让它们渐渐消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功夫。在家人不跟随大众一起，各自念佛。坐着念、站着念、绕佛念、跪着念，都没有不可以的。但是不可以执着于一种方法，如果执着，那么人容易疲劳，心或许也难以与佛相应。应当斟酌自己的体力和修行功夫，选取合适的方式来修行，这样才会有益处。如果是通常通行的方式，应该先绕佛念，接着坐着念，然后跪着念。绕佛念和跪着念都觉得辛苦的话，适宜坐着念。坐着念如果起了昏沉，适宜绕佛念，或者站着念。昏沉消除了，应当再坐着念。适宜按照钟来计数，不适宜掐佛珠，因为掐佛珠难以修养心性。《安士全书》，实在是末世最殊胜良好的引导书籍。尤惜阴居士非常想在全国流通此书，让大家一同开阔眼界。由此挽回世道人心，止息天灾人祸。现在已经募集到了一万多部，仍然难以广泛传播。现在寄上通告，以及一张办法说明，希望阁下您阅读一下。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提供帮助，随缘随机地进行劝导。没有能力出资的话，就用言语赞叹，让别人发起信心，这也是功德。务必让那些迷惑愚昧的人，听到晨钟就如同从梦中醒来。贪婪凶恶的人，看到因果报应就心中惊惧。人心如果转变了，天灾自然就会平息。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清除源头的方法。即使是世俗谛中浅近的方法，却能直接通达出世法中深远难以揣测的法的最殊胜方便法门。凡是自己的知心朋友，都应当为了流通此书去劝他们发心。对于没有信心的人，也不要强行劝导，因为这是为了结下善缘。如果一强行勉强，就会夹杂烦恼。虽然有一点小功劳，实际上却会获得大的过错。没能让他们得到巨大的益处，还会妨碍自己利益他人的心。
0081 复郦隐叟书
昨天从嘉兴海尸道人那里，转来了阁下您的亲笔书信。得知您长久以来钻研道学，收获颇深。如今又想要探寻佛法中能善始善终的净土法门。这可以说是前世在佛法中种下了深厚的善根。您没有执着于像河伯那样狭隘的见识，而是打算了解佛法大海的关键要旨。既然您认识海尸道人，为什么不向他询问呢？却舍弃高明的人而向我这样卑劣的人求教，实在辜负了您的期望。海尸道人，是一位宗教兼通、禅净双修的人，实在是生死大海中的一艘大愿船。只是因为他太过谦虚自抑，所以用 “尸” 作为名号。在生死大海中，如果遇到这位 “海尸”，保证能迅速登上彼岸，回到家中安稳安坐。像我这样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吃粥吃饭的僧人罢了，对于法门中的事情一无所知。然而既然您错误地向我询问，我不妨为您稍微消除一些疑惑和滞碍。我私下认为，佛教和道教的本源，原本没有差别，它们后来的流派分支，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佛教教导人，最初先修习四念处观，即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既然知道身、受、心、法全都是虚幻妄诞的，充满了苦、空、无常、无我、不净，那么真如妙性自然就可以显现出来了。道教按照原初的正传来说，也不把炼丹运气、只求长生当作主要的事。后世凡是依照道教修行的人，没有一个不把这些当作正宗的。佛教大到无所不包，小到无所不举，不但身心性命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毫无遗漏，即使是小到世俗谛中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也没有丝毫的善举被遗漏。只是对于炼丹运气等事，绝对没有一个字提及，而且还深以为戒。因为一个是让人知道身心是虚幻妄诞的，一个是让人把身心当作真实的来保养。这里所说的心，是指随缘生灭的心，不是本有的真心。炼丹这种方法，并非没有益处，只是可以延年益寿，最高能达到成仙升天的程度。如果说能了生脱死，那就是梦话了。阁下既然知道仙劫是有定数的，佛的寿命是无量的，在您这样的高龄，正应该在念佛法门中，专心致志地修行，其他的禅教等各种法门，暂且简略对待。因为那些法门广大深远，不容易研究穷尽，即使研究到了极致，还是要归宗到净土法门，才能最终彻底地解决问题。凡是净土的经论，应当赶紧研究学习，依照教义去奉行。不可以因为自己没有理解到，就稍微产生一点疑心。要敬仰相信佛祖的诚实言语，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自然能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会超凡入圣，了却生死，长久地侍奉阿弥陀佛，与众多的海会圣众一起参学。当即就会彻底证得无生法忍，迅速登上菩萨的补处之位。回头再看那些成仙却被天帝管辖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阁下所说的梦东的语录，以及彭绍升的各种说法，似乎都是炼丹家抄录后胡乱修改删削的文字，不是从原书中看到的。因为炼丹家也有把打坐当作参禅的，所以说念佛与参禅相同，与道法稍有区别。“与道法稍有区别” 这一句，确实是炼丹家掺杂进去的。除了这一句之外，上下文的文字，虽然在意义上没有大的错误，但也很笼统糊涂。梦东的语录中，绝对没有这样的文字，大概是他们取了其中的意思，而实际上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人的抄录罢了。现在也不需要详细地分辨，希望您静下心来看看梦东的语录自然就知道了。您所引用的彭二林居士的话，也和这个情况相同，而且其中的错误更严重。所说的 “阿弥陀佛” 四个字容易念，只要念念相续、一心不乱，才能一气循环，精气神凝聚一处，久而久之成为舍利子，再久一点结成菩提珠，然后就成佛了。这句话是把念佛法门当作炼丹法门了，二林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没有具备正确的见解，却把正确的内容引入到邪道中，有很多这样的情况。《慧命经》《仙佛合宗》，是其中更严重的。引用别人的话却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胡乱地进行修改删削，用来作为自己方法的证明，这种蔑视道理、诬陷他人、迷惑世人、误导他人的罪过，不是言语和笔墨能够说尽的。想要谋取一时的虚名，却不惧怕长久劫数中的实际灾祸，如来称这样的人为可怜可悯的人。至于说回光返照的方法，虽然没有太大的妨碍，“两眼看着手尖”，应当是 “鼻端” 的错误，这或许是二林居士所创立的。虽然也有好处，但是长时间合掌，非常吃力，确实不如观鼻端白那样安乐自在，身心都能各得其所。因为初心修习禅定，念头难以集中归一，如果能够常常观想鼻端，那么心自然就不会向外驰散而纷乱躁动了，这是最初的浅近方法。梦东的语录，是钱伊庵居士从梦东的遗集中，摘取他专门开示净土的语句，在南方流通，用来弥补长久以来仰慕却无缘见面的遗憾。全集在北京有，南方只有伊庵的简略版本。这本书词理精妙，是蕅益大师、省庵大师之后的第一著作。如果能对这本书深入钻研到底，深信不疑，我敢保证阁下您的莲花会在珍池中绽放，临终时就能托身其中，成为净土的嘉宾。《弥陀要解》，是自有这部经以来的精妙注解，实在是修习净土法门的人的指南，这本书被收录在《净土十要》的首位。《净土十要》，是大师选取净土方面的著述中最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汇集而成的，一共有十种，所以叫做 “十要”。因为《要解》是注解经文的，所以位居首位，这是尊崇经典。所说的 “舍利”，是梵语，这里翻译为 “身骨”，也叫做 “灵骨”，是修行人凭借戒定慧的力量所成就的，不是通过修炼精气神所形成的。这大概是心与道相合、心与佛相合的外在表象罢了。不只是死后焚烧身体，身体的肉、骨、发会变成舍利。古代有高僧沐浴的时候得到舍利的，又有雪岩钦禅师剃头时，他的头发变成一串舍利的，又有专心念佛从口中得到舍利的，又有人雕刻《龙舒净土文》的木板时，木板中出现舍利的，又有绣佛、绣经时针下得到舍利的，又有死后焚烧得到无数舍利，门人都能得到，有一个远游没有回来，等回来在像前祭祀时，感慨悲痛，于是在像前得到舍利的。长庆闲禅师焚化的那天，天刮起大风，烟雾飞散到三四十里远，烟雾所到之处，都有舍利，于是大家一起收集，得到了四石多。应当知道舍利是由道力所成就的，炼丹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胡乱猜测是精气神所炼成的。因为炼丹家看到佛法中的名相，不探究根本只注重表象，所以用自己炼丹的事情，胡乱地附会。得到菩提道就可以成佛，没听说过修炼精气神，先成为舍利子，后成为菩提珠就能成佛的。炼丹家保养坚固色身，说保养到极致就可以成佛，这就是一个证明。有见识的人看到这些，都不值得一笑。炼丹家所说的 “性”“命”，都是在色身和神识上做文章，反而说佛教只知道修性，不知道修命，却不知道他们所从事的，都是佛教所破除的。看看四念处观，自然就可以明白。《慧命经》是清初的魔民柳华阳所著，他出家为僧，然而根性邪谬，所以引用佛经中的文字，每一处都用自己的意思胡乱领会，用来作为炼丹的证明，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改动其中的字句，而且还自己做注解，他的意图是想让人认为自己是千古第一高人。而一群无知无识的人，为他刻板印刷，私下相互传授，恐怕有见识的人知道了，就会招来不小的灾祸。凡是看这种书的人，都是邪正不分的人，如果是有鉴别能力的人看到了，应当立即把它投入烈火中，以免蒙蔽天下后世人的正确见解。《仙佛合宗》，它对佛法的诬蔑诽谤，比《慧命经》更严重。如果想要炼丹，就用自己炼丹家的言论来倡导就好了，何必把正的拉到邪的一边，做掩耳盗铃的事情呢。引用别人的话却不依照别人的意思，既仰慕别人的名声却又厌恶其实质，这难道不是丧心病狂、想要上升却反而坠落吗？这些本来不值得一提，哪里值得详细谈论呢。只是因为阁下不知道彼此的源头虽然相同，但彼此的流派却截然不同。如果不分辨清楚，那么还会把丹法当作肥沃的田地，不能像庄复真那样直接舍弃丹法而选取佛法。我哪里是喜欢辩论呢，实在是担心含糊其词，导致阁下在这两个法门中都得不到益处。观世音菩萨在过去的劫数中，早就已经成佛，佛号是正法明。只是因为慈悲心深切，虽然安住在常寂光土，却又在实报庄严土、方便有余土、同居土这三土中显现身形。虽然常常显现佛身，却又普遍地显现为菩萨、缘觉、声闻以及人天六道的身形。虽然常常侍奉阿弥陀佛，却又普遍地在十方无尽的法界中，显现各种身形。正所谓只要对众生有利益，没有不尊崇弘扬的。应该以什么样的身形得度的人，就显现什么样的身形为他说法。普陀山，是菩萨应迹的地方，想要让众生有投诚的地方，就在这座山示现踪迹，哪里是菩萨只在普陀山，不在其他地方呢？月亮高挂在天空，万条河流中都有月影显现，即使小到一勺一滴水中，各自都能显现出整个月亮的影子。如果水浑浊而且流动，那么月影就不分明了。众生的心就像水一样，如果一心专念菩萨，菩萨就在念诵的时候，让众生在冥冥之中或明显之处获得益处。如果心不志诚、不专一，就很难承蒙菩萨的救护了。这个道理非常深奥，应当看看印光文钞中的《石印普陀山志序》自然就知道了。名为 “观世音”，是因为菩萨在因中通过观照听闻的本性而证得圆通，在果上通过观听众生称名的音声而施行救护，所以叫做 “观世音”。“普门”，是因为菩萨的道广大无边，普遍地顺应一切众生的根性，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不只是独立设立一个法门。就像世间的病有千般，那么药就有万种，不执着于一种方法，随着他们所迷惑的地方，以及他们容易领悟的地方，进行指点提示。比如六根、六尘、六识、七大，各自都可以获得证悟圆通。因此一切事物，都是出离生死、成就正觉的门径，所以叫做 “普门”。如果菩萨只在南海，就不足以称为 “普” 了。阁下对于佛菩萨不可思议的事理，一概没有用心探究，所以对于这些浅近的事情，都感到迷惑不解。以上所说的，是根据阁下所问的内容来谈的，实际上不是阁下究竟能获得益处的净土法门的事情。如果想要详细说明，那就太耗费笔墨了。应当请购《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彻悟语录》，看看这些书，自然就知道应该如何修行、如何证悟了。另外徐蔚如居士，汇集了我的应酬书信，两次在北京排版印刷，书名叫《印光法师文钞》，共两本。所带来的已经散完了。今年春天又让商务印书馆另外编辑重新排版，并且让他们留板。而本馆又说各个分馆都代为销售，现在还没有出书，或许在年终或春初出书，希望您购买阅读。虽然没有太多高深的发挥，但对于初学者还是有一些小的益处。因为这个缘故蔚如为我多次印刷，期望它能广泛传播。阅读这本书，那么禅和净的界限就会分明，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利益大小，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自然不会导致想要了却生死，却不知道道路方向，并且在一切法门中，看到各个法门都圆满微妙，不至于无所适从了。
0082 复尤弘如居士书
阁下您前世的根基深厚，仰慕佛道的心情急切。又和弘一大师向来是挚友。如今又想要与我结为莲池会中的法门契友，我感到无比欣喜。只是因为晒经的缘故，没有时间立刻回复您，十分歉疚。我年少时缺乏学问的教导，年老了也没什么知识。近两三年来，常常有错误地听信他人的话而向我询问事情的人，然而我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能够做到的告诉他们。至于佛法的精妙义理，禅定的实际证悟，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我也不敢把不知道的当作知道的，而胡乱地谈论叙述。弘一师博学多闻，因为我虽然见识浅陋，但居心颇为真实，修行也颇为依照浅陋之人的本分，所以和我有所交往，实际上我还没有和他见过一面。如今他发心闭关修行，拒绝一切外界干扰，想必必定会亲身证得念佛三昧，并用这个来回报一切有缘之人，我对此无比盼望。现在的人研究佛法，大多都想要成为一个精通佛法的通家，打算在一切大众面前，高谈阔论，让人心悦诚服，很少有为了了却生死而特地学习佛法的人。阁下您如果想要成为第一等的人，那么我的见识见解，对您毫无益处，您应当向当今僧俗之中的大通家请教，这样才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如果您想要在世俗中修真，用有限的光阴，兼顾世间事务，又期望在今生必定了却生死，那么我不妨把从古人那里听闻的道理，转而告诉阁下您。梦东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这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领宗旨。这一段开示，精妙确切到了极点，应当熟读。而梦东的语录，通篇都是词理周到，确实是净土宗的指南。再进一步追求的话，蕅益老人的《弥陀要解》，实在是千古以来绝无仅有的良好引导书籍。倘若能够对这两本书死心塌地地依从。那么即使没有时间研究一切经论，只是常常阅读净土三经，以及《净土十要》等。敬仰相信佛祖的诚实言语，真正生起真实的信心，发起恳切的愿力。以至诚恭敬的心，持诵佛的名号。即使在暗室之中，也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克制自己、恢复礼制，在独处时谨慎不苟、心存诚意。不效仿近世那些所谓的通人，毫无拘束、肆无忌惮的作风。我虽然是一个在生死中轮回的凡夫俗子，但也敢为阁下您担保，今生就可以俯下身告别娑婆世界，高高地参与到净土的海会之中，亲自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观音大士的良朋好友。如果对于净土这一法门，不能彻底断除偷懒懈怠的心思，下定决心去修行。对于秉持恭敬、心存诚意，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等方面，还想要以“不执著”为借口，为自己的疏散放逸做掩护的巧妙托词。那么您所得到的利益，本来就不是我这低劣的见识所能知道的了。其余的内容我在我的文钞中已经详细说了，所以不再多说。看经这件事，只有恭敬才能得到益处。如果不恭敬，纵然有所收获，也不过是依照文字解释意义的益处罢了。而那种消除业障、增长智慧，彻底领悟自己本心的情况，绝对没有这样的侥幸。更何况亵渎轻慢的过错，有说不尽的严重后果。这是整个世间的通病，实在是让人痛哭流涕、长长叹息的事情啊。
0083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既然您在杭州，就可以静下心来修行办道，何必等到香会结束后，又要来普陀山呢。观音大士在任何佛刹都会现身，在什么地方不可以礼拜供养呢？即便说您是特地为了见我而来，也没有必要来。这次所印刷的文钞，有九十多篇。我肚子里的那些东西，通通都倒出来了。难道还会有口传心授的秘诀，来私下传授给您吗？我的学识狭隘浅薄，没有什么高深的发挥。然而如果能够依照文钞里说的去做，肯定有益处而没有坏处，肯定能够在今生了却生死，在去世后侍奉阿弥陀佛。实在担心您把它看作是低劣的，那就真的变得低劣了。就好像用金、木、泥、彩所塑造的佛像，把它当作真佛来恭敬对待，就可以成就佛道；把它看作是金、木、泥、彩，那它就只是金、木、泥、彩罢了。不过亵渎金、木、泥、彩，并没有罪过；但如果亵渎用金、木、泥、彩塑造的佛像，那罪过就极大了。善于获得益处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得到益处，乌鸦鸣叫、喜鹊聒噪，水流淌、风吹动，没有不是在指示着每个人本自具有的天真佛性（这就是禅宗所说的祖师西来意）。何况我的文钞，文字虽然拙朴。但所讲述的都是佛祖的现成言论，不过是选取其中的意思并根据机缘随机变通着说出来，哪里是我自己编造的呢？我只是像传言、翻译话语一样，让初学者容易明白罢了。然而即使是针对初学者的内容，就算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也不能舍弃这些而另外修行。因为净土这一法门，是贯通上下的法门。并不像小乘的法门，大乘就不用来修习了。
0084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光顺师到来，拿着你的亲笔书信，并且把夏布和莲子交给了我，还说起你已经住在伊庵等情况。我私下里想，你的财力并不充裕，何必效仿世俗人情，做出投桃报李的举动呢。你我以道义相交，应当以正直之道行事。现在既然已经寄来了这些东西，我会把它们当作修福的资材，谢谢你。你的父亲和岳母，既然已经生起了对佛法的信仰向往，当时就应该用净土法门的利益来启发引导他们，让他们的信心从微小逐渐变得显著。倘若他们的信心和愿力真切，必定可以往生净土。这样的孝顺，哪里是世间普通的孝顺所能相比的呢？你对于净土的修行方法，还不是很清楚明白，应当只把翻阅、研究净土相关的内容当作首要之事。半天学习理解净土的义理，半天进行净土的修行实践，一定要做到彻头彻尾，没有疑惑才可以。对于研读《楞严正脉》，暂且先缓缓考虑。纵然亲自见到了如来藏妙真如性，也不能立刻了却生死。见到本性是一种领悟，而不是证得，证得才可以了却生死。如果只是领悟而没有证得，纵然领悟的境界高深，无奈见思二惑不能立刻断除，那么在三界中轮回，肯定无法出离。如果不通晓《楞严经》，倘若对净土法门，能够敬仰相信佛的话语，没有丝毫怀疑，以真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来进行切实的修行，那么就必定能够往生，成为极乐世界的一员。何况当今现世国界危急不安，你还想要在这危险的时期，以有限的精神，去做不紧急的佛法事务，企图获得大通家的名声，来充充门面，致使自己专门修行这一件事，最终竟变得糊涂不明呢？倘若你对净土法门都深信不疑、深入了解，不妨再去研究《楞严经》以及各种经论。你从前求我开示，我把文钞寄给你，你还没有全部一一阅读。我本来就知道你不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泛泛地像时下的人一样研究佛经，只是期望成为一个精通佛法的通家罢了。我的文钞文字虽然不好，但很能够告诉人修行的门径。从前大智律师，深入精通天台教义，严格持守戒律，修行愿力精纯，志向和心力广大，只是对于净土法门，不生信仰向往，后来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才知道以前的不对。从那以后的二十多年，手不离卷，专门研究净土法门，才知道这个法门的利益超胜。于是敢于在所有人面前，依着本性阐发净土法门的义理，没有一点畏惧。虽然三岁的孩子也会念佛，但你对净土法门的途径还没有认清。又不是讲经的期限紧迫，像讲经的人那样想要支撑门面，何必先去研究《楞严经》，而不把找到回归净土的道路当作当务之急呢？至于我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搪塞一下这件事，不致辜负对方的来意，哪里真的能显示出《楞严经》的要义呢？如来想要让一切众生，找到回家的路，所以让二十五位圣者，各自陈述过去的因缘。末世的众生，无论上根、中根、下根，都应当以大势至菩萨的念佛法门，来实现自利利他。做到都摄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反过来说，念念回归自性，自性成就无上佛道，这是你应当努力去做的。至于探究心的本质、分辨见性的道理，破除五阴、超越浊世，暂且等到念到心和佛不二，心和佛都忘却，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之后，再商量。这样就可以像世尊拈花，迦叶微笑那样心领神会了。否则就如同入海算沙，头晕心迷，说食数宝，终究无法解决饥寒。懂得好歹的人，绝对不会把我的话当作不着边际的空话。
0085 复戚智周居士书三
我心里想着让阁下您，安心地居住在自己家里，就在世俗之中修行求道。对上可以感化启发长辈，让他们生起纯正的信心；对下可以带领自己的妻子儿女，一同蒙受佛的恩泽。如果您一定想要寄居在其他寺院也是可以的。至于听经，不需要前往灵隐寺，因为慧明法师讲解经文时，忽略文字的含义，专门以引用宗门的公案为主要内容。那些有很高悟性、通达的人，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益处。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将会茫然不知所措。稍微聪明一点的人，或许会导致佛教中宗门和教理混淆混乱，这样的过错确实不小。普贤菩萨的十大愿，文殊菩萨的一行，倘若能够精心修行，即使所有的经论没有贯通，也可以立刻摆脱烦恼的牢笼，高高地参与到净土的海会之中。如果对于依靠佛力这一法门，信心不真切，依靠得不稳定，即使深入通晓宗门和教理，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三昧境界。想要用这口头上的三昧境界来了却生死，真的就如同想要用画饼来充饥一样。必定会在走投无路时深深后悔，而且没有任何益处。如今的世道，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您还想要用即将耗尽的光阴，去做那些不紧急的事情吗？我虽然有修订山志的愿望，如果不是大士在暗中加持，让我的视力变好，我绝对不能去做这件事。倘若我的视力足够，在什么地方不可以编纂汇集呢，又何必一定要前往杭州，借住在别人那里呢？希望您专心念佛，这样就是真正的法门眷属。千万不要来山上，以免导致彼此都为难。至于您如果一定要出家，应当另外礼拜高明的善知识，绝对不要因为我而有所阻碍，觉得不方便另外拜其他的师父，从而导致失去巨大的益处。宁波观宗寺的谛闲法师病还没有好，您也不需要前往他那里听经。古人说，少而实在胜过多而虚假，过于巧妙不如朴拙。说得再多，也不如实际去做一点。真心为自己修行的人，希望能好好思考这些话。
0086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净土这一法门，以信、愿、行这三种方法为宗旨。只有具备了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才会有切实笃定的修行。当祸害紧迫的时候，人们就能诚恳地对待，而在悠闲自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态度宽松迟缓，这是凡夫俗子的通病。然而在当今这个时代，世道的局势，就好像人安卧在堆积着的柴草之上，柴草下面已经燃起了烈火，只是还没有烧到自己身上，转眼间就会全部猛烈燃烧起来，整个世界都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可人们还在悠闲地过日子，不能专心致志地向一句佛号求救，可见这些人的见识是多么的短浅啊。佛法的各个宗派的修行，必须达到修行的功夫起来了，知解的分别心断绝了，才会有实际的益处。不只是净土宗的修观是这样。禅宗把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话头，放在心中，当作自己的本命根本。不计较时间，常常去参究叩问。等到身心和世界，都全然不知的时候，才能大彻大悟。这难道不是修行起来了，知解断绝了吗？六祖慧能说只要看《金刚经》，就能明心见性。这难道不是修行起来了，知解断绝了吗？我认为 “起” 这个字，含义应当是 “极”。只有用力到了极点，所以才能达到能观和所观的对象都双双忘却，本心完全显露的境界。如果修行没有达到极致，虽然能够观想佛念，但是有能观的主体和所观的对象，完全是凡俗的情感在起作用，完全是知见上的分别，完全是一种知解，怎么能够得到其中真实的利益呢？只有用力达到了极致，那么能观、所观的情感和见解才会消灭，本来具有的真心才会显现。所以古代有修行到如同死木头人一样的人，后来他们的道风，光辉映照古今，他们得到的利益都在于这个 “极” 字。另外，现在的人大多崇尚空谈，不致力于实际的修行。劝人修习净土法门，应当事理一起进行，而且尤其要把事修作为修行的方法。为什么呢？因为明白事理的人，全部的事修就是理修，整天进行事修，也就是整天进行理修。如果对于事理不能明白透彻，一听到理修，就觉得这个义理高深玄妙。又符合自己懒惰懈怠、害怕劳烦去持念佛号的心理，于是就执着于理而废弃了事修。既然废弃了事修，理修也就只能成为空谈了。希望阁下以圆满的人所认为的全事即理的观点，来劝化一切人，那么所得到的利益就很大了。
0087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所谓中阴，指的就是识神，并不是识神变化为中阴，中阴也就是世俗所说的灵魂。有人说中阴七天就会有一次生死变化，到了七七四十九天就必定会投生等等，这些说法不可以拘泥固执地看待。中阴的生死变化，是就那无明心中所显现出的生灭相来说的，不能死板地用世人的生死相来讨论。中阴投生受身，快的话在一弹指的瞬间，就会前往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和六道（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中去，慢的话则或许会到七七四十九天甚至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等才投生。刚死去的人，能让认识他的人，在白天或夜晚见到他，和人接触，或者有言语交流。这不仅仅中阴状态是这样，即使已经投生到善道或恶道中，也能在相识的亲友面前，显现一次身形。这虽然是本人意念所显现的，但实际上这个权力掌握在主宰造化的神祇手中，是想要以此彰显出人死后神明不会消灭，以及善恶果报真实不虚罢了。否则阳间的人不知道阴间的事，那么 “人死了形体既然已经朽灭，神魂也会飘散” 这种无知的言论，必然会导致众人纷纷附和。而全天下的人，都会一同陷入没有因果、没有来生后世的邪见深坑中。这样就会看到善良的人也不会更加警惕努力地修养品德，作恶的人就会想要穷凶极恶地去做坏事了。即使有佛说的话，也没有办法来证明，谁又肯相信接受呢？由于有死者现形示意等事情，足以证明佛说的话没有虚妄，果报十分分明。这样不但善良的人会更加趋向于行善，即使是作恶的人，他们的心也会被这些情理折服，从而也不至于十分决绝惨烈地作恶。天地鬼神，想要人们清楚明白这件事，所以有死者在人世间现身，阳间的人在幽冥中主掌刑罚等情况，这些都是用来辅助佛法，辅助治理世道的。其中的道理十分微妙，关系也非常重大。这类事情在古今的书籍记载中非常多，然而都没有明确说明权力的来源，以及这些事情所关系到的利益。中阴虽然离开了原来的身躯，依旧还是有对身躯的情执见解存在。既然有对身躯的情执见解，固然就需要衣食来作为资养。因为凡夫的业障深重，不明白五蕴（色、受、想、行、识）本来就是空的，仍然和世人没有差别。如果是具有大智慧的人，那么当下就能脱离躯体无所依傍，五蕴皆空而各种痛苦也就消灭了，真如本性一显现而万种德行就圆满彰显了。中阴的境界虽然不一定都相同，不妨各自随着各人的情执见解作为所需的资具。比如焚烧冥衣，活着的人只是表达了给予衣服的心意，冥衣的大小长短，怎么能恰恰合适呢？然而秉承着活人的情执见解，以及那个亡人的情执见解，就恰好合适了。由此可见一切诸法，都能随心转变的深刻道理。人死后，还没有投生到六道之中，这个状态就叫做中阴。如果已经投生到六道中，那就不叫中阴了。那些附在人身上说苦乐事情的，都是其神识在起作用罢了。投生必定是由神识与父母的精血和合而成，所以在受胎的时候，神识就已经住在胎中了。出生的时候常常有亲眼见到某人进入母亲房间的情况，这是因为在父母交媾的时候，有其他神识代为受胎，等到胎儿成型，本来的神识才来，代受胎的神识就离开了。《欲海回狂》卷三第十二页，第八、九、十、十一、十二行，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原来的回答很不符合道理，我为其做了改正，应当查阅一下。原来的回答说：“譬如鸡卵，有有雄的，有无雄的。没有神识寄托的胎，就像没有雄的鸡卵一样。” 却不知道没有雄的鸡卵，即使让母鸡孵化，也不会生出小鸡，怎么能拿来作比喻呢。我只是期望道理明白，不避讳僭越的嫌疑，所以为居士陈述其中的缘由。圆泽的母亲怀孕三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这是按照平常的情况来通盘论述的。必须知道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比如净业已经修成的人，身体还没有死亡而神识已经显现在净土中；恶业深重的人，人还卧病在床而神识已经在幽冥中遭受惩罚。寿命虽然还没有尽，神识却已经投生，等到快要出生的时候，才开始全部的心神附着在那个胎体上。这个道理也不是完全没有。应当认为有代为受胎的情况，是平常较多出现的情况。三界的一切诸法，都是由心所显现的。众生虽然迷惑，但其业力不可思议的地方，正是心力不可思议的地方，也是诸佛神通和道力不可思议的地方。我近十多年来，视力不能好好使用了，所以对于经论不能广泛引用作为证明。然而这些道理本来也不是胡乱地出于主观臆想，从而招致罪过的。生死，是众生的大事；因果，是教化的关键所在。希望阁下不吝惜自己如广长舌般的口才，把因果报应作为转变烦恼、了却生死，成就菩提、证得涅槃的一种助力，那么对于佛法法门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对于众生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事。
0088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念佛这一法门，大概有四种方式，就是所说的持名念佛、观像念佛、观想念佛、实相念佛。在这四种方法中，只有持名念佛这一种方法，所摄取的根机最为广泛，着手修行也最为容易，还不至于引发魔事。如果想要进行观想的修行，就必须熟读《观经》，深刻理解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以及 “心净佛现，境非外来”，明白一切境界都是唯心所现，不产生执着贪取之心。既然不产生执着，那么所观的境界就会更加深妙，心念也会更加精纯专一。能够做到这样，那么观想的益处，就绝非微小。如果对所观的境界不熟悉，道理思路不清楚，用躁动虚妄的心，急切地想要境界显现。这样的话就整个都是虚妄的，与佛和自心都不相应，这就是种下了魔的种子。因为这个缘故虚妄地想要见到境界，心就会更加躁动虚妄，必定会招致多生累世的冤家，显现出种种境界。既然最初发心的因就不真实，又怎么能知道这是魔业所显现的呢。于是就会大为欢喜，心情难以平静安稳，那么魔就会附体，让人丧失心智、疯狂失常。纵然让活佛现身来救度，也没有办法了。必须自己估量自己的根性，不要只贪图追求高深超胜的境界，以至于想要获得益处却反而受到损害。善导和尚说过，末法时代的众生，神识飞扬浮躁，心思粗疏而所观的境界细微，观想很难有成就。因此大圣佛陀出于悲怜之心，特意劝导大家专门持念佛的名号。因为称念佛名比较容易，只要相续不断就能往生。实在是担心有的人不善于用心，从而陷入魔境。应该自己详细地审视。另外，志诚恳切，也是消除躁动虚妄的魔境的一个绝妙方法。应该竭尽全力地去践行，那就非常幸运了。
0089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能够参与到《楞严经》的法会之中，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观想这一法门，如果不是对道理思路明白清晰，对所观的境界熟悉，没有躁动虚妄、急于求成的心，具有镇定不移的志向的人来修行，那么损害会多而益处少。至于实相念佛，是一代佛教经典所讲的时教中，一切法门里普遍适用的殊胜修行方法。比如天台宗的止观法门，禅宗的参究向上等都属于这一类，也就是所谓的念自性天真的佛。《楞严经》这部经典，实在是念实相佛最为关键重要的方法。然而它又属于持名念佛、决心求生极乐世界的无上重要的教义。为什么这么说呢？在经文最初探究心的本质、分辨见性的道理时，唯恐把虚妄当作真实，错误地领会了其中的关键。等到领悟之后，就开示说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十二处、十八界以及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都属于如来藏妙真如性。于是知道一切事物，都属于实相。既然领悟了实相，那么再去寻觅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以及七大的相状，就完全找不到了。然而也不妨碍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等依次分布罗列。经中所示的二十五种圆通法门，除了大势至菩萨的圆通法门，正好属于持名念佛，同时兼具其余三种念佛方法之外，其余的总的来说都属于念实相佛的法门。以至于讲到七趣（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阿修罗、神仙）的因果，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的阶位，五阴魔境等内容，无非是在显示对于实相之理，顺从、违背、迷惑、觉悟的原因罢了。像这样念实相佛，说起来似乎容易，但是修行并证得实相，实在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再来的大士，谁能够在今生亲自证得呢。因为实相念佛如此之难，所以它固然成为了对持名念佛的一种衡量和劝赞。明白了这些却还想要凭借自力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恢复本有的心性，却不肯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执持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实相遍及一切法，持名念佛这一法门，是即事即理、即浅即深、即修即性、即凡夫之心而显佛心的一大法门。在持名念佛中认识到其当体就是实相，那么得到的益处就会宏大深远。表面上持名念佛却专门修习实相，一万个人中也难得有一两个能够实证的人。能够得到像苏东坡、曾鲁公、陈忠肃、王十朋等人那样的果报，还算是其中比较好的情况了。了却生死这件事，哪里是凭借志向远大、说大话就能办成的呢？应该自己详细地审视。由此可知实相的道理，不可以不知道。静下心来研究《楞严经》，那么凡夫与圣人、因果、迷惑与觉悟、修行与证得的这些事和理，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而且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持名念佛和念实相佛的利益大小，也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所以对于自己和他人，都应该期望通过持名念佛来体悟实相，绝对不要因为好高骛远、追求高胜，离开持名念佛去修习实相，从而导致白白地有修行之心，却没有证得果位的结果。
0090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佛看待众生都认为他们本就是佛，众生看待佛却都认为佛是与自己不同的众生。佛看待众生都认为他们本就是佛，所以佛会顺应众生的根机和合适的时机，为众生讲说佛法，使得众生能够消除虚妄的业障，亲自证得自己本就具有的佛性。也就是让一切众生都能得到究竟的涅槃境界，佛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是能度化众生的人，众生是被度化的对象，因为在佛看来众生原本就是佛。众生看待佛都认为佛是众生，所以西天的九十五种外道，以及我们这里见识狭隘的儒士，没有不尽心尽力、用各种方法来毁谤佛法的。他们一定要达到让佛法断灭，没有一点声息和踪迹的地步，他们的心才会感到畅快。然而就像明亮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一只手怎么能遮挡得住呢？这些毁谤的行为恰恰只能彰显佛法的光明，而显现出他们自己的浅薄和无知罢了。有前世善根的人，因为有毁谤佛、排斥佛的因缘，随后反而会归依佛法，成为佛的弟子，代替佛弘扬佛法教化众生。没有前世善根的人，将会凭借这种毁谤佛法的业力，永远堕入阿鼻地狱。等到他们的业报受尽的时候，过去劫数中听闻佛名种下的善根，就会立刻显现出来。由此才开始进入佛法的修行，当即逐渐种下善根，一直到业障消除、妄心空尽，恢复到自己本有的佛性才会停止。佛的恩德实在是太广大深远了，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啊。一句佛法之语染入心神，就会永远成为佛道的种子。就好像听到了涂有毒药的鼓的声音，无论远近的人都会丧命。吃了少许的金刚（这里比喻佛法的坚固），必定不会被消化（会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影响）。能够像这样生起信心，才叫做正信。你应该努力做到啊。另外，善于获得益处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得到益处；甘愿受到损害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受到损害。现在的人常常凭借着世间的智慧和善于辩论、聪明的资质，去研究佛学。稍微知道了一些佛法的义理路径，就认为自己亲自有所收获了。从此就自高自大，轻视古往今来的人。不要说现在的人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即使是千百年前的高僧，其中有很多是古佛再来，或者是法身菩萨示现的，他们都认为这些高僧平庸寻常，不值得作为效法的对象。没有得到却认为自己得到了，没有证得却认为自己证得了。听他们说的话，好像高到九天之上；考察他们的内心，却卑下到九地之下。像这样的不良习气，一定要深切地痛加铲除。否则就好像把醍醐（比喻佛法的精华）贮存在有毒的器皿中，反而能够害人。如果能够念念都反顾探究自己的内心，不但对于如来所说的各种佛法能够获得益处，即使是石头、碌砖、灯笼、露柱，以及遍布大地的所有各种形状、颜色、声音，没有不是第一义谛实相的微妙道理的体现。那些说古往今来没有贤人的人，哪里曾梦到过这些道理呢。希望你能够深信不疑并且努力践行啊。
0091 与陆稼轩居士书
昨晚鹤年居士，拿来了庄居士所书写的《法华经》，我看到其笔法刚劲有力、精妙秀丽，心中十分钦佩。然而他的用笔，仍然带有文人的习气，这对于流通佛法的道理来说，似乎不太合适。比如像俗体、帖体、变体等字体，就存在着随顺流俗的弊端。又有拘泥于古体字的情况，比如把 “魔” 写作 “磨”，“悬” 写作 “县”，“玛瑙砗磲” 写作 “马脑车渠”，“阵” 写作 “陈” 等等，这就有违背当下时代的失误。如果一定要说全都依照古文，那么当下通行的正体字，就都不能用了，这样的话每个字都必须更换，就没有一个字可以用了。杨仁山批评那些拘泥于古体字的人说：“文字应该遵循当下的用法，何必拘泥于古代的写法呢。如果一定要依从古代的写法，那就请先从‘人’和‘入’这两个字改起。古代把‘人’字写作‘入’，‘入’字写作‘人’。如果‘人’和‘入’这两个字不能改，那么其余的字又何必特意去改呢。况且古体字也不是当初苍颉所创制的字，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变更，才形成了现在的样子。您既然喜好古体字，就应该把虫文鸟书作为正体字，那样的话我也就没有理由置评了。否则终究是无事生事，白白辛劳却没有功效。生在当今时代却要违反现代而追求古代的做法，圣人早有明确的训诫。像庄居士的志向在于流通《法华经》，就应当一扫文人的习气，每个字都遵循当下的写法。凡是各种破体字、俗体字等，一概都不使用。使得一笔一画，都可以作为典范。那么刊印并传播这部经书，让见到的人、听到的人，都能发起对佛法的信心。我虽然见识浅陋，但也会为这部经书写序并称赞。这本《法华经》暂且请您保存在家中，作为留给后世子孙的纪念就可以了。另外，凡是书写经书，书的中缝必须写上经名、卷数、页数，让阅读的人能够一目了然。即使经书变得纷乱也不难整理。为什么不依照这个方法做呢，否则以后遇到不精通佛法的人，就会造成经书颠倒错乱的过错。希望您把中缝应该书写的字，按照页码补足。这样书写经书的功德，才能够圆满。我的视力不好，再加上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没能逐一完整地阅读。其中有三四个字，我随便标注了出来。其余没有阅读到的地方，我就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0092 复刘智空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长久生病刚刚痊愈，我特别高兴和庆幸。生死这件事太重要了，而生命无常、变化迅速。只是耳闻别人讲述生死无常时产生的惊惧，远远比不上亲身经历过病痛折磨的人感受得那么深切。你应当生起广大的菩提心，先教导家中的亲属，然后推广到朋友、旧识以及所有有缘的人，这样带来的利益就很广泛了。你在信中说自己急切地精进念佛，结果导致中气虚弱到了极点，这是你不善于用心去念佛造成的。其实念佛这件事，应当根据每个人自身的力量来进行，不管是随便出声念还是默默念，大声念或者小声念，都没有问题。怎么能一直大声念，以至于伤害了元气还生了病呢？不过你这次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虽然是因为伤了元气引起的，但实际上是无量劫以来积累的业力显现出来了。因为你精进念佛的缘故，才把后世的果报转为了现世的果报，把重的果报转为了轻的果报。就因为这一场病，不知道消除了多少劫数里该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承受的罪业。佛的力量难以想象，佛的恩德难以报答，你应当因此生起极大的庆幸之心，生起极大的惭愧之心，生起极大的清净信心。凭借净土这一法门，自己修行并且去感化他人。让家中的眷属和一切有缘的人，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辜负你生的这场病，以及佛为你现身（指以生病为契机让你感悟佛法）的机缘。普陀山就没必要来了，因为来回的费用，动不动就需要几十（单位未提及）。在家里念佛，一来容易在修行上取得进步，二来不需要花费什么费用，这是非常好的选择。
0093 复周智茂居士书
周木居士您看，我收到了您的来信，知道您生起了对净土的信心，想要皈依佛法。然而皈依佛法，必须做到各种恶行都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积极奉行，努力敦睦人伦纲常，尽好自己的本分，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且还必须戒杀护生，吃素，如果不能完全吃素，也应当做到不贪吃荤食，更要持六斋或者十斋，不然就和佛的教诲相违背了。现在我为您取法名智茂，因为人的心性就如同树木，由于被烦恼所遮蔽，心性不能显现出来，就像树木枯萎了一样。既然有了智慧，那么烦恼就不会产生，而心性这棵 “树木” 自然就会茂盛起来。您所说的五戒，您暂且自己考察内心，如果能够受持并且不违犯，就去向化三询问在佛前受戒的规矩，他会教导您的，我就不详细写了。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应当熟读我的文钞，依照里面说的去做，自然就不会受到平庸之人的误导，导致去追求来生的福报，或者去学外道炼丹运气以求成仙等等。您如果真的能够领会我的文钞的意思，纵然有千百个外道，也不能动摇您的心。您先不要说这是我所说的，担心不足为依据。要知道我是选取佛菩萨、祖师和善知识的意思来说的，不是我自己别出心裁胡乱说的。希望您聪慧地明察，那就太好了。您的心比天高，可志向却比地还低，嘴上虽然说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实际上完全是依照自己的偏见行事。净土法门，只以 “信” 为根本，信心足够坚定，哪怕是犯了五逆十恶之罪的人都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信心不足，那些精通宗门、教理却还没有断除烦恼的人，都没有往生的缘分。您既然不能精通宗门、教理，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凭借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又不相信佛力是不可思议的，自性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要是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没有一个人是不能往生的。净土法门，是今生就能了却生死的无上直接、快捷、圆满、顿超的法门，您对这个法门的方向还不了解，就怀着好高骛远、追求高胜的狂妄之心，去研究《起信论》。《起信论》确实是学佛的纲要，然而对于根性低劣以及初学者来说，也很难从中获得益处。即使把《起信论》研究得透彻无疑，在修行用功上还是必须依照念佛求生的方法，才是稳妥的。何况法相宗、禅宗、教宗的教义精微奥妙、高深到难以企及呢。您的心如此之高，可这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那种高。您的志向又说自己根性劣弱，哪里还敢奢望往生西方，只要能不堕入恶道，就足以自我安慰了。您不知道不往生西方，将来必定会堕入恶道。这是违背佛教教义，也和我所说的相违背的，怎么能说始终奉行教诲，一心持念阿弥陀佛呢？如今您的身份，担任着一份职业，又不是上等资格，您所立下的心志，真的让人既感叹又觉得可笑。您还是先平息那想要成为大通家的狂妄之心，专心研究净土法门中的书籍，我的文钞以及给高邵麟、徐女士的书信中都详细地说了。按照其中的开示，依此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不要因为自己根器下劣，就把往生西方这件事远远地推到一边。并且无论行动还是静止的时候，都把一句 “阿弥陀佛” 当作自己的本命根本。您的居心和行事，必须要符合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的宗旨。倘若还有余力，对于诸多大乘经典，不妨随意受持诵读，应当以专心致志受持为根本，先不要急于透彻理解其中的义理。如果真的能够达到极其志诚的程度，教理自然就会透彻。如果一开始就想透彻理解，却不从志诚持诵去做，即使理解透彻了也没有实际的益处，何况绝对难以透彻理解呢。法相宗、禅宗、教宗的教义，就算用毕生去研究，也很难掌握其宗旨要义。就算掌握了，谁又能断除烦恼和业障，了却生死呢。想要断除烦恼业障、了却生死，恐怕做梦都梦不到。您对我的文钞还没有详细阅读，所以您所说的话，高的时候冲霄汉，低的时候入沧海。文钞中多次说到应当看的书籍，以及看经等方法准则，还有法相宗、禅宗、教宗难以获得益处的地方。净土法门，是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其余的法门，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一个是普通的教理，就像世上的读书人，凭借资格去当官。一个是特别的教理，就像世上的王子，一出生就被所有的大臣、宰相恭敬对待。这两种法门，不能相提并论，而充满烦恼和业障的凡夫俗子，能不慎重选择吗？流通基金，纵然想要增加，怎么能采用募缘的办法呢。有信心又有财力的人，和他们商量，让他们给予补助，就可以了。而且经典有很多，您心里想要大开流通的局面，可郑州又有几个人会来请购呢。只选取普通人能看的经典，请来以备购买。有大部头的普通人不看的经典，需要预订，转为代请，这样既节省资金，也不至于请来了卖不出去，把钱占着不能用。您自己说时间不多了，实力有限，所以我才这样说。倘若您不这样认为，仍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那我也不勉强您。能成为一个大通家，也是佛门的幸事。只怕您大通家做不成，净土法门又信心不足，那就两头落空了。今生稍微修了点功德，来生必定生在富贵人家。您仔细想想，富贵人有几个是不造业的呢。如今国家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都是一些没有智慧的修行人，凭借来生的福报捣乱造成的。您还做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不堕入恶道。不往生西方，这一生不堕入恶道的或许有，到了下一生不堕入恶道的就很少了。佛说的经咒有很多，谁能一一都持诵呢。古人选择其中重要的列为每日的功课，早上念《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经》，念完之后，就念若干声佛号，回向净土。晚上念《弥陀经》《大忏悔文》《蒙山施食仪轨》，念佛回向。现在的丛林寺院都图省工夫，早上就只念《楞严咒》《心经》，晚上单日子念《弥陀经》《蒙山施食仪轨》，双日子念《大忏悔文》《蒙山施食仪轨》。您说禅门每日诵的经咒很多，却不知道那是朝暮课诵之外附录的内容。在家居士的功课，也可以按照禅门的朝暮功课来做，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来定。比如早晚专门念《弥陀经》《往生咒》，然后念佛，或者早上专门念《大悲咒》然后念佛，晚上念《弥陀经》《往生咒》然后念佛。或者有持诵《金刚经》的也可以。然而无论诵读什么经、持诵什么咒，都必须念若干声佛号来回向，才符合修习净土法门的宗旨。您所说的，是见异思迁，虽然是好心，实际上是内心没有定见，被外界的环境所左右。哪部经、哪个咒，不称赞自己的功德殊胜呢。按照您的见解，那么看了这部经就必定会荒废那部经，持诵这个咒就会荒废那个咒，因为力量不能兼顾，势必会这样，这还能被称为明白事理、真正修行的人吗？再往大了说，您要是遇到参禅的人称赞禅宗而破斥净土法门，必定会跟着去参禅。等到遇到天台宗、贤首宗、慈恩宗、密宗等各宗的人，每当遇到一个善知识提倡他们的宗派，您必定会舍弃现在修的法门去修其他的。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根性，想要成为精通所有法门的大通家，只是因为业障深重、智慧浅薄，大通家做不成，还把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这一法门抛到脑后。等到临终的时候，不堕入滚烫的油锅、炽热的炭火里，就会投生到驴胎马腹之中。即使侥幸不失人身，因为今生尚且没有正智，却有一些修行的痴福，凭借这些痴福享受生活，就会造下恶业，一旦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堕入三途恶道，到时候想要知道天地父母的名字都不可能，更何况了解净土法门呢。您看我的文钞，是怎么理解的呢，要知道一句 “阿弥陀佛”，持诵到极致，成佛都还有剩余的功德，您还认为念《弥陀经》、念佛的人，就不能消除定业吗？佛法就像钱一样，在于人会不会善加运用，您要是有钱那么什么事情做不了呢。您能专心修习一个法门，有什么追求得不到呢，难道还会担心只是持这个咒、念这个经，只能得到这点功德，得不到其他的功德吗？好好体会我的话，自然可以一了百了，不然纵然我说得多，您还是内心没有定见，又有什么益处呢。凡夫处于迷惑之中，信心不稳定，所以才有屡次相信又屡次退转，屡次修行又屡次造业的情况。这也是因为最初教导的人没有用正确的方法导致的，如果最初从浅近的因果等道理开始学起，就不至于有这样的迷惑颠倒了。然而过去所犯的罪，虽然极其深重，但只要能专心致志地忏悔，改正过去的错误，努力修行未来，用正确的知见，修习净土法门，自利利他，并以此为志向和事业，那么罪障就会像雾气一样消散，自性的天空就会开朗起来。所以经上说，世间有两种优秀的人，一种是自己不造作罪业，另一种是造作了罪业能忏悔。“悔” 这个字，要从内心生起，内心不真诚地忏悔，说出来也没有用。就好像读了药方却不吃药，绝对没有治好病的希望。倘若能依照药方服药，自然可以病好身体安。所担心的是立志不坚定，一曝十寒，那就只是徒有虚名，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了。
0094 复某居士书
《易经》原本是圣人观察现象来确立法则，向人们展示彰明自身光明的德行以及亲爱民众的道理的，不只是单纯地用来占卜吉凶罢了。后世的学者，舍弃了根本而去追求细枝末节，于是《易经》就变成了一种技艺，真是可悲啊。试着看看每一卦的“大象”部分，其中的语言大多切实、详尽且明白。比如乾卦，就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道运行刚健有力，君子应当像天道一样，自我力求进步，永不停息）。坤卦，则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六十四卦的“大象”内容，可以抄录在一幅纸上，把它作为立身处世、践行大道的准则。凭借这个来继承以往的圣人的学说，开创未来的学问，哪里只是仅仅成为一种用来算命的技艺，以此来谋求糊口而已呢？我的话无足轻重，您试着熟读各卦的“大象”部分，自然就可以全都知晓了，更何况各卦的全文，以及整部《易经》的全文呢。《易经》是圣人之道的源头，所以孔子读《易经》读到编连竹简的皮绳断了三次。孔子年纪将近七十岁了，还期望上天多给他一些时间，以便学习《易经》从而避免犯大的过错，他这种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是多么伟大啊。希望您能深入地思考这些，那就太好了。
0095 复黄智海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修行持戒严谨细密，我感到非常欣慰。你已经五十多岁了，再加上事务繁多，最好专门修行净土法门。要是泛泛地去研究，或许会担心对经论不能深入精通，而净土修行反而变成了次要的事。你所说的 “性”“心”“意” 的区别。“心”，大多是就本体来说的。“意”，就是念头思虑，是 “心” 的作用。“性”，则是就 “心” 本体中不变动的部分来讨论的。如果宽泛地说，“心” 和 “性” 都可以通用称呼，而 “意” 就一定是指念头思虑罢了。然而 “心” 有真心，有妄心。说就本体而言的，是指真心。妄心也属于念头思虑，是 “心” 本体上的妄念罢了。藏、通、别、圆这四教，是如来根据众生的根机，说与之相契合的法，有这些义理，所以智者大师依照这些义理确立了这些名目。藏教，是为小乘根性的人，说经、律、论这三藏，所以叫做藏教。大乘也有三藏，这里单单是指小乘说的。通教，是大乘的初门，因为根机不同，根性迟钝的人就和前面的藏教相通，根性锐利的人就和后面的别教、圆教相通，所以叫做通教。“别” 的意思是各别，这个教是唯独菩萨的法门，所有的教理、智慧、断惑、修行、位阶、因、果等，每一项都各有不同，不能像圆教那样圆融互摄，所以叫做别教。“圆” 的意思是圆满、圆融，因为一切法都圆融，一切法都圆满具足，所以叫做圆教。这个教是最上乘的佛法，是佛把自己所证悟的道理，对一切根性深厚的菩萨所说的。你应当看看《教观纲宗》，自然就知道其中的义理了，如果想用笔墨来叙述说明，不但太费力，而且还不如看那本书有收获呢。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想要在教义和禅宗方面得到真正的利益，非常难非常难。只有净土法门，才可以依靠。试着看看显荫的死，他的境界远远不如愚夫愚妇。而显荫所知道的知识，不是愚夫愚妇能够比得上的，可是愚夫愚妇所得到的修行成果，又不是显荫能够比得上的。正如我所说的，本性的水原本澄清，因为分别心而变得昏乱涌动，意识的波浪奔腾汹涌，因为佛号的力量得以凝聚静止，所以导致上智之人不如愚笨之人，耍弄巧智反而变成了大的笨拙。希望居士你专心致力于净土修行，不要羡慕那些精通宗门、能言善辩的人，这样或许对于了却生死这件事，就不会成为画饼充饥了。周德广在二月初二那天，念佛时坐着就去世了，没有悲伤留恋的神情，脸上有喜悦安乐的气色，想必一定是直接进入了莲邦，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了。去年他在病中，发愿把自己积攒的一万金用来做善事，因此把七千元交给了我，三千四百元用来印一万部《大士颂》，一千六百元用来印《不可录》，二千元用来印新排版的《增广文钞》。剩下的三千元，用来做其他的善事。他有四个儿子，都不太富裕，却能够把父亲积攒的钱，用来为父亲做功德，不肯自己享用，也可以说是难行能行了。希望你专心于净土宗，不要被密宗所说的 “现身成佛” 的话所打动。现身成佛，是从理性上来说的，不是事实。如果认作是事实，那么西藏、东洋的佛，多得数不过来。而且不要说平民百姓，就说班禅的心思行为，佛的气息都没有，更何况说成佛呢。因为他在百姓生活艰难、民不聊生的时候，仍然不惜耗费百姓的血汗钱，任凭自己铺张浪费，而钱到了自己手里，就把它看得比命还宝贵，毫无慈悲喜舍的念头。显荫自认为得到了密宗的正传，说佛法向东流传到中国，只有弘法大师的教理圆融精妙。他还一一斥责中国各个宗派的祖师，说都比不上弘法大师的正传。然而他死的时候竟然成了一个业识茫茫、没有根本依据的人。他已经现身成佛了，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呢。希望你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菩萨的心，就像太虚一样，没有什么不包含的。想要利益众生，就会做种种方便之事，先用欲望来引导吸引，然后让他们进入佛的智慧，不可以用凡夫的知见，胡乱地去猜测揣度。因为菩萨已经证得了法忍，没有了人我之分。只是想要摄受一切众生，让他们进入如来的大觉法海。如果有计较，就属于情见，就和没有了人我之分的道，不能契合了。说菩萨布施头目髓脑，确实是这样。至于说到妓女彩女等，不过是扩充了菩萨布施的心，不可以因为言辞而误解意思。如果死板地执着于这些话，那么 “愿令阿僧祇世界妓女充满” 这样的文字，又该如何理解呢？这显示出菩萨内外都能舍弃，完全没有贪恋顾惜。对内像头目髓脑，对外像国城妻子，没有一样东西会产生贪著之心，所以能够在生死中独自得到解脱。那些接受布施的人，由于菩萨愿力的摄持，或者在当下，或者在后世，没有不亲自蒙受利益，了却生死的。就像歌利王割截菩萨的身体，后来歌利王成为了最初得度的憍陈如。这种像太虚一样广阔的大菩提心，怎么可以用凡夫的小知小见去衡量呢。要知道没有证得法忍的凡夫，心中应当仰慕菩萨的道，行事应当依照凡夫的常理。否则对于住持佛法之道，或许会有妨碍。如果没有证得无生法忍，即使不住持佛法之道，也不适合学习菩萨舍弃头目髓脑等行为。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不能忍受，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没有益处。凡夫必须按照凡夫能够做到的去做，那就可以了。
0096 复潘对凫居士书
之前我像大梦未醒一样，导致和您之间有了冲突，我非常惭愧。现在我梦醒了，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了，可又担心阁下您或许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就简略地陈述一下。孟子说过，有料想不到的赞誉，也有过分苛求的诋毁，孟子这句话非常确切，但没有说明其中的原因。佛说一切的利益、衰败、诋毁、赞誉、称扬、讥讽、痛苦、快乐，各自都有前世的因，才导致获得现在的果报。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就只应该自己忏悔往昔的业障，哪里还有空闲去埋怨别人呢？所以君子对上不埋怨上天，对下不责怪他人，本来富贵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本来贫贱就做贫贱时该做的事，本来身处夷狄之地就做在夷狄之地该做的事，本来处于患难之中就做在患难中该做的事，受到宠爱会感到惶恐，受到侮辱也不怨恨，遇到不顺心的事能安然承受，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能自在逍遥。这篇传记写于民国十三年，他在青岛悦来公司的时候，写信告诉我这件事，实际上并没有把文章寄过来。我极力地斥责他，让他销毁稿件。到了今年四月，他拿着自己写的年谱让我看，在民国十三年的年谱里，有这篇文章。我马上把传记文章撕成了粉碎，又极力地斥责他，说他算什么人，怎么能自己写年谱呢。而且又怎么能胡乱编造谣言，把我陷入到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藐视天下宗教界的有识之士以及贤士大夫的极大罪名之中呢，让他永远不要再收录这篇文章。到了八月，因为催促印刷《观音颂》我到了上海，在朋友那里，看到了他油印的文章，我拿回来就撕掉了。当时他也寄居在太平寺，我对他说，你用这样的文章来恭维我，比拿着刀杀我百千万倍还要严重，让他不要流传散布。哪里知道他早就把文章寄给《海潮音》让登报了。等到阁下您寄来这篇文章，我心想文章才印刷不久，还可以挽回，所以恳请蔚如劝阁下把这些文章都烧毁，务必切实地做到爱护我。又让上海居士林、净业社，分别在各自的林刊和月刊上声明这件事，以免让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承蒙我的意思才写的这篇文章。等阁下您来信，我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于是领悟了孟子、子思以及佛所说的各种事理，而我心里对于这件事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这大概是往昔的业障驱使的，只能埋怨自己前世很少栽培自己，哪里还有时间去埋怨他胡乱编造谣言呢。马契西的这个举动，我对于之前的一切情况，都不再烦恼忧虑了，或许这样可以让我保持本真，最终能做到不愧对自己的内心，这就是因祸得福，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阁下您所印刷的这篇传记，随您的心意，烧掉也好，散发出去也好。如果您对我感情深厚，稍微把我告诫他的意思，简略地叙述个百八十个字，印在封皮里面的白垫纸上，以免无知的人效仿他这样做就更好了，这并不是为了洗刷这个诬陷，避免别人的唾骂。为什么呢？唾骂我的人越多，我得到的利益就越深，因为不是我自己要这样，而我却受到唾骂，那么这样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就像《金刚经》十六分里所说的那样。我身体衰弱，繁杂的事情又很多，以至于净土修行的功夫，只是惭愧自己做得疏忽简略，得到这样的因缘，把它当作不用刻意修行也能获得益处的依据，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0097 与聂云台居士书
收到您家的书信，我心中十分钦佩。文正公（曾国藩）的思想和为人处世的方法，阁下您领悟并且传承了，所以能够脱离富贵带来的不良习气，乐于保持自己的本真天性，不被外物所左右。您写给某位先生的信，实在是振兴衰败、破旧局面的绝妙方法，只是担心那位先生没有这样的志向，那就一点益处也没有了。然而您的这封信被众人看到，肯定会有愿意效仿学习的人。把盗窃的因缘推到极致来思考，就可以成为圣人、贤人，这封信实在是拯救世道的至理文章。由此可知因果的道理，极其深远，那些认为因果只是权宜之计、是小乘佛法的人，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辈。我常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手段。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即使佛、菩萨、圣贤都出现在世间，也对世道无可奈何。我还说过，好好地教育儿女，是治理天下、使社会太平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重要。我又说过，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因为世间缺少贤人，是由于世间缺少贤德的女子。有了贤德的女子，就会有贤德的妻子和贤德的母亲。有了贤德的妻子和贤德的母亲，那么她的丈夫和子女中不贤德的人，大概也是很少的。那些学堂提倡男女平权，简直是不了解世情。要知道男人有男人的权力，女人有女人的权力。辅佐丈夫、教育子女，是女人的天职，这个权力是非常大的。不在这方面讲究，却让女子参政等行为当作平权，简直是不分是非的人在扰乱正统。我的愚见就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对不对。如果不是很荒谬的话，斗胆请求您大力地阐发这些观点，这也未尝不是对挽回世道人心的一种帮助。
0098 复乔智如居士书
一般人做事，都应当认真去做，不能敷衍了事、马虎地应付责任。更何况作为佛弟子还担任着监狱的教诲师，是有着感化人心、把人培养成正直有用之人的责任呢。俗话说，君子思考问题不超出自己的职位范围，既然担任了这个职务，就一定要以让监狱里的犯人革除旧心、心悦诚服地被教化作为目标，这样的功德就很大了。您所说的那三位女居士，既然想要皈依，就应当对她们说，要吃素、念佛，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可以只求来生得到人天福报。必须做到各种恶行都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积极奉行，戒除杀生、保护生命，好好地教育儿女。儿女即使年纪小，也千万不可以任由他们的性子、娇惯他们，一定要常常对他们讲因果报应的道理，让他们心里常常存有畏惧之心，这样自然就不至于将来做出伤害天理、损害德行的事情。这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好好教育儿女，是让天下太平的根本方法，对所有的人，都应当用这些来劝导，不只是对女人说的。陈吴氏的法名叫志清，康金氏的法名叫志净，倪康氏的法名叫志澄，总的来说就是以脱离这个污浊恶劣的世界，往生到那清净的佛国作为志向罢了。希望您写信告知她们，同时说说我所嘱咐的意思，让她们做一个真正的修行人，并且教导儿女也修行，这样才不愧于皈依佛法这一重要的事情。天下的安定与混乱，取决于在家庭中管理是否得法，这是从根本上来说的切实言论啊。
0099 复江易园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您所在的地方净土法门，因为有阁下您的提倡，得以广泛推行，我感到十分欣慰。我只是徒有虚名，没有什么实际的德行，只希望能对人有益处，就算是虚张声势，损失在我这里，而别人或许能得到益处，我也乐意去做。就像说起梅子会让人嘴里发酸，想到悬崖会让人脚下发软，虽然没有实际的事情发生，但人产生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是没有一点益处。至于阁下您打算以慈觉的事迹来类比我，真的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愿意再寄二十包文钞，希望能送给有缘的人，并且留一些在图书馆，以便长久地供人阅览。另外，如今提倡佛学，必须注重净土法门，以及因果报应。并且让加入社团的人，每个人都戒除杀生、保护生命，每个人都好好地教育儿女。国家的荒芜混乱，是因为缺乏贤人，根源是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而在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教育更为关键，所以教育女儿比教育儿子关系更大。有了贤德的女儿，就会有贤德的妻子和贤德的母亲。一个人小时候有贤德的母亲，长大后有贤德的妻子，想要不成为贤人，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追求太平的好计策。希望阁下您在提倡佛学的时候，恳切地把这些告诉大家，这样或许佛法和世间的道理都能得到振兴了。
0100 复唐大圆居士书
看了你信里说的那些像学生问问题的话，不禁让人觉得好笑。现在说个比喻，就好像太医院的御医，所有的医书、病源知识、脉诀，都背得滚瓜烂熟、就像明镜映照一样清楚，可等到面对病症时，却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什么药。你所问的问题，和这个医生的见识毫无差别。佛法本来是教导人了却生死的，不只是当作一种高深玄妙的话来说说而已。那些带着下等见识、把佛法当作哲学来研究的人来，必须先对他们说佛讲法的原因，是要人们对治自己的习气，洗涤内心，敦厚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心怀慈悲、仁爱、谦让，不做各种坏事，多做各种善事，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既利于自己又利于他人，共同证得永恒的真理，逐步修行，直到成就佛道。所有的佛经教义，都是为了阐明像上面所说的那些事理。如果只追求明白道理，却不想着去实际践行，这难道不是像演员演戏一样，还能说自己是真正在学习的人吗？如果天资聪明，不妨研究性宗和相宗等各个宗派，但仍然要以净土法门作为依归，这样才不至于有因无果，把了却生死的绝妙方法，只当作是口头上说说的事，而无法得到实际的益处。必须要心怀恭敬、心存诚意，面对经书和佛像就像面对活佛一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轻忽，这样差不多就能随着自己诚意的大小，而得到或浅或深的各种利益。至于根性迟钝的人，暂且专门研究净土法门，如果真的能深信不疑，坚守得住，必定能在今生了却生死，超脱凡俗、进入圣境，比起那些深入通晓经论，却不实际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得到的利益简直有天壤之别。像上面所说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资格，最初先下这一味 “药”。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邪僻固执、荒谬见解，以及自我傲慢、放肆，把圣境看得过高、自我贬低等毛病，通过这一味阿伽陀（能治万病）的总治之药，没有不随手就能治愈的。你学了一肚子的佛法，面对这两种 “学生” 的情况，却毫无办法。可以知道你只是知道说这些 “药”（佛法道理），自己也没有实际去践行，要是你践行了，绝对不会怀有这样的疑惑。而你认为以前某某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之类的人，这都是因为不能鉴别真假，于是导致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可能把假的当成真的。你父亲不能吃素，是因为没有细心地体贴和设身处地地想想。假如自己变成了要被当作食物的牲畜，肯定不会希望别人杀了自己吃掉，现在有五谷可以维持生命，还想要助长自己的贪馋欲望，生死不能了却，等到自己被别人吃的时候，实在是可怜，而且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太悲哀了。念如已经剃发了，受戒固然是合乎正理的，何必还要等待呢。但必须审视她的本心，并且观察她平时面对各种情况时的感想，如果真的能具备清高的操守，就应当成全她的僧相。如果虽然有接近这种气象的样子，但难以具备百折不回的真切、坚定的心，那么还是跟随丈夫更好。念光也是这样。你在某份报纸上刊登念如和念光两人的言论，我完全不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即使真的是九岁童女说的，不登报又有什么损失呢。倘若代她们写这些言论，那就成了欺骗世人、让人做假。就算是她们自己写的，也可能导致她们自我夸耀、自我依仗，从而变得自我傲慢。这些都是你不知道对症下药的实际例子。既然你不认为我无知，我不妨就以无知装作有知来和你说一说。你完全不知道教导小辈的方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要是你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登报的。显荫天资极其聪明，他自己本来就好胜好名，谛闲法师不能给他下抑制他骄傲张狂的 “药”，以至于他短命而死。你对于念光也是这样。无得居士既然有六十岁的老父亲，怎么能要出家呢。要是不出家就没办法听闻佛法、修行，那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现在修行的限制大大减少，在家人研究和修习佛法的人多得像树林一样，得到利益往生西方的人，也常常有这样的事，怎么能要离开亲人出家呢。这件事我绝对不赞成。按实际情况来说，当今修行，还是在家人比较好，为什么呢，因为在家人一切都没有太多阻碍。出家人面临的阻碍，比在家人多，所以不是真正发起求道之心的人，最后都成了品行低下的人，对佛法没有益处，还玷污了佛的名声。
0101 复汪雨木居士书（附来书）
（汪雨木来信：我念佛已经十年了，稍微知道一些其中的道理和意趣。我私下认为，灵峰、梦东等诸位大师，以及我的师父所写的文钞里，所展示的念佛方法，大多都是针对愚夫愚妇这些普通人来说的。像我们这些能识文断字、心思复杂的人，如果仍然使用那些愚夫愚妇的念佛方法，肯定是不能往生净土的。我的想法是，想要念佛求生净土的人，应当先弄清楚 “念佛的是谁”，因为只有见到了这个 “主人翁”（即自己的本性），那么念佛才有用处，往生才会有把握。不只是念佛应该这样，就算是念经、持咒，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说老老实实念佛，死心塌地念佛，就可以往生。却不知道如果不能明白 “念佛的是谁”，那么怎么能做到老实念佛，怎么能做到死心塌地呢。就算是日夜念十万声佛号，和了却生死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人用古人大多专门持念佛名，不参究 “念佛的是谁” 来质问我，我说，这是古代有德行的人已经停止参究之后的事，刚入门的人是不可以效仿的。我看到现在念佛的人，十有八九不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值得怜悯。我曾经常常苦口婆心地劝别人，然而居士中竟然有人说我这是邪见。佛法的真正含义，沦丧隐晦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悲痛叹息。现在我特意说出我的想法，恭敬地请求您给予验证，并希望您详细地加以阐释说明，这是众生的幸运，不只是我汪雨木一个人的幸运。）仔细看了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钦佩。阁下您想要让所有人都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直接往生到上品，《观经》里所说的 “读诵大乘经典，理解第一义谛，发菩提心，劝人修行”，说的大概就是阁下您吧。虽然如此，讲说佛法应当观察众生的根机，如果不考察根机，就胡乱地给予佛法的 “药”，那就和庸医用药杀人没有区别了。要知道禅宗和净土宗，最终的归宿是一样的，但修行的方法各有不同。禅宗以彻底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为宗旨，净土宗以相信佛力、发愿念佛求生净土为宗旨。如果世上都是上等根性的人，那么阁下您所说的话，确实是有益的。然而上等根性的人很少，中等和下等根性的人很多，不教他们相信佛力、发愿求生净土，却教他们参究 “念佛的是谁”，如果参究有了结果，固然是很幸运的事，但仍然需要重新发起恳切的愿力，来求往生。如果参究没有结果，因为心中常常存着一个 “不知道念佛的是谁就不能往生” 的念头，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和佛感应道交、亲自蒙受佛接引的事情发生了。而现在参究的人，真正能达到大彻大悟境界的又有几个呢。知道 “念佛的是谁”，那是达到大彻大悟、明心见性的境界了。先不说别人，就算是阁下您也没有达到这个地位。怎么知道阁下您没有达到呢，因为如果达到了就绝对不敢说灵峰、梦东是针对愚夫愚妇来说的，也不会说不知道 “念佛的是谁”，就算是老老实实念、死心塌地念，也不能叫做老实、死心，就算日夜念十万声佛号，和了却生死有什么关系，以及说古人专门持念佛名是停止参究之后的事，刚入门的人不可以效仿等这样的话。由此说来，阁下您的心，确实是想要自利利他，但阁下您的话，实际上是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恳切地请求您保持沉默不要再讲这些了，否则如来普度众生的这一大法门，被阁下您堵塞遮蔽，无法开通，这个罪过就和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是一样的，能不谨慎对待吗。阁下您的见解，是因为不明白契合佛法道理和契合众生根机的原因，胡乱地执着于对上等根性的人有利的方法，并且普遍地劝所有人去修习，于是就成了偏执的错误见解。用不契合众生根机的方法，胡乱地劝人修行，还认为这是佛法的真正含义。我虽然平庸低劣，又怎么敢和阁下您一起陷入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过错中，而去胡乱地赞许您呢。如果您不认同我说的话，那就请把这封信烧掉，我们各行其道就好了，我又怎么能强迫阁下您放弃自己所学的来听从我呢。不过是因为阁下您向我询问，我不得不坦诚地说出我的想法罢了，希望您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2 复盛机师书
昨天收到你的信，我心中十分感慨叹息。你身为学佛的人，怎么能用自己的知见去揣测佛的境界呢，揣测不出来，就产生了疑惑。那些证得真如的人，能够截断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使十界（六凡：地狱、饿鬼、畜生、人、阿修罗、天；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归于空寂，因为有因缘的缘故，也可以在一念之间显现出无量劫的景象，把无量劫当作一念，时间和劫数圆融无碍，两者又不会混淆错乱。你说六十小劫就如同吃一顿饭的时间，五十小劫只像半天的时间，没有这样的事理。那么经书中所有大小相互融入、时间和劫数相互显现的说法，都成了假话吗？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显现出圆满报身的相状，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说《华严经》，二乘（声闻、缘觉）坐在座下，却看不见也听不到。他们所看到的佛，是老比丘的相状，所听到的法，是生灭四谛（苦、集、灭、道）。所以《维摩经》说，佛用一种声音演说佛法，众生根据各自的根性类别得到不同的理解，你难道认为没有这样的事理吗？要知道时间没有固定的法则，随着人们所见的不同而不同，佛菩萨的境界先不说，姑且用凡夫和小乘的境界来说明。周灵王的儿子子晋，学习仙术，过了七天，在缑山出现，那时已经到了晋朝。所以有诗说：“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几”，读平声，意思是接近。从周灵王到晋朝子晋出现的时候，将近一千年。）又比如吕纯阳在邯郸的旅店里遇到钟离权，钟离权劝他学仙，吕纯阳心里想先得到富贵之后再学，钟离权给了他一个枕头让他睡觉，他就梦见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做到宰相，五十年的富贵荣华，是世间罕有的，子孙满堂，快乐无比，后来因为一件事与皇上的心意不合，就自己引退了，然后就醒了。睡觉的时候旅店主人煮黄粱米粥，他在梦中出入将相，做了许多大事，经过了五十年的时间，等到醒来，黄粱粥还没有煮熟，这不过是仙人所显现的，尚且能够在一念之间呈现出五十年的境界和事业。何况佛是天中的天，圣中的圣，各位大菩萨已经证得了法身的境界呢。所以善财童子进入弥勒菩萨的楼阁，进入普贤菩萨的毛孔，都在十方世界中，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种种行持，经历了像佛刹微尘数那么多的劫数，你看了这些，又打算怎么去揣测呢？要知道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没有实体，而在凡夫的认知里，只能看到凡夫所应该看到的境界，不能用凡夫所看到的境界，就认为佛菩萨也是这样，一点差别都没有。现在打个比方说明，就像镜子里映照出数十重山水楼阁，实际上没有远近之分，但又远近分明。世间的色法（物质现象），尚且能够这样，何况已经证得唯心自性的心法的人呢。所以说，在一根毫毛的尖端，显现出佛的宝王刹土，坐在微小的尘埃里，转动大法轮。过去、现在、未来十世的古今之事，始终都不离开当下的念头，无边无际的刹土，自己和他人之间也不隔着一毫的距离。你既然发心闭关修行，就应当恳切至诚地礼拜、持诵，来祈求三宝的加持庇佑，让自己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除尽、福分崇高。凡是属于不可思议的境界，只应当仰信佛说的话，不要胡乱揣测。如果真的能够恳切到了极点，自然可以全部明白，也不需要问别人了。如果不在恳切至诚地礼拜、持诵上努力，整天拿那些不是凡夫所能揣测的境界来胡乱揣测，那就和幻人法师犯了同样的错误，想要不受到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罪报，怎么可能呢。希望你聪慧地明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3 与方远凡居士书
世间人的病，很多都是自己造成的。就像你父亲的病，是因为不知道谨慎对待饮食，贪吃水果和凉性食物所导致的。等到生病了，不能从好好调养身体方面让病情恢复，却一味地依靠医生来改变病情。医生每次遇到富贵人家的病人，就会大喜过望，于是使用种种方法，让病情看起来严重、范围扩大，然后才开始让病情好转，这样就能大大地赚一笔钱了。然而医术高明的医生，也只能医治疾病，不能医治业障。就比如子重得了严重的肠痈病，医生说不剖开肚子做手术不行，你四婶不放心，就没有医治，而是和德章拼命地念佛、念《金刚经》，五天病就好了，这个病可以说是非常严重、极其危险了，然而不医治五天就痊愈了。子庠的癫狂病，属于前世的业障，你四婶用至诚心礼拜诵经，半年就治愈了。你父亲既然已经皈依了佛法，就应当依照佛所说的去做，不应当听从洋医生的，还特意前往那家医院去医治。如果一切病都要靠医生医治才会好，不医治就不会好的话，那么古代的皇帝以及大富大贵的人，都应当永远不生病，也永远不死亡了。然而贫贱的人患病少，寿命却往往长，富贵的人患病多，寿命却往往短。这是什么原因呢，一是因为自己给自己造成了疾病，二是因为医生也给造成了疾病，有了这两种 “造成疾病” 的因素，想要摆脱病痛的折磨，怎么可能呢。希望你给你父亲说，不必前往上海去求西医医治，就在家中祈求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这两位大医王，那么自然可以不用吃药就痊愈了。求西医医治，治好的可能性和治不好的可能性各占一半，求大医王医治，或许身体上马上就会好起来，即使身体上没有好，但是在神识方面肯定会看到好转。如果胡乱地想要病马上好，就完全放弃了先前所持的戒律，这就很像是挖肉来制造疮口，只有损害没有益处。西医还没有传入中国的时候，中国人有病都不医治吗？所以确实应该放下不切实际的想法，提起正确的念头，那么就能与佛菩萨感应道交，自然就可以完全痊愈了。你说天气冷、身体弱，穿丝绵做的衣服，必须是不穿这个就不能生活才行。如果借着天冷身体弱的名义，来让自己贪图华美、穿着轻快，那就是不知道惭愧的人，因为所杀死的蚕的生命，实在不是小事。至于服用阿胶，更是不应该去做的，这和吃肉有什么分别呢。吃了阿胶就会不冷吗？倘若平日里常常礼拜佛菩萨，身体自然就会强壮，哪里还用得着阿胶呢。那些贫穷的人也曾经度过冬天，谁曾经用丝绵、阿胶了呢。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不知道惭愧，以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罢了。希望你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4 复慧朗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感动又惭愧，我不过是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罢了，怎么能和诸位谈论儒家经典以外的典籍之事呢。然而既然你托付于我，我只能简略说说其中的缘由，想要知道其中的道理以及所主张的观点，首先必须知道 “命” 是什么，“力” 是什么，以及在列子的意思中把这二者当作什么，然后再讲所主张的观点，这样才能成为对世道人心有帮助的言论。如果这些都不知道，那么这关于 “力” 和 “命” 的说法，都不会被儒家和佛家所认可。“命” 是什么呢，就是前世所做的事情而得到的果报。另外，依照道义去行事而得到的，才叫做 “命”，不依照道义去行事而得到的，都不能叫做 “命”。因为通过不正当方式得到之后，来生所遭受的痛苦，大概会到不忍去看、不忍去听的程度，比如强盗抢劫别人的钱财，暂时看起来好像富裕了，一旦官府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怎么能因为暂时得到快乐，就把这称为 “命” 呢。“力” 是什么呢，就是今生的所作所为。然而所作所为有两种，一种是专门使用机巧、权变、欺诈的才智，另一种是专门使用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的修行方法。列子所说的 “命”，混杂而没有区分清楚，所说的 “力”，大多主张机巧、权变、欺诈的行为。所以导致说 “力” 被 “命” 所屈服，无法回答。把孔子被困在陈蔡之地，田恒拥有齐国当作 “命”，这还能说是懂得 “命” 吗？孔子没有遇到贤明的君主，不能让天下安定太平，这是天下众多百姓的业力所感召的，和孔子有什么关系呢，颜渊的早逝，道理也是如此。田恒拥有齐国，是通过篡夺得到的，怎么能称为 “命” 呢。现在虽然是齐国的君主，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成为阿鼻地狱的囚犯，把这称为 “命”，这是在教人不要去修持道义，而是肆意地去抢劫掠夺。我因此说，列子不懂得 “命”。难道没看到孟子对于 “命” 的论述吗，必须穷尽事理、极尽本性，进而达到知晓天命，这才是真正的 “命”，那么不依照道义而得到，不依照道义而失去，都不是所说的 “命”。列子谈论 “力”，大多属于机巧、权变、欺诈的才智方面，这是圣贤所不会提及的。圣贤所说的 “力”，都是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的修行。只有圣人如果失去正念就会变成狂人，只有狂人如果能够克制邪念就能成为圣人。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灾祸。做好事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坏事就会降下各种灾祸。木材依照墨线加工就能取直，君主听从劝谏就能成为圣明的君主。遵循正道就吉祥，依从邪道就凶险，就像影子跟随形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人到了五十岁才知道前四十九年的过错，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没能做到。如果再给我几年时间，五十岁的时候去学习《易经》，就可以没有大的过错了。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要谨慎戒惧，在别人听不见的地方也要心怀敬畏，这些都是 “力”，这是儒家的说法。至于佛教，则认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可以成佛，让他们忏悔往昔的业障，改正恶行、修习善业，一定要做到各种坏事都不做，各种善事都积极奉行。用戒律约束自身，不做不合乎礼仪的事情。用禅定收摄身心，不起虚妄的念头。用智慧断除烦恼，明见自己的本性。这些都是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的修行的 “力”，依照这样的 “力” 去行事，尚且可以向上成就佛道，何况其他方面呢。所以《楞严经》说，求妻就能得到妻子（求妻的人，是求贤慧、贞静的妻子，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向菩萨求妻呢），求子就能得到儿子，求长寿就能得到长寿，求三昧就能得到三昧，如此甚至求大涅槃就能得到大涅槃。大涅槃，就是究竟的佛果，都是通过依照佛教教义修行而得到的，这种 “力” 的强大，怎么能够限量呢。袁了凡遇到孔先生，孔先生算他前后发生的各种事情，一一都应验了，于是袁了凡就认为命运是固定的。后来承蒙云谷禅师的开导，袁了凡兢兢业业地修行，孔先生所算的事情，没有一件应验。然而袁了凡本来就是一位贤能的人，如果他胡作非为，那么孔先生所算的事情，也应当不会灵验。由此可知圣贤教导世人，只注重修行，如来教导世人，也是这样。所以所说的大小、权宜、真实的法门，无非是让众生断除虚幻、虚妄的烦恼和业障，彻底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所以世上有极其愚笨、迟钝的人，修行的时间久了，就可以获得大智慧、大辩才。列子把一切都归结于 “命”，这就是在阻碍人们追求成为圣贤的志向，而且鼓励人们产生篡夺、奸恶的心思，让下等的人，受到这种祸害无穷无尽，即使是上等的人，也会让他们丧失奋发向上、时常勉励自己的志气，以至于终身都不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这一篇文章，完全对世间没有益处，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价值呢？我年少的时候不努力，年老了也没什么知识，偶然因为你问到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这些话是对是错，任凭别人来指出。另外我年近七十岁了，精神衰退，再加上繁杂的事务很多，实在是不能支撑了。希望你不要再拿这种事情来问我，再来问的话，就把原信寄回，绝对不会答复，以免对别人没有益处，对自己又有损害，希望你聪慧地明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5 复庞契贞书
道济禅师，是具有大神通的圣人，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生起正确的信心，所以常常显现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饮酒吃肉，是为了遮掩自己圣人的德行，想要让那些愚昧的人看到他的颠狂、不遵礼法的样子，因此不太相信他是圣人。不然的话，他就不能在世间待下去了。凡是佛菩萨现身，如果显示得和凡夫一样，就只会用道德来教化人，绝对不会显现神通。要是显现神通，就没办法在世间立足了。只有装作颠狂的样子，显现神通也没有妨碍，但不是说修行人都适合饮酒吃肉。世间的善良之人，尚且不饮酒吃肉，何况作为佛弟子，要教化众生，而自己却不依照教义去奉行。那么不但不能让人生起信心，反而会让人退失信心，所以饮酒吃肉的行为不可以学习。道济禅师吃了死的东西，能够吐出活的来。你吃了死的东西，尚且不能吐出原样的肉，怎么可以学他吃肉呢。他喝了酒，能够替佛装金，还能把无数的大木头从井里运出来，你喝了酒，连井水都运不出来，怎么可以学他呢。关于济公的传记有好几种，只有《醉菩提》最好。最近有流通的版本，说有八本，很多都是后人敷衍添加的文字。《醉菩提》无论是文字还是义理都很好，所叙述的事情，都是当时的真实事件。世上的人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不是盲目地去学，就是盲目地去诋毁，盲目地学习就一定会堕入地狱，盲目地诋毁就是用凡夫的知见去揣测神通圣人，这也属于罪过，比起那些盲目学习的人，罪过还是轻了很多的。看到道济禅师那些不可思议的地方，应当生起敬重和信心。看到他饮酒吃肉的地方，绝对不要去学，这样就能得到益处而不会受到损害了。希望你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6 复袁闻纯居士书
收到大圆的信，说居士您和夫人，还有令郎，都想要向我皈依。我只是一个迂腐得不行的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大圆不仔细考察就错误地要皈依我，为什么居士您又跟着沿袭这个错误，却不觉得这样做不妥呢。不过，那些泥塑木雕的佛像，恭敬它们也可以生出福报。您既然发心要皈依，那就将错就错吧，一旦哪天突然醒悟过来，知道我并非真正值得皈依的，不妨再转而恭敬真正的佛，本来也不是不可以的。现在我给您取法名为智纯，给令夫人取法名为智本，因为众生本来都具有佛的智慧，由于夹杂着烦恼，就如同金子在矿石中一样，不能得到真实的受用，那么这本就具有的智慧，就变成了虚妄的认知。虽然这虚妄的认知是依着本有的智慧而生起的，但本有智慧的本体和作用却完全丧失了，如果反过来念佛来收摄自己的心，那么这智慧就会逐渐回归到纯净的状态，从而得其根本，这就是给你们夫妇取名的大概意思，不知道是否符合您的心意。另外，智本既然能够坚持每月持十斋，每年持三斋，为什么不长期吃素呢，吃那些动物的肉来养我们的身体，人们固然习惯了觉得没什么，但试着反思一下，就会感到恐惧不安，更何况是亲自杀生吃肉呢。孟子说如果知道一件事不合乎道义，就应该赶紧停止。您和儿子都长期吃素，您怎么忍心不长期吃素呢。修习净土法门的正因，以怀着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为首要。吃肉的人，虽然自己不亲自杀生，也难免会有杀生的业障。因为不杀生就没有肉吃，而且是用钱财雇人代杀的缘故。扶球应当改名为福球，因为全球的灾祸，是由于人们不知道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于是就任凭自己野蛮的心性，做出弱肉强食、互相残害的悲惨事情。您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应当把这些事理，从自己做起，逐渐影响到他人，让所有的人，对内包括眷属，对外包括同乡、邻里以及所有相识的人，都一同知道这些道理，一同做到各种坏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积极奉行，戒除杀生、保护生命，吃素、念佛，那么杀生的业障消除了，风俗就会变得淳厚，神和人都和睦了，天下也就太平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两句话，是三世诸佛简略的戒经，千万不要轻视，应当从起心动念的地方去仔细审查。如果能够将其推行到极致，尚且可以向上成就佛道，何况是其他的福分和智慧的果位呢。佛在大乘经中多次说到这些，不是出自《阴骘文》，而是文昌帝君引用的佛经罢了。其他关于修习净土法门的说法，我的文钞中都详细地说明了，这里就不详细写了。现在的世道，是充满患难的世道，如果不以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作为依靠并且常常念诵他们的名号，那么祸患到来的时候，或许难以预料，等到突然遭遇祸患，只能徒然地感叹无奈了。倘若能够预先持诵念诵他们的名号，必定会在暗中得到护佑、使事情有所转变。何况生死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应该常常当作自己到了临终时刻来想，那么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以及那些不能帮助自己了却生死的各种法门，自然就不会尽力去追求，也不会让这个决定可以依靠来了却生死的净土法门荒废不修行。希望您夫妻和儿子，都不要认为我的话迂腐，那就太好了。末世的众生，根性和能力都很浅薄低下，如果不依靠净土法门，肯定没有办法了却生死、超脱轮回。有一些喜好追求高深、务必要胜过他人的人，大多都超越自己的本分自命不凡，觉得禅宗和教宗的理性深邃渊博，于是就不把净土法门当回事。从此放弃佛力而依靠自力，到了最后的结局，都只是种下了遥远的因，却得不到实际的益处。智本是您的夫人，您如果能够切实地修行，她久而久之，就会互相观察而受到感化，根本用不着为此忧虑。谭碧云的着急，不只是她一个人犯这个毛病，所有学佛的人，很多都犯这个毛病，既然有这个毛病，不是感召来魔境，就是没有得到却以为自己得到了。要知道心本来就是佛，只是因为烦恼没有消除，白白地做了众生，只要能让烦恼消灭，本就具有的佛性自然就会显现出来。就像磨镜子一样，只期望把污垢清理干净，不要担心没有光亮。就像医治眼睛一样，只要能去除眼中的翳障，自然就会恢复本来的明亮。如果在污垢还没有清理干净，翳障还没有去除的时候，就想要发出大的光明，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发出了光，那就是妖魔所显现的，绝对不是镜子和眼睛真正的光明。凡是刚刚发心学佛的人，都应该把这个道理告诉他们。
0107 复袁福球居士书
你说因为看了《佛学撮要》，顿时生起了正确的信仰，一方面是因为你前世有良好的善根，另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你父母的熏陶才会这样。我印光只是一个平庸的僧人，对于佛法的道理没有多少了解，只是深信净土法门，希望能够带着业障往生净土。有和我志愿相同的人，我就随便用自己分内的事来回复他们，意思好像有可取之处，但文笔很肤浅，实在是会被高明的人嘲笑，我不禁感到无比惭愧惶恐。你怎么能用理圆词妙这样的话来称赞我呢，难道不害怕会有以凡夫冒充圣人的过错吗？你所说的念佛三昧，说起来似乎容易，可真正得到却很难，只要能够收摄心念恳切地念佛，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所得。即使不能得到念佛三昧，凭借着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收摄心念、清净念佛的功德，也一定能够稳稳地得到佛的接引，带着业障往生净土。事一心，如果按照蕅益大师所判定的标准，尚且不是现世修行的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更何况是理一心呢。因为断除了见思惑，才叫做事一心，破除了无明、证得了法性，才叫做理一心。如果是内里秘密地行菩萨道，外表装作凡夫，那么这两种一心，本来都没有什么困难。如果确实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那么事一心尚且很少有人能达到，何况是理一心呢。你应该仔细看看我写给永嘉某位居士的很长的一封信，就可以知道了。至于领悟了无生法忍之后，护持修行成果、保持住这种境界，消除剩余的烦恼习气，这些当事人自己会明白，何必预先询问呢，就像人喝水，是冷是暖只有自己知道。不然的话，即使让喝过水的人说得十分确切，可没喝过水的人，终究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因为居士你把领悟无生忍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我担心你自己或许领悟了却不知道保持和护持，导致剩余的烦恼习气又冒出来，得到了又失去，所以才有这样的询问。真正的无生忍，实在不是小事，这是破除无明、证得法性的境界，最下等的也是圆教初住菩萨，也就是别教的初地菩萨，哪有那么容易呢。希望你暂且依照我印光文钞中所说的去做，等到你完全知道净土法门的道理，以及信心、愿力、修行都能够不被一切有识之士的不同说法所动摇，在这之后如果还有余力，不妨同时研究诸多大乘经论，来开启智慧见识，作为弘扬净土法门的基础。这样的话，虽然是凡夫，也可以根据机缘利益众生，行菩萨道。暂且不要有不切实际的高远想法，担心如果对于事理不清楚，就难免会着魔。我写给永嘉某位居士的那封长信，专门治疗这个毛病，他的毛病和你的毛病，名称不一样，但性质是一样的，我本来不想多说，希望你从那封信中领会其中的道理。要知道领悟之后的人，和没有领悟的人，他们的修行方式仍然相同，但心念却不一样。没有领悟无生法忍的人，境界还没到来时就想着迎接或拒绝，境界出现时就去攀缘抓取，境界过去后又去回忆想念。（“攀揽” 这两个字，包含了喜好厌恶、憎恶喜爱，不要认为喜好喜爱是攀缘抓取，憎恶就是不攀缘抓取。）领悟无生法忍的人，境界虽然有生有灭，但心却没有生灭，就像明镜一样，境界来了不会粘连，境界去了也没有踪迹。他们的心应对境界，就像镜子映照出影像一样，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执着、留恋的思想。然而虽然对于境界没有心念上的执着，却仍然在修行的海洋中掀起波澜，在慈悲的门径中布满云朵，凡是世间的纲常伦理，以及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化度众生的事情，必须一一认真实行，即使丧失生命，也不肯逾越。不要认为对于境界没有心念上的执着，就把修行、自利利他、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化度众生的事情都荒废松弛了，那样的话就是深深地陷入了空魔，堕入了顽空的境地，由此否定因果，肆意盲目地行事，就成了以凡夫冒充圣人、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解的阿鼻地狱的种子了。这里面的关系，非常深刻，我因此不得不简略地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人能够弘扬道，而不是道来弘扬人。世间的混乱，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那些邪僻的说法也是如此。世风的变化，最初都是一两个人发起的，是混乱还是太平、是邪僻还是正直，没有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在人力能够转变的地方去讲，却专门归结为佛菩萨显现神变呢？佛菩萨不是不能显现神变，无奈众生的业障太重，佛菩萨也对他们没有办法。就好比浓厚的云雾，根本看不见天日，难道能说天日已经不存在了吗？而人、天、地，被称为三才，僧人、佛法、佛，被称为三宝，之所以这样称呼，是根据人参与和辅助天地化育万物、僧人弘扬佛法的意义来命名的。你专门想要放弃人力，而听任佛菩萨、天地的力量，这还能说是懂得道的人吗？在大乱的世道中，大悲菩萨显现出来救护众生，也只是救护那些有缘的人罢了。因为混乱是共同的业障，那些前世的因和现世的缘则是个人的业障，有感于菩萨的个人业力，才会蒙受菩萨的加持和救护，怎么能一概而论呢。菩萨用或逆或顺的方便法门，救护众生的事情，不是那些固执、死板的人所能理解的。现在给你说一个例子，由此类推，不要说这是菩萨，即使是真正的冤家，也可以作为入道成佛的基础。诸佛以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苦为师，成就了无上佛道，可见苦是成佛的根本。而且佛让弟子最初就修习不净观，修习久了，就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成为阿罗汉，那么不净又成了清净的根本。北俱卢洲的人，完全没有痛苦，所以不能入道修行。南阎浮提的苦事很多，所以进入佛道来了却生死的人，多得数不清。如果世间绝对没有生老病死、刀兵水火等痛苦，那么人们就会各自醉生梦死在安逸享乐之中，谁还肯发出世之心，来追求了却生死呢？至于说拥有强大的军队、占据高位，做种种让众生苦恼的事情的人，或许也有是大悲菩萨示现的呢。这个道理只可以和通达的人说，不可以和无知无识的人讲。如果是通达的人，即使面对真正的恶魔，也能够得到益处。无知无识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就不知道发心修行，反而会去毁谤佛法。就好比用药，小孩子不肯吃药，把药涂在乳汁上，那么他不吃药却吃到了药。你想要作为通达的人大力宣扬这个道理，那么害人的地方多而利人的地方少。还是希望你保持沉默，不要胡乱谈论。佛菩萨的境界，不是凡夫能够揣测的。中国的贫弱，是因为不遵循礼义，如果遵循礼义怎么会贫弱呢。试问贫弱的原因，哪一个不是因为官员贪赃受贿来让外人获利呢？你没有认清病源，就说药没有效果，能说是明智的吗？外国的强大，是因为国家小，如果不同心协力，就不能自立。中国则是人们各有各的心思，即使有想法相同的人，外人用贿赂引诱他们，他们就会随着贿赂而改变，不但不顾及国家和百姓，甚至连自身也不顾及了，说这是奉行礼义的过错，这可以吗？以前林则徐驱赶夷人的事情，就是一个证明。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中国代为周旋才促成的呢？中国的人，多半都是没有好的命运，所以才导致外国如此强大，中国如此弱小，如果大家都遵守礼义，那么外国那些没有益处的各种货物，就将没有地方可以销售，而中国一年就能保全数千万乃至数亿的钱财了。中国人的下作，真可以说是下作到了极点。孟子说，孤臣和庶子，他们操心非常警惕，忧虑祸患非常深远，所以能够通达事理。你虽然读书、阅历世事，但不知道读书和阅历世事的道理，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现在的办法，应当把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改恶修善、相信净土法门、发愿往生，作为挽回劫难、拯救国家和百姓的首要任务。谈论玄妙的道理，还在其次。然而想要拯救世道，不是自己亲身去实行，绝对不会有实际效果。从自身到家庭，从家庭到城镇，从城镇到国家，这种风气一旦倡导起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否则的话，就很难实现了。
0108 与周法利童子书
一个人一生的成功或者失败，都是在年幼的时候精心培养或者因循懈怠所导致的，你现在已经是个孩童了，应该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千万不可以去学那些不良的时髦做派。应当学习孝顺父母，学习友爱兄弟，学习忠厚诚实的品德。在你这样年轻的年纪，精力强壮充沛，应该努力读书。凡是读过的书，应当思考书中所说的事情，这些事是要人们照着去做的，不是读完了就算完成任务了。书中所说的内容，或许不容易领会。而《阴骘文》《感应篇》等都是直接明了地讲述道理，比较好领会。你应该常常阅读并思考，改正过错，向良善的方向转变。在闲暇的时候尤其应该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名号，希望借此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千万不要认为这是辛苦的事。古语说，年轻力壮的时候不努力，等到年老了只能白白地悲伤后悔。这个时候如果错过了大好时光，以后即使再努力，也很难取得成就。因为年龄大了，记忆力减退了一半，学习知识都会是花费的力气多但取得的效果少。第一点就是首先要做一个好人。看见有贤德的人就要想着向他看齐，看见没有贤德的人就要在内心自我反省。第二点要知道因果报应的道理。一举一动，都不要任凭自己的性情肆意而为。必须考虑到这件事，对我自己、对亲人、对他人有没有益处。不只是做事要这样，就算是内心起心动念，也应当如此。产生好的念头，就有功德。产生坏的念头，就有罪过。要想得到好的报应，必须存着好的心思，说好的话语，做好的事情，对他人和事物都有益处，对自己和他人都没有害处才行。倘若不这样做，怎么能得到好的报应呢。就好像把丑陋的形象放在明镜的前面，肯定不会有好看的形象显现出来。所显现的，和这个丑陋的形象完全没有差别。你如果深深知道这个道理，那么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正人君子，让所有的人都尊重并且爱慕你。希望你谨慎地思考观察，那就太好了。
0109 与马契西书
人活在这个世间，必须安守自己的本分，超越本分的行为，以及那些不恰当的赞誉，都是招来灾祸、自取羞辱的根源。我只是一个平庸低劣、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传记呢，怎么敢在 “去圣时遥，真修日鲜” 等四句话之后，就把我与这些相承接，让我得罪天下宗教界的有识之士、贤能的士大夫。你心里觉得说得好听，就认为是一种荣幸吗，却不知道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这种罪过是不可原谅的。你也曾经看过《楞严经》，怎么会不知道犯了大妄语罪，这个罪过比杀、盗、淫的罪过要重百千万亿倍呢。你这样胡乱作为，不只是你自己的罪过严重得不得了，而且还让我现在受到明眼人的唾骂，将来遭受阿鼻地狱的痛苦果报，没有解脱的期限。就好比普通百姓，胡乱地自称是帝王，必定会被判灭族之罪。实在是因为大妄语能够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受到误导，你还把这当作可以摆的架子吗。希望你把那篇稿子烧掉，以后不要再有其他相关的记述。我只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要传记有什么用呢。你还以为通过这个传记就可以留芳百世吗，却不知道胡乱造谣的传记，不只是会遗臭万年，而且还会让人在无尽的劫数中受苦。如果你认为我的话不对，那你就是魔王的眷属，请从现在起和我断绝关系。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二
书二
复包右武居士书一
复包右武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复何槐生居士书
复周群铮居士书一
复周群铮居士书二
复周群铮居士书三
复周群铮居士书四
复周群铮居士书五
复周群铮居士书六
复周群铮居士书七
复洪观乐居士书
复汪谷人居士书
复徐蔚如居士书一
与徐蔚如居士书三
与徐蔚如居士书四
与徐蔚如居士书五
与徐蔚如居士书六
与徐蔚如居士书七
与丁福保居士书
复宁波某居士书
与友人书
复岳仙峤居士书
与扬州万寿寺寂山和尚书
复江西端甫黎居士书
与张连胜总戎书（代友人）
复张云雷居士书一
复张云雷居士书二
复张伯岩居士书
与谢融脱居士书
复顾显微居士书
复四川谢诚明居士书
与吴璧华居士书
复马契西居士书一
复马契西居士书二
复马契西居士书三
复马契西居士书四
复马契西居士书五
复马契西居士书六
复马契西居士书七
复马契西居士书八
复马契西居士书九
复马契西居士书十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一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二（戒磕头布上打印）
致陕西陈柏生督军书
复甬江某居士书
复徐蔚如居士书
复徐彦如轶如二居士书
致包师贤居士书
与弘一上人书
复法海大师书
复王与楫居士书
与永嘉某居士书
复黄涵之居士书一
复黄涵之居士书二
复黄涵之居士书三
复黄涵之居士书四
复崇明黄玉如书
复何慧昭居士书
复汤昌宏居士书
与泉州大同放生会书
复安徽万安校长书
复郁智朗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张季直先生书
庐山青莲寺结社念佛宣言书
复河南第五军副司令部杨明斋书
复周孟由昆弟书
复冯不疚居士书
复马舜卿居士书
复裘佩卿居士书一
复裘佩卿居士书二
与方圣胤居士书
论
净土决疑论
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
宗教不宜混滥论（因讲经者每喜谈宗而发）
佛教以孝为本论
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
持经利益随心论
竭诚方获实益论
挽回劫运护国救民正本清源论
疏
南浔极乐寺重修放生池疏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放生池疏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增设佛教慈幼院疏
普劝施资助刻大藏疏
吉林哈尔滨创建极乐寺疏
杭州弥陀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杭州南高峰荣国禅寺重修宝塔疏（代住持振机作）
佛顶山万年水陆募缘疏（此其悬叙下叙事不录）
杭州石经山弥陀寺募修葺殿堂寮舍并浚放生池疏
募建普陀山轮船码头疏
天台山上方广寺募修三圣殿疏
普陀山伴山庵募修大殿疏（代撰）
启建普门无遮普度胜会大道场募缘疏（代撰）
上海残疾院劝捐疏
募修永嘉罗汉山景德禅寺疏
庐山青莲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普陀山法雨寺募修天王殿及鼓楼疏
嘉兴真如寺开念佛堂专修净业缘起疏
南京三汊河法云寺募铸幽冥大钟疏
法雨寺罗汉装金募缘疏 （代撰）
法雨寺建如意寮募缘疏（代撰）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二
书二
0110 复包右武居士书一
刚刚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感动又觉得惭愧。我印光不过是一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罢了。对于佛法法门中的事情，一概都不了解。只是对于净土法门，很希望自己和他人都能一同往生。因此凡是有僧人和俗家弟子来拜访我，我都用这个道理来回答他们。徐蔚如居士，认为我对于禅宗和净土宗的界限，分析得很明白。并且对于佛力和自力的难易、得失，以及主敬存诚等种种粗浅的理论，对于刚开始学佛的人稍微有些益处。所以虽然我的文词粗陋笨拙，也没有被他嫌弃，还让文章三四次排版印刷并流传散布。目的是希望那些有志于了却生死的人，都能接纳我这些浅薄的建议。然而把残羹剩饭，摆在吃惯了美味佳肴的人面前，那么人家就会恶心呕吐了。更何况我哪里敢注释经书呢。阁下您既然不嫌弃我的文字像酸臭之物，我就恭敬地赠送给您一部我粗陋的文钞。这是去年蔚如让商务印书馆另外编排印刷的，是今年出版的版本。那个书馆担心卖不出去，所以只印了两千本。书出版后，还没开始发行，就已经卖光了。虽然已经留了印板，但因为那个书馆急于出版时尚的新书，到现在还没有印第二版。这一两年来，也有知心的朋友劝我刻板印刷，我打算等商务印书馆编好出版之后，再去刻板，这样就可以节省心力。去年北方地区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各位善士想办法筹集捐款。我于是把全部的刻板款项都用来资助赈灾了。两次一共捐了五百元。如果您认为这些内容对刚开始学佛的人有益处，愿意为我刊印发布，这也未尝不是对他人有利的一件事。
0111 复包右武居士书二
在这茫茫的生死大海之中，如果不念佛就没有办法得以超度。想要知道念佛的原因和道理，要是不看净土宗的经论，又怎么能知道呢。所以本就应当每日诵读《阿弥陀经》，经常阅读《无量寿经》，以及《观无量寿佛经》。这三部经被称为净土三经。读了这些经就能知道阿弥陀佛的誓愿宏大而深远，净土的境界和因缘特别殊胜，修行之人往生的情形和状态。除此之外，最能亲切地开示念佛方法的，有《楞严经》第五卷末尾处大势至菩萨的《念佛圆通章》。还有《华严经》中的《普贤行愿品》。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回归极乐世界。读了这些就能知道，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是《华严经》中一生成佛的最后关键一步。实际上这是十方三世诸佛在因位时自利、在果位时利他的最为殊胜的方便法门。那些胡乱说净土法门是权宜、渐次的小乘佛法的人，都是毁谤《华严经》，以及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罪大恶极之人。关于净土三经的注释，以及净土相关书籍中适宜专心研读的，我在文钞中给徐女士的信里已经详细说明了，这里就不再赘述。早晨的十念法，应当在洗漱之后、做功课之前进行。《净土十要》和《西归直指》中，各自都有具体的仪式，依照着去做就行了。但不可以超过十念，因为念多了会伤气。我在文钞中也多次说到其中的利害关系。早晚的功课，按照功课的内容去念就可以了。如果公事繁多，没有闲暇时间念功课，那么只用十念法也可以。除此之外，就只念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 就可以了。所谓的十念法，是以用尽一口气为一念。像这样念十口气，就叫做十念。比如气壮的人，一口气能多念一二十句。气弱的人，只能念几句。不论佛号的数量多少，只要以一口气到十口气为限度就行。这种方法的妙处，我的文钞中也有说明。如果念得过多，那就又会伤气并患病了，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古语说，再聪明也无法抵挡业力，纵然富贵又岂能避免轮回。生死来临的时候，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阿弥陀佛能够成为我们的依靠。可惜世间知道这一点的人很少，知道并且真正相信、切实念佛的人就更少了。通州的王铁珊，在前清时曾担任广西藩台。当地土匪很多，他设计剿灭土匪，杀掉的人不计其数。前年他生病了，一合眼就感觉自己在黑屋子里。那里的鬼很多，都来逼迫、烦扰他，他随即就惊醒了。像这样持续了三昼夜，一合眼就看到这种景象。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奄奄一息。他的夫人劝他念佛，他随着念了几十声就睡着了，因此睡了一大觉。然后精神渐渐恢复健康，病也就痊愈了，他就开始长期吃斋并念佛。如果当时没有人告诉他念佛，恐怕他很难活到今天。所以说教人念佛，功德是无量的。知道念佛利益的人，都是多生多劫的善根所驱使的。你所说的令亲的事情，非常稀奇，可以说是前世就有善根。然而还是必须兢兢业业地自我修行，这样才不会辜负这一场梦。倘若以凡夫的知见，胡乱地认为自己已经承蒙三宝的加持庇佑，已经进入了圣人流品，从此生起很大的我慢之心，没有得到却认为得到了，没有证悟却声称证悟了，那么这就是从善因却招来了恶果。末世的人，心智低下，常常会得这种毛病。《楞严经》中所说的 “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请你以努力修行净土法门来自勉，那么将来必定会获得很大的利益。要知道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用来锤炼凡夫、成就圣人的巨大熔炉和鼓风设备。九法界的众生，没有一个不进入其中的，也没有能超出其外的。因为一旦超出那就是究竟成佛了。能像这样相信，才叫做正信，才叫做有净土的信念啊。
0112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信中说到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这可以说是对道理看得非常透彻了。周朝的开国，是基于太姜、太任、太姒这三位贤母（三太）。而周文王的圣德，是源于他母亲的胎教。由此可知，世间没有圣贤之士，是因为世间缺少圣贤的母亲所导致的。假如那些母亲都像三太一样，那么她们的儿子纵然不能成为王季、周文王、周公那样的人，而去做坏事、耍奸滑的，大概也是很少的。然而世人只知道疼爱女儿，任由她们的性子、娇惯她们，却不知道用做母亲的典范去教导她们。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大不幸啊。人在年少的时候常常和母亲亲近，所以受到母亲的影响是最深的。如今的女子，就是未来的母亲。一个人想要培育好家庭和国家，应当把教育女子当作当务之急。不要说 “这是别人家的人，我何必白白承受这份忧劳呢”。要知道为天地培育一个安守本分的良民，那就是莫大的功德了。何况女子能够以品德镇守家中，她的子女必定能够效仿她美好的风范，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何况自己子孙的媳妇，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啊。想要家庭和国家崛起兴盛，没有贤德的母亲就没有办法得到帮助了。世间没有贤德的母亲，不但国家没有良民，家庭没有好儿子。就连佛法中那些依赖佛法却品行不端、混日子的僧人，一个个也都不是好母亲所生的。假如他们的母亲真的贤德，绝对不会让他们低劣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惜啊。佛法广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细微之处也没有什么不能顾及的。就好比一场雨普遍地滋润大地，花草树木一同繁荣生长。修身、齐家、治国、亲民的道理，佛法中没有不具备的。古往今来那些文章在一时之间无人能及，功业在宇宙间广为流传的人，以及那些极其孝顺的仁人志士，被千古之人所景仰。人们只是知道他们的事迹，却没有探究他们的根本。如果详细考察他们的根源，就会发现他们的精神和志节，都是通过学习佛法来培养的。其他的暂且不必提起，就比如宋朝的儒者阐发圣人的思想和方法，尚且借助佛法作为模范。何况其他人呢。但是宋朝的儒者气量狭小，想要让后世认为是自己的智慧所成就的，因此故意说出排斥佛教的话，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从宋朝到元朝再到明朝，没有不是这样的。试着用心考察，有谁不是取用佛法来让自己受益呢。至于讲静坐，讲参究，这是他们用功修行的表现之处。临终的时候预先知道时间的到来，谈笑间安然坐化，这是他们最后时刻的表现之处。像这样的各种言论、各种事迹，记载在理学传记中的，数不胜数。难道学习佛法就会成为社会的忧患吗？宋朝的葛繁每天都做对人有益的事，赵阅道每天所做的事情，到了夜里必定焚香禀告天帝。袁了凡确立自己的命运，周梦颜著书立说。他们无不是急切地希望人们各种坏事都不要做，众多善事都要积极奉行。阐明因果，展示罪孽和福报。让人们知道一举一动、起心动念，天地间的鬼神，没有不知道、没有看不见的。即使想要欺骗别人，想到天地鬼神都知道、都看见，也会有所不敢。从此努力去做善事，真心地戒除恶行。即使是最刚强难以教化、不能用道理说服的人，听到三世因果的道理，必定会逐渐收敛自己的行为，以至于从残暴凶恶转变为良善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私下认为父母疼爱子女，是无微不至的。只有在面对疾病和患难的时候，更是让人牵挂在心。小孩子刚刚能够说话的时候，就教他们念 “南无阿弥陀佛”，以及 “南无观世音菩萨” 的名号。即使他们前世很少有栽培，承蒙这份善力，必定能够在灾祸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消除灾祸，在不知不觉中迎来福报。而像关煞、病苦等危险和困难，就可以不用担心了。等到孩子稍微懂事了，就教他们忠诚、宽恕、仁慈，戒除杀生、放生，以及三世因果的明显事迹。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性。在小时候不敢残害微小的虫蚁，长大后绝对不会做坏事、作恶事，成为父母祖先的耻辱。佛法中面对父亲说要慈爱，面对儿子说要孝顺，面对兄长说要友爱，面对弟弟说要恭敬，夫妻之间夫唱妇随，主人和仆人之间，主人要有主义，仆人要忠诚。虽然佛法总称为出世的方法，实际上却具备着治理世事的良好谋略。治理世事的良好谋略，也和儒教有相同之处。但是儒教只是让人尽到道义，而佛教则在各个方面都谈论因果。尽道义可以教导上等智慧的人，却难以教化下等愚昧的人。而因果的道理，无论上等智慧还是下等愚昧的人，没有不从中受益的。如今的社会，专门以智谋和巧诈作为主体。所以表现在行事上，就是借着为民众创造共和幸福的名义，实际上却做着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的事情。使得国家的形势日益危急，人民在争意气、争权力的过程中日益困苦憔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总体来说是因为不知道因果报应。要是人人都知道因果，那就会自利利他，自己立身也帮助别人立身了。何至于到了如此极端的地步呢。所谓小孩子学佛，就是学习我前面所说的这几个道理罢了。难道是马上就让他们参禅领悟心性，阅读经典、观察自心吗？王君不了解佛法，所以才会如此过度担忧。如果按照他的话来推断，恐怕一辈子都不敢提到佛法了。回复王君的信，应当把我所说的意思也融会进去，这样内容就会更加开阔宏大了。法名已经按照你说的数量写好了。我私下认为小孩子取一个名字，合适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取三个名字呢。孔子的名字，原本是乳名。难道乳名就只可以在小时候用吗？法名也是后世所确立的。佛祖的各位弟子，无一不是用的在家时的俗名。如今取法名，是为了区别这个人是否进入了佛法修行的行列。如果是儿女辈的俗名，最初就取好的话，一生都可以用。何必如此麻烦地取两三个名字呢。先尽力做好人能做的事情，之后就听凭天命。在人力谋划不到的地方，就依托三宝的威严神力。那么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转变啊。
0113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得知师寿的心意已经有所转变，不坚决要马上出家了，这真是太好了。出家这件事，现在很多人把它当作逃避辛劳、偷懒图安逸的办法。那些更下等的人，是因为没有别的生路，把出家当作谋生计的手段。所以现在出家的人，大多都是些无赖之徒。以至于佛法的道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都是这些出家的人败坏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看师寿的根性，在家修行的话，本来可以成为一乡的善士。虽然不能大力弘扬佛法、教化众生，但对于自己和他人，都能有切实的益处。要是出家的话，他的年龄已经大了，而且身体虚弱，承受不了出家后的辛苦。对于学习佛教教义、参禅这方面，如果不接触尝试，那就完全不知道方向。要是去参学，用尽这一生的精力，也未必能有所收获。既不了解佛教的教义和禅宗的修行方法，对于一心念佛的法门，也只能做到利己，在利益他人方面，还欠缺参学的经历。因此不如在家，依照龙舒居士、周安士、彭二林等人的修行方式去做会更好。
0114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昨日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又喜得儿子，实在是令人欣喜。信中所说的内容，都很有道理。张奂伯教育子女的事情，他只知晓其中的根本道理却不懂得灵活运用，不可完全将其当作效法的榜样。对于子女在年幼之时，还必须在他们从学堂回来后，用因果报应的事情，以及净土法门所带来的利益，恳切地教导他们。这样一来，子女当下就能蒙受念佛的益处，必定能够避免意外的忧患。将来这些道理也能成为他们建立家庭、成就事业，以及消除罪孽、获得福报的根本。如果完全不与学堂的教育相关联，那就会不了解当下的时务。纵然有所作为，也很难取得进步，更何况是那些资质平庸平常的人呢。作为在家修行的人，首先必须要掌握一种谋生的方法。张奂伯的做法，在三十年前或许可行，然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却是行不通的。现在是什么时代呢？这是一个充满虚伪欺诈、相互排挤、彼此竞争的时代。倘若与这些人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往来，必定会遭受他们的欺侮，从而难以安稳地安身立命。至于法名，你的大儿子既然已经皈依了，那就不需要另外再取了。其余的孩子仍然以 “福” 字作为开头，依次为福慧、福融、福渊、福和、福明。他们的母亲适宜法名 “师越”。因为宋朝荆王的夫人王氏，她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堪称女子中的典范。要是法名叫 “师王”，似乎不太合适。因为这位夫人也被称为 “越国夫人”，所以取名为 “师越” 更为妥当。而且离开五浊恶世，往生到净土，这本身就是超越了凡俗的污浊和丑恶。到了往生之后，逐渐地往上升进，这同样也是超越凡俗的事情。名字，是依附于实际的。你必须常常对子女进行教导训诫，让他们知晓世间的道理，明白佛法的道理。将来他们成为父母的时候，自然就能为自己的子女立下规矩、制定法则。不至于像有些人，虽然有着上等的天资，比如世俗中的某某，僧人中的某某。他们本有着可以成为佛祖的资质，却为自己和他人堵塞了通往人天善道的正途，挖掘了通向地狱的深坑。追根溯源，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最初没有用因果报应的事情和道理来启发引导他们的缘故。如果不讲解因果的道理，那么名字和实际就会完全不相符了。更何况想要获得成为圣贤、成佛作祖的实际效果呢？“因果” 这两个字，是如今拯救国家、救助百姓，从根本上清理源头、端正根本的关键要义，是绝对重要的内容。舍弃了这一点，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更何况是教育子女呢？
0115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你家中人口众多。倘若你的各位弟媳、妹妹、女儿等，从学堂回来后，应当拿因果报应，以及念佛的好处，和她们谈论交流。让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自己的心是与天地鬼神相通的，也是与阿弥陀佛这位慈悲的父亲相通的。由此能够断除邪恶的念头，增长正确的信仰。使得她们现在能够成为贤良的妻子，将来能够成为贤德的母亲。用这样的风气影响乡里，这也是治理天下国家的根本方法啊。菩萨顺应世俗来利益众生，并不会另外开创一套方法。而是针对不同的情况给出相应的办法，让众生各自找到回归正途的道路罢了。如今学堂里的女性，有很多都胡乱地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算操控政权。却不知道各自安守本分，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才是天下太平的根本。所以周朝能够成就王业，是基于太姜、太任、太姒这三位贤德的女性。太姜、太任、太姒，那是女子中的圣人。她们只是以暗中辅助自己的丈夫、进行胎教来培育子女为己任。现在的人不学习这些。她们所谋划考虑的，都成了扰乱天下的根源，其中的情况哪里说得完呢。我本就是世间之外的人，何必去谈论女性的事情呢。因为你家女性眷属较多的缘故。我也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女性的表率，成为闺阁中的典范，以此来弘扬佛法的光明啊。
0116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教育子女应当从根本方面入手。这里所说的根本，就是孝顺父母、救济众人，忍受屈辱、切实地践行道德。用自己的行为作为教导，用自己的品德作为典范。这就如同熔化了金和铜，把它们倒入模具中一样。模具是直的，铸出来的器物就是直的，模具是弯曲的，铸出来的器物就是弯曲的。器物的大小、厚薄，在还没有倒入模具之前，就已经可以预先知道了，更何况是从模具中倒出来之后的样子呢。如今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大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些有天资的子弟，大多行为狂妄、悖逆。没有天资的人，就又变得愚顽恶劣。因为在他们年幼的时候，没有得到应有的规范。就好像把熔化的金属倒入了损坏的模具中，那就会成为一件坏的器物。金属本来是一样的，但是铸造出来的器物却有着天壤之别。真是可惜啊。佛以 “无我” 作为教导的宗旨。现在的人往往稍微有了一点知识和见解，就目空一切、自命不凡。把知晓文字的含义和道理当作是佛法，却不知道把修养自身、净化心灵，消除自我的观念，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当作是佛法。
0117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娑婆世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冶炼的洪炉。如果能够经受得住这其中的磨炼，那么就不再是一般的凡俗世界中的人了。要是经受不住这磨炼，那么这座用于磨炼的巨大洪炉，反而会变成有毒的器具，成为带来痛苦的工具。这关键就在于每个人能否让自己从中受益。和自己共同生活在一个家庭里的人，本来就应该在闲暇无事的时候，耐心细致、委婉曲折地讲述高深的道理，让他们心里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这样一来，他们的心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受到熏陶和感染从而发生转变。等到他们愚昧、傲慢的性情表现出来的时候，如果可以进行纠正，那就用至理名言，心平气和地去纠正。否则就随他们去，一概置之不理。等他们的气消了，再心平气和地去讨论事情的是非曲直，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被感化。如果使用强硬、蛮横、恶劣、凶狠的手段，那绝对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有所依仗（所依仗的就是子女），而且这样做还会失去教育子女正确看待事物的意义。念佛的时候要常常当作自己即将死去，即将堕入地狱的样子来想。这样的话，即使本来不恳切也会变得恳切，本来和佛理不相应也会变得相应。怀着恐惧痛苦的心情去念佛，这就是脱离苦海的第一绝妙方法，也是顺应机缘消除业障的第一绝妙方法。
0118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灵峰老人，是末法时期绝无仅有的大德之人。他所说的话，事理完备周全，带来的利益难以估量。不同根器、不同分量的人，都能从他的言论中各得其所益。家中的子弟如果有才华，又能得到良好的教导，就比较容易成为正直且有才能的人。要是没有良好的教导，那么很多人就会逐渐沦落为不成器的人。如今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国家的发展面临重重艰难，几乎到了摇摇欲坠、濒临覆灭的境地。这些都是那些有才华却没有受到良好教导的人，逐渐酿成的恶果。没有才华的人，固然应该教导他们诚实做人。有才华的人，更应该教导他们诚实。然而诚实也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最初就应该用因果报应的道理，以及人只要一动念头，天地间的鬼神就会一一清楚知道、明明白白看到这些，当作日常的教导内容。而《阴骘文》《感应篇》，一定要让他们熟读。并且不要认为这些不是佛书就忽视它们。因为凡夫的心量比较浅近狭隘，如果用高远宏大、深奥的道理去讲，就很难领会。这类书籍，无论老人还是小孩听了都能从中获益。更何况德行没有固定的老师，以善为准则的就是老师。佛尚且用死尸、粪秽、毒蛇等，让人去观想，凭借这种观想而证得阿罗汉的人，多如恒河沙数。更何况这些切实关乎存心涵养、反省体察的言论呢。《楞严经》这本书，如果是不了解净土法门的人读它，它就可能成为破坏对净土信心的首要因素。而了解净土法门的人读它，它则会成为弘扬净土法门的好向导。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悟道非常困难，而依靠净土法门往生却相对容易。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人、阿修罗、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因果关系，一一都十分清楚明白。如果不依靠佛力，即使破除了一二分的阴境，尚且有可能着魔发狂，种下堕入地狱的种子。而且二十四圆通的修行功夫，如今的人谁又能够修习呢？只有像儿子忆念母亲那样地念佛，凡是有心的人，都能够去实践奉行。只要能让清净的念佛念头连续不断，自然就可以亲自证得正定。明白事理的人读了《楞严经》，怎么会只主张依靠自力，而不依靠佛力呢？不明白事理的人则恰恰相反。因为他们只想着成为博学通达的人，却没有想要了却生死的心思罢了。
0119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你来信中阐明了要普遍敬重僧人和尼姑的观点，这个道理和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常恰当的。然而教导晚辈们的时候，又必须反复地讨论这件事。如果只是简单地说一遍，那么或许他们会不知道如何选择亲近或疏远哪些人，或许会因此受到损害。比如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是写诗作文，还是对于禅宗或佛教教义的理解，都非常高超。但是他的品行却十分卑劣，根本不配作为他人的榜样。倘若不加以区分，一概去亲近他。一旦亲近了这个人，不但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跟着他转变。而且他凭着自己的主观想法，胡乱谈论道理的地方，如果自己没有真正的见解，或许就会被他迷惑。必须在内心上，无论是对于贤能的人还是愚笨的人，通通都要恭敬，不产生傲慢之心。在行事上，则要亲近贤能的人、远离愚笨的人，选取优秀的方面、去除低劣的方面。这样就可以避免被不良影响所沾染的弊端，以及因牵连而犯错的罪过。天下的事情，有固定不变的道理，但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如果不根据具体的情况和事情来做决定，就如同拿着固定不变的药方去医治变化多端的病症，那么能治好的人少，而死去的人就多了。必须让情况和道理相互契合，方法和事情相互符合，这样才行得通。
0120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你来信中所说的内容，都是从自己身心的习气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究，我感到无比欣慰。然而处于凡夫的境地，不可能没有毛病和缺点，也不能任由这些毛病存在而不加以改正。改正这些毛病的方法中，最节省精力、最能获得益处的，就在于把这些毛病当作治疗自己的良药。把毛病当作良药，那么毛病就不会成为拖累了。就比如喜爱子女的这种 “毛病”，肯定是无法断绝的。不妨就以这份喜爱作为根本，一定要让子女活着的时候成为正直的人，去世后能够往生到净土。这样的喜爱，就是用世间的凡俗情感，来成就出世间的圣果。如果不善于运用这份喜爱，听任子女的性子娇惯他们，那么这与亲手杀死自己的子女相比，罪过要超过百千万亿无量无边倍的情况多太多了。国家的灭亡，百姓的苦难，都是这种不明白事理的父母酿成的后果。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每天做完功课进行回向的时候，每一次都应当把功德回向给法界众生。如果这次功课是为了这个目的，那次功课是为了那个目的，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必须又要有普遍回向的愿心，才算是与三种回向相符合。三种回向是指，一是回向真如实际，让自己的心与真如实际心心相契合；二是回向佛果菩提，使每一个念头都圆满无缺；三是回向法界众生，让大家一同往生净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这里的 “业” 指的是职业）。只要顺应机缘、安于本分就可以了，不必要求和所有人都一样。
0123 复何槐生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居士你有追求上进、修行求道的志向。然而你并不知晓佛法法门的究竟奥义，以及自己与修行时机是否契合。纵然你曾经读过我的文钞，也没有深入探究我所表达的意旨。修行下功夫，原本就是为了了却生死。倘若下了功夫却不能了却生死，还不肯依照能让人了却生死的方法去做。这难道不是如同挑着麻却丢弃了金子，自己给自己招来过错吗？参禅即便能够达到大彻大悟的境界，就像五祖戒、草堂青、真如喆、断崖义这些人，尚且不能了却生死。而一旦再次投生，反而导致迷失了修行的方向，比之前更加远远不及，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呢。某某和尚，虽然在禅门中知道修行的方向，但还没有突破禅学的局限。所以不能让阁下你停止杂念专心念佛。他的意思是一旦开悟就没有生死需要了却，也没有涅槃可以证得。却不知道纵然悟到了没有生死可了却、没有涅槃可证得的境界。依旧还是在生死轮回中无法解脱，也无法证得涅槃。在末世的众生中，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人，实在是非常困难。何况你既然在探究 “这一念落在何处”，就应当时时刻刻专心观察这一念的着落之处。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都不要理会，就如同冤家来寻仇一样，不肯有一瞬间失去关照，让它逃脱。一定要当下就抓住它，让它丧失 “性命” 才罢休。然而你说出这一念生起的时候，出现了种种境界，于是就把观察着落处这件事完全抛到一边，而把显现出来的境界当作是自己的心得。却不知道这种境界，虽然是由禅定而生发出来的，实际上却是参禅的障碍。为什么呢？因为你忘却了深入探究这一念的着落处，而把虚幻的境界当作是有所收获。况且这种境界，夹杂着炼丹家的境界。阁下你大概先前曾用过炼丹的功夫，如今由禅定而显现出来罢了。倘若把这当作是有所得，以后还会有著魔发狂的隐患。阁下你不知道要完全抛弃这些，还期望这种境界能够长久存在。因为不能得到，就为此痛心疾首、警戒呵斥，这难道不是把贼认作儿子，让他守护家业吗？《金刚经》说，凡是所有的相状，都是虚妄不实的。《心经》说，洞察到五蕴都是空的，就能度过一切痛苦和灾难。阁下你所看到的这种相，是真实的相呢，还是虚妄的相呢？是五蕴呢，还是不是五蕴呢？如果是相，是五蕴，都在应该舍弃的范围，怎么能把它当作宝贵的东西呢？如果不是相，不是五蕴，那么能观察的念头尚且不可得，这种境相又从哪里产生的呢？古人说，学道的人不认识真正的道，都是因为从前错把识神当作了道。无量劫以来生死轮回的根本原因，就是痴人把识神认作了本来的真性。这正是给阁下你对症的绝妙良药啊。参禅怎么能胡乱地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参究呢？当这一念生起的时候，就必须观察它的着落之处。不在这个地方下功夫，就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你还认为自己有所得，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虽然如此，我不是参禅的人，绝对不会用禅学来教导别人。这只不过是因为阁下你不认识这种境界，不明白其中的邪正、是非，我不禁稍微为你辨析一下。倘若阁下你想要高举禅学的旗帜，以达到大彻大悟为目标，应当再去参访禅宗的大德高僧。如果说你在今生决定要了却生死，那么请把参禅的念头，抛到东洋大海之外。依照净土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依靠佛的慈悲力量，一定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倘若不依照净土法门，所有的修行，都只能成为人天福报，以及未来得度的因缘罢了。想要了却生死，绝对难以实现，连做梦都梦不到。想要知道禅宗和净土法门的究竟道理，不广泛阅读禅宗和净土的各种书籍是不行的。即便能够广泛阅读，倘若没有辨别选择佛法的智慧眼光，也会像面对大海只能兴叹一样，茫然不知道最终的归处。所以应该专门阅读净土的著述。然而净土的著述非常多，没有入门的人，还是很难抓住其中的纲要。要找到那种引人入胜，把禅宗和净土的界限、佛力和自力分析得明明白白，让人没有任何疑惑和滞碍，语言浅显易懂，意义平实的，作为研读古代大德著述的初步向导的书籍，大概就是我的《印光文钞》吧。希望你静下心来研究，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0124 复周群铮居士书一
蕅益大师出生于明朝末年，在清朝初年圆寂。他一生弘扬佛法，活动范围都在南方，从来没有到过北方地区。再加上顺治初年的时候，南方很多地方还没有归服清朝。所以蕅益大师在崇祯皇帝去世，明朝的版图动荡不安之后，凡是他所撰写的著述，只书写年份的次第，不书写国号以及年号。等到福建、宁波等地都归顺清朝之后，没过一两年，蕅益大师就入涅槃了。而天台宗有模仿他的人，在康熙年间撰写著述时，也不书写国号和年号，这真可以说是对蕅益大师和国家的污蔑了。他们不善于学习，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南方的学者，大多尊崇天台宗的教义。北方的学者，大多尊崇贤首宗、慈恩宗。他们既然互不熟悉彼此的教义和修行方法，所以这些著述的流通也就比较少。清世宗雍正皇帝虽然倡导刊刻大藏经，但在那年的初夏，他就已经去世了。在清朝所刊刻的大藏经中，收入和剔除哪些内容，或许有清世宗裁决定夺的部分，但实际上多半是由当时所派的亲王，以及总理刻藏事务的首领大和尚来主持决定的。而且参与刻藏事务的僧人，全部属于贤首宗、慈恩宗、临济宗的人。天台宗只有一个人参与，而且还是一个只有校阅权而没有决定权的人。蕅益大师的著述，收入大藏经的只有《相宗八要》和《释大乘止观法门》这两种。其他的著述北方没有，又怎么能够附入大藏经呢？这是雍正末年到乾隆初年的事情。到了乾隆末年，蕅益大师的著述在北京也没有多少。彻悟老人看到了《阅藏知津》，就想要刻板印刷。他打算要是再得到一部，就不需要另外抄写了，这样还能节省心力。于是他到处询问各个寺院，只得到了一部。凡是蕅益大师的著述流通到北京的，彻悟老人以及彻悟老人的门人，都为它们刻板印刷，也有一二十种。那些不了解世事的人，一概把这归结于世宗皇帝不选取蕅益大师的著述，这真可以说是对世宗皇帝的污蔑了。假如世宗皇帝能够全部看到蕅益大师的著作，肯定会让它们全部收入大藏经，一部都不会遗漏。要知道清朝的大藏经是从世宗皇帝开始筹划的。等到世宗皇帝驾崩之后，高宗乾隆皇帝继位。凡是刊刻大藏经的事情，都是由当时僧人和俗人中的掌权者来主持的，高宗皇帝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怎么知道是这样呢？世宗皇帝所撰写的《拣魔辨异录》，草稿刚刚完成，还没有誊写清楚，世宗皇帝就驾崩了。高宗皇帝虽然下令抄写刻板，但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检查。因为没有派一个精通佛法的人来主持这件事，竟然导致错讹之处非常多。这还是世宗皇帝的遗作，尚且是这样的情况，更何况是大藏经呢？还有，世宗皇帝在开始撰写这部书的时候，就颁布了上谕，里面有收入大藏经并流通的话。等到后来只刻了书册的版，竟然没有收入大藏经。只是把这道上谕，附在《圆明居士语录》的后面，难道能说世宗皇帝也嫌弃它有习气所以不收入大藏经吗？这部书没有收入大藏经的原因，是因为汉月藏的子孙的那些庇护者，大多是当权的人，所以不敢提倡罢了。如果说到习气，蕅益大师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然而一般没有眼力的参禅之人，说他只是徒有文字功夫，没有得到大彻大悟，还贡高我慢。这些人就像是仰面朝天吐口水，怎么能依据他们的话来评论呢？至于那些诋毁世宗皇帝的人，和诋毁蕅益大师的人知见是相同的。都是些道听途说、随声附和之流罢了。
0125 复周群铮居士书二
昨天收到师导的信，说你上个月病情非常危险。最近已经痊愈了，真是万幸。人活在世上，每一件事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本分去做，不可以在自己的本分之外胡乱地谋划考虑。这就是所说的 “君子思不出其位”。又说 “君子素其位而行”。你虽然对净土法门已经产生了很深的信心。然而仍然还有追求高深、务求胜过他人的念头，没有能够放下，而且不愿意以愚笨的男女自命。要知道了却生死这件事，对于愚笨的男女来说反而容易。因为他们心中没有其他不同的见解。如果是精通禅宗、精通教理的人，能够完全放下身段，去做愚笨男女所做的修行功夫，那么也容易了却生死。否则的话，那些精通禅宗、精通教理的高人，反而比不上愚笨的男女能够带着业障往生净土。净土法门，是以往生净土为主要目标。顺应机缘、安于本分，专心致志地修行，佛是绝对不会欺骗人的。不然的话，想要上升反而会坠落，这是自己耽误了自己，而不是佛的过错啊。
0126 复周群铮居士书三
学习佛法必须专门把自我解脱这件事作为主要目标，然而也需要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做功德。如果是有很大能力和力量的人，才能够彻底地放下一切世俗的牵挂，又彻底地提起修行的决心。而处于中下层的人，如果认为不需要有任何作为，就会变成懒惰懈怠的人。这样一来，在自我利益方面也不认真对待，把利益他人的事情完全抛到脑后。就会陷入像杨子那样连拔一根毛都不愿意去利益他人的弊端中。所以必须让自我解脱和利益他人这两种方法相互辅助着去实行，只是要以自我利益这一边为主。彭二林所说的话，也不可以产生误解。要是误解了，那就会大大地得罪彭二林。彭二林的意思，是专门主张以自我利益为主，并不是说把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教导他人修习净土法门这件事完全废弃掉。利益他人这件事，只有大菩萨才能够承担。比大菩萨境界低的人，谁敢说这样的大话呢。处于中下层的人，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做利益他人的事情，这样才符合修行自我利益的道理。因为修行的法门，有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众多的善行）。自己还没有解脱，利益他人其实仍然属于自我利益的范畴。但不可以专门在表面的事迹上去做。如果对于对治自己内心的烦恼和习气，却放在一边不去理会，那么就会因为有外在的行为，而内在的功夫完全荒废。反而会因此产生我慢之心，把功利当作是自己的德行，那么所损失的就太多了。比如吃饭，必须有菜蔬来辅助。又好像身体，必须用衣服帽子来装饰。为什么在漫长的修行道路上，为了了却生死这件事，只想着一门深入，而把其他的法门都完全废弃掉呢。一门深入而完全废弃其他法门，只有在打七（一种佛教修行活动）的时候才可以。平时如果不是菩萨再来转世，绝对没有不产生懈怠懒惰弊端的情况。因为凡夫的心，时间一长就会产生厌倦。上天孕育万物，必须是晴天和雨天相互协调，寒冷和暑热交替出现，才能够让万物得到生长、实现自然的造化。如果一直下雨或者一直晴天，一直寒冷或者一直暑热。那么普天之下，就不会有任何一样东西存在了。何况我们这些人的内心就像猿猴一样躁动不安，如果不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对治。却想要让它安于一处，不胡乱地到处奔驰，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人应当估量自己的能力，不可以偏执于一种方法，也不可以没有条理、杂乱无章。应当以持守戒律、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主要目标。遇到所有的人，往上有父母，中间有兄弟朋友，往下有妻子和奴仆，都用这个目标来引导他们，这难道不是自我利益的体现吗？一盏灯只是一盏灯，一盏灯可以传给百千万亿盏灯，对于这最初的一盏灯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哪里有得哪里有失，应该选择什么放弃什么。难道还需要问别人才能够明白吗？
0127 复周群铮居士书四
上个月十五号，我收到了你的信。因为你在信里说周孟由一到，你马上就启程出家。我担心给你回信也会收不到，所以没有回复。当天中午又收到你的信，知道周孟由还没有回家探望。他之所以迟迟不回来，大概是不敢承担因为他回来你就马上离开家去出家的责任吧。你为什么不体谅我的心思，以及其他人的心思，却非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呢？我也是出家之人，难道一定会阻碍你、阻止你，让你像在家人那样恋恋不舍于家庭，不愿意让你快速得到解脱吗？只是人的际遇，千差万别。就你的情况来说，实在是在家的益处大，而出家的益处小。你的祖业足够维持生活，往上有慈祥的父母可以侍奉，中间有兄弟可以依靠。家里有贤惠的妻子，膝下又没有子女。而且你的大哥，很相信佛法。三弟和四弟，也都与佛道不相违背。你在家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也可以让你的慈爱的母亲生起信心去念佛，成为引导她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也可以在兄弟不在家的时候，料理家中的事务。还可以带领你的妻子、弟媳等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起谋划脱离轮回的办法。对外在的乡邻、亲戚，根据机缘去开导他们。把自己的家当作修行的道场，把慈祥的父母、兄弟、妻子、子侄，以及乡邻、亲朋好友，都当作修行的同伴。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本分，以身作则，用言语去感化他们。让永嘉一带那些迷失方向的人，以及那些有邪见的人，一同纳入到佛法中至极圆满、顿悟的净土法门这座巨大的冶炼洪炉里，一起成为有修行根基的人，共同修习净土法门。将来一同登上极乐净土，共同证得菩提。这难道不比你出家为僧，离开亲人远走他乡更好吗？那样的话，你的妻子会有无依无靠的怨恨，你的慈爱的母亲会有埋怨儿子的心情。而且一些不明白高深道理的人，反而会说佛法是违背世道的，胡乱地产生诽谤和诋毁。让这些人造下口业，堕入恶道。还没有看到出家的益处，却先承受这样大的损失，这样好吗？何况你的慈爱的母亲既然不答应你出家，你怎么能不遵守母亲的命令，还怀着出家的心思呢？如果你的母亲绝对不允许你修行，那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可你的母亲非常欢喜你修行，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亲人去修行呢？佛法中有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众多的善行）等各种各样的功业，都是为了利益众生。你不出家，对父母就有很大的利益。只这一件事，就可以委婉地顺从父母的心意，在尘世中学习佛道。让父母天天看到你修行，不用期望他们相信向佛，他们自然就会相信向佛，这就是莫大的功德。何况不只是父母这一个人会受到影响呢。而且母亲既然不允许，从道义上来说就不可以再想出家的事了。因为在佛的戒律中规定，父母不允许出家，自己却任意要求出家的人，不允许寺院接纳剃度，以及受戒等等。否则的话，师父和徒弟都会得罪。你既然把我当作师父，认为我是善知识。可实际上我实在算不上善知识，但是对于违背佛法的事情，我绝对不敢去做。只希望你依照我所说的，顺从母亲的心意，在家修行就可以了。古人有为了知己可以不惜以身相许的。何况你的慈爱的母亲挽留你，我也劝你，你怎么可以违抗，固执地不改变呢？要知道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才是往生的正因。你应该追随王虚中、周安士、彭尺木三位先生的做法，这样才不愧是佛的弟子啊。
0128 复周群铮居士书五
天下的事情都有其因缘。事情成功还是不成功，都是由因缘所决定的。虽然有促使事情成功或者失败的人，但实际上起决定作用的力量，在于自己之前种下的因，而不在于当下他人所造成的缘。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够安于天命，不抱怨、不责怪。安于自己所处的位置去行事，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能悠然自得。你难道不明白，作为别人的儿子，从道义上讲应当听从父母的命令。想要做别人的徒弟，也应当听从师父的命令。然而父母为子女谋划事情，或许会有不恰当的地方，因为他们对子女的恩爱过重，所以可能会有偏袒的地方。师父既然被你视为善知识，绝对不会谋划得过于失当。在尘世中学习佛道，在世俗中修真道，这是通达的名人、贤士，以及愚笨的男女都能够做到的。努力修行，把在家的种种牵挂和束缚，当作是对自己的当头棒喝。长时间产生这种厌离尘世的心思，或许就能长时间增长自己向往净土的志向。把疾病当作良药，把阻碍变成通达的契机。对上不失去父母的欢心，对下不失去妻子的依靠。而且让所有的人都因为看到和听到你的修行，增长对净土的信心。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只希望你向上遵从母亲的命令，并且顺从我的心意。根据自己的本分，顺应机缘，既能自我利益，又能利益他人。菩萨舍弃自己的头颅、眼睛、骨髓、脑浆，来救助饥饿的众生。在家修行，对于父母和你自己，都有很大的益处。怎么能胡乱地产生违抗和拒绝的想法呢？如果你一定要说坚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我怎么能阻止你不这样做呢？只是希望你把我们师徒之间的名义取消，任凭你去拜什么高僧，我一概不过问。以后见面的时候，就如同路人一样，不能再行师徒的礼节。如果不这样做，那就请你依照我所说的去做。代替我劝化瓯江一带的男女，让他们一同进入莲池海会（指净土世界）。这和你勉强想要出家为僧，导致父母失去欢心，兄弟、妻子各自心怀忧虑，而且瓯江一带的人胡乱地产生诽谤佛法的心思和业障相比，其中的得失简直就像天地之间那样差距巨大。你仔细地思考一下。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呢，还是害你呢？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超过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肯白白地写，任凭你自己做决定罢了。
0129 复周群铮居士书六
因果这个法则，是佛教入门的基础内容，同时也是使心意真诚、使心思端正、修养自身、整治家庭、治理国家、使天下太平的关键所在。丁氏所收录的内容，或许存在一些错误。然而它的整体还是不错的，不能因为袁氏品德有缺，就认为这些内容不值得流传推广。况且袁氏已经去世了，能知道他品德不好的人又有多少呢？如果能让因果报应的事情映入人们的眼帘，触动人们的内心。即使是向来鄙视袁氏的人，也应当防范邪恶、心怀坦诚，克制自己、践行礼仪，以此来让自己避免罪过，培植福报。不能因为一个过错就掩盖他所做的这件事的价值。而且袁氏一开始是排斥佛教的，后来经历和见识逐渐加深，真切地知道因果报应没有丝毫差错。虽然他没有静下心来深入研究佛教经典，但从他所记载的那些感应事迹来看，他实际上对佛法是心悦诚服的。他之所以没能像彭二林那样深入研究佛法，是因为他文字方面的障碍较深，再加上自身懒惰懈怠。导致这样的结果，只是为将来种下了善因，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我认为凭借袁氏和纪氏的博学通达，尚且勤勉努力地编纂有关因果报应的内容。后来借鉴这些内容的人，或许一定会有很深的感触。如果不想让这些内容流传推广就算了，要是想要流传推广，那就直接去做。实在不应该过于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0130 复周群铮居士书七
讲解《起信论》是很好的事情。但只怕能够领会其中深意的人很少，那么对于那些根性和悟性较低的人来说就得不到什么益处了。似乎应该让净土法门与讲解《起信论》并行。让他们先知道了却生死的关键方法，又了解佛法中关于心性的要义，这样就做到了根机与佛法的契合。现在对世人来说最对症的方法，唯有因果法则是第一位的。适宜修行的法门，唯有净土法门是第一位的。至于研究《起信论》，虽然其中也包含了因果和净土的内容。然而以凡夫的见识，不能全面领会其完整的意义，又不能按照论中的方法去修行，那么就只是了解一下其中的义理罢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根性，因果和净土，是一定不能不先去研究探讨的。至于佛教的教义和义理（教相），也需要根据不同的人来传授。因为学生各自有他们所学习的事情，佛学只是附带学习的内容。如果根性和悟性较低，却专门致力于研究教相，或许会把净土法门抛在脑后，从而导致有因无果的结果。所以不能不根据实际情况来想办法。如今尊崇相宗的人，他们的弊端也是这样。那些提倡相宗的人，实际上不是为了了却生死，只是为了通晓佛理，能够讲解而已。要是他们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有多么困难，绝对不会只专注于此，把净土法门置之不理，甚至还有诽谤轻视净土法门的人。这些人都属于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却不明白真正的高深和超越之处在哪里。要是他们真的明白了，就算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弃净土法门而不努力修行。学道真的是太难了啊。弘一法师的志向，只有弘一法师那样的人才能实现。如果没有极大的精进之心，对了却生死的愿望不迫切，那就会成为懒惰懈怠的一类人了。如今的僧人，实在很难让人产生信任。但既然是追悼僧人，又怎么可以诽谤僧人呢。如果列举出那些好的僧人，来告诫激励那些不好的僧人，那就没有过错了。然而自己既然还处于学生的行列，即使是告诫激励也应该保持沉默。因为这种事情，只有那些有德行和威望的人，才可以去做，不是黄毛小儿所适宜做的。残缺的经书如果无法修补，烧掉是没有过错的。如果还可以阅读、可以修补，那就不应该烧掉。有些人不知道灵活变通，一直不敢烧掉。但这本经书终究不能阅读，又不能像完好的经书那样收藏，反而造成了对经书的亵渎。而且还把这种亵渎的过错，留给了后人。怎么可以不知道权衡变通呢？我常常说，因果法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如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把因果法则当作救国救民的当务之急，任凭你有多么高超的智慧、巧思和道德，都不过是形同虚设。因为不讲道理，同时又没有王法的约束啊。
0131 复洪观乐居士书
古代的圣贤之人，没有一个不是小心谨慎、兢兢业业地自我约束和修养的，所以他们的内心不会随着富贵或贫穷、显达或困厄而改变。在不得志的时候就独自修养自身的品德，在显达的时候就努力让天下人都得到好处。如今的人在日常生活的言行举止中，在父子、兄弟、夫妻之间的相处里，尚且不能每一件事都合乎礼法。稍微有了一点知识和见解，就狂妄地企图成为与众不同的杰出之人。在还没有得到权力的时候，就肆意发表那些狂妄无知的言论，用来迷惑世人、欺骗百姓。一旦得到了职位，就放纵自己暴虐的恶念，做出误国害民的事情。他们的病根都在于最初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老师和朋友，没有用因果报应的道理来启发引导他们。假使他们稍微知道一些因果报应的道理，那么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会有所畏惧，而不敢肆意放纵。即使不想成为圣人、贤人，也会自然而然地小心谨慎，如同面临深渊一样，如同在薄冰上行走一样，想不这样都不可能。因此，天资聪慧的人，更需要从浅近的地方入手。不要因为善事微小就不去做，也不要因为恶事微小就去做。在年少的时候培养成良好的品性，就如同把小树苗扶正使其笔直地生长。等到它长大成人，想要让它弯曲，那是不可能的了。
0132 复汪谷人居士书
认为真实的境界是有界限和数量限制的，这是不理解 “真境” 二字含义的荒谬想法。世界本来没有相同与差异之分，只有圆满证得寂光境界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点。生死和涅槃源于同一个根源，然而因为迷惑和觉悟的不同，所以束缚和解脱也有所差异。真实和虚妄本来就不是两个不同的实体，然而一旦迷惑了真实而成为虚妄，那就只能看到虚妄，看不到真实了。如果问为什么会是这样，那就请自己反思并参究。一直等到连自己也了不可得的时候，那就自然会亲自知晓其中的道理。就如同人喝水一样，水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如果向别人那里去询问其中的道理，纵然别人说得清清楚楚，也如同说饼充饥一样，怎么能让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消除自己的饥饿呢？完全的真实变成了虚妄，何必问真实的本体在哪里，存在于何处。完全的虚妄就是真实，何必问虚妄的相状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不存在到什么程度。像这样提问的人，不能称为有智慧的人。佛的话语虽然如同雷声一样振聋发聩，无奈业障蒙蔽了人们的内心和耳朵。如果真正通达了一乘佛法，那么地、水、火、风四大各自都会失去它们原本的特性，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也会一一相互为用。这样的道理和本体，说起来似乎很容易，然而要证得却实在是困难。在过去或许有能够证得的人，然而如今都成了那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不切实进行修行，胡乱谈论般若（智慧）的不务实的流派。希望你能够熟读《普贤行愿品》，和那些证得与诸佛相等境界的等觉菩萨一样，共同祈求往生净土，这是我深深的期望。否则的话，就各自坚守自己的志向，不需要再相互商量了。
0133 复徐蔚如居士书一
戒律经典（律藏）不允许没有受戒的人看，原因之一是担心那些不明白深远道理的人，看到其中因为违犯所制定戒律的事迹。却不知道那是有大善巧方便的菩萨，为了让佛陀制定戒律来教化后世，于是显现出不符合佛法规矩的样子，以此来启发如来建立戒律并流传典范罢了。由于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依据表面的事迹。就会认为在如来在世的时候，佛陀的众多弟子中有很多行为不符合佛法规范的人。从此产生邪见并轻视僧众，那么这样的罪过可不小。原因之二是律藏中的事情，只有僧人了解。倘若让还没有成为僧人的人阅读，或许会有外道假冒比丘，做出不合法的事情，进而污蔑诽谤佛法，那么这样造成的危害就不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严格的禁令来预防这种情况。至于出于好心护持佛法，校正戒律经典并使其流通，怎么能按照平常的规矩来作为例子呢？如果坚持这种说法，那么戒律必须由僧人书写、僧人刊刻、僧人印刷、僧人传播，才可以不违背佛陀的制度了。天下的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道理。而处理这些事情的人，必须秉持一定的道理，并且实行根据不同时机而采取适宜措施的方法。道理和权变相互契合，方法和道义相互符合，这样才算是得当。戒律经典中肯定有明确的文字说明，我因为眼睛昏花，没能全部阅读到。蕅益大师的《毗尼集要》中，也有这样的议论，也不需要再去检查了。只要没有上面所说的不明白深远道理，只依据表面事迹。以及想要知道佛法中的机密事情，打算假冒比丘等过错。那么就可以放心安心地去校正并让戒律经典流通。这样做的功德是无量无边的，何必过于担忧呢。然而必须保持沉默，不可以把戒律经典中的文字内容，对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宣扬解说。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把它记录在平常的文集中，从而引发无知的人胡乱造下口业的事端。无论是世间的事情还是出世间的佛法，道理都是有一定之规的，方法却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大到治理国家、管理社会，小到一饮一食，没有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唯独对于戒律经典就死板地执着呢？
0134 与徐蔚如居士书二
之前在扬州的时候，得知太夫人身体染上重病，阁下你回上海去侍奉照料病人。我心里想着太夫人年过七十，净土修行的功夫已然成熟。或许是想要警醒策励一同修行的人，把往生西方这件大事，当作对大家的当头棒喝吧。等到我在九月初四到达上海，第二天见到云雷，他说太夫人身体已经康复，阁下你也已经回北京好几天了。我感到无比的庆幸和高兴。谁能想到太夫人最终还是不想长久地留在这个世间，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来宣说佛法。只是期望所有的亲朋好友、眷属们，都能知道世间的种种现象都是无常的，有生就必定有死。专心地修习净土法门，尽快地脱离这五浊恶世，彻底地证悟我们本来就具有的天然纯真的佛性才罢休。这真可以说是怀有极大的慈悲心，现身说法了。刚刚接到云雷的信，心里非常悲伤。接着又想到太夫人实际上是想要免去我们这些人的轮回之苦，只是示现了生死来去罢了。值得伤感的，只是阁下你失去了母亲的依靠，女性众人失去了引导者罢了。即便如此，太夫人既然已经灵魂超脱到了清净的佛国领域，摆脱了尘世的劳苦业障，莲花在九品之中开放，佛陀授予了她一生就能成就佛果的授记。纵然阁下你的天眼还没有打开，不能透彻地看到这一切。但从太夫人庇护的角度来说，肯定和以前没有丝毫的差别，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好。希望你能节制哀伤、专心念佛，以期望太夫人在莲品中能够更加高妙，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为目标。绝对不可以过度悲伤，以免对自己和太夫人都没有益处。我有幸承蒙你不嫌弃，得以忝列朋友之位。我钱财和佛法方面都很贫乏，拿什么作为礼物呢？也只能在早晚礼佛诵经的时候，为太夫人回向，祈愿她证得菩提，以此来尽到我作为方外之人的友谊罢了。
0135 与徐蔚如居士书三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以及太夫人的哀启。读完之后，不禁悲痛伤感得无法停止。那些诸佛菩萨、具有法身的大士们，怜悯顾念着众生，示现在世间出生。他们与尘世的人和谐相处、共同做事，以此来施行教化。有的示现为男性，有的示现为女性，有的是国王、大臣，有的是皇后、贵族，还有的是贫穷下贱的人，让人们看到这些而有所感悟启发。无论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都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一乘佛法的高深境界。像这样的话，佛法之道就会广泛传播，如同春天回到华夏大地，太阳照亮圣明的时代。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不蒙受佛法的光明，不沐浴在佛法的滋润养育之中。观察太夫人一生的行为事迹，以及临终时的景象。我之前所说的乘着愿力的车轮示现在世间出生，处于女性的位置来宣说佛法，这是再确切不过的了。我空受了男子的身体，滥竽充数地处于僧人的行列，四十年来，对于佛法法门没有丝毫的益处。读到太夫人急切地流通大藏经，刻印契合佛理、契合众生根机的书籍，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而我在早晚礼佛诵经时进行回向，只是抒发我愚笨的诚意罢了。还希望太夫人慈悲怜悯，引领阿弥陀佛和圣众们，尽快地度化我，怎么能说是在进行法布施呢。然而不妨借着这件因缘之事，来增长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的心。所以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在礼佛诵经的时候，尚且为诸佛进行回向，何况太夫人虽然示现在凡俗的位置，从道理上来说又有什么妨碍呢。至于在人去世后的七个七天（七七）期间，以及一切时间、一切事情中，都应该以念佛为主，怎么能只是在丧期这样呢。因为如今僧人大多懒惰，诵经的话不会念的人很多，而且诵经的速度快得像流水一样，即使会念但不熟练，也不能随着念诵的节奏。纵然有几十个人，真正在念的没有几个。只有念佛，除非是不发心去念，否则绝对没有不能念的弊端。而且即使有的人不肯念，一句佛号传入耳中、经过内心，对自己的利益也不浅。这就是我绝不提倡做其他法事道场的原因。人在临终的时候，只有大家同声念佛是有益处的。如果神识还没有离去，就进行沐浴、举哀等事情，会有很大的妨碍。所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必须在平常的时候，就和眷属们说明其中的原因，这样才不至于因为亲爱之情而用错方法。如果是有非凡度量的大人、超出常人的高士，就不必担心他们会被这些事情牵挂。这是因为他们福德深厚，当恶业已经灭除，清净的境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已经不是这个世间的景象了。太夫人大概不是平常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用平常的标准来衡量她。她往生是肯定的，她的品位应当不在中下等。然而佛法广大无边，只有成佛才可以罢手。想要确保能够往生，正不妨恳切地念佛，经常进行追荐。也就是佛经中所说的虽然知道罪业的本性是空的，但仍然要常常忏悔先前的罪过，不要说自己已经得到了清净。莲池大师说一年之中常常必须追荐已经去世的亲人，不能认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解脱，就不进行追荐了。要知道念佛诵经，虽然说是在祭奠亲人。实际上是为了让现在的眷属、亲友们，开启智慧心地，种下善根。并且把所有祭奠亲人的功德，回向给法界的一切众生。用这种广大的让自己和他人（无论在世还是去世）都能得到利益的心量，来消除自己和他人（无论在世还是去世）的执着和障碍。至于不注重诚心，只是用奢华的排场来张扬、向别人夸耀。那么这就是所说的把亲人的丧事当作热闹的事情来办，这不是为人子女所应该做的。阁下你精通佛法，绝对不会这样做。或许担心眷属、知心的朋友中，有被近来一些大户人家的行事所艳羡、心动的人。不妨把这些道理和阁下你说一说，以此杜绝他们违反法规、违背常理、趋附时俗的心思。
0136 与徐蔚如居士书四
前几天云雷寄来了《无依道人金刚了义》，我阅读之后，知道阁下你的佛学造诣，由来已久，实在是非常感动和钦佩。孟由把《一行居集》寄了过来，我看到上面的字迹太细了，经不住长时间的印刷。这是北京的刻经处没有考虑到的地方。明代的书册版大藏经，刻得很粗。现在的版比较小，不能照那个样子来刻。然而也应当像南京、扬州的款式那样。希望你给经理人寄信，说明其中的原因。让一副刻板能多印几千份，这样带来的利益可就大了。而且《一行居集》，无论是文章还是义理，通通都很好。只是《禅宗秘密了义经跋》，是如同醍醐中却含有毒味的作品。这部经出自乩坛（通过扶乩等方式降神所传达的经文）。它的文字全部选取了《华严经》《法华经》《楞严经》《圆觉经》中的现成文字，以及《六祖坛经》，还有融合了禅宗和净土宗的语录中的文字。精通佛法的人看了固然有益处。但没有辨别能力的人，会认为这部经是从乩坛中出来的，是佛亲口宣说的。由此就会认为乩坛中出来的经，都是佛经。古代有那种闭着眼睛诵出的经，都不进行流通，是担心会开启胡乱编造的开端。大明仁孝皇后的《梦感经》，它的义理和带来的利益，都不可思议。然而灵峰老人在《阅藏知津》中，把它视为可疑的伪经。清朝的大藏经一开始也把它刻进去了，后来高宗乾隆又把它撤掉了，以防止伪经泛滥。彭二林的见识很高，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法雨寺先前也有一本《梦感经》，我把它烧掉了，以杜绝祸根。因为你是我在佛法修行上的知己，所以不妨跟你详细说一下这些事。如今国家贫穷、百姓困苦，已经到了极点。如同附在骨头上的烟患（指吸食鸦片的危害），还没有能够消除。这也是那些对世道民生负有责任的人的一大憾事。今年夏天有朋友从哈尔滨来，说那里的烟禁大大松弛。也有两三个朋友，想要戒烟却苦于没有好的药方。我之前听说陈锡周的戒烟药方，灵验得非常出奇，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等他来到山上，我让他把药方开出来寄了过去。又开了一张给本寺的副寺，让他送给别人。因为他曾经在商务行业中做过事，交往的人肯定很多，希望这个药方能够广泛流传。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哈尔滨有信传来。说我寄去的药方，灵验得非常，代为他戒烟的好友向我致谢。我非常欢喜。于是我问本寺的副寺，他说他的朋友汪蟾清，汪蟾清的妻子因为气痛而吃烟（吸食鸦片）。后来想要戒掉，就买市面上卖的药丸来服用，始终断不了根。如果不吃药，烟瘾和因气痛的毛病就会发作。得到这个药方，一料（一剂药的剂量）服完，烟瘾和气痛这两种毛病，都化为乌有了。汪蟾清的儿子开了汪李济堂药店，对此非常感激，就把这个药方印出来送人。并且依照药方制成了丸药、药水，希望能救济他人，在自己的各个店铺里售卖。我就让他要二百张药方来，凡是远近的知心朋友有信来，都为他们附寄一张。有能力的人，就让他们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我私下里想到阁下你和云雷，都有心去利益他人。应该把这个药方，常年在报纸上刊登，让整个世间的人都知道，那么功德就无量了。我已经和云雷谈过了，他应当出一半的报费，这个费用应当找三五个关心世道的人共同承担，这样事情就肯定能办成。对于报馆，对于自己，都没有妨碍。倘若有想要戒烟的人，就可以立刻脱离这种痛苦，这也是救国救民的一个方面啊。我在广东、云南各地，都随着文钞把这个药方寄去了。让他们排版印刷这个药方，广泛地传播。之前给哈尔滨寄药方的时候，也让他们找三五个有财力又肯利益他人的人出资，在当地的两家报馆，常年登报，让本地和外地的人都知道。如今既然已经亲自验证了它的灵验，肯定能够经常在报上刊登了。真正修行办道的人，本不应该干预其他的事情。但如果还不能完全放下身心，斩断万千尘缘。不妨一边培养自己的内心，一边去救助世人，也算是救得一部分人吧。（药方附在文集末尾）
0137 与徐蔚如居士书五
王弘愿居士，虽然崇信密宗，并且在修行上颇有效验。然而一开始他错认了修行的关键，存在把没有得到的境界说成已经得到的过失。后来因为阅读了许多佛教经典，才知道自己错认了。其次，他现在虽然修行功夫得力，但是虚火上炎，却没有办法自我治疗。我因为这两件事，判断密宗这一法门，不能普遍地被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所接受，不像净土法门那样千稳万当。我认为您向来具备灵慧的根性，见解和认知都十分高超。即便如此，您尚且有过错认修行境界，以及遭受病痛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治疗的失误，那么世上那些不如您的人就可想而知了。王弘愿说密宗高于显教，还引用了各种各样的言论来进行辩解。然而佛没有两种不同的心思，也没有两种不同的佛法，想要抬高密宗的地位，只应当论述密宗之所以高超的地方。既然把密宗的精妙之处，与显教的精妙之处证明为相同。这实际上是想要推崇密宗但结果却只是持平了二者。他所论述的内容，是只考虑了教义而忽略了众生的根机。我则是根据众生的根机来论述教义的利益。因为如果只契合佛理却不契合众生根机，那就不能达到感应道交（众生与佛菩萨之间的相互感应契合）的效果。这就是所说的说法不契合对方的根机，那么说的话就只是毫无用处的空话罢了。大致意思就是这样。我所说的话比较繁琐，再加上我的视力不好，凡是属于信件往来的内容，一概没有留存底稿。一个果位涵盖一切果位，而且从浅到深，修行的相状仍然是清晰分明的。“圆融不碍行布” 这两句话，是最为恰当的。因为所谓圆融，正是圆融了修行的位次和差别（行布）。如果没有修行的位次和差别，还谈什么圆融呢。所谓行布，正是在体现圆融的修行位次和差别。如果没有圆融，那么这种修行的位次和差别，就会成为生灭的，就属于小乘的真谛义理，就不是那种因涵盖果、果彻于因的圆满之道了。
0138 与徐蔚如居士书六
我接到您的来信，以及《观经嘉祥大师义疏》，反复仔细地阅读之后，发现其文法实在是令人感到困惑烦闷。一句话反复说上好几遍，而且意思还含糊不清。并且只是分派名义，前面不详细说明缘由，后面也不归结其最终的意义。我认为这部义疏，恐怕未必是嘉祥大师的亲笔之作，应当是日本那些一知半解、人云亦云之徒，冒用嘉祥大师的名义所作。否则，纵然是因为传抄而导致出现讹误，也不至于通篇都不成文理，杂乱琐碎，完全没有那种彰显大义的气势，不像须弥山高高地耸立于大海之上，八风都无法吹动。即使是那些喜好更改文辞的人，也找不到一处能够轻易改动一个字的地方，这实在是令人可疑。《十一面疏》也是这样的情况。那些人仰慕我国高人的名声，胡乱地自己著书立说。却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是真正的高人，想要冒名也是做不到的。另外，北京最近所印的书，都使用毛边纸。这种纸现在看起来很不错，但是时间一久就会变得发脆。我在北京的时候，看到一百多年前的书，纸张都已经发脆了。粗心的人去翻阅，就会看到纸张破碎。我心里暗自怀疑，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光绪三十一年，我询问仁山先生。他说，是被煤烟熏过的缘故。他的这种说法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消除我的疑虑。因为藏书多的地方，难道都在有煤烟的地方吗？红螺寺没有煤烟，那里的书也发脆。由此可知仁山先生的这番话，大概是他想出来的理由，并非是经过实际验证的确切依据。到了前年我到藏经院，和一位长期从事书籍制作的老人，谈到纸张的特性。我便说起北京的旧书纸张都发脆的事情，他说这是因为用的是毛边纸。毛边纸新的时候觉得厚实坚固，但是因为草料多，竹料少，所以时间久了就会发脆。毛太纸的质量不如毛边纸坚实，而且经久不变。外行人大多认为毛边纸好，我们这些从事书籍制作的各个工种的人，也愿意用毛边纸来做书，因为它硬爽好操作。但实际上毛太纸更经久耐用。我听了之后，心中的疑惑才彻底消除。
0139 与徐蔚如居士书七
《观经疏》在解释文字和义理方面，非常疏漏。它的科判（对经文结构的分析划分）竟然三四次频繁地标示，简直繁杂得让人难以忍受。如今阁下您也知道这部疏是伪作，似乎应该让那些发心刻印的人停止这件刻印的事，不要让嘉祥大师遭受不实的诬陷。凡是要流通古人的注疏，必须选择那些义理和文字能够启发人心，透彻地阐释经文含义的作为标准。像这部《观经疏》的内容，刻印它又有什么益处呢？即便让我来修改整理，也难以让它增色。如果进行大幅的改动，那就直接变成另外撰写的著作了，不能称之为修改整理。何况天台宗和净土宗善导大师等人各自撰写的注疏，在整个法界广泛流通。为什么不珍惜金钱，非要做这种没有益处的事情呢？选取那些优秀的注疏进行流通，那么对于古人来说能增添光彩，对于后来学习的人也有好处。如果不分辨真伪，一并都进行流通。那么就会让古人受到诬陷，让后人耗费心神、思绪混乱，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益处。希望您能把这些话告诉相关的人。我前年看到《十一面疏》，也认为它是伪作，只是没有在言论中表达出来罢了。像这类书绝对以不流通为好。
0140 与丁福保居士书
近代的那些士大夫，大多秉持着狭隘浅陋的见解。要是有人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告诉他们，他们就会说这些是稗官野史、小说家凭空编造出来的，哪里值得相信呢。这些人也曾经读过经书、阅览过史书，即使看到了这类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情，也不去深入探究其中的缘由，他们的狭隘浅陋还是一如既往。居士您把历史上关于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方面的事情，汇集在一本书里。往上有《麟经》（《春秋》的别称）所记载的内容，往下到《明史》，其中的事迹都是确切可考的。那些狭隘浅陋的人读了这本书，想必一定会哑口无言，不敢说这些是毫无根据、胡乱编造的了。至于学习佛法这件事，原本就需要先尽到做人的道理，才可以进一步追求。如果对于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守礼义、廉洁知耻等这些事情，一件都不去切实地践行。即使整天侍奉佛，佛又怎么会保佑他呢？实在是因为佛教包含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佛法。所以对于父亲来说要讲慈爱，对于子女来说要讲孝顺。各自都要尽到做人的本分，然后再去修行出世间的佛法。这就好比想要修建万丈高楼，必须先坚固地修筑地基，开通水道。这样万丈高楼才可以继续增修，而且能够永久不坏。如果地基不坚固，必定会导致楼还没建成就要倒塌。俗话说，在孝子的门庭中选拔忠臣，学佛的人也是如此。从前白居易问鸟窠禅师说：“什么是佛法的要义？” 禅师说：“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 想要学习佛法，首先必须克制自己，在独处时也能谨慎行事，每一件事都要从内心真实地去做。像这样的人，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佛弟子。如果一个人内心奸恶，想要借助佛法来免除自己的罪业。这和先服用毒药，后服用良药，却想要让自己身体轻盈健壮、延年益寿的人有什么不同呢，这怎么可能实现呢？《实验》这本书，能够识破这种弊端。让它在世间流通，会有很大的益处。另外，苏州的彭希涑曾经编纂了《二十二史感应录》，在历史中，摘录了因果方面的真实事例一百八十多条。不知道阁下您有没有这本书呢？如果有，应该把它和其他相关书籍一并排版印刷，以此来拓宽那些狭隘浅陋之人的眼界。再者，二十四史中，奇特的事情固然很多。居士您广泛阅读，没有遗漏。应该把那些不是常人的情理所能推测的事情，就像《欲海回狂》后面所标注的那样，以及各种因果轮回等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并编辑成一本书。把它作为治理国家、安抚百姓，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一种助力，那么这样做的功德就太大了。不知道您肯不肯满足我这个愚笨的愿望呢？
0141 复宁波某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整治习性的心意，既勤奋又急切。然而消除习性的效果，却没有得到、也没有见到。这是什么原因呢？大概是因为对了却生死这件事的心不够迫切，只是把超凡入圣、消除烦恼业障、成就清净心念这些事，当作嘴上说说的事情，所以没有实际的效果。倘若知道人身很难得，佛法很难听到，净土法门更是难以听闻。如今有幸得到这大丈夫的身体，又听闻了这最难听闻的净土法门。怎敢把有限的光阴，为了声色、财物、利益而消耗殆尽。让自己仍旧虚度一生、毫无意义地死去，然后再次沉沦在六道轮回之中，想要脱离却没有期限呢？真的必须把一个 “死” 字（这个字好极了）挂在额头上。凡是不应该贪恋的境界出现在眼前时，就知道这是我的滚烫的热水、炽热的炉炭啊。那么就绝对不会像飞蛾扑火一样，自取烧身之祸了。凡是本分所应该做的事情，就知道这是我脱离苦海的慈悲之舟啊。那么就绝对不会面对应该做的事却坚决推辞，见到正义的事却不去做了。像这样，那么尘世的境遇就可以成为进入佛道的机缘。难道一定要摒弃尘世的缘分，才能够修行佛道吗？只要心中有主宰，不随着外境而转变，那么就能把尘世的烦恼转化为解脱。所以《金刚经》屡屡让人的心不执着于相。发心度尽一切众生，却不觉得有能度化众生的 “我”，所度化的 “人” 和 “众生”，以及所证得的 “无余涅槃” 的 “寿者” 之相，这才是真正在践行菩萨道。如果觉得有 “我” 是能度化众生的，有 “众生” 是被度化的，以及有 “无余涅槃” 这样的所度化之法。虽然在度化众生，实际上对于一乘实相的佛道，还没能契合。因为不明白众生当体就是佛，佛性是平等的。虚妄地生起凡夫的情感和对圣道的见解，致使本应是无为的利益，变成了有为的功德。更何况是对声色、财物、利益的贪恋和执着呢？然而人活在世间，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尽到情谊和本分，绝对不在情谊和本分之外，有非分之想。士、农、工、商，各自从事自己的职业，以此作为养身和养家的根本。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坚持念诵佛号，下定决心求生净土。凡是自己有能力做到的各种善事，或者出资，或者出言，去赞助这些善事。否则就生发随喜的心，这也属于功德。用这个来培植福田，作为往生净土的辅助修行。就如同顺风顺水地扬帆行船，再加上摇橹划桨，到达彼岸，不就更快了吗？腊月三十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倘若预先没有准备好，那么债主、冤家就会成群地来束缚你，哪里容得你轻松度过。临命终的时候，就是一生的 “腊月三十日” 啊。倘若信愿行的资粮没有具备，贪婪、嗔恨、愚痴的恶习还存在。那么无量劫以来的冤家债主，都会来逼迫讨债，哪里会饶恕你呢。不要说不知道净土法门的人，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业力去投生。即使是知道净土法门却不切实修行的人，也是如此，被恶业牵引着走向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永远地轮回下去。想要找到脱离苦海的关键，只有念念不忘畏惧死亡。想到死后会堕落到三途恶道，那么佛念自然就会纯正，净土修行的功业自然就会成就。一切尘世的境界，自然就不能夺走自己的正念了。《心经》说，洞察到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的，就能度过一切痛苦和灾难。内在的身体，外在的世界，五蕴把这些都包含得很完全。能够看到它们是空的，那么就可以在五蕴之中，又能脱离五蕴的束缚。每一种事物、每一个头绪，都是大解脱的法门，都是大涅槃的境界了。
0142 与友人书
凡是作为善知识（能够传授佛法、引导他人修行的人），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如来的智慧法脉（慧命），以及众生的善根。并非只有登上法座讲说佛法，才算是弘扬佛法、利益众生。我读《续传灯录》，看到投子颙禅师，拥有大智慧，具备大的作为和谋略。他登上法座左右环顾审视，能够让富郑公（富弼）当下就明白自己的归向。从此努力参究佛法，直接达到很高的境界。然而因为投子颙禅师有十多担行李，使得司马温公（司马光）想要见他却最终停止了这个想法。司马温公一生对于如来的大法，以及自己的本性，都成了门外汉。假如投子颙禅师只有一钵一杖（表示简单的行装，修行简朴），那么司马温公未必就不如富郑公（能在佛法上有所成就）。而司马温公因为吹毛求疵（过分挑剔），自己失去了巨大的益处。投子颙禅师因为什物过多，损害了众人积累福田（修行积德）的机会。肩负着弘扬佛法道义责任的人，都应该以这件事为鉴戒。
0143 复岳仙峤居士书
若想在此生真正获得切实利益，应当依循净土法门，生起真诚信仰与恳切愿心，持念阿弥陀佛名号，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此方能确保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若不依靠念佛法门，且不说未得佛教真传者无法解脱，即便已得真传者也难以了脱生死。为何？因得真传仅是大彻大悟，并非实证佛果。实证者可了生死，而悟者尚未究竟。修持其他法门，皆需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方能脱离生死。净土法门则只需具足真信切愿，持佛名号，同时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正行（念佛）与助行（修善）相结合，不但可决定往生，且往生品位殊胜。不仅修行精纯之人能决定往生，即便造作五逆十恶之人，若临终时生起极大惭愧与怖畏之心，志心念佛数声后随即命终，亦得蒙佛接引决定往生。因佛之慈悲广大无边，唯以度化众生为务，众生一念回光返照，即蒙佛力摄受，此即所谓仗佛慈力、带业往生。末法时期众生若不依净土法门，修持其他法门仅能得人天福报，或种下未来得度之因缘。因无断惑之力，生死根本犹存，岂能不感召生死轮回之果报？
0144 与扬州万寿寺寂山和尚书
我长久以来仰慕您高尚的风范，却一直没有机会与您会面。幸运的是，因为通公开蒙的这份法缘，得以聆听您的教诲。而且您不轻视晚辈的学问，还向下询问我这样的浅陋之见。我内心的感激与惭愧，难以用笔墨全部表达出来。昨天悟开师父一接到您的书信，就马上拿给我看。我知道黎端甫居士已经答应进行修治工作，并且确定了限期完成。我真是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您在山上的时候，我也曾议论到黎公。只是担心他应聘去校对《地论》，恐怕没有闲暇顾及此事。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您的请求。足以证明大士的智慧，就如同正午的太阳，普照大地，不是我们这些拿着萤火去钻研文字的人可以相比的。然而通公开蒙的著作，实际上是纂集了诸多大家的精华。它在阐发佛理方面，可以说是深刻、切实、明白。只是因为通公天性率真，不注重细枝末节。所以在措辞和表达上，难免存在参差不齐、疏漏的弊端。要是想要忽略表面的瑕疵而取其精髓，必须等待那些能够领会真意而不拘泥于言辞的人。而那些只看表面形象就害怕真龙的人，大多是拘泥于文字的人。如果不进行大力的修治，绝对难以让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得到同样的益处。我私下里想，鲁国史书《春秋》，一经孔子的删改修订，就成为了千古以来用于治理国家的重要经典。《憨山全集》，因为嘱托钱谦益进行修治，就成了随着大藏经流通的精妙典籍。古代既然是这样，现在也应该如此。只期望能彻底展现出庐山的真面目，不必一定要严格遵守原稿的成规。比如拆倒五凤楼来重新修建，打散《左氏春秋》的序文来另行编纂。材料虽然还是原来的，但结构必须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不妨把柱子当作梁，任凭进行截长补短的处理。文章中多余的部分去掉，义理上缺失的部分补上。应该放在前面的就移到前面，应当放在后面的就安置在后面。让《大佛顶首楞严经》的义理，圆融、通达、常住的本性，以及其中的义理和文字，都能被彻底地梳理清楚，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使上、中、下根器的人，没有不一看就明白的，各自都能获得巨大的益处。这样或许才能让通公、黎公和您的本心愿望，最终得以畅快地实现。如果限定两个月完成，恐怕最终只能是稍微进行一下校对。时间太过仓促，黎公的高超技艺就难以展现出来。修治不精细，通公的良苦用心仍然会被埋没。刊印并传播这部著作，想要让它与《楞严经》的诸多注释一样，长久地流传于世，恐怕就难以做到了。应该改掉急于求成的想法，多限定几个月的时间。使得能够反复研究，仔细审核、精心修治。自然就能上契合诸佛的微妙心意，下满足诸位大德的宏大愿望。让这部著作在未来的时间里一直流通，让所有众生都能得到度化。在疏文的开头署名，两位先生一并书写。起初写 “忆莲沙门通智寻源述”，接着写 “端甫居士黎养正重治”。虽然黎公心境遨游于华藏世界，志向在于利益他人，领悟到了人我皆空，明白了自他不二的道理。然而在我们感恩、颂扬其品德的方面，本来就应该这样安排。修治完成之后，就交付给刻工，不需要寄过来。黎公是儒家的泰山北斗，是佛法大海中的渡人桥梁。他对禅宗和教理都很精通，修行和见解相互契合。如果不是观音菩萨、普贤菩萨这样的应化转世，必定是方山无为禅师再次转世而来。他所有的著述，都能契合根机和佛理。倘若把他的著述悬挂在城门上，能改动一个字的人，就赏赐千金。恐怕穷尽一年甚至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敢动笔改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还需要别人来验证吗？等到全部刊刻完成，就希望能广泛地进行佛法的布施。我虽然眼睛失明，不能亲自见到日光，然而在漫长黑暗的夜晚中，常常希望能受到它的照耀。临笔时依依不舍，心神早已驰往您那里。
0145 复江西端甫黎居士书
东风吹起，冰冻消融，我期待着阐扬显宗和密宗融通的宗旨。阳光温暖而悠长，希望蒙受《大佛顶首楞严经》圆满的智慧之光的照耀。恭敬地祝愿端甫黎公大居士，前世就培植了深厚的德业根本，乘着愿力再次来到世间。您博览群书，深入研究佛教经典。怜悯佛教的衰落，明晰佛法真性的纲要。说出的话就能成为文章，既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立下宏愿救济世间，见解和修行都备受尊崇。您就像能让人从迷梦中醒来的惊雷，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扶持佛教、弘扬宗派，就像给人以当头棒喝。而且您成人之美，不怕辛苦劳累。委婉地引导晚辈后学，与大众和光同尘、利益众生。如果不是观世音菩萨普门示现，或是维摩诘居士转世，谁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自幼缺乏教导和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禅宗和教理的门径高深，我没有办法进步。暂且依靠净土法门，作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我天资愚笨、根性低劣，所以没有机会广泛参访善知识。在人生的道路上颠沛流离，因此二十年来一直在普陀山寄食。壬子年（1912 年）仲冬，我得以看到《佛学丛报》。才知道弘扬佛法的大德之士，很多都示现在儒家之中。心中的欢喜和感叹，难以用言语表达。对于阁下您的著述，我更是钦佩有加。只是遗憾自己根性愚钝、资质朽劣，不能常常侍奉在您的身边，承蒙您的教诲和雕琢。季秋时节，万寿寺的寂公因为通公开蒙的因缘，屈尊来到我的住所，于是劝说对相关著作进行重新修治。心中留意于您，又担心您没有闲暇精力顾及。幸好有三宝的护佑加持，还预先有梦境的征兆，得以承蒙您的应允。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寂公马上写信告诉我其中的缘由，期望两个月就能完成。我因为您还没有详细看过原稿，寂公也没有详细陈述修治的方法。担心您只是按照他的意思，稍微进行一下校对。于是我稍微陈述了大概情况，写信给寂公。没想到反而承蒙您的洞察理解，我内心感激和惭愧到了极点。在除夕这天，我收到了您的来信。足以证明您待人接物、阅读经典，就如同大钟悬挂在架上，有人叩击就会鸣响。又像宝镜放在台上，没有什么形相会不映照出来。实在是感激不尽。我私下认为通公开蒙的草稿，虽然是通公撰写的。但对其进行发挥和润色，完全要依靠阁下您。如果精力不够，也只能将就着处理。倘若身体强健、精力充沛，何妨在显宗之外，处处另外标明密宗的纲要。让阅读的人知道显宗和密宗圆通无碍，法门本质上没有差别。在事相修行上应该一门深入，在佛理上本来就应该两种法门相互融合摄受。希望您不惜动用如椽大笔的笔力，让《大佛顶首楞严经》放出圆满的光明，来普照尽未来的一切有情众生。另外，末法时期的讲经者，每每喜欢谈论禅宗。致使听众大多跟着言语走。我私下认为禅宗的机锋话语，绝没有表面的义理滋味。只是针对来参学的根机，指引其归向佛道的向上一路。只适合参究，怎么可以讲说呢。像这样讲经，只有超凡脱俗的大德之士，才能从中得到益处。其他中根和下根的人，都会深受其害。对于禅宗，面对机锋转语，不知道努力参究，却妄自从义理的角度去猜测揣度。对于教理，真实的道理和事情，因为不是自己所能达到的境界，就认为是寓意和表法。用禅宗来破斥教理，又用教理来破斥禅宗。近代的流弊，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恳切地祈求您伸出广长舌，拯救这些沉溺其中的人。还有悟开师前世的根性固然深厚，但好胜心过于急切。起初专心于禅宗，藐视净土法门。后来参与通公的法会，从此渐渐生起信心。只是他性格狂妄，志愿高得难以企及。身体瘦弱，在修行上远远难以与志愿相应。去年冬天他曾吐露自己的本心，我于是严加呵斥。无奈他执念过重，怎么能够挽回呢。没想到他也向阁下您说了这些事。去年冬月二十一日，他抱病回到山上。和他的师兄讲述外面的事情还没讲完，就不能说话了。到了第二天未时就去世了，哪有什么祥瑞感应可说呢。杨次公说爱欲不深重，就不会生在娑婆世界。心念不专一，就不能往生极乐世界。悟开师不是不相信有西方极乐世界，只是因为爱欲的根性固结太深，念头不专一。他平生所期望的，都成了画饼。他追求见道，追求临终时普遍显现祥瑞之相，这些都是他爱欲根性表露的地方。一开始没有遇到真正的行家指点，到老了终究一事无成。说的就是悟开师啊，真是悲哀。另外，壬子年腊月，因为想到《佛学丛报》印刷使用洋纸，不如本国纸张耐久。致使诸位大德所著的奇文伟论，因为用纸不当，不能长久流传、广泛地让大众受益。于是我不避罪责，稍微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事情虽然有几条，但主要是这件事。在癸丑年（1913 年）正月初，我把信寄到了编辑所。哪料到一乘濮公，嫌弃我的信杂乱无章，根本不看。高居士来后，重新抄写了一遍，期望转达给诸位大德，让他们详细知道洋纸的危害。不知道是否得到了关注。现在虽然《佛学丛报》已经停版了，但这件事还是需要向您禀告。因为洋纸的危害，比洪水猛兽还要严重。它使国家贫穷，百姓困苦，断绝和消灭儒家、佛教的圣教，这种灾祸没有尽头。期望有能力的大德之人，遏制这种不良风气，来造福同胞并且让佛法之道永存。楚青狄公，有志于流通佛法。有正书局，最近印刷的几种书，都用的洋纸。如果不深刻地揭示其中的利害关系，将来各处所刻印的大藏经，肯定难免会使用洋纸。那么这就是用流通的方式导致佛法快速灭亡。这是我痛心疾首却又无处诉说的事情。如今有幸承蒙您的教诲，所以才敢向您呈上这些想法。我公您的学问冠绝全国，道德高于当世。您的交游遍布中外，言论让人心悦诚服。诚恳地祈求您广泛告知弘扬佛法的诸位大德。并且撰写鸿篇大论，长期刊登在报纸上。让全天下的同胞，都知道其中的祸害。凡是圣贤流传于世的经书，以及契约、文凭等，一概不要使用洋纸。这样或许三教（儒、释、道）不至于快速灭亡，五族（当时的汉、满、蒙、回、藏）都能同享大的恩惠了。
0146 与张连胜总戎书（代友人）
华夏大地春意回返，圣明的时代阳光悠长。北面的园林中梅花盛开，花朵展现出《箕畴》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东面的园林里秀美的竹子生长茂盛，竹叶预示着华封人所祝愿的三多（多福、多寿、多男子）。恭敬地祝愿总戎张大人，才能兼具文韬武略，担任着国家的重要职务。您的德行随着时间而畅达旺盛，爵位也如同太阳一样不断高升。入春以来，您荣耀地获得了尊贵的官职。而且您所在之地临近南海，距离观音菩萨的道场很近。这是因为在多生多劫之前，您在观音大士那里，曾经种下过善根。以及观音大士怀着悲悯之心，想要借助您的威力，来护持佛法，才会有这样的机缘。您的身体康健安泰，日常生活纳福吉祥，这是不用占卜就能知道的。让人欣慰又庆贺。我私下里想到普陀山，乃是观音大士应世化现的地方。历代朝廷都下旨敕建寺庙，受到全世界的钦佩尊崇。而且尤其与总戎您，有着很大的因缘。远古时代的事情来不及详细说，近代对这座山有大功勋的人有三位。明朝万历年间，总戎侯继高公。在讲习武事的闲暇时间，编纂修订了《普陀山志》。对于护持和流通这部志书，他一直满怀热忱。清朝初年以来，海上的匪患不太平，山上的寺庙也衰败破败。到了康熙二十八年，世道太平，皇帝南巡。总戎黄大来公，启奏了这座名山荒废颓坠的情况。皇帝随即赏赐库银并下旨敕令修缮。而黄公不到一年，就晋升了尊贵的爵位。第二年总戎蓝理公到任，奉旨监督建造工作。他鞠躬尽瘁，竭尽全力地经营。佛事和国家之事，一肩挑。前后两座寺庙，为他建立了生祠，让他永远跟随观音大士享受香火。并且对于黄公，也设立祠堂祭祀他。其他的武臣，护持这座山的，多得难以一一列举。实在是因为武臣们，每当两军对峙，箭镞交相飞射的时候。大多会默默念诵观音大士，暗中承蒙大士的护佑。因此立下战功，带来太平，所以才会这样。纵然是在太平无事的时候，也借助观音大士的威力，在遥远的地方镇守住军威，把祸乱消灭在萌芽状态。因为他们蒙受的恩泽深厚，所以他们报恩的心意也恳切。因为他们报恩的心意恳切，所以他们得到的回报也丰厚。就像黄、蓝二位公，以及近代的曾国藩、彭玉麟、左宗棠等诸位公，没有不是这样的。现在正值末法时代，佛法势弱而魔障势强。常常有无赖之徒，混入佛门。他们不遵守清规戒律，败坏佛法。因此那些不明白高深佛理的儒士，看到这些在人间游走、造作恶业的僧人。就认为世上所有的僧众，没有不这样的。从此一人倡议众人附和，对佛法进行诽谤和阻挠。甚至毁坏废弃寺庙，焚烧经书佛像。他们不知道美玉虽然出自昆冈，但必定是美玉隐藏而石头显露。如果不进行钻凿开采，那就只能看到石头，看不到美玉。因为看不到美玉，就想用烈火焚烧，那就是因为厌恶顽石而把美玉也一起烧掉了。从前有人怀揣着荆山的稀世珍宝和氏璧，尚且两次被砍去双脚。何况那些怀揣着无上大涅槃实相的妙宝（指佛法）的僧人，世俗的知见，怎么能认识到其珍贵，所以他们才会频繁地对僧人进行毁辱。衷心希望阁下您，护持这座名山，铲除邪恶、辅助正道。以国家重要官员的身份，成为观音大士道场的坚固屏障。继承黄、蓝二位公的美好踪迹，拨开世俗之人眼睛上的障膜。您所得到的回报，必定会证得无生法忍的果位，达到菩萨不退转的境地。在将来成就正觉，成为能调伏众生的大丈夫。哪里仅仅是官印变成方形（指升官），官职转为文职，享有百年的福寿，子孙后代连续不断地有好名声而已呢。
0147 复张云雷居士书一
梁任公（梁启超）拥有超出众人的才华，却生逢互相猜忌倾轧的世道。他为何不收起锋芒，归隐田园，然后致力于探究出世的佛法，期望能够彻底领悟自己本具的玄妙佛性呢？而且还必须努力修习净土法门，将所修功德回向，发愿往生净土。使得自己所领悟的佛理，能够一一亲自证得。然后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示现在这浊恶的世间。以不可思议的神通变化，作为对治世间种种烦恼的方法。对于那些强硬而不亲近的人，用刚猛的方法去克制；对于那些和顺亲近的人，用柔和的方法去引导。无论上、中、下哪种根器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这才是大丈夫继承前人、开创未来，自利利他的根本真实意义。在当下这个时代，如果不竭尽全力去研究佛法。仅仅空有忧虑世事的心，难免会有危及自身的隐忧。这只是英雄豪杰愤世嫉俗、烦闷时的表现，并非是圣贤安于自己的位置行事，安于天命、知晓事理的本色。前世培植了这样的慧根，本来就不容易。倘若不在这方面专心致志地努力，期望亲自证得佛果。那么就如同没有经过烧制的陶坯，遇到雨水就会化为泥土。光阴短暂急促，人的寿命又有多长呢？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到了后世。没有证道的人，从有所悟入又陷入迷惑的，比比皆是；而从有所悟入又不断增进领悟的，一亿个人里也找不到一两个。怎么能忍心让这无上的修行根器的 “坯体”，经过再次投生的 “雨水” 冲刷，又重新化为尘土呢？任公和我，向来没有交情。最近因为误听别人的话，也可以攀附他成为知己。既然是知己，就要为知己谋划，必须从大的原则和道理方面来说话，才不失去那种一句话就相互投契，成为毕生知己的情谊。不知道梁公看到这番话，是会竖着点头认可呢，还是会横着摇头否定呢？希望你把我的这番意思转达给他。
0148 复张云雷居士书二
《入佛问答》这本书，能够引导那些尚未开悟的人，让他们生起正确的信仰。根据不同人的根机进行开导启示，使他们逐渐深入了解佛法。将这本书赠送他人以结善缘，实在是莫大的功德。然而这本书只是广泛地谈论进入佛门的事理。虽然也有所侧重地赞叹净土法门，但实际上并没有充分地畅述净土法门的宗旨。如果已经有了信心，就应当阅读净土相关的各种书籍。要是不能阅读很多，其中最明白易懂的像《径中径又径》这本书。它采集编辑了诸多大家的重要义理，分门别类地进行整理，让阅读的人不用花费研究和翻阅的精力，就能直接进入净土法门的深奥之处。对于初入佛门的人来说，有很大的益处。《入佛问答》中所展示的研究次序，只有天资高、前世根性深厚的人，才能够承担遵循。如果天资和宿根都稍逊一筹，仍然想要依照它所展示的进行研究。恐怕佛教义理不能广泛通晓，而净土这一法门，也会因为专心致志地研究教理，最终被耽搁了。佛法是根据不同的人来施行的，绝对不能执着于普遍通用的宏大规则，而与自身根机相违背，以至于失去了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殊胜利益。这就在于当事人自己衡量自己的根性，从而进行修行。往生咒的梵文，学习它也是很好的。但一定不要产生分别心，认为简略的文本是不对的。一旦产生这种念头，那么整部大藏经里所有的咒语，都会让人产生疑心，觉得它们不符合佛的心意。要知道翻译经书的人，都不是随意为之的。怎么能因为和其他翻译不同，就轻视它呢？一千多年来持诵往生咒获得利益的人，数都数不清。难道一千多年来的人，都不懂得梵文吗？学习固然应该学习，但绝对不可以产生优劣、胜负的念头。这样的话，得到的利益自然是不可思议的。另外，持咒这一方法，和参究话头有些相似。参究话头因为没有固定的义理脉络，所以能够平息分别的凡俗之情，证得自己本具的真实智慧。持咒因为不明白其中的义理，只是以至诚恳切的心态持诵下去。当诚恳达到极致的时候，自然能够消除业障、开启智慧，消除障碍、增长福报。其中的利益不是靠思维所能想象到的。礼佛的仪式，对于极其忙碌的人来说，不方便专门设立。但只要至诚恳切，口中称念佛号，身体礼拜佛足，一定要表达出佛就在面前的那种虔诚就可以了。如今世道处于劫浊（佛教所说的五浊之一）之中，人们相互伤害。如果没有护身符，绝对难以永远没有祸害。所谓的护身符，也不过是至诚恳切地礼拜、念诵阿弥陀佛罢了。而观音大士，慈悲的愿力宏大深远。寻声救苦，只要有感召就会立即回应。应该在早晚礼拜、念诵佛号之外，再加上礼拜、念诵观音大士。那么在不知不觉中，必定会蒙受庇佑加持，自然可以转祸为福，遇到灾难也能变成吉祥之事，而自己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这是我这个方外的山野之人，为知己提供的拯救世道的方法。如果说是为了普世众人，不是不能拯救。只是人们不肯依照方法去施行，那就没有办法了。
0148 复张伯岩居士书
《息战书》我大致阅读了一遍。江神童，可以说是非同寻常的人，怀有非同寻常的志向。打算去做非同寻常的事情，普遍地让天下的人民，一同得到非同寻常的恒常之道。这实在是千古以来都极为少见的。如果不是圣贤转世，就是菩萨示现降生。他的出生，肯定不是偶然随意的。而天下各个国家，应当因为这如同漫漫长夜中的洪钟般的《息战书》，通通被震醒。由此自己想要立身于世也帮助别人立身于世，自己想要显达也帮助别人显达。既利己又利人，看待别人就如同看待自己一样。一同归向无我的境界，共同享受大同的风尚。我已经老了，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不妨预先为各个国家庆贺。即便如此，江神童所立的法仍然有不符合当下时机的地方。我没有什么知识和见识，怎么敢评论江君的著述呢。但在知己面前，不妨一起商量探讨一下，想来不会被怪罪责罚吧。如今世道和人心，败坏到了极点。想要挽救这种局面，只能以五教（儒、释、道、耶、回）中圣贤的道德作为训诫。这只有能够深刻转变根机的人才能做到。如果是中根和下根的人，任凭你说得嘴唇干裂、舌头磨破，他们纵然能够领会，也和自己的内心毫无关联。何况不能领会的人，占了大多数呢？这样的话就是花费的力气多而收到的成效少。想要让各个国家共同推崇这种情谊，除非各个国家的人，都属于上等天资，想要努力追求圣贤之道却还没有找到门径的人，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否则，尽管教诲得很恳切，可听的人却不当回事，卫武公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说过这样的情况了。江神童可以说是知道根本的道理（体）却不知道如何运用（用），得到了根本的智慧却没有明白差别智慧。另外他设立协会的方法，范围太大了。恐怕没有那么充足的资金来支出费用，即使不会沦为空谈，也很可能有开始却没有结局。还有像这种大型的集会，怎么可以专门设立女子协会呢。女子协会一旦设立，必然会导致全国的女子，拼命地争夺权力，事事都要求男女一样。如果都能像虞舜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周朝的三位贤母（太姜、太任、太姒）那样，那确实是非常幸运的事。否则其中的弊端真是说都说不完。因为出现了这样非同寻常的奇人，却开创了这样的弊端，实在是让我这个不聪慧的人感到痛惜。我曾经说过，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掌握了一大半。因为在家庭中辅佐丈夫、教育子女，使得有天资的人，可以成为圣贤，建立伟大的德业。没有天资的人，也可以遵循规矩，做一个善良的人。如果舍弃这些不讲，而专门想要掌握权力和男人一样，那就是扰乱天下的第一大祸患。神童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另外他论述佛教，也有很严重的失言的弊端。如果是上等根器的人听到这些，应当会急切地去追求佛教的戒、定、慧和空性。如果是下等根器的人听到这些，或许会导致想要让僧人还俗，焚烧佛教书籍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如今这个杀戮劫难极为严重的时候，不用佛的慈悲遍及无形之处，悲心拔除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众生痛苦的道理，作为救国救民的第一要义来训诫。却宣扬所谓的 “伪佛教”，还以抛弃伦理事物，谈论祸福作为例证。因果报应，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在如今人心堕落的时刻，正应该倡导阐明因果报应的道理，让中根和下根的人，即使想要做坏事也有所不敢，即使不想做好事也有所不能。而他反而破斥谈论祸福是虚假的，是他所痛恨的。他难道真的了解佛教吗？抛弃伦理事物、谈论祸福，何尝没有虚假的情况，又何尝没有真实的情况呢。而一概认为是虚假的，那么释迦如来就变成罪魁祸首了。从佛以下的人，又怎么能再去谈论呢。如果说诸位贤才所驳斥的是表面的现象，不了解其中的真实，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如果说诸位贤才所驳斥的是虚假的，那么过错就在佛教，而不在诸位贤才。按照所谓 “伪佛教” 的说法推究下去，那么除非灭除佛教，只留下戒、定、慧和空性不可。而戒、定、慧和空性，在佛还没有出世，佛法还没有东传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充满宇宙，没有丝毫欠缺。而尧舜和周公孔子这样的圣人，也没有阐明这些。等到佛教东传之后，才知道我们人每天都在戒、定、慧和空性中生活，从出生到死亡，都不能超出其范围。而无缘无故地像那个害怕自己的头掉了而狂奔的人一样（出自《百喻经》中 “怖头自掷” 的故事），实在是可怜啊。医生治病，情况紧急就先治标，情况缓和就治理根本。比如有人咽喉肿胀，饮食难以进入，气息难以呼出。必须先消除肿胀，然后才可以按照他的病因，调理脏腑。如果不先消除肿胀，那么人将会马上死亡。纵然有治理根本的良方妙药，又能用到哪里去呢。因果报应，就是如今消除弊病的妙法。然而因果这一法则，既治理根本又治理表面。初入佛门的人依照它，可以改恶从善。精通佛法的人依照它，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是贯穿上下，从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一直到圆满的佛果境界，都不能离开的。哪里只是治标而已呢。
0150 与谢融脱居士书
您家乡的人能知道有净土法门，是因为林介生请求得到净土相关的典章。倘若各位居士在前世之中，对这个法门没有种下善根，怎么能够以古人的教诲为师，一听到净土法门，就马上生起信心、发起愿心，自己修行并且去教化他人呢？不到十五年的时间，净土法门在那里就能如此盛行。观察阁下您的天资、所处的环境机缘，以及现在的佛法运势和时机，似乎应该把持守五戒来护持佛法僧三宝，弘扬净土法门并且普遍劝人往生，作为既契合佛理又契合根机的第一要义。为什么这么说呢？阁下您的年龄已经过了四十岁，天资并非上等。想要深入研究佛经三藏，参访善知识。恐怕会有这样的感叹：法门有无量之多，可光阴却不多了，纵然想要深入钻研，也会感到无从下手、来不及了。而且如今虽然有善知识，但僧人大多行为不端、污浊，缺少能同行的人（同行之人，被称为内护，能够互相切磋琢磨，相互扶持、促进修行）。如果向上修行的志向一旦衰退，那么懒惰懈怠就会随之而来，而且难以再振作起来了。比如我二十一岁时辞别亲人出家，也可以说是发心真切、修行勇猛了。到如今五十三岁，无论是禅宗还是教理，都没有什么收获。白白辜负了亲人的恩情，空做了佛门弟子。所幸的是净土这一法门，在我出家学习《弥陀经》的时候，就已经生起了信心。实际上并没有承蒙哪一位善知识的开示引导。因为当时我的业师和各位善知识，都主张参究。他们所有的开示，都是破除对净土法门的执着。而我则自己衡量自己的能力，不随他人的观点而改变。即使佛祖现身，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何况是善知识所说的话呢？又因为如今佛法势弱、魔障势强，想要护持佛法，在家人做起来比较容易，出家人做起来则比较难。阁下您如果能够严格持守五戒，专心念诵阿弥陀佛名号。克制自己，使言行符合礼的要求，言行一致。然后广泛地进行教化引导，普遍地利益大众。不可以因为位居师长之位就自高自大，不可以接受钱财来使自己获利。在家中就为一家人演说佛法，面对众人就为大众详细陈述。那么人们都会仰慕您的德行，并且相信听从您说的话。这就是所说的自身行为端正，不用下命令别人也会照着做，就像风吹在草上，草必定会倒伏一样。您的儿子不相信这个法门，也不可以强迫他。等到他遇到合适的境遇和机缘，天赋的悟性显现出来的时候，稍微启发引导他一下，自然会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莲社刚刚开办的时候，必须有固定的规矩。女人加入莲社，绝对不可以。千万不要效仿其他地方那样毫无约束，以至于一种方法刚刚确立，就产生了各种弊端。这是非常重要的。没有机会礼拜佛舍利，没有机会亲身受到丛林中高僧的教诲，又有什么欠缺的呢？只要看到佛像，就当作是真佛来想。看到佛经和祖师的言论，就当作是佛祖当面教导自己来想。一定要恭敬，不能懈怠疏忽。那么就相当于整天都能见到佛，整天都能亲身受到诸佛菩萨、祖师和善知识的教诲。哪里还需要在意佛舍利和丛林呢？市井中的不良习气，如果出家人不认真修行，甚至比在家人更严重。如果想要远离这些习气，首先必须明白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痛苦的，都是空幻的，都是无常的，都是没有自我的，都是不洁净的。那么贪婪、嗔恨、愚痴这三毒，就没有理由生起了。倘若还是不能止息这些念头，就用忠诚宽恕、忍耐屈辱的方法来对治，那么自然就会止息了。如果还是不能止息，就设想死亡的情景，自然无边的烦恼热恼，就会化为清凉了。《报恩经》中说要依次受戒。如今出家人受戒，也是先受三皈，接着受五戒，再受十戒，然后受具足戒，最后受菩萨戒。但是古代受戒的人，是发心为了了却生死。如今受戒的人，大多是为了成为正式的僧人、图个体面。对于得到戒律的意义，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其他地方那些品行不端的人，没有不是受过三坛大戒的僧人。这种弊端是由于清世祖废除了对僧人的考试，免除了度牒制度。以及近代那些作为师父的人贪图名利，喜欢有众多弟子造成的。我担心您所在地方的各位僧人，不明白这个道理。认为让人出家受度，是第一等好事。导致不良之人进入佛门，佛法也随之衰败。所以我不避繁琐，详细地跟您说一说。必须知道净土这一法门，是如来在一个时期的教化中，最玄妙、最精妙，最为圆满、最为顿超的法门（一种法门具备一切法门叫做圆，今生修行今生就能证得佛果叫做顿）。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也能够进入这个法门修行。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实际上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快速成就佛道的一条捷径。是诸佛和诸位祖师，普遍度化众生的一艘慈悲之船。对于这个法门不生起信心，或者信心不真切，就是业障深厚，与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缘分不合。永世永远在这个世界中，常常轮回在六道之中，没有脱离的期限。纵然能够得到生在人天的果报，时间也很少，就像在客栈中寄居一样。一旦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那么时间就很长了，就像安住在自己的家乡一样。每次想到这些，都会吓得汗毛竖起。我不惜苦口婆心，恳切地告诉各位同修。如今为阁下您引用一个明确的证据。希望可以激发您生起信心和愿心，并且鼓励您弘扬赞叹净土法门的力量。这个法门，只有《阿弥陀经》《观无量寿佛经》《无量寿经》专门讲述。其余的一切大乘经典中，也没有不阐明这件事情的。其他的暂且不论。《华严经》这部经，是佛刚刚成道的时候，为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这四十一位法身大士，直接讲述三界之外的大法，不与凡夫和二乘人共同听闻。最后《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童子，是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破除无明、恢复本性的美称，不是像塑像那样做成小孩子的样子才称为童子。文殊菩萨，在《华严经》有的地方也称为文殊童子，其他经中也有这样称呼的），接受文殊菩萨的教导，广泛参访善知识。最初见到德云比丘，就听闻了念佛法门，于是证得了初住的果位。从此之后随着参访不断证得更高的果位。到第五十三位参访到普贤菩萨那里。普贤菩萨以威神之力加持，让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这就叫做等觉菩萨）。然后普贤菩萨让善财童子，与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发起十大愿王。凭借这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又《观无量寿佛经》的下品下生章中说，下品下生的人，有的众生，做不善的业。犯了五逆十恶的罪，具备各种不善的行为。像这样的愚人，应该堕入恶道，经历很多劫数，遭受无穷的痛苦。临命终的时候，遇到善知识，教导他称念佛名。念满十声之后，消除罪业往生净土。《龙舒净土文》中的张善和、张钟馗等人，就是这样的人。往上有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有《发愿经》）、普贤菩萨这样早已成佛道的大菩萨。往下有五逆十恶，即将堕入地狱的恶众生。都承蒙阿弥陀佛的接引之力，都是净土法门所摄受的根机。可见这个法门广大无边，没有任何被舍弃的众生。佛的愿力宏大深远，平等地看待众生。我曾经写过一副对联说：舍弃西方的捷径，九界的众生，往上难以圆满成就佛道。离开净土法门，十方的诸佛，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阁下您应当发起大勇猛心，发起大精进心，承担弘扬这个法门的责任。选取古人弘扬净土法门中契合根机的言论，在乡里倡导。身处尘世却不被尘世污染，在世俗中修真道。这样才符合 “融脱” 这个名字的含义。大概 “融脱”，就是与尘世和光同尘却又不沾染尘世的意思。我的见解就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怎么样。希望您自己斟酌决定。
0151 复顾显微居士书
您的朋友某君，对于佛学存在着种种主观的见解。以及他回复阁下您的书信，虽然只有几百字。但只因他将因果、空有、事理、性相这些概念混淆混乱。以至于对于《金刚经》，对于净土法门，全都不依照佛祖的诚恳话语而生起信心。他胡乱地违背常理去探究佛理。想要成为出众的具有大智慧的人，却不肯陷入像愚夫愚妇那样的认知模式中。他自认为这是 “理障”，实际上是业障在心中作祟。就如同盲人看太阳，完全看不到太阳的光和相状，还说看到太阳的人是在说假话。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这种知见，确实不容易破除。何况我所说的话，言辞杂乱，道理也难以透彻地说明白。肯定会更加引发他的怀疑和争议，对他来说有害而无益。我想要不奉命回复，又担心会受到责备。姑且当作是敷衍塞责，而胡乱地进行评论。希望不要把这封信给某君看。否则他可能会将信撕裂践踏，这或许是难以避免的。如果从我的文章本身来看，他这样做倒也恰当。但如果从信中所说的内容来看，不是引用的经文，就是遵循经义。而文字又是世间的珍宝，被他践踏。不但他自己会获罪不浅，阁下您和我，也同样会获罪不浅。现在我代为回复说，仔细审视来信中种种议论。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以凡夫的知见胡乱地揣测佛的智慧罢了。而且我们人从生到死，内在的身心，外在的境界，哪一样能知道其真正的缘由呢？自从有了知识以来，看到前人的所作所为，自己也照着去做。于是身体得以成长，各种事情顺利，身心安乐。从生到死，都能自在地享受生活。就像您来信中说的，自己不知道佛的究竟道理，以及净土的究竟道理。即使是佛祖的诚恳话语，也不肯因此生起信心。以此类推，阁下您整天吃饭，整天穿衣。关于充饥御寒的真正原因，您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如果说知道，那么知道的那个人是谁，请明确地指出来。如果指不出来，却仍然依照前人的规矩穿衣吃饭，为什么对于了却生死的第一妙法，一定要先知道其究竟道理才生起信心，坚决不肯因为佛祖的诚恳话语而生信呢？另外阁下您有病，需要服药的时候。是先广泛阅读《本草纲目》和脉诀，了解药性和病因，才开始按照病情开药方，然后服药呢？还是马上请良医诊脉，立刻服药呢？如果立刻服药，那么治病这件事就和学佛相违背了。即使广泛阅读《本草纲目》和脉诀，了解药性和病因。这也与学佛相违背。为什么呢？《本草纲目》和脉诀，是前人的现成言论。您并没有亲自见证，为什么就可以相信呢？如果说《本草纲目》和脉诀的话，不可不信。那么佛祖和善知识的话，为什么都不生信心，一定要自己亲眼见到才相信呢？按照您的这种知见，切实地说。应该先见到某种药作用于某一经络，治疗某种病，才肯开方服药。绝对不肯依照《本草纲目》和脉诀所说的去开方服药。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亲眼见到。现在充饥御寒、治病的真正原因没有见到，却马上穿衣吃饭、服药。佛和净土的究竟道理，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即使是佛祖的诚恳话语，都不生信心，这是什么原因呢？一方面因为这和性命相关，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不敢不这样做。另一方面因为自诩高明，一定要彻底见到才肯修行其法门。古往今来有多少出众的豪杰，因为这种知见，一生都没有得到佛法的实际益处。那些被他们称为愚夫愚妇的人，起初也不知道佛法的究竟道理。但能够依照前人的规矩，专心愚昧地念佛。因此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于是得以带着业障往生，以及断除烦恼往生的人。将会看到他们都证得了佛果，何况只是知道一些佛法的道理呢。而这种自命不凡、出众的人，因为怀疑而产生诽谤，将会从一劫到另一劫，长久地堕入恶道。被那些愚夫愚妇念佛往生的人所怜悯，想要得到他们的救援也不可能了。为什么呢，因为被前世不信佛法的恶业所障碍。阁下您的智慧，如同干将、莫邪宝剑，切割玉石就像切泥一样容易。但因为不善于运用这种智慧，就像用干将、莫邪宝剑去切泥，那么泥没有被切成什么样子，反而白白损耗了宝剑的锋芒。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佛法是心法，不是世间的一切法所能比喻的。那些用来比喻的事物，不过是让人领会佛法的义理。怎么能死板地执着于具体的事物，而完全等同地去看待呢。举着扇子比喻月亮，吹动树木来解释风。如果一定要在扇子上寻求光明，在树木上寻求风吹拂的感觉。这还能被称为有智慧吗？梦境是假的，因果是真的。也不妨用梦境来比喻因果，让它们在某种程度上相符。为什么呢，虚妄的心是因，梦境是果。如果没有虚妄的心，绝对不会有梦境。这是确定不变的道理。善恶以及修持的心和行为是因，得到善恶以及修持的果报是果。阁下您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虚妄的心是梦境的因，就会得到梦境。念佛的心是成佛的因，近的话马上就能往生西方，远的话最终必定圆满成就佛道。这是增加您的怀疑呢，还是引发您的信心呢？佛究竟有没有先暂且放下不说。阁下您一定要追问佛究竟有没有，那就先问问阁下您自己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如果说没有，那么这一大段的言论，是谁在述说呢？如果说有，请明确地指出述说的那个人。语言，是喉舌和识心相互作用而产生的，文字也是识心通过手笔的运动而显现的。这两者都不出色、受、想、行、识五蕴的范围，都不是阁下您真正的自己。如果能离开这五种法指出真正的自己，那就允许阁下您问佛究竟有没有是具有大智慧的问题。如果指不出自己究竟有没有，却想要先知道佛究竟有没有，这就是狂妄、没有意义的问题，不是切合自身去探究道理的问题。佛究竟是有的，因为您的凡俗之情没有涤除，绝对不能见到佛。阁下您自己也是有的，因为您的五蕴没有空，也不能离开色、受、想、行、识，明确地指出真正的自己。《金刚经》让发菩提心的菩萨，发心度尽一切众生，让他们都证得无余涅槃，却不认为有一个众生是真正得到了灭度。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布施是六度万行之首，举布施为例，那么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乃至一切万行，都应当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修行。这里经文简略，只举布施来概括其余的修行。应该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没有我、人、众生、寿者的相状，修行一切善法。像上面所说的，您说说这是有相呢，还是无相呢？如此广大光明的相状，充满了整个虚空，却认为它是无，这和天生的盲人有什么不同呢？经文中说没有一个众生得度，不执着于相，无相，无所住，是想要人们不滞留在凡俗之情和对圣道的执着相状上。经文中说度尽众生，行布施，生心，修善法，是想要人们依照本性修习自利利他的方法，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得到圆满的菩提道果罢了。不在这些内容上着眼，胡乱地执着于无相是究竟的道理。这和那些只知道吃喝的人是一样的知见，还能说这是有智慧的人吗？生起信心有什么难的，去除怀疑又有什么难的。您坚决不肯生起信心，坚决不肯去除怀疑。即使佛亲自来给他说法，也拿他没有办法，何况我们这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呢？想要知道佛的虚实，《净土文》《西归直指》中所论述的道理，所记载的事情，为什么不在这些上面生起信心、断除怀疑呢？难道认为这些言论和事迹，都是胡乱编造的谣言。不值得一看吗？如果有这样的见解，那么灵魂肯定不会堕入其他五道，只会在阿鼻地狱中，在无尽的未来时间里。长久地享受着随心所现的滚烫的热水、炽热的炉炭、剑树刀山等种种自在 “受用” 的 “乐境” 罢了。那种 “快乐”，是无法形容的。一定要知道佛的虚实，即使《净土文》《西归直指》中所说的都不是真实的，只有自己亲自见到、亲自证得才是真实的。现在有一件事问您，您必须坦诚地回答，不能含糊躲避、推托。北通州的王铁珊，前清的时候曾担任广西藩台，当时广西土匪很多，他在担任兵备道的时候，就设计剿灭土匪党羽，杀死了很多人。四年前他病得很重，一合眼就看到自己在一间黑屋子里。屋子很大，又非常黑。有无数的鬼，都来逼迫他，于是他马上惊醒。过了一会儿又合上眼，那个情景还是一样，又惊醒了。三天三夜都不敢合眼。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的妻子于是告诉他说，你这样可怎么办好。你念南无阿弥陀佛吧，念佛总会好起来的。铁珊一听到这话，就拼命地念。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于是睡了一大觉，什么境界都没有，而病也渐渐痊愈了。因此他长期吃斋念佛。铁珊前年和陈锡周来山上，亲自跟我说的这些事。假设阁下您处于那种境地，是先知道佛的虚实然后再念呢，还是一听到就念呢？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去探究虚实就马上念，那么现在为什么要把之前别人展示虚实的言论和事迹，一概指责为虚妄呢？您难道只想从别人那里寻求帮助，来拯救这种迷茫恍惚的心境，却想要哭着去祈求吗？富贵尚且能像破鞋子一样舍弃，为什么不把这种执着也当作破鞋子，完全抛弃呢？您会认为这种知见是进入佛道的门径吗，却不知道这是堕入阿鼻地狱的直接道路。用梦来比喻佛，虚妄的心是因，梦境是果。比喻念佛是因，往生见佛是果。怎么可以用《金刚经》的六种比喻来作为证据呢。世间的语言文字，虽然是一个字一件事，但不妨同时诠释尊卑，同时包含美恶的意思。就像 “子” 这个字，用来称呼夫子也可以单用，用来称呼平常人也可以单用，用来称呼儿子也可以单用。必须根据上下文来确定其意义，绝对不能把称呼夫子的 “子”，也当作儿子来解释。说佛国是梦境，必须等阁下您成佛以后再说。现在就说的话，那就只有坏处没有益处了。事理、性相、空有、因果混淆而不区分。您只可以学习愚夫愚妇，专心愚昧地念佛，必须恭敬、致敬，唯有诚心、恳切。时间久了，业障消除、智慧开启，障碍尽除、福报增长。这种疑心，就会彻底消除。那么佛究竟有没有，自己究竟有没有，进入佛道的门径，到达彼岸的确切依据，哪里还需要问别人呢。如果不专心致志地念佛，却从别人嘴里寻求答案，这也和看《金刚经》却不知道实相。看《净土文》《西归直指》却不生信心一样。因为业障在心中，不能领会其中的道理。就像盲人看太阳，太阳固然在天上，看固然是用眼睛看，但是他看不到光的相状，和没有看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倘若恢复了视力，那么一看就能看到光的相状了。念佛这一方法，是恢复视力最关键、最重要的方法。想要见到实相的相状，应当在这个方法上竭诚尽力，必定会有大快人心、满足心愿的时候。真正的 “我” 想要亲自见到，非大彻大悟不可。想要证得，非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不可。想要圆满证得，非三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清净、二死（分段生死、变易生死）永远消除不可。如果论及 “真我” 的所在，那么阁下您长久的轮回，以及现在违背常理地追问，都是承蒙 “真我” 的力量而产生的。因为背离觉悟、契合尘世，所以得不到真实的受用。就像演若达多认为自己的头丢了（出自《楞严经》），衣服里的宝珠（比喻佛性），起初从来没有丢失，只是虚妄地产生了恐惧，虚妄地承受着穷困罢了。念佛的人临终时蒙佛接引，这是众生和佛感应道交。虽然不离开想念的心，但也不能说只是想念的心所显现的，绝对没有佛和圣人迎接的事情。心中造作地狱的业，临终时地狱的相状就会显现。心中造作佛国的业，临终时佛国的相状就会显现。说相状随心而现是可以的，说只有心没有境是不可以的。只有心没有境，必须是圆满证得唯心的大觉世尊来说，才没有过错。阁下您如果这样说，那就堕入了断灭知见，是破坏如来修证法门的邪说。能不谨慎对待吗？一项一项具体地说，太耗费笔墨了。知道一个道理能推知其他道理，应当就没有遗漏的意义了。
0152 复四川谢诚明居士书
刚刚收到您的来信，得知贵地还有将儒家和佛家的心法一肩承担的人，我无比欣慰。至于信中赞誉我的地方，很有些世俗的套话。就像夸赞鱼目胜过宝珠，说一寸木头比高楼还高，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没有什么佛法造诣能让自己有所依托。常常在大富长者的门前 “行乞”，看到他们所丢弃的残羹剩饭，就拿来作为自己的 “资粮”。有不嫌弃这些 “残羹剩饭” 酸臭的人，我也把这些给予他们。而徐蔚如认为这些对饥饿的人有益处，于是多次帮我流布宣扬。虽然心意有可取之处，但文字实在不值得一看。没想到竟然承蒙阁下您的青睐，我心中感激与惭愧到了极点。《印光法师文钞》第二次印刷的时候，因为徐蔚如为母亲守丧离开京城，就委托友人进行校对。由于关系亲近的人没有细心校对，于是导致出现了几十处错讹。去年春天徐蔚如又让上海商务印书馆，重新编辑排版，并且保留了印板（这次校对很精细）。到今年正月印出了书，印了两千部，还没出正月，就已经售罄了。商务印书馆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再印。后来因为请求买书的人屡次催促，答应抽空先印一千部来供应需求。等以后有空闲时间，再多多印刷。现在奉上两部，希望您查收。这部文钞比在北京第二次印刷的版本，多了三十多篇内容。其中对于正心诚意、竭诚尽敬的主旨，也略微进行了发挥。用来对治现在的人向外追求，以及肆无忌惮的毛病。对于初学者稍有一些益处，如果是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看到，未免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然而如果真的能把那些对禅宗和教理消化不良的 “陈食” 都呕吐出来，那么这些 “残羹剩饭”，也可以培补元气。等元气充足了，再享用 “帝王的膳食”（高深的佛法），才能得到真正的益处。四川如果有不嫌弃这些 “酸臭”（文钞内容）的人，应当让商务印书馆的分馆，代为发售就可以。至于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的种种法门，哪一种契合根机，应当在《净土决疑论》中，静下心来详细阅读，自然就知道大概情况了。现在就不详细写了。至于说用佛法辅助儒家和道家，让儒道二法和佛法并行，使一切人在世间法上成为真正的儒者，在出世法上成为真正的佛弟子。如果是大通达的人，就禅净双修，并且一定以净土法门为主。如果是普通人，也不必让他们广泛钻研高深的经典和深奥的论著，只让他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就行了。这样的人不荒废居家的事业，同时兼修出世的佛法。虽然看似平常没有奇特之处，但其中的利益不可思议。实在是因为愚夫愚妇，专心愚昧地念佛，就能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相比那些大通达的人靠猜测思考，整天在分别心当中玩弄意识思维的人，得到的益处要多得多。所以愚夫愚妇念佛，容易得到益处。大通达的人如果能彻底放下，也容易得到益处。如果只是凭借义理去猜测思考的人，就得不到益处，或者反而会出问题。甚至出现没有证得却认为自己证得，而流入狂妄一派的情况也是有的。参禅这一法门，不是现在的人适合学习的。纵然学习也只能成为文字上的知见，绝对不能顿时明了自己的本心，亲自见到自己的自性。为什么呢，一是没有善知识的提携和抉择，二是学习者不明白参禅的真正内涵。名为参禅，实际上是产生了误会。我在《宗教不宜混滥论》以及《净土决疑论》中，已经说明了大概。现在的人无论上根、中根还是下根，都必须把努力敦睦伦常，秉持恭敬、心存真诚，深信因果，广泛施行各种善事，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作为重要的事。因果这一法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锤炼凡夫、成就圣人的大熔炉。如果最初不深入探究因果，那么即使精通了禅宗和教理之后，尚且可能会有弄错因果的事情发生。因果一旦弄错，那么堕落就难以避免，超升也就没有希望了。并且不要认为这个道理浅近就忽视它。如来成就正觉，众生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都不出因果的范围。而凡夫的心量狭小，凡是经书中所说的大的因果之处，或许领会不到。应当以世间浅近的因果事例，作为进入殊胜境界的方便法门。比如《文昌阴骘文》《太上感应篇》等（《太上感应篇》，上海中华书局有《感应篇汇编》，是古今注释这篇文章的著作中最好的，文章和义理都很好，有两个版本），让人们熟读并且详细审视然后施行。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良民，人人都可以了却生死了。我前年曾经刊刻《安士全书》（文钞中有两篇序文，可以知道大概内容），印板存在扬州，各个经房都在流通这本书。这实在是改善世道、使百姓良善的重要书籍。念佛重点在于往生，念到极致，也能够明心见性。并不是念佛在现世没有任何益处。从前明教嵩禅师，每天课诵十万声观音圣号，后来对于世间的经书，都不用读就知道内容。应当看《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才可以知道念佛的奇妙之处。而我的文钞中，也屡屡说到这些。居士您说念佛在现世没有益处，不但没有深入体会净土宗的各种经论，即使是我的文钞也是走马观灯地看，没有闲暇时间详细探究罢了。戒律不只是指外在的粗显行为而已，如果不秉持恭敬、心存真诚，就是犯了戒律。而因果又是戒律中的纲骨。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因果，以及隐瞒因、不明果，都是违背戒律的。念佛的人，一举一动、起心动念，常常与佛相合。那么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的法门就可以一起施行。必须知道如来所说的一切法门，都必须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才可以了却生死。绝对没有烦恼和业障没有断除，却能了脱生死的情况。念佛法门中，断除烦恼和业障的人往生净土，就能迅速证得法身。带有烦恼和业障的人往生净土，也已经超升到了圣地。一个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一个完全依靠佛力，同时也兼靠自力。二者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壤之别。常常有聪明人，涉猎禅宗的书籍，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想要以禅宗自命，自认为是通达的高人。这些都属于不明白禅宗和净土法门的内涵，妄自尊大的一类人。这样的知见，绝对不可以依从。依从了的话，想要了却生死，恐怕经过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也没有希望。希望您仔细阅读我的文钞，自然就会明白。
0153 与吴璧华居士书
我们人的本心和佛性，与佛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本性，才在轮回中流转不止。如来怀着慈悲怜悯之心，根据不同人的根机而说法。普遍地让一切有识众生，能够沿着正确的道路回归到本来的清净本性。佛法的法门虽然有很多，但关键的只有两种。就是禅宗和净土宗，通过这两个法门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最为容易。禅宗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土宗既依靠自己的力量又借助佛的力量。将这两种法门相比较，净土宗最契合当下众生的根机。就如同人要渡海，必须依靠舟船。能够快速到达彼岸，身心才能安稳坦然。在末法时期的众生，只有净土法门最值得修行。否则就会与根机相违背，白白辛劳却难以成功。要发起广大的菩提心，生起真实的信心和愿力。一生坚持，只一心念佛。念佛念到极致，情执妄念都消失了，此时的念也就是无念了。禅宗和教理的微妙义理，就会彻底地显现出来。等到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直接往生到上品，证得无生法忍的境界。这里有一个秘诀，恳切地告诉您。那就是竭尽自己的诚心、秉持恭敬之心，这真是妙不可言啊。
0154 复马契西居士书一
您所说的在长期吃斋念佛之外应该遵守的规律，就是努力践行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务必尽到伦理纲常。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日常起心动念，不沾染邪僻的想法，以及摒弃虚伪。替别人做事的时候，要尽到自己的职责。遇到有缘分的人，劝导他们归入佛道。这些种种行为表现，不需要一一具体标明，只要勤读《印光文钞》以及《安士全书》自然就会明白。必须知道作为佛的弟子，凡是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必须超过世俗之人的行为，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真实的利益，也能让他人通过观察自己而向善。如果嘴上说着修行，心里却怀着不善的念头。在对待父母、兄弟，以及所有世人的时候，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像这样的人，被称为假善人。因地上既然是虚假的，又怎么能得到真实的利益呢。圣贤的学问，都是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开始的。何况是想要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人呢。对于格物致知的理解，可以看《四书蕅益解重刻序》以及《袁了凡四训序》。从前白居易问鸟窠禅师：“什么是佛法确切的要义？” 鸟窠禅师说：“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 白居易说：“这两句话，三岁的小孩也会这么说。” 鸟窠禅师说：“三岁的小孩虽然能说出来，八十岁的老翁却做不到。” 必须知道这句话，是所有学习佛法之人的关键重要话语。各种恶行和众多善事，都必须从心地上去论说。不只是专门指在行事上而已。如果心地上不起恶念，整个内心都是善念。那么他念佛的功德，就胜过平常人百千万倍了。想要让心地只有善念没有恶念，应当在一切时间和地方，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就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才可以有所期待。内心一旦放纵，各种不符合佛法的念头，就会随之产生了。
0155 复马契西居士书二
《西方路书》中关于权实顿渐的辨析和答疑的文章。必须先明白 “权、实、顿、渐” 这四个字的含义，然后再讨论念佛和参禅究竟是属于权法、实法、顿法还是渐法，这样就可以没有疑惑了。所谓 “权”，是指如来俯下身来顺应众生的根机，曲折地垂示方便法门的意思。所谓 “实”，是按照佛自己内心所证悟的义理来进行宣说的意思。所谓 “顿”，是不借助渐次的过程，直接、迅速，一下子就超越并直接进入的意思。所谓 “渐”，是逐渐地进行进修，逐渐地证入，必须借助多劫多生的时间，才能够亲自证得实相的意思。那些参禅的人，认为参禅这一法门，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法门，固然是实法和顿法。却不知道参禅，纵然能够大彻大悟、明心见性。也只是见到了即心本具的理性之佛。如果是大菩萨的根性，那么一旦开悟就能证得佛果，自然可以永远脱离轮回，高高超出三界。从此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以此作为积累福慧两种庄严的基础。这种根性，从能够大彻大悟的人当中来论说，也不过是百千人当中的一两个人罢了。要是根器稍微差一些，那么纵然能够巧妙地领悟，然而见思烦恼却没能断除。仍然必须在三界中，受生受死。既然要受生死轮回，从悟境陷入迷境的人多，从悟境进一步深入悟境的人少。这样一来，参禅这一法门虽然是实法和顿法，但如果不是那种根性合适的人，也不能得到实法和顿法的真正益处，仍然变成了权法和渐法罢了。为什么呢，因为参禅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如果自己的力量十分充足，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稍微有一点欠缺，那么就只能领悟理性，而不能亲自证得理性。现在这个时代，能够大彻大悟的人，尚且很难遇到，何况是证得自己所领悟的境界的人呢。念佛这一法门，涵盖了上至等觉菩萨下至阿鼻地狱种子性的各类众生。既包含权法又包含实法，既包含渐法又包含顿法。不可以用寻常的教理来评判。上到等觉菩萨，下到具有阿鼻地狱恶业种子性的众生，都必须修习（这就是所谓的涵盖上至下）。如来为众生说法，只是想要让众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罢了。其余的法门，上根器的人这一生就可以了脱生死，下根器的人经历多劫都难以了脱。只有这一法门，不论是什么样的根性，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那么生死就了却了。如此直接快捷，怎么能称之为渐法呢。虽然有些根机，不如寻常所说的圆满顿超的根机，看起来似乎是渐法。然而这个法门的威力，以及如来的誓愿，能让这些根机低劣的人，顿时获得巨大的益处。其利益全在于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这一点上。凡是参禅讲经的人，如果没有深入研究净土宗，没有不认为净土法门浅近而加以藐视的。如果深入研究了净土宗，那么就应当竭尽全力，来弘扬净土法门。怎么还会执着于这种关于权实顿渐的错误言论，从而既耽误自己又误导他人呢。念佛必须善于发心，心是修行的主导。如果心与四宏誓愿相契合，那么念一句佛，做一件善事，功德都是无量无边的。何况身、口、意三业，一直以念佛和利益众生为事情呢。如果心只是追求自己的利益，不愿意利益他人。所做的事情虽然很多，但得到的功德却很少。何况如果再加上排挤他人、伤害他人的想法，以及自我炫耀、自我矜持的心态。那么所念的佛，所做的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功德。实际上在百千万亿分当中，仅仅能得到一分半分而已。而其恶念所带来的过错，也不少。所以修行的人，都必须善于发心，不只是念佛的人要这样。说到 “取舍”，这从究竟的实义来说是有疑惑的（这里的 “难”，是反问的意思）。不知道究竟的无取无舍，是成佛之后的事情。如果还没有成佛，在这期间断除烦恼、证得真如，都属于取舍方面的事情。既然认可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的取舍，为什么不允许舍弃东方、趋向西方，脱离污垢、趋向清净这样的取舍呢。如果是参禅这一法门，那么取舍都不对。如果是念佛这一法门，那么取舍都是对的。因为一个属于专门探究自心，一个属于既依靠自己的力量又借助佛力。那些人不探究法门的本质，却胡乱地用参禅的方法来破除念佛，这是错误地运用了参禅的意义。参禅的无取舍，原本是精华。但如果让念佛的人也不进行取舍，那就变成毒药了。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裘衣服，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不可以相互指责，也不可以固执己见。只选取适合的做法，就会有利而无弊了。希望你能尽力践行伦理纲常，专心致志地念佛。用剩余的力量，在父母、兄弟、妻子、朋友等人当中，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对他们进行劝导。使他们也能一同得到念佛的真实益处。这样才不辜负此生和此次的缘分啊。
0156 复马契西居士书三
《傅大士语录》里的错讹多得数不过来。而且其中的偈颂大多是提倡禅宗的内容。恐怕你没有相应的学识，不是怀疑傅大士说错了，就是以自己的想法产生误解，那样的话罪过可就太大了。应该把这本书送给那些精通佛法的人看，你千万不要看。就算想看，等明年兴慈法师第二次刻版印刷出来后，再看也不迟。起初兴慈法师得到这个版本并鉴定后刻板印刷。前年送给我一部，我静下心来校正，劝他重新刻板。他打算明年才刻版，这个新刻的版本肯定会比之前的好看很多。《护法录》这本书很不错，但它不是专门以净土宗为主的。书中谈论禅宗的地方，不可以胡乱理解。然而书中记载的高僧们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阅读之后能够增长人的善根。《往生论注》按照我标注指示的，你已经标注过了吗？这本书的文辞和义理都很好，应该熟读。你的妄想之心，遍布天地之间，却不知道静下心来念佛。这就是所谓的向外追求，不知道反省自身、回归本心。像这样学佛，很难得到真实的益处。孟子说：“学问的道理没有别的，就是把放纵在外的心收回来罢了。” 你学佛却不知道静下心来念佛，对于儒家的教诲尚且没有切实遵守，何况佛教是真正能让人平息妄心的方法呢。观世音菩萨 “反闻闻自性”，大势至菩萨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金刚经》里说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乃至一切修行。《心经》里说 “照见五蕴皆空”，这些都是教导人们就着现前的境界认识自心的妙法。如果一直专门想要广泛阅读各类经典，不是没有益处。无奈业障还没有消除，还没得到益处，就先受到其带来的弊病影响了。
0157 复马契西居士书四
《永明等录》这本书，有什么不合适的呢。你暂且认真地念佛。《净土十要》这本书，多看看就足够了。其他的书，等你财富和精力有余的时候，再请来阅读，也不算晚。念佛的快乐，只有真正念佛的人自己知道。然而必须志向诚恳真切，收摄心神地去念，不可以执着于外在的境界相状。否则心地不通达，观想的方法不熟练，魔境出现在面前时，也不能了解知晓，那就危险了。千万要注意啊。如今真正弘扬净土法门的人，实在是很难遇到。把到处参访善知识的念头，改成一心念佛，那么得到的利益就大了。不然的话，只会成为一个劳碌奔波的人罢了。关于谛法师那里，你应该多去请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安士全书》，是古今善书当中堪称第一的。打算排版印刷并广泛地流通传播，借此来挽回世道人心。幸好尤惜阴居士极力料理这件事。特意发出广告，普遍劝人印刷并布施。因此让人制作了四付纸板，打算印刷二三十万部。让全国二千零四十一个县的各个重要机关，以及各个重要人物，都能够看到这本书。那么以后的流通，应当会更加普遍、广泛、长远了。然而事情能否成功要看天意，不必提前预计。只要把救国救民当作自己的事情，尽力去做就可以了。念佛如果不能达到纯一的状态，必须控制自己的心，不让它向外驰散。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达到纯一的状态。所谓 “成片”，说的就是纯一没有杂念的意思。大丈夫能够让自己的文章盖过天下人，功业宣扬于宇宙之间。却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是因为执着于外在而遗漏了内在，执着于有为法的细枝末节，而遗漏了无为法的根本。世间的人谁能把所有的都占全呢。我们只要能够尽力尽到伦理纲常，努力修习净土法门就可以了。哪里有闲暇去计较其他的事情呢。
0158 复马契西居士书五
念佛的时候各自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做就好。如今丛林里的念佛堂，都是先念《弥陀经》，经念完之后，念《往生咒》，有的念三遍，有的念一遍。然后念诵赞佛的偈子。等到偈子念完。接着念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然后就绕着圈子念。必须从东边到南边，再到西边，最后到北边绕圈。这叫做顺从，也叫做随喜。顺从是有功德的。在西域最看重绕佛的仪式。在我们这里绕佛也和礼拜一样普遍施行。如果从东边到北边，再到西边，最后到南边绕圈，那就是反着绕，是有罪过的。不可以不知道这个。绕着念到一半的时候，就坐下默默地念，大约念一刻钟，又出声念。念完之后跪着念佛号十声，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的名号各三声。然后念发愿文。对于在家人来说，如果房间小难以绕圈，那么站着、跪着、坐着念，都必须根据自己的精神状态来决定。根本不必让别人来给自己制定法则。所谓 “念而无念，无念而念”，是念到与佛相应的时候，虽然常常在念佛，却完全没有起心动念的相状。（在没有相应之前，如果不起心动念地念，那就等于不念了。）虽然不起心动念，但一句佛号，常常被称念，或者被忆念着。所以说念而无念，无念而念。这里的 “无念”，不可以认为是不念佛。“无念而念”，是说没有起心动念的念的相状，然而又念念不间断。这种境界，非常不容易达到。不可以胡乱理解。观想这一方法虽然好。必须要知道所见到的佛像，是属于唯心所显现的。如果认为是心外的境界，或许会导致着魔发狂。不可以不知道这个。所谓唯心所现，虽然佛像清清楚楚地呈现着，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物体。如果认为是外在的境界，当作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就会变成魔境了。合着眼睛念或者睁开眼睛念，只要选取合适的方式就可以了。同时持诵观音菩萨的圣号，会很有依靠。所有的人都应该这样修行。做事的时候，不能一直专心念佛的人。是因为还没有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因为心不能同时做两件事，难免会有间断。如果能够常常心存觉察观照，也没有什么妨碍。人必须各自守住自己的本分。你上面有祖母、父母，下面有小弟和妻子儿女。而且你的职业非常清闲，是最容易修行的。不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实在在地用功，却胡乱地想要出家修行。你出家之后能有这样好的机缘，专心办道吗？不知道出家有出家的事情要做，谁能一件事情都不理呢。就像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也几乎一整年都很忙，没有时间专心念佛。何况其他人呢。希望你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来修行，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太好了。
0159 复马契西居士书六
修行的人，应该让内心平静下来，好好地静养。你名叫静庵，为什么不顾名思义，却一味地无事找事，把身边所有人都弄得讨厌你。还让自己感到胸膈胀满，头晕目眩、精神疲惫。如果再不自己保重自己，必定会导致吐血。轻的话就会成为残疾，重的话或许会导致丧命。反而给人留下话柄，说你学佛修行，不但没有益处，反而受到损害。从此一些无知的人，就会说是佛法的过错。因此对佛法进行诽谤和阻挠，断掉别人的善根。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你不依照佛教的教诲去做才导致的。你必须知道好歹。修行要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潜心修行、与佛法暗自契合才行。你的这些毛病，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又能说什么呢？赶紧改过，收摄心神地念佛，就连经典也暂且先不要看。过个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原样。不然的话，我们就绝交。以后再见面，就任凭彼此像陌生人一样好了。
0160 复马契西居士书七
名声，是实际才能或品德的外在表现。有实际的才能或品德而获得名声，也不值得荣耀。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属于自己本分内的事情。没有实际的才能或品德却得到了名声，还有什么比这更耻辱的呢。何况想要刻意去宣扬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必定会导致事情登上各种报纸。那些人在看到表彰内容时，肯定会加上一番怀疑和议论，这样就成了欺世盗名的确凿案例了。你只知道其中一方面，不知道另一方面。所以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详细地告诉你。你的信心很深，但喜欢到处宣扬、喜欢游玩、喜欢结交朋友，这确实是修行的一大障碍。而且你才二十多岁，就如此热衷于结交朋友。等以后你佛学精通的时候，时间肯定会不够用。希望你能够沉静下来，潜藏内敛、杜绝多言，这样得到的益处是不可限量的。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0161 复马契西居士书八
我多次告诫你，要沉静内敛、杜绝多言，一心念佛。然而你终究不肯把到处宣扬的习气放下。显荫把知事稿寄给《海潮音》，这已经是很不明事理了。你又把这当作得意的事情，这不也是只追求名声吗？募捐印刷《印光文钞》的事情先停下吧。因为你还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暂且静下心来念佛，不要追求广泛地阅读各类书籍。你的妻子既然发心皈依，就取名为契净吧。我说因为现在没有时间，等有空闲的时候再举行皈依仪式。你后面问的问题，确实都是很关键重要的话。只因为你不能静下心来念佛，所以对这些问题感到茫然，不知道从何下手。你暂且认真地念佛，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明白，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你的妻子既然已经皈依了，应当让她的心依照佛的教诲，去除女子的不良习气，这样或许可以获得很大的利益。依照佛的教诲，就是依照四宏誓愿。以及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虽然这还不完全是她能立刻做到的，但她的心本来就应该发起利己利人的念头。去除女子的不良习气，就是不要过分注重梳妆打扮，不要心怀谄媚和歪曲。对于长辈和同辈，一定要尽到孝道和友情。这样才不愧是佛的弟子啊。
0162 复马契西居士书九
《便蒙钞》是道光末年，红螺山的慕莲法师所撰写的。《净土决疑论》，特意借用他的口吻，来作为发起的缘由。民国三年的时候，狄楚青写信让我写篇论著，用来凑《佛学丛报》的材料。起初我一概不使用印光的名字，所以借用了他的名字。在题目下标注说，红螺山慕莲法师遗稿，云水僧释常惭钞寄。等到寄给孟由的时候，则标注说借红螺慕莲法师口气。等到徐蔚如排版印刷的时候，这两种标注语全都删掉了。所以才导致你怀疑我曾经著有这本书。你之前所问的问题，现在一条条给你解释说明。心本来没有形象，然而森罗万象都是由心所显现的。心本来不是法（法就是事，世间凡是可以用名称来称呼的，通通称之为法），然而一切的法，都是由心来彰显的。所以说心没有形象却成为万象的主宰，心不是法却成为诸法的根本（“宗” 的意思，是归趣的含义，就如同长江、汉水都归向大海。又有主质的含义，因为诸法没有不以心为本体的缘故）。众生和佛的本体是相同的，有什么差别呢。既然有差别又怎么能说相同呢。你把相和用，混同当作本体了。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众生和佛的本体本来没有二致。它们的不同之处，是在于对本体的迷悟以及顺逆在相和用方面罢了。众生对本体迷惑且违逆，佛对本体觉悟且顺从。迷惑违逆和觉悟顺从的相和用，那可就是天地般的悬殊了。普贤菩萨用十大愿王，劝诫引导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应当去看《普贤行愿品》自然就知道了。我的文钞中，到处都在说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不领会呢。极乐世界有四种国土，带着业障往生的人，居住在同居土。断除了见思烦恼的人，居住在方便土。破除了无明烦恼的人，居住在实报土。无明烦恼完全断尽的人，居住在寂光土。另外实报土，是从所感得的果报来说的。寂光土，是从所证得的理性来说的。本来属于同一国土，讲解的人为了让人们容易明白，所以把分证佛果的人归到实报土，把满证佛果的人归到寂光土。实际上这两种国土中，都有分证和满证的情况。文钞中也详细论述过。同居土虽然具备其他三土，但没有断除烦恼的人，只受用同居土的境界罢了。虽然是带着业障往生的人，但不可以用凡夫来给他们定名。因为他们都能得到三种不退转（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的缘故。这是把平常的教理，和极乐世界往生所证得的情况相比较，仔细阅读自然就会明白。所谓事持，是相信有西方阿弥陀佛，却没有通达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的道理。只是因为决心发愿求生西方净土，就如同孩子思念母亲一样，没有一时一刻会忘记。这是没有通达理性，只是依照事相来修持。所谓理持，是相信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中本自具足的，是我心所造作的。心具的意思是，自心原本就具备这样的道理。心造的意思是，依照心具的道理发起修行，那么这个道理才能彰显出来，所以叫做造。心具就是理体，心造就是事修。心具就是 “心是佛”，心造就是 “心作佛”。“心作佛”，就是依据佛性发起修行。“心是佛”，就是整个修行都在佛性之中。修行的功德有了成效，佛性的功德才能显现出来。虽然领悟了道理但仍然不荒废事相的修行，才是真正的修行。否则就会堕入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的狂妄知见中了。所以下面说，就以自己心中所具备、所造作的宏大佛名，作为系念于心的境界，让自己不暂时忘记。这种解释方法，千古以来从未有过。实在是既契合根机又契合佛理，事理圆融。如果不是法身大士，谁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因为事持纵然没有领悟道理，又怎么能超出理的范围呢。不过是修行的人自己的心没有圆满领悟罢了。一旦领悟了，那么就事相而言就是理。难道所领悟的理，不在事相之中吗。理离不开事相，事相离不开理，事理没有二致。就如同人的身心，二者都是同时运用的。绝对没有心和身彼此分离的情况。通达的人想要不融合都不可能。狂妄的知见，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那就不融合了。完全的真如变成了虚妄，完全的虚妄也就是真如。就好像完全的水变成了波浪，完全的波浪也就是水，水是静止的相状，波浪是运动的相状。动静虽然不同，但湿性原本是相同的。整天随着因缘变化，整天却没有改变。整天没有改变，整天却又随着因缘变化。就如同虚空本来没有各种相状，然而云聚集起来就会变暗，太阳照射就会明亮。尘土因为风的吹动就会变得昏浊，尘土因为雨水的洒落就会变得澄清。虚空是不变的，不妨随着种种因缘，呈现出明暗清浊的不同。虽然明暗清浊各不相同，但虚空的本体却没有任何改变。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以随着领悟清净的因缘，来造作即心本自具足的佛界。抛弃迷惑染污的因缘，来灭除即心虚幻显现的六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以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这里是约十法界来说的，所以把六道称为六界，三乘称为三界，不要理解错了）这颗心周遍一切、恒常不变，就如同虚空一样。我们人因为迷惑染污的缘故，生起各种执着。就好像虚空，用东西遮挡它，那么它就变得不周遍、不恒常了。然而不周遍、不恒常的情况，是因为执着而虚妄显现的。难道虚空真的会随着那些遮挡它的东西就变得不周遍、不恒常了吗。所以凡夫的心，和如来所证得的不生不灭的心，完全没有差别。它们的差别，是凡夫因为迷惑染污导致的罢了。不是心的本体原本就有改变。弥陀净土，总归是在我们人一念心性之中。那么阿弥陀佛，是我心中本来就具备的。既然是我心中本来就具备的，当然应当常常念诵。既然能够常常念诵，那么就会感应道交。修行的功德有了成效，佛性的功德才能显现出来。事理圆融，众生和佛就没有差别了。所以说用我具备佛性的心，念我心中具备的佛。难道我心中具备的佛，会不应和我具备佛性的心吗。下面所说的因为不了解真如没有自己的相状，随着迷惑染污而当下本体就变成了虚妄。虚妄没有自性，在迷惑染污的时候它的本体原本是真如。“终日随缘，终日不变。终日不变，终日随缘” 这两句话。是相互说明，相互辅助的。因为你心中没有正确的智慧，所以才会怀疑这两句话相互矛盾。念佛结束后，生起我和他人的分别心，那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障碍。凡是行菩萨道的人，必须发四宏誓愿，能够以四宏誓愿的重要发心，纵然有我和他人的境界，内心深处终究不会生起对我和他人的执着。生起我和他人的分别心，都是因为心执着于相状。不明白菩萨的心无所执着，而去行六度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微妙旨意。就像上面所说的这些，能够自己领会固然好。如果仍然不能领会，只要静下心来念佛，等到业障消除、智慧开启的时候，自然就可以清楚明白地知道了，不必专门把向别人询问当作一件事。
0164 复马契西居士书十
你女儿的法名，适宜取为福贞。“贞” 的意思是端正，这是女子品德的根本所在。倘若能够一心一意地念佛，使得烦恼、迷惑和业障都彻底消灭干净。那么功德和智慧，就会完全彰显出来。这也就如同女子品德的坚贞，不被外界的不良因素所沾染，品行端正且能够卓越自立。所以《易经》中说：“贞，是行事的主干。”“干” 就好比树的主体躯干。所以修行的人如果能证得菩提正身，那么道业自然就能够成就，福德和智慧也自然能得到满足。虽然一般人不能立刻达到这样的境界。然而还是必须以这样的标准来期望她，用这样的法名来称呼她。期望她看到自己的法名就能想到其中的含义，最终也能达到这样的品德和修行境界，那么日后她成为别人的贤妻，成为别人的贤母，帮助成就丈夫的品德，对子女进行胎教，还有什么荣耀能比这更大呢。你的妻子既然已经皈依佛门，就应当勤奋地进行修行，不要让她只是空有皈依的名号而没有实际的修行，那就太好了。佛经的目录大致浏览一下，不适合看的就勾划掉。即使是适合看的，也希望你少看一些。只把念佛这件事作为纠正习性、消除业障的途径。业障消除之后再去看书，一看就能领会其中的精妙之处。这是通过简约修行而获得的妙法。现在的人根性浅陋低下，一旦广泛涉猎就会变得泛泛而没有依循，心绪纷乱紧张，很难与佛法相应契合。
0165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一
两次飓风来袭，各个地方都遭了灾，普陀山也是这样。这大概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来的。不知道您家的房屋怎么样了。居科长年纪正处于壮盛时期，气质淳朴敦厚，称得上是能够入道修行的人才。我这个人，绝对没有什么执着。前一刻相信佛法，不妨和我交往；后一刻不相信了，不妨马上断绝往来。来与不来都听凭别人，我本来就没有一心想着一定要交往或者断绝关系。然而其他人教导别人，大多在玄妙的地方下功夫。我教导别人，大多在尽自己本分方面加以指引。如果不能尽到自己的本分，纵然把禅宗和教理一一探究得追根溯源、彻彻底底，也只能成为一个让三世佛都感到遗憾的人罢了。何况还没有能做到追根溯源、彻彻底底探究的事情呢。居君既然已经到过山上了，为什么七月又要来呢？来回奔波跋涉，路途上的费用，动不动就需要不少，希望他不要再过来了。即便有疑问，还有显微居士可以请教。就算想要问我，通过邮寄书信是最方便的。何必再来一趟，做没有益处的事情而损害了有益的事呢。现在给居君取法名契心，因为他名叫秉磐，字漱庵。如果他的心真的能够像磐石一样坚贞稳固、毫不动摇，又加上能够涤荡清除外在的污垢，那么心的本体自然就可以显现出来了。这里说的 “心” 字，是指常住真心，不是随着因缘所生起的习性之心。习性之心，不过是被情感所染着罢了，并不是心的本体。
0166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二（戒磕头布上打印）
下院的当家师来了，把您寄给壬年的信以及物件交给了我。我才知道您所寄的白布，是托付壬年用来打印佛菩萨名号的。这件事罪过极大，把菩萨的名号用作拜垫，已经属于极其亵渎的行为了。更何况还有把它铺在地上当作坐垫用的情况。我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在普陀山见到过一次，光绪二十一年在育王寺又见到了，感到十分诧异。我告诉了舍利殿的殿主，他说这是宁波的一种风气。我自愧没有能力挽回这种不良风气。假如我是一方的主事人，必定会到处声明这件事的过错。让有信心的人，只得到其中的益处，而不受到损害。而且托付的人既然是至亲，为什么不向他陈述其中的罪过和福报，来请求用白布当作垫子。一方面仍然可以不弄脏衣服，另一方面只有益处没有损害，这对他来说才是有益的。为什么要遵循惯例保持沉默，还代为他转求呢。《安士全书》书底印字的事，您尚且肯说出其中的过失。而这件事的过失比那要大百千万倍，本来就应该向所有有信心的人详细说明。育王寺的印，现在已经破碎得不成字的样子了（这是就光绪二十一年我所见到的情况来说），实际上那是释迦如来真身舍利宝塔的印。普陀山有几颗印，法雨寺的金印和玉印，都是 “敕建南海法雨禅寺观音宝印”。世上如果有子孙把他们祖父的名字用作拜垫，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忤逆不孝的行为。更何况是佛菩萨这样的大圣人的名号呢。您应该在亲近信任的人面前，劝他们不要这样做。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一直传到千传到万，难道不能马上消除这种不良风气吗？凡事都是由一个人倡导，众人响应附和，于是就成了习俗惯例。让事情从邪恶回归到正道，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0167 致陕西陈柏生督军书
我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毫无贤能的表现。虽然出家已经四十一年，离开陕西也有三十六年了。然而道业依旧没有成就，实在没有脸面见故乡的人，所以不敢再萌生回归故乡的想法。去年承蒙阁下您的青睐关注，让定慧和尚催促我回陕西，弘扬佛法教化众生。我虽然心中感激您的这份心意，但实在没有才能和德行担当得起这个重任。所以就以最初立下的志愿，倘若道业没有成就，就老死在他乡，始终不回陕西为托辞拒绝了。阁下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于是体谅我的情况而宽恕了我。像我这样不成器的人，尚且承蒙您如此的嘉许。足以看出阁下您尊崇道德、喜好道义，为佛法、为民众着想的心意。今年春天上海商务印书馆，排版印刷我的《文钞》出版了。特意寄上五部，来答谢您对我的厚爱。陕西地区的百姓，向来以善良著称。然而世风日益变化，法律松弛荒废，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败类，就得以肆意横行。他们勾结当地的坏人，劫掠乡村，其惨状让人不忍听闻。近几年里，有从陕西来的人，说起陕西的现状，没有不哽咽流泪的。原来土匪一到，遇到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就使用炮烙、烧燎等各种酷刑，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让这家人把积蓄全部交出来才罢休。那些人家实在苦不堪言，迫于形势必定会全部交出财物。而一旦遭受这样的刑罚，即便当时没有死去，也很难长久存活。很多富人家的屋子，都被掘地三尺。凡是灶台、火炕、墙壁，都被毁坏，就是为了寻找埋藏的金银。土匪们奸淫掳掠的行径，是千古以来都未曾听闻过的。因为官府不能制止他们，百姓又无处控诉。简直就如同长久地处在地狱之中，完全没有解脱的期限。这说的是大帮的土匪。至于小帮的土匪，人数虽然少一些，但他们的残酷程度也是一样的。他们大多在夜间行动。凡是听到有土匪要来的消息，天快黑的时候，就先把女人送到村外，或者田地里、树林间、坟墓间。即便遇到风雨霜雪，也不敢回来。小孩啼哭的话，就用东西堵住他们的嘴，常常有因此闭气致死的情况。男子大多睡在房顶上。土匪一经过，就如同大火燎原，几乎没有活物留存。这样的苦难状况，实在说也说不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阁下您虽然在陕西，但实际上这些情况您未必听闻，因为您外出有士兵簇拥，居住有士兵保卫。既没有亲自去察访，百姓也难以向您控诉，所以您没有途径了解这些情况。因为这个缘故，凡是稍微有点家产，能够逃到外地的人，都抛弃了祖籍，到他乡逃命去了。从陕西逃到上海的人，数不胜数，更何况其他各处呢。仅仅是土匪这一祸害，就已经让人无法承受了。再加上靖国一军，几年来交战不断，他们的军队所到之处，肆意践踏、奸淫掳掠，其恶行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唉！陕西的百姓有什么罪过，要遭受这样深重的灾难。阁下您宿世的根基深厚，才略宏大深远，因此士兵们推举您为督帅。可惜在往昔的劫数中，您与人结下的善缘较少。导致大多数百姓，不肯爱戴您。因此一些不为国家和民众考虑的人，私下投靠南军，成为靖国军，来与阁下您对敌。虽然激战了数年，没有分出胜负，然而两军对峙，炮声如雷，子弹如雨，所杀伤的都是我们陕西的同胞。两军的士兵所经过的地方，百姓遭受他们的奸淫掳掠，也都是我们陕西的同胞。悲哀啊，同胞们，呼天天不应，入地地无门，就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谁会为他们痛心怜惜呢。我私下认为阁下您虽然地位尊贵、威严庄重，没人敢侮辱您。但实际上和百姓害怕土匪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差别。凡是想要行刺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靖国军还高举旗帜、擂响战鼓，公然与您为敌呢。幸好阁下您宿世的福分深厚，最终没有遭遇什么意外，然而两军相互攻击，本来就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倘若万一有个不测，那么您高堂之上的双亲，以及兄弟、妻子、儿女，将依靠谁呢。何况敌人的心，很难说会推及孝顺友爱之情，来保护您的全家，保证不加以伤害呢。所以百姓所遭受的苦难，其毒害还算浅的。阁下您所面临的苦难，其毒害更深。中央政府，关心百姓的生活，认为阁下您虽然才德深远，但因为没有融洽民心，所以才有靖国一军发起对抗。阁下您如果退职，靖国军自然可以取消。因此特地派遣阎督来代替您。阁下您已经交接辞谢了职务，确实应当回想这几年来，仇敌林立。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十分危险。纵然军威赫赫，实际上睡觉都难以安心。即便想要抽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如今幸好有人替代您，自然可以卸下这个重任，退归田园，逍遥自在、安乐度日，以孝顺友爱作为行事准则，享受自己的天然本性。把竞争摒弃在考虑之外，感化那些贪婪残暴的人。虽然身处竞争的时代，却能像上古时代的人一样生活。一方面不辜负自己的所学，一方面永远成为民众敬仰的对象。这与废除专制、兴起共和，和同胞们一起创造幸福的理念，是完全契合的，没有丝毫违背。怎么能听从那些不识大体、妄图获得功劳的人的煽动蛊惑呢。拒绝接受命令，率领军队相互攻击。使得百姓生灵涂炭，国家财政空虚匮乏呢。纵然阁下您一战就取得胜利，恢复原职，又怎能避免以后各军之间的相互攻击呢。战争这种事情是不吉祥的，圣人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它。如今并非出于不得已，只是因为听信了那些谄媚奉承之人的话，仅仅想要巩固自己的爵位，却不顾百姓常常遭受苦难，国家丧失元气。像这样的行为，就如同竖立起箭靶，期望众多的箭都射向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最宝贵的身家性命，以及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置于仇敌之中讨生活呢。我印光虽然愚笨，也不认为这是好的计策。纵然始终没有什么意外，在深夜静静思考的时候，能不对那些战死、饿死的士兵和百姓感到愧疚吗。孟子说：“虽然有智慧，不如顺应时势。虽然有好的农具，不如等待农时。” 阁下您的才略，就如同智慧和好的农具。然而百姓不佩服您，还群起而攻之。这是因为您宿世与人结下的善缘较少，现在的施政又没有融洽民心，这就是没有时势可以顺应。没有时势可以顺应却强行去做，这就是错失时机。大丈夫想要建立大功业，从来没有不向上顺应天理，向下符合民心就能成功的。所以孔子认为可以出仕就出仕，可以隐退就隐退，可以久居官位就久居，需要迅速离开就迅速离开。根据时机做出合适的选择，没有什么一定要这样或不这样的。孔子曾经对颜渊说：“被任用就施展抱负，不被任用就藏身自好，只有我和你才能这样吧。” 希望阁下您以孔子为榜样。把督军的职位，看作是危险有害的地方，不但不挑起战事，也不产生怨恨之心。这样不只是陕西的百姓会受到恩泽，国家也能平安无事。实际上阁下您会获得无尽的福报，福泽还会惠及子孙后代。如果坚持自己的见解，不肯改变想法。那就会成为《乾卦》上九爻 “亢龙” 的象征。因为处在尊贵的地位却没有相应的根基，高高在上却失去了民众的支持，必定会有后悔的时候。等到后悔的时候，又怎么来得及呢。孔子解释说：“‘亢’这种状态的德行，只知道前进却不知道后退，只知道生存却不知道灭亡，只知道获得却不知道丧失。大概只有圣人吧。知道前进、后退、生存、灭亡的道理，而又不失其正道的，大概只有圣人吧。” 再次说 “大概只有圣人吧”，是让人深入思考并效仿学习。纵然阁下您不以圣人自居，难道不想趋吉避凶吗。恳切地希望阁下您向上思考绵延祖宗的深厚德行，向下思考留给子孙的幸福。生起知足的想法，立刻停止战事。那么陕西的百姓，还能够得到休养生息。各地的强暴之徒，也没有了借口。您虽然退归田园，实际上是给陕西的百姓普遍施予了如同让死人复活、让白骨长肉一样的莫大恩泽。我印光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德行，哪里敢冒犯您的威严。不过是想要报答阁下您的一番厚爱，希望陕西的百姓能少遭受一些兵灾罢了。因此不避可能被诛杀的危险，直言上陈。倘若您能够体谅我的一片愚诚，那么陕西的百姓就幸运了，国家也幸运了。又因为阁下您深切关心百姓的生活，必定想要探究祸福的由来，善恶的结果。一方面用来开拓自己的心胸，一方面用来引导教化他人。所以把我自己保存的《感应篇汇编》一部，《佛学捷径》《佛学基础》《佛学起信编》《佛学指南》《六道轮回录》各一本，随信寄来。期望您在闲暇无事的时候阅读。那么诚意正心，穷究事理、尽知本性，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道理，应当能够自己在心中领悟了。《安士全书》，是天下古今善书当中堪称第一的。刘省长曾经请了四百部用来结缘，应当已经送给阁下您阅览了。除此之外，《感应篇汇编》就属于第一等的善书了。它的论述虽然比不上《安士全书》那么十分透彻，然而在众多善书中，没有能比得上它的，更何况能超过它呢。其余五本书都是由浅入深，从因果之理讲到了却生死的道理。没有哪种根机不能被涵盖，没有哪种佛法不能被摄取。根基深厚的人能看到其中深刻的道理，自然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根基浅薄的人能看到其中浅显的道理，也足以消灾增福。佛法没有固定的形态，是有益还是有害在于人自己。有志于关乎自身永恒长存的大事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是多管闲事。一旦听闻佛法，就能获得无尽的利益。北通州的王铁珊，前清的时候曾担任广西藩台。因为当地土匪很多，他就设法剿灭，杀戮了很多人。到前年他生病了，一合眼就看到自己身在黑屋子里。有无数的鬼，想要来逼迫烦扰他，于是他就惊醒了。过了一会儿又合上眼，看到的还是那样的情景，随即又惊醒了。一共三天三夜都不能安心睡觉。人已经疲惫不堪了。他的夫人教他念 “南无阿弥陀佛”，他就竭诚地大声念诵，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于是睡了一大觉。病也渐渐痊愈了。这才知道念佛的功德，不可思议。王铁珊去年夏天来山上，亲自跟我说起这件事。我把这件事告诉阁下您，也是希望阁下您能得到念佛的实际益处。
0168 复甬江某居士书
色欲这件事，是普天下世人的通病。不只是中根和下根的人，会被色欲迷惑。即使是上根之人，如果不兢兢业业地自我克制，时刻保持警惕和敬畏之心，那么也难免会被色欲所迷惑。试看古往今来有多少杰出的豪杰，本来足以成为圣人、贤人。只是因为无法突破色欲这一关卡，反而成为了愚笨不肖之人。并且还永远堕入恶道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楞严经》里说，如果各个世界中的六道众生，他们的心没有淫欲，那么就不会随着生死轮回相续不断。你修习三昧，本是为了出离尘劳烦恼。但如果淫欲之心不除，就无法脱离尘世的束缚。学道的人，本来就是为了出离生死轮回。如果不彻底根除这种毛病，那么生死轮回绝对难以出离。即便是念佛法门，虽然可以带着业障往生。然而如果淫欲的习性根深蒂固，那么就会与佛隔绝，难以与佛感应道交了。想要断绝色欲带来的祸患，没有比见到一切女人时，都当作亲人、仇人、不净之物来想更好的办法了。所谓亲人之想，就是见到年老的女人当作母亲来想，年长的当作姐姐来想，年轻的当作妹妹来想，年幼的当作女儿来想。即便欲望之心很强烈，也绝对不敢在母亲、姐姐、妹妹、女儿这些人身上产生不正当的念头。把一切女人，都看作是自己的母亲、姐姐、妹妹、女儿。那么以理智来克制欲望，欲望就无从产生了。所谓仇人之想，凡是见到美女，就生起爱慕之心。因为这份爱慕之心，就会堕入恶道。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无法出离。如此看来，那些所谓美丽娇媚的人，比起劫道的贼寇、猛虎恶狼、毒蛇毒蝎、砒霜鸩毒，厉害千百倍。对于这样极大的冤家，还恋恋不舍、念念不忘，难道不是比一般的糊涂人还要糊涂吗？所谓不净之想，美貌动人的人，也只是外面的一层薄皮罢了。如果揭去这层皮，那就会让人不忍直视了。骨肉、脓血、屎尿、毛发，一片狼藉。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人喜爱。只是因为有薄皮的掩盖，就虚妄地产生了爱恋之情。就如同花瓶里装着粪便，人们不会去把玩。如今这美人的薄皮，和花瓶没有区别。皮内所容纳的东西，比粪便还要污秽。怎么能只爱她的外皮，而忘记皮里的种种秽物，随意地产生妄想呢？如果不兢兢业业、心怀敬畏，彻底根除这种习性。那么就只会看到她的姿容美丽，以至于爱欲的箭深入骨髓，无法自拔。平常如果都是这样，想要在死后不投生到女人腹中，是不可能的。投生到人的女腹中还好。要是投生到畜生的女腹中，那又该怎么办呢？试着想一想，就会心神惊怖。然而想要在见到境相时不生起染污之心，必须在没有见到境相的时候，常常作上面所说的三种想，那么见到境相时自然就不会随着境相而转变心意了。否则即使没有见到境相，意念中仍然会纠缠不清，最终还是会被淫欲的习气所束缚。所以应该认真地涤除恶业习气，才能够获得自由。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专心念诵佛的名号。早晚在佛前，竭尽诚心和敬意，恳切地忏悔无始以来的宿世恶业，像这样时间久了，应当会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不可思议的利益。《法华经》说，如果有众生，对于淫欲的贪念较重，常常念诵并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够远离淫欲。对于瞋恚、愚痴，也是这样。由此可知，能够至诚念诵弥陀、观音圣号的人，贪、瞋、痴这三种惑业，自然就可以消除。而且如今是充满患难的世道，除了念佛之外，还应该加念观音圣号，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转变。这样才不至于宿世恶业现前，而没有办法躲避逃脱。更应该常常阅读戒除淫欲、讲述因果报应的书籍，远离那些狂放、放荡、卑鄙的朋友，那么内心志向端正，外界的诱惑断绝，净业自然就可以成就了。努力吧，努力吧。
0169 复徐蔚如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因为琐碎事务繁杂，没能马上回复。我为太夫人虽然早晚都进行回向，又怎么能真正对太夫人有实质性的益处呢？实际上是希望太夫人怜悯我这一念的诚心，恳请弥陀和观音来救助我罢了。阁下您对我的赞誉太过了，实在让人感到惭愧惶恐。令弟等人都发心修行，希望您能为他们讲演佛法。这足以知道你们宿世一同种下了善根，将来能够一同成为莲池海会中永远的兄弟。真让人欣慰和庆贺。戒烟的药方刊登在报纸上，必须长年持续刊登，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还得拉拢有财力的人一起参与这件事。如果只靠一个人承担费用，恐怕力量单薄难以长久坚持下去。我那本粗陋文钞中您删节的部分，都非常恰当。因为我信笔写下的内容，原本只是针对某一个人。如果要普及大众，就应当确保完全没有妨碍，才不会招来非议。只是在斥责魔子狂妄的地方，采用概括叙述的方法，很符合文体。然而如今的禅宗弟子，大多不了解禅宗的精髓。既然没有指出他们胡乱造谣的实际事迹，那些禅宗弟子必然会认为我是在诽谤禅宗。即使是《宗教不宜混滥论》，不了解禅宗气质的禅宗弟子，也会认为是在诽谤禅宗。大部分禅宗弟子的见识都是这样，那么禅宗的法脉几乎要被破坏殆尽了。近来佛法得以流通，潮州的居士王弘愿，向来喜好密宗。依照密宗的方法进行修行，很有效果。对于其他宗派虽然没有完全精通，但也都涉猎了一些。他翻译了日本的《密教纲要》，刊刻出来后寄了两部给我。现在寄给您一部，希望您也能一同欢喜赞叹。然而他是弘扬密宗的人，所以会偏向于抬高密宗。从教义方面来说，固然没有太大妨碍。但如果和净土宗这种三根普被、教义与根机相契合的法门相比，还是相差很远。王弘愿来信中所说的，都是从教义方面论述而忽略了根机。我给他的回信，是从根机方面来论述教义的利益。虽然观点不相合，但也没有太大的背离。他年纪四十多岁，如果再研究十多年。应当也能成为一位大通家了。《禅宗秘密了义经跋》，绝对应该取消，以免滋生疑惑和误导。至于声闻乘的修行者回向自己所证得的小乘果位，趋向于如来的大道。虽然有顿悟和渐悟的区别，但中间的修行位次，必定不会磨灭。大鹏鸟一飞就是九万里，也是从下面逐渐升高的。锋利的刀一下能截断千张纸，也是从一张到千张依次截断的。顿教只是就顿悟来说的，所以才有不存在位次的说法。然而在没有位次的说法中，也不妨碍位次分明。如果和渐教不同，那么渐教就不是顿教所说的渐教，顿教也不是渐教所说的顿教。两种法门截然不同，完全不相关。只应该从实际的义理出发来阐述，不应当以渐悟和顿悟的表面说法为依据。这样的话佛法中就没有一种法是不相通的了。王弘愿论述密宗，也是以弘扬密宗的解释说明为依据。由此可知他还没有领悟到如来的教义必须契合根机的深意。罗汉的根性，也不是固定的。有一回向就能超证到高深果位的，有逐步入住然后渐渐提升的。然而顿悟和渐悟有区别，位次仍然分明，似乎没有太大错误。在十方世界随类现身，圆教的初住菩萨就能做到。不经历十行、十住、十回向等位次，只有佛示现涅槃后所化现的罗汉才是这样。如果是真正证果、真正回小向大的罗汉，恐怕没有这样的本领。如果有，那么十住行向地等位次的菩萨，都成了钝根没有奇特之处的人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呢？离开顿教说渐教，离开渐教说顿教。离开教宗说禅宗，离开禅宗说教宗。抬高密宗，轻视显教。这些都像是徐六挑扁担，只看到了一边罢了。佛法如果善于融会贯通，那么各种法门都能相通，否则各种法门就会相互妨碍。我确实见识短浅，但从道理和义理方面来论述，应当像这样进行融通，绝对不会有两种不同的道理。我的浅见就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怎么样呢？
0170 复徐彦如轶如二居士书
你们所说的被世俗事务纠缠，无法摆脱的情况。其实正当被纠缠的时候，只要能够不随着这些事务而流转心意，那么这纠缠本身就是一种摆脱。就如同镜子照物成像，影像来了镜子不会拒绝，影像消失镜子也不会挽留。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纵然让自己排除所有世俗事务，什么事情都不做。可内心仍然是散乱虚妄的心思，被纠缠得很牢固，还是不能洒脱自在。学道的人，必须根据自己所处的地位行事，尽到自己的本分。这样的话，即使整天被世俗事务纠缠，也能整天逍遥于尘世之外。所谓一心不执着于任何事物，所有的境界都能悠闲对待，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并不丑恶，反而如同证得正觉一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至于念佛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为了了却生死。既然是为了了却生死，那么对生死轮回的痛苦，自然会产生厌弃之心。对西方极乐世界的安乐，自然会产生向往之心。这样的话，信（相信）和愿（发愿往生）这两种法门，当下一念就圆满具备了。再加上志诚恳切，如同孩子思念母亲那样去念佛。那么佛力、法力，以及自己内心的信愿功德之力，这三种力量就会圆满彰显。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纵然有浓重的霜和层层的冰，不久也会融化。刚开始学念佛的人，在还没有亲自证得三昧（正定）的时候，谁能没有妄念呢。可贵的是内心常常能保持觉察观照，不随着妄念流转。这就好比两军对垒，必须坚守自己的城池营垒，不让敌军有丝毫侵犯。等到敌军一发动攻击，就迎上去抵抗攻打。一定要让代表正觉的 “军队”，从四面合围。让敌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自然会害怕被灭种，就会相继归降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主帅不昏庸、不懒惰，常常保持清醒。如果一旦昏庸懒惰，不但不能消灭敌人，反而会被敌人消灭。所以念佛的人，如果不知道收摄心神，就会越念越产生妄想。如果能够收摄心神，那么妄念应当会渐渐变得轻微，以至于最终没有妄念了。所以说，学道就如同守护一座被封禁的城池，白天要防备六贼（六根对六尘的执着），夜晚也要保持清醒。如果将军主帅能够发号施令，不用大动干戈就能平定天下、获得太平。
0171 致包师贤居士书
听闻温州发生的灾祸，心中感到十分凄惨。天灾和人祸，没有尽头。这实在足以证明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如同充满大火的住宅一般。这也完全可以作为坚定信心、发愿念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最真切的警示和鞭策。念佛时心思不能归于一处，是因为对了脱生死的决心不够迫切。如果能生起自己即将被大水冲走、被大火焚烧，却没有任何救援的想法。以及想到自己即将死亡，即将堕入地狱的念头。那么心思自然就会集中起来，不需要另外寻求什么奇妙的方法。所以经书中多次说，要思考地狱的痛苦，发起菩提心。这是伟大的觉者世尊（指释迦牟尼佛）最关键重要的开示，可惜人们不肯认真地去思考罢了。地狱的痛苦，比起水火带来的惨状，要深重无量无边倍。然而想到被水冲、被火烧就会感到恐惧，想到地狱却很淡漠的原因。一是因为心力不足，不能详细知悉地狱痛苦的情形。二是因为亲眼见到水火之灾，就会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0172 与弘一上人书
讲解《大乘起信论》，虽然不一定要以《裂网疏》为宗本，然而绝对不能说《裂网疏》是不对的。这是确定无疑、不可更改的道理。蕅益智旭（灵峰）大师的著述，在千古以来都是很少见的。那些人真正的智慧眼没有打开，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要点，所以总是像狗对着影子乱叫一样，去迷惑初学者。如果真的是具备正确知见的人听到了这些言论，那么那些人的内心想法，就能被彻底了解了。灵峰老人，是末法时期绝无仅有的大德。他的言论中，事理都很完备具足，所带来的利益难以估量。根据每个人的根器和领悟能力不同，各自都能从中获得相应的益处。
0173 复法海大师书
座下您十几年来，参访名师、求问道法，既有利于自己又能利益他人，实在是让我无比钦佩羡慕。如今您放下了世间的万种缘分，一心一意地念佛。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我们因地修行的发心。必定会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临终时肯定能往生到极乐世界的上品。只要有坚定的决心，就一定会有所成就。然而世上念佛的人很多，能够证得三昧的人却少之又少。这实在是因为他们没能全身心地放下一切，专心提起一句佛号。所以导致自己的心很难与佛相应。座下您既然已经真切地放下了一切，肯定没有不能证得的道理。您所说的了却生死、明心见性，以及证道的关键掌握在手等等，必须稍微区分一下。如果按照通常的教理来修行，即使明心见性了，距离了却生死还非常遥远。因为明心见性只是悟解，不是证得。现在的人能够悟解的尚且很少，更何况是能够证得的呢。证得的话，烦恼和业障就会完全净除，生死的因既然断除了，自然就不会感召生死的果报了。初果罗汉要在天上投生七次，再返回人间七次，才能断尽见惑和思惑，从而证得阿罗汉果。天台宗的智者大师示现为五品弟子位，南岳慧思大师示现为十信位。像这样的大菩萨，尚且隐藏自己本来的德行，示现居于内凡位和外凡位。那么证道这件事，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就通常的教理来说，想要在今生证道的艰难之处。如果按照如来所设立的特别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上至等觉菩萨，下至犯了五逆十恶重罪的人。没有不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的。既然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悟道证道，就如同捡起地上的草芥一样，极其迅速、非常容易。座下您既然专心念佛，在说到临终的时候，不说往生，而说可能得到证道的凭据。说证道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说凭据到手呢。如果凭据到手了，那就不用多说。要是凭据没有到手，又该怎么办呢。从座下您的话语意思来看，似乎只是单纯地念佛，不生起信心，不发愿求生西方。这是禅宗把念佛当作话头来用的方法，而不是净土宗信、愿、行三者并行的方法。没有信心和愿力地念佛，虽然比起参禅、看话头的功德要大。然而自己没有断除烦恼，依靠自己的力量不能了脱生死。又没有信心和愿力，不能承蒙佛的接引而了脱生死。仍然是依靠自力的通常法门。要证道的话，非常不容易。而且不要认为信愿求生是卑劣的。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都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华严经》最后的关键要点。何况净土宗的各位菩萨和祖师，所有的言论教诲，都在指示要生起信心、发愿求生西方。为什么座下您要自立门户，不按照佛祖的既定规范呢。况且整天、整年、终身念佛的人，怎么能对佛不进行礼拜恭敬呢。十大愿王中，礼敬诸佛居于首位。座下您其他的事情或许可以不做，礼佛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不做。如果不礼佛，就很难与佛感通。为什么呢，因为身体贪图安逸，内心的虔诚也就无法达到极致。善导大师专修净土法门，身业专门礼拜，口业专门称念佛号，意业专门忆念佛。念到极致的时候，内心的佛和外在的佛，就会完全一样、没有差别。他证道的境界，不是依靠自力证道所能相比的。古人说愚劣的人乘着轮宝的力量，一天就可以游遍四大部洲。怎么能把念佛这个特别的法门，修成依靠自力的通常观行方法呢。我虽然极为愚笨，但也不敢认可这种做法。倘若您能以这一尘不染的清净心，圆满地发起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那么今生亲自证得三昧，临终往生到极乐世界的上品，就可以提前为座下您庆贺了。这是我一点浅薄的见解，还希望您能够体谅明察。
0174 复王与楫居士书
我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毫无贤能的表现。一直以来连行乞都难以有所收获。于是就在大富人家的门口，拾取他们丢弃的残羹剩饭，用来滋养自己。也有不嫌这些食物酸臭的人，主动强求施舍给我，我就接受了这些给予。我只求彼此合适，并不计较其他人讨厌听到或不想看到这些情况。因此一是没有专门尊崇某一宗派，二是没有自立门户，三是没有自己的眷属。也没有和别人结为同参道友，建立一个团体。凡是有来向我请教的人，我就教导他们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即使是天资极高、有卓越学识的人，我也用这样的内容来教导他们。就好像小孩子捧着沙子奉献，只期望表达我的诚意，完全不考虑对方是否会采用。没想到我这卑贱的名字，竟然传入了阁下您的耳中。二十日收到您的来信，心中感到无比的惭愧惶恐、惊惧、欣慰和忧戚。因为阁下您误听了别人的话，错误地认可我为佛门中有道之人。于是我就将错就错，向您陈述我的浅薄见解，以回应您错误地对我的称许之意。我知道我所说的内容本来不值得阁下您一看，然而不妨姑且表达一下我的心意罢了。我私下认为如今的世道和人心，已经陷溺到了极点。再加上国家财政空虚匮乏，赋税比以前重了好几倍。各种物品价格昂贵，百姓生活艰难。天灾人祸频繁降临。在这个时候，想要弘扬佛法，只能对所有前来的人，指出学佛的关键要义。对父亲要讲慈爱，对儿子要讲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要倡导，妻子要随从。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以此来奠定基础。在此基础上再加上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礼义。明白因果，期望避免轮回。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即使天资再高，也应当依照这个去做。在有多余精力的时候，不妨研究一切经论。让他们在自己的家庭中，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修行。这样就不需要广泛修建房屋庙宇，准备安排众多人员。人们之间相互往来，既荒废了本职工作又耗费时间。这确实是如今弘扬佛法，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的最上乘的办法了。如果像阁下您所制定的这破天荒的章程，即使在国家兴盛、人民富足的时候，也难以实施。何况是在如今国运危急、百姓生活困苦的时候呢。然而阁下您这个提议一提出，全国的人，应当没有一个不欢喜赞叹，庆贺佛法之道即将兴盛。我内心实在是深怀忧虑，不能不向阁下您简略陈述一下大概情况。仔细按照章程中所列出的事情来看，即使有数百万甚至数万万的资金，也不够用。如果阁下您能把大地变成黄金，那么我所说的话，确实是愚痴无知的。如果想要依靠捐款来做这涵盖宇宙的大事业，那就简直如同春梦一般，毫无实际意义。何况阁下您并没有听说自己已具备大神通，无论什么人，无论在远处还是近处，都能以佛法摄受加持，让他们不稍有逾越，就像优波毱多尊者那样。那么像这样的大事，所任用的人，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一心为公的心态去做这件事，绝对没有弊端吗？如今的人，儿子对于父亲交代的事情尚且会作弊，何况是这无边无际的大事呢。而且现在的人完全没有坚定的志向，无论什么样的团体，很多人都是同时加入多个。倘若有心怀不轨的人，加入到这个团体中，引诱那些无知无识的人作为他的党羽和后援。一旦事情败露，必定会导致像火烧昆仑山岗一样，玉石俱焚。阁下您在这人心陷溺到了极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些呢？宋代的慈云忏主，到苏州讲经，听经的人白天有一万，夜晚有一千，以至于屠夫和卖酒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佛法之道的兴盛，实在是前所未有。慈云忏主对此感到担忧，害怕会导致意外的忧患，于是就中途停止了讲经。慈云忏主是具有大智慧、大辩才，还兼有神通的高僧。在国家太平、人心淳朴善良的时候，尚且如此慎重。阁下您如果有内在的秘密修为，那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但如果从外在表现来看，和慈云忏主相比，何止是泰山和须弥山的差距呢。何况如今处于上位的人没有道德准则，处于下位的人不遵守法律。即使是父母的大恩，夫妻之间的区别，尚且想要抛弃不顾。公然提倡说尽孝是奴隶性质，共妻是大同之道。倘若这样的人混入其中，那将如何处置呢？否则他们忌恨我们的佛法，加以流言蜚语，又将如何应对呢？一种方法一旦确立，各种弊端就会暗中滋生。如果在开始的时候不谨慎，最终绝对难以有好的结果。而且古代的大德弘扬佛法，都是各自在自己的范围内进行。阁下您在废除专制的时代，建立一个佛法专制的门派。竟然以自己为法王，在佛法中自在行事。让千种根机的人都能得到培育，万种流派都来归向。美好是美好，实在担心没有神通去制伏一些不良之人，必定会有奸邪之人混入其中进行破坏。或者心怀嫉妒猜忌来进行污蔑诽谤。那么还没有看到弘扬佛法的益处，就会遭遇毁灭佛法的灾祸。以广大的菩提心，却获得这样的恶果。有良知的人，没有不为此痛心哀伤的。然而即使痛心哀伤，终究又有什么益处呢。因此我不得不预先向阁下您说明这些，而不管您是否会接受我的意见。即使您坚决想要依照所制定的章程去做，我也只有赞美阁下您的这份心意罢了，怎么能强行让阁下您不要去做呢？千万请求您把我的贱名取消，我绝对不敢承认上座导师的名号和职责。我一直以来都比较退缩，所以我的见解和别人不同。如果不认为我的话是正确的，将会有后悔都来不及的时候。《易经》说：“大概只有圣人吧，知道前进、后退、生存、灭亡的道理而又不失其正道的，大概只有圣人吧。” 希望阁下您能详细考察啊。
0175 与永嘉某居士书
您的朋友想要孩子，打算施舍一百金。应当让他请购一百部《感应篇汇编》，送给通晓文理且有信心的正人君子，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功德，肯定会获得感应。同时要知道，求子这件事，首先要从培养德行、节制欲望做起。印刷并施舍善书，只是培养德行的一个方面，并非仅仅只有这一点。培养德行，应当常常阅读《感应篇》《阴骘文》。遇到善事就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遇到恶事就像对待仇敌一样远离。袁了凡使用功过格，就是认真地进行考察，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所以他原本寿命不长却长寿了，没有大的功名却获得了大功名，没有孩子却有了孩子。如果真的能追随他的美好足迹，期望德行日益增长而过错日益减少。即使不使用功过格，凡是袁了凡所得到的，您的朋友也应当能够得到。何况他主持报馆，掌握着言论的权力。凡是伤风败俗、没有益处的文字，一概不要刊登在报纸上。凡是有益于社会、使民众善良的格言和高论，每天刊登几则。在这种逐渐的熏陶感染下，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日益趋向善良。这实在是大丈夫在没有占据高位的情况下，行使救国救民善政的大权。具备这样的因缘，却不知道这样去做。就是所谓的虽然登上了宝山，最终还是空手而归啊。真是可惜。节制欲望这件事，其中的道理非常深奥，关系非常重大，却很难说得清楚。上天生育了男女，圣人效法上天制定准则，让男女结婚成家，认为这是人伦中最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上关系到社会风气，下关系到家族传承。怎么能让人每天只图快乐，而常常把男女之事当作主要的事呢。贪欲的人，他的精气稀薄而没有力量，就像瘪谷的种子不能发芽一样，所以很难生育后代。即使生育了，大多还没有成人就夭折了。即使侥幸没有夭折，也必定身体单薄、柔弱怯懦，不会有大的成就。如果能够保养精神，节制欲望半年，等他妻子的月经结束后，选择美好的夜晚和吉利的日期，两人进行一次交合，肯定能够受孕。从这之后永远断绝男女之事，那么所生的孩子，不但性情品行贞良，欲望念头淡薄。而且体质健壮厚实，没有各种胎毒、痘疹、疾病等祸患。天癸，就是月经。月经结束后才受孕，其他时间大多不会受孕。月经还没有结束，绝对不可以交合。交合的话，女子就会患病形成白带，就别指望受孕了。男女之间的大事，怎么能在不吉利的日子和时间去做呢，所以必须选择美好的夜晚。《礼记・月令篇》记载，圣明的君王在仲春时节，在打雷前的三天，摇动木铎来告诫百姓说，雷即将发声的时候，如果有人不注意自己的举止行为，生的孩子就会不健全，必定会有凶险灾祸。摇动木铎来告诫百姓，就是让地方官摇着木铎来告知百姓。容止，就是说的动静。不注意容止，说的就是行房事。生子不备，就是五官不全等等。世上常常有人生的孩子，有的不像人类，有的形体有缺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必有凶灾，是说孩子的父母，还会有凶险灾祸，比如恶病、寿命短等等，不只是孩子不健全。古代圣明的君王重视民生，所以特意注意这件事，摇动木铎来告知百姓。不但打雷的时候应当忌讳，即使是大风大雨、恶星值日，以及天时交节、佛圣诞期，都应当忌讳。这实在是尊重上天、敬重圣人，遵守君王制度且敦促人伦的大道。可惜世上的人一概都不肯说出口，使得他们的子子孙孙体质，一代比一代差。有的少年早早夭折。有的因为房事过度，虽然没有早早夭折，最终却成为衰弱残废的人，没有大的成就。多半都是他们的父母不知道人伦之道所导致的。他们父母的不知道，是由于他们的祖父母没有教导。子女成年的时候，应当把节制欲望、保养身体等道理，委婉地开导他们。父亲教导女儿不方便，母亲就没有妨碍。能够这样做，才是真正爱子女。而世上所谓的爱，大多是任凭子女放纵欲望，那么这样的危害比杀死子女还要严重，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圣人重视胎教，在这里表达心意，这是在还没有怀胎的时候就进行预先的教导。我滥竽充数处在僧人的行列，怎么能谈论夫妇之间房事的事情呢。一是因为出家之前，曾经阅读过古人关于敦本的至理言论，想要把这些知识馈赠给知己来报答护法的恩情。二是因为佛是大医王，没有什么病是不能治疗的，我作为佛的弟子，也想要根据自己的能力施行医道。这种毛病是普天下世人的通病和大病。如果通病和大病，任由它发生滋长，却去详细治疗别的小病，难道不是轻重倒置吗。邓伯诚也想要孩子，我给他回信也大概讲述了这个意思。等到徐蔚如所印的《三信稿》以及《文钞》，都把这些内容删掉了。意思是说这件事不符合僧人的身份，也不适合在佛法中谈论。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然而人苦于没有孩子，敢于向佛祈求这件事，向僧人诉说这件事。僧人告诉他其中的正确方法，让他的子子孙孙，得到很大的益处，又有什么过错呢。难道说僧人教导人节制欲望，就涉及到淫欲了吗？那么僧人教导人戒杀，就涉及到杀业了吗？但这件事不可以告诉无知无识的人，恐怕他们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反而当作笑柄。如果对明理的君子说这件事，正是在没有占据高位的情况下像摇动木铎一样告诫百姓啊。在还没有混乱的时候就致力于治理，在国家还没有危险的时候就保卫国家，这和我说的是一样的做法。如果认为这是过错，那么圣明的君王、圣贤、佛菩萨，就是过错的首要人物了。湖南有一位儒士姓刘，忘记他的名字了，他娶了妻子却不与她亲近。妻子对他说，娶妻原本是为了生子，你不与我亲近，那么家族血脉就断绝了。于是亲近了一次，就生下了孩子，因此给孩子取名传支，之后就断绝了欲望。妻子又对他说，一个儿子太孤单，没有依靠，不如再生一个儿子。又亲近了一次，又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再支。两个儿子都进入了翰林院。这个人一生，只行了两次房事。而且他又详细讲述了房事的忌日，以及清心寡欲、保养元气、培育精神的事情，记载在家谱中，希望子孙世代遵守。湖南的朋友对我说了这件事。想要求得贵子，不按照这样的方法去求，纵然得到了孩子，也属于侥幸。按照这样的方法去求，就一定能得到。凡是科举中举、获得功名的，都是他们的祖父有大的阴德。如果没有阴德，凭借人力而获得功名，必定会有大祸在后面，不如不获得功名更好。历观古往今来大圣大贤的出生，都是他们的祖父积累德行所导致的。大富大贵也是这样。他们的子孙生于富贵之家，只知道享福、造作恶业，忘记了他们祖父的一番栽培。从此丧失祖德、败坏祖业，任由自己陷入贫贱。这是普天下富贵人的通病。能够世代遵守祖先的德行，永远不改变的，只有苏州范家，是古今第一。从宋朝的文正公范仲淹以来，直到清末，八百多年，家风没有衰落，科举中举的人接连不断。可以说是世代有德、书香门第。而长洲彭家，从清初以来，科举中举的人数冠绝天下。他们家有四五位状元。有同胞三人都是鼎甲（状元、榜眼、探花）的情况。而且世代信奉佛法，即使是状元、宰相，仍然每天诵读《感应篇》《阴骘文》，把它们作为诚意正心、辅佐君主、造福百姓的借鉴。那些狂妄的书生认为这类书籍，是老斋公、老斋婆所做的事情。他们不但不知道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的原因，甚至不知道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了之后和草木一样腐烂。而且恶业难以消除，永远沉沦在恶道之中。那些自命不凡、自认为是博学通达之人的人，导致后世连天地父母的名字都听不到的，数不胜数。想要子孙不走向衰败的道路，一起进入正道的。应当把《感应篇汇编》《阴骘文广义》作为指南针。那么即使世俗的不良习气如同滔天恶浪，黑云遮蔽了太阳，也不至于不知道该走向何方，而一起陷入困境。否则即使风平浪静，天日昭彰，也难保不进入漩涡，随即就沉溺其中。何况如今的世道人心，绝对没有风平浪静、天日昭彰的希望呢。要知道 “阴德” 这两个字，所包含的范围很广。成就他人的子弟，让他们进入圣贤的境界，固然属于阴德。成就自己的子弟，让他们进入圣贤的境界，也是阴德。相反，那么耽误他人子弟固然会损害德行，耽误自己的子女也会损害德行。有能力兼顾，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否则就从家庭的日常行为做起，作为成为圣贤的开端。这正所谓在世俗中修行，显现居士的身份来弘扬佛法。希望您把这个意思，向您的朋友，以及所有的知交，恳切地讲述。这也未尝不是自己立身、帮助他人立身，自我受益、利益他人的一个方面啊。
0176 复黄涵之居士书一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夫人身患重病，已经一个多月了。用药很是困难，各位医生都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正好可以使用能治万病的阿伽陀药（指念佛）。阁下您常常把这 “药” 普遍施予他人。为什么对于夫人的病，还如此在意并为难以用药而担忧呢？您的儿子、女儿、儿媳等，既然受了夫人的生育之恩。在夫人这大病缠身，生死难以保证的时候。教导他们各自为自己的母亲志诚恳切地念 “南无阿弥陀佛”，祈求如果夫人寿命还没到尽头就快点痊愈，如果寿命已尽就快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您的儿子等如果孝心淳朴深厚，肯定会像救自己头上着火一样急切，常常坚持念诵佛号。这样的话，哪里只是对夫人有益处，实际上对您的儿子等也有很大的益处。大凡人有了病，如果是可以用药治疗的，也不一定要坚决不用药。如果是不可以用药治疗的，即使是仙丹也没有用处，何况是世间的普通药物呢。无论这病能不能用药物治好，都适宜服用阿伽陀药（念佛）。这 “药” 绝对不会耽误人，服用后要么身体、要么心灵，肯定马上就会见到效果。然而人活在世间，不管时间长短，最终都有一死。死亡本身不值得可惜，但是死亡后所归往的地方，难道不可以预先安排好吗？有能力的人，自己预先把这些安顿妥当，那么临终的时候固然不需要他人来辅助。然而如果有人能辅助，那就更加得力了。没有能力自己安排的人，应当让家属代为念佛，那么一定能帮助病人提起正念，不至于被恩爱之情牵缠，仍旧被这情感束缚住，留在这世间无法解脱。我之所以说这些话，不只是为夫人考虑。因为太夫人已经八十三岁了。虽然凭借阁下您的德行，足够延长亲人的寿命。然而即使活到百岁之后，最终也必定会有去世的那一天。恐怕阁下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医药上，这就是舍本逐末。好处得不到，反而会让一心念佛这件事，因为忙于医药而间断，不能做到纯粹专一，那么这样的损失就太大了。所以借着夫人的病，预先为阁下您陈述要把心力都用在让亲人的神识有好的归处上，希望阁下您最终能够报答亲人的恩情。现在把陈了常的《佛性助念发隐》，随信寄来。虽然文章言辞不那么文雅规范，但其中的意义有可取之处。至于保佑病人、超度亡者，现在的人一概把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当作主要的事情。我和知心朋友说，都让他们念佛。因为念佛的利益，比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多得多了。为什么呢？诵经的话，不识字的人不能诵，即使识字但念得像流水一样快，稍微迟钝些的口舌，也不能诵。懒惰的人即使能诵，也不肯诵，那么就成了有名无实了。拜忏、做水陆法会，也可以依此类推。念佛的话，没有一个人不能念。即使懒惰的人不肯念，而大家一口同音地念，他如果不堵住自己的耳朵，那么一句佛号，肯定已经清清楚楚地灌进他的心里了。即使他自己不念，和念了也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接触了香料的人，身上会有香气。不只是想要香，而是有那种自然而然就会有的情况。为亲眷保佑平安、超度亡灵的人，都不可以不知道这个道理。
0177 复黄涵之居士书二
五月二十八日收到您二十四日的亲笔信。得知您夫人的病体十分沉重，各位医生都毫无办法。因此我祈求让您的家眷，代为念佛。希望如果您夫人寿命还没有结束就能够迅速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就能够迅速往生。没想到夫人的净业已经成熟，竟然离世而去了。昨天从契西寄来的信中才知道这件事，不禁为阁下您失去了贤内助，为您的儿子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而感叹。然而夫人宿世的根基深厚，大概是想要让您的母亲，以及阁下您，还有您的儿子等人，深切地意识到世间的现象都是无常的，急切地寻求出离之道。特意以身说法，希望大家一同修习净业，一同往生净土罢了。我承蒙您的深切关注，也不能不尽我的心意。只是我向来与现在的人做法不同，即使是挚友的亲人去世，我也绝对不进行撰写挽联、诔文等仪式。只是在早晚课诵的时候，在佛前为逝者回向一两个七天，以此来尽到友谊。我已于昨晚，为您夫人进行了回向。打算以两个七天为期限。因为白天各种繁杂的事务聚集在一起，只有夜晚才能有空闲时间。希望阁下您用大义开导您的儿子等人，让他们停止哀伤、专心念佛，希望无论生者还是逝者都能获得益处。倘若只是执着于世俗的情谊，哀伤过度到了极点。终究对于他亲人的灵魂，又有什么利益呢。至于做佛事，不必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因为这些事情，都属于表面的形式。应该专心念佛，让您的儿子等人也始终跟着一起念。女眷们则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念，不适合附在僧人的位置后面。这样的话，不但您夫人和您的家眷，确实能获得益处，就连念佛的僧人，以及一切听到和看到的人，没有不获益的。凡是做佛事，如果主人肯亲临法坛，那么僧人自然会生起真实的心。倘若主人把这当作是表面文章，那么僧人也会把这当作表面文章了。如果一场佛事已经结束，夜间放一场焰口就可以了。我凭借四十三年的阅历，谨慎地为知己的您陈述这些。如果您不认为这是迂腐的，那就太幸运了。信还没有封上，正好邮差拿着阁下您初五日的信来了。因此知道夫人的病体虽然沉重，但正念还很明显。既然能够常见观音大士，又有信心和愿力，她的往生是可以确定的。您所说的尼姑服饰，那是不需要的。她既然愿意接受皈依和受戒，仍然穿着平常的衣服，只是在上面加上法衣就可以了。（也就是僧人所穿的袍子）或者穿在身上，或者附在棺材上。棺材已经盖上后，就在灵前把它烧掉。皈依和受戒应当在今夜，我一个人在佛前虔诚地礼拜之后，为她宣说。本来就不须做出铺张、罗列各种仪式的样子，只需要做到至诚之心能感通就可以了。法名应当叫蕴空，是一位受了三皈五戒的优婆夷（女居士）。如果做出尼姑的形式，无论从事情本身还是道理上来说，都有妨碍。只应该勉励您的子女、儿媳等人，把成就母亲往生的志向当作孝顺。认真地代母亲念佛，让母亲在莲品上转高，莲花开放得更快，以此来尽孝。千万不要只是效仿世人做一些没有益处反而损害有益之事的行为。至于丧事，自始至终都不需要有一点荤腥，借此来引导愚昧的世俗之人，这也是您的一大责任啊。
0178 复黄涵之居士书三
初九那天我写的信，想必您已经收到了。昨天收到您初十的亲笔信，知道您夫人确实得以往生，没有了疑虑。她宿世肯定在净土法门方面有很大的修行和积累。可惜阁下您提倡净土法门比较晚，倘若在十年前就开始提倡，让您夫人对净土法门的事相和理体，一一明白了解，并且努力修行。那么她净业的成就，应当比现在高超好几倍了。平时您夫人疼爱子孙的心很重，自己顾念自身的软弱，到了临终的时候，却反而能够摆脱情爱，下定决心求生净土，这是她宿世的善根所促使的。平时她面朝东方睡觉，临终时却面朝西方、右侧卧，这也是宿世善根的力量所促使的，有那种自然而然就如此的感觉。有临终时的种种景象，就可以确定她往生了，并不需要检验她头顶或胸口哪里先凉。给她穿上法衣，呈现出佛弟子的样子，能满足她的愿望，非常好非常好。既然她嘱咐儿媳、女儿等晚辈早晚在灵前多多念佛，阁下您应当开导她们，希望把安顿好亲人的神识，当作孝顺的最高境界。即使是已经真实往生了，也需要志诚地念佛，以祈求莲品得以高升，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以此来各自尽到孝顺的心意。这虽然是为了利益亡者，实际上也让儿女、儿媳等晚辈一同种下了善根。孙子辈中能够念佛的，也让他们跟着一起念。临终时全家能够不哭泣而念佛，是最有利益的。然而那段时间比较短，最好以三个小时不断佛声，不发出哭声，以及不随意移动等情况为最佳。希望您一定记住这些。“六” 这个数字也不必敷衍附会，因为它无关紧要。如果非要认定并加以解说，反而会变得牵强附会。要知道 “六” 是坤卦的数字，夫人的品德如同镇守大地（坤代表大地），足以成为世人的典范。即使没有一个数字是 “六”，而从出生到死亡，每天都在 “六” 所代表的各种事物（如六根、六尘等）中周旋，本来就没有一刻不是与 “六” 相关的。“六” 的意义在于亲身践行，而不在于年月、房屋等方面。然而年月、房屋等方面，恰好遇到 “六” 这个数字，也是极为平常的，毫无奇特之处。正所谓一切法从因缘而生，一切法从因缘而灭。恶业深重的人，动不动就会犯错获咎，善根深厚的人，无论到哪里都吉祥顺利。这也是自然而然的，并非有人刻意安排，而实际上又好像有人安排一样。世人想要得到吉庆，却不知道培养德行，就如同吹灭蜡烛来寻求光明，驾车向北却想到达南方（越国在南方）。白白耗费苦心，只有损害而没有益处。希望您把这个道理，向您的儿子以及儿媳、女儿等人讲述，那么他们得到的益处就很大了。做佛事这件事，我之前已经详细说过了。希望您不要依从世俗，只是做些虚假的套子。如果能念四十九天佛，比诵经的利益要多得多了。念佛的方法，重点在于信心和愿力。信心和愿力真切，即使心中未能完全清净，也能够往生。为什么呢？因为心中有佛就能够感通，所以导致阿弥陀佛就能有所回应。就如同江海中的水，不能完全没有波动的状态。但只要没有狂风巨浪，那么中天的明月，就能够清清楚楚地在水中显现出影子了。感应道交，就如同母子相互思念。那些专门注重自力，不依靠佛力的人，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0179 复黄涵之居士书四
收到您的来信，心中非常欣慰。您夫人前世有很大的善根，所以感召阁下您多方努力成就她的净业，资助她往生净土。并且带领儿女、儿媳等人长时间为她念佛，哪里只是亡者得到益处，实际上让他们也深深种下了善根。像这样的方法，可以说是大慈大悲。比起那些世上活着的人为了操办丧事而杀生，从而折损自己的福气和寿命，还让亡者被困在幽暗的路途上的行为，简直不可相提并论。您夫人的事情，可以说是做得很得法。然而太夫人已经八十三岁了，应当常常劝诫开导她，让她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如果让她整天长时间念佛，或许担心她不能做到这样。之前我很想设法在太夫人生前进行助念，思考之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镇守使王悦山，侍奉母亲来到山上，我看到他的眷属很多，因此得到了一个绝妙的助念方法。我已经跟他大概说了这个方法，也对他说，应当跟阁下您讲一讲。倘若阁下您能够实行，他也不至于冷漠地对待此事，这也是自利利他的方法啊。阁下您的眷属中，儿子们各自都有职业，固然很难常常依照这个方法行事。如果是儿媳们，她们无事且清闲。女仆之类的比如奶妈等，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应当让这些人，按照钟点每天在太夫人旁边，高声念佛半个小时。过了时间就换班，让一天之中佛声不断。太夫人能够跟着一起念也好。如果不能跟着念，只让她收摄心神仔细聆听。那么一天之中，她就常常不会离开佛的声音。对于这些人来说也不会觉得吃力。因为一天之中，不过是当一回班，或者最多到两回，而且也间隔很长时间。她们本来就无事可做，借此让她们尽到孝顺的心意，让她们种下善根。即使是女仆等人，也能因为这个缘故，得以种下出离生死轮回的因缘。从此以后，把这个方法作为常例。即使太夫人的寿命超过了百岁，这个方法也不要让它中途停止，其中的利益是不可思议的。凡是有信心的人，想要成就父母往生的道业的，都应当把这个方法告诉他们。阁下您政务繁多，不能按固定的时间来做。如果有空闲也像这样念一次佛，以此作为表率。那么儿媳、女仆等人，应当会更加踊跃欢喜。我的意思是按照这样来做，实在是方便有利。应当把这个方法写成一篇文章，附在排印的《文钞》后面。让那些想要报答父母恩情的人，不至于只是空自咏叹父母的恩情如苍天般无边无际却无法报答。
0180 复崇明黄玉如书
收到您的来信，心中十分欣慰。持诵佛名这一方法，是最适合末法时期契合众生根机的法门。善导大师虽然注解了《观无量寿佛经》，实际上最为看重持诵佛名这一修行方式。您看末法时期的众生，神识四处纷飞，心思粗浮而所观之境精细，观想很难成就。伟大的圣人怀着悲悯之心，特意劝导众生专门持诵佛的名号。因为称念佛名比较容易，所以才有 “相续即生”（持续称念就能往生）这样的话啊。观想的方法虽然有十六种（十六观），修行的人在修习的时候，应当从容易修行的方法入手。或者作如来白毫相观，或者作第十三杂想观。至于对九品往生的观想，不过是让人知道修行者往生的前因和后果罢了。只期望了解知道就可以了，实在不必特意去作这样的观想。观想的道理，不可以不知道。观想的具体操作，暂且从缓进行。如果道理的脉络不清楚，所观之境不明白，用浮躁的心境和心气去修行观想，或许会引发魔事。即使能够让所观之境出现在眼前，如果心中虚妄地生起喜悦的念头，也就会因为这份喜悦成为修行的障碍，或者还会导致之前的修行功夫退步。所以《楞严经》中说，不把所出现的境界当作圣境而生起贪著之心，这就叫做善境界。如果把它当作圣境来理解，就会受到各种邪念的侵扰。希望您一心持诵佛名，把这作为万分稳妥恰当的修行方式。等到心念归于一处，清净的境界自然就会出现在眼前。《四帖疏》错讹的地方非常多。我在二十年前，先曾经大概校对过。去年南京羊皮巷观音庵的妙莲和尚要了原本去另外刊刻，明年应当可以出书，希望您去请来看一看。《随自意三昧》是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共同修行的法门。念佛的人虽然不专门以它为主，也不可以不知道。了解了这个，那么念佛的菩提心就会更加殊胜。因为这样就能知道行、住、坐、卧、饮食、言语，无一不是自利利他的时候。然而必须从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吃素、戒杀这些事情做起，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念佛人啊。
0181 复何慧昭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宿世的根器很深，现世的修行也颇为纯正，所以才有种种殊胜的境界相显现。然而现在的人多半是爱要面子，凭空建造楼阁，有一分半分的境界，便说有百千万分，就像某居士的记录，其中的境界都是用笔写出来的，并非从心地修行得来的。你固然不妄语，但实在担心或许会有这种习气，那么这个过错可不小。佛陀把妄语列为根本五戒之一，正是为了防范这种弊端。如果有看见却说没看见，没看见却说看见的情况，就属于妄语之类，要是凭空建造楼阁，妄说殊胜的境界，那就犯了大妄语戒，也就是没有证得却声称证得了，没有得到却声称得到了，这种罪比杀、盗、淫的罪要重百千万亿倍。这个人如果不努力忏悔，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堕入阿鼻地狱，因为他能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受到误导。你一定要慎重，所见到的境界有一分，既不可以说成一分一，也不可以说成九厘九，说多了是罪过，说少了也不行。为什么呢？因为善知识没有得到他心道眼（能知晓他人心思的能力），只能根据你所说的来判断罢了。这种境界，向善知识诉说，为的是让其证明境界的邪正、是非，那就没有过错；如果不是为了证明，只是想自我炫耀，那也是有过错的。要是向所有人说就有过错，除了向善知识请求证明之外，都不能说。说了之后以后就永远不能再得到这种殊胜的境界了。这是修行人的第一大关卡，天台教理中屡次提到这一点。所以近来修行的人，很多都着魔了，都是因为怀着浮躁虚妄的心，期望出现殊胜的境界。且不说那种境界是魔境，就算那境界确实是殊胜的境界，一旦生起贪著、欢喜等心，那就会受到损害而得不到益处了，何况那种境界未必真的是殊胜境界呢。倘若这个人有涵养，没有浮躁虚妄的心，没有贪著的心，见到各种境界，就如同没看见一样，既不生起欢喜、贪著之心，也不生起恐怖、惊疑之心。且不说殊胜境界出现是有益的，就算魔境出现也是有益的。为什么呢？因为不被魔境所转，就能向上进步。这些话我不常对人说，因为你有这种事情，所以不得不说。你最初礼佛时所见到的大士像不准确，因为如果真的是大士像，不至于因为与《观经》的描述不合就隐没不见。然而你因此信心更加真切，这也是好因缘，但不适合常常期望见到大士像，只要志诚地礼拜就可以了，这样或许就没有其他的忧虑了。临睡时眼前出现白光，以及礼佛时见到佛像悬立在虚空，虽然属于善境，也不可以贪著，以后不把见到这些当作期望，应当就不会再出现了。看你的根性，似乎是宿世曾经修习过禅定的人，所以才会屡次出现这样的相。明朝的虞淳熙在天目山高峰的死关静修，时间久了，就有了先知的能力，能预先知道天气的阴晴、人的祸福。他归依莲池大师，莲池大师听说后，寄书信极力斥责，说他陷入了魔网，后来就不知道他的情况了。要知道学道的人，要认识到其中重要的东西，否则得到小的益处必定会受到大的损害。且不说这种境界，就算真的得到了五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尚且必须把这些置之度外，才有可能得到漏尽通（断尽一切烦恼而得解脱），如果一旦贪著，就很难上进，甚至可能退堕，不可以不知道这些。梦中进入佛殿所记住的两句经文，固然属于善境，然而这两句经文，意思很明白，“返虚依觉路，归真悟常空”，说的是人虚妄地认为世间的各种法是真实的，所以迷失在生死轮回中，如果能反观诸法当体本空，那么就会依循觉悟的道路，走出迷惑进入觉悟，归向真谛从而领悟真常的真空实相。魔境和胜境的区别，在于与经教是否符合上来区分。如果真是圣境，让人一见，心地当下就清净，完全没有浮躁虚妄、求取贪著的心。如果是魔境，那么见到后心就不清净，就会生起求取贪著、浮躁虚妄等心。而且佛光虽然极其明亮耀眼，但不刺眼，如果光刺眼，就不是真佛。佛显现的时候，用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的道理来勘验，就会更加明显。魔显现的时候用这个道理勘验，就会隐没，这是勘验真假的大熔炉。夜晚见到白光，以及虚空清白等境界，是心净所显现的，怎么可以用 “法界一相，寂照不二”（法界万物本为一体，寂静与观照不二）来自我比拟，用这个来自我比拟，那就成了以凡夫的境界冒充圣人的境界了，这个过错可绝非轻微。这两句经文，没看出出自哪里，大概也是宿世记忆中的文字，未必就是经文中的原文。修习净业的人，不把种种境界当回事，所以也没有太多境界发生。如果心中专门想要见到境界，那么境界就会增多。倘若不善于用心，或许会受到损害，不可以不知道。那个头陀所说的，属于禅家的道理。他尚且不破坏净土法门，这是他的长处，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净土法门的宗旨，所以拿禅和净土来对比讨论。他注重 “祥光胜境” 这句话，很需要斟酌，否则会误导人不浅。又说不可以贪著，因为佛法无量，贪著就成了有量，就不能进入佛智。何止是不能进入佛智，也有可能进入魔界啊。至于所说的各个佛，是禅家从心理方面的论述，与净土宗没有关系。白光、清空的境界，既然只是如来一毛头那么小的功德所现，你怎么可以用 “法界一相，寂照不二” 来妄自认定呢。实际上这是宿世的定境，因为净心而显现，本来就不应该当作奇特的事情。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有信愿，无论修行的多少、深浅，都能往生。没有信愿，就算到了能所两忘（能观与所观都忘却）、根尘迥脱（六根与六尘都脱尽）的地步，也难以往生。如果真的证到了能所两忘、根尘迥脱的实理，就可以依靠自力了断生死，那也就不必说了。如果只是有修行功夫见到这个道理，还没有实际证得，要是没有信愿，也难以往生。禅家说净土，仍然归到禅宗，抛开信愿来说，如果真能依照这样去做，也可以开悟。然而没有断除惑业（烦恼和业障），想要了断生死，那就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因为凡夫往生，是由信愿感召佛力，所以才能仰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现在既然不生起信愿，又把佛一一归结到自心，怎么能感召佛力呢。感应不相符，那么众生自归众生，佛自归佛，把横超（凭借佛力快速往生净土）的法门，当作竖出（依靠自力逐步断惑证真）的方法来用，这样得到的益处浅而受到的损害深，不可以不知道。得到益处的方面，依照他们所说的去做，也能开悟；受到损害的方面，既然抛开了信愿，那就没有办法仰仗佛的慈悲之力。所以我说，真正修习净土的人，用不了禅家的开示，因为法门的宗旨不同，希望你能仔细明察。如果你不这么认为，可以去请教那些大通家（对佛法有深入全面了解的人），或许可以契合你的心意，我本来就不执着于这些观点。
0182 复汤昌宏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心中非常感激又觉得惭愧，我算是什么人呢，哪里能承受您这样的过分赞誉啊。虽然如此，同样有着类似问题的人会相互怜悯，所以不得不各自倾诉内心的想法。如今学习圣贤之道的人，只是学习圣贤的文章言辞罢了，对于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的关键之处，大概都忽略不去探究，这是普天下学人的病根，并非只是你我一两个人的病根。既然有了这个病根，就必定不能安于自己所处的地位去行事，必定会随着富贵、贫贱、面对威武权势等不同的境遇，而产生放纵、改变、屈服的情况。且不说现在的人，即使是传承圣人之心法的宋儒，对于 “格物” 这两个字，还没有认清其真正含义，更何况是后人呢。想要彰显光明的德行（明明德），如果不先格除心中人欲的种种事物，那么彰显光明的德行就是空谈。即使学得文章盖世，也依然常常在人欲中徘徊，怎么能不随着外界的境遇而改变呢。您所说的 “明明德” 就如同证得菩提，儒家和佛家本来没有差别，以及 “学孔学佛，理不外《大学》一章” 等话语。大概是以明白事理的人，故意装作糊涂，想要试探我印光对于这些观点有没有清晰的认识。如果我有清晰的认识，就可以证明阁下您的高明见解；如果我没有，您就打算进一步发挥阐述其中的深刻含义罢了。然而既然是同病相怜，不妨各自说说痛苦的情况，姑且用来舒缓心中的抑郁罢了。儒家和佛家的本体，本来没有差别。儒家和佛家的修行功夫，从浅的方面来说，也颇为相同；从深的方面来说，那就有着天地般的悬殊差异。为什么这么说呢？儒家以 “诚” 为根本，佛家以 “觉” 为宗旨。“诚” 也就是 “明德”，由 “诚” 生发出 “明”，因为 “明” 而达到 “诚”，那么 “诚” 和 “明” 就会合一，也就是 “明明德”。“觉” 有本觉、始觉，由本觉而生起始觉，由始觉来证得本觉，始觉和本觉合一，就成佛了。本觉就是 “诚”，始觉就是 “明”，像这样说起来，儒家和佛家没有差别。阁下您所说的 “学孔学佛，理不外《大学》一章”，是确定无疑的话，这是从浅的方面来论述的。至于要阐述其中修行证悟的功夫的深浅、次第，那么虽然根本是相同的，但是所证得的境界和所达到的程度，却大有不同。儒家的人能够 “明明德”，是能像佛那样圆满断除三种迷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具备两种庄严（福德庄严、智慧庄严）吗？是像证得法身的菩萨那样部分破除无明，部分见到佛性吗？是像声闻、缘觉那样断尽见惑和思惑吗？这三种情况中，只有声闻断除见思二惑的情况最为低下，然而声闻已经得到六通自在（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所以紫柏大师说，如果能够当下忘却情感执着，山壁也能直接穿越过去。初果罗汉尚且要在天上投生七次，返回人间七次，而他的道力，自然而然地不会犯杀戒，所以凡是他所到之处，虫子自然会离开，就是所说的初果罗汉耕地时，虫子会离开四寸远，更何况是二果、三果、四果罗汉呢。儒家学说中的学者暂且不说，就以圣人来说，圣人大多是大权示现，那么其根本暂且不论。如果根据其事迹来说，恐怕还不能和断尽见思二惑的人相比，更何况是破除无明、证得法性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呢。即使说明其 “明德”，可以和破除无明的人相比肩，然而破除无明的人，有四十一个位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是和最初的初住菩萨相比肩呢，还是和最后的等觉菩萨相比肩呢。即使和最后的等觉菩萨相比肩，对于 “明德” 也还没有达到最极致的明了，一直要等到再破除一分无明，才可以称为 “诚明合一”，始觉和本觉没有差别罢了。所以我说，本体相同但修行功夫以及证得的境界不同。世人听到说相同，就认为儒家学说完全涵盖了佛教。听到说不同，就认为佛教完全不同于儒家学说。不知道其中同中有不同，不同中又有相同的原因。所以导致纷纷争论，各自维护自己的门派，各自失去了佛菩萨、圣人治理世间、度化世人的本心，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六月间，广东香山的杨棣棠，在太平洋的檀香山，给山东的臧贯禅寄信，因为臧贯禅编辑了古今调和会通儒家和佛教的书，叫做《儒释一贯》，想要引导儒家的人进入佛门，错误地托付给臧贯禅，请求我写序。我年少时不努力，年老了也没什么知识，因为他的请求，恐怕难以推脱，于是凑了一千多字，来应付这个责任。现在把这个稿子寄给您，希望您能给予指正。
0183 与泉州大同放生会书
放生这件事，是以提倡戒除杀生、护持生命为根本的。凡是加入放生会的人，都应该吃素，这样才可以把吃素的益处，讲给所有的人听。纵然不能让每个人都依从吃素，然而人们看到贵会的各位先生，都是品德高尚的君子，并且都在切实地吃素，自然而然地就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后大家都不杀生、不食肉了。如果入会的人仍旧吃肉，放生的功德，虽然也不可思议，但是自己的行为，本身就自相矛盾，连自己都不能依照慈悲、忠恕的道理去切实实行，更何况想要让看到和听到的人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呢。我没有什么道德和财力，无法助力贵会的善举，只能献上我这愚笨的诚心，权当作一种布施。上海的各位居士，成立了常斋会，凡是入会的人，无论举办冠礼、婚礼、丧礼、祭祀等活动，一概不使用荤腥食物。前年关絅之居士，让我写了一篇序文，看了序文自然就能知道大概情况。如果想要详细了解，应当写信给上海白克路怀安里的关絅之居士，他那里有相关章程，请求他寄来一看。我的文钞中，劝人戒杀的文字，有十多篇，只是因为文词粗拙质朴，难以入高雅之人的眼，然而其中的意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倘若您不因为这些文字粗陋而嫌弃，也可以当作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为您带来一丝笑意。另外，贵会提倡佛学，并且不遗余力地推崇晋苏先生。不仅广泛传播他的《道味录》，还为想要学道的人做介绍，让他们向晋苏先生求授真经妙诀，期望大家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贵会的心志可以说是诚恳、笃实，一心期望对他人有益，可惜的是不明白佛法的真实内涵，把炼丹、运气的长生之法，当作了佛法。如果是说凡是想要追求长生的人，以及注重养生的人，就为他们做介绍，本来是没有什么妨碍的。因为炼丹之法，要是有大的收获就可以延年益寿，要是有小的收获也可以保养身体，确实是对人有益的一种方法。如果笼统地把它称为 “道”，驱使佛教弟子去求取他的真诀，那就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了。为什么呢？因为佛法包含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一丝一毫的善法都不会遗漏。唯独炼丹这一方法，佛法中绝不提及，而且还深以为戒。因为佛一开始就教导人修习四念处观，一是观身不净，二是观受是苦，三是观心无常，四是观法无我，目的是要识破这虚幻、虚妄的身心，期望证悟到本来具有的真心妙性。炼丹的人只是把保养身体当作主要的事，这与佛的宗旨不相符。然而各修各的法，随人自己去获取益处，本来彼此之间也没有妨碍。看《道味录》中晋苏先生的自序，甚至把抽添火候的口诀，当作佛门了性了命的大道，说它能使三教同归一处，历经万古而不断绝，离开这个道就是外道，走出这个门就是旁门，这是先天的道脉，历代一直相承，自从达摩初祖，从西方来到东方，到白马七祖，衣钵传到了尘世之中等等。这就是借用佛法的名目，来传播炼丹之法，并且还反过来诽谤、诋毁佛法。他上个月曾寄来两本《道味录》，我因为他自我吹嘘得太过了，他怎么会听从我这没什么才能的人的意见呢，所以就把这件事搁置不论了。如今看到贵会提倡佛学，却还是不知道晋苏先生所传的并非真正的佛学，所以不得不尽我这愚笨的诚心来告诉您。如果您认为我多管闲事，说我知见错谬，没有听闻过真正的大道，那也随您的便。就像猫头鹰守着腐鼠，凤凰是绝对无法让它不吃的。现在寄来文钞一包，总共有三部，希望贵会的各位都看一看，并且也给周子秀居士看一看。如果认为我说的是对的，这未尝不是贵会的幸运，如果认为我说的不对，也任凭您用它来盖盛酱的瓦器或者当作柴火烧掉。从此以后更加用心地推行，来扩充晋苏先生炼丹、运气的方法，让天下的人，都能得到长生，这也可以。但是把这个说成是佛法，那么即使没有直接诽谤佛法，也会有诽谤佛法的过错。我私下认为贵会不能分辨邪正，所以才会这样。既然把我当作佛门中的人，我如果还是像对待晋苏先生那样对待贵会，那么我就会有辜负贵会的意思，所以才多了这一番啰嗦的话。
0184 复安徽万安校长书
贵校提出的四句话 “尽性学佛，尽伦学孔，道学为体，科学为用”，实在是学习大道不可更改的宗旨。自从儒家学者把写文章诗词当作主要事务，于是就将学习大道的方法，变成了学习技艺，这实在是令人无比痛惜。而如今的新学问，大多都是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能够像贵校这样的宗旨的，实在是不多见。只有通过尽性（充分发挥自己的本性）来学习佛法，才能够通过尽伦（尽到自己在伦理关系中的责任）来学习孔子的学说。同样，只有通过尽伦来学习孔子的学说，才能够通过尽性来学习佛法。试看古往今来那些大忠大孝的人，以及那些阐发儒家圣贤内心思想方法的人，没有不深入研究佛经，潜心修行并暗中获得证悟的。儒家和佛教这两种教义，合在一起就会双方都美好，分开的话就会双方都受到损害。因为世上没有一个人不在伦理纲常的范围之内，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超出心性的范畴之外。具备这样的伦理纲常和心性，并且把佛所说的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作为克制自己、回复礼义，防止邪恶、心存真诚，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的助力。这样一来，父子、兄弟等等，相互带领着尽到伦理责任、充分发挥本性，以去除那些虚幻、妄诞的烦恼和疑惑，来恢复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不只是本体是一致的，就连作用也并非有两样。这是事实，所说的 “佛化之儒宗”，不过是表示这个事实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然而在家中学习佛法，必须深信因果报应，恭敬谨慎地尽到自己的本分，戒除杀生、护持生命，至心诚意地念诵佛号，这是确定不可更改的修行方法。所说的 “恪尽己分”，就是指慈爱、孝顺、友爱、恭敬等等。然而世道不安定，国家缺乏贤能的人，其根本原因都是由于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所导致的。而家庭的教育中，母亲的责任更加重大，因此我多次说教育子女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儿尤其重要，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倘若常常把这些道理讲给学生听，让大家一同以此相互倡导，那么就不用担心看不到社会安定太平的时代了。
0185 复郁智朗居士书
福峻的事情，就像你所叙述的那样，在生前和死后，种种情况都是真实的，那么可以确定她已经往生了。因为在生前她就已经把身体躯壳看破了，这是最大的一种益处。因为女人往往只贪恋这虚幻的身体，每天致力于梳妆打扮，既然她没有这样的念头，自然就与净土法门容易相应契合。临终时身体的瘦削，以及所遭受的病苦，那是多生多劫积累的业障，因为她虔诚地修习净土法门，大概是把原本应该在未来遭受的重大恶报，转为了现在的轻报而承受了。你说因为她修持精进，导致身体日益衰弱，这句话不太恰当，而且还有可能让那些信心浅薄的人，因为这句话而产生退缩懒惰的想法。要知道念佛的人，肯定能够消除业障。那些有业障显现出来的人，是把将来要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恶报，用现在的病苦就消除了。《金刚经》里说持诵《金刚经》的人，因为受到被人轻贱这样的小屈辱，就消除了多生多劫在三恶道受苦的业报，那么福峻即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本来就是用这小小的痛苦，消除了无量劫以来的恶报，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千万不要学那些不懂事理的人，说她是因为修持才导致生病甚至死亡的。念佛的人平时如果有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何况福峻临终时正念明显，做出问讯、顶礼等动作，而且死后身体柔软洁净，容颜面貌如同生前一样，又何必因为她修行工夫浅而怀疑她没有往生呢。阿弥陀佛发下宏大愿力，就算只念十声佛号都能救度，何况她精进修持已经有两三年了，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世上有这样一种人，志向和心意都很低下，虽然常常念佛，却不追求往生，只想要求得人天福报，这种人就算一辈子修行，也只能得到来生的痴福罢了。有正信的人，自己用信心和愿力去感通佛，佛以慈悲心来摄受，感应道交（相互感应），一定能够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又何必问她有没有见到佛，才来判断她是否往生呢。至于人在还没有临终之前，如果她自己能够洗澡、更换衣服，那是很好的。如果她不能做到，绝对不可以预先给她洗澡、更换衣服，让她难受疼痛，导致失去正念。因为你还因为她没有穿上法衣，没有让她盘膝趺坐而感到遗憾。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只好大家一心同声地念佛，万万不可以张罗安排这些事情（指洗澡、更衣、让她盘膝趺坐等）。如果一进行张罗安排，就成了落井下石，一定要记住记住。你的母亲年事已高，我如果不说出这个弊端，你以后可能会因为尽孝的心意，阻碍亲人往生，让她在生死轮回中长久流转，无法解脱出来。我们只需要追求事情的实质，不要去炫耀名声，你对福峻事情的记录很好，并不一定要求别人写文章来传播，这些都是世间虚浮不实的事情。只应该你自己，以及你的家属一起念佛，期望大家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了。我每天早晚课诵回向的时候，会同时称念福峻的名字，回向一个七天，以此来尽到师徒之间的情谊。而且福峻这次的生和死，可以说没有虚度此生、白白死去，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至于把骨头做成面丸的事情，很好。但不可以粗心大意地去做，必须把骨头研磨成细粉，用细筛子筛过，和面粉一样才行。倘若粗心大意地大概研磨一下，就和面粉一起做成面丸，恐怕小鱼吃了，或许会有骨头鲠在腹中的忧患。我担心你粗心，不得不说这些。
0186 复某居士书
疾病和魔障，都是由过去世所造的业力导致的，你只要能够至诚恳切地念佛，那么疾病自然就会痊愈，魔障也会自行远离。倘若你的心不够至诚，或者生起邪淫等不正当的念头，那么你的心就会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所以才会招致魔鬼的搅扰。你应该在念佛结束回向的时候，为过去世的一切冤家债主回向，让他们各自都能沾得你念佛的利益，超生到善道中去。除此之外一概不要理会，它们发出声音，也不要理会并且不要因此产生恐惧，它们不发出声音，也不要理会并且不要因此感到欢喜。只要至诚恳切地念佛，自然业障就会消除，而且福德和智慧都会增长。阅读经典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像现在的人读书那样毫不恭敬，必须如同佛祖、圣贤降临在面前一样，才会有实际的益处，你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么心地就会正大光明，那些邪鬼邪神，就没有地方可以安身了。倘若你的心先不正，那么就会以邪招来邪，怎么能让它们远离而不来侵扰你呢。他心通这种能力，鬼神虽然也有，但是范围小而且作用距离近，如果业力消除、妄心空寂，就好像宝镜摆在台上，有物体出现自然就会映照出来。你不至心念佛，却想要研究他心通的真相，却不知道你这样的心，就会成为魔种。就好比宝镜，没有丝毫的尘垢，自然会映照天地。你的心被尘垢深深地封蔽，却想要获得他心通的能力，就如同被厚厚的尘土封住的镜子，绝对不能发光，或者有的能发光，那也是妖光，而不是镜子本来的光。这件事暂且把它放在一边，要像掉进水火之中、像救自己头上着火一样急切地去念佛，那么就没有业障和魔障不能消除的了。
0187 复张季直先生书
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混饭吃的僧人罢了，因为徐蔚如错误地把我那些粗陋的文稿多次排版印刷，竟然连累到引起您的关注，您尚且不因为这些文稿粗陋而嫌弃，反而说这些文稿儒教和佛教相互融通，有本体也有实际作用。大概就是所说的因为您心中志在敬重佛，于是就忘记了我这个僧人的平庸低劣了，我感动到了极点也惭愧到了极点。易园和我，大概是有前世的缘分，他每次都想要拉着阁下您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使得无量劫以来，以及现世所培植的善根和福德，都能回归到真实的境界，我对此极为佩服。因为阁下您是当代的文章宗师，而我是一个无知无识的挂单僧人，所以不敢跟随易园的做法，写信来劝您。如今接到阁下您的书信，看到您说曾经看过佛经，不知道什么是禅，只觉得净土法门好，我心中无比欣慰。这足以知道阁下您的般若智慧种子，大概不是一尊佛、两尊佛、三尊佛、四尊佛、五尊佛所种下的。禅学达到了 “不知” 的境界，才是真正的禅，因为见闻觉知，都是意识层面的事情，唯有达到 “不知” 的境界，才能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脱离六根和六尘的束缚，体现出真常之性，就如同如如不动的佛了。净土法门达到了 “但觉”（只觉得）的境界，那么整个心就是佛，整个佛就是心，心和佛没有差别，心和佛完全一致了，否则怎么能叫做 “但觉” 呢。阁下您有这样的见解，已经远远超越了现在那些学佛的人太多太多了。倘若您再能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上品莲台的位置，应当可以被您独自占据。或许担心阁下您对于禅和净土的本质、佛力和自力的大小以及难易程度，没有深刻的了解。认为既然已经悟到了自己的本心，当下所处的地方就是西方极乐世界，不需要求生西方，那么这个错误可不小。为什么呢？因为凡夫纵然能够悟到极高的境界，仍然有无始以来的烦恼和习气，不能立刻断除。烦恼和习气如果还有一丝一毫，就不能超出生死轮回之外，这就是依靠自力了断生死的困难之处。念佛法门，只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无论修行功夫的深浅，功德的大小，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在末世的众生，想要了断生死，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其中的困难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希望您详细阅读《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自然就会知道我说的没有错。如果您不认为我说的是错的，而且又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只需要静下心来详细阅读我的《文钞》，自然就可以全部知晓了。
0188 庐山青莲寺结社念佛宣言书
伟大觉悟的世尊（指佛陀），怜悯众多众生，迷失背离了自己的本心，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劫数，始终无法脱离。因此发起没有任何偏私的慈悲心，运用如同与众生同体的悲悯情怀，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因缘，广泛地宣说各种佛法。概括起来，主要有五宗。这五宗是什么呢？就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律宗代表着佛的身业，教宗代表着佛的语业，禅宗代表着佛的心业。佛之所以能成为佛，就在于这三种法门，佛之所以能够度化众生，也在于这三种法门。众生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的律宗、教宗、禅宗来进行修持，那么众生的身、口、意三业，就能转变为诸佛的身、口、意三业。三业一旦转变，那么烦恼就会变成菩提，生死就会变成涅槃了。又担心众生往昔所造的业障太重，或许不容易转变，于是就运用陀罗尼（咒语）以及身、口、意三密加持的力量，来熏陶众生，就好像蜾蠃对着螟蛉念诵 “像我像我”，七天之后螟蛉就变成蜾蠃了（比喻通过加持转变）。又担心有的众生根器比较低劣，没有得到解脱，一旦再次投生，难免会迷失方向。于是特别开设了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使得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圣人能够迅速证得无上菩提，凡人能够永远脱离生死的束缚，因为这个法门依靠的是佛的慈悲之力，所以它的功德利益，是不可思议的。要知道律宗是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基础，就好像要修建万丈高楼，如果地基不牢固，那么还没建成楼就会倒塌，要是不严格持守戒律，那么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真正利益就无法获得。净土宗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的最终归宿，就如同百川万流，最终都要归向大海，因为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都要依循的法门。所以在《华严经・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承蒙普贤菩萨的加被和开示，已经证得等觉菩萨的果位，普贤菩萨于是让他发起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他圆满成就佛果，并且普贤菩萨还用这个法门来劝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而在《观无量寿佛经》中，下品下生的人，是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愚痴），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承蒙善知识教导他们念佛，有的人念十声，有的人只念几声，在命终之时，也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由此可见，往上从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到忤逆作恶的罪人，也可以进入这个法门。净土法门的功德利益，超出了佛陀一代时教（佛陀一生所说的教法）之上。因为一代时教，都是依靠自力来了脱生死。而净土法门中，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已经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迅速登上更高的菩萨阶位。净土法门是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不能用平常的教义和修行方法来相提并论。因此《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诸多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多祖师，都对净土法门进行彰显、阐释、赞叹和引导，普遍劝人往生。等到佛教传入中国，东晋的慧远大师，就把净土法门作为修行的宗旨。当初慧远大师和同学慧永，想要前往罗浮山修行，却被道安法师留下。慧永就先独自前往，到了浔阳，刺史陶范敬仰他的道风，于是创建了西林寺让他居住，这是东晋孝武帝太元二年（丁丑岁）的事情。到了太元九年（甲申），慧远大师才来到庐山，起初住在西林寺，因为求学的僧众逐渐增多，西林寺地方狭窄容纳不下，刺史桓伊，于是在山的东边为他创建了寺庙，就命名为东林寺。到了太元十五年（庚寅），七月二十八日，慧远大师就和僧俗一百二十三人，结成莲社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他让刘遗民撰写文章刻在石头上，用来表明他们的誓愿。而慧永法师，也参加了这个莲社。慧永法师住在西林寺，在山顶另外建造了茅屋，他时常前往那里禅思修行，到过他茅屋的人，总是能闻到奇异的香气，因此那个地方被称为香谷，由此可以想见慧永法师的为人。当慧远大师刚刚结社的时候，就有一百二十三人，这些人都是法门中的杰出人物，儒宗中的德高望重之人，因为慧远大师的道风远播四方，所以他们都纷纷赶来。在慧远大师在世的三十多年里，那些加入莲社修习净土法门，承蒙佛的接引而得以往生的人，多得难以计数。从那以后，像昙鸾大师、智者大师、道绰大师、善导大师、清凉大师、永明大师，没有不依靠净土法门，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的。昙鸾大师撰写的《往生论注》，精妙绝伦，冠绝古今。智者大师创作的《十疑论》，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撰写的《观经疏》，深入阐明了观想的要义。道绰大师讲解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将近二百遍。善导大师注解净土三部经，极力劝人专门修行净土法门。清凉大师注解《行愿品》，发挥了究竟成佛的道理。永明大师所说的 “四料简”，直接指出了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方法。从前各个宗派的高僧，没有不向往净土法门的，只是禅宗的诸位大师，专门致力于秘密修行，很少有明确阐释净土法门的。自从永明大师倡导之后，禅宗的诸位大师都开始明确地垂示言教，恳切地劝人修行净土法门了。所以死心新禅师的《劝修净土文》中说，阿弥陀佛很容易念，净土很容易往生。又说，参禅的人最好念佛，如果根机比较迟钝，恐怕今生不能大彻大悟，暂且借助阿弥陀佛的愿力，接引往生。还说，你如果念佛却不能往生净土，老僧我甘愿堕入拔舌地狱。真歇了禅师的《净土说》中说，禅宗洞下这一宗派，都致力于秘密修行，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念佛法门，是一条捷径修行之路，正符合大藏经的教义，能够接引上上等根器的人，同时也能引导中下根器的人。又说，宗门的大德高僧，已经悟到了不空不有的佛法，还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净土法门的修行，难道不是因为在净土法门中见佛，比在宗门中更加简便容易吗。又说，无论是佛还是祖，无论是在教义方面还是在禅宗方面，都修行净土法门，最终都归于同一根源，进入这个法门，无量的法门，都能证入。长芦赜禅师，结成莲华胜会，普遍劝诫僧俗大众，念佛往生，感动普贤菩萨和普慧菩萨，在梦中请求加入胜会，于是就把这两位菩萨作为胜会的会首。这足以说明净土法门契合佛理和众生根机，得到了诸多圣贤的暗中赞叹。在宋朝太宗和真宗时期，省常法师住持浙江的昭庆寺，仰慕庐山慧远大师的道风，结成净行社。而王文正公王旦，首先归依，并且为净行社倡导，凡是宰相、州牧、学士、大夫等，称自己为弟子而加入净行社的，有一百二十多人，出家的僧人有数千人，而普通士人和百姓则多得数不清。后来有位潞公文彦博，在宋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为官，担任过将相之职五十多年，官至太师，被封为潞国公。他平生笃信佛法，晚年更加致力于求道，专门念诵阿弥陀佛，早晚无论是行走还是坐卧，从来没有丝毫懈怠。他和净严法师，在京城结成十万人求生净土会，一时间士大夫们大多受到他的感化。有人赞颂他说，知道您胆气大如天，愿意结成西方十万善缘，不为自己谋求生活之资，大家一起登上渡往净土的船。文彦博活到九十二岁，念佛而逝。元朝和明朝时期，就有中峰大师、天如大师、楚石大师、妙叶大师。他们有的创作诗歌，有的进行论辩，无一不是极力阐释这个契合佛理和众生根机，上至高深佛理下至普通众生都能受益的法门。而莲池大师、幽溪大师、蕅益大师，更是特别恳切真挚。清朝的时候，梵天思齐大师、红螺彻悟大师，也同样大力弘扬净土法门。梵天大师的《劝发菩提心文》，红螺彻悟大师的《示众法语》，都可以继承前代圣人的教诲，开导后来的学者，其影响力足以惊天动地，感动鬼神。学佛的人如果真的能够依照这些去修行，有谁不会俯身告别娑婆世界，高高登上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成为极乐世界海会圣众中的良朋呢。从那以后，国家运势日益衰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提倡佛法，佛法的运势也随之衰落，到了咸丰和同治年间，兵灾四起，贤明的人日益稀少，平庸之辈日益增多。儒家学者只信奉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排斥佛教的说法，把这些当作至理名言，却不知道佛法包含了诸位圣人薪火相传的智慧，能够阐发每个人的内心本性，其中的微妙义理和言辞，以及功德利益，是用语言文字所无法形容的。因此他们都把毁灭佛法当作自己的志向，不肯诵读、受持、保护和流通佛经，导致佛法一败涂地。就好像小孩子看到摩尼宝珠，不但不知道珍惜，还想要毁掉并丢弃它。到了光绪末年，废除科举考试，大力开启出国留学的风气，凡是天资高的人，都把广泛阅读和学习当作主要的事情，所有各种学理，都不能满足他们的内心需求。只有佛学幽深宏大广博，没有什么精妙之处不具备，真俗二谛相互资助，空和有圆满融通，从此大家纷纷研究和修习佛学。《礼记》中说，虽然有美味的菜肴，不吃就不知道它的美味，虽然有高深的道理，不学习就不知道它的好处。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佛学的精妙和好处，怎么会愿意把这无上的佛法，只让古人独自获得，而自己和所有的人都得不到呢。所以佛学研究会、居士林、念佛社、素餐会等，在各地纷纷建立起来。那些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念佛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就好像一个迷失家乡的穷孩子，一旦得到别人的指引，就会立刻寻求回家的路，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沿路乞讨，流落在他乡了。青莲寺自从黄谷法师开山以来，本来就是净土法门的一大道场。它的地势雄伟，实在是庐山的第一胜地，所以千百年来，道风一直没有衰落。经过太平天国（洪杨之乱）时期，全部变成了劫后灰烬，因为法门逐渐衰落，没有人来恢复，最终变成了荒山。妙培大师出家以来，就把净土法门作为修行的宗旨。他打算用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法门，普遍利益众人，特意前往红螺寺，熏修了几年。今年春天游览庐山，他深深地感慨慧远大师的道风，没有人来振兴。这对于世道人心，实在是没有什么益处。他来到青莲寺的旧址，看到这里的地势，如同莲花一样。而且前面正对着三叠泉的瀑布，后面倚靠五老峰的雄伟山峰，左右两边则有狮子峰和象鼻峰两座山峰，作为护卫，这里大概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净土道场。妙培大师不忍心让它永远被埋没，于是发愿恢复青莲寺，来弘扬莲宗（净土宗）。于是他和上海的诸位大居士商议，幸好大家都表示同心协力，所以先建造了几间殿堂，作为修行的场所，至于寺庙的整体完备，还需要等待龙天的感应，这不是现在最急迫的事情。现在最急迫的事情，就是开设莲社来修行佛法。有人说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结社呢。这是因为不了解世间的万事万物，都需要众多因缘相互帮助，才能有所成就，更何况是学习了脱生死的无上妙法呢。《易经》中说，“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大概是取两个水泽相互并列，彼此相互受益的意思。而且圣人把朋友列为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一，大概是取朋友之间劝人向善、规劝过错，就好像两轮明月相互映照，在危难时相互扶持、保障安全，就好像两只手相互援助的意思。（“友”，古代写作［又／又］。“又”，就是手的意思，现在的文字把 “又” 变成了 “耳”。）人之常情，如果没有依靠和凭借，就很容易出现因循守旧、懈怠疏忽的弊端。大家住在一起，功课有固定的安排，即使想要懈怠，也做不到。在功课之外，那些奋发精进的人，就可以带动那些懈怠的人，努力修行。大家都在前进，谁甘愿后退呢，彼此相互辅助，修行就容易成功。如果有人有疑惑，或者有自己的见解，也可以进行抉择判断。每天闲暇的时候，请各位年高德劭的前辈，简略地开示净土宗的纲要，那么对于邪正的辨别、取舍，就会清清楚楚。有了这些好处，所以古人都把结社作为倡导修行的方式。即使自己有职业，不能亲自参加，只要依照社中的章程进行修持，等到开会的时候，或者亲自前往，或者写信告知，说明自己修行的勤奋或懈怠，获得利益的大小，这和亲自参加修行，也相差不远，因为心里想着社中的朋友，就不敢懈怠荒废。要知道佛法，原本就不脱离世间法，凡是莲社的各位社友，必须各自恪尽职守，比如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主人仁慈、仆人忠诚等等。又必须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不吃荤腥、不饮酒，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礼义，把自利利他当作自己的责任。这样的话，基础就会坚固端正，能够承受佛法的滋润，如果真的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必定能够往生到上品莲台。世上的愚人，往往不注重实际的修行，偏偏想要得到一个真正修行的虚名，所以设置种种方法，进行装饰点缀，形成一个似是而非的样子，希望别人称赞自己。他们的心行已经污浊不堪，纵然有一些修行，也会被这种心态所污染，绝对难以得到真实的利益，这就是所谓的喜好名声而厌恶实际，这是修行的第一大忌。倘若具备前面所说的应当奉行的事情，没有后面所说的应当忌讳的事情，那么在世间就是贤人，在佛法中就是开士（菩萨的别称）。以身作则，从家庭到乡里，从乡里到城邑，一直到全国，乃至天下。那么礼义就会兴起，战争就会永远平息，慈善之风就会彰显，灾害就不会发生，这样或许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希望看到和听到这篇宣言书的人，都能一同发起倡导，那就太幸运了。所有的简要章程，开列在后面。
0189 复河南第五军副司令部杨明斋书
你所说的在公职部门的修行，不单单是指诵读经文、持念咒语和念诵佛号这些。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职责，铲除强暴之人、安抚善良百姓，并且让所统领的每一位士兵，都把除暴安良、保护人民当作自己的志向。这样的话，地方就会得到福佑，主将和士兵们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消除业障，增长福气和寿命。要是不怀着恳切至极的诚心拿这件事告诫和勉励士兵，那么军队所到之处，地方就会遭受被奸淫掳掠的悲惨遭遇，简直惨得难以言说。更不用说还有烧毁房屋、杀人来示威的情况了。居士你要是真能做到让士兵们以至诚之心把地方百姓当作自己家人，不让百姓遭受无谓的压迫和苦恼，那你的功德可就大了。要是能做到这些，再加上诵读、持念经文咒语，念诵佛号，那就一定会蒙受佛和上天的护佑。没有战事时，军队的威严能震慑远方，让那些坏人躲藏起来；有战事时，承受着佛和上天的力量，就能战胜敌军，这样你就是护国的将军、救世的菩萨了。我因为没有什么德行，怎么能当你的师父呢？然而那些用泥土塑造、木头雕刻的佛像，如果把它们当作真佛来敬重，那和敬重真佛所获得的利益是一样的。所以暂且顺应你的心意，做你的师父。你要是尊重佛、敬重僧人，那么就算是那些只会混饭吃的平庸僧人，也未必不能借助他们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要是只拿我具备道德这一点来要求我，那你就会失望，还不如不皈依我更好。现在给你取法名叫智毅。因为有智慧的勇敢坚毅，对内可以修习圣道、断除烦恼疑惑，对外能够保卫国家、安定人民。你要是能从法名想到它的含义并践行，那所带来的利益会惠及国家和社会，可不只是你一个人能得到好处。至于诵经、持咒、念佛，只要秉持着至诚恭敬的心去做就行，不必着急把理解其中的含义当作首要之事。要是真能这样坚持去做，时间长了业障就会消除，智慧也会显现，经文的实际益处都能亲自获得，更不用说其中的文辞含义了。我的文钞里多次提到这些，所以就不再多说了。希望你能熟读我的文钞，这就如同常常和我见面交谈一样，更别说只是一两封信的交流了。
0190 复周孟由昆弟书
你母亲年事已高，对于净土这一法门，没能认真进行修持。你应当常和她谈谈六道轮回的痛苦，以及极乐世界的快乐。人活在世间，想要超升到善道是最难的，而堕落却非常容易。如果不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且不说人道难以依靠，就算是生到天上，虽然福寿很长，但福报一耗尽，仍旧会堕落到人间，以及三途恶道中受苦。要是不了解佛法，那就没有办法了。如今既然已经略微知晓佛法，怎么能把这一番大利益的事情，让给别人，自己甘心在六道轮回中，头出头没（比喻不断受轮回之苦），永远没有解脱的那一天呢？像这样和她说，或许可以引发她宿世的善根，让她相信并接受、奉行净土法门。菩萨度化众生，会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先用众生的欲望来引导，然后再让他们领悟佛的智慧。你如果能够努力修习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并且用净土法门，劝导自己的眷属，以及一切有缘的人，一同成为莲池会里（指修习净土法门的团体）的人，那功德可就大了。
世上的人有病，或者遇到危险灾难等情况时，不知道念佛、修善，却盲目地祈求鬼神，于是导致杀害生命，在原有的业障上又增加了业障，实在是可怜。人活在世间，凡是遇到的境遇和缘分，大多是由宿世的业力所导致的，既然有了病苦，就应该念佛、修善，忏悔宿世的业障，业障消除了病也就好了。那些鬼神自己尚且在业海之中，怎么能让人消除业障呢？就算有大威力的正神，他的威力和佛菩萨的威力相比，简直就像萤火虫的光和太阳的光相比。佛弟子不向佛菩萨祈祷，却向鬼神祈祷，这就是邪见，就是违背佛教的行为，不可以不知道。还有，一切众生，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从道理上讲应该戒除杀生、护持生命，爱惜动物的生命，千万不要依照世俗的见解，认为给父母奉上美味的食物就是孝顺。那些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不知道六道轮回的事理，盲目地认为这是孝顺，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要是已经听闻过佛法的人，杀害过去世的父母亲属，用来奉养现在的父母以及办理丧事、祭祀等，这哪里只是不是孝道，简直就是忤逆了。所以通达事理的人，因为听闻了佛法的真实义理，都不肯依照世俗的权宜之法来行事。因为这种权宜之法，大概只是姑且顺应世俗的迷惑之情而设立的，不是如来洞彻三世因果的道理。要是想深入了解，拿我的文钞中各种劝诫戒杀的文章，以及《观音颂》里普遍劝诫戒杀、挽救劫运的文章，读一读自然就知道了。
念佛的人有病时，应当一心等待死亡，如果阳寿还没有尽，那么就能很快痊愈。因为全身心放下一切去念佛，最能消除业障，业障消除了病就好了。要是不放下，一心想着病好，倘若病不能好，那么肯定没有办法往生，因为不愿意往生的缘故。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还能指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吗？你母亲的病，应该恳切地劝她放下一切，只求往生，如果阳寿还没有尽，求往生反而能让病很快痊愈，因为内心至诚，能够承蒙佛的慈悲加持。希望你委婉地和你母亲说说这些，让她不要像痴人说痴话一样。
昨天收到守良的信，知道你母亲求生净土的心还没有真正发起，在她生病的时候先不要提及此事，只劝她至心念佛，就能承蒙佛的加持，身心安乐。等她病好之后，再委婉地劝导，让她求生净土，这样得到的利益就大了。并且希望你在你母亲面前，代我向她问好。还应当跟她说我劝她放下一切，一心念佛，这是她自己的重要事情，其余的都是替儿孙操心，会对自己念佛的利益有妨碍。
群铮你要知道，你母亲现在有病，绝对不可以病还没好就去世。然而我看你母亲，恐怕难以长寿，你应该和孟由以及智昭等人，每天轮流在旁边念佛，让她跟着念，如果不能念就静静地听。如果阳寿已尽，像这样做，那么肯定能往生。如果阳寿还没有尽，也应当消除业障，增长善根。如果你坚决想来山上，只好按照你说的那样，这样大概两方面都没有妨碍。现在你母亲的病还没有好，绝对不可以有这个想法，有了这个想法，对于世间之事和出世间之事，两方面都违背了。人在临终的时候，得到他人的助念，肯定可以往生，失去助念，或者再因为哭泣、搬动，触动了他的贪恋之情和嗔恨之心，那么堕落就难以避免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要是能助成母亲往生，这也是三世诸佛成就净业的正因，正所谓在尘劳（世俗事务）中做佛事，这样的功德比平常要殊胜万分。希望你和孟由说说这个助念的方法，并告诉你母亲让她听我的话。至于为亲人陈述佛法，固然是大善之事。然而定时看望、抚慰母亲，也必须格外留意，那就太好了。
你母亲发愿寄钱给我，让我随意做功德，以及资助印刷我的文钞。依我的浅见，做功德应当以开启人的智慧见识为最重要的。打算用这笔钱来印刷《观音颂》，广泛地施送给远近的人，让一切人都知道观音大士，是法界众生的依靠。观音大士能随着不同的种类显现身形，听到声音就去救苦救难，并且还能辅助阿弥陀佛，接引众生。况且现在的世人，每天都处在患难之中，没有办法防护。倘若人人看到这本书，知道大士的恩德，没有不想要依仗大士的威力来免除灾祸的。既然发起了信仰、依赖大士的心，自然会心存慈善，改掉过去的过错，重新开始修行，期望不与大士的慈悲相违背，从而得到大士的庇护。世道不安宁，是因为人心险恶，倘若人们能仰慕大士的慈悲，自然可以逐渐达到善的境界，所以这本书流通，它的利益是无穷的，和其他暂时的利益相比，实在是相差天渊。而且用这个来增加你母亲的福分和智慧，消除你母亲的罪业，一定能让她在世时获得安乐，去世后归往莲邦（极乐世界）。至于我的文钞，看到它而发心修善、念佛的人很多，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你母亲为什么病不见好呢，大概是因为宿世的业力导致的，大概是把重报、后报转为现报、轻报，在这个时候来消除吧。玄奘法师临终的时候也稍微有一些病苦，他心里怀疑自己所翻译的经，或许有错误。有菩萨安慰他说，你过去世的罪报，都在这个小苦中消除了，不要怀疑。应当用这个意思来安慰你母亲，劝她生起欢喜心，不要生起怨恨心，那么肯定可以承蒙佛的加持，如果阳寿还没有尽就会很快痊愈，如果阳寿已尽就会往生。凡是人在病苦的时候，做退一步的想法，那么就会安乐无量。近来战火连绵，我们幸好没有遭遇这些，虽然有病苦，还可以把它当作想要脱离痛苦的警示和鞭策，那么只应该感激命运并精进修持，自然能得到利益。否则怨天尤人，不但宿世的业障不能消除，而且还会增加怨天尤人的业障。应当和你母亲说说这些，如果真的能做到不怨不尤（不埋怨、不责备），净心念佛，那么消除业障，就像热水消融雪花一样。我自从回到山上，每天在课诵回向的时候，都为你母亲回向，祈求三宝（佛、法、僧）加持，阳寿还没有尽就很快痊愈，阳寿已尽就很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母亲已经在初二日念佛往生了，心中不胜伤感叹息。虽然如此，你们既然了解佛法，就应当依照佛法，把让亲人的神识（灵魂）得到利益当作事情来做，不可以只是哀伤过度，让活着的人和去世的人都没有益处。至于丧事和祭祀，都应该用素食，不要随着世俗的做法而改变。纵然有不了解世事的人，认为这样不对，也任凭他们讥笑罢了。丧葬的事情，不可以过度铺张、张罗。做佛事只可以念佛，不要做其他的佛事。并且让全家都恳切地念佛，那么对于你母亲，对于你们这些眷属，以及亲戚朋友，都有实际的益处。如果有财力，可以多做功德，如果丧事的费用没有着落，就用做功德的钱来办理丧事也可以，千万不要硬撑架子，以至于有亏空，以后陷入窘迫的境地，那就没有必要了。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母亲走得很好，这大概是你母亲往昔的善根，以及现在的善愿，还有你们助成的功效。人一生事事都可以伪装，只有临死的时候，不可以伪装。况且她没有爱恋的情感，有喜悦的神色，安坐而逝，如果不是净业成熟，怎么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只希望你们兄弟和全家眷属，认真为你母亲念佛，不但能让母亲得到益处，实际上比自己念佛的功德更大。佛之所以教导人，凡是诵经、持咒、念佛、做各种功德，都要为法界众生回向。平时尚且为没有关系的法界众生回向，何况母亲去世了却不至诚地为母亲念佛呢。因为能为一切众生回向，就与佛的菩提誓愿相契合，就像一滴水，投入大海，就和大海一样深广。如果没有到达大海，那么不要说一滴水，就算是长江大河，本来就和大海有着天地悬殊的差别。由此可知，凡是施予亲人，以及一切人的，都是自己培养自己的福分罢了。知道这个道理，有孝心的人，孝心会更加增长，没有孝心的人，也应当发起孝心。请僧人念七七佛（七七四十九天的佛号）很好，念的时候你们兄弟必须有人跟着一同念。妇女不必跟随在僧人的行列中，因为时间已经很多了，人情熟悉，或许会让人产生嫌疑。妇女应该另外设置一个场所，或者住在帷幕后面，出入走不同的门户，彼此不相见，这是为乡里做表率，开通仪式的美好典范。如果没有界限，或者其他人效仿，时间长了就会产生弊端。从前的人制定法规，即使是上等智慧的人，也以下等智慧的人的标准为范围，所以才能没有弊端。你们兄弟如果能这样为母亲念佛，同时又印刷施送《观音颂》《文钞》等。有这样的善心、净资，以及利益他人的事情和功德，哪里只是你母亲的莲品（往生极乐世界后的品位）增高呢。将会看到你的祖父母，你的父亲，以及历代的祖先和妣（女性祖先），一同沾得佛法的利益，一同往生极乐世界。我所说的这些，是依据道理和情感，不是随便为你们说些让你们开心的话。富贵人家的子弟，大多不成器，根源在于爱他们却不得其法，有的是偏给他们钱财，有的是偏让他们穿好衣服。钱任由他们使用，那么必然会导致胡乱吃喝而生病。如果为他们存钱来生利息，其他没有得到钱的，会对父母产生嫌隙之心，对得到钱的兄弟姊妹产生忌妒之心，这都不是教导孝顺和友爱的方法。如果女儿有钱，出嫁后必定会因为钱而骄傲，或者轻视她的丈夫，或者不明事理，用钱财帮助丈夫做不法的事情。想要儿女成为贤人，应当为他们培福，不应当为他们积攒钱财。钱财是祸患的根本，你们看有多少白手起家的人，都是因为没有钱，靠自己勤奋努力而来，而大富人家大多不久后房产就会一无所有。所以古人说，留给儿子满筐的黄金，不如教给儿子一部经书。能读书就读书，不能读书，或者务农，或者做工，或者经商，各有一个职业，作为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根本。女子如果有钱，又明事理，钱固然是助道（修行）的根本，不明事理，那就会害了她的女儿，也会害了她的女婿，还会害了她的外孙和孙女。你母亲善于理财，幸好你家祖德深厚，所以兄弟姊妹，都贤能善良、和睦相处。或许对于某一个人，有偏私偏爱，也不至于彼此计较，然而不可以把这个当作法则。必须让儿女永远没有计较的嫌隙产生，以及倚仗钱财的骄纵之情滋长，这样或许家道就能兴旺，子孙也都能循规蹈矩了。我的性情喜欢啰嗦，因为你们兄弟把我当作师父，担心后来或许会导致儿女受害，所以才啰嗦地说到这些，千万不要认为我说的没有原因，把这些话当作废话，那就太好了。只希望你们兄弟认真念佛，这就是报答母亲的恩情，也是报答佛的恩情了。
火葬这一方法，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在家人大多采用。然而还是应该遵从世俗的葬埋方法，恐怕那些拘泥固执的人会胡乱发表议论。实际上焚烧更容易让遗体泯灭，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再烧更妥当。埋葬的时间久了，或许会导致骨骸暴露。守孝三年期间，不制作礼乐，本来就应该遵守。前清的时候文官必须守孝（丁忧），武官不守孝，因为军事不可以停止，所以不制定这个制度。如今伦理道德被废弃、不孝顺的事情纷纷出现，守孝的期限，还值得一提吗？我们应当依照古礼，斟酌着来实行，不可以突然改变，也不必过于拘泥就可以了。头顶发热是往生到圣道、眼睛发热是往生到天道等说法，确实可以作为依据，我担心无知的人，只把探测身体冷热当作事情，认为有信愿以及临终正念分明，就可以往生，不应该专门把探测冷热作为依据，所以说也不能一概而论。担心探测的次数频繁，或许会耽误事情，不可以不知道。《大宝积无量寿如来会》所说的，是说这些堕入疑惑、后悔的人，名为胎生，也有人称为疑城（指往生后不能立即见到佛、听闻佛法的境界），这是按照障蔽、隔碍的意义，设立胎生、疑城的名称，因为在莲华中五百岁，见不到佛、听不到佛法，怎么能死死地执着于文字来解释意义，就认为这些人不在九品（极乐世界往生的九个品位）的范围之内呢？要知道西方极乐世界没有胎生，也没有城郭，这是按照不能立即出莲苞以及与佛相隔的意义，用胎和城来比喻，你就执着于这些词，说这些人在莲品之外。既然这样，那么下品中生要经过六劫，下品下生要经过十二劫，那么他们所处的“胎”和“城”，岂不是更厚更远了吗？那些经过十二劫的人，尚且归入九品，为什么经过五百岁的人，就居于九品之外呢？又为什么不看看“在莲华中不能出现”这几个字，难道这个莲是不属于九品的莲吗？佛法本来没有什么可说的，一旦死死地执着，就会无事生事，便要费尽笔墨了。总因为自己处于疑惑的“胎”中，那么这个“城”，比铁围山还要厚。如果真的能当下明白，那么大地都会平沉，铁围山也根本找不到了。孟子说“以意逆志，是为得之”（用自己的心意去揣度作者的意图，这才是正确理解作品的方法）。只这个“逆”字，也是疑城。如果知道“逆”就是迎合的意思，那么疑城就会化为乌有。一般死死执着的人，所以整天讲说佛法，却整天违背佛法，都是因为这个死死执着的病根没有消除，所以才难以得到实际的益处。
0191 复冯不疚居士书
如果想要感化他人，必须自己先切实地去实行，别人自然就会产生信心。我所说的切实实行，还不单单是指能够念佛这件事。凡是发心学佛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必须要高于平常人。这里所说的高于平常人，是指能够努力地敦睦伦理纲常，谨慎地尽到自己的本分。父亲慈爱、儿子孝顺，这是应该做到的。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务必心存真实。凡是起心动念、做事，都必须做到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凡是有迷惑而不相信佛法的人，必须用真实诚恳的心意，为他们宣讲自己所知道的因果等事理。自己都不了解的，不可以勉强去说。众生处于迷惑之中，就如同生来就失明的人，虽然迷失了，但本来是有自己的家的。如果想要回家，必须有人引领，才可以不致于撞墙碰壁，掉进坑堑里。他得到别人的引领后，就应当完全依从引领者所说的，不可以稍微产生违抗的心理。他如果违抗，不但不能回到家，或许还会丧失生命。佛所说的净土法门，就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内一切众生的导师。众生依照佛的言教去修行，必定能够到达西方极乐世界这个本来就有的家乡，享受安乐。只是因为凡夫的情感不能理解圣人的智慧，所以又自作聪明，胡乱地进行诘问和责难，实在是令人哀怜。现在我一一来回答这些问题。
一，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这是从古到今、普天下都丝毫不能改变的公理和准则。西方极乐世界以“极乐”为名，那么它也会走向相反的“悲”吗？回答是：世间所有的，比如根身（也就是我们的身体），比如世界（也就是现在所居住的天地），都是由众生生灭心中的同业（共同的业力感召形成世界）、别业（个人的业力感召形成根身）所感招的。这些都有成有坏，都不能长久。身体会有生老病死，世界会有成住坏空。所谓的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因既然是生灭的，果也就不能不生灭。而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彻底证悟了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佛性，随心所显现出的不可思议、符合佛性的庄严世界，所以那里的快乐没有穷尽的时期。就好像虚空，宽广辽阔，包含着一切森罗万象。世界虽然一次次地形成，一次次地毁坏，但虚空毕竟没有什么增减。你用世间的快乐，来质疑极乐世界的快乐。极乐世界的快乐，你没能见到。虚空你虽然不能完全见到，但天地之间的虚空，你曾经见过它有改变吗？要知道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所以佛（指释迦牟尼佛）让人念佛求生西方。凭借着阿弥陀佛的大慈悲愿力，众生也能受用这种不生不灭的快乐。因为身体是莲花化生，没有生老病死的痛苦。世界是由符合佛性的功德所显现的，没有成住坏空的变化。这些就算是圣人也有不了解的地方，何况用世间生灭的法则来怀疑它呢？
二，“一阴一阳之谓道”，世间传说江慎修先生，独自居住在深山里，制作的天地、日月、星辰都完成了，只是这些东西只停留在那里而不能运转。等到得到他婢女的阴气后，这些东西就能运转了。西方极乐世界既然没有女身，难道不是独阳不能生长吗？回答是：江慎修是清朝的一位隐士，他对于圣贤的内心思想方法，以及天文地理等知识，没有不通晓的，实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江先生未曾研究佛法，而对于戒杀、放生等事情，颇为赞叹。（我曾经为他的书作序，并且和江先生的年谱，一同流通。）这在佛法中是最浅近的内容，他尚且如此。假如当时有精通佛法的高人来感化他，他必定会深入佛法的宝藏，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至于说制作的天地、日月、星辰都完成了，却不能运动，一定要等到他婢女的阴气后才能运动。这是炼丹的下等之辈，胡乱编造的谣言，想要引导那些没有见识的人去做邪僻的事情。他们特意借江慎修制作天地这件事，来证明阴阳和合就是道。这是极其恶劣、不合法，没有伦理道德、没有廉耻，引导人做出禽兽行为的邪见和魔话。那些无知的人，把它认为是高深的道理，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一阴一阳之谓道”，这是孔子赞叹《易经》所说的话。《易经》以阴阳为根本，所以孔子才作出这样的表述。后世的人不明白“道”，就把阴阳两个字，刻板地认定为阴阳的实体。那些有邪见的人，又把阴阳转移到男女之事上。这就是所谓的鹦鹉学舌，根本不了解人事。现在我不避繁琐，略微为你指明。希望不至于因为圣人阐明道的言论，而让无知的人误解，从而造下永远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恶业。“一”不是一二的“一”，而是混合没有间隙的意思。阳，就是明德（光明的德行）。这个明德，人人都具有，由于人欲等事物的障蔽，使得本来具有的明德，不能显现出来。如果能够格除人欲等事物，那么明德自然就可以显露，这就叫做“明明德”（彰显光明的德行）。阳，就是明德。阴，就是“明明德”中的“明”。就像《中庸》里所说的“诚明”。诚，就是明德。明，就是“明明德”中的“明”。诚和明合一，就是“明明德”。这就是伏羲、神农、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周公、孔子等各位圣人所传承的道。孔子在《大学》里，就直接说“明明德”。子思在《中庸》里，就说“诚明”。《周易》这本书，是圣人观察现象来比喻道和教导人的书，所以把“一阴一阳”称为道。后世的人智识浅陋，于是死死地认定阴阳，竟然拉到男女之事上，甚至让邪恶的人引为欺骗无知之人、做邪僻之事的依据。他们污蔑孔子，破坏《易经》的道理，迷惑误导后人，罪过哪里有尽头。我这么说，恐怕你不信。试着看看乾卦六爻的“龙”，自然就可以全部知晓了，也不必去遍研六十四卦了。那些人说阴阳相合就是道，深山中难道没有阴阳之气，而一定要用人的阴阳之气吗？人的阴阳之气，是生儿育女的根本，怎么会是天地、日月、星辰的根本呢？这种邪说，臭秽到了极点，都不值得一提，他们还认为这是道。真的是所谓的把人粪当作栴檀（一种名贵的香料），是些不识香臭的人啊。悲哀啊！
三，参禅是用来调神养气的，相信它是有益处的。念佛却是多说伤气，难道也有益处吗？而且就像有人，每天在你旁边，不停地叫你的名字，你难道不厌烦吗？回答是：说参禅的人静坐是为了养气调神，这也是不了解禅的人说的话，只是得到了禅的皮毛，不明白禅的真正内涵。参禅的人虽然静坐，但静坐是为了参究自己的本来面目，不是为了养气调神。念佛也是养气调神的方法，也是参究本来面目的方法。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人的心，常常是纷乱的，如果至诚地念佛，那么一切杂念妄想，都会逐渐地被发现并消灭。杂念妄想消灭了，心就会归于一处，心归于一处，神气自然就会充实畅达。你不知道念佛可以息灭妄念，姑且试着念一念，就会觉得心中各种妄念都显现出来了。如果念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这种妄念了。最初觉得有妄念，是因为念佛的缘故，才显露出心中的妄念，不念佛的话妄念就不会显露。就好比屋子里，清净没有灰尘，从窗孔中透进一线日光，就会发现屋子里的灰尘不知道有多少。屋子里的灰尘，是因为日光才显现出来的，心中的妄念，是因为念佛才显现出来的。如果常常念佛，心自然就会清净。孔子仰慕尧舜周公的道，念念不忘，所以吃饭时好像看到了尧，面对墙壁时好像看到了舜，做梦时好像看到了周公。这种常常忆念，和念佛有什么不同呢？佛认为众生的心和口，由于烦恼、惑业而变得染污。用“南无阿弥陀佛”的洪名圣号，让众生心口称念，就像染香的人，身上会有香气。念的时间久了，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尊崇，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佛性，自然就可以显现出来，怎么能用世间叫人名字的事情来作比较呢？如果是这样，那么孔子念念不忘仰慕尧舜周公，也成了不对的事。如果说念念不忘思慕是对的，那么声声称念阿弥陀佛又怎么能不是对的呢？何况这个念佛，是转凡夫为圣人的妙法，哪里是世间的方法所能相比的呢？
四，人患病的时候，身体里有很多虫子，用药医治，就是在杀虫。不用药就必定要坐视病人死去，这两种情况该怎么办呢？回答是：病有能医治的，有医生不能医治的。能医治的，是外感、内伤的病。如果是怨业病（因过去世的冤仇、业障导致的病），神仙也不能医治。念佛，就能让宿世的冤家，依仗佛的慈悲之力，超生到善道，所以冤仇化解了病也就痊愈了。对于外感、内伤的病，念佛也最有益处，不只是对怨业病有益。江易园做校长的时候，因为极力教授学生，导致用心过度，病得很重（当时在上海），中西医都没有效果。他向来不知道佛法，江味农来看望他，说医生既然没有效果，那就不必再医治了。应当至心念佛，就可以痊愈，江易园相信了，病就真的痊愈了。所以他极力劝人念佛。后来他回家，有一个亲戚，年近七十，双目失明，江易园劝他念佛，不到一年，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明。今年夏天婺源江湾地方干旱，江易园劝大家念佛求雨，不到七天，就下了大雨。当地的百姓，都非常高兴。江易园于是发起成立了佛光社，教一切男女老幼都念佛，还拉我做会长。由此可知，念佛这个方法，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可以成就。但不可以念佛祈求做坏事能够成功。如果想要做坏事而念佛祈求成功，应当会被雷劈死。恐怕愚蠢的人不知道，所以我要表明这一点。念佛的利益，古今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姑且以你能见到和问到的事情来说，应当没有什么可怀疑的。那些人说不用药而念佛，是坐视病人死去。试问江易园用药为什么没有痊愈，念佛又为什么能够痊愈呢？然而这只是小的利益，大的利益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甚至成佛。那些井中的蛤蟆，哪里能知道佛法大海的宽广呢，难怪会像这样胡说八道，来炫耀自己的无知啊。
五，就像鸡吃虫子，养鸡就是在间接杀虫，要保护虫子就必须杀鸡，那么该怎么办呢？回答是：佛有大慈悲心，让一切众生都能顺遂地生存。鸡是人们所饲养的，如果不设法让它们生存，它们将会断绝，这和那些自然生长的虫子是不一样的。鸡吃虫子，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如果不让它饥饿，那么它就可以不吃虫子，不是必定要吃虫子的。如果按照那些人的说法，那么杀鸡就是为了救虫子。然而人吃一切物命（动物的生命），也应当把这些动物都杀掉来救一切物命，这样可以吗？小智慧的人不明白大道理，胡乱地用自己的愚见，来阻止别人戒杀、放生的善举。这些人后来投生为物类（动物），肯定不能遇到放生、救命的人。到那时所遭受的痛苦，都是今天的这种邪智所培植出来的。
六，佛说万法皆空，为什么又有西方极乐世界呢？回答是：万法皆空，这是凡夫由于惑业所感召的境界，怎么能和如来凭借福慧所感召的极乐世界相比呢？那些人难道认为西方极乐世界也和这个世界一样，毫无差别吗？用凡夫的情感去揣测圣人的境界，这和跛脚的人怀疑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圣人一念之间就能到达一切世界，还认为圣人会立刻累死有什么不同呢？这又和愚蠢的人认为月亮的光辉普照千江，月亮会不堪其劳有什么不同呢？佛说“世智辩聪，不可入道”（世间的聪明才智和巧言善辩，不能让人进入佛道）。那些人所说的话，正是佛所说的愚痴。而他们还洋洋得意地自命为有智慧，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想要详细地说清楚，太费笔墨了，熟读我的文钞，没有疑惑是不能解释的。
0192 复马舜卿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居士你乐于追求佛道的心极为真切，至于信中赞誉我这个没有智慧之人的地方，未免落入了世俗的套路。我只是一个平庸的僧人，只知道学习愚夫愚妇那样专心念诵佛名，怎么能接受你这样过分的称赞呢。至于你所募捐印刷的《安士全书》，实际上关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方法，一一都具备了，随着人的见识深浅不同，各自都能从中获得益处。你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已经送完了，现在把友人结缘后剩余的一部，特意寄给你，希望你详细阅读，自然会有手舞足蹈的快乐。另外，《印光法师文钞》，是徐蔚如排印了三四次的版本，已经散发完了。如果九月份到上海，我会在商务印书馆请购一部寄给你。如果仔细阅读，那么禅宗和净土宗的界限，以及其中的缘由，还有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利害、得失，肯定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可以永远没有疑虑了。只是文辞不值得观赏，只要对初入佛道的人有益处就可以了，如果用古代大德著述的标准来衡量它，那就会连丢弃它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再去研究呢。最初从这里入门，已经知道了其中的门路，再去看古人所著的书，自然就容易清楚明白了。别的山上的石头，可以用来雕琢玉器，即使是没有能力的人，也能在当途之处指明道路，玉器和行人，不应当因为石头粗糙、人有残疾就嫌弃他们。
十三日接到你的来信，以及两部乩书，我随即把它们送给了普通人，本来想立刻回复你，因为有很多繁杂的事情，没有时间顾及。到了二十一日，又接到你的来信，以及信中的乩语等内容，这些乩语的意图固然也是想让人改恶从善，只要肯改恶从善，那就是莫大的利益。如果说明印师到普陀山，观音大士给予指示，那就是污蔑普陀山以及观音大士了。我在普陀山已经满三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扶乩这样的事情。明印既然是高僧，就应当把佛教中的因果报应事理，以及修持净土的法则，阐释出来给人看。怎么能冒用观音大士的名义来编造谣言呢，虽然也有劝人的益处，但自己先陷入了诳骗虚妄的罪责中。至于所谓的救劫仙方，更是庸俗鄙陋得不堪入目，这是烧制琉璃的人写出来的，他们完全不知道观音是什么样的人，玉帝是什么样的人。居士你详细看看《安士全书》首册中“天必锡汝以福”的注释，以及《欲海回狂》卷三关于论述天与佛菩萨的文章，自然就不会被这些胡说八道所迷惑。居士你的信心虽然恳切，无奈你完全没有尝过佛法的滋味，所以把灵鬼冒充仙佛等的乩语，都一样地尊重。前面那两部书，其中的劝世文，有不少切实对世道人心有益的内容，然而杂乱地摘录，本来就已经不成片段了。何况其中谈论佛法的部分，大多不符合佛法的规范，在家修行的善人，应该选取其中劝诫的话语，不必追究其中关于修行的说法，这样就只有大的利益而没有一点弊端了。至于《感应篇》《阴骘文》《觉世经》，则是教导人克制自己、回复礼义的宝贵借鉴，和那些游移不定、浮泛不实的乩文相比，当然不能同等看待。扶乩这种事情，确实有真仙降临，但一百次中也就有两三次。如果都认为是真仙降临，那就如同平民百姓妄称自己是帝王一样。降临坛中的，大多是灵鬼，倘若真的是有学识的灵鬼，它的语言还有些可观之处，至于说到佛法，那就不是它所知道的了，所以大多是错误的说法。一群无知无识的人，就认为是真佛、真菩萨降临，那些语言中的错误之处，实在是害人不浅。居士你应该潜心阅读《安士全书》以及《印光文钞》，倘若有所领悟，再去研究《法华经》《楞严经》，自然就能像看火一样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充满了对时世的伤感，十多年来，天灾人祸相继降临发作，总的来说是由于人们不知道三世因果，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顾及杀生害命以及伤害他人所导致的。想要挽救劫运，不提倡三世因果、生死轮回，以及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佛法门是不行的。如今这个世道，人们常常处于患难之中，只有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可以依靠，应当常常持诵圣号，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转变。又希望你和你的眷属，以及亲友、乡亲们，都把这些作为倡导的内容，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倡导的方法，应当以《安士全书》以及《印光文钞》为根本，这样才不至于陷入外道邪见的法中。雷峰塔倒塌后，塔内的经书，都破坏得不成样子了，一些好事的人用高价购买这些经书，他们的意图其实不是看重经书本身，而是看重它的古老。假如对现在完整的经书，也能像珍惜这些古老的经书一样，那么其中的功德利益，只有佛才能知道。那些人认为这些是古人所藏的经书就看重，却不想想现在完整的经书，难道不是古人传下来的吗。珍惜这些古老的经书，固然有功德，但只以古老为贵，不以经书为贵，那就成了舍弃根本、追逐末节了。《金刚经》的注解有很多，对于在家修行、向来没有深入研究教理的人来说，实在不容易领会，只有吕洞宾所注解的《金刚经》，先用注释来解释意义，后用讲话来疏通文字，比较容易明白。阁下你有心挽救劫运，应当极力提倡因果报应，以及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佛法门，各种恶事不要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努力敦睦伦理纲常，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这样就会有实际的益处了。否则只有空洞的言辞，绝对不会有实际的效果。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惭愧，我是什么人啊，怎么敢接受这样的称赞。在监狱中说法这件事，是因为上海的各位居士发起的，而常常巡回前往各个县说法的人，都是我的皈依弟子，所以他们也把我的名字列在了名誉会长的行列中，并且请求我前往就近的第二监狱中进行一次开导。《观音大士颂》这本书，是我请江西的一位很有文学才华的居士所著，去年已经脱稿，因为战事爆发，没能排版印刷，今年秋天到上海进行排版，明年应当可以出书，这本书对于世道人心，有很大的关系。我想要印刷数十万部，在中外各地广泛传播，恐怕我人微言轻、德行浅薄，没有这样的感召力，印刷十万部，应当可以做到，现在已经有人认捐五万多部了。这本书就是《普陀山志》的卷首部分，因为篇幅较多，所以单独发行。《普陀山志》新修的版本已经脱稿，还等待我校正过后，才可以刊印发行。我因为事情繁多，恐怕要到明年才能交给印刷工人。书出版后，会寄赠给你一两部。至于说到各教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很多人都有偏执的看法，有的人执着于它们的不同，那是不了解道的根本的见解。有的人执着于它们的相同，那是不了解各教在阐释修行和证悟方面深浅有很大悬殊的见解。阁下你暂且不要去讨论它们的相同和不同，如果不认为佛法是错误的，希望你静下心来研究并修持佛法，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明白各教在道的本体和作用方面，相同却又不能等同，不同却又不能歧分的原因了。佛法博大精深，大聪明人用尽一生的心力，尚且不能研究到详尽熟悉的程度。然而佛法根据不同的根机来施教，如果想要得到它的实际益处，那就从特别超凡卓越的净土法门进行研究和修持，这样会比较节省心力，实在是最重要的途径。阁下你身处尘世的束缚中，又苦于没有有见识的人可以请教，如果不因为我的文字粗拙质朴而嫌弃我，请详细阅读《印光文钞》，依照其中所说的去修持，其中的利益是不可思议的。然而我的文章虽然看起来刺眼，却大多引用了经论中的原话，或者依据经论的意义，必须怀着恭敬的心意去阅读，才能够得到其中的利益。俗话说，下功夫不深，就不能得到其中的真谛，对于泥塑木雕的佛像，把它当作真佛来敬重，小的方面可以消灾增福，大的方面可以超凡入圣，其中的利益在于自己是否诚心，而不在于佛像的真假。阁下你如果真的能怀着这样的心意，静下心来阅读并努力践行，那就是西方极乐世界法门中的良朋善友了。希望你努力去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那就太好了。
0193 复裘佩卿居士书一
你所说的嗔恨心，是前世的习性。如今既然知道嗔恨心有损害而没有益处，就应该在面对一切事情的时候，都用海阔天空般宽广的度量去容纳。这样的话，现在宽宏大量的习性，就可以转变前世狭隘的习性。倘若不加以对治，那么嗔恨的习性就会越来越严重，带来的危害可不浅。至于念佛，必须按照自己的精神和体力，来决定是大声念、小声念、默念，以及金刚念（也就是有声音，但别人听不见的念法，持咒的人把这叫做金刚念）的标准，怎么能过于猛烈，以至于生病呢。这种过于急切的心态，也是一种想要快速见到效果的毛病。现在既然不能出声念，难道心里也不能默念吗，怎么能只限制念十声呢。况且卧病在床的时候，心里怎么能像洗过一样空无一物，完全没有念头呢。与其去想其他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念诵佛的名号更好呢。所以应该把要紧的事务，交代给家人，长时间抱着即将死去、即将堕入地狱的想法，心里不牵挂任何事情。在这样清净的心境中，忆想佛像，以及默默念诵佛的名号，还有观世音菩萨的像和名号。如果真的能做到这样，肯定能消除业障，增长善根，疾病痊愈，身心康健。大概阁下你的病，是属于前世的业障，因为念佛过于猛烈而成为引发疾病的一个缘由，并不是这个病完全是因为念佛过猛才有的。即使不念佛，也会因为其他的因缘而得病。世上不念佛的人有很多，难道他们都不会生一场病，而是长年康健吗。明白了这些自然就不会产生误会，认为念佛会导致生病，只有损害而没有益处了。我和阁下你，没有见过面，我为阁下你谋划考虑的事情，实际上和对待自己的父母兄弟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本着佛的慈悲之心，想要让有缘的人，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念佛法门，如果还没有详细了解，应该在白天略微阅读一两篇我的文钞，作为前进道路上的引导，这样就不会辜负我们这一番的书信往来和交流了。
0193A 复裘佩卿居士书二
阁下既然相信我，就应当依照我所说的去做，这样才会有实际的益处。不然的话，虽然有信心，也只是种下了未来得善果的善根罢了。我们这些人在生死轮回中经历了漫长的劫数，所造下的恶业，数量多得没有边际。如果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想要消灭干净烦恼、惑业，从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那难度比登天还难。要是能相信佛所说的净土法门，怀着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望，念阿弥陀佛的名号，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不管业力是大是小，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就好比一颗沙子，一放入水中就会下沉，可纵然有几千万斤的石头，装在大火轮船里，就能够不下沉，还能被运到别的地方，随意使用。这里的石头就好比众生深重的业力，大火轮船就好比阿弥陀佛广大的慈悲之力。如果不念佛，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想要了却生死，必须达到业力消除、烦恼断尽的境界才行。不然的话，就算烦恼惑业只断除了一丝一毫，也不能了却生死，就像极其微小的沙子，也必定会沉到水中，绝对不可能自己从水里出来。阁下只要生起信心，念佛求生西方，不要再产生别的念头。如果真能做到这样，寿命还没到尽头，就能很快痊愈，因为专心致志、诚心诚意念佛的功德，能够消除往昔所造的恶业，就如同明亮的太阳一出来，霜雪马上就融化了。要是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就能马上往生，因为心里没有别的杂念，就能与佛感应道交，所以承蒙佛的慈悲接引而往生。阁下要是相信我这番话，那么活着能得到大利益，死去也能得到大利益。嗔恨心是往昔世的习性，现在就当作自己已经死了，任凭别人用刀割我或者用香涂抹我，都与我无关，所有不顺心的境遇，都当作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让自己生起嗔恨心的了。这就是如来所传的三昧法水，能够普遍洗涤一切众生所造的结业，我特意为阁下讲述这些，不是我自己别出心裁胡乱说的。要是不念佛求生西方，纵然生到了极其尊贵的非非想天，天福一旦享尽，仍然会再次轮回于六道之中。要是怀着志诚恳切的心念佛，纵然即将堕入阿鼻地狱，也还能够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千万不要自卑地认为自己业障深重，恐怕不能往生，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肯定不能往生了。为什么呢？因为心里没有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望，就没有办法感应到佛。观音菩萨早就已经成佛了，只是因为慈悲心深切，示现出九种法界的身形，用各种各样的方便法门，来度脱众生。（九法界，就是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在人法界中，又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示现，有的示现为帝王、宰官，有的示现为隐士、平民，有的示现为妇女，有的示现为乞丐，没有固定的样子。只是因为菩萨的形象微妙庄严，世人无法形容，所以大多类似女性的形象，并不是说菩萨原本就是女身。要是想要供养菩萨，应当到北京路长康里的佛经流通处，请购石印的西方三圣像，用镜龛装好，那里也有，这样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就都齐全了。如果卧室不洁净，可以把佛像供奉在干净的房间里，每天请出来仔细观看一两次，那么心里就可以时常忆念了。念佛虽然贵在至诚和清洁，然而病人做不到这些，只要心里怀着至诚之心默念，或者出声念，功德都是一样的。因为佛的慈悲广大，就像父母在儿女生病痛苦的时候，不会因为平常的仪式而责备儿女，而且还会为儿女抚摩身体，洗去污秽。要是儿女病好了，还仍然让父母像自己生病时那样伺候自己，那就会遭到雷劈。阁下怎么能说躺在床上默念，恐怕会有罪过呢？就算是没有生病的人，睡觉时尚且适宜默念，何况是病人呢。（原文：1571 字；译文：2048 字）
0194 与方圣胤居士书
听说你生病了，想来现在已经一天天好起来了吧。世间那些不明白道理的人，一旦生了病，不是埋怨上天、责怪别人，就是求神拜佛、向鬼神祈祷，这样只会徒然增加业障，有损害而没有益处。阁下你向来修习净土法门，而且让夫人料理家中事务，妻子贤惠、儿子孝顺，心中完全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事情。你应该把所有的家事，以及自己的这个身体，都通通放下。在一尘不染的心境中，持诵万德庄严的阿弥陀佛洪名圣号，把自己当作即将死去的人，除了念佛祈求佛的接引之外，不让自己生起一丝杂念。要是能做到这样，阳寿已尽的话，那就肯定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超凡入圣。阳寿未尽的话，那就肯定能业障消除、疾病痊愈，智慧明朗、福分尊崇。要是不这样想，傻乎乎地只想着病快点好，不但不能让病快点好起来，反而会增添病情。就算阳寿已尽，也一定会随着业力漂泊沉沦，永远没有脱离这痛苦的娑婆世界的那一天了。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这些道理，那就太好了。
论
0195 净土决疑论
药物没有贵贱之分，能治好病的就是好药。佛法也没有优劣之别，契合根机的就是妙法。在过去的时候，人们的根器特别殊胜，有智慧、有德行的善知识像树林一样多，随便修习一种法门，都可以证得佛道。而如今这个时代，人们的根器陋劣，善知识稀少，如果舍弃净土法门，就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解脱了。我自己惭愧多生多劫以来，很少种下善根。福报浅薄、智慧短浅，业障深重、恶业深厚。到了立志求学的年纪，没有遇到好的善友。没有听闻圣贤传承的道理，反而深受韩愈、欧阳修等人辟佛思想的毒害。学问还没有成就，业力就先显现出来了。从此生病被困数年，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仔细思考天地间的鬼神，是如此的昭彰显著。古今的圣贤，是如此的众多。况且佛法本来就没有权力去胁迫人们服从，必须依赖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宰相的护持，才能够在天下流通。倘若佛法真的像韩愈、欧阳修所说的那样，违背和背叛圣道，对中国有害。那岂止是古今的圣君贤相不能在世上容忍它，就连天地鬼神也早就把它诛灭得一干二净了。又何必等到韩愈、欧阳修等人用空洞的言辞来批判它呢？《中庸》说君子所遵循的道，愚笨的夫妇也能够知道并去实践。而当探究到道的极致时，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做不到的地方。韩愈、欧阳修虽然贤能，但他们距离圣人还差得很远。更何况是圣人都不知道、做不到的事情呢？佛法大概不是凡夫的情感和世间的智慧所能揣测和度量的法啊。于是我立刻改变了先前的想法，出家做了僧人。自己估量自己的能力，如果不依靠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今生就出离生死轮回。从此只念佛，只求往生净土。纵然多年以来，我滥竽充数地在讲经说法的讲席中，也多次参访禅门的大德，不过是想要阐明净土法门的第一义谛，以此作为上品往生的资粮罢了。我所遗憾的是身体衰弱，修行难以勇猛精进。然而我的信愿坚固，不只是世间参禅和讲经的各位师父，不能稍微改变我的操守。即使诸佛现身，让我修习其他法门，我也不肯舍弃净土法门而选择其他的，违背自己最初的发心。无奈被前世的业障所阻碍，始终没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亲自证得念佛三昧。我是多么惭愧啊。有一天，有一位上座僧人，长期参究禅宗，同时兼通佛教教理，他眼界很高，誓要证得一乘佛法。他效仿善财童子去遍访善知识，来到螺山我居住的地方来拜访我。当时我正好因为《弥陀要解》这本书，文字深奥、义理玄妙，不便于儿童和初学者学习。我想要搜集天台宗的教义，逐条进行著述和注释，使初学的人更容易进步。我不敢效仿古代大德宏大而深入地阐扬佛法的精妙，只是姑且作为让后辈进入殊胜境界的因缘罢了。我很高兴他的到来，就赠送给他一本《弥陀要解》，并且告诉他我著述注释的意图。这位上座僧人于是对我说，《弥陀要解》这本书，我以前曾经看过一次。看到书中说“《华严经》的深奥宝藏，《法华经》的秘密精髓，一切诸佛的核心要义，菩萨万种修行的指南，都不出《弥陀要解》的范围”。像这样的话数不胜数。这简直是压抑和遏制禅宗和教宗，过分地称赞净土法门。这是诽谤正法，会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导。没想到蕅益大师，凭借千古少有的学识，不直接直指人心，弘扬天台宗的止观法门。反而著述了这本《弥陀要解》，把它作为愚夫愚妇的护身符。使得全天下的僧俗二众，只守着这一个法门而舍弃了万种修行，拿着小水洼而舍弃了大海。一同进入迷途，永远背离觉悟的道路。断灭了佛种，罪过弥天。想要报答佛恩的人，就应当立刻把这本书毁灭干净，又怎么能著述注释来帮助它流通呢？他满脸愤怒，就像面对仇敌一样。我等他情绪平静下来，慢慢地对他说，你认为蕅益大师的这本《弥陀要解》是罪过的根源。只是知道它的末流之弊，却不知道它的本源。你这是追逐土块的痴犬，而不是能辨别乳汁的鹅王啊。要知道这个过错，其实不在于蕅益大师的这本《弥陀要解》。而在于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以及十方诸佛。和净土三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以及《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清凉国师、永明延寿大师等诸多菩萨和祖师啊。你如果能成为大法王，公正地惩治他们的罪过，或许你所说的话，全天下的人都会奉行。否则你就是山野愚民，妄称皇帝，自己制定法律，背叛国家的章程，很快就会灭门诛族了。你说出这样的话，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当即就会陷入阿鼻地狱，永远遭受痛苦，没有出离的期限。依仗前世的微小福报，却造下无穷劫的痛苦果报。三世诸佛所说的“可怜悯者”，说的就是你啊。他惊讶地说，师父说罪过在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等人身上，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呢？请详细陈述其中的缘故，如果道理真的更胜一筹，我怎敢不依从呢。我说，如来因为一件大事的因缘，才出现在世间。所谓的大事因缘，就是想要让众生开启、示现、悟入、证入佛的知见，直接当下成佛罢了，哪里有其他的呢。无奈众生的根器有大有小，迷惑有深有浅，不能直接当下畅达佛的本怀。因此如来随机设立教法，根据病症来用药。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先设立权宜之法，开启权宜之法来彰显真实之法。对于一乘佛法，作出种种不同的说法。有的善根成熟的人，让他们直接登上觉悟的彼岸。那些恶业深厚的人，让他们逐渐脱离尘世的烦恼。如来委婉地接引众生，循循善诱。即使是天地父母的慈爱，也不能比喻其万一啊。又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纵然是宿世根器深厚，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心。倘若见思二惑（见惑和思惑，是烦恼的两种），稍微有一点没有断尽。那么生死轮回，依旧无法出离。何况既然已经投生为人，接触外境就会产生执着。从觉悟走向觉悟的人很少，从迷惑陷入更深迷惑的人很多。上根器的人尚且是这样，中下根器的人又何必说呢。断除见惑就像截断四十里的水流，何况是思惑呢。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哪里是容易说的呢。因为这个缘故，不能普遍地度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畅达佛的本怀。只有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专门依靠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之力。无论善根成熟与否，恶业是轻是重。只要肯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在临命终的时候，一定会承蒙阿弥陀佛慈悲接引，往生净土。使得善根成熟的人，立刻圆满佛果。即使是恶业深重的人，也能进入圣人的行列。这是三世诸佛度化众生的重要途径，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修习的妙法。因此诸多大乘经典，都开启了这个重要法门。历代的祖师，没有不遵照奉行的。你凭借对禅宗和教宗的了解而自负，却妄称弘扬净土法门的人是诽谤正法，断灭佛种。足以证明你是被魔附身，丧心病狂，把迷惑当作觉悟，把正确当作邪恶的地狱种子罢了。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在过去的劫数中，发起宏大的誓愿，度脱众生。一个示现在秽土，用秽恶和痛苦来折伏和发遣众生。一个安住在净土，用清净和快乐来摄受和陶冶众生。你只知道愚夫愚妇也能念佛，就到了藐视净土的地步。为什么不看看《华严经·入法界品》呢，善财童子在证得与诸佛相等的境界之后，普贤菩萨就教导他发起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望圆满佛果，并且以此普遍劝化华藏海会的大众呢。华藏海会的大众，没有一个是凡夫和二乘人。都是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共同破除无明，共同证得法性，都能够乘本愿之轮，在没有佛的世界，现身作佛。而且华藏海会中，净土有无量个。然而却必定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由此可知往生极乐世界，是出离痛苦的玄妙法门，是成佛的捷径啊。因此从古到今，所有的禅宗、教宗、律宗的丛林寺院，没有不早晚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的。你遍访丛林寺院，为什么每天都在修习，却反而产生如此的毁谤呢。儒家经典所说的“习以为常却不加审察，每天都在使用却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没有比你更严重的了。《华严经》是诸经之王，在三藏（经藏、律藏、论藏）中称王。不相信《华严经》，就是一阐提（断除善根的人）。纵然不会立刻陷入阿鼻地狱，寿命终了之后必定会堕入无间地狱。我想要脱离痛苦而求生净土，你却想要得到痛苦而毁谤《华严经》。你坚守你的志向，我走我的道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我不再和你说了。他说，道贵在宏大通达，疑惑必须剖析解决，师父为什么如此拒绝我呢。我曾经听说毗卢遮那佛，遍在一切处。他所住的地方，叫做常寂光净土。那么只要证得法身，当下所处的地方就是寂光净土。又何必用生灭的心，舍弃东方而求取西方，然后才认为是得到呢。我说，谈何容易啊。寂光净土，虽然当下所处的地方就是。然而如果不是智慧和断惑达到究竟，圆满证得毗卢遮那佛的法身，是不能彻底亲自得到受用的。圆教的住、行、向、地、等觉，四十一个位次，尚且是部分证得。你如果圆满证得毗卢遮那佛的法身，那么不妨说当下就是寂光净土。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说食数宝（只是空谈吃饭和财宝，却不能真正得到充饥和使用），不免会饥寒而死啊。他说，“唯心净土，自性弥陀”，这是宗门常常谈论的，不应该有错啊。我说，宗门所说的，专门指的是理性，不是谈论事相的修行。之所以这样，是想要人们先认识不涉及因果、修证、凡圣、生佛的道理。然后依照这个道理来发起修行的因，证得修行的果，超凡入圣，成就从众生到佛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事理笼统，知见颠倒到如此地步呢。又因为你认为舍弃东方而求取西方，是生灭的行为。却不知道执着东方而废弃西方，是断灭的行为啊。没有证得妙觉（佛的境界）的人，谁能离开取和舍呢。三大阿僧祇劫修炼道行，百劫修集善因，上求佛道、下化众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哪一件不是取和舍的事情呢。要知道如来想要让一切众生迅速证得法身，以及寂光净土，所以特意劝人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啊。问，枣柏李长者的《华严合论》说，西方净土，是为了一部分执着于相的凡夫，他们没有相信法空的真实道理，因为专门忆念，他们的心部分清净，得以往生净土，这是权宜之法而不是真实之法。为什么华藏海会的大众，都共同愿意往生呢。枣柏李长者现世证得圣果，神通和智慧不可思议。一定是《华严经》会上的菩萨示现。他所有的言说，应当没有错谬啊。答，枣柏李长者虽然是菩萨示现。因为经文没有全部传来，不能预先判断，所以才作出这样的说法。按照枣柏李长者撰写《华严合论》，是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论著完成之后，随即就去世了。过了五十多年，到了德宗贞元十一年，南天竺乌茶国王，才进献《普贤行愿品》四十卷的梵文。到了十四年，才翻译完毕并流通。之前的三十九卷，就是八十卷《华严经》的《入法界品》，而且文义更加详细。在第八十卷中，善财童子承蒙普贤菩萨的威神之力，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普贤菩萨于是为他说偈，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因为经文传来的不完整，所以没有结尾就结束了。等到《普贤行愿品》传来，第四十卷，普贤菩萨就用十大愿王，劝进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让他们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说完之后，如来赞叹，大众奉行，经文才圆满完备。所以古代的大德把这一卷，接续在八十卷之后流通。想要让后世的学者，都能够受持整部《华严经》罢了。古代的大德说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清楚。登地菩萨，都不能知道其中的一小部分，说的就是这个啊。那么一切上根利器的人，净土法门都能完全涵盖没有遗漏了。《大集经》说，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一个人能够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轮回。那么一切人天六道中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净土法门也都能完全涵盖没有遗漏了。你相信枣柏李长者而不相信《普贤行愿品》《大集经》。这是遵守县令一时的权宜告示，却违背皇帝万古不变的敕旨，为什么如此不知道尊卑轻重呢。问，他既然是海会菩萨示现，为什么要等到经文传来才知道呢。答，弘扬佛法，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须有证据，才能取得人们的信任。《华严经》这部经，远远超越其他经典。没有办法引用类似的内容来自我揣度。问，《涅槃经》全本没有到来，生公为什么预先倡导阐提（断善根的人）都有佛性呢。难道说枣柏李长者，比不上生公吗。答，阐提原本就是众生，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阐提怎么能唯独没有呢。有智慧和见识的人，都可以预先判断。往生并圆满成就佛果，诸多经典中绝对没有宣扬过。谁敢自己别出心裁，树立这样奇特的义理呢。这两者事理完全不相等，不可以引以为证。至于二位大德所证得的境界，则不是我们这些身处凡地的凡夫所能知道的，怎么敢随便评论呢。要知道菩萨弘扬佛法，有的顺行，有的逆行，用种种方便法门，不可思议。难道不是枣柏李长者示现不知道，来敦促后世的人信仰和向往吗？问，禅宗的各位师父，大多排斥净土法门，这又怎么解释呢。答，禅宗的各位师父，只传授佛心。所有的言说，都归结到向上一路（指悟道的境界）。你参禅多年，还不知道这个。那么你所理解的，都是破坏禅宗的恶知见啊。问，身处凡地的凡夫，怎么敢自以为是。各位祖师的诚实言论，绝对可以依据。六祖慧能说“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赵州从谂禅师说“佛之一字，吾不喜闻”。又说“老僧念佛一声，漱口三日”。禅宗的各位师父，有很多这样的言句，这又怎么解释呢。答，六祖慧能直指向上一路，让人认识自己的本心。你却当作解释文字、辨析义理，来辩论修行的法门。这就是所谓的把驴鞍桥当作爷爷的下巴，多么错误啊。你要知道西方极乐世界的人，见思二惑已经净尽，进而破除尘沙惑，以及无明惑。只有进修，绝对没有造罪的事情。说他们求生到哪里，像在我们这个世间，没有断除见思二惑，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的人，就会往生到凡圣同居净土。一旦往生到那里，见思二惑就会彻底消灭。就像大洪炉中的一片雪花，还没有到达就融化了。有德之人当面，卑鄙的念头全部消除。如果见思二惑已经净尽，就会往生到方便有余净土。部分破除无明惑，就会往生到实报无障碍净土。无明惑全部净尽，福慧圆满，就会往生到常寂光净土。在这个世间现证的人是这样，在西方净土进修的人也是这样。你何必过分忧虑他们没有往生的地方，而自己障碍自己、障碍别人，不肯求生净土呢。因为听说有人吃饭噎住了就不吃东西，自己丧失了性命。那么天下的痴人，没有比你更痴的了。你只知道赵州从谂禅师说“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为什么不领会下文“僧问和尚还为人也无，州云佛佛乎”。只想要依照“念佛一声，漱口三日”，为什么不依照“僧问和尚受大王如是供养，以何报答，州云念佛乎”。又为什么不依照“僧问十方诸佛，还有师也无，州云有。问，如何是诸佛师，州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乎”。你说禅宗的各位师父，有很多这样的言句。却不知道禅家酬答机缘的话语，叫做机锋，叫做转语。问题的答案可能在问话里，问话的答案可能在回答中。你不知道返照回光，叩问自己而参究。一直以来只是盲目接受，就像吃酒糟、追逐土块一样，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呢。我出家三十多年，“漱口、佛不喜闻”这样的话，大家都在说。至于说“以佛佛为人，以念佛报恩，以阿弥陀佛为十方诸佛师”，我从来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过一句。话从一个人口中说出，既然认为那些话是真实可信、可以依从的，那么这些话也是真实可信、可以依从的。为什么对自己有损害的话就依从，对自己有益处的话就违背呢。一个依从一个违背，自己和自己矛盾。赵州从谂禅师所说的话，总归是回归到自己的本分。“佛不喜闻”和“念佛”等，都属于转语。如果能当下识得自己的本心，才知道赵州从谂禅师的话超越常情，语出格外。就应当孜孜不倦地念佛，只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倘若不能亲自见到赵州从谂禅师，那么宁可把念佛作为修行的方式，不可以把排斥佛作为依据。依从念佛，那么今生就能出离轮回，将来必定成就佛道。依从排斥佛，那么就是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今生就会罪业堆积如山，福分和智慧像冰一样消融。命终之后就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其中的利害得失，简直有天壤之别。总之，如今的人大概都是福报浅薄、智慧短浅，业障深重。对于有益处的话，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对于有损害的话，却全盘接受。（有益处和有损害，暂且是就没有领悟而错误理解来说的，不是说古代大德所说的法本身有益处或有损害。）各位师父酬答机缘的话语，都是这样，不需要一一解释。你说各位祖师的诚实言论，绝对可以依据，为什么不依照百丈怀海禅师说的“修行以念佛为稳当”呢？又为什么不依照百丈怀海禅师立下的为生病的僧人祈祷、为亡故的僧人化缘送别的规矩，都回向往生净土呢？难道说百丈怀海禅师只让死去的人往生，不让活着的人求生净土吗？又为什么不依照西天第十四祖龙树菩萨，如来预先授记他往生，他在龙宫诵出《华严经》，广泛地撰写诸多论著，特别称赞西方净土。就像《毗婆沙论》中说的，这是容易实行且快速到达的道路呢？又为什么不依照第十二祖马鸣菩萨，在《起信论》的最后，展示最殊胜的方便法门，让人念佛求生西方，常常侍奉阿弥陀佛，永不退转呢？又为什么不依照二祖阿难、初祖迦叶，结集三藏经典，以及净土的诸多经典呢？倘若净土法门不值得作为修行的方法，对世间有害。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好歹，给后世留下一个罪恶的根源呢？而且诸多的大乘经典，都称赞净土法门。而小乘经典中却没有一个字提到。难道说诸多的大乘经典，都不值得作为修行的方法吗？又因为佛说《阿弥陀经》的时候，六方恒河沙数那么多的诸佛，都伸出广长舌相，劝大家相信这部经。难道说六方的诸佛，也给人留下一个罪恶的根源吗？如果说六祖慧能、赵州从谂禅师等人，不可不信。那么龙树菩萨、马鸣菩萨、阿难、迦叶、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六方诸佛，诸多的大乘经典，就更加不可不信了。如果说诸佛、各位祖师、诸多经典，都不值得相信，又怎么会看重六祖慧能、赵州从谂禅师呢？只见近处而不见远处，知道小的方面而不知道大的方面。就像乡间的百姓羡慕县令的权势，却不知道皇帝的威严和德行。小孩子看到铜钱就立刻去拾起来，遇到摩尼宝珠却不看一眼。你还知道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所显示的禅宗和净土的有无、利害得失吗？永明延寿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怎么会肯给人留下罪恶的根源，诽谤正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导，断灭佛种呢？他说，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语句涉及支离破碎，不值得作为修行的依据。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说“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如果像这样说的话，那么如今参禅的人，大多都在看“念佛的是谁”。又有住在念佛堂，长年念佛的人。他们都能在现世成为人们的师父，来生就成为佛祖吗？又说“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如今的愚夫愚妇，专门念佛名号的人，到处都有。没有见到几个人在临命终的时候，显现出各种瑞相，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所以知道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不值得作为修行的依据。我说，你怎么能囫囵吞枣，不品尝其中的滋味到如此地步呢。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是大藏经的纲宗，是修行的借鉴。首先必须认准什么是禅，什么是净，什么是有，什么是无。然后逐条逐句地剖析，就会知道字字都像天造地设一样，没有一个字不恰当，没有一个字能够更改。我几十年来，看到参禅和讲经的各位师父所说的，都和你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同。见解是这样的话，也难怪禅宗和净土法门，一天天衰败残落了。问，什么叫做禅、净，以及有、无，请师父垂示明白的教诲。答，禅，就是我们人本自具足的真如佛性，就是宗门所说的父母还没有生我们以前的本来面目。宗门的话不直接说破，让人自己去参究而自然领悟，所以才这样说。实际上就是没有能和所的分别，即寂静又光明的离念灵知，是纯粹的真心本体。（离念灵知，就是完全没有念头思虑，却能洞悉眼前的境界。）净土，就是相信、发愿、持诵佛名，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不是单单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有禅，就是参究到了极致，念头寂静、情执消亡，彻底见到父母未生以前的本来面目，明心见性。有净土，就是真实地发起菩提心，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禅和净土，只是约教理来说。有禅有净土，是约根机和修行来说。教理一直是这样，佛不能增加，凡夫不能减少。根机和修行必须依照教理来发起修行，修行到极致证得教理，使这些真实地存在于自己身上。这两者文字虽然相似，实际上大不相同。必须仔细参详，不可以笼统对待。倘若参禅没有开悟，或者开悟了却没有透彻，都不能叫做有禅。倘若念佛偏执于唯心净土而没有信心和愿力。或者有信心和愿力却不真切，悠悠泛泛，敷衍了事。或者修行虽然精进，心里却贪恋尘世的境界。或者求来生投生到富贵人家，享受五欲之乐。或者求生到天界，享受天福之乐。或者求来生出家做僧人，一听闻佛法就能千般领悟，得到大总持，弘扬佛法，普遍利益众生的人。都不能叫做有净土了。问，出家做僧人，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又有什么过错，而也要排除在外呢。答，如果是已经断除见思二惑，已经了却生死，乘大愿之轮，示现在浊世，上能弘扬佛法、下能化度众生的人，那是可以的。如果虽然有智慧和愿力，没有断除见思二惑。纵然能在受生之初不迷惑，也难以保证在毕生乃至多世都不迷惑。因为虽然能弘扬佛法，没有证得无生法忍，情种还在，遇到外境和因缘，难免会迷惑。倘若一旦随着外境而迷惑，能够迅速觉悟的人，一万个人中没有一两个。从迷惑陷入更深的迷惑，不能自拔，永远沉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来因为这个缘故，让人往生净土，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忍。然后乘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度脱众生。这样就只有进步没有退步，只有获得没有失去了。没有断除见思二惑，留在这个世间弘扬佛法，其他宗派大多都是这样，净土宗绝对不允许。世间大多认为参禅就是有禅，念佛就是有净土。不只是不知道禅和净的真实含义，也不明白文字的义理。辜负了永明延寿大师这尊古佛的一番大慈悲心，截断了后世修行的人一条出离痛苦的捷径。自己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危害哪里有尽头呢。这就是所谓的错认定盘星，差了一毫一厘，结果就会有天地之别。他说，禅净的有无，我大概知道其中的旨趣。这四首偈语的玄妙文字，请详细地教导解释。我说，“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这样的人彻底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又深入经藏，完全知晓如来的权宜和真实的法门。而在诸多法门之中，又唯独把信愿念佛这一个法门，作为自利利他的通途正行。《观无量寿佛经》中所说的上品上生，读诵大乘经典，理解第一义谛的人，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有大智慧，有大辩才。邪魔外道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丧胆。就像老虎头上长了角，威猛无比。有来求学的人，他就随机说法。应该用禅净双修来接引的，就用禅净双修来接引。应该用专修净土来接引的，就用专修净土来接引。无论上中下根器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难道不是人天的导师吗？到临命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上品。一弹指的时间，莲花开放见到佛，证得无生忍。最下等也能证得圆教初住。也有顿超诸位，直到等觉位的。圆教初住，就能在百个世界现身作佛。何况此后，每一个位次都更加殊胜，直到第四十一等觉位呢。所以说“来生作佛祖”。“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明心见性，却又坚决地立志求生西方。因为佛在过去的劫数中，发起宏大的誓愿，摄受众生，就像母亲思念孩子一样。众生如果真的能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志诚地念佛，那么感应道交，就会承蒙佛的摄受。努力修习定慧的人，固然能够往生。即使是犯了五逆十恶的人，在临终时被痛苦逼迫，发起大惭愧心，称念佛的名号，或者念到十声，或者只念一声，直接命终，也都承蒙佛的化身，接引往生。难道不是一万个人修行一万个人都能去吗？然而这样的人虽然念佛不多，因为极其猛烈，所以能够获得这样巨大的利益。不能用泛泛悠悠、不恳切的人来比较念佛数量的多少。既然往生到西方，见到佛、听闻佛法，虽然有快慢的不同。然而已经高高地进入了圣人的行列，永不退转。随着根性的浅深，或者逐渐地、或者顿时地，证得各种果位。既然证得了果位，那么开悟就不用说了。这就是所谓的“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这样的人虽然彻底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然而见思烦恼，不容易断除。必须经历各种因缘的锻炼，让烦恼完全断尽没有剩余，那么分段生死（指三界内凡夫的生死），才可以出离。一丝一毫没有断除的，暂且不说。即使断除到只剩下一丝一毫没有净尽，六道轮回依旧难以逃脱。生死的大海很深，菩提的道路很远。还没有回到家乡，就已经命终了。大悟的人，十个人当中，九个人是这样的。所以说“十人九蹉路”。蹉，就是蹉跎。就是俗话所说的耽搁。阴境，就是中阴身的境界。就是临命终的时候，现世以及历劫以来，善恶业力所显现的境界。这个境界一出现，眨眼之间，就会随着最猛烈的善恶业力，去善恶道中受生，一丝一毫都不能自己做主宰。就像人负债，债主中强大的会先把人带走。心绪杂乱，就会往业力重的地方坠落。五祖戒禅师再世成为苏东坡，草堂清禅师再世成为鲁公，这还是其中比较好的情况。所以说“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阴，读音和意义与“荫”相同，是覆盖的意思。就是说因为这个业力，覆盖了真性，使真性不能显现出来。瞥，读音是“撇”，是眨眼的意思。有人把“蹉”认为是“错”，把“阴境”认为是五阴魔境，这都是因为不认识“禅”和“有”字的含义，所以才会有这样胡说八道的说法。哪里有大彻大悟的人，十个人中有九个人，走错了路头，就随着五阴魔境而去，着魔发狂呢。着魔发狂，是那些不知道教理，不明白自己的本心，盲目修行、胡乱锻炼的增上慢（贡高我慢）的人罢了。怎么能不分好歹地把这种情况加在大彻大悟的人身上呢。这关系重大，不能不辨别清楚。“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有人说“无禅无净”，就是埋头造业，不修习善法的人，大错特错。法门有无量种，只有禅和净，最为契合根机。这样的人既然没有彻底开悟，又不追求往生。悠悠泛泛，修习其他法门。既不能让定和慧均等，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又没有办法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用毕生的修行功德，感得来生的人天福报。现世既然没有正智，来生就会随着福报而流转，沉迷执着于五欲，广泛地造作恶业。既然造作了恶业，就难以逃脱恶报。一口气不来，就会堕入地狱。用炽热的铁床和铜柱，在漫长的劫数中，躺着抱着它们，来偿还他贪恋声色、杀生害命等种种恶业。诸佛菩萨，虽然垂示慈悲怜悯，但是因为恶业的障碍，不能得到利益。从前有人说修行的人，如果没有正信求生西方，泛泛地修习各种善法，这叫做“第三世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今生修行，来生享福，依仗福报作恶，就会堕落。快乐暂时在来生得到，痛苦却永远留给了漫长的劫数。纵然地狱的业障消除了，又会转生到鬼道或畜生道。想要再得到人身，难上加难了。所以佛用手拈起一些土，问阿难说，我手中的土多，还是大地的土多。阿难回答佛，大地的土多。佛言，得到人身的人，就像我手中的土。失去人身的人，就像大地的土。“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还只是局限于偈语，从浅近的方面来说的。一切法门，专门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土法门，专门依靠佛的力量。一切法门，烦恼和业障完全净尽，才能了却生死。净土法门，带业往生，就能进入圣人的行列。永明延寿大师，恐怕世人不知道，所以特意进行料简，来昭示将来。可以说是迷津中的宝筏，险道上的导师。可惜全天下的人，糊涂地读过，不加以研究探究。这大概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吧。他说，我从前有什么罪过，早早地就愚昧不明佛法的真谛。前世有什么福报，得以听闻出离生死的要道。愿意列于师父的门墙之下，侍奉师父。我说，我有什么德行，敢当这样的话。但是我所说的话，都以诸佛和各位祖师为宗。你只要敬仰相信佛祖，弘扬净土法门。那么没有德行不会得到回报，没有罪过不会被消灭。从前天亲菩萨，起初诽谤大乘佛法，后来用弘扬大乘佛法来赎罪。你能追随他的美好踪迹，我愿意舍身供养你。这位上座僧人于是礼佛发愿说，我某某从今天开始，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只祈求在临终的时候，往生到上品，见到佛、听闻佛法，顿时证得无生法忍。然后不违背安养净土（西方极乐世界），遍入十方世界，或顺或逆、或隐或显，用种种方便法门，弘扬这个法门，度脱众生。直到未来的边际，没有间断。虚空有尽的时候，我的愿力无穷无尽。愿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常住的三宝，怜悯我的愚笨和真诚，共同垂示摄受。我说，净土这件事，是大因缘。净土的道理，是秘密的宝藏。你能相信接受并奉行，就是用佛的庄严来庄严自己。这位上座僧人恭敬地答应着退下了。于是记录下我们的问答，来劝诫那些不知道这个法门的人。
0196 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
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行和相好。只是因为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与尘世的染污相合，把全体的智慧德相都转化成了烦恼和恶业。因此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生死之间。如来怜悯众生，为他们宣说各种佛法。让他们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染污、契合觉悟。使那些烦恼和恶业，全体又恢复成智慧德相。从此以后直到未来的无尽边际，安住在常寂光净土之中。就好像把水结成冰，再把冰融化成水。本体本来没有差异，但作用实在是天差地别。然而众生的根器有大有小，迷惑有深有浅。如来根据各自不同的根机和机缘，让他们获得益处。所宣说的法门，浩渺得如同恒河沙数一样多。在这些法门中，要寻找最圆满、最顿超，最微妙、最玄妙，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迅速，普遍涵盖上根、中根、下根三种根器的人，统摄一切佛法，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修习，大根器和小根器的人都能接受的法门，没有比净土法门更殊胜超绝的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切法门，虽然有顿超和渐修的不同，权宜之法和真实之法的各异。但都必须修习的功夫深厚，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出离生死轮回，超脱凡俗、进入圣境。这就是说全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其他的依靠。倘若烦恼稍微有一点没有断尽，那就仍然要轮回于生死之中了。而且这些法门的义理都非常深奥，不容易修习。如果不是前世有灵根，在今生实在很难证悟进入。只有净土法门，不论富贵贫贱、老幼男女、智愚僧俗、士农工商等一切人，都能够修习。因为有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摄取娑婆世界中苦恼的众生，所以和其他法门相比，获得果报更加容易。凡是我们这些有情众生，听闻了这个净土法门的人。应当相信娑婆世界极其痛苦，西方极乐世界无比安乐。应当相信多生多世以来，自己的业障深重，如果不凭借佛的力量，很难一下子出离轮回。应当相信只要求生西方净土，就一定能在预期的时间内得以往生。应当相信念佛一定会承蒙佛的慈悲摄受。由此坚定一心，希望离开娑婆世界，就像囚犯想要走出牢狱一样，绝对没有留恋的心思。希望往生西方净土，就像游子思念回到故乡一样，哪里会有拖延、因循的念头。从此以后，根据自己的缘分和能力，至诚恳切地持念阿弥陀佛的圣号。无论说话还是沉默，行动还是静止，行走、站立、坐下、躺下，迎接宾客、招待客人，穿衣、吃饭，务必让佛不离开自己的心，心不离开佛。就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记挂在心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或者有人有公私事务，一点空闲都没有，也必须在早晚各念十声佛号，至诚恳切地发愿，也能够往生。因为阿弥陀佛曾经发过愿说，十方的众生，至诚恳切地相信、乐于往生我的国土，甚至只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的话，我就不取正觉。所以念十声佛号，也能够往生。但既然念佛求生西方净土。就必须发起慈悲心，做方便利益他人的事情。平息贪心、瞋恨心、痴心，戒除杀生、偷盗、邪淫，既利益自己又利益他人，这样才符合佛的心意。否则心与佛背离，感应的通道就会隔绝。只是种下了未来得度的因，很难获得现世往生的果了。如果志诚恳切地念佛，行为符合佛心，心口相应。像这样念佛的人，到临命终的时候，阿弥陀佛和诸位圣众，必然会亲自垂示接引，往生西方净土。一旦往生到西方净土，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了。这就是全靠佛的力量，不论修行功夫的深浅，也不论烦恼的有无。只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就一定万无一失地能够往生。至于已经断除烦恼的人求生西方净土，就能顿时超越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已经登上菩萨地的人求生西方净土，就能迅速证得佛的果位。所以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菩萨，都愿意往生西方净土。具备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的人念佛，尚且能够往生到最下等的品位。即将堕入地狱的人念佛，也能登上西方净土的莲邦。因此张善和、张钟馗、雄俊、惟恭等恶人，一同出离了轮回。其他持戒和行善都修习得很好，禅定和智慧均等，身处尘世却不被污染，处于浊世却始终保持清净，坚定志向求生西方净土，高登上品的人。就像群星拱卫北极星，众水朝向东流一样，多得数也数不清啊。所以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因为它是如来普度众生的重要途径，是众生在今生就能出离痛苦的奇妙法门啊。原文（包含标点）约14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700字 。
0197 宗教不宜混滥论（因讲经者每喜谈宗而发）
如来说经，各位祖师撰写论著，“宗”和“教”这两个门类，原本就是同一佛法。从来没有可分之处，也没有可合之处。只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获得相应的利益，根据所获得的利益而确立不同的名称。上根器的人一听闻佛法，顿时就能明了自己的本心，圆满地修行各种道品，这就被称为“宗”。（这是就后世的说法而言，当初只是圆顿教罢了。）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听闻佛法后，逐步进修道品，渐渐领悟真理，这就被称为“教”。等到像法时期（佛教发展的一个阶段），佛法流传到我们这个地方，人们根器聪慧锐利，大多能够听闻并受持佛法。但大家往往把记诵和讲说佛法当作主要的事情。而作为衲僧（僧人）的本分，那向上一着（指悟道的关键），真正领悟并亲自证得的人很少，空谈佛法而不能真正受益的人却很多。因此达磨大师特地来到这里，阐扬直指人心的法门，让人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后世把这称为“宗”。见到本来面目之后，再去看经修行，才知道整部大藏经所讲的，都是自己家里的话。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种种修行），也都是自己家里的事。所以把“宗”的悟解当作眼睛，把“教”的修持当作双足。没有眼睛就无法见到佛道，没有双足就不能到达佛道的彼岸。这说明“宗”和“教”相互需要而不相互违背，相互融合而不相互分离。至于南岳慧思大师和天台智者大师，他们最终的指归，大致都是相同的。所以《传灯录》和《指月录》这两部书，都把二位大师列在应化圣贤这一科中。而《高僧传》不把他们列在义解（讲解经义）这一类，而是列在习禅（修习禅法）这一类。这说明古代有智慧、能洞察的善知识，是把“宗”和“教”视为一体的。到了曹溪惠能大师之后，禅道大为盛行。不立文字的禅法，广泛传播于天下。理解佛法的道路日益开阔，而悟道的门径却逐渐堵塞。所以南岳怀让、青原行思等诸位祖师，都用机锋转语来接引人。使得佛祖现成的语言，无法用来回应弟子的疑问。如果不是真正领悟透彻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话。用这种方式来勘验弟子，就能像分辨金子和黄铜一样，将真假、优劣区分得清清楚楚。让那些人无法假冒，从而使佛法不被扰乱。这就是机锋转语的由来。此后这种方法日益兴盛，善知识们弘扬佛法时，唯恐落入别人的窠臼，变成固定的套路，误导学者，破坏宗风。所以他们的机用更加险峻，变化没有固定的方式，让人无从捉摸。因此就出现了呵佛骂祖、斥责经教、排斥净土的情况。（像这样的作用，南岳慧思大师的两句话就道尽了，即“超群出众太虚玄，指物传心人不会”。如果把这些当作真实的佛法，那么罪过就和五逆罪一样了。）用这样的语言，来破除人们的情执和见解，堵塞人们通过理解来领悟佛法的道路。根器成熟的人能当下知晓归处，彻底领悟向上一着的道理。根机被引发的人会真诚地参究佛法，必定要达到大彻大悟才会停止。这是因为当时善知识众多，人们的根器还比较锐利。对教理也明白，对生死轮回的痛苦有深切的感受。纵然不能当下了悟，也一定不会产生下劣的想法，把这些机锋转语等当作真实的佛法。现在的人大多很少研读儒家书籍，不明白世间的道理。没有深入探究佛教的经典，不理解佛法。才一发心学佛，就进入禅宗。那些善知识只是为了维持禅宗的门庭，也学习古人弘扬佛法，却不考虑这样做对佛法的利害关系。而那些学习的人不发起真实的疑情，个个都把这些当作真实的佛法。有的人在今人弘扬佛法的地方，或者古人的语录中，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出一番道理，总归不超出按照文字解释意义的范围，就自认为已经彻悟向上一着，参学的事情就完成了。于是就处于善知识的位置，去开导后来学习的人。他们守住一个门派的风格，担心别人说自己不是精通佛法的人。因此禅和讲经一起弘扬，想要号称宗说兼通。谈论禅宗时，把古代大德指向向上一着的话语，竟然当作解释意义、训诂文字的言论。讲经时，把如来修行因、成就果的道理，反而变成了表示佛法、比喻意义的说法。用教理来破除禅宗，用禅宗来破除教理。盲目地引导那些同样盲目的众人，相互牵引着走入火坑。致使后辈没有听闻古人的美好规范，只是徒劳地效仿他们轻视佛祖、冒犯祖师、排斥因果的行为罢了。对于古人的语言，他们根本没有明白。作为衲僧的本分，他们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现在把“宗”和“教”的语言、意趣大致区分一下，希望大家只得到其中的益处，而不受到其中的弊病的影响。什么是“宗”，什么是“教”呢？从演说的角度来看，“宗”和“教”都是“教”。从契悟的角度来看，“宗”和“教”都是“宗”。教中本来就有宗的内涵，宗中也有教的内容。教家所说的“宗”，就是实相妙理、三德秘藏（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这就是宗家衲僧的本分、向上一着的道理。（这是相对“宗”来说的，所以把本体称为“宗”，如果从“教”的角度来讨论，就叫做本体，教中的“宗”，是进入本体的门径，不能和“宗”的向上一着相提并论。）教家所说的“教”，就是经论中所说的文字语言，以及法门的行相。这些无一不是诠释妙理，最终都归向秘藏。这就如同宗家的机锋转语，以及种种作用一样。只是“教”能让没有悟的人也明白理解，“宗”则是没有悟的人就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是它们的差异。宗家所说的“教”，就是机锋转语、扬拳竖拂（一种表示佛法的动作），或者说话，或者沉默，种种作用，都是根据对方的根机，指向向上一着的道理。所以机锋转语等，是指示向上一着这个“真月”的手指。但机锋转语等本身，并不是向上一着的“真月”。倘若能够依照手指去观月，那么“真月”就能当下亲自见到。所见到的“真月”，才是宗家所说的“宗”。现在的人把机锋转语当作“宗”，不追求契悟，只学会了透彻地理解这些机锋转语。这是把手指当作月亮，不再知道还有真正的月亮了。真是可惜啊。另外，“教”能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不论聪明还是愚笨的人都能接受。就好像圣明的帝王颁布的诏令，天下万国都敬重。无论智慧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的人，都让他们知晓，并且都必须遵守执行。有一个不遵守的人，就会被处以极刑。佛教中要是有一个不遵守的人，就会堕入恶道。“宗”则只针对上根器的人，不涵盖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就好像将军的秘密命令，只有军营内的人知道，军营外的人，任凭他智慧如同生来就知晓一切的人，也无法明白。因为这个缘故，才能让全军消灭敌人，使天下太平。军令一旦泄露，三军就会溃败。祖师的印可一旦泄露，五宗（禅宗的五家：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就会衰亡。在没有开悟以前，只允许参究话头（禅宗用来参禅的题目），不准翻阅禅宗的书籍。这实在是担心错误地领会祖师的意思，就会把迷惑当作觉悟，以假乱真，这就叫做“泄露”，危害非常大。大悟之后，必须广泛阅读祖师的语录，抉择自己的见地，这样差别智（对事物差别的认识能力）就会开启，对佛法的药（对治烦恼的方法）和忌（不当的做法）就会明了。还必须经历各种因缘来锻炼自己，一定要使自己的行为和见解相互契合，才可以出世度人，弘扬宗风。现在的人不教导别人努力参究，却为别人讲解演说。让他们开启理解的道路，产生揣度之心，用自己的见解去领会祖师的意思，模模糊糊地想出一个义理。其实整体都是错误的，却认为这就是正确的。即使没有错误，也只是泥做的龙、画的饼，怎么能祈来雨水、填饱肚子呢。所以“宗”必须真诚地参究，才能有实际的益处。没有开悟的人，听到这样的讲说，会喜出望外。而那些有智慧能洞察的人，一定会痛心疾首。像这样弘扬“宗”，只有很大的损害，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这和把军令告诉敌兵，邀请他们一起来作战有什么不同呢，这样不自我毁灭的情况是很少的。因此假冒悟道的人，数不胜数。破坏扰乱佛法的人，也实在太多了。另外，“教”是用文字来彰显义理，依据义理来修习观行，观行成就后证得真理，让人从理解明白进入佛法。所以天台宗用三止（体真止、方便随缘止、息二边分别止）三观（空观、假观、中观）来传承佛的心印。“宗”则是离开文字来彰显意趣，得到意趣后明了自心，明了自心后发起修行，让人通过参究而有所得。所以禅宗用直指人心来传承佛的心印。又因为经教中所说的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事理、行相，都清清楚楚。如果能够修行因，自然就能证得果，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从众生成为佛道。既然得到了这些，那么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的道理，哪里还用向外去寻求呢。宗门所说的，总归是回归自己的本分，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这些内容。（这就是“理”。）如果领会了这个意思，（这是名字位及观行位的初心。）肯定会依照这个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的道理，去发起修行因、证得果，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从众生成为佛道的事情。（这是观行从开始到究竟的过程。）所以古代的大德大悟之后，有三次、七次阅读大藏经的人。（汾州无业禅师，三次读完大藏经。育王寺的知微禅师，是大慧宗杲的门人，在育王山上塔院禁足十多年，七次读完大藏经。这些在《育王山志》中有记载。）有认为坐着看经是不恭敬的，于是跪着读、走着翻阅、站着诵读的人。（栖贤寺的湜禅师三次读完大藏经都是这样做的。）有一生都坚持每天持诵一部《法华经》的人。（永明延寿禅师，首山省念禅师。）有看经时唯恐被打扰，（“差”读音为“叉”，去声，意思是“异”。）在方丈室门口贴上帖子，写着“看经时不许问话”的人。（仰山慧寂禅师。）有持诵观音圣号的人。（明教契嵩禅师，每天诵十万遍观音圣号，世间和出世间的经书，不读就知道内容。还有华林觉禅师常常念观音圣号，于是感得两只老虎常常相依相随。）有持诵准提神咒的人。（金华俱胝和尚。）有每天做一百零八件佛事的人。（永明延寿禅师，一部《法华经》，也在这一百零八件佛事的数量之中。）有对着站立的佛像不敢坐下，对着坐着的佛像不敢躺下的人。（大通本禅师，另外凡是食物用“鱼胾”命名的，就不吃。）有一天不劳作，就一天不吃饭的人。（百丈怀海禅师。）至于念佛求生西方净土的人，则多得数不过来。这是因为百丈怀海禅师是马祖道一传道的嫡传弟子，他开示说“修行以念佛为稳当”。而且他所立下的清规，凡是为生病的僧人祈祷、为亡故的僧人化缘送终，都归向净土。所以禅宗五宗的各位祖师，大多秘密地修行净土法门。还有很多人多年以来，亲身践行苦行。（比如沩山灵祐禅师做典座，雪峰义存禅师做饭头之类。）无非是想要圆满六度，自利利他。他们大多都把佛法看得如同珍宝，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如同尘土一样轻贱。完全不像现在的人那样轻视古今，亵渎经论。由此可知，“宗”就像前锋，“教”就像后劲。它们所做的是同一件事，所说的是同一佛法。只是因为语言的施设，门庭的建立不同。门外汉不知道它们相同却不可合并，不同却又不可分离的原因。胡乱地用自己的见解，强行做主宰。不是相互诽谤，就是混淆杂乱。相互诽谤的过错，愚笨的人或许能够知道。而混淆杂乱的罪过，有智慧的人都很难明白。这是因为回归真如本性没有第二条路，只是方便法门有很多。宗家的方便法门，出于常格之外，所有的语言，似乎是在扫荡一切。没有领会意趣的人，不体会离开语言的宗旨，只知道盲目地接受那些表面的东西。对于“宗”来说，就开启了一条理解的道路，却不肯努力参究。对于“教”来说，就胡乱地学习圆融，破坏事相。只有那些大彻大悟、通达的人，才能同时得到“宗”和“教”的益处。否则，把醍醐甘露（比喻佛法）贮存在有毒的器皿中，就会变成砒霜鸩毒了。“教”虽然总体上说明万法唯心，但必须就事论事，事理、因果，一点都不能混淆杂乱，从开始到结束，都不超出唯心的范围。宗家真正深入地讨论时，也是这样。如果弘扬向上一着的道理，即使以世间的一切事物作为问题。回答的时候总归是回归本分，绝对不就事论事。就是所谓的问题的答案在回答里，回答的关键在问题里。纵然有似乎是就事论事的说法，意思却在别的地方而不在表面所讲的事情上。如果认为是就事论事，那就差得远了。真正深入讨论的内容，禅书里不会记录。记录下来的都是属于本分的话。如果想要知道这些，必须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否则，看看《万善同归集》，以及《净土十要》中禅门大德的著述，也可以看出其中的大概情况。深入讨论佛法的大体，不出真俗二谛。真谛是一法都不立，就是所谓的实际理地，不接受一点尘垢。俗谛是没有一法不备的，就是所谓的佛事门中，不舍弃一法。“教”是真俗二谛一起阐扬，而且大多就俗谛来说。“宗”则是就俗谛来说真谛，并且扫除俗相。必须知道真俗同体，并不是两样东西。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虚空明亮、洞彻无碍，没有一点东西。然而虽然没有一点东西，却又胡人的形象来了就显现胡人的样子，汉人的形象来了就显现汉人的样子，森罗万象一起来了就都显现出来。虽然众多的形象都显现出来了，仍然没有一点东西。虽然没有一点东西，却不妨碍众多的形象一起显现。“宗”就在那众多形象一起显现的地方，专门说没有一点东西。“教”就在那没有一点东西的地方，详细谈论众多形象一起显现的情况。所以“宗”是从事修（具体的修行）中明了理性，不放弃事修。“教”是从理性上谈论事修，最终回归理性。这正所谓称性起修（依据真如本性发起修行），全修在性（所有的修行都在真如本性之中），不变随缘（真如本性不变但随因缘而有不同的显现），随缘不变（虽然随因缘有不同显现但真如本性不变），事理两者都能兼顾，“宗”和“教”是不二的。“教”虽然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也能得益，但不是上上利根的人很难完全通达，因为涉及的内容广博。“宗”虽然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很难用心去领会，但上根器的人就能大彻大悟，因为它比较简约。“教”是世间法和佛法，事、理、性、相，都能通达，又必须大开圆解（也就是宗门的大彻大悟），才可以做人天的导师。“宗”则是参破一个话头，亲自见到本来面目，就能弘扬直指人心的宗风。在佛法大兴的时候，以及佛法大通的人，适宜依照“宗”来参究。就好像僧繇画龙，一点上眼睛龙就立刻飞走了。在佛法衰弱的时候，以及前世根器陋劣的人，适宜依照“教”来修持。就好像笨拙的工匠制作器具，废弃了绳墨就终究无法做成。“教”大多是显明地谈论佛法，“宗”大多是隐秘地言说。“宗”中显明的部分，比如达磨祖师说“净智妙圆，体自空寂”；马祖道一禅师说“即心即佛”；百丈怀海禅师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这些与《法华经》《楞严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毫无差异。总之，六祖惠能大师之前“宗”多显明之法，六祖之后“宗”多隐秘之法。愚昧的人不知道“宗”和“教”语言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常常看到宗师提问，教家的人不能回答。于是就过分推崇禅宗，轻视教典。把佛经看作旧纸张一样，而把祖师的话语看得比皇帝的圣旨还重要。如今想要报答佛恩、利益有情众生的人。在“宗”这一方面就专门阐扬宗风，尚且需要教理来印证。在“教”这一方面就努力修习观行，不要滥用宗门的言论。因为如果内心通达微妙的真谛，遇到机缘就是“宗”。比如“柏树子”“干屎橛”，乌鸦鸣叫、喜鹊噪叫，水流花开，咳嗽、甩动胳膊，讥笑、怒骂，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宗”的体现。难道如来金口所说的圆顿妙法，反而不足以作为“宗”吗？何必借用别人的东西，来支撑自己的门庭。自己家有珍贵的楩楠、豫章等木材，为什么要抛弃不用呢？必须知道法没有胜劣之分，只有唯一的佛道是永恒不变的。众生的根器有成熟和不成熟的区别，即使是同一法门，不同根器的人受益也有差别。那么“教外别传”的说法不对吗？回答是，说“教外别传”，是让人在手指之外见到月亮（即通过言教之外的方式领悟佛法的真谛）。而且宗家的提持方法，超越了常规的格式，所以称为“教外别传”。然而这四个字，埋没了多少豪杰，现在为大家道破其中的道理。相对于“教”来说，就说“教外别传”。机锋转语等，其实也是一种“教”。相对于“宗”来说，就说机锋转语之外还有“别传”。这样才不至于辜负佛祖，白白地造下口业。如果真正的佛教不能传承佛的心印，那么已经得到“别传”的迦叶、阿难、马鸣、龙树等祖师，应当另外弘扬“别传”的佛法，又何必结集三藏经典，注释经典、撰写论著呢。“宗”需要“教”来印证，就好像木材必须依照绳墨才能锯正一样。我曾经劝一位狂妄的僧人念佛。他说：“衲僧的鼻孔，三世诸佛尚且摸不着，还用念佛做什么？”我回答说：“如果真的摸着了三世诸佛都摸不着的鼻孔，尚且必须步步跟随三世诸佛的脚后跟走。倘若不跟随三世诸佛的脚后跟走，那么摸着的就不是衲僧的鼻孔，而是阿鼻地狱中铁床铜柱上的火孔了。”达磨祖师说：“二百年后，明白佛道的人多，践行佛道的人少，讲说佛理的人多，通达佛理的人少。”智者大师示现证得五品弟子位。南岳慧思大师示现证得铁轮位（十信位的境界）。所以知道如今的人对于“宗”和“教”这两个门类，睁开眼睛（真正理解）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实证呢。那些慈悲愿力深厚、对生死轮回有深切感受的人，适宜跟随慧远大师、智者大师、永明延寿大师、莲池祩宏大师，专门致力于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书写到这里，有旁边不甘心的人呵斥道：“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妙性圆明，远离各种名相。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啰嗦，划分疆界呢。”我回应他说：“妙性虽然远离名相，但名相难道会妨碍妙性吗？虚空法界虽然没有疆界，但疆界难道会妨碍虚空法界吗？我想要舍弃东方前往西方，必须确定南方、辨别北方。这样差不多方向才不会迷失，落脚才有地方。又担心自己的见解错误荒谬，想要向通达的人请教指正。这就像是跛脚之人的路程规划，而不是转轮圣王的舆地图（即详细的地理图）。至于那些通达的开士（菩萨的别称）、器量超凡的大德，世间法完全就是佛法，业道（造业的道路）无非就是佛道。祖师的意趣和教理，佛经和禅录，本来就是融通的，哪里有什么混淆杂乱呢。用尽我的智慧，也不能测度他们的境界。用尽我的力量，也不能窥探到他们的边界。我的这些浅陋的言论，姑且是就我的浅陋根机来说的罢了。你为什么要用迦楼罗王（金翅鸟王）的飞腾，来要求蠓螟蚊蚋（微小的昆虫），让它们一起齐驱并驾呢？”
0198 佛教以孝为本论
孝这个道理，它广大得没有边际。可以经天纬地，成为圣人和贤人的典范。以前的帝王修习孝道成就了至高的德行，如来凭借孝道证得了觉悟之道。所以儒家的《孝经》说：“孝，是天的常道，地的义理，民众的行为准则。”佛教的《戒经》说：“要孝顺父母、师长、僧人以及佛、法、僧三宝，孝顺是至高无上的道法，孝名为戒，也叫做制止。”因此，无论是世间法还是出世间法，没有不把孝作为根本的。无奈世俗的凡夫之情，只知道行孝的外在明显迹象，却不知道尽孝的最高境界。常常看到出家的僧人，就凭着自己的主观想法，肆意地诽谤指责，说他们不孝顺父母，和浪子、逆子没有区别。却不知道世间法重视孝，出世间法也没有不重视孝的。因为世间所说的孝，是有明显的行为迹象可以追寻的。而佛教所说的孝，不太注重外在的迹象，而是专门致力于根本。有迹象可以追寻的孝，显而易见。专门致力于根本的孝，隐晦而难以明白。为什么这么说呢，儒家的人通过辛勤劳作、侍奉供养来让父母安心，这是孝。通过树立自身、践行道义，在后世扬名来显耀父母，这是大孝。往深处推论，凡是五常（仁、义、礼、智、信）和各种善行，无一不是孝道的发挥。所以《礼记》的《祭义》说：“砍伐一棵树，猎杀一头野兽，如果不在合适的时节，就不是孝。”所以说，孝悌的道理，能通达到神明那里，光辉照耀四海。谈论孝到了这个程度，可以说是到了极致，没有什么可以再增加的了。然而这样的孝，都显现在人们的耳目之间，是人们容易看到的。只有我们僧人，把成就佛道、利益众生当作最上的报恩之事。而且不仅要报答多生多世的父母，还应当报答无量劫以来在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一切的父母。不仅在父母生前应当孝敬，而且应当度脱父母的灵魂神识，让他们永远脱离痛苦的轮回，常住于正觉的境界。所以说佛教的孝，隐晦而难以明白。即便如此，儒家的孝是以奉养父母为首要的。像佛教僧人辞别亲人出家，难道真的就不顾父母的供养了吗？佛制定的规矩是，出家必须禀告父母。如果有兄弟子侄可以托付照顾父母，才能够向父母禀告请求，父母允许了才可以出家，否则不允许剃度。那些出家之后，兄弟有的去世了，父母没有依靠的情况，僧人也得减少自己的衣钵钱财，来奉养双亲。所以有长芦宗赜禅师赡养母亲的美好事迹，（宋代的长芦宗赜禅师，是襄阳人，小时候父亲去世成了孤儿，母亲陈氏在舅舅家把他养大，等他长大后，博通世间的典籍，二十九岁出家，深刻地明白禅宗的要义，后来住持长芦寺，把母亲接到方丈室东边的房间，劝她念佛求生西方净土，过了七年，他的母亲念佛而逝，事迹在《净土圣贤录》中有记载。）也有道丕和尚埋葬父亲的奇异事迹。（道丕，是唐朝的宗室，长安人，出生才一周岁，父亲就因王事而死。七岁出家，十九岁时，世道混乱，谷物价格昂贵，他背着母亲进入华山，自己辟谷，乞讨食物奉养母亲，第二年前往霍山的战场，收集白骨，虔诚地诵读经咒，祈求得到父亲的骨头。几天后父亲的骨头从众多白骨中跳出来，径直来到道丕面前，于是他掩埋了其他的骨头，背着父亲的骨头回去埋葬了。事迹在《宋高僧传》中有记载。）所以经中说，供养父母的功德，和供养一生补处菩萨（即将成佛的菩萨）的功德是相等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巧妙地劝说晓谕，让他们持斋念佛求生西方净土。父母去世后，就把自己诵读经典、修行持戒的功德，常常至诚恳切地为父母回向。让他们永远出离五浊恶世，长久地辞别六道轮回。忍证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菩萨地。在未来的无尽时间里度脱众生，让自己和他人共同成就觉悟之道。像这样才是不与世俗相同的大孝。往深处推论，凡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各种善行，无一不是孝道的扩充。所以《梵网戒经》中，每一条都说应当生起慈悲心、孝顺心。又说：“如果佛子以慈悲心，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都是我的父亲，一切女人都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从他们那里受生的。所以六道中的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害并食用他们，就是杀害我的父母。”因此，凡是所做的修行持戒，都全部普遍地为法界的众生而回向。那么这种考虑穷尽未来的时间，这种孝遍及一切有情众生。如果用世间的孝来相互比较，从外在的迹象来看，佛教的孝不是没有欠缺的地方，但从根本上来说，则绰绰有余。可惜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不是说这是虚妄荒诞的，就是说这是渺茫不可信的。哪里知道，在时间上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在空间上横遍十方世界，佛以圆满的智慧观照，就像看自己手掌中的东西一样清楚明白。原文（包含标点）约14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800字 。
0199 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
人都有相同的本心，心也都有相同的道理。众生和佛没有差别，凡夫和圣人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由于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区分，导致了上升（成圣成佛）和沉沦（在六道轮回）有着极大的差别。伟大觉悟的世尊（指如来），怜悯并哀伤众生的这种情况。示现成正觉，普遍地度化众生。用如同醍醐（比喻佛法的无上妙味）一般的一味佛法，根据不同的根机和机缘而有不同的说法。对于根器大的人，就为他们说顿超的法门，让他们能够快速成就佛道。对于根器小的人，就传授给他们渐修的教法，使他们慢慢地脱离尘世的劳苦。如来随顺着世间的情况，循循善诱地教导众生。展示持戒和行善的道理，开辟出一条通往人天善道的平坦道路。阐明因果的道理，陈述趋吉避凶的良好谋略。说到持戒和行善，五戒中不杀生，就是儒家所说的“仁”。不偷盗，就是“义”。不邪淫，就是“礼”。不妄语，就是“信”。不饮酒，那么心就能常常清净而意志凝聚，精神不昏沉而事理显现，这就是“智”。如果五戒全部持守，就不会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常常能投生到人道。这和儒家的五常（仁、义、礼、智、信）大致相同。只是儒家只让人尽到道义，而佛法则同时阐明了果报。十善，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这叫做身的三种恶业不犯。不妄言、不绮语（花言巧语）、不两舌（搬弄是非）、不恶口（说脏话伤人），这叫做口的四种恶业不犯。不贪、不瞋（不愤怒）、不痴，这叫做意的三种恶业不犯。这和五戒大致相同。而五戒大多是从身体的行为方面来说的，十善大多是从内心的意念方面来说的。如果十善都具备了，必定会投生到天界。至于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对兄长说要友爱，对弟弟说要恭敬，种种关于伦理道德的教导，都是想要让人们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没有欠缺，随顺着世间的表象，修行出离世间的佛法。至于广泛地阐明因果报应，丝毫不差。堕入地狱或者投生天界，都是人自己招致的。这是如来极其慈悲的心意，想要让众生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罢了。所以不惜显现广长舌相（佛的一种殊胜相，代表说法无碍），为所有的众生尽情地宣讲演绎。经中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如果想要不承受痛苦的果报，必须先断除恶因。如果能够常常修行善因，必定会永远享受善果。这就是《尚书》中所说的“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做善事就会得到吉祥，做不善的事就会遭受灾祸）。《易经》中“积善必有余庆，积不善必有余殃”（积累善行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的行为必定会有更多的灾殃）的意思。只是儒家只是就现世和子孙来说的，而佛法则同时就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无尽的时间来论述。然而凡夫的心思无法揣测，把这些看作渺茫不可信，不肯相信接受。就像盲人背离了导师，自己走向危险的道路，想要不堕入坑中、落入堑里，怎么可能呢？因此佛法广泛地覆盖了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根机。如果就人道来说，那么没有一个人不能承受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能接受佛法。假使每个人都修行持戒和行善，那么就会风俗美好、人与人和谐，家庭和睦、国家治理得好。唐尧和虞舜时期的盛世之风，在今天又有什么难以见到的呢？因此佛法在西方的印度开启，流传到东方的中国。历代的帝王和大臣，都尊崇信奉佛法。因为佛法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人心，暗中辅助治理之道，在凶恶之事还没有发生时就降伏它，在祸乱还没有萌芽时就消除它。至于出家成为僧人，是为了专门志向于佛乘（佛法），以及住持佛法的道统而设立的。并不是说佛法只有僧人才能修行持守。这些浅显的说法，是如来随顺着世间，逐渐引导人们出世的人天乘法。其余像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等，都以这个为基础。至于那些有大根器的人，直接趋向于微妙的觉悟，透彻地证得我们心中本来就具备的佛性，极其畅快地实现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其中的义理深远，暂且放置一边不做讨论。原文（包含标点）约12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500字 。
0200 持经利益随心论
伟大觉悟的世尊（指佛陀）所说的一切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尊贵经典，全部其理都源于本心，所阐述的道与实相相符合，经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也不会改变，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声闻、缘觉、菩萨、佛）的众生都应当遵循。这些经典能让众生回归本真、恢复本来的佛性，成为诸佛的导师。能拔除众生的痛苦、给予他们安乐，成为众生慈悲的父亲。如果能够竭尽诚心、满怀敬意，礼拜、诵读、接受并持守这些经典，那么自己和他人都能蒙受殊胜的益处，幽冥界的众生和阳世间的生灵都能沐浴在佛的恩光之中。就如同如意宝珠，又好似无尽的宝藏，取用它不会匮乏，使用它没有穷尽，随着众生的心念和业力而显现相应的量，全部能满足众生的愿望。就像《楞严经》中所说的，求妻子就能得到妻子，求儿子就能得到儿子，求三昧（正定）就能得到三昧，求长寿就能得到长寿，如此乃至求大涅槃（超脱生死轮回的最高境界）就能得到大涅槃。那大涅槃，是究竟的果位和德行。若论及如来的本心，以及经典所蕴含的全部力量，实际上就在于此。只是因为众生的志愿狭隘浅劣，以及他们的至诚之心没有达到极致，不能直接契合。所以就随着他们的修行之心，满足他们的愿望。倘若遇到宿世善根深厚的人，就能顿时明了自己的本性，透彻地证得万法唯心的道理，破除烦恼和迷惑而直接趋向菩提（觉悟），圆满福德和智慧而迅速成就觉悟之道。获得经典所带来的全部益处，畅快地实现如来的根本心愿。就好像一场大雨普遍地滋润大地，花卉和树木一同繁荣生长。大的根器就像树木高耸入云能遮蔽太阳，小的根器也能生长出一寸或增加一分。道原本只是唯一的真如（事物的真实本性），但所获得的益处会随着众生的心念而有胜有劣。然而，只要种下了善根，最终必定能成就佛果。纵然不能立即获得巨大的益处，也必定会因为持经的因缘而得以度脱。就如同听到涂有毒药的鼓音，无论远近的人都会死亡。吃下少许的金刚（这里比喻佛法），决定不会被消化（意思是会在心中种下坚固的种子）。先用众生的欲望作为钩子来牵引他们，然后让他们领悟佛的智慧，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译文字数（包含标点）约950字 。
0201 竭诚方获实益论
谚语说：“深入不够，就不能得到其中的真谛。”这句话虽小，却可以用来比喻大事。世间大到经术文章，小到一门才艺。如果想要领悟其中的妙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传承技艺获得精髓，技艺超越同辈，声名传扬古今。而不专心致志、竭尽诚心、满怀敬意，怎么能做到呢？所以管子说：“思考它，思考它，再反复思考它。思考还不能明白，鬼神或许会来帮助你通晓。”不是真的有鬼神来帮助通晓，而是人的精诚达到了极致。汉代的魏昭，拜见郭林宗。他认为传授经书知识的老师容易遇到，而能作为人生楷模的老师很难碰到。于是就拜郭林宗为师求学，为他做打扫等事。郭林宗曾经生病，让魏昭熬粥。粥熬好后送上去，郭林宗大声呵斥说：“为长辈熬粥，却不用心恭敬地去做，让粥不能吃。”魏昭又重新熬了粥再送上去，郭林宗又呵斥了他三次，魏昭的脸色都没有改变。郭林宗说：“我起初只看到了你的外表，从今以后我了解了你的内心了。”宋代的杨时、游酢，拜程伊川为师。有一天向老师请教问题时间很久，程伊川忽然闭上眼睛打瞌睡，杨、游二人站立在旁边不敢离开。过了很久，程伊川忽然醒来，说：“你们这些贤能的人还在这里啊，回去休息吧。”他们才退下，这时门外的雪已经有一尺多深了。张九成，十四岁时在郡里的学校求学。整天关着门，没有事情不越出自己的范围。隔壁房间的学生通过墙上的缝隙看他，看到他收拢膝盖端正地坐着，面对诗书就像面对神明一样，于是相互惊叹佩服并把他当作老师来尊敬。这四个人，他们所学的是世间彰显光明的品德、使民众更新的学问，以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他们尊敬老师、重视道义，尚且如此诚心。所以才能学业有成、品德树立，以至于生前和死后，都让人敬仰不止。至于弈秋教导下棋，只有专心致志的人才能获胜。驼背老人粘蝉，因为用心专一不分散注意力才成功。由此看来，学习无论大小，都应当以诚心和敬意为主。更何况如来在往昔的劫数中，想要让众生，一同成就觉悟之道。因为没有缘分的种子，众生就无法得以度化。因此普遍地显现各种色身，在六道中现身。用种种方便法门，根据不同的根机利益众生。千种法门都开启，最终都归于一条道路。善根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让他们即刻种下、即刻成熟、即刻解脱。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以度化的，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来为他们说法。慈悲的法门如云朵遍布，菩萨的行持如大海波涛翻腾。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一同修行，四摄（布施摄、爱语摄、利行摄、同事摄）普遍地利益众生。如来的布施，是内外都舍弃。就是所说的国家、城池、妻子、儿女，头颅、眼睛、骨髓、脑浆，身体的肉、手和脚，都欢喜地施舍给予。所以《法华经》说：“观察三千大千世界，乃至没有像芥子那么小的地方，不是菩萨舍弃身体和生命的地方。”如来为了众生的缘故，经历了三大阿僧祇劫，广泛地修行六度，普遍地结缘种下善根。等到众生的根机成熟、时机到来，然后示现成正觉。宏大的开启法会，普遍地应和各种根机的众生。根器高的人就显示实相的道理，让他们迅速登上觉悟的彼岸。根器中等和下等的人就委婉地接引，让他们逐渐地受到熏陶。显教、密教，权宜之法、真实之法，偏圆、顿渐。根据不同的根机来施行，选择合适的来运用。乘虽然有三种（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但道的根本没有两样。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设立权宜之法，权宜之法是真实之法的权宜表现。开启权宜之法来显示真实之法，真实之法是权宜之法的真实本质。如来俯下身子顺应各种根机的众生，循循善诱。必定要让根机和法理相互契合，才能使理解和修行都圆满。学习佛法的人虽然专门以大乘佛法为主，也不可以轻蔑、舍弃小乘佛法。因为小乘佛法原本是为进入大乘佛法而设立的。这是如来度化众生的巧妙作用，实际上是下等根器的人出离痛苦的宏大谋略。所以《四十二章经》说：“学习佛道的人，对于佛所说的话，都应当相信并顺从。就像吃蜂蜜，中间和边上都是甜的，我的经典也是这样。”大海虽然有深有浅，但水的味道原本没有不同。凡是属于佛经的，本来都应该一体尊重。就像转轮圣王的命令，事情虽然各种各样不同，但它是圣王的敕令这一点是一样的。而对于圆融的人接受佛法，没有佛法不是圆融的。治理世间的语言、谋求生存的行业等，都顺应正法。更何况是如来金口所说的生灭、无生、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等佛法呢？等到如来在这一期的教化之事完毕，示现涅槃。迦叶、阿难等诸位大弟子，结集佛法三藏，在世界各地流通。一千年后，佛法传到我们这个地方。中国和印度的高僧，在东西之间往来，翻译传播佛经，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读《法显传》《昙无竭传》《玄奘传》等，他们所经历的道路险阻，非常艰辛。不禁让人哽咽流泪，无法停止。经中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如果不是前世有因缘，佛经的名字，尚且不能听到。何况是能够接受、持守、诵读佛经，修行善因、证得佛果的人呢？然而如来所说的佛法，实际上是依据众生即心本具的道理。在本心和佛性之外，没有一法可以得到。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能了解。在真如实相之中，虚幻地产生妄想和执着。由此生起贪心、瞋恨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把智慧迷惑成为烦恼，把常住不变的真如变成了生灭之相。经过像微尘点数不清那么多的劫数，都不能返回本心。幸好遇到如来所说的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各种经典，才知道衣珠（比喻佛性）本来就在身上，佛性仍然存在。就像那个做雇工的卑贱之人，原本是富贵长者的亲生儿子。人天六道，不是自己真正的住处。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才是本来就有的家乡。回想从无始以来，没有听闻佛的说法。虽然具备这样的本心和佛性，却无缘无故地白白遭受轮回之苦。真的值得痛哭流涕，哭声震动大千世界。心一片片地碎裂，肠一寸寸地断绝。如来的这种恩情和德泽，超过天地和父母，何止百千万倍。纵然粉身碎骨，又怎么能报答呢？只有依照教义修行，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才可以稍微舒展像春草仰慕阳光、夏葵朝向太阳那样的微小的心意罢了。然而现在的僧人和居士，翻阅佛经，毫无诚心和敬意。种种亵渎轻慢的行为，难以一一列举。而且这种行为习惯时间久了，彼此都觉得很自然。那些亵渎轻慢的迹象，不忍心详细说出来。把如来的佛法言论，看作和破旧的纸张一样。而且不要说不明白其中旨趣的人，完全没有益处。即使是深知其中真实义理的人，也只是口头说说三昧（正定），表面上有光辉。就像饥饿的人谈论食物，贫穷的人点数财宝。虽然有研究的功夫，却绝对没有实证的益处。何况亵渎轻慢的罪过，何止弥天那么大。而受苦的期限，哪里只是无数的劫数。虽然种下了善因，反而招来了恶果。纵然是为将来得度的因缘，也难免在多劫中备受痛苦。因此我心怀悲伤，斗胆陈述自己粗浅的见解。希望大家依照佛教来奉行，或许能只得到益处而没有损害。《金刚经》说：“如果有这部经典所在的地方，就有佛在。也有尊重佛的弟子。”又说：“在在处处，如果有这部经，一切世间的天人、阿修罗都应该供养。应当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佛塔。都应该恭敬地行礼、围绕，用各种鲜花和香料散在那个地方。”为什么要让他们这样呢？因为一切诸佛，以及诸佛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而各种大乘经典处处教导人们恭敬经典，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实在是因为各种大乘经典，是诸佛的母亲，菩萨的老师。是三世如来的法身舍利，是九界众生出离痛苦的慈悲之舟。即使已经高证佛果，尚且需要恭敬佛法。就像报答根本、追念远祖，不忘记大恩一样。所以《涅槃经》说：“法是佛的母亲，佛从法中生出。三世如来，都供养法。”何况是身处尘世的凡夫，全身都是业力，就像长期被囚禁在牢狱中的重刑犯，没有办法出去。多么幸运承蒙前世的善根，得以看到佛经。就像囚犯遇到了赦免的文书，庆幸到了极点。本来就将依照佛经长揖告别三界，永远出离生死的牢狱。亲自证得法身、报身、应身三身，直接到达涅槃的家乡。无边的利益，从听闻经典中得到。怎么可以任由狂妄的知见，不存敬畏之心。如同世俗的儒生那样读诵佛经，随便进行亵渎轻慢。既然读佛经，为什么不依照佛经所说的恭敬尊重呢？既然亵渎佛法，怎么能得到佛法所有的真实利益呢？倘若能够暂时平息狂妄的见解，在清静的夜晚自己反思。必定会心神惊悸，涕泪滂沱。悲伤过去的无知，发誓毕生都要竭尽诚心。从此心意恭敬严肃，身体和口业清净。永远断绝粗鄙的恶劣态度，常常依照经论中的圣训。如果真的能这样，或许可以在佛法的大海中，根据自己的缘分和能力，各自获得实际的益处。就像阿修罗、香象，以及蚊子、牛虻，饮用大海的水，都能得到充足的滋养。又如同一场大雨普遍滋润，花卉和树木一同繁荣。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受持佛经的功夫，才不会白白浪费。而如来说经、诸位祖师弘扬佛法的心意，也可以稍微得到舒畅和安慰喜悦了。现在将古代大德恭敬经典的事迹和利益，简略地记录几条。希望那些真正修行实践的人，能够有所效法。
齐代有个僧人叫德圆，不知道他的姓氏家族，是天水人。常常以修持《华严经》为业。诵读、接受并持守《华严经》，精妙地统摄了其中的宗旨要义。于是修建了一个洁净的园子，种植了许多楮树。并且种上香草，夹杂着鲜花。每次一进入园子，必定要进行洗漱，穿上洁净的衣服。用香水灌溉楮树，楮树生长三年后，香气浓郁。另外建造了洁净的屋子，用香泥涂抹墙壁和地面。设置了净坛和洁净的器具。准备了洗浴用品和新衣服。工匠要进行斋戒，更换衣服出入，必定要洗漱并熏香。剥下楮树的皮，浸泡在沉水中。守护清净地造纸，一整年才完成。另外修筑了洁净的地基，又建造了新的屋子。乃至柱子、梁、椽、瓦，都用香汤洗涤，每件事都严格洁净。堂中另外设置了方柏木的牙座，周围布置了香花。上面悬挂着宝盖，垂挂着各种玲珮，夹杂着旒苏。用白檀木和紫檀木，做成经案，并且做成笔管。书生每天接受斋戒，用香汤沐浴三次。戴着华丽的帽子，穿着洁净的衣服，样子就像天人一样。将要进入经室的时候，必定在道路两旁焚香，唱着赞呗引导。德圆也穿着庄严洁净的衣服，拿着香炉恭敬地引导。散花供养，才开始书写经文。德圆屈膝跪地、运思冥想，专注地投入心意。才写了几行，每个字都放出光明，照亮了整个院子，众人都一同看到了，没有人不感到悲伤和感动，过了很久光明才停歇。又有神人拿着戟，显现身形来警卫。德圆和书生一同看到了，其他人则看不到。又有穿着青衣的梵童，不知从哪里忽然到来。手里拿着天上的花朵，忽然来进行供养。前后的灵验感应，接连不断。一直到经过两年，书写才完成。把经文盛放在香函中，放置在宝帐里，安放在洁净的堂中，每次都进行顶礼谒拜。后来因为诵读经文，香函发出奇异的光芒。至于其庄严洁净的程度，古今无人能比。这部经依次传授，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五代。有清净地转读这部经的人，时常也会有明显的灵应。这部经现在在西太原寺贤首法师那里，守护并供养着。（注）这一条和下面两条，都是晋代翻译的六十卷《华严经》的相关事迹。“榖”，读音为“谷”，部首是“木”，不是“禾”，是楮树的别种。德圆种植楮树，造纸写经。进入这个楮园，尚且需要洗漱，穿上洁净的衣服。他平日礼佛诵经时的诚心恭敬、洁净程度，大概就可以知道了。现在的人登上大雄宝殿，尚且没有他进入楮园时的虔诚洁净，实在令人慨叹。“浴具新衣”的“浴”，就是指浴室，“新”字应该是“触”，意思是浴室中准备有上厕所穿的衣服。“匠人斋戒，易服出入”，意思是所用的匠人，都必须持守五戒，每天接受八关斋法。凡是想要上厕所，先到浴室，脱去平常的衣服，穿上上厕所的衣服。等到出来，先洗净身体，再进行洗浴，才穿上平常的衣服。“旒苏”，就是须子。是聚集众多丝线，在头上绾一个结子，下面则分散开来的装饰。“呗”，就是唱赞。“五代”，就是指齐、梁、陈、隋、唐，这篇传记是唐代人所写，所以说“于今五代”。德圆的诚心，超越了古今。所以他所得到的灵验感应，接连不断。现在的人虽然没有这样的财力，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难道不可以竭尽诚心敬意来期望三宝垂示慈悲，在幽冥和显明之处都加以护佑吗？倘若只是做表面的形式，完全没有诚心敬意。那么无边的佛法之力，就无法感应相通。说佛法不灵验，怎么可以呢？这一条是依据《华严悬谈》和《会玄记》两本书记录下来的。
唐代 定州中山有个僧人叫修德，不知道他的姓氏家族。以苦行守节为天性，在山林中守持佛道。以《华严经》和《起信论》来安心并修行。在永徽四年，发心抄写经文。所以另外建造了一个洁净的院子，种植楮树，同时种上香花，用香水灌溉。一共经过三年，造出了洁净的纸张。又另外修筑了洁净的台子，在上面建造房屋。召集擅长书写的人沩州的王恭，在别院进行斋戒，洗浴后穿上洁净的衣服，焚香布花，悬挂各种幡盖，礼拜经典并忏悔，才升座书写。下笔时口中含有香汁，举笔时吐出气息，每天都是这样。修德每天进入静室运思冥想。每抄写一卷经文，就施舍十匹缣，一部经总共施舍六百匹缣。王恭于是竭尽自己的志诚之心，都不接受这些报酬。才抄写完经文，很快王恭就去世了。修德因为经文写成，设置斋会庆祝。大众集合后，修德在佛前，烧香散花，发下宏大的誓愿。才打开经藏，就放出大光明，光照周围七十多里，照亮了定州城。城中的男女老少，都一同看到了。中山的斋众，投身在地辗转，悲伤哽咽地忏悔。（注）这一条和上面的事迹大致相同，可见古人在对待三宝方面，大多都竭尽诚心敬意。完全不像现在的人懈怠轻忽、亵渎慢待，有名无实。“举笔吐气”，意思是或许想要咳嗽，或许想要呵欠，就停下笔一会儿，面向旁边，让气息吐出来，因为不敢用口气熏染经文的缘故。“才写经毕，俄即迁化”，是因为专心写经，不追求名利，志诚之心达到了极致，致使业力消除、情执空尽，了却生死轮回。得以高登上品宝莲，亲自证得不退转的境地了。由此可见，佛法不会辜负人，而现在的僧人和居士，大多都是辜负了佛法罢了。可怎么办呢，可怎么办呢。这一条出自《会玄记》。
唐代僧人法诚，姓樊，是雍州万年县人。幼年出家，以诵读《华严经》为业。因为遇到慧超禅师，就隐居在蓝谷的高山上。于是摒弃喧嚣烦恼，怀着诚心向慧超禅师请教。后来在寺庙南边的山岭上，建造了华严堂，堂内堂外都洗涤得非常洁净。庄严的布置完成后，就图画了七处九会的佛像。又竭尽自己的精志，书写并受持经文。宏文学士张静，当时号称是书法高手，很少有人能超过他。于是法诚把他请到山中的居所，让他接受斋戒，自己洁身自好。张静口中含有香汁，身上穿着新衣服。然而张静长途来写经，每张纸价值五十文钱。法诚估计到他的想法，才写了两张纸，就酬谢他五百文钱。张静贪图这些钱财，便竭力书写。写完整部经以来，法诚每天都烧香供养，在张静的案前。每一点画之间，法诚都用心关注、亲眼目睹，没有丝毫遗漏。所以法诚专心致志、全神贯注，时常感应到奇异的鸟，形状和颜色世间罕见。鸟飞进堂中，徘徊飞舞。下到经案上，又飞到香炉上。张静停下来观看，鸟自然地亲近他，过了很久才飞翔离去。第二年经文写完，将要举行庆祝活动，鸟又飞来了，像之前一样亲近人，鸣叫的声音哀伤清亮。贞观初年，绘制千佛画像，鸟又飞来了，停在工匠的背上。后来筹备斋供，庆祝这些经像。到了中午时分，奇怪鸟没有到来。法诚望着山岭说：“鸟既然没有来，是我的诚心没有感动它。难道是它嫌弃有什么不洁的行为，才出现这样的征兆吗？”说完，鸟突然飞来了，盘旋着鸣叫。还飞入香水中，振奋地洗浴，午后才飞走。前后像这样的情况，多得无法记述。张静向来擅长书法，被乡里人推崇。山路的岩崖上，刻着的那些经偈，都是他的笔迹。他手写的《法华经》，正放在露天地里。因为有事到别的地方去，没有来得及收起来。正赶上大雨倾盆而下，沟涧里波浪翻涌。他跑去查看，整个经案和经书都是干的，其他地方便都是积水。他曾经仰卧在横卧的松树上，于是落到了悬崖的水流中。还没有落到下面的山涧，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高岸上，身上一根毛发都没有损伤。（注）法诚和张静，各自都竭尽诚心敬意。所以他们得到的感应，都难以想象。出自《华严悬谈》《会玄记》以及《续高僧传》。
唐代僧人昙韵，是定州人。年纪七十岁，隋朝末年战乱，隐居在离石北面的千山。常常诵读《法华经》。想要抄写这部经，却没有人和他志同道合。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忽然有个书生，不知从哪里来了。说他想要的洁净之事，他都能做到。就在清晨，吃完饭就去洗浴。穿上洁净的衣服，接受八关斋戒。进入洁净的房间，口中含有檀香，烧香悬挂幡帐，安静地抄写，到傍晚才出来。第二天又像之前一样，从不喊累。等到经文抄写完毕，按照佛法的仪式恭敬地捧着经文。送书生出门，不一会儿书生就不见了。甚至到装裱经文时，也完全依照正法。昙韵受持诵读这部经，用七层布包裹捆扎。每打开一重布，就用香水洗一次手，从没有片刻荒废。后来遭遇胡人的贼寇，就用箱子装着这部经，放置在高高的岩崖上。过了一年贼寇平息了，才去寻找经书却找不到。焦急地四处寻找，才在岩崖下找到了。箱子和布巾都腐烂了，拨开朽烂的东西看到经书，还像原来一样新鲜完好。（注）抄写经文心意虔诚，感动圣人前来应和。圣人虽然来应和，却示现为和凡夫一样。所以完全依照规矩，清晨吃完饭就去洗浴，穿上洁净的衣服等等。“八戒”，就是八关斋法，以过了中午不吃饭为根本，以不杀生等八戒来辅助完成。关闭贪婪、瞋恨、愚痴等烦恼、惑业，不让它们生起。这是让在家人接受出家的戒律。从今朝清晨接受，到明日天亮为期限。抄写经文让书生每天都持守八关斋法，所以需要每天都接受。到傍晚才出来，那么中午也不吃饭了。“裹”读音为“果”，是包裹的意思。“一重一度香水洗手”，就是读一回经，先用香水洗一次手。“箱巾烂而经鲜好”，一是因为圣人的法力加持，二是因为昙韵法师的诚心感动，三是因为妙经的功德难以思量的缘故。昙韵法师后来住在隰州。道宣律师，在贞观十一年到那里见到了他。当时昙韵法师已经七十岁了。下面几条，都出自《三宝感通录》。
唐代贞观五年，有个隆州巴西县的令狐元轨，敬信佛法。想要抄写《法华经》《金刚般若经》《涅槃经》等，无法自己检查监督。就托付当地的抗禅师检查监督。抗禅师于是在寺庙里依照如法的洁净仪式，写完了下卷，回到岐州的庄所，经书留在了庄里。和《老子》五千言（即《道德经》）放在一处。忽然被外面的火蔓延燃烧，堂屋是用草覆盖的，一下子就烧成了灰烬。令狐元轨当时担任冯翊令，家人相互招呼着去拨弄灰烬，寻找金铜的经轴。拨开外面的灰烬后，里面的各种经书，却完好如初。颜色都没有改变。只有装经书的箱子和布巾烧成了灰。又寻找《老子》，它就被火烧掉了。于是收取了这些经书，乡村的人都对此感到惊异。其中《金刚般若经》一卷，题字焦黑。询问原因，原来是最初题写经名时，有个州官擅长书写。那个人行事匆忙，没有做到洁净，直接就站立着题写，因此这部分被焚烧了。那个人还在世，这卷祥瑞的经书也还保存着。京师西明寺的主神察，亲眼看到并说了这件事。（注）《老子》五千言，就是《道德经》。一切佛事，都以持戒的行为和诚心敬意为本。如果持戒精严，诚心敬意深厚。那么三宝和诸天，都会来拥护。否则无边的佛法之力，就无法感应。看这些经书毫无损伤，只有《金刚经》的题字字迹焦黑，是因为那个人既没有持戒的力量，又没有诚心的缘故。受持佛经的人，怎么能不把持戒和竭尽诚心作为紧迫的事务呢？
唐代河东有个修行精进的尼姑，常常诵读《法华经》。寻访擅长书法的人来抄写，报酬比平常高出数倍。而且她洁净虔诚、勤奋努力，比其他人更甚。每写起一次经就要洗浴一次，点燃香来熏衣服。从竹筒中呼吸出气，都通到墙壁外面。抄写七卷经文的功夫，用了八年才完成。龙门寺的僧人法端，召集众人讲说经文。想借这个尼姑的经书，作为标准定本。尼姑坚决不给他，法端责备她。事情没有办法，尼姑才亲自把经书送给法端。法端打开诵读，只看到黄色的纸，完全没有文字，其他卷也是这样。法端惭愧后悔，把经书送还给尼姑。尼姑悲伤哭泣着接受了，用香水洗涤经函。头顶着经函绕佛，七天不停歇。再打开看，文字又恢复了原样。这是贞观二年，法端自己说的这件事。（本来打算广泛记录恭敬三宝的利益，以及亵渎慢待三宝的罪过，让研究佛学的人有可以效法的地方，避免获罪，因为眼力不够，就停止了。）译文字数（包含标点符号）约6300字 。
0201A 挽回劫运护国救民正本清源论
道德仁义，是我们人本来就具备的天性品德。因果报应，实在是天地化育万物的重大权柄。人生活在天地之间，渺小的七尺身躯，能够与广大高厚、难以揣测的天地并立为三，被称为“三才”，是因为人能够向上体悟天地的德行，人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人，人人都可以成佛，能够参与并辅助天地化育万物。所以圣人在《易经》的乾坤二卦的卦象中，一是用“自强不息”来效法天的刚健有为，一是用“厚德载物”来效法地的包容宽厚，以此来教导人。所谓“自强不息”，就是要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到明明德（彰显光明的德行）、达到至善的境界，人欲完全净尽，天理自然流行，恢复自己本来具备的性德是不行的。所谓“厚德载物”，就是要仁爱百姓、爱护万物，推己及人，一定要以忠恕为根本，践行慈悲之心，把天下人视为同胞，对万物和自我同等看待，不极尽自己辅助天地化育的天职是不会停止的。然而这并非专门指身处高位、处理政务的人而言，即使是普通的男女百姓，也都能够践行。因为尧舜的道理，不过是孝悌罢了。圣贤的学问，不过是修身罢了。能够修身的人，必定能够做到孝悌，必定能够格除物欲，扩充良知，从而独善其身。而且这样做的效果必定能够影响到自己的妻子，推广到兄弟，进而治理好家庭和国家。何况如果得到了权位、处理政务，哪有不能兼善天下的道理呢？天下治理不好，每个普通人都有责任。假使人人各自秉持诚心，各自尽到孝悌之道，各自践行慈善，怜悯孤儿、体恤寡妇，救助灾难、怜惜贫困，戒除杀生、放生动物，吃素念佛。那么人以善念去感动天地，天地就会以福报来回应。自然就会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绝对不会经常降下水灾、旱灾、瘟疫、蝗虫，以及风吹、地震等灾害。从而时节和顺、年成丰收，人们乐于从事自己的事业。再加上仁慈、和谐、仁爱、谦让，相互习染成为风气。纵然有一两个愚蠢顽劣的人，也应当会被感化成为良善之人。比如同情梁上的君子（小偷），会让一方永远杜绝窃贼。接济藏匿在家中的小偷，此后他就会成为善良的人。古代的人以仁慈来治理政务，真诚地爱护百姓，尚且能够感化异类。比如老虎不进入境内，鱼迁徙到其他地方等吉祥的征兆，记载在史册上的，数不胜数。如果真的能够各自以慈善相互感化，绝对不会经常有土匪、战争，蹂躏、劫掠等灾祸。然而人的气质禀赋，千差万别。天赋悟性高的人，自然能够恭敬地遵守道义，以尽到做人的本分。那些宿世的习气浓厚，遮蔽了天性品德的人，以至于心里所想的，口中所说的，身体所做的，常常与道义相违背。然而由于听闻了福善祸淫（做好事得福，做坏事得祸）的道理，以及见到了善恶报应的事情，没有不战战兢兢、警惕自励，来自我修养反省，希望能够获得福报而免除灾祸的。由此可知，天地以福善祸淫作为引导人民都遵守道德仁义的重大权柄。圣人根据天地的心意，来施行教化。所以有“惠吉逆凶（顺道则吉，违道则凶）”“五福六极（五种幸福和六种极大的不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做善事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会降下各种灾殃）”“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灾殃）”这样的说法，屡次在经典中出现。这些说法用来激发人的善心，惩戒人的放纵之心，是非常深切的。那么因果报应中的吉凶祸福，就是道德仁义遵循或违背、真实或虚假的实际验证。既然知道了这是实际验证，那么想要做善事的人就会更加奋发努力，必定会有所成就。想要做不善之事的人就会产生恐惧，有所不敢做了。如此看来，提倡因果报应，是向上秉承天地和圣人的心意，来成全世人道德仁义的性德。如果认为因果报应为渺茫没有根据的，不但违背了天地和圣人的心意，自己的神识（灵魂），也会永远堕入恶道。而且会使上等智慧的人不能振奋志向、及时努力，勤勉地修养自己的德行。下等愚笨的人无所忌惮，敢于做坏事。以至于天地和圣人化育万物的权柄，受到抑制而不能彰显。我们人即心本具的道理，隐藏起来而不能显现。这样造成的祸患，哪里说得完呢？只是因为世间的圣人，语言简略。而且只说现世今生，以及子孙后代。至于出生之前，死亡之后。以及从无始以来，随着罪福因缘，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都没有阐明。所以见识浅薄的人，虽然每天读圣人关于因果报应的言论，仍然不相信因果报应。如来的伟大教义，显示了我们人的心性的微妙之处，以及三世（过去、现在、未来）因果的细微道理。大凡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的方法，没有不具备的。因此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这与世间圣人所说的，没有什么不同。而且还一一各自显示前因后果，这就不是世间圣人能够比得上的。尽义尽分的话语，只能教导上等智慧的人，不能约束下等愚笨的人。如果知道因果报应，那么善恶祸福，就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有谁不想趋向吉祥而避开凶险，免除灾祸而获得福报呢？又因为不知道因果，很多人表面上彰显出善良的样子，实际上暗中存着恶心，去做坏事。心里认为别人既然不知道，有什么妨碍呢？却不知道我们人的心，与天地鬼神，以及诸佛菩萨的心，息息相关、息息相通。我们心里每起一个念头，他们没有不全都知道的。所以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在人间私下说的话，上天听起来就像雷声一样；在暗地里做了亏心事，神灵的眼睛像闪电一样看得清楚）”。周安士说：“人人知道因果，是天下大治的途径。人人不知道因果，是天下大乱的途径。”佛的恩德浸润于百姓的生活，实在是太深厚了。人们只是不深入思考，所以不知道罢了。上古时代，人情淳朴，胜过末世的浮薄，何止数倍。周文王的恩泽，能够惠及到枯骨。然而不到几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各国诸侯死亡的时候，杀死自己喜爱的臣妾，动不动就达到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不但不产生怜悯之心，反而还以此为荣，相互效仿。以秦穆公这样贤明的君主，尚且杀死一百七十七人来殉葬。子车氏的三个儿子，是国家的良臣，也没有因为国家和百姓的考虑而被赦免，何况其他无道的暴君呢？国君是这样，大夫和士，也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这样的事情。即使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同时出现，也不能制止。等到佛教传入中国，阐明了因果报应的道理，让人戒除杀生、放生动物，断绝荤腥、吃素。即使是虫子、蚂蚁、跳蚤、虱子，尚且要保护爱惜，不要进行杀害，何况是人呢？因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知道贪生怕死，都是过去的父母、眷属，都是未来的诸佛世尊。本来就应该怜悯体恤，怎么敢胡乱地进行杀害，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呢？慈悲的风气一传播，就能制止残暴、去除杀戮。不要说诸侯、大夫、士，不敢杀人殉葬。即使是南面称帝的人，也不敢施行这种恶法。即使有一两个暴虐的人施行，也绝对不敢以杀得多为荣了。假使没有佛法中关于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说法。那么后世的人，能够享尽天年而死的，大概也很少了。这只是最浅近的佛法，而它的效果尚且能够如此。何况是论述心性极其深奥的道理，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的方法呢？而如来随顺着众生的根机，循循善诱。起初用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言、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不贪、不瞋、不痴）的人天乘佛法，接引根机低劣的人，作为超凡入圣、了脱生死的前方便。如果根机稍微深厚一些，就为他们说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让他们断除见思惑（见解和思维方面的烦恼），证得声闻、缘觉的二乘果位。如果是大乘根性的人，就令他们发大菩提心，普遍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悲），生起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的大悲心）。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以及修行六度万行。度脱一切众生，让他们进入无余涅槃（脱离生死轮回的境界）。不执着于能度化的自我，与所度化的人以及众生，还有所证得的无余涅槃的寿者相。因为四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不执着，三轮体空（施者、受者、所施之物三者皆空）。所以让尘沙烦恼和无明，因此而消灭。随着他们的功行，依次证得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的菩萨果位。以及完全彰显自性，透彻地领悟唯心的道理，福报和智慧圆满，智慧和断惑究竟的佛果。又因为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如果不依仗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现世今生就出离生死轮回。因此以大慈悲心，特地开启了一个依仗佛的慈悲之力了生脱死的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诚信仰、恳切的愿心，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己所行的一丝一毫的世间善举，以及六度万行的种种功德，全都用来回向往生西方。这就是以自己的信愿，感通佛的慈悲。感应道交（众生的信愿与佛的慈悲相互感应），必定会承蒙佛的摄受。等到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往生之后，就圆满地脱离了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亲自亲近阿弥陀佛，与众多菩萨海会大众一起修行。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而成就觉悟之道，就像拿着契约去取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有把握。与那些依仗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的人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依仗自己力量的人，百千万人当中，难得有一两个人能够在现世今生了脱生死。因为他们必须定慧具足（禅定和智慧都具备），烦恼和业力完全净尽，才可以如愿以偿。倘若烦恼和业力还有丝毫没有尽除，那么生死轮回就绝对难以出离。依仗佛力的人只要信愿真切，就万无一失。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被摄受，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受益。上根机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法身，下根机的人能够带着业力往生。如来度化众生的心愿，只有净土法门，才能够最终彻底地得以实现。由于有以上种种利益，所以古往今来的圣明君主、贤能宰相，杰出人士、伟大人物，没有不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护持并流通佛法的。因为佛法能够暗中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明显地改善民情。在祸乱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消除它，证得我们本来具备的佛性。近来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趋向低下。各自怀着自己的见解，相互竞争。以至于战争连绵不断，没有安静的时候。而且上面的人有什么喜好，下面的人必定会更过分。一班顽劣的百姓，都成为了土匪，肆意地进行劫掠，毒害百姓。人以恶念去感动天地，天地就以灾难来回应。水灾、旱灾、疾病、瘟疫，风吹、地震，种种凄惨的灾难，频频出现，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想要进行拯救，苦于没有力量。只有恳求当权的各位人士，以及一切同胞。全都本着忠恕之心，来践行慈悲之道。把一切人民，都看作同胞。相互扶持，不要进行残害。思考前因和后果，一定要修养德行、践行仁义。对别人有利实际上是对自己有利，在今生和来世，福报无穷无尽。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在现在和未来，苦报没有尽头。与其在一时之间逞凶斗势，以至于神识在永远的劫数中受苦。不如在一生中修养德行，期望在多生多世中身心都享受安乐呢？然而在凡夫的境地，没有断除烦恼和业力，纵然投生到人间和天界，终究不是究竟安稳的地方。倘若能够根据自己的缘分和力量，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期望在这一世结束后，能够高登极乐世界，才是最上等的脱离痛苦的方法。而堂堂的大丈夫，怎么能忍心让自己本来具备的佛性，常常被烦恼和业力所束缚，从而遭受生死的痛苦折磨呢？张季鸾先生，特地创办《中华新报》，每天专门开辟一栏，提倡佛学。大凡如来的应化事迹，佛法的流通情况，信仰和毁谤的罪福，修行的利益。以及戒杀放生，吃素念佛的言论和事迹，都随便登载。希望阅读报纸的各位君子，共同领悟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的道理。来践行断恶修善，恢复本来的清净心源的事情。我认为这实在是护国救民、正本清源的道路。因此把我们人的天职，天地的化育之道，圣贤的心法，佛教的纲要。以及祸乱的起始原因，治理的方法。简略地论述一下，来献给当世有眼力的高人。惭愧的是文字拙朴，不能畅快地阐发其中的深奥道理。然而其中的意义，本来就不是妄谈和杜撰的，有可取之处。又因为人生活在世间，所依靠来成就德行、通达才能，建功立业，以及凭借一才一艺来养活自己和家人的，都是由于文字的承载和传播之力，才能得以成就。文字是世间的至宝，能够使平凡的人成为圣人，愚笨的人变得智慧。使贫贱的人变得富贵，使患病的人变得康宁。圣贤的道统，能够在千古流传。家庭和事业的经营，能够留给子孙后代。没有不依仗文字的力量的。假使世间没有文字，那么一切事理，都不能成立，而人就与禽兽没有区别了。既然文字有如此大的功效，本来就应该珍重爱惜。我私下看到现在的人任意地亵渎污损文字，这简直是把至宝当作粪土罢了。怎么能不在现世今生折损福报、缩短寿命，在来生变得无知无识呢？又不只是有形的文字，不可以亵渎污损、遗弃。而无形的文字，更不可以亵渎污损、遗弃。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如果不亲身去践行，那就成了没有实际意义的八个字了。这八个字既然没有了实际意义，那么活着的时候就成为了衣冠禽兽，死后就会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了。难道不令人悲哀吗？原文（包含标点）约4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6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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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
0202 南浔极乐寺重修放生池疏
戒杀放生这件事，浅显而且容易明白。但戒杀放生的道理，却深刻而难以理解。如果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纵然能够去做戒杀放生的事，内心也绝对不能做到至诚恳切、充满怜悯。那么所获得的福报利益，也会随着心量的大小而变得微薄浅陋。倘若遇到不理解的人阻拦诽谤，就有可能被他们的言论所动摇，而一腔的善心，随即消失的情况也是有的。因此不避繁琐的言辞，来申述其中的意义。希望各类生灵都能沐浴慈悲的恩德，人类各自培养自身的福祉。以恳切深厚的仁爱之心，消除自己和他人的杀生果报。共同达到长寿的境界，一起安享天年。还希望以这些功德，回向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能永远出离轮回，超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做菩萨海会大众的好朋友。阅读的人希望能多加留意。原本水陆的各类众生的一念心性，直接来说与三世诸佛（过去、现在、未来诸佛），没有二致、没有差别。只是因为往昔所造的恶业之力，遮蔽了原本的灵明妙性，使其不能显现，从而沦落到了异类之中。于是导致它们的见识和智慧都很低下，除了寻求食物、躲避死亡之外，一无所知。就比如一面珍贵的大宝铜镜，历经无数劫数蒙上了尘埃。不仅毫无光明可言，就连铜镜的本体，也无法显现，简直如同废物一般。忽然遇到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一面宝镜，具有能够照天照地的无边光明。于是每天对它进行磨砺。起初只是略微露出铜镜的本体，接着渐渐发出一些光明。等到磨砺到了极致，那照天照地的光芒，便会全部显现出来。没有智慧的人，这才开始重视它，把它视为至宝。要知道这光芒，本来就是铜镜自身所具备的，并非是通过磨砺才产生的。虽然说这光芒本就具备，但倘若没有磨砺的机缘，从这一劫到那一劫，也永远没有发光的那一天。一切人、天以及六道众生的心性，也都是如此。从无始以来，被迷惑和业力所遮蔽，不能显发出本来具备的灵明妙性。迷失和背离了真性，造下了生死轮回的业障。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知道所有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是一样的。因此用种种方便法门，根据不同的根机说法。普遍地让众生修习戒、定、慧之道，期望能够断除迷惑和业力，恢复本来具有的真性，圆满福德和智慧，从而证得法身。又让世间的人发起慈悲之心，戒除杀生、放生动物。实在是因为我和一切众生，都在轮回之中。从无始以来辗转相生，辗转相杀。它们固然各自都曾经是我的父母、兄弟、姊妹、儿女，我也各自都曾经是它们的父母、兄弟、姊妹、儿女。它们频频因为恶业之力，或者投生在人道，或者投生在异类之中，遭受我的杀戮。我也频频因为恶业之力，或者投生在人道，或者投生在异类之中，遭受它们的杀戮。历经漫长的劫数，相生相杀，没有尽头。凡夫不知道这些，而如来却能洞察一切。不去思考这些也就罢了，一旦思考起来，就会感到无比的惭愧和悲悯。我如今有幸承蒙前世所积累的福分和善业，生在人道之中。本就应该解开怨结，戒除杀生、放生动物。让一切有生命的众生，都能各得其所。并且为它们念佛，回向西方净土，让它们得以度脱。纵然它们的业障深重，不能即刻往生，我也应当依仗这慈善的功德，坚决祈求它们在临终时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往生之后，就能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永远出离轮回，逐渐证得佛果了。而且爱护动物、放生动物，古代的圣贤先哲，都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尚书》中有“鸟兽鱼鳖咸若（鸟兽鱼鳖都能顺其本性，各得其所）”的文字，而周文王的恩泽能够惠及枯骨，更何况是有知觉的生灵呢。至于赵简子放飞斑鸠，子产蓄养鱼，随侯救助大蛇，杨宝拯救黄雀。这固然是圣贤一视同仁的仁爱之心，尚且不知道那些蠢蠢而动、蕴含灵性的生灵，都具备佛性。它们在轮回中辗转升降浮沉，互为冤家或亲人，以及将来必定能够成佛等道理。等到佛教东传，三世因果，以及众生与佛的心性平等无二的道理，在世间大为显明。凡是大圣大贤，没有不把戒杀放生，当作挽回杀戮劫难、培植福报之果，平息战争、安享天年的基础。古人说：“欲知世上刀兵劫，须听屠门半夜声（想要知道世上的战争劫难，听听屠宰场半夜的声音就知道了）。”又说：“欲得世间无兵劫，除非众生不食肉（想要世间没有战争劫难，除非众生都不食肉）。”由此可知，戒杀放生，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拯救世间的良好策略。所以隋朝的智者大师，买下临海的江沪溪梁六十余处，绵延四百多里作为放生池。请求皇帝下敕令立碑，禁止捕鱼捕猎。有偷偷捕猎的人，动不动就会招来灾祸。直到唐朝贞观年间，仍然是这样。唐肃宗乾元二年，下诏令天下各州各自设立放生池，敕令颜真卿撰写碑文，并且用朱砂书写。碑文中有这样的话：“我皇举天下以为池，罄域中而蒙福，承陀罗尼加持之力，竭烦恼海生死之津（皇帝把天下都当作放生池，让整个疆域内的众生都蒙受福泽，承蒙陀罗尼的加持之力，竭尽烦恼之海、生死之津）。”与前代相比，何曾有过类似的情况。宋真宗天禧元年，下诏令天下设立放生池，而杭州西湖，也是宋代的放生池。明朝的莲池大师在上方、长寿两处设立了放生池。他的戒杀放生的文章，在天下流通。到如今三百多年以来，景仰他的高尚风范，慈悲救助物类的僧人和俗家的贤能之人，数不胜数。有人说：“鳏夫、寡妇、孤儿、老人，贫穷、患难的人，到处都有。为什么不周济他们，却急切地去关心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异类呢？这其中的缓急轻重，不也是颠倒了吗？”回答说：“你不明白如来教导人戒杀放生的原因。人与动物虽然不同，但佛性原本是相同的。它们因为恶业沦落到了异类之中，我因为善业有幸得到了人身。如果不加以怜悯体恤，肆意地食用它们。一旦我的福报用尽，它们的罪业结束，难免会从头开始偿还，成为它们的食物。要知道刀兵战乱的大劫难，都是前世的杀生业障所感召的。如果没有杀生的业障，纵然遇到贼寇，也应当生起善心，不加以杀害。更何况瘟疫、水灾、火灾等各种灾祸横事，戒杀放生的人很少会遭遇。由此可知，保护生灵，原本就是保护自己。戒除杀生可以免除上天的惩罚、鬼神的惩罚、盗贼的杀害，以及未来怨怨相报的杀戮。鳏寡孤独、贫穷患难的人，也应当根据自己的能力去进行周济。难道戒杀放生的人，就绝不做这方面的功德吗？然而鳏寡等虽然很值得怜悯，但还不至于面临死亡。动物如果不进行救赎，马上就会被送上餐桌成为食物了。”又有人说：“物类无穷无尽，能够放生的又有多少呢？”回答说：“要知道放生这件事，实际上是发起同行的人，普遍保护物命的最殊胜的善心。期望大家能够体会放生的心意，内心恻然不忍，不忍心食用它们。既然不食用它们，那么捕猎的人就会停止。这样一来，水陆空一切物类，就能自由自在地飞行、游走、游泳在自己的活动环境中，就形成了不专门放生却等同于普遍放生的效果。这不就是所谓的把天下当作放生池吗？纵然不能人人都做到这样，而一个人不忍心吃肉，那么无量的水陆生命，就能免于杀戮，更何况不止一个人这样呢。而且这是为现在和未来的一切同行的人，断绝鳏寡孤独、贫穷患难的因由。种下长寿无病、富贵安乐、父子团圆、夫妻偕老的善缘。这正是预先进行周济，让未来生生世世永远不遭受鳏寡等痛苦。长久地享受长寿、富贵等安乐。这不就是所谓的让整个疆域内的众生都蒙受福泽吗？怎么可以漠然置之呢。你仔细思考一下。戒杀放生，到底是急切地为了他人，还是仅仅急切地为了动物，而真的是缓急轻重颠倒了呢？南浔极乐寺外面，从前有个放生池，因为池岸没有全部砌好，于是导致坍塌。再加上多年没有疏浚，淤泥充满了池子。每当有善士在河里放生。虽然发起了善心，但放生的生灵很难获得益处。那些早上刚刚被放生而晚上又遭到捕捉的，应当占了多半。如果靠近大江，那么本来就应该把它们放生到江中，小河里则绝对不适合放生。园林大师心中不忍，打算深入疏浚这个池子，在外面修筑围墙来进行防护。让放生有合适的地方，而盗贼无法捕捉。他的心意也是非常良善的。还没有开工，恰好普陀山的觉三大师到来，一见面就志趣相投。接着把寺里的事务托付给觉三大师，而自己则放下一切尘缘，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了。觉三大师继承了前人的意愿，就想要尽快完成这件事。但因为工程浩大，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完成。打算募集全镇的善男信女共同完成这件殊胜的事情。请求我写一篇序文。（下略）原文（包含标点）约33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4900字 。
0203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放生池疏
金陵是文化典籍丰富的地方，向来被称为佛国。当地的人，大多具有大乘佛教的根性。因为佛法东传到中国，一百七十多年来，只在北方传播。到了三国时期东吴孙权赤乌四年，康僧会尊者，游行教化到了这里。因为感应到佛舍利降临，孙权为他建造佛塔、修筑寺庙，来弘扬佛法教化众生。到了晋代，佛驮跋陀罗翻译《华严经》，也是在这个地方。从南朝宋、齐、梁、陈以来，翻译佛经、弘扬佛法的大有人在。一方面是因为过去的熏陶，被善根所驱使。另一方面是这里山水幽深，是天地灵秀所导致的。等到唐肃宗的时候，颜鲁公（颜真卿）正好在这个地方任职。皇帝下诏令天下各州各自设立放生池，命令颜真卿撰写相关文字。文中说“举天下以为池，罄域中而蒙福（把天下都当作放生池，让整个疆域内的众生都蒙受福泽）”。这哪里只是为了动物考虑呢，大概是想要有所感应啊。如今清凉山下的乌龙潭，就是颜真卿亲自设立的放生池。颜真卿的精忠之心可以贯穿日月，他的文笔能够惊动风云。而且他深信佛法，极力在意保护生灵。他的美好品德和宏大的慈悲之心，千百年后，没有人不景仰的。近来世道人心，已经陷入了极其严重的堕落境地。天灾人祸，频繁地发生。担忧世事的人，认为这些恶果，都是由杀生引起的。倘若人们能知道动物不可杀，那么绝对没有杀人的道理。因此各自怀着慈善之心，互相扶持。自然就可以改变风俗，感召天地间的祥和之气了。于是冯梦老、王幼农、庞性存、魏梅荪等诸位居士，商议设立放生池。以此来提倡停止杀戮、施行仁慈的道理，期望能敦促形成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同类的风气。因为乌龙潭作为颜真卿设立放生池的旧址，不能与长江相通。于是另外寻觅到三汊河方家下圩这个地方，这里地势宽敞，有一百几十亩。足够用来建立佛教道场，开挖放生池。幸运的是这里的地主方君峻生，原本就是乐善好施的君子。只收取了半价，也可以说是稀有难得的功德了。商议刚刚完成，而我正好到了金陵。魏君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并且让我写一篇疏文，来作为倡导。我常常痛心于近代杀戮劫难的惨烈，想要挽回却没有力量。因为他们的请求，触动了我的心怀。我之前撰写《南浔极乐寺放生池疏》，已经把我们人与动物本来具备的真心，以及随着业力上升或沉沦，还有杀生和护生的现世和未来果报，简略地说了一下，这里不再详细叙述。希望诸位施主，一同发起善念，一同捐献清净的资金。让这个举措能够迅速获得成功，希望各类动物都能各得其所。其中的功德利益，无量无边。哪里只是现世的万千灾祸像冰一样消融，各种吉祥之事像云一样聚集。而在未来世那些感恩报德的生灵，正不知道有几千万亿之多呢。要知道放生原本是为了戒除杀生，戒除杀生必须从吃素开始。倘若每个人都戒除杀生，每个人都吃素。那么家庭中会形成慈善的风气，人们会敦厚地践行礼义。风俗美好、风气淳朴，时节和顺、年成丰收。怎么会有战争劫难兴起，彼此相互残杀的事情呢？这是挽回天灾人祸，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重要事务。凡是希望家门清净康泰，身心安宁健康，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人。请都在戒除杀生、放生动物、吃素、念佛中去寻求，那么所求的没有不能得到的。原文（包含标点）约1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 。
0204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增设佛教慈幼院疏
天是我们伟大的父亲，地是我们伟大的母亲。人民都是我的同胞，万物都是我的同类。所以孔子把让老人安心、让年轻人怀念作为自己的志向，如来把普度众生作为自己的心愿。因为一切众生，都具备佛性。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亲属，都在未来世能够成就佛道。那些因为恶业的力量，堕落到水中、陆地、空中的异类之中的众生，他们的佛性本来没有丝毫减少。它们贪生怕死、躲避痛苦、追求快乐的心，和我们人类最初也没有丝毫差异。因此冯梦老邀请各位居士，发起在法云寺建立念佛放生道场的倡议，以此来进行倡导。希望一切善良的人，都能体会天地作为父母的心意，共同怀有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同类的念头。消除自己和他人的杀生业障，培植菩提道的根本。哪里只是关注这小小的一个道场呢？大概是想要感动启发普天之下的人啊。而这种恻隐之心，无处不在。凡是一切鳏夫、寡妇、孤儿、老人，以及那些困顿艰难、困苦不堪、无所依靠的人，没有不想去救援的。只是因为财力艰难，所以在法云寺放生池旁边的空地上增设一个慈幼院。收留那些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无法存活的孤儿，抚养他们、教导他们，让他们能够成才并且自立。避免他们因为受冻挨饿而死，从而葬身沟壑，被乌鸦和野狗吃掉。致使他们的祖宗断绝祭祀，同时也让国家减少人口。发起者的心意可以说是真切诚恳，知道什么是当务之急啊。实在是因为小孩子一旦失去父母，必然会面临死亡。即使稍微能够去行乞，不至于马上死亡。但因为没有能力上学读书，也不过是终身做个佣人。怎么能够开启智慧见识来发挥天生的资质，敦厚地践行伦理道德而不违背人道呢？试着想一想，晋代的道安、唐代的一行、明代的妙峰，都是孤儿。因为成为了僧人，于是他们的道统传扬天下，德行惠及众多百姓。宋代的吕文穆，在土窑中读书，靠乞讨食物来活命。一位僧人怜悯他并供养他，于是他得以高中科举，辅佐君主、施恩于百姓。所以他发愿说：“希望子孙世世代代享受俸禄，护持佛法。不信三宝的人，不要生在我家。”大概是他所受的感动很深啊。由此可知，神龙的幼雏，常常会有在沙漠中被困的情况。有仁德的人如果能用一斗一升的水去救济它，等到它羽翼丰满，遇到合适的时机，就能在普天之下，降下甘霖。纵然天生资质平庸平常，没有这样的作为谋略。但培养他们的良知良能，让他们各自成为善良的人，也可以作为天下太平的根本。何况孤儿很多，当中必定会有出类拔萃的人，能够成就佛道、树立德行，参与并辅助天地化育万物，就像道安、一行、妙峰、吕文穆这样的人。对他们教养并使其成就的功德，怎么能够衡量呢？希望有仁德的君子，一切善男信女，各自推及爱护幼小的心意，不要吝啬那涓涓细流般的帮助。要知道施舍是福报的根本，天道是有善有报的。我既然救济了别人的孤儿，那么自己的子孙，应当必定大多都能出类拔萃，有很大的作为。绝对不至于困苦艰难、困顿不堪，无处诉说求助。宋代的范文正公（范仲淹），只把救济世人、帮助他人当作自己的事业。他的子孙到现在，很多都是显达的人。由此可知，急于帮助别人解决急难的人，他自己和子孙，世世代代、生生世世，都不至于有急难而等待别人来周济。倘若能够低头采纳我这粗浅的建议，不吝惜自己的财物，让这件事情能够圆满成功，哪里只是孤儿们的大幸呢，实在是天下和国家的大幸啊。原文（包含标点）约1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 。
0205 普劝施资助刻大藏疏
所谓大藏经，是般若智慧的丛林，是真如妙理的府库，是一切世间和出世间各种佛法的渊海。大凡如来究竟亲自证悟的大道，众生本就具备于心中的佛法，以及十方世界的广阔，三世因果的微妙，还有日常所用的伦理纲常、孝悌和慈善的道理。全都在大藏经中彰显、阐述、赞叹、引导，没有丝毫遗漏。因此弘扬佛法的大德之士，没有不把流通大藏经，当作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紧迫事务的。刊刻大藏经，与单独刊刻一两部经论有所不同。不能说这个功德大，那个功德小，这个法门契合根机，那个不契合根机。实在是因为一部大藏经虽然有经、律、论，以及印度（西竺）和中国（此方）的种种著述，部类各不相同，卷数超过一万，但总归是一部大藏经。既然是一部，怎么可以割裂其范围，胡乱地分辨优劣呢？就好比千万条河流归入大海，都是同一种咸味。百种花朵酿成蜂蜜，都是同一种甜味。花卉树木虽然有大有小，但是春光原本不会有所偏袒。事物的形相虽然有差异，但是明镜岂会有两种映照的方式呢？就像修建九层的宝塔，在每一层都施舍砖石，功德是同等的。就像铸造千尺高的佛像，在一个炉子里熔炼金铜，哪里还分高低呢？只可以从末梢而悟得根本，怎么能执着于源头而废弃支流呢？菩萨度化众生，不执着于能度化的自己和所度化的众生的相状。菩萨施行布施，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所以能够达到一心无所住，施者、受者、所施之物三者皆空（三轮体空），使得所获得的福德，直接与十方虚空一样广大而悠久。一部大藏经所包含的教义，虽然有大小、权宜与真实、偏圆、顿渐、显教与密教、真谛与俗谛、禅宗与净土宗、性宗与相宗等种种不同。然而其核心的智慧光芒和内在的脉络，本来都是融会贯通，没有一点滞碍的。就像帝释天的网中千颗宝珠，重重交相辉映。就像佛殿中的千盏明灯，光芒相互涵容。帮助刊刻的施主，只要所捐的钱不白费，不必计较刊刻的是大藏经中的哪一种。这样或许负责管理的人，能少花费些心力，而那浩瀚的大藏经，也能迅速圆满完成刊刻。倘若以分别之心，胡乱地进行选择，那么人们都会纷纷效仿，必定会导致有的一种经论，很多人都愿意刊刻，从而造成重复。而有的一种经论，没有人发心去刊刻，常常处于缺失遗漏的状态。虽然也有功德，但却没有把握好轻重缓急。整部大藏经想要流通于世，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此时管理和校对等工作，都已经有人负责。如此殊胜的缘分很难再有第二次，怎么忍心让它错过呢？要知道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设立权宜之法，权宜之法是真实之法的权宜表现。开启权宜之法来显示真实之法，真实之法是权宜之法的真实本质。如来说经，菩萨造论。如果没有印度和中国各个宗派的古代大德的著述，来辅佐、辅助和赞颂。怎么能在中外流通，到现在还不衰减呢？而且世间的君主治理国家，尚且依赖文臣武将的辅佐，才能使得万民敬仰其德行、畏惧其威严，瞻仰其风范而自我教化。何况如来所证悟的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实相的微妙道理。如果舍弃古代大德根据不同根机所做的种种发挥，那么佛心中所证悟的，只有佛和法身大士才能知晓。其余根机低劣的众生，将从何而知，从何而证悟呢？由此可知一部大藏经一万多卷的经文，同样都是佛法，怎么可以分别对待呢？希望那些施资助刻的各位大施主，都能以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不执着于法相而施行布施。那么一部大藏经不可思议的功德，每个人都能获得完整的一份。就像一轮明月当空，千万条河流都能普遍映照其光辉。一团和气顺应时节，大地处处都是春天了。原文（包含标点）约1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 。
0206 吉林哈尔滨创建极乐寺疏
佛法得以传播流通，所带来的利益是无量的。天赋悟性高的人能领悟到佛法深刻的内涵，就可以明心见性，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天赋悟性低的人能领悟到佛法较浅的层面，也可以改正恶行、修习善德，向着成为圣人贤人的方向努力。实在是因为如来设立教化，虽然主要目的是让人出离尘世、解脱生死，但也会随顺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循循善诱。所以对于治理世事的道理，也都阐释发挥得非常详尽，一点善德都不会遗漏。遇到父亲就教导要慈爱，遇到儿子就教导要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凡是一切伦理纲常、日常应用的道理，和儒家教义所说的，没有不同之处。它们所不同的地方在于，佛法对每一个道理都揭示了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关系），以及善恶报应的道理。使得人们心中存有敬畏之心，不敢逾越规矩。即使是在独处隐蔽的地方，也常常感觉如同面对佛陀和上天一样。就算是那些贪婪、残暴、凶恶的人，完全没有对佛法的信心。但因为长久听闻因果报应的事情，他们的心在无形中已经受到了制伏，也不至于变得十分残酷暴烈。看看战国时期各国杀人殉葬，以殉葬的人数多为荣。佛教传入中国后，这种风气就消失了，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佛法深入人心且利益广大，就好像明亮的太阳照耀天空，天生失明的人都能获得安乐。温暖的春天回到大地，干枯的芽苗也能承蒙滋润而生长。真的可以说是如果如来不出世说法，万古以来人们就如同在黑夜中摸索前行。佛法如果能够流通传播，人间和天界的众生都有了依靠和庇护。佛教传到中国（东震旦，指中国），时间将近两千年了。在这期间那些具备聪明睿智资质，建立了惊天动地功业的人。他们的学识通达天地，节操凌驾于风云之上。没有不尊崇信奉、保护扶持佛法，极力让佛法流通的。他们不惜花费大量的资金，建立佛塔和寺庙。因为佛法暗中辅助治理之道，明显地改善民风民情，使得百姓每天在不知不觉中趋向善良。所以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的人，没有不把流通佛法，当作天下太平、万国安宁的基础的。吉林哈尔滨，地处偏僻的边疆地区。在过去只是中国和俄罗斯的渔场罢了。自从铁路开通后，就成为了欧亚交通的重要地点。众多商人云集于此，各种行业像星星一样罗列分布。与北京、天津、上海、武汉相比，也不逊色多少。但因为这里完全没有寺庙，高僧也不会来此停留居住。佛教经典没有在这里传播，百姓没有机会培植善根、修行佛法。中东铁路监察局长陈飞青先生，前世种下了深厚的德业根本，深信佛教。想要让哈尔滨（滨江）的人们，都能沐浴在如来的佛法教化之中。特地向中东铁路局，请求了几亩土地，计划建造一座十方丛林（十方信众可以共同居住修行的寺院），命名为极乐寺，以此来弘扬佛法并资助人们树立信仰。当地的绅士和商人首领，像某某等几十人，没有不本着自己先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践行自己获利同时也利益他人的事情。他们齐心协力地帮助促成这件事，以便让寺院能尽快建成。寺院的建筑规模，全部仿照内地大寺院的规制。因为倓虚法师，博学多闻，深入精通佛教经典教义，发愿急切地弘扬佛法、利益他人，所以邀请他担任住持。祈愿寺院建成之后，能长年讲解佛经。让来到哈尔滨的人，都知道修身养性、改善社会的道理，以及了却生死轮回、脱离生死苦海的方法。同时还开设莲社，继承庐山慧远大师创立莲社的遗风。设置专门的房间供人阅读佛经，探究修行的秘密要领。但是在平地上建造寺院，以及长时间弘扬佛法。这事情规模很大，费用也非常繁杂。因此诚恳地祈求当地的长官，有名望的绅士、富有的商人，以及一切善男信女等人。各自发起菩提心（觉悟之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宝藏（拿出钱财等），培植自己的福田（积累福报）。捐出金钱、粮食，辗转劝募他人也来捐赠。使得那高耸入云的宝殿，能很快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高僧来到这里驻留，经典得以流通传播。莲社开设，净土宗的宗风得以大力振兴。佛教经典教义得以宣扬，苦海众生的救度之舟筏永远存在。从此人们谨慎对待自己的身、口、意三业（行为、言语、思想），家家户户都敦厚地践行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制止残暴、去除杀戮，共同登上仁爱长寿的境界。怀着信心和愿心念佛，共同往生到极乐世界。将会看到那些出资的善士，常常蒙受佛陀和上天的护佑。必定会灾难障碍像冰一样消融，吉祥喜庆之事像云一样聚集。身心安宁康泰，家门安静祥和。富足、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尊贵的爵位、美好的名声，后代子孙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原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2400字 。
0207 杭州弥陀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是完全相同的。然而他们的居心和行事，却与佛完全不同，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众生迷失了本来具备的性德，追逐虚妄、与尘世的染污相合。把本性中具备的无所执着的戒、定、慧，反而变成了追逐外境、染污自心的贪、嗔、痴，于是造下了随着不同事情而产生争执的杀生、偷盗、邪淫等恶业。因为这个缘故，众生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遭受各种极度的痛苦。历经漫长的劫数，都无法出离。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怜悯众生，兴起无条件的慈悲之心，运用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的大悲心。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等正觉（佛果）。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多次。在这期间，教法随着众生的根机不同而各异，佛法也因为因缘的不同而有别。大乘法、小乘法，偏教、圆教，权宜之法、真实之法，顿教法门、渐教法门，各自根据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让众生获得利益。在其中寻求能够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受益。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用力少却效果迅速。不断除烦恼和业力，就能参与到菩萨海会之中。就在这一生，必定能出离轮回的法门，没有比深信切愿地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更殊胜超绝的了。因此《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诸多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多祖师。都极力地赞扬净土法门，普遍劝人往生西方。等到佛教东传到中国，慧远大师隐居在庐山。开创建立了莲社，弘扬畅通净土法门。最初结社的时候，参与的高僧和大儒，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如果算到慧远大师去世，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加入莲社念诵佛名，蒙佛接引而得以往生的人，那就多得难以计数了。从那以后，每一个时代都有高人。弘扬莲宗（净土宗），引导利益一切众生。宋代初年，永明大师住持净慈寺（净慈寺最初名叫永明寺）。圆满地修行各种善法，特别地赞扬净土法门。担心学佛的人不知道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差别和道理，撰写了“四料简”，作为学佛的指南。使得上、中、下根机的人，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有了遵循的依据。如果不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后来有省常法师，在宋太宗、宋真宗时期，住持昭庆寺。仰慕庐山莲社的遗风，结集净行的莲社。而王文正公（王旦）首先归依，为莲社进行倡导。凡是宰相、州郡长官、学士、大夫，称弟子而加入莲社的，有一百二十多人。出家人则有数千人。而普通的士人和平民则多得无法记录。明朝末年，莲池大师在参禅大悟之后，努力修行净土法门，重新振兴了云栖寺。因为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法门，没有超过净土法门的。于是撰写了《弥陀经疏钞》，阐发其中甚深的宗旨和意趣。净土宗的宗风，因此大力振兴。而且一生悲心和敬心双修，事理圆融不二。所以他戒杀放生，救济孤儿、利益幽冥众生的美好典范，几百年来，中外的人都十分景仰。清朝雍正年间，省庵法师住持梵天寺。大力弘扬净土法门，不遗余力。他的《劝发菩提心文》，堪与日月争光，和虚空一样长久。由于这些祖师的智慧心光的映照，杭州的人士大多都信奉向往净土法门。又因为杭州山水美好，杰出的人士不断涌现。而人以类聚，所以佛门中的善知识（有德行、有学问的人），也大多来到这里。因此佛法教化的兴盛，比其他地方更为优越。地有灵秀之气所以人才杰出，佛法因为因缘而兴盛，确实不是虚妄的话。到了光绪初年，玉峰法师创建了弥陀寺，作为净土宗的道场。开凿山体镌刻佛经，弘扬净土法门。虽然他的道德不敢与永明大师等诸位祖师相比。但他的誓愿宏大深远，言辞深切感人，不愧为净土法门的向导，佛门中的善知识。继承前人的事业、开辟未来的道路，他的功劳实在是不小。从那以后，国家多有变故，住持人选不当，于是导致道场一败涂地。近数年来，各界人士眼界大开。凡是有志于学习圣贤之道的人，没有不研究佛学，修行净土法门的。某某等诸位居士，不忍心让这个道场长期被埋没。公推智慧法师为住持。期望能够提倡莲宗，普遍利益一切众生。智师把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自己获利同时也利益他人作为自己的心愿，向上效仿前代的修行者，特地开设莲社。每月的六斋日，举行一次活动。有信心的人，一同来念佛。念完佛后过一会儿，恭敬地请智师，或者其他的善知识，或者精通佛法的居士，升座讲演净土法门中关键重要的事理。使得众人能够克制自己的习气，增长对净土法门的信心，这实在是一件盛举。我和智师志同道合，于是他委托我叙述莲社发起的缘由，来劝勉一切大众。宋代时，长芦赜禅师景仰庐山莲社，开启莲华胜会，而普贤、普慧二位菩萨，在梦中祈求他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去。所以知道这个法会，是最殊胜的法施之会。凡是入会的人，各自都应当努力啊。又因为近代的人，大多追求虚名，不修行实际的功夫。口中虽然念佛，心却与佛相违背。就好像吃药却忌讳同时服用其他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能治好病呢。必须念念之间克制自己的习气。心心念念忆念阿弥陀佛的洪名。凡是有与佛不相合的念头生起，就自我责备说：“你是念佛求生西方的人，怎么可以起这样的念头呢？”正念一产生，邪念自然就消除了，坚决不允许邪念在心中停留片刻。一定要使心中纯净没有瑕疵污秽，就像纯净的琉璃，里面包含着明月。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深信切愿、持念佛名，决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才是真正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如果有一念求来生投生到人间或天界享受福报的心，即使修行精纯，也叫做违背佛教。虽然种下了善根，但想要了却生死轮回、出离生死，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这一段虽然与莲社缘起没有关系，但实在是修行的关键要义，所以杂乱地写在这里。原文（包含标点）约23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3300字 。
0208 杭州南高峰荣国禅寺重修宝塔疏（代住持振机作）
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怜悯众多的众生，迷失了本来的微妙真心，在生死中轮回。于是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等正觉（佛果）。根据众生的根机，为他们宣说微妙的佛法。普遍地让一切有情众生，都能获得利益和安乐。等到佛陀这一期度化众生的事业结束，便示现涅槃灭度。又因为佛陀的悲心没有穷尽，特地将自己的全身碎为八斛四斗的舍利。将这些舍利分布在天上和人间，作为未来众生灭除罪业、培植福报，出离轮回、度脱生死，直至成就佛道的无上第一、不可思议的因缘。因此，凡是得到佛舍利的人，没有不高高地建造宝塔，将舍利藏在其中的。普遍地让自己和他人，无论是在阳世的还是在幽冥的，共同消除往昔的业障，共同种下善根。南高峰，是杭州省会的名山，也是浙江的重要山脉。从山下到山顶，高达一千六百多丈。登上山顶远远眺望，长江如同一条带子，西湖就像一个杯子。尽显湖光山色的美好景致，能让豁达之士的胸怀更加开阔。南高峰与北高峰相对峙，相距十多里。山峦层层叠叠，蜿蜒盘绕。山势既然险峻，便能兴起云雨，所以山上常常有奇异的云彩。山峰高出云层之外，时常露出两个尖顶，远远望去就像插在那里一样，因此被称为“双峰插云”，是西湖十景之一。五代石晋天福年间，当时浙江属于吴越国。有位印度僧人从印度（西竺）而来，登上南高峰的山顶，看到这里极目远望没有边际。于是高兴地说：“在这里可以树立伟大觉悟世尊的表相，让从四面八方远望的人，共同种下善根。”于是拿出一颗舍利，托付给有德行和声望的僧人叫道圆，禀告吴越国主文穆王，为这颗舍利建造一座宝塔。宝塔高七层，总计十丈。它的规模和建造规制，精妙绝伦。在塔下建造了一所寺院，名为荣国禅寺。这是因为如来的舍利来到此地，是国家的荣耀和喜庆之事的缘故。历经后汉、后周、宋、元、明、清，一直到现在，已经满一千年了。在这期间，对宝塔和寺院进行革新和重建，已经不止一次。如今宝塔已经崩坏，只留存下一级。寺院也几乎全部倾颓，只有几间破屋子，无法遮蔽风雨。之前的住寺僧人，无法忍受这里的艰苦，于是就离开了。我振机最近才接任住持，侍奉香火。私下里想到前人建造宝塔，原本是为了给国民培植福报。如今宝塔已经快要崩坏殆尽，怎么忍心让古迹泯灭，损害西湖的美好景致，荒废众生的福田呢？看到眼前的景象让人心痛，无法安心处之。打算立即动工，彻底地重修宝塔。又因为前人建造的方法，难以长久保存。如今不得不深入考虑并加以预防。遥想古人建造宝塔，原本是为了藏放如来的舍利，让那些远远眺望的人，以及近处礼拜的人，都能种下善根，共同得到解脱。至于那宝塔中设置的通道，曲折宛转，从下面逐渐向上攀升，一直到塔顶。四面都开有窗户，以便瞻仰四方。无非是想要让众生明白，想要获得佛果，必须脚踏实地，断除恶行、修习善德，从凡夫逐渐成为圣人，依次增进。一旦能够证得菩萨的上地境界，自然可以永远断除凡夫的情执。由此透彻地见到真空妙理，那么直接证得妙觉佛果又有什么困难呢。然而因为宝塔中间是空心的，导致不够坚固持久。又有一些无知的人，不明白古人的用意，常常把登高望远当作目的。这样的亵渎轻慢实在是太深重了，所获的罪过也不小。如今打算在宝塔中间不设置通道，全部做成实心的。在中间竖立铁柱，作为坚固的骨架。一来可以避免狂风和地震的摧残，二来可以避免因游玩登临而产生的罪咎。这样就只会得到好处，而不会受到损害。这应当会被佛陀和上天所允许，也会得到善男信女们的赞成。但是因为工程浩大，没有三万多块银元，就不能完成。因此恭敬地绘制了宝塔的图样，谨慎地陈述我的一片诚心。诚恳地祈求十方的施主，感念佛陀的恩德，发起菩提心。打开自己的财富宝藏，培植自己的福田。让那雄伟高大的宝塔，再次屹立在云雾之中。让众多的众生，重新瞻仰到佛法的庄严相。灭除过去的罪业，种下未来的善根。将会看到佛陀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灾难和障碍像冰一样消融。身心安宁康泰，家门吉祥顺利。前程随着心地的宽广而远大，必定会获得富足、长寿、康宁的征兆。余留的福庆伴随着深厚的德行而无穷无尽，永远享受着显贵的爵位和荣耀的福分。原文（包含标点）约18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2600字 。
0209 佛顶山万年水陆募缘疏（此其悬叙下叙事不录）
私下认为，没有任何条件和分别的无缘大慈之心，才能够度化那些与佛法看似没有缘分的众生。不同寻常的事情，必然需要等待不同寻常的人来完成。追溯水陆法会的起源，是由于观世音菩萨的善巧方便之法。观世音菩萨化现出面然大士来警示阿难，恳请如来宣说秘密神咒。普遍地让那些饥饿空虚的众生，都能获得饱满。全都让身处地狱的饿鬼，得以投生到人间和天界。等到佛教从西方传来中国，梁武帝登基为帝。他虔诚地修行斋戒，与幽冥界得以感通。梁武帝梦到孤魂野鬼请求超度，于是设立法会来荐拔他们。广泛地邀请禅宗和教宗的高僧，遍阅显教和密教的深奥经典。运用他如帝王般的聪慧才思，制定了水陆法会的仪轨经文。依仗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和三密（身密、口密、意密）的真实教义，承蒙万德万灵的威神之力。消除众生的迷惑和业障，灭除他们的罪业愆尤。就如同轻轻的寒霜面对炽热的太阳，又好像一片雪花落在巨大的熔炉之中。其中的利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功德也无法估量。那些往昔劫数中善根成熟的众生，即刻就能舍弃痛苦的境地而顿时超升到极乐的佛国。纵然是前世根机刚刚生发的众生，也能升往人间和天界，永远脱离地狱饿鬼之道。因此当时祈求佛陀证明法会的殊胜，熄灭蜡烛后蜡烛竟然自行燃烧。后世依照水陆法会的科仪作为典范来举行法会，祭祀亲人时亲人也承蒙超度解脱。
0210 杭州石经山弥陀寺募修葺殿堂寮舍并浚放生池疏
天下那些声名远扬、在宇宙间都有宣传的名胜之地，必定是先有了这样的地方，然后才出现合适的人，这样它的名声才会显著。所以那些胜地名山，确实依赖于有能成为现世和未来楷模的、具备德行的高人，才能够让人们日夜向往，心生景仰之情。就像庐山因为慧远大师而闻名，云栖寺因为莲池大师而被人看重。浙江的山水冠绝天下，这个地方向来被称为佛国。杰出的高人、贤哲之士，相继涌现。大概就是所说的地有灵秀之气，人才会杰出吧。清朝同治年间，妙然法师，专心修行净土法门。认为《阿弥陀经》这部经典，能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它实在是《华严经》归宗的重要义理，也是末法时期最殊胜的慈航。他打算把经文镌刻在山石上，以便永久留存。让现世和未来见到、听到的人，共同种下善根从而生起正确的信仰，修行净土法门以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看到城北松木场，那里石岩高峻，石头的质地坚硬细密。于是买下了那块地，雇请工匠进行开凿。请擅长书法的沈善登居士书写经文。沈居士于是栖居在邓尉山，先请了四位发菩提心的道友，昼夜念佛，以此来进行加持。自己放下一切尘缘，斋戒沐浴后恭敬地书写。凡是书写一个字，必定先向佛礼拜三次，念诵佛号一百零八声，结印念诵秽迹金刚咒七遍，然后跪着书写。除了写经之外，就息心念佛，不提及其他事情。凭借着佛力、法力的加持功德，希望现世和未来一切见到或听到的人，都能发起菩提大心，顿时出离娑婆世界的秽恶和痛苦。就这样过了五十三天，一千八百多字，才书写完毕。字大将近几寸，笔画如同铁画银钩，刚劲有力又圆润优美，实在是稀有难得。然后妙然法师就进行镌刻，深度达到八分。每天念诵佛号，以此进行加持。还没有完工，妙然法师就已经去世了。他的朋友玉峰、成方二位法师，原本就一同辅助他，到这时就全力承担起这件事。石经刻成后，用金粉进行装饰。凡是见到的人，没有不肃然起敬，产生稀有难得的想法。那么整部经的功德，本来就已经印在了人们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田中，成为未来往生西方，最终成就佛道的种子。这大概是凭借佛力、法力，以及三位法师和沈居士的心力，作为增上缘（助力条件），来显发见到、听到的人本性中具备的功德，使他们最终能够受用罢了。因此各位施主都非常欢喜，争先布施金钱。于是佛殿、僧人的寮房等，一一都具备了。竟然成为了一个专心修行净土法门的大道场。所说的地方因为人而著名，不就是这样吗？寺院三门（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之外，开凿了一个池塘，用来放生水族等生物。继承云栖寺、天台山的慈悲之行，让那些即将被放入锅中煮食、成为人们口腹之欲的生物，都能够在池塘中游泳，以享天年。这实在是平息战争、消除杀戮劫难的最上等的良策。自从寺院建立以来，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一直遵守着既定的规矩，没有辱没前代的修行者。近数年来，寺院住持的才能和力量薄弱，显得颇为艰难。既没有田产来充当寺院日常的需用，又没有足够的道德来感召施主和信徒的供养。这个道场，几乎将要被埋没。各位居士为此担忧，去年秋天强行邀请智慧法师担任住持。因此特地开设莲社，来继承玉峰法师的事业。必定期望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共同念诵阿弥陀佛名号，共同祈求往生西方，还要以此转化一切众生，让大家都一同辞别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一同登上九品莲台才罢休。寺院的殿堂、寮房等，已经五十多年没有修葺了。再加上今年夏天的风灾，许多地方坍塌破坏。如果不立即进行修缮，时间久了就更难以处理了。而且放生池多年没有疏浚，淤泥充满。对于放生这件事，有很大的妨碍。打算进行开拓和浚掘，规模都加倍。在外面竖立围栏，用来防护。希望放生的生物能有合适的地方，而盗贼无法捕捉。让像流水长者、智者大师、慈云法师、莲池大师那样的慈悲惠泽，永久不会衰减。这哪里只是周全地保护了生物的性命，实在是想要开启世间的仁慈之心。倘若人人都不杀生，那么世道还会有不太平的情况吗？但是因为工程浩大，花费确实繁多。请求我写一篇疏文，广泛诚恳地向各位大施主求助。各自发起菩提之心，共同培植出世解脱的善业。捐献出如同宝海中的涓滴之水般的财物，成就梵宇（寺院）的庄严。要知道祇园精舍（佛教圣地）才开始经营的时候，天界的宫殿就已经显现。佛的念头才发起，净土的莲花就已经生长。流水长者所救济的鱼，已经成为了数以万计的天子。智者大师所放生的生物，很多成为了海东的王臣。古代既然是这样，如今难道会不一样吗？以这样的因，感召这样的果。倘若能够不吝惜五家（父、母、妻、子、身）所共同拥有的珍贵财物，成就三宝（佛、法、僧）兴隆的殊胜善举。将会看到现世永远承受众多福报，临终时能高登九品莲台。大概就可以圆满彰显本来具备的佛性，迅速证得无上的菩提道果了。原文（包含标点）约22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3100字 。
0211 募建普陀山轮船码头疏
观音大士，誓愿宏大深远。救济度化众生没有固定的方法，引渡众生的方式难以测度。观音大士远离攀缘之心而回应大众的感应，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安住于真如实际之境而应和各类众生的根机，犹如温暖的阳春普遍养育着万千花卉。观音大士运起同体大悲之心，生发无缘大慈之情。只要众生有呼声就去救苦救难，处处显现出应化之身。随着众生的类别和身形而变化，在每个地方都充当着迷途众生的向导。观音大士的恩泽遍及各类众生，德泽滋润着天下百姓。期望一切有识众生能亲见自己的本性和天理，所以已经做到了没有一处佛刹不前去应和众生的感应。想要让众生有诚心归向的地方，特地在普陀山示现应化之迹。因此各个朝代都对其钦佩敬重，整个世间都尊崇有加。佛殿和经楼，雄伟地矗立在云霄之外。宏伟的文章和瑰丽的笔墨，在大海之中闪耀着光辉。按照《华严经·入法界品》记载，善财童子向南参访的第二十八处，在补怛洛迦山，参访观世音菩萨，就是这座普陀山。在过去佛教还没有传入，道场也没有开辟的时候。凡夫俗子虽然无法目睹观音大士的慈悲容颜，但仙人和真人本来就常常瞻仰着佛的光辉。所以秦朝的安期生，汉朝的梅子真，晋朝的葛稚川等人，都曾寄住在这座山上，修真养道。等到后梁时期开山建寺，出家和在家的四众弟子才知道归心向往。大家报答观音大士恩德的心情急切，不畏惧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辛劳。投诚的情感殷切，必定会表达瞻仰圣容、顶礼膜拜的敬意。但是因为轮船没有码头，常常需要小船接送，稍微有风浪，就非常危险。年轻力壮的人还可以承受，年老体弱的人和妇女，就更加令人担忧了。这样看来，码头不修建，实在是大士慈悲心中的一大憾事，也属于善男信女报答大士恩情方面的一大缺失之事。只是因为一旦飓风刮起，那么汹涌的怒浪冲击过来，数万斤重的巨石，简直如同滚动的弹丸一般。如果不投入大量资本，绝对难以保证永久不坏。所以近来发心修建码头的人很多，但最终没有实际行动的原因是，因为工程浩大、费用巨大，担心不能长久，那么就白白浪费金钱，徒劳地耗费心力罢了。大护法祝兰舫公，和他的儿子祝伊才。向来就热心于公益事业，同时又笃信佛、法、僧三宝。怜悯这种情况，发起菩提心。虽然知道修建码头不容易，但一定要实际去做这件事。如果不是秉持如来自利利他的精神，以及孔子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能有这样的勇毅吗？然而这项功德，没有数十万两黄金，本来就无法办成。这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也是想要与众人共同成就善事。因此把这件事的缘起，委托我来叙述。我住在山上多年，深知这件事的困难。又庆幸祝公的志向在于利益他人，为此进行提倡。必定会有与祝公具有同样心力和财力的人，纷纷起来响应，大家众志成城，办成这件事又有什么困难呢？何况普遍缔结四众弟子报恩的诚心，向上契合大士慈悲的愿力。将会看到海神海若和风神风伯，也会上遵奉圣意，下顺应凡俗之情。常常加以拥护，使码头永远没有忧患。这样一来，以后礼拜大士的人，都能免去不必要的惊吓，安稳地登上彼岸。佛经上说，“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所以知道无论是用一句话，还是用一元钱。赞成这件事的人，一切诸佛都会欢喜。何况那些出资更多的人呢。即使就拿最少的功德来说，就比如一滴水，投入大海中，立刻就会与大海一样深广，一样悠久。出资多的人所获功德就更不用说了。如今秉持着真诚之心，把清净的钱财投入到佛的觉海之中，必定会达到业海干枯，福海宏大深远，一直到觉海圆满澄澈才罢休。诚恳地祈求进入宝山的人，千万不要空手而归。沐浴在佛法恩泽中的人，一定要报答佛恩。（原文：1300字；译文：1900字）
0212 天台山上方广寺募修三圣殿疏
天台山，是东南地区的第一名山，上方广寺，乃是天台山开山时的第一座古寺。追溯到东晋时期，昙猷尊者凭借着神通和道力，降伏了山神，从而开山创建了这座寺庙。最初名为石桥寺，因为它在石桥的旁边，过了石桥就有一座方广寺，那是五百位应真罗汉寄居的圣寺，如果不是与应真罗汉道缘相近的人，是无法见到的。昙猷尊者曾经进入过这座寺庙，接受斋食后出来，由此可知这无疑是应真罗汉所显现的。后来的人仰慕应真罗汉的胜迹，于是把石桥所在的地方命名为方广。方广寺的最高处，是西方三圣殿，以前是念佛堂，正殿有三间，供奉着西方三圣的圣像，作为礼拜和念佛的场所，两边各有两间屋子，作为念佛僧居住的房舍。私下认为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都需要断尽烦恼和迷惑，才可以了却生死轮回、脱离生死苦海。只有念佛法门，只要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因此，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的高人，没有不重视这个法门的，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期望一切志同道合的人，都能在现世今生超凡入圣。方广寺的三圣殿，历经了很长的岁月，木材已经腐朽，早就应该重新修建，无奈住持因为资金没有着落，只能等待时机。今年三月初，来了一位客僧，住在三圣殿里念佛，非常勤恳。到了四月初四的夜晚，这位客僧在三圣殿自焚其身，等到寺里的众人都知道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无法挽救了。然而幸好只烧了三圣殿这个地方，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不知道这位僧人是特意想要重新修建这座殿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呢，还是山神想要重新修建而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呢，又或者是佛菩萨以及五百应真罗汉想要大力弘扬净土法门，让一切出资帮助修建的善男信女，共同依仗这份善根，出离这苦难的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而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呢。如今住持想要重新修建三圣殿，请求我写一篇疏文。于是我叙述了这座寺庙的开山建寺的过程，以及这座殿早就应该重修，又恰逢这样的因缘，来祈求一切施主，念及净土法门具备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奇妙之处，以及这位僧人为佛法捐躯的诚心，各自施舍清净的资金，协助完成这一殊胜的善举，其中的功德，只有佛才能知晓了。（原文：900字；译文：1300字）
0213 普陀山伴山庵募修大殿疏（代撰）
圆通大士（观音菩萨），在普陀山示现应化之迹，誓愿没有边际，慈悲之心难以测度。远离攀缘之心而回应大众的感应，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安住于真如实际之境而应和各类众生的根机，犹如一场甘霖普遍滋润着万千花卉。伴山庵，是法雨寺的分院，也是大士的别院。庵中暮鼓晨钟的声音，承接了普济寺的清幽韵致，僧人们拈花示众、竖起拂尘等举动，传承着法雨寺的家风。辅助着普济寺和法雨寺这两座寺庙，弘扬一乘（佛乘）佛法，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名为伴山庵。只是自从创建以来，历经了漫长的岁月，革新重建，每一个时代都有人去做。到如今，庵堂被雨水淋、烈日晒，雾气浸润、云雾蒸腾，又即将倾塌颓坏，急需进行修缮。我在本院剃度出家，曾遍访各方寺院，有朝一日踏破了草鞋，终于得以彻悟。因此像倦鸟知返一样，忘却尘缘、乐于修行佛道，领略故乡的清风明月，住持着这别院的门庭。看到庵堂如今的形势，触目惊心，常常担心佛的金身容颜掩盖了光彩，不能映照三千世界的光芒，普门关闭，难以经由二十五圆通（观音菩萨的二十五种修行法门）之路而证道。想要彻底地进行修缮，恢复其本来的面目。无奈工程浩大、费用繁多，钵盂空空、口袋也空空，于是陈述我这一番诚挚的心意，向各地的施主募捐。诚恳地祈求大家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施舍出自己本有的珍贵财物，培植不朽的功德，根据自己的能力、随顺因缘，施舍金钱、捐赠粮食。希望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够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使得从南方来参拜的僧人和俗家弟子，从东方来礼请的僧人、俗人，登门归向佛的座下，看到佛的圣相而发起向道之心。明白一切相都是离相的，亲自证悟到实相的奇妙之相，每个法门都是普度众生的普门，直接进入到没有固定法门的法门之中。传扬超脱于劫数之外的玄妙宗风，辅助世间达到大治的局面。其中的功德利益，哪里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214 启建普门无遮普度胜会大道场募缘疏（代撰）
观音大士，乘载着宏大的愿力之轮，用普门的佛法，度脱众生。所说的普门，是因为一切的佛法、一切的事物，最终都归向实相（宇宙万法的真实相状），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六尘（色、声、香、味、触、法），都能证得圆通（圆满通达），没有任何一法，不通向涅槃（超脱生死轮回的境界），所以叫做普门。再者，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都能借此找到回归本性的道路，无论是善的、恶的还是处于中间状态的人，没有不被平等地摄受和救度的，没有一个人，不受到大士慈悲的救济，所以叫做普门。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虚妄地在六根、六尘等外境上，生起迷惑、造作种种业障，因为这些业障而遭受痛苦，历经漫长的劫数，完全没有出离的期限。因此导致天灾人祸，交替兴起，水灾、火灾、战争，相继发生。哪里是上天冤枉虐待这些百姓，实在是百姓往昔所造的业障所感召的结果。如果不归向观音大士，那么苦果又会生出苦因，如果能够诚恳地在大士的莲座前求恩，那么善缘就会获得善报。私下里想到我们潮州，近年来，多次遭受瘟疫，又经历了兵灾，还遭遇了地震，水灾、旱灾、虫灾、蝗灾，不时地传来消息。因为这几种灾难，导致死亡和贫困的人，实在是有很多。纵然有幸能够幸免，没有受到损伤的人，也还是忧心恐惧、战战兢兢，如同吞下了荆棘蓬草，如同坐在针毡上一样，内心痛苦不堪，无处诉说。我们等人因此谨慎地发起虔诚之心，归向大士这位慈悲的父亲，期望消除以往的过错，预先培植将来的福祉。计划在某年某月某日，在南海普陀山法雨禅寺，开启建立普门无遮普度胜会大道场，持续七昼夜。依仗这个良好的因缘，让逝去的人蒙受佛的接引，神魂超升到极乐的天界，活着的人沐浴在佛法的威力之下，身体享受康宁的福分。往昔的业障消除，处处都能得到解脱，做事顺利、事事亨通，把烦恼的逼迫，转化为自在的逍遥。各自的先亡祖辈和父辈，都能获得超升，人人的后代儿孙，常常能接纳吉祥喜庆之事。但是这个道场，花费确实繁多，诚恳地祈求我们家乡的善男信女等人，一同发起善心，共同完成这件殊胜的事情，那么功德就无量了。（原文：800字；译文：1100字）
0215 上海残疾院劝捐疏
一切众生，心性原本是相同的，然而他们身心的享受和感受，苦与乐却相差悬殊，这是因为前世的修行不一样，导致今生所感召的果报各不相同。所以佛经上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感应篇》中也说：“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因此君子顺应天命、知晓命运，不抱怨、不责怪，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自己去追求更多的福报，期望能够消除往昔所造的业障，培植来世的福报。世间最值得可怜和怜悯的人，莫过于那些贫穷得没有衣食的盲人以及残疾人。同样都是人，别人都眼目明亮，能够清楚地看见一切，而他们虽然处于光明的天地、美好的时代之下，却如同处在黑暗的房间和幽深的山谷之中。别人都手足健全，能够随意行动，而他们肢体残缺，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像这样的人，又加上没有家室可以安身，没有衣食可以滋养身体。他们同样是天地父母所生，本来就是我们的同胞。我们这些人有幸受到天地父母的庇护，而且境遇稍微顺遂。如果不设法让他们身体有所依托，心灵有所依靠，使他们往昔的业障得以消除，来世的果报美好殊胜，那就违背了天地父母平等生育众生的心意，也辜负了天地父母赐予我们福分、让我们安乐舒适的想法。何况广泛地施恩、救济众人，让老人安心、让年轻人怀念，看待百姓如同对待受伤的人一样怜惜，优先施恩给那些无处申诉的人，古代的圣贤没有不提倡并且亲身践行这些的，以此作为天下后世的榜样。怎么可以不仰承体会天地和圣贤的心意，去践行一视同仁的道理，却对残疾人的处境漠然置之呢？因此，王一亭居士，特意发起大慈悲心，召集志同道合的人，在上海南车站附近设立了一所残疾院，让那些无家可归的残疾人，能够安心地住在里面，供给他们衣食，让他们能够安享天年。对于那些手足不健全的人，派人进行照顾，对于那些眼睛能看、手能劳作的人，根据他们的自身情况，让他们从事一些手工业，以便稍微补贴他们的生活费用。又请精通佛法的人，每隔几天就到残疾院里去一次，为他们讲解演说改正过错、迁恶从善，防止邪念、心存真诚，深信切愿、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方法。让他们明白前世的因和后世的果，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一心念佛，期望能够往生西方。这样或许可以永远脱离娑婆世界生死轮回的痛苦，常常享受净土中常乐我净（永恒的快乐、自在、纯净）的欢乐，王居士等人替这些残疾人考虑得，可以说是恳切周到、诚挚之极，不能再好了。然而残疾院里的人多了，花费确实很大，全靠那些富有且有能力的人，发起同体的慈悲之心，捐献出无尽的财富，弥补天地化育万物的遗憾，培植自己庄严的法身，那就太幸运了。（原文：1100字；译文：1500字）
0216 募修永嘉罗汉山景德禅寺疏
佛法深奥玄妙，不是凡夫的情识所能测度的。如果不是具有大智慧、大辩才、大神通的圣人，想要教化引导愚昧的世俗之人，让大家共同归向正法，舍弃那种狭隘浅陋的见解，开启对本性中所具备的正知正见，各自施舍出自己珍贵的财物，创建佛教寺院。使得寺院能够弘扬宗派、演说教义，成为漫漫长夜中的明灯，供人修行办道、修养身心，作为渡越苦海的巨大筏舟，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永嘉罗汉山的景德寺，是唐代藤萝尊者所建造的。根据寺院的志书记载，藤萝尊者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在唐武宗会昌二年，乘着木头漂浮过海来到瑞安巡简司前，当地的人觉得很惊异，祈求尊者上岸。从此这一地方的百姓，对他尊崇、信任并且景仰，就好像他是活佛一样。于是藤萝尊者根据不同人的根机进行开导，让他们生起正确的信仰。他预先知道唐武宗将会有灭佛的征兆，所以他建立佛教寺院，都一概从缓。到了唐中宗继位，佛法如同太阳再次光明照耀，藤萝尊者于是广泛地教化引导温州下属的各个县邑，一共建造了十八所佛教寺院，可以说是大力弘扬佛法教化，成为众人培植福报的地方了。罗汉山的景德寺，就是其中的一所。这里的山峰山峦峻峭秀丽，景色趣味清幽，是永嘉的重要地方，确实是修道的灵秀之地。这座寺院从唐代到现在，历经了一千一百多年，在这期间弘扬佛法教化、革新重建寺院的事情，本来就难以全部数清。现在因为长久没有进行修缮，佛殿和僧人的寮房，几乎都倾塌毁坏了，藤萝尊者的圣迹，也将要被埋没。当地的人潘鉴宗、吴碧华、叶健雄等几十人对此感到担忧，共同商议复兴寺院。然而因为时局艰难，暂且缩小规模来办理，计划建造佛殿五间，前殿三间，两边走廊的寮房十几间，让凡是进行礼拜、诵经、栖息的人，都能各得其所。安排几位精心修行净土法门的比丘和居士，长期住在寺院中，专心修习念佛三昧，期望自己和他人共同出离娑婆世界，共同往生净土，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作为菩萨海会中的好朋友。但是因为工程浩大，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诚恳地祈求十方的施主和善男信女等人，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财富宝藏，培植自己的福田，让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莲社开设后让见到、听到的人都能蒙受益处，净土宗得以阐扬让僧人和俗人都能明了心性。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富足、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尊贵的名声、崇高的爵位，后代子孙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217 庐山青莲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而它的全体和巨大作用，都在众生的一念心中。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于是在本来没有生死的境界中，虚妄地承受着生死轮回的痛苦。所以我们的释迦世尊（佛陀），特别垂示哀怜，示现出生在世间，来施行拯救救济。于是舍弃了国家的尊荣，出家修行佛道，在菩提树下，成就了等正觉（佛果）。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圆满成就佛道，于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如同对症下药。让那些善根成熟的人，顿时证得无余涅槃（脱离生死轮回的境界），善根尚未成熟的人，也能各自获得相应的利益。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虽然有大乘法、小乘法，权宜之法、真实之法的不同，偏教、圆教，顿教法门、渐教法门的差异。但在佛的本心来说，无非是想要直接传授自己所证悟的觉道，因为众生根机大多不契合，所以不得不委曲地垂下方便法门来摄受众生罢了。以至于佛出世的根本心愿，未能立刻畅快地实现。因此在平常的教理之外，开启了一个特别的法门，就是所谓的念佛求生净土，让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无论是愚笨还是聪慧的人，都能在现世，出离生死轮回。使那些已经破除无明（愚痴、迷惑）的人，圆满证得法身，那些仍然具足烦恼和迷惑的人，也能登上不退转的境地，这个法门的功勋和利益，超出了一代佛教教法之上，真的可以说是最圆满、最顿捷的教外别传的法门。因此在一切大乘经典中，没有不彰显、阐述、赞叹、引导这个法门的，一切菩萨和祖师，没有不依照这个教法来奉行的，因为它是三世诸佛普度众生的大道，是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圆满证得佛果的妙法。等到佛法东传到中国，慧远大师，首先在庐山东林寺，弘扬这个法门。一时间僧人和俗家的高人，都像云集百川奔赴大海一样聚集而来。而庐山的名声，净土法门的修行方法，人们都景仰并且修行。从那以后，所有的律宗、教宗、禅宗、密宗，没有不把求生净土当作回归根本、还复本性的最后一步，因此净土宗的宗风在中外传播，佛法的利益遍及古今。何况如今处于末法时代，人的根机浅陋低劣，更应该专心修行这个法门，期望在现世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而庐山是最殊胜的地方，青莲寺正好位于这个地方。高高地盘踞在山巅，它的形势本来就如同天然的一朵莲花。所以晋代的黄谷大师，继承慧远大师的宏大谋略，在那里建寺，来阐扬莲宗（净土宗）。从晋代到清代，一千五百多年，由于有高人相继住持寺院，所以莲宗的宗风常常得以大力振兴。到了太平天国（洪杨之乱）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了劫后的灰烬，佛法的道统式微衰落，没有人来恢复，致使千余年来选拔佛子的道场，竟然变成了荒山，能不让人悲哀吗？于是有妙培大师，是微军老人的高足弟子，恭敬地遵守师父的教诲，笃实地修行净土法门。特地前往红螺寺，参学了多年，今年春天来游览庐山，到了青莲寺的旧址，看到它的形状如同莲花，而且前面正对着三叠瀑布，后面倚靠着雄伟的五老峰，左右则有狮子峰和象鼻峰，作为护卫，这大概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净土道场，不忍心让它永远被埋没，于是发愿恢复寺院，来弘扬莲宗。于是和上海的各位大居士商议，先募集了一千多元，用来建造一座念佛堂，几间僧人的寮房，安排几个真心办道修行的人，在一天的六个时辰中修行，用来继承慧远大师的美好规制。等到以后有大功德主，就根据财力扩充规模，因为财力艰难，修行是当务之急，所以不得不根据实际情况尽力而为，期望修行能够获得益处，而不至于对净土法门的修行有妨碍。结社的方法，一概遵循慧远大师的成规，人不论僧人还是俗人，必须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决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又必须各自持守斋戒，清净身、口、意三业（行为、言语、思想），早晚进行课诵，在早、中、晚三个时段念佛，除了有病以及有公事之外，一概不得偷懒、贪图安逸。闲暇的时候就随意地礼拜、诵经、坐禅，只求对修行之道有益处就行。只是不得学习诗文，广泛浏览世俗的典籍，以及闲谈杂话，虚度光阴。从前慧远大师结社，就有一百二十三人，全都是佛门的栋梁之才，儒家的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如今人的根机浅陋低劣，远远比不上从前，然而众生本就具备的佛性，能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法门，古今本来没有不同。那么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的道理，“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的修行方法，难道不能由我们自己来修行，由我们自己来证悟吗？因此谨慎地立下简章，来勉励志同道合的人。又祈求各位大施主，发起菩提心，各自相互护持，捐献金钱、粮食，辗转劝募他人也来捐赠，让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莲社兴盛而宗风大力振兴，正法昌盛而灾难障碍暗中消除。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在现世就能具备并承受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临终时能高登九品莲台。这样就可以说是真正的大丈夫，真正的佛弟子，对上不辜负佛的教化，对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希望见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共同修行这个法门，以一传十，以十传百，乃至传遍世界，那么世界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实在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祈祷祝愿啊。（原文：2100 字；译文：3000 字）
0218 普陀山法雨寺募修天王殿及鼓楼疏
普陀山是一座著名的山，乃是观音大士示现应化之迹的胜地，法雨禅寺，实在是国民祈求福报的道场。自法雨禅寺创建以来，已经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对寺院进行革新重建，每个时代都有人去做。寺院曾两次得到朝廷内库钱财的赏赐，在清朝时承蒙两次皇帝下令敕修，战乱之后又经过一番建造。无奈处于大海之中，咸湿的雾气和飓风，对各种物件的摧残，相比内地而言，使得这些物件更快地腐朽。如今的天王殿和鼓楼，屋椽和栋梁已经腐败，柱子的根部被虫蛀朽坏，如果不早点想办法处理，势必很快就会倒塌。虽说名为天王殿，实际上供奉的是弥勒佛的法相。弥勒佛的慈悲之心，与观音大士的慈悲之心相契合，随着不同众生的类别和身形而变化，只要听到众生的呼声就去救苦救难，其慈悲之心在现世就很隆盛，其悲悯之心在末法劫难之时也能体现，是我们现在的依靠，也是未来的世尊。此时与弥勒佛当面一笑，就能结下如同系珠一般的善缘，将来在龙华三会（弥勒佛在龙华树下三次说法度众）时，一同接受无生法忍的授记，弥勒佛与世间的因缘非常深厚。如果不进行修缮，将用什么来让圣灵（弥勒佛）安适从而表达我们的诚恳之意，消除灾祸戾气从而给百姓带来福分呢。但是因为工程浩大，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因此通过这篇疏文陈述我的诚挚心意，恭敬地向十方的护法施主募捐，诚恳地祈求大家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财富宝藏，培植自己的福田。让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希望一切来到这里的人，能登上欢喜地（菩萨初地），进入佛法的楼阁之门，在现世能深切契合佛心，在将来能共同圆满成就一切种智（佛智）。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整个寺院永远承受众多福报，后代子孙永远延续吉祥。（原文：600 字；译文：900 字）
0219 嘉兴真如寺开念佛堂专修净业缘起疏
佛法深邃广博，就如同大海一样，即使是证得法身的大菩萨，尚且不能穷尽其根源、彻底了解，更何况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俗子呢。然而如来怀着大慈悲之心，想要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现世今生出离生死轮回，特地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的法门。就好比一个跛脚的懦夫，一整天也难以行走几里路，但是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不需要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可以遍达四大部洲，这两者的快慢程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凡夫如果没有断除烦恼和业力，本来是没有了却生死的可能的，但是如果以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感召佛的慈悲来摄受自己，就能在现世今生往生到净土，超越凡夫、进入圣人之境，登上不退转的境地。这与那些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戒、定、慧，期望业障消除、烦恼断尽从而了却生死的人相比，恐怕不是用比喻和言语所能形容的。因此，历代的僧人和俗家的高人，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来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的，因为这是进入佛道的重要门径，是成就佛道的捷径。真如禅寺，自从创建以来，已经有千百年了，弘扬宗派、演说教义，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经历战乱之后，寺院的日常费用越来越短缺。致使佛法的教化几乎停止。近来寺院的住持念慧，立志想要恢复寺院的兴盛，但是因为资金没有着落，暂时打算让八位持守清净戒律的僧人安住在寺院中，除了长年进行早晚两次课诵之外，专门念诵佛号三支香的时间。闲暇的时候就随意地礼拜、诵经，每人每月给予三元的衣单费（僧人零用钱），凡是经忏佛事，一概不接受应酬。如果有施主来寺院念佛，以及举行打佛七（连续七天集中念佛）的活动，则不拒绝。这样一来，或许就可以一心一意地精心修行，迅速获得实际的益处，也可以上报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这四种恩情，普遍地资助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有世界的众生，其中的利益，本来就不是寻常的一切修行方式所能相比的。但是因为寺院的产业向来微薄，斋堂的粮食不充足，诚恳地祈求有能力的护法施主，发起菩提心，成就这件殊胜的事情，或者资助修行的粮食，或者资助点灯的油，让这个念佛的道场，能够日益扩大，并且让见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能受到鼓舞而行动起来。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在现世就能获得《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去世后能得以往生西方净土、跻身九品莲台。只希望大家不吝惜自己的珍贵财物，这样或许就可以共同沐浴在佛的恩泽之中。（原文：800 字；译文：1200 字）
0220 南京三汊河法云寺募铸幽冥大钟疏
娑婆世界里，常以音声来做佛事，在寺院的法器当中，唯有大钟是最为重要的。因为它能够唤醒那些昏聩糊涂的人，振起聋聩之人的听闻，开启人、天两道众生的耳目，沟通幽暗的世界、彻显光明之境，实在是恶道众生的救援之法。《增一阿含经》里说，如果敲响钟声的时候，祈愿一切恶道中的种种苦难，都能一并停止。要是听闻了钟声，以及佛经、咒语，能够消除五百亿劫的生死重罪。所以在《付法藏传》中记载，罽腻吒王因为大肆杀戮的缘故，死后堕入千头鱼的身体中，剑轮环绕着身体转动，砍断后又随即复生。当时有位罗汉担任寺院的维那（寺院僧职），按时敲响钟声，每当千头鱼听到钟声，剑轮就停在空中，于是千头鱼派人传信让持续敲钟，过了七天之后，所受的痛苦就停止了。另外《翻译名义集》中记载，南唐上元县有一个百姓突然死去，三天后又苏醒过来，他说自己死后到了阴间，看到先主被枷锁束缚得很严密。先主说：“我被宋齐邱误导，杀害了和州投降的人一千多个，这些人的怨恨和控诉让我被囚禁在此。凡是听到钟声，我就能暂时停止痛苦。你回去后，告诉继位的君主，为我铸造一口钟，长时间地敲击。他如果不相信，就说我把玉制的天王像藏在瓦棺寺佛像的左膝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就以此作为验证。” 这个百姓把这些都详细地告诉了继位的君主，验证属实后，于是在清凉寺铸造了一口钟，上面镌刻的文字是：“荐烈祖孝高皇帝，脱幽出厄。” 这就是敲击幽冥钟的由来。更何况法云寺，效法云栖寺，进行念佛、放生的活动，教养孤儿，是江南地区的第一慈善道场。因为近来杀戮的劫难极其惨烈，而南京和记洋行，宰杀一切牛羊以及飞禽走兽等动物，数量多得无法计算。因此冯梦老、魏梅荪等诸多居士，召集了若干僧人和俗家弟子，提倡戒杀、放生，吃素、念佛，期望能够挽回劫难的运势。于是在三汊河买了四百四十亩地，开辟了九个放生池，占地一百多亩。又设立了慈幼院，教养孤儿，现在已经有六十名孤儿了。邓璞君居士募集四十八个愿心，开启建造大殿的工程，每个愿心出资一千元，现在即将圆满，明年就会马上建造。大殿建成之后，根据资金情况安置僧人，专心修行净土法门，同时进行佛法的讲演。崔益荣居士发心募集资金来铸造大钟，任凭人们随心、随力地布施，或者一千元、一百元、十元、一元都可以。但这口钟需要昼夜不停地敲击，适宜用响铜来铸造，至少需要三千斤。而响铜价格比较昂贵，每斤需要一元多，那么材料以及工钱算下来，应当需要四五千元。如果募集的资金有剩余，就用来铸造报钟、大磬、呼板各一个，这些都是做佛事不可缺少的法器。要知道法云寺兴起之后，和记洋行就停止了杀戮的行业，只作为制作蛋品的工厂，这其中的关联实在是很大。大概是由于大家的诚心，感动了佛、法、僧三宝在暗中加持庇佑，所以才会这样。希望各位大施主、善男信女等人，一同发起善心，成就这件事。所有的功德，必定能够超荐逝去的祖辈和父辈，让他们都能往生到莲花盛开的佛国净土，庇护现在的眷属，让大家各自获得福分和喜庆。出资人的名字，会刻在一个大牌位上，供奉在钟的下面。钟的身上会遍刻佛经和咒语，只写上总计施资的有多少人，以及银子的总数是多少元就行了。就好比一滴水，投入大海中，就会与大海一样深广。如果有人以清净的信心，欢喜地布施，就会与如来的大觉法海相契合。其中的功德，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原文：1400 字；译文：2000 字）
0221 法雨寺罗汉装金募缘疏 （代撰）
伟大觉悟的佛陀（大觉法王），出现在世间，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度脱众生。必定会有菩萨和声闻等弟子，辅助弘扬佛法教化，才能普遍地让一切众生，都蒙受佛法的利益。就好像一个人登上皇位，有众多的大臣辅佐治理，才能垂衣拱手，安坐而实现天下太平。所以有道德超越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德行超过等觉（菩萨修行的最高阶位，仅次于佛）的菩萨出世时，必定会有历经三大阿僧祇劫修行、圆满了万种功德因行的菩萨，隐藏起自己真实的德行，权宜地示现小乘声闻的果位。就像《法华经》中所说的各位阿罗汉，都在内心秘密地修行菩萨行，而在外表上显现出声闻的形象，不是达到佛的境界，谁又能测度他们的真实境界呢。而且佛敕令各位阿罗汉，长久地住在世间，接受人、天两道众生的供养，成为世间培植福报的福田，比如五百大阿罗汉等。而十八罗汉，是他们中的首领，所以在寺院的佛殿中，都会塑造他们的形象，让瞻仰礼拜的人，消除罪业、增加福报。法雨寺，是观音大士圆融通达的道场，历经各个朝代的皇帝下令建造，受到整个世间的尊崇。因此寺院大殿开启了九龙盘绕拱卫的规制，塑造了大士慈悲的圣像，而十八罗汉，分别坐在两边，就像星星拱卫着星辰一样，辅助着观音大士的慈悲教化。但是因为历经了漫长的岁月，罗汉像上的金色剥落，这不只是不符合人们瞻仰的心意，实在是难以让圣灵（罗汉）安适。我打算重新为罗汉像装上金身，使得它们能够永远映照三千世界，无奈多次搜罗自己口袋里的钱财，又怎么能够稍微完成其中的一点呢。因此详细地陈述我的诚挚心意，向上祈求十方的善男信女，如果能随顺因缘、快乐地资助金钱，自然圣像就会大放光明。将会看到以这样的因，感召这样的果，未来也应当能证得金色的佛身，成为世间的福田。至于现世今生消除灾难障碍，增加福寿，前程远大，后裔绵延不绝，这些还只是其中微小的福报罢了。（原文：600 字；译文：900 字）
0222 法雨寺建如意寮募缘疏（代撰）
生、老、病、死，每个人都无法避免，如来宣讲佛法的时候，首先就会陈述这些。大概是想要让众生领悟脱离痛苦的重要方法，证悟自己本来就具备的佛性。由此永远脱离虚幻的痛苦，常常享受真正的快乐。然而在这四种痛苦当中，疾病和死亡是最为痛苦的。在世俗中，病人还具备眷属，可以照顾、调理和保护；而出家之人却孑然一身，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从古至今那些有德行的高僧，敬慕并体会佛的慈悲，为生病的僧人建造寮舍，挑选合适的人去侍奉，饮食和医药，都让病人感到满意，比起在世俗中，也不逊色多少，这就是如意寮的起源。普陀山是天下的第一名山，法雨寺又处于普陀山的三大丛林之中，所以十方的僧人，往来不断，长久居住而不离开的，常常有几百人。只是如意寮又狭窄又狭小，再加上寺院常住的产业微薄，既不能够让生病的僧人身心舒适，又没有能力提供给病人药物，寮舍名为“如意”，但它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我接任住持之初，就把这件事当作紧急的事务，打算另外建造七间精舍，中间前面供奉如来的圣像，后面供奉去世僧人的牌位，让生病的僧人有礼拜和诵经的地方，更容易引发他们的观感和信仰。两边隔成十二间，除了香灯寮之外，都作为养病的地方。人少的时候每人一个寮房，人多的时候就两人共用一间，彼此隔开，这样大概就没有相互传染的忧患了，身心舒适愉悦，更容易获得不药而愈的征兆。病好之后就任凭他们选择去留，去世之后就进行合适的殡葬。让前来的僧人活着的时候有依靠的地方，去世后也有归宿。再购置一百亩田地，那么以后的棺木、灵龛和药物等的置办就有了资金，刻立一块石碑，让将来担任住持和职司的人，不敢荒废和更替这件事。诚恳地祈求各位大护法，慷慨地分出自己的俸禄，欢喜地拿出自己的钱财，让这件事能够迅速圆满完成，希望福报永远没有尽头。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五种福报（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汇聚在自己身上，余留的福庆延及后代子孙。（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三
序
印施极乐图序（代撰）
重刻佛说阿弥陀经序（代撰）
重刻弥陀略解圆中钞劝持序
随自意三昧校正重刻序
石印普陀山志序
绍兴何阆仙家庆图序
募设千僧斋序（代在家善人作）
重刻龙舒净土文题词并序（代王弘愿作）
佛学指南，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总序
重刻安士全书序一
重刻安士全书序二
袁了凡四训铸板流通序
四书蕅益解重刻序
法华入疏序
普贤行愿品疏钞撷序
金刚经次诂序
金刚经线说铸板流通序
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重刻序
拣魔辨异录重刻序
拣魔辨异录石印序（代企觉居士赵希伊作）
三十二祖传赞序
净业良导序
佛学初阶序
释教三字经序
佛学述要铸板流通序
格言联璧重刻序
不可录重刻序
不可录敦伦理序
募建药王篷序（代撰）
法雨寺万年簿序（代开如和尚作）
化闻老人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白华庵法谱序（此系悬叙下叙事不录）
香积会斋僧规约序
圆通庵万年簿序(代永悟和尚作)
永悟和尚公堂序（代本人作）
初机净业指南序
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
修正管理寺庙条例并护教文稿序
江慎修先生放生杀生现报录序
厦门流通佛经缘起序
法如庵万年簿序（节录悬叙）
傅大士传录序
观河集重刻序
观无量寿佛经石印流通序
佛光月报序
募修云谷禅师塔院序
西方公据重刻序
乐清虹桥净土堂序
阿弥陀经直解序
十三经读本序
以大乘入楞伽经断食肉品诫神勿享肉食序（代安徽黟县卢智睿居士作）
扬州普照寺同戒录序
重刻水陆仪轨序
新昌大佛寺修筑放生池募缘序
金山江天禅寺传戒序
鄞县至邱隘镇修诸桥梁征信录序
净土释疑序
观无量寿佛经善导疏重刻序
京师第一监狱于甲子元旦普说三归五戒序
金刚经石刻序
佛遗教经解刊布流通序
心经浅解序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缘起序
教观纲宗释义纪重刻序
上海世界居士林佛学研究丛书序
金刚经功德颂序
儒释一贯序
近代往生传序
慈悲道场忏法随闻录序（俗称梁皇忏）
因果录序
生西金鉴序（后改作净土清钟）
栖真常住长年念佛序
归宗精舍同修净业序
台湾佛教会缘起序
佛化随刊序
佛川敦本学校缘起序
千佛图颂并序
佛法要论序
普陀体仁施棺会缘起序
三圣堂万年簿序
蔡伯伦居士嘤鸣集序
教诲浅说序
横超莲社缘起序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重刻木板序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序
欲海回狂普劝受持流通序
寿康宝鉴序
跋
归心堂跋
梵网经心地品菩萨戒疏注节要跋
石印异僧守松草书心经跋（以字迹相连不能割裂故未印）
清世宗御制普陀法雨寺碑文跋（乙卯年代赵希伊作）
六度室跋（代唐烋子作）
心归净处跋（与刘智空居士作）
项伯吹先生定海县监狱讲经参观记跋
往生论注跋
大总统教令管理寺庙条例跋
药师如来本愿经重刻跋
闻经室跋
信愿念佛决定往生浅说跋
莲荣堂跋
邓璞君义庄跋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三
序
0223 印施极乐图序（代撰）
净土法门作为一种佛教教义，实在是太伟大了啊！“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就算是那些直指人心的教法，也应当逊色于净土法门的奇特之处。只要念念都在念佛，当下所念就能成就佛果，那些历经无数劫数修行证果的人，更应该敬慕净土法门的高妙风范。净土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统摄了律宗、教宗、禅宗等诸多宗派。就如同及时雨滋润万物，又像大海容纳百川。偏教、圆教、顿教法门、渐教法门等一切佛法，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大乘法、小乘法，权宜之法、真实之法等一切修行法门，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界的。不用断除烦恼和业力，就能得以预入菩萨的补处之位。就在这一世，就能圆满成就菩提道果。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多的众生。因此《华严经》中的海会大众，都遵循十大愿王（普贤菩萨的十大愿）。在《法华经》中只要称念佛法，都能证得诸法的实相。最殊胜、最方便的修行法门，马鸣菩萨在《大乘起信论》中有所开示。容易修行且能快速到达佛果的道路，龙树菩萨在《大智度论》（婆沙，这里或指大智度论）中进行了阐述。作为释迦牟尼佛后身示现的智者大师，撰写了《十疑论》而专心志向于西方净土。作为阿弥陀佛示现的永明大师，著有 “四料简” 而终身念诵佛号。汇聚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以及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共同证得真常之理。引导上至圣贤、下至凡夫的众生，一同登上解脱的彼岸。所以得到了九界众生的一致归向，十方诸佛的共同赞叹，千部经典一同阐释，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实在可以说是一代佛教教法中最极致的言论，是一乘（佛乘）的无上大教。如果没有培植深厚的德业根本，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遭遇净土法门。既然已经获得机会见到和听闻了净土法门，就应当勤奋地修习。我没有智慧，生在末世，有幸遇到了这个法门。惭愧自己没有自利利他的能力，却有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想要让无论高贵还是贫贱、聪慧还是愚笨，僧人还是俗人，男人还是女人，都能从漂泊的客途回归到本来的家乡，舍弃这污秽的娑婆世界而往生到莲花盛开的极乐佛国。因此绘制了极乐世界依报（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庄严的图画，明白地展示净土的境界，用来生发人们的信心和向往之心。在旁边书写了念佛的起止仪式，以及十念法门，让人们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每天进行修持。明朝初年，鄞江有一位大禅师，他的名字叫妙叶，彻底悟透了禅宗，深入精通佛教教理，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专门以净土宗为主。他所著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文章条理和义理都非常通畅，在古今都是无与伦比的。其中的 “极乐依正篇”，揭示了极乐佛国的美妙境界，包含了净土诸经的要义，与上面所绘制的图像，交相辉映，融合无间。于是依照原本，把这篇内容抄录在图画的下面。希望见到、听闻、礼拜、诵读的人，知道脱离痛苦的重要方法，修成佛道的真正因缘。信心和愿力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来，佛号持续不断地执持念诵。从此共同离开这污秽的世界，共同往生到清净的佛国，共同在九品莲花中侍奉阿弥陀佛，在一念之间共同圆满成就一切种智（佛智）。像这样的利益，怎么能用言语来表达呢。实在是因为以佛果的觉悟，作为修行的因地初心，所以才能让因涵盖果海，果彻显因源。用石印的方式印制一万张，用来结缘净土法门的因缘。又祈求善男信女辗转流通这些图，让十方的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一同回归到本来就有的家乡，长久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净土之中。（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24 重刻佛说阿弥陀经序（代撰）
私下认为，净土法门作为一种佛教教义，起始于阿弥陀佛这位导师，由释迦牟尼世尊进行演说和畅明。十方的诸佛，伸出广长舌相来赞扬净土法门。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圣贤们，发起如同金刚般坚固的心来传播净土法门。总体来说，佛陀一代的教法中，有成百上千的法门，无非是让人从文字般若（对佛法文字教义的理解）生起观照般若（用智慧观照诸法实相），再由观照般若证得实相般若（对宇宙万法真实相状的体悟）。一旦证得实相般若，那么自心清净，所感的净土也清净，情执空了，外境也空了。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又好像世间万物的声音都在同一阵风中鸣响。光明和寿命，在空间上遍布四方，在时间上贯穿古今。简直与阿弥陀佛世尊一样广大悠久。如此说来，那么哪一部经不是净土的经典，哪一种修行不是净土的修行呢？简略来说，只有净土三经专门阐明净土法门的宗旨。大力开启愿力之轮，深入阐明因缘生起，这说的就是《无量寿经》。专门阐述观想的方法，同时显示往生的因缘，这说的就是《十六观经》。像上面所说的这两部经，法门广大，义理精微。在末世，根机愚钝的人，确实很难从中获得益处。寻求那文字简洁、意义丰富，言辞简约、道理深刻，能够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让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共同遵循，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用力少却效果迅速，专心修习这一个法门，就能圆满成就万种功德，立刻让因地的心，契合佛果的觉悟，这样的经典，大概只有《佛说阿弥陀经》了吧。实在是因为一旦听闻了极乐世界依报（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的庄严，以及上善之人都会聚于此，那么真实的信心就会生起，恳切的愿心就会发起，如同江河决堤一样有不可阻挡的势头。从此真诚地牢记在心，执持万德洪名（阿弥陀佛名号），念念不忘，一直到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在现世就已经预入圣人的行列，临终时跟随佛往生极乐世界，开启佛的知见，同佛一样享受殊胜的境界。由此可知，持念佛名这一法门，包含了万种修行。所有的事相即是理体，所有的虚妄即是真实。因涵盖了果海，果彻显了因源。实在可以说是回归本元的捷径，进入佛道的重要门径。古代的大德说，通过其他法门学道，如同蚂蚁往高山上爬。通过念佛往生净土，就像风帆在顺水中扬起。确实是有原因的。我往昔所造的业障深重，不熟悉净土宗。实在没有自利利他的能力，却有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重新刊印这部《佛说阿弥陀经》，广泛地流通。让读者们各自执持阿弥陀佛的名号，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远远超出尘世，迅速登上极乐世界。以法藏菩萨（阿弥陀佛前世）的愿力之轮，摄取众生。依仗净土的境界和因缘，直接趋向佛果。希望这部经无问自说的妙义，不成为空谈。而听闻这部经就去践行，才是真正的修行。于是我稽首恭敬地劝勉并说颂词道：见到和听闻这部经而随喜赞叹的人，都发起菩提心。度过这一期的报身，共同往生极乐世界。（原文：1100 字；译文：1600 字）
0225 重刻弥陀略解圆中钞劝持序
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诸佛普遍度化众生的重要途径，也是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快速证得佛果的奇妙法门。诸多的大乘经典，都开启了这一重要法门。净土三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专门阐明它的宗旨。世间很多人对此习以为常却不加仔细思考，把它看作是浅近的法门。认为它不像佛教教义的海洋那样宏大深奥，也不像禅宗那样直接快捷。常常宣扬宗教（教宗和禅宗）而贬低净土宗，崇尚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厌恶佛力的加持。应当担当的仁义之事却推让，见到正义的事情却不去做。致使如来彻底的慈悲之心，郁积而不能畅快地施展。众生脱离苦海的捷径，堵塞而无法通行。如今我不逃避罪责，简略地引用一些证据。希望见到、听闻后随喜赞叹的人，共同往生到莲花盛开的极乐佛国。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从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到等觉位的菩萨）演说《大方广佛华严经》。等到了《入法界品》，善财童子以十信满心的境界，接受文殊菩萨的教诲，遍访善知识。初次见到德云比丘，一听闻念佛法门，就证得了初住菩萨的果位。从此随着参访不断地证得更高的果位。等到参访到第五十三位善知识普贤菩萨那里，普贤菩萨以威神之力加持庇佑，当时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也与诸佛相等。普贤菩萨于是为善财童子说十大愿王（普贤菩萨的十大愿），劝勉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而在《观无量寿佛经》中，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的罪人，地狱之相显现，只要称念十声佛名，就能得以往生。法身大士都发愿往生净土。犯下极恶罪行堕入阿鼻地狱的罪人，尚且能够往生到下品莲位。这个法门的宏大深奥、直接快捷，还有什么能超过它的呢。实在可以说是佛教教义海洋的指南针，禅宗的北极星。一切的佛法，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像恒河沙数一样众多的微妙义理，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因此在西方（印度）的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在东方（中国）的慧远大师、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永明大师。有的发愿并演说经典（文殊菩萨有《发愿经》，普贤菩萨演说《行愿品》），有的注释经典并撰写论著。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普遍利益一切有情众生的。而古代的人想要让整个世间的人都修行这个法门，所以把《阿弥陀经》列为每日的功课。因为它言辞简约而意义丰富，修行方法简单而效果迅速。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为它作注疏并赞扬。从古到今，多得数不胜数。在这些注疏中寻求最广大、最精微的，没有超过莲池大师的《弥陀经疏钞》的。最直接快捷、精妙的，没有超过蕅益大师的《阿弥陀经要解》的。幽溪法师，掌握着天台宗谛观不二（真谛和俗谛圆融不二）的宗旨，撰写了《略解圆融中道之钞》。道理高深但初入佛道的人也可以入门，文字通畅达意让长久修行的人都钦佩。无奈流通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错误和讹误非常多。因此进行校订并重新刊刻，让它恢复原来的面貌。《阿弥陀经》有了这三种注疏，佛法没有不具备的，各种根机的人没有不能摄受的。随意研读其中一种，也可以知道它的宗旨。遍阅这三部书，才能够彻底了解其中的深奥之处。从此圆满发起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执持佛的圣号。期望出离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恶世，希望证得常、乐、我、净这四德的深远谋略。如果能够这样，那么在临命终的时候，必定承蒙阿弥陀佛前来接引，圣众一同前来迎接。托生在莲花胎藏之中，离开险恶的道路而安居在珍宝所成的极乐世界。听闻佛法、接受授记，从凡圣同居土而顿时证得常寂光土的境界。只要行动起来就能做到，哪个人会没有缘分呢。写下我这一番诚挚的心意，冒昧地告知各位志同道合的人。（原文：1300 字；译文：2000 字）
0226 随自意三昧校正重刻序
佛法广大得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一般。想要修习佛法的人如果不得其要领，必定会望着佛法的浩瀚而兴叹，生出退缩屈服的想法。如果得到了要领，那么即使有无量的法门，无边的修行相状，也能用一个关键去贯通。越是广博就越能见到它的简约，越是繁杂就越能见到它的简洁。虽然佛法的理体和性体广大高深，如同天地，如同山海。然而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俗子，也可以安坐而进修此道。由此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获得三昧（正定），圆满福德和智慧从而证得常、乐、我、净这四德。直接趋向佛的果位觉悟，成就无上佛道。更何况是已经证得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果位的圣人呢。这个要领究竟是什么呢，那就是说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等一切诸法，它们的实体和实性，全都空无所有。明了这一点，那么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原本就不存在，施者、受者、施物三轮体空。世间万法繁多罗列，却都归于一道清净。凡夫迷惑于此，所以一切的法和事物，都成了障碍。在五阴（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六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十八界）、七大（地大、水大、火大、风大、空大、识大、见大）中，各自生起烦恼和迷惑，造作生死之业。圣人领悟了这一点，所以一切的法和事物，都是真如（宇宙万法的真实相状）。在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中，各自证得圆通（圆满通达），成就菩提道。迷惑和觉悟虽然不同，但本性原本没有差别。本性虽然没有差别，但带来的痛苦和快乐却截然不同。南岳大师怜悯这种情况，因而撰写了《随自意三昧》。在行走、安住、坐下、躺下、饮食、言语这六种威仪中，处处指点揭示诸法的实相。也就是所谓的根、尘、识的体性，空无所有，以及三轮体空，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不可得等等。让人在每一个根机和每一个境界中，各自得以亲见实相，全都明了自己的本心。处处指点揭示六波罗蜜（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殊胜的妙行。让人在每一个行动和每一个静止的状态中，都能向上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自利利他。其中所指点揭示的，与《楞严经》中所说的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法华经》中所说的世间的语言、谋生的行业等，都顺应正法，都与实相不相违背。《金刚经》中所说的 “无所住而生心”，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度脱一切众生，却不见能度的自己和所度的众生的意义，这些全都相吻合。南岳大师是将自己所悟所证的佛法，彻底地展示出来，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普施给后世之人。使得大家能够依照这个来修行，期望共同领悟、共同证得佛法。书中又说初发心菩萨，具有两种含义。一是指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中发大心修行的人。一是指圆教中初发心住的菩萨，是最初破除无明、见到法性的人。其中所说的根、尘、识的体性，空无所有等等。在凡夫的境地，想要趋向佛果，必须先领悟这个道理，才会有真实的证悟。否则纵然有修行持守，都属于有漏（有烦恼）的，不能成就菩提道果。其中所说的在一念之间，遍于十方佛前，普遍兴起供养，接受佛法的教化。遍于十方众生前，随着众生的类别而显现身形，应和根机而说法，普遍让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获得利益。这就只有圆教初住的菩萨，才能做到。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和修行方法对凡夫也适用。必定会有把圣人的境界推得过高，把自己安于凡夫愚昧境地的过错。如果不知道其大体和大用，是初住菩萨才能得到的。必定会有没得到却以为得到了，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的罪过。明了这些就能向上仰慕诸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既没有安于愚昧的过失，又没有冒充圣人的过错。那么直接趋向觉悟之路，快速到达佛国宝地，就如同拿着契约去取旧物一样，又有什么困难的呢。因此这本书在中外广泛流通。在那之后关于这本书的得失因缘，详细记载在最初刻版的序和跋中，这里不再赘述。徐蔚如君是浙西的世家子弟，家族十代都信奉佛教。徐君在年幼的时候，就秉承着家庭的教诲，同时学习佛乘。近来在公务闲暇之时，遍阅佛教经典。得到了日本流传的这本书的流通本，静心研究，发现其中错误和讹误很多，于是拿日本藏经进行校对，改正了几十处，随即刻板印刷，期望广泛地利益大众。因为我算是志同道合之人，就赠送了几本给我。于是我焚香恭敬地阅读，发现其中的文义，多有让人不安之处。就如同云彩笼罩着月亮，见不到真相。私下想到这本书流传到现在，经过了一千三百多年，怎么能没有讹误呢。于是按照文字和义理，略微进行了修治。就如同云开月现，月光和月体都显现出来了。文章义理都很通畅，让人赏心悦目。随即把这个版本寄给徐君，深受赞许，马上进行重新刊刻。又让我作序来叙述这件事的缘起，我虽然才学浅陋，但从道理上不容推辞。要知道这个刻本，虽然有所修治，实际上并没有更改。不过是纠正了传写过程中的讹误，让它恢复南岳大师原本的面目罢了。世间有病人，医生为其诊脉，脏腑的虚实情况，尚且能够知道。何况这本书文义显露，明确可依。难道还不能知道其中多余、脱漏、错误和讹误的地方吗？那些大方之家，必定不会认为我对这本书的修治是不慎重的，而对我严加指责吧。（原文：2100 字；译文：3000 字）
0227 石印普陀山志序
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之前，就早已成就佛道，佛号为正法明。只是因为度化众生的念头恳切，救拔众苦的心意殷切，虽不离开寂静光明的法身境界，却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示现身形。在十方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之中，普遍示现种种色身，来度脱众生。不只是示现菩萨的身形，声闻、缘觉二乘以及六道众生的身形，没有不示现的。就像《法华经》中所说的，应当以何种身形得度的众生，就示现何种身形来为其说法。虽然观世音菩萨遍入十方佛国，但与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的因缘，非常深厚。虽然普遍示现十法界（六凡：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的身形，但世人根据其示现的事迹而论，只说菩萨罢了。因为观世音菩萨彻底证悟万法唯心所造，圆满彰显自己的本性，所以能够运起同体大悲之心，生发无缘大慈之情。由于其本体崇高而体性广大，所以示现的事迹广泛而作用宏大。观世音菩萨随着众生的类别和身形而变化，只要听到众生的呼声就去救苦救难，有众生的感应就会有回应，没有众生的愿求不被满足的事迹，就好像月亮高挂在天空正中，影子映现在众多的水面上。不只是江湖河海之中，各自映现出完整的月影。即使小到一勺水、一滴水中，也无不各自映现出完整的月影。而且江湖河海中的月影，一个人观看时，那月影就与自己相对。即使百千万人在百千万处观看，也各自都与自己相对。人如果向东走，月影就随着向东。人如果向西走，月影就随着向西。人如果安住不动，月影就不离开原处。一个人乃至百千万人，都是如此。菩萨在一念之间，遍应法界众生的感应，遍法界去回应。感应和回应之间，没有丝毫差错。这与一轮明月普遍映现在众多水面上，随着人的位置和地点各自见到完整的月影，没有任何不同。实在是因为菩萨的心包容太虚，度量周遍如恒河沙般众多的世界。以众生的心为自己的心，以众生的境界为自己的境界。所以才会不谋而合，没有因缘却能回应。这哪里是世间的智慧和凡夫的情识所能测度的呢。至于像水浑浊或者眼睛失明的情况，就不能见到月影。这不是月亮不显现，而是水浑浊和眼睛失明的过错。菩萨感应的事迹，有显感显应、冥感冥应、冥感显应、显感冥应，也有亦冥亦显感而显应、亦冥亦显感而冥应的不同情况。（显感显应，是指现世中竭诚尽敬地礼拜、念诵、供养菩萨，就能承蒙菩萨的加被护佑，遇到凶险转化为吉祥，遇到灾难变成平安，以及业障消除、福分增加、智慧明朗等。冥感冥应，是指过去生中曾经修行过竭诚礼拜、念诵等行为，今生虽然没有修习，由于往昔种下的善根，得以承蒙菩萨的加被，不知不觉中，灾祸消除、福分到来，业障消除等。冥感显应，是指前世曾经种下善根，今生得以承蒙菩萨的加被。显感冥应，是指现世中竭诚礼拜、念诵菩萨，不见菩萨加被护佑的迹象，却在冥冥之中，承受菩萨的慈力，凶险退去、吉祥降临，业障消除等。亦冥亦显感而显应，是指前世曾经种下善根，今生又竭诚礼拜、念诵，明显地承蒙菩萨加被，转祸为福等。亦冥亦显感而冥应，是指前世曾经种下善根，今生竭诚礼拜、念诵，在冥冥之中，承受菩萨的慈力，获得种种益处。明白了这些就知道，功夫不会白白丢弃，果报也不会无缘无故得到，纵然一生都不见菩萨加被护佑的迹象，也不至于心生怨恨、半途而废。感应的道理，微妙难以思议。简略地书写大概情况，来勉励后来的智者。）菩萨回应的大小、优劣，在于众生的诚心是否达到极致罢了。纵然心中不是非常确信，导致诚心没有达到极点。但只要有一念真诚地投靠，也必定都能蒙受菩萨的利益。只是随着自己一念的诚心程度，而分出得到利益的优劣，不能像那些竭诚尽敬的人那样，蒙受殊胜超绝的利益罢了。就像浑浊的水中，也有月影，只是暗淡而不明显。盲人虽然不能亲眼见到月光，又何尝没有蒙受月光的照耀呢。菩萨大慈大悲，普遍作为法界众生的依靠。由此全国的人民，各自都信奉菩萨，所以有 “家家观世音” 的常谈。菩萨应化的道场，本来就不止一处。比如陕西的南五台山、大香山，浙江的天竺山等。其中感应显著，香火旺盛的，唯有南海普陀山最为突出。因为普陀山的名字记载在《华严经》中，从前善财童子曾亲自参访。菩萨的恩泽遍及各类众生，历代皇帝下令敕建寺庙。所以使得整个世间都钦佩尊崇，各个国家都景仰。缅怀菩萨应化三乘（声闻、缘觉、菩萨）以及天仙一类根机大的众生，本来就在这座山上历经无数劫数常住，何止是天长地久。至于凡夫所见到的事迹，是在五代时期后梁贞明二年，慧锷大师从五台山请了一尊铜观音像，想要带回日本，到了这里船像被胶粘住无法移动，这才开始开山建寺。到如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这里的事迹和诗文，记录下来成为书籍，名叫《普陀山志》。我曾经遗憾这本书对于菩萨不可思议的感应事理，非常缺乏发挥阐述。打算遍阅大藏经，博览群书，凡是属于菩萨随着众生根机而赴应感应的事迹，全都记录下来，刊刻刻板进行流通。一来阐扬菩萨度化众生的微妙法门，一来开启众生脱离苦海的良好因缘。只是因为眼疾还没有痊愈，没能如愿以偿。会稽的何廉臣居士，研习儒家学说深得圣人之心，行医堪称国手。志向和品行高洁，信心纯真。曾经邀请志同道合的人结成桑榆社。因为自己暮年时光不多，打算为往生做准备。共同修行净土法门，期望往生到安乐的佛国。又因为一切众生长久地沉浸在苦海之中，不依仗佛法的力量，没有办法脱离出来。打算把菩萨应化的事迹，当作救生船。在苦海中泛舟，振臂疾呼。让那些溺水的众生，相互牵引着登上船。这样或许可以一同登上彼岸，直达家乡，永远离开众多的苦难，只享受种种快乐。因此用石印的方式印刷《普陀山志》来广泛传播。用来报答大士度化众生的恩德，用来开启众生诚心投靠的道路。让我作序。于是我不胜欢喜，顿时忘记了自己的才学浅陋，就把菩萨感应的奇妙之处，略微进行了阐发。其余的事迹，本来就有全书在，何必再多说呢。（原文：2400 字；译文：3500 字）
0228 绍兴何阆仙家庆图序
仔细想来，春天回到大地，各种花卉各自顺遂地生长成熟。风在长空之中吹起，世间万物的声音都为之呼啸鸣响。世间没有无因之果，也没有无果之因。就如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声音和谐，那么回响就顺畅；形体笔直，那么影子就端正。这是整个世间人们亲身知晓、亲眼看见，深信不疑的道理。因果这两个字，广泛涵盖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没有不包括在内的。世间的圣人，并非不明白地揭示因果的道理。只是因为他们专注于治理世事，希望所倡导的理念可以延续和传承。所以因果只局限在现世今生，以及前代和后代。而不详细阐述出生之前、死亡之后，以及前世从无始以来，后世到无尽的未来。后世的学者不能深入体会圣人的心意，于是就认为人和万物的出生，只是天地间的气偶然聚合形成了形骸而已。等到死亡的时候，形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魂魄也随之飘散。认为没有因果，形成了断灭的见解。这实在是辜负了圣人的教诲，也愚昧了自己的灵性啊。孔子赞叹《周易》的时候，最初就说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箕子陈述《洪范》的时候，最后才阐明 “向用五福，威用六极”。这两种说法如果不把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放在一起讨论，那么上天的赐予，圣人的言论，贤明君主的政令，就会存在诸多矛盾。（比如奸邪之党荣华富贵，忠诚之人却遭到诛杀，颜渊寿命短促，盗跖却长寿等等。）如果知道前后的因果，那么穷困与显达、得到与失去，都是自己招致的。纵然遇到逆境，也不抱怨、不责怪。只惭愧自己的德行没有使人信服，看不到是上天或者他人的过失。顺应天命、知晓命运，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自在逍遥。人们只是看到何君一家慈爱孝顺，四世同堂是值得庆贺的事。却不知道他能达到这种情况，是由多生多世的培植得来的。要知道在娑婆世界，寿命短促，活到一百岁就算是高寿了，而能够活到一百岁的又有几个人呢。如今何君有幸，他的慈爱的母亲已经年满六十岁。特地开设盛大的筵席，在高寿的母亲面前承欢尽孝。广泛征集诗文，用来佐助寿宴的欢乐。何君可以说是真诚地对待侍奉双亲，用自身的行为来施行教化的人了。又要知道那贯通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而不迁移、不变动，历经万古而不减少、不增加的，才是老夫人即她内心本来就具备的真实寿命。大概我们现前的一念之心，本来就灵明透彻，清澈寂静、恒常不变。直接就与三世诸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背离觉悟、合于尘俗，迷惑本心、执取外境的缘故。致使原本没有迁移变动、增减变化的本心，常常遭受迁移变动、增减变化的厄运。没有一念是常住不动的时候了。我们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怜悯这种情况，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等正觉。随着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广泛地垂示言辞教诲。普遍让一切众生，背离尘俗、合于觉悟，恢复本来的心性。灭除原本不存在的虚幻业障，明了本来就有的真心。所以《华严经》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即得现前。” 要知道智慧和德相，与妄想和执著，只是一心，原本不是两种事物。迷惑的时候，那么全部的智慧德相，就变成了妄想执著。觉悟的时候，那么全部的妄想执著，就成为了智慧德相。就好比水结成冰，冰融化成水。又如同喝醉了看到屋子转动，实际上屋子并没有转动。迷惑的时候认为方向移动了，实际上方向并没有移动。所谓 “万境本闲，唯心自闹，一心不生，万法俱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然而这个道理领悟起来虽然容易，证得却实在困难。如果不是往昔的根机成熟，谁能够亲身证得呢。所以我们的世尊，特地垂示方便法门，建立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的法门。无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是愚笨还是聪慧，以及天仙、阿修罗之类，地狱、饿鬼、畜生之辈。只要能够至诚地发起愿心，持念佛的名号。圣人就能够顿时成就佛道，其余的人就能够带着业障往生。既然得以往生，那么烦恼不用期望断除就会自然断除，德行不用期望证得就会自然证得。就好像一片雪花进入巨大的熔炉，还没靠近就融化了。与有德行的人面对面，卑鄙的念头就会全部消除。孝子对于双亲，应该先注重根本而后关注枝末，养护他们的身体并且引导他们的精神。倘若只知道辛勤服侍、奉养双亲让他们安心，立身行道让他们感到荣耀，却不知道用常住无生的道理，念佛往生的方法，告诉他们并让他们修行。让他们活着的时候念诵佛号，去世后往生佛国。辞别生死的虚幻痛苦，享受常住的真正快乐。侍奉阿弥陀佛，参与追随菩萨海会的大众。听闻圆满的佛法音声而断尽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这三种迷惑，目睹美妙的境界而成就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这四种智慧而圆满明了。不离开安乐的佛国，却能遍入十方世界。向上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广泛地做佛事。彻底证悟即自己内心本来就具备的佛性，普遍成为渡越苦海、度化他人的慈悲航船。这就是所谓的只看到小处而忘记了大处，得到了近处而遗漏了远处。这是普通人的局限见识，不是通达之士的宏大观念。如果能够让慈爱的双亲与自己，以及家眷，一同出离娑婆世界，一同往生到安乐的佛国，一同证得无量的光明和寿命，一同享受寂灭的佛法之乐，一同成为阿弥陀佛的法王子，一同成为人天的大导师。才可以尽到自己孝顺和慈爱的心意，以及教育的情谊。这里所说的孝顺慈爱和教育，不是世间所说的孝顺慈爱和教育。这是《家庆图》从开始到结束的极致意义。倘若不认为我的话是错误的，等到一同往生净土之后，用大圆智镜，摄取那莲池海会的影像，普遍赠送给沉溺在苦海之中的同胞。我也应当竭尽自己的诚挚心意，为其作序并称赞。（原文：2600 字；译文：3800 字）
0229 募设千僧斋序（代在家善人作）
泥做的龙虽然不能真正招来雨水，但是祈祷降雨的人一定会祭祀泥龙。普通的僧人虽然不能直接降下福分，但是祈求福分的人必须供养普通僧人。更何况观音大士在尘世和佛刹中现身，只要听到众生的呼声就去救苦救难，其应化的事迹，就在普陀山。因此历经各个朝代都受到敬重，整个世间都对其尊崇有加。普陀山上的僧众，以及从十方前来的僧人，都属于如来的弟子，是观音大士的后辈。在香会的时候，僧人数量几乎达到两千人。这其中凡夫和圣人交杂在一起，他们的修行位次很难分辨。难道不应该感念观音大士的恩德，培植出世的因缘，用至诚恳切的心，平等地供养这些僧人吗？如果心意真切，不仅住世的大阿罗汉如宾头卢尊者等人，一定会前来接受供养。就连观音大士或许也会示现普通僧人的身形，屈尊降临法会。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哪里是能用言语说得清的呢。我打算在来年二月间，在法雨禅寺虔诚地设置千僧大斋的法会，广泛地结下善缘。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的力量微弱，实在是想要与人为善。因此募集善男信女，大家可以随心乐意地捐助。进入宝山的人千万不要空手而归，沐浴在佛法恩泽中的人各自报答佛的恩情。
（原文：400 字；译文：600 字）
0230 重刻明宋文宪公护法录序
在己未年，奉化的玉仙孙君，刻成了宋文宪公的全集。又准备把专门阐述佛学的诸多著作，依照莲池大师、牧斋所修订的《护法录》，从全集中挑选出来刊印。有那些在全集中不相连的内容，就另外刊刻。将这两集各送给观宗寺的谛闲法师一部。我前往观宗寺见到了这些刊刻的书籍，非常欢喜，请求代我向孙君要一部《护法录》。起初孙君打算另外刊刻《护法录》的刻板，请求谛闲法师作序。法师因为每天要给学徒讲解天台宗的教义，没有时间动笔撰写。孙君因为我的请求，于是托付谛闲法师让我勉强来写这篇序。我的心就像被茅草堵塞，见识如同面对着墙壁一样浅陋。怎么能够阐扬乘愿再来，示现成文采出众的宰官之身，就以身、口、意三业，书写《华严经》，来弘扬佛祖的心要之道呢？然而既然承蒙委托，我怎敢用言辞粗陋来推辞。因此简略地论述一下在世间被众人怀疑议论的关键要点罢了。至于宋文宪公文章的雄浑、辨析广博，圆融、直接快捷，阐明儒教和佛教的心宗要旨，永远成为人天两道的指引之处。简直如同明亮的太阳挂在天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实在不需要我这如同管中窥豹般的见解来预先说明。序中说，阿弥陀佛，早已证得菩提，安住在常寂光土中，常常享受寂灭的佛法之乐。只是因为众生没有穷尽，我的愿力也没有穷尽的缘故，不离开常寂光自受用土，遍入十方无尽的世界。普遍示现种种色身，来度脱众生。或者显明或者隐秘，或者折服或者摄受，一定要期望众生究竟出离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这两种生死才罢休。所谓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人，让他们即刻种下善根、即刻成熟、即刻解脱。应当以何种身形得度的众生，就示现何种身形来为其说法。这其中的道理重大、事迹广泛，就算用尽大海里的墨水也难以书写完全。姑且以宋文宪公的一件事，来阐明大概情况。根据宋文宪公为释幻灭所作的《血书华严经赞序》，最后他自述往昔的因缘说：“无相居士（宋文宪公的道号）还没有出母胎的时候。母亲梦见奇异的僧人，亲手书写这部经，前来对母亲说：‘我是永明延寿，应当借一间屋子，来写完这卷经。’母亲从梦中醒来后，居士就出生了。如今遇到殊胜的因缘，顿时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他的其他著作中，也常常有这样的叙述。然而世间那些见识狭隘的人大多对此表示怀疑，说永明延寿是阿弥陀佛的化身，难道阿弥陀佛的化身，生死还没有了却吗？既然永明延寿为了写经借屋子，考察他的文集，却没有相关的题跋，难道不是白白地接受了这个身体，却没有偿还往昔的愿力吗？我认为这正是所谓的以凡夫的情识来测度圣人的智慧，这些人不但不了解宋文宪公，又何尝了解永明延寿和阿弥陀佛呢？我极其想要阐扬其中的道理，可惜没有美妙的文笔。然而言辞只求能够表达意思，何妨直接谈论呢。阿弥陀佛既然已经证悟穷尽了法界，大凡法界中的事情，没有不可以随意化现的。正报方面，佛身、菩萨身、声闻缘觉二乘身、六道众生的身形，随着不同的类别而全部示现，用来施行教化。依报方面，楼台殿阁、饮食衣服，只要对众生有利益，没有不化现出来的。就像怡山所说的在疾病流行的世间就化现为药草，在饥荒的年代就化作稻谷高粱。因为常寂光土中，身和土是不二的，理体和智慧是一如的。身体能够化现国土，国土能够化现身形。身体又能化现身形，国土又能化现国土。《阿弥陀经》中说：“是诸众鸟，皆是阿弥陀佛变化所作。”《维摩诘经》中说：“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 阿弥陀佛身和土相互化现，何妨先示现为永明延寿然后又示现为宋文宪公呢。而且永明延寿示现为宋文宪公，是乘大悲愿力而示现出生。难道能说永明延寿生死没有了却，又随着业力而投生吗？因为众生生病，所以菩萨也示现生病。想要度化众生，如果不俯顺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示现出生在世间，与尘世和光同尘、一同做事，来施行教化。那么凡夫和圣人的道路不同，教化就无法施行。白鹤、孔雀等奇妙杂色的鸟，尚且肯变化。难道有深远的才思、堪称文章之王，制定礼仪、创作音乐来辅佐圣明君主的纯正儒者，就会有妨碍吗？永明延寿是阿弥陀佛所化现的，宋文宪公是永明延寿所化现的，这是 “即身复现身” 的纵向证明。《无量寿经》等经中说佛光中化现的佛以及诸位菩萨，无量无边，这就广泛包含了横向和纵向的意义。因为佛的光明横向遍布、纵向穷尽，没有时间和地点不被周遍照耀的。永明延寿借屋子来写《华严经》，是以身体来写，以义理来写，不是拘泥于按照文字语言来谈论的。大凡宋文宪公一生所做的事情，以及所撰写的著作，都是他所书写的《华严经》。他的高尚品德和美好的行为，虽然记载在《明史》中，然而也只是略微展示了一二罢了。其中遗失的内容肯定很多。他的文章流传于世的，只有全集，以及这部《护法录》了。阅读这些，那么他的道德和操守，就可以想象得到了。全集虽然不专门讲说佛法，即使是世间的文字，也未尝不包含佛法的宗旨要义，就像小孩子有病，不肯服药，把药涂在乳汁上，那么孩子不用特意服用就等于服了药，病也就痊愈了。那些不了解佛法的人，读宋文宪公的文集，既钦佩他文章的宏大开阔，又叹服其中道理的高深。怎么能不断除疑惑、生起信心，越来越深入，大大明白儒教和佛教的心法，期望出离生死的牢笼呢？何况文集中阐扬佛法的文章，有一百七十多篇之多呢。《华严经》中所说的 “或边咒语说四谛，或善密语说四谛，或人直语说四谛，或天密语说四谛”，就是证明。有人说：“《楞严经》中告诫不能泄露佛的秘密因由。宋文宪公自己说自己是永明延寿的后身，难道没有违背佛的清净明诲，并且开启了后世狂妄之徒以凡夫冒充圣人的开端吗？” 我说：“超出常规的人，不可以用平常的规矩来衡量。你难道没有看到傅大士自称是弥勒佛现身吗？人们既然不认为傅大士这样说不对，为什么唯独认为宋文宪公这样说不对呢？况且狂妄地冒充圣人，只会自取羞辱。就像把人的粪便刻成栴檀木的形状，难道能和栴檀木相混淆吗？” 有人说：“如来的智慧和断惑究竟圆满，他的功德、智慧、神通和道力，不可思议。永明延寿虽然修行很高，距离佛还很远，何况宋文宪公呢？” 我说：“你也知道皇帝微服出行的事情吧。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皇帝，愚蠢的人把他看作平民，甚至还有怀疑他是奸细、是盗贼的人。为什么唯独对如来内秘真实身份、外现种种身形这件事表示怀疑呢？要知道这正是如来权宜巧妙地设置教化，秘密地显示即生就是佛，即权宜之法就是真实之法，即生灭就是寂灭，即凡圣同居土就是常寂光土，世间的语言、谋生的行业等，都顺应正法，都与实相不相违背的微妙旨意。上等根机的人，看到相关事迹就能悟道。中、下等根机的人，通过言语讲解也能了解。以大慈悲心，偶然地展示一次这种通过示现的事迹来彰显本来面目的事情。让见识短浅的人，详尽地知道法身大士普遍示现色身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阴间的事情，阳间的人不知道。然而上帝急切地想要世人改恶迁善，也曾经摄取阳间的人进入阴间，在阳世展示阴间的地狱。上帝教化世人的权宜巧妙的方法，尚且不是凡夫的情识和见解所能测度的，何况是神变没有固定方式的菩萨呢？所以我特意把这些表达出来，期望人们各自遵照实行，共同出离娑婆世界，共同往生净土，来慰藉阿弥陀佛辗转示现身形的大慈悲心，也不辜负宋文宪公书写经典，孙君刊刻刻板的一番诚挚心意。想要成为千里马的马，也能成为千里马一样的坐骑。仰慕颜回的人，也能成为像颜回一样的人。孙君的面容，我起初并不认识。如果不是前世承蒙佛的嘱托，就是深深地沐浴在宋文宪公的恩泽之中。因此乘愿再来，极力流通这些经典，让现在所有有情众生，都能永远共同沾受佛法的利益。真是美好啊！”（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1 重刻龙舒净土文题词并序（代王弘愿作）
众生的心性，与佛是一样的。由于迷惑背离了本性，所以轮回没有休止。如来怀着慈悲怜悯之心，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普遍让一切有情众生，顺着觉悟之路回归本来的佛性家园。无奈众生的根性，千差万别。不是超出寻常的人，绝对难以出离轮回。因此特地开启了净土这一法门。普遍摄受一切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哪怕是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的人，地狱之相已经显现。只要一念真诚地投靠，就能登上解脱的彼岸。等觉菩萨，德行与佛相等。尚且需要往生净土，才能证得菩提。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俗子，充满着烦恼。却不肯念佛，这可怎么办呢。寄语世间的人们，共同生起信心和愿力。执持佛的名号，从始至终不要改变。等到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顿时出离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恶世，直接登上九品莲台。见到佛、听闻佛法，亲自证得无生法忍。乘上大愿之轮，普遍度化一切有情众生。净土法门，是如来彻底的慈悲之心，用来普度众生的法门。让那些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凭借信心、愿力和持念佛号，在现世今生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成为伴侣。向上来说，哪怕是等觉菩萨，位置接近佛果。尚且需要往生净土，才能成就正觉。这个法门最为顿捷、最为圆满，贯通上至等觉菩萨下至普通凡夫。超越了佛陀一代教法中所说的一切法门。因此当佛说《阿弥陀经》的时候，六方诸佛伸出广长舌相，用一种声音赞叹，称其为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的经。又说我释迦牟尼世尊，能够做这样极为困难、稀有难得的事情。而我们的世尊，自述往昔的因缘。说我在五浊恶世，做这样困难的事情，得以证得菩提，为一切世间众生说这难以相信的法门，这是极为困难的。让听闻的人，相信、接受并奉行，从而究竟地畅达自己出世的根本心愿罢了。然而这个法门，非常深奥难以测度。虽然经过诸佛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交相劝诫让人相信。但世间怀疑的人，仍然非常多。不但世间的智慧和凡夫的情识不相信，即使是深入精通宗教（教宗和禅宗）的有知识见解的人，仍然有人怀疑。不但有知识见解的人不相信，即使是已经证得真谛，业障消除、烦恼断尽的声闻、缘觉，仍然有人怀疑。不但小乘的圣人不相信，即使是权位菩萨，仍然有人怀疑。即使是证得法身的大士，虽然能够深信，尚且不能穷尽其根源、彻底了解。实在是因为这个法门，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初心，整个法门都是佛的境界。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穷尽，不是那些人的智慧所能知晓的缘故。我们这些凡夫，仰信佛的言语，依照教义奉行，自然会获得实际的益处。如果能够听闻这个不可思议的法门，便是多劫以来深深种下了善根，何况是相信、接受并奉行呢。追溯自从佛教东传以来，慧远大师开创了莲社。此后宗教方面的高人，没有不弘扬赞叹净土法门的。比如智者大师、慈恩大师、清凉大师、永明大师等。因为这是初入佛道的人进入佛道的第一重要法门，也是《华严经》中所说的成佛的最后一步。因此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依仗佛力来了却生死的人，不是用算数和比喻所能知道其数量的。在南宋的时候，我们净土宗的前代有德之人，有龙舒居士，名叫王日休，字虚中。他乘愿再来，以自身的行为来宣扬佛法。虽然身处尘世，却不娶妻室。虽然进入了国学，却不踏上仕途。阐扬儒教和佛教的心宗要旨，教授具备信心的子弟。又想要让众人，都能往生净土。写作了这本书，普遍地倡导净土法门。语言浅近而典雅，道理深刻而显著。俯顺根机低劣的人，循循善诱。用尽了慈悲之心，无微不至。担心人们畏惧困难而不进入这个法门，所以用晨朝十念法，作为普遍摄受各类根机的最殊胜方便法门。等到人们逐渐深入，如同得到了美味的菜肴，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味道，那么日常的行为，自然就能真诚地牢记在心，只念着佛。不是局限于一泡茶的时间，作为固定的章程。倘若能够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愿力，毕生坚持晨朝十念法，决定能够往生。何况是更加能够努力修行的人呢。不仅如此。即使完全没有信心和愿力，绝对不进行修行持守。知道有阿弥陀佛的圣号，也算是不可思议的善根。为什么呢，因为知道了这个圣号，遇到合适的境遇和因缘，就能提起佛号。比如陈企被所杀的怨鬼逼迫，因为念佛而鬼就不再出现，因此终生念佛，临终得以往生。并且能够回来叙述前世的因缘，亲自显现往生西方时自身的美妙相状，假如之前没有预先听闻佛号，就会被鬼夺去性命，永远沉沦在苦海之中了。所以《观无量寿佛经》中的三种福业，起初世间的善业都可以用来回向。等到说到九品往生，最后即使地狱之相显现仍然能够获得往生。至于达到一心不乱，美妙的观想圆满成就，证得三昧而往生的人，就更不用说了。由此可知净土法门，普遍摄受各类根机的众生，没有什么是被舍弃的，真是伟大啊。这本书以真实的信心、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在现世今生决定能够往生为宗旨。详细观察书中断除疑惑、生起信心的内容，普遍劝诫修行持守的话语，往生的事迹，特别进行劝谕的部分等等，以及龙舒居士一生的行为，最后所显现的相状。那么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没有哪种根机不被摄受。信心、愿力、修行这三种方法，没有哪种方法不彰显出来。于是将这本书交付刊刻，普遍地流通。期望能够酬谢释迦牟尼佛说法，诸佛证明，历代祖师传承佛法，龙舒居士著书的大慈悲心，只是如同刹尘（极微尘）和大海中的一滴水罢了。（原文：2500 字；译文：3800 字）
0232 佛学指南，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总序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直接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觉悟的缘故，无法受用这心性的功德。所以《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中说，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能够显现出来。要知道智慧与妄想、执著，原本不是两种事物。迷惑的时候，那么全部的智慧，就变成了妄想和执著。觉悟的时候，那么全部的妄想和执著，就变成了智慧。就好比握拳和舒掌，原本是同一只手。水结成冰和冰融化成水，原本是同一种水。实在是因为心的本体不变，作用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因为本体不变，所以在凡夫位时不会减少，在圣人位时不会增加，处于尘世却不被污染，远离污垢也并非就变得清净，在生死轮回中却不受轮回的束缚，证得涅槃却不属于寂灭的状态，没有形象却成为万象的主宰，不是具体的法却成为诸法的根本，从根本以来，常常如同如如不动的状态，完全没有凡夫、圣人、众生、佛的差异。觉悟了的人被称为贤能之人，证得了的人被称为圣人，如果只是具有这心性而没有觉悟，那么即使有本性的德行，却完全没有修行的德行，只能成为在六道中轮回的凡夫罢了。因为作用随着因缘而变化，所以有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和六凡（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有痛苦和快乐、上升和沉沦的差别。而因缘有染污和清净之分，必定会随顺其中一种。随顺染污的因缘，就会生起烦恼、造作业力，在六道中轮回。随顺清净的因缘，就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常住于涅槃的境界。因为烦恼和业力有轻有重，所以有人道、天道这些善道，以及阿修罗道这种善恶夹杂的道，还有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而且由烦恼引发烦恼，由业力造作新的业力，或善或恶，没有固定的相状。致使所受生的地方，辗转迁移，如同车轮没有端点，忽上忽下。因为既然具有烦恼和迷惑，都被业力束缚，随着业力而受生，不能自己做主。因为断除烦恼和证得真理有浅有深，所以断除见思惑（见惑和思惑）的人，证得声闻果位。侵除习气的人，证得缘觉果位。破除无明的人，证得菩萨果位。如果无明断尽，福分和智慧圆满，修行的德行达到极致，本性的德行完全彰显，就证得佛果。证得佛果的人，也不过是彻底究竟地证得在凡夫境地时本来就具备的心性、功德、力量和作用，亲自得以完全受用罢了，实际上在最初并没有增加一丝一毫。如果是声闻、缘觉、菩萨，虽然所证得的境界高低不同，然而都未能完全受用本性所具备的功德。而一切凡夫，反而承蒙这不可思议的心性的力量，在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境界中，生起贪婪、嗔恨、愚痴，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以至于堕入三恶道，永远沉沦苦海的人，到处都是，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纵然能够恭敬地修习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得到人或天的身体。然而人间的福乐，是堕落的根本。天上虽然不像人间的烦恼和迷惑那样猛烈锐利，然而天福一尽，必定会下生到人间。因为前世的福分没有尽，所以享受福报。因为享受福报，所以造作新的业力。既然造作了业力，那么堕落到恶道，就在一瞬间罢了。何况有从天界命终，承受前世恶业已经成熟的力量，直接堕入恶道的呢。所以古代的大德认为修行的人，如果没有正念、不修行净土法门，只得到人天福报的，称为第三世怨。《法华经》中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乐，如同着火的房子，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知道好坏的人，应当把急切地出离三界，期望得到安稳，作为上策。大丈夫生在世间，既然知道自己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又知道十法界（四圣六凡）的因果、修行和证悟，都不出自自己的心。本来就应当发起大菩提心，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直接成就佛道。普遍让法界的众生，一同走出迷途，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最终亲自证得本来具备的心性才罢休。如果根机浅陋低劣，不能做到这样。必须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笃实地修行净土法门，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等到证得无生忍（对无生之理的认可），再乘愿力回来，度脱众生。然而在往生之前，尤其应当发起菩提心，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纵然不能像佛那样伸出广长舌相，发出如同海潮般的声音。也应当在佛祖的经论，前代贤人的遗书中，选取那些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容易领会的内容，编辑成书，留给将来的人。凡是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以及佛、法、僧三宝的功德，佛法的利益，以及能够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方法，凡夫和圣人共同修行的方法，分门别类，详细有条理地陈述。让阅读的人一目了然，自己知道如何取舍。从此断除疑惑、生起信心，归心于大觉的佛陀。或者在现世今生就了却生死，或者作为未来得度的因缘。如果没有这样的眼光和能力，不可以冒昧地从事编辑书籍这件事。应当选取古人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书籍，刊印并流通，让它们辗转传扬，永远作为引导人们的工具，实在是莫大的功德。如上所说，虽然志向在于利益他人，然而教化的功德实际上归于自己。因此在现世今生福分和智慧增长崇高，临终时直接登上上品莲位，难道不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杰出美好的典范吗。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依照世间的道理进行修行。纵然这一生心意诚恳、行为端正，有很强的操守。恐怕一旦转世，就会陷入迷惑。那么就会被业力束缚，随着业力接受果报。如同风把树叶吹起，不能自己做主。或者堕落到垫褥之上，或者堕落到厕所之中。想想实在是可怕。福保丁居士，专心精通医学，已经有很多年了。接着想到疾病从身体产生，身体从业力产生，业力从心生起，只是治疗身体，实在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究竟之道。于是研究佛学，注释各种经典。想要让初入佛道的人容易入门，所以用汉代儒生训诂（解释文字）的方法，让无论是文字还是义理，都清清楚楚。实在是因为佛经深奥，意义无穷。古代大德的注疏，大多注重提纲挈领、阐明精妙的义理。在字句之间，不太详细解释。致使初入佛道的人，很难领会。如果从训诂入门，自然可以深入堂奥。然后进一步研究古代大德的注疏，就如同明亮的太阳挂在天空，没有细微之处不能照到。正不必只守着训诂之法作为究竟的方法。又因为世间的儒生局限于自己的见闻，不相信人死后神识不灭，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情。上等的儒生，只可作为自了汉（只求自己解脱的人）。绝对不能移风易俗，觉悟世人、启发民众。下等的儒生，则认为既然没有因果，一死就永远消灭，为什么不随意做事，来获取此生的快乐呢。从此肆无忌惮，安于做坏事。致使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因此将佛祖的经论，以及古今僧人和俗家贤人的遗书中，所有因果报应显著的事迹，记录成三册。第一册叫《六道轮回录》。大概是用来阐明六道中上升和沉沦的道理和事迹，以及幽冥世界的景象，鬼神的情状。同时显示想要脱离幽冥之途的痛苦，舍弃如来的大法，就完全没有依靠。实在是改恶从善，舍弃迷惑、回归觉悟，敬重佛法，向往真正的佛法的初步。其次叫《佛学起信编》。再其次叫《佛学指南》。这两本书的主旨大致相同。起初说因果报应，接着说佛法的功德。只是《佛学起信编》中最初的义理居多，《佛学指南》中后面的义理居多有所不同罢了。所说的佛法功德，也都是抄录高人贤士的成说。只是因为限于篇幅，不免有所疏漏。然而信心的根机既然已经生起，那么有大藏经论以及众多贤人的书籍在。这不过是引导人进入佛法的前导，怎么能以此自我限制，停止不前呢。这些事虽然是转述，但他的心非常广博，其中的利益实在不是思维和言语所能达到的。我往昔的业障深重，有眼睛如同盲人。滥竽充数地在僧人中，白白地消耗信徒的施舍。惭愧自己不能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只期望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承蒙丁君不因为我的无状（无礼、不成材）而抛弃我，凡是他所著述的书籍，都邮寄给我。然而字小、我的眼睛昏花，也不过是略微翻阅，来结随喜赞叹的缘分罢了。近来看到这三册书，不禁心中有所感触，打算广泛地流通，无奈贫穷得连放锥子的地方都没有，因此不揣自己的浅陋，序说其中的大概。期望在各个地方，有心于世道的人，为之辗转流通，多方传播。如果这样，那么岂止是慰藉丁君编纂的心意，实在是代替佛祖和诸位贤人，伸出广长舌相，在无尽的时空中发出如同海潮般的声音。将会看到风气转变、习俗改变，迅速达到大同的治理境界。民众和谐、时世太平，共同享受无为的快乐。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与十方虚空同样长久，哪里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倘若不因为我的人微言轻而最终废弃我的话，那就太幸运了。（原文：4000 字；译文：6000 字）
0233 重刻安士全书序一
我们心中本来具备的道真是太伟大了，我们心中本来拥有的法真是太奇妙了。寂静和观照不二，真谛和俗谛圆融无碍。远离妄念和情执，不生不灭。说它有却又不是实有，不是实有却又存在。说它空却又不是空无，不是空无却又有空的特质。众生和佛都从这里产生，圣人与凡夫都无法确切地描述它。就如同明镜本来空无一物，却又能映照出各种事物的影像。又像辽阔的太虚远离一切形相，却不妨碍阳光照耀、云朵聚集。这正是所谓的在实际的理体境界中，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垢。在本觉的心中，圆满地具备一切诸法。这是如来所证得的无上觉悟之道，也是众生所迷惑的常住真心。儒、道、佛三教的圣人，依据这一心性，各自垂示教化的事迹，广泛地引导众多的众生。因此孔子（尼山代表孔子）揭示了真诚和明智的奥秘，制定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规范。老子（柱史指老子）著述《道德经》，陈述了长生久视的方法。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契合法界的本性，开示真如之心，演说背离尘俗、契合觉悟的道理，确立不生不灭的宗旨。虽然三教的深浅、大小有所不同，出世和入世也有差异。但总体上都不外乎依据我们心中本来具备的道理，来进行发挥和畅明。普遍让一切有情众生，依据心性发起修行，通过修行显明心性。消除原本不存在的虚幻妄念，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本性。永远走出迷途，登上觉悟的彼岸才罢休。文昌帝君，在前世中，内心笃守五常（仁、义、礼、智、信），亲身奉行儒、道、佛三教。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只希望达到至善的境界。功德高尚、声名显著，于是得以掌管文衡（主宰文运）。担心后学之人无知，迷失自己永恒存在的本性。因此写作《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文广训），展示自己一十七世的言论。其中的精妙义理无穷无尽，谁能测度其渊源。虽然注解有很多，但难以窥探其中的深奥之处。致使从古到今，无论是垂示教诲还是接受教诲的人，都存在遗憾，不能心中释然。安士先生，前世种下了深厚的德业根本，乘愿再来。他博览群书，深入钻研佛教经典。把觉悟世人、启发民众当作自己的责任。修养自身、改变世俗，用来展示美好的谋略。凭借着奇特的才华、精妙的领悟和学识，汲取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针对文昌帝君根据众生根机说法的文章，撰写了这部让百姓无论文雅还是通俗都能阅读的注解。道理源自内心，言辞切中要害。征引各种事实，消除人们心中的迷惑云雾。阐扬其中的义理宗旨，在心性的天空中揭示智慧的太阳。让阅读的人在一切事物和道理中，都有可以仿效的对象。在每一个心念中，都能有所警戒和惩戒。简直是将文昌帝君的一片慈悲之心，彻底展示出来，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世人。让千古之前、千古之后，垂示教诲和接受教诲的人，都能心中释然，毫无遗憾。而且安士先生的悲心没有尽头，慈愿无穷无尽。他想要让世人推展忠恕之道，笃行仁爱之心，停止战争，享受自然的寿命。遵守礼义，理顺伦理关系，喜好美好的品德，远离美色。因此撰写了戒杀的书，名为《万善先资》。撰写了戒淫的书，名为《欲海回狂》。实在是因为世上的人杀生的业力最多，淫欲的业力容易犯。所以他不怕麻烦和辛劳，谆谆告诫。又因为广泛地修习世间的善业，只能获得人天的福报，福报享尽就会堕落，那时的痛苦又哪里有尽头呢。于是他尊崇净土的经论，选取那些契合众生根机的语言，集成一本书，名为《西归直指》。普遍让富贵或贫贱，年老或年幼，男人或女人，聪明或愚笨，僧人或俗人，一同念诵阿弥陀佛，求生极乐世界。远远超出轮回，直接登上不退转的境界。告别虚妄业力所感召的痛苦，享受我们心中本来就有的快乐。前面的三种书（《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虽然阐明了修行世间善业的道理，但也具备了了却生死的方法。后面的一种书（《西归直指》）虽然阐明了了却生死的方法，但也需要修行世间善业。至于吉祥和凶险的因果关系，详细地分析陈述。解决疑惑、辨析疑难，道理圆满、言辞精妙。他那种唤醒愚昧、启发昏聩的心情，比拯救溺水和救火的心情更加急切。这本书确实可以建立天地的秩序，向鬼神质证，辅助六经，扶持名教。确实是改善世间的第一奇书，与寻常的善书不可相提并论。如果不认为安士先生是菩萨乘本愿之轮，示现居士的身份，说法度化众生，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没有智慧，年少时读儒家的书籍，不了解孔孟的心传。长大后学习佛法，没有领悟如来的心性本体。到了如今接近五十岁（知命之年），见识如同面对着墙壁一样浅陋。只是空有乐于为善的心，毫无利益他人的能力。想要把这本书刊刻流通。无奈贫穷得连放锥子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懒得去募捐结缘。因此多年来，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西蜀的居士李天桂，向来具备灵根，笃实地修习善行。期望得到无上的佛法，前往普陀名山朝拜。在法雨禅寺，偶然相遇。如果不是前世的缘分，怎么会如此偶然地遇到呢。于是他屈膝问法，询问出离生死的要诀。我于是告诉他要努力敦行伦理纲常，精心修习净土法门，自利利他，只有这些是重要的。如果能够亲身践行而没有瑕疵，才可以感化他人。倘若自己的行为与所说的话不相符，那就是奉行佛法反而破坏了佛法。那些世间不加强修养德行，不努力迁善改过的人，不是没有修养德行、迁善改过的资质，而是没有良师益友以身作则的缘故。我就把这本书赠给他，让他详细地阅读。务必使自己的行为举止，与书中的指示和教诲相契合，没有丝毫的差异，这样或许才行。他于是如同获得了至宝，庆幸不已，发愿刊刻刻板，用来广泛流通。又请求我作序，向各位同仁宣告。因此我不揣自己的浅陋，简略地叙述事情的本末。那些想要辅佐君主、恩泽百姓，修身齐家，教导子孙成为圣贤，领悟心性以了却生死的人。请熟读这本书并努力践行，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荒谬虚妄的。（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4 重刻安士全书序二
淫欲和杀生这两种业力，是一切众生生死轮回的根本。最难断除的唯有淫欲，最容易犯的唯有杀生。在这两者之中，对于淫欲，稍微知道自爱的人还能够克制自己不犯。然而想要做到意念心地清净，没有丝毫的芥蒂，只有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阿罗汉才能做到。其余的人，对于爱欲染着的习气，虽然有厚有薄。但总归都缠绵固结在心识之中，从一劫到另一劫，难以解脱。对于杀生，世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凭借自己的强大，欺凌那些弱小的。用它们的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只顾及一时的口感舒适，谁又相信会在历经多劫后受到报应偿还呢。《楞严经》中说，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了又投生为羊，如此乃至十类众生，死死生生，互相吞食，恶业同时产生，一直延续到无尽的未来。古代的大德说，想要天下没有战争劫难，除非众生不食肉。又说，想要知道世间的战争劫难，就去听听屠宰场半夜的声音。既然有了这样的因，必然会招来相应的果。不思考也就罢了，一思考实在是太可怕了。安士先生恭敬地秉承佛的教诲，特别怀着哀悯之心。因此撰写了《欲海回狂》来戒除淫欲，撰写了《万善先资》来戒除杀生。征引各种事实，详细地展示因果关系。殷切地期望全天下的人，都怀有把天地当作父母，把百姓和万物当作同胞的真心。永远断除伤风败俗、乱了伦理，以强凌弱的恶念。又想要让大家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因此对《文昌帝君阴骘文》详加注释。使得日常的行为，内心的想法和做事，大到治国安民，小到一句话、一个念头，都具备应当效法和警戒的地方，都能作为借鉴。由此古代圣人和先贤所倡导的主敬、慎独，正心、诚意，不至于仅仅停留在空谈而已。以上这三种书（《欲海回狂》《万善先资》《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文辞和义理，没有不冠绝古今、超越当下的，能够辅助经典、帮助治理世风。这是因为安士先生凭借奇特的才华和精妙的领悟，汲取佛祖和圣贤的心法，并用雅俗共赏的笔墨来发挥阐述的缘故。虽然已经能够戒除淫欲、戒除杀生，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但如果不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怎么能保证生生世世不失操守呢。那么能恒常生在善道，广泛修习福分和智慧，不堕入恶道，避免彼此间因果酬偿的人，又有几个呢？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只有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人，才能最终获得究竟的自由。其余的人，纵然尊贵如天帝，向上一直到非想非非想天（三界最高天），享有福寿八万大劫。也都属于被善恶的业力所束缚，随着善恶业力而轮转罢了。因此安士先生特地依照如来凭借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的方法，汇集净土经论的要义，编辑成一本书，名为《西归直指》。如果能够阅读这本书，深信不疑，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根机是利还是钝，罪业是轻还是重，以及修行工夫是浅还是深，只要信心和愿力真切，持念佛的名号，没有不在临命终时，蒙受佛的慈悲力量，接引往生的。一旦往生之后，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在当下一念间领悟自心，在将来证得觉悟之道，其中的义理和利益，只有证得的人才能知道，本来就不是笔墨和言语所能形容的。这是凭借自己的信心和愿力，感召佛的慈悲，感应和回应相应相交，获得这样巨大的益处。与凭借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地般的差距。如今外国各个国家大战了数年，我国起初因为意见不同，竟然发展成南北相互攻伐。再加上这几年以来，水灾、风灾、旱灾、地震、土匪、瘟疫等灾祸，频繁地传来消息。统计中外伤亡的人数，不下万万。让人痛心疾首，凄惨得不忍听闻。我没有智慧，滥竽充数地在僧人中，没有证得道果。只是空有哀伤世态的心，毫无救济他人的能力。有同乡名叫芹浦的刘在霄先生，是清正耿直的人。家族世代的德行相承，笃信佛法。今年夏天他来山上拜访我，谈及近来中外的情况。他忧伤地说，有什么妙法，能够进行救护呢。我说，这是痛苦的果报，果报必定有其原因。如果想要救苦，必须让人断除因由。因由断除了，果报就无从产生了。所以经中说，菩萨畏惧因，众生畏惧果。于是把《安士全书》拿给他看，期望他刊刻刻板、广泛传播，让所有见到、听到的人，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刘先生非常欢喜，就让他的外甥赵步云出资七百元，请求我代他负责刊刻的事情。回忆往昔在戊申年，我曾经劝李天桂在蜀地刊刻刻板，他当即请求我作序。后来因为因缘不具备，事情最终没有成行。如今承蒙刘先生毅然赞成此事，大概不是小的缘分。我私下认为袁了凡的《了凡四训》，是改过迁善的美好言论。俞净意的《俞净意公遇灶神记》，是至诚感动上天的美好行为。它们对事理的发挥，操守的工夫，最为严厉、纯正、笃实，精确详细、曲折详尽。因此把它们分别附在《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三卷的后面。莲池大师的《戒杀放生文》，是消灭残忍魔军的慈悲主帅。省庵大师的《不净观》等颂文，是消灭贪欲魔军的净行猛将。省庵大师的《劝发菩提心文》，是沉沦在苦海众生的普度慈航。于是把它们附在三种法门（《欲海回狂》《万善先资》《西归直指》）的后面。就好像在锦上添花，在镜子旁边放置灯火，光华灿烂，让人赏心悦目。如果真的能够阅读这些，那么不忠不恕的念头，忽然间就会像冰一样消融。自利利他的心，自然而然地就会像云一样涌起。从此步步进入佳境，逐渐深入。不知不觉中，就从凡夫的情识变成了圣人的智慧。或许就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当面礼拜阿弥陀佛，亲自蒙受授记。我谨为阅读这本书的人祝贺说，长久地沉沦在业力的苦海，忽然遇到慈悲的航船。遵行忠恕之道，归命觉悟的佛陀。信心真实、愿力恳切，执着消除、情执消亡。感应和回应相应相交，得以觐见无量光明的佛。其余的详情在戊申年的序中，这里不再赘述。（原文：2800 字；译文：4200 字）
0235 袁了凡四训铸板流通序
圣贤所行的大道，关键在于 “诚” 与 “明”。圣人与狂人的区别，就在于一念之间。圣人如果失去正念就会变成狂人，狂人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其中操纵和得失的情形，就如同逆水行舟，不前进就会后退。不可以不努力操持自己的行为，而稍微产生放纵的念头。要知道 “诚” 这个字，是圣人与凡夫共同具备的，是如如不动、不二的真心。“明” 这个字，是存心涵养、省察自身，从凡夫到圣人的通达之道。然而在凡夫的境地，日常生活中，各种境界交相汇集。一旦不加以觉察，难免会有种种违背事理的情感和想法，突然产生。这种想法一旦产生，那么真心就会受到禁锢和蒙蔽。而凡是所做的事情，都会失去其中正的准则。如果不加以一番切实的工夫，把这些违背事理的想法克除干净。就会越来越往下沉沦，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空有成为圣人的心，却永远沦落在下等愚笨的行列中。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然而成为圣人并不难，在于自己明了自己本有的光明德行。想要明了自己本有的光明德行，必须从格物致知下手。倘若对于引发人欲的事物，不能极力地格除。那么本有的真知，绝对难以彻底显现出来。想要让本有的真知显现，应当在日常生活的行为中，常常生起觉察和观照。不让一切违背事理的情感和想法，暂时在心中萌生。常常让自己的心，虚空明澈、洞察一切。如同镜子放在台上，随着不同的境界而映现。只映照面前的境界，不随着境界而流转。美丑是它们自身的，与我有什么相干。境界来了不预先计较，境界去了不留下留恋。倘若有违背事理的情感和想法，稍有萌动。就应当严厉地加以整治，彻底剿除干净。如同与敌军作战，不但不让他们侵犯我们的疆土，还必须斩杀敌将、拔取军旗，剿灭残余党羽。治理军队的方法，必须严格地自我约束，不要懈怠、不要疏忽。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规范，主敬存心、保持真诚，所用的 “兵器” 必须是颜子的 “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曾子的 “三省”（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蘧伯玉的 “寡过知非”（能不断反省自己的过错并改正）。再加上战战兢兢，如同面临深渊，如同走在薄冰上一样，与之相对抗。那么军威就会远扬，敌人就会胆寒。他们害怕遭受灭种的极刑，希望能沾得安抚的大恩。从此相继投降，归顺到教化之中。彻底革除先前的心念，努力修养后来的德行。不用出门，不用流血战斗。把敌人都变成善良的百姓，即使是叛逆之人也都变成良民。上面的人怎么做，下面的人就跟着怎么做，整个国家就会清平宁静。不用动用武力，就能安坐而实现太平了。如上所说，那么由格物而致知，由致知而努力彰显光明的德行。“诚” 与 “明” 达到一致，就从凡夫变成圣人了。如果有的人根器浅陋低劣，不能收到成效。应当效仿赵阅道，白天所做的事，夜晚必定焚香禀告天帝，不敢禀告的事，就不敢去做。袁了凡主张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认为命运由自己主宰，福分由自己求取，使得造物主不能独自专擅赏罚的权力。他受持功过格，凡是一举一动、起心动念，以及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无论是善是恶，细微之处都记录下来，期望善的行为日益增多，恶的行为日益减少。起初善恶参杂，时间久了就只有善而没有恶了。所以能够把没有福分转变为有福分，把不长寿转变为长寿，把没有子孙转变为子孙众多。在现世就能轻松进入圣贤的境界，寿命尽了之后就能高登极乐世界。他的行为成为世间的准则，言论成为世间的法度。他既然是大丈夫，我也可以做到，怎么能自己轻视自己而退缩屈服呢？有人问，格物，是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致知，是推极我们的知识，必须使每一个事物都能明白知晓。为什么把人欲当作 “物”，把真知当作 “知”，把克制整治、显现真知当作 “格物致知” 呢？回答说，“诚” 与 “明德”，都是就自己内心的本体而言。名称虽然有两个，本体本来是唯一的。“知”“意”“心”，是就自己内心的体和用而言。实际上就是三者合一的。“格”“致”“诚”“正”“明”（这里的 “明” 指的是明明德的 “明”，与诚明的 “明”），这五个方面都是就防止邪恶、存心养诚、返归虚妄、回归本真而言。其中检点省察、修行造诣的工夫，“明” 是总纲，“格”“致”“诚”“正” 是具体条目罢了。修身、正心、诚意、致知，都是为了彰显光明的德行。倘若自己内心本有的真知被物欲所蒙蔽，那么意念就不真诚，心也就不正了。如果能够格除物欲，那么就是智慧的风把障碍的云雾扫荡干净，内心如同孤月圆满，在天空中明朗地照耀。这是圣人指示人们从宽泛到真切、从疏远到亲近的确定次序。如果说要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使我们内心的知识都明了，才能做到诚意。那么只有博览群书、遍游天下的人，才能诚意、正心来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没有能够博览群书、阅历丰富的人，纵然有纯厚的天资，对于诚意、正心，都没有缘分做到，何况是更下等的人呢。有这样的道理吗？然而一切不深入探究事理的人，与无知无识的人，如果听到关于心性的道理，大多会把圣人的境界推崇得很高，把自己放在凡夫愚笨的位置。不肯奋发勉励，遵循这些道理去做。如果告诉他们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果，无论善或恶，各自都有报应。那么他们必定会畏惧恶果而断除恶因，修习善因而期望得到善果。善恶不出乎身、口、意三个方面。既然知道了因果，自然可以防护自身的行为和言语，洗涤自己的内心和思虑。即使在暗室之中，也常常如同面对天帝，不敢稍微萌生卑鄙的念头，而自己招惹罪过。这是伟大觉悟的世尊普遍让一切上、中、下根机的人，达到致知、诚意、正心、修身的大方法。然而狂妄的人畏惧其中的拘束，认为这是执着于相。愚笨的人害怕自己内心有愧疚，认为这是渺茫不可信的。除了这两种人，有谁不相信接受呢。所以梦东说，善于谈论心性的人，必定不会抛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必定会大大明了心性。这是道理和形势所必然的。要知道从凡夫的境地一直到圆满证得佛果，都超不出因果的范围。有不相信因果的人，都是自己抛弃了自己的善因善果。而常常造作恶因，常常遭受恶果，经过像微尘点数一样多的劫数，在恶道中轮转，是始终无法出离的一类人。悲哀啊。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是想要人们反省自己、克制妄念，使我们内心本来具备的光明德行，不致被埋没，亲自得到受用罢了。但人们因为不知道因果，常常肆意放纵情感。纵然一生都在研读圣贤之书，也只是学习其中的词章，不把希望成为圣贤当作自己的事情，因此当面错过了成圣成贤的机会。袁了凡先生训诫儿子的四篇文章，文理都很通畅，让人耳目一新。读了之后自然会有欣欣向荣，急切想要效法的态势。确实是改善社会的良好谋略啊。永嘉的周群铮居士，对袁了凡先生的文章感佩至极。请求上海商务印书馆铸造铅板，来公开给志同道合的人，又印送了若干本，来结下佛法的缘分。请求我作序。因此我摘取了圣贤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规范，防止邪恶、存心养诚的意思，来回应他的请求。（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6 四书蕅益解重刻序
道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如同水存在于地下。虽然在高原和平地，完全看不到水。但如果挖开泥土去寻找水，没有得不到的。水就如同我们心中本来具有的光明德行，泥土就如同我们心中虚幻显现的物欲。如果真的能够做到格物致知，没有不能明了自己光明德行的人。然而挖开泥土取水，人们没有不付诸努力去做的，因为没有水就不能生存。而道本来就在心中具备，人们大多却不肯付出努力。致使物欲禁锢蒙蔽了本有的真知，不知道追求成为圣人、贤人，甘心自暴自弃。由此丧失了法身、失去了慧命，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后就像草木一样腐朽，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是孔子继承前代圣人的思想，开导后来的学者，让人们通过格物致知来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然后推广到治理家国天下，让家国天下的人，各自都能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的重要经典和法则。在《四书》之前的著作，虽然论述的详细程度有所不同，但它们的宗旨是相同的。在《四书》之后的著作，虽然人们根机的敏锐和迟钝有所差异，但它们的效果没有不同。真可以说是在先天时天也不会违背，在后天时则顺应天时，孔子不愧是万世的师表，百代的儒宗啊。《四书》的大纲在于彰显光明的德行、修习圣道。其最切实可行的下手之处，在于格物、慎独，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规范，主敬存心、保持真诚。学习的人如果真的能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自己的身心上探究体会。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那经天纬地、参与和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道理，又何难从自己的本心中获得呢。让圣贤留下训诫的一番苦心，不成为徒劳的摆设，并且为天地父母增光，不愧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人）。怎么能不自我勉励呢？如来的大法，从汉代向东传入中国。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禅宗的道法大为兴盛。高僧众多，他们根据不同的根机来教导众人。由此从濂溪（周敦颐）、洛阳（程颢、程颐）、关中（张载）、闽地（朱熹）一直到元朝、明朝的各位儒者，各自选取佛法的要义来阐发儒家的宗旨，使得孔子、颜回的心法，断绝之后又得以延续。他们用静坐参究的方法，期望获得开悟，没有不把佛法当作准则和效法对象的。所以有很多人功夫深厚、达到极致，临终时预先知道时间的到来，谈笑间就安然离世。他们的诚意和正心，确实足以成为儒家的师表。但他们想要维护自己的门派，对于所取法的佛法，不仅不加以表彰，有的反而故意进行驳斥，期望后来的学者尊崇自己所主张的道，不接触佛法。然而这样做也只是徒劳。他们没有想到自己既然暗中取法却又表面排斥，后来的学者难道就没有见识超过老师的人吗？这只会让人看到他们的心量狭小，并且诚意和正心也并非没有漏洞。实在是令人深深痛惜。明朝末年的蕅益大师，是法身大士，乘愿示现出生在世间。起初读儒家的书籍时，就效仿前代儒者来驳斥佛教，而实际上并不了解佛之所以为佛的道理。后来读了佛经，才后悔之前的过错，随后就殚精竭虑地研究，才知道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根本。那些驳斥佛法的人，不是掩耳盗铃，就是如同盲人看不到颜色一样的荒谬言论。于是发心出家，弘扬佛法教化。一生注释论述经论四十多种，卷数有数百卷之多。没有不是每一句话都能见到真谛，每一句话都超越宗派，如同珠子在盘中滚动一样圆融，利益无穷无尽。又想到儒家，上等根机的人选取佛法来增益自己，最终难以彻底究竟地贯通。下等根机的人学习词章来自我满足，大多造作诽谤佛法的恶业。蕅益大师心中感到痛惜哀伤，想要进行救助。因此选取《四书》和《周易》，用佛法来解释它们。解释《论语》《孟子》时，就略微展示其中的大义。解释《中庸》《大学》时，则直接指向心性的根源。大概是秉持《法华经》开方便权巧之法、显示真实之理的要义，用圆顿的教理，来解释治理世间的语言。让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彻底显露出来，没有丝毫隐藏。那些选取佛法来增益自己的人，就能得到究竟的实际利益。即使是专门学习词章的人，由此知道佛法广大，不容易测度。也应当立刻平息邪见，逐渐生起正信。知道格除物欲，自然就能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由此而努力追求，应当能直接传承孔子、颜回的心传。其中的利益又岂能让宋元明的各位儒者独自享有呢？近来各个阶层，眼界大大开阔。天资高的人，没有不研究佛法的。一人倡导、百人附和，纷纷跟随。既然知道自己内心本来就具备佛性，无始无终，具备常（永恒不变）、乐（清净安乐）、我（自在无碍）、净（纯净无染）的真实功德。怎么肯在应当担当的道义面前推让，看到正义的事情却不做，把圣人的境界推崇得很高，把自己放在凡夫愚笨的位置呢？因此伟人、名士，大多吃素、念佛，笃实地修习净土法门。期望活着的时候明见佛性，去世后往生佛国罢了。郁九龄、施调梅二位居士，向来具备灵根，笃信佛法。一见到《四书蕅益解》，非常欢喜。认为这本书直接指向每个人的一念之心，大大阐明了儒家和佛教的心法。对于世间法和出世间法，融会贯通、透彻理解。让上、中、下根机的人，根据各自的根机获得益处。根机深的人能看到深刻的道理，不妨直接契合菩提之道。根机浅的人也能看到浅显的道理，也可以逐渐种下善根。于是就想要刊刻刻板，用来广泛流通。用这份功德，恭敬地祝愿现在的父母，寿命能达到百岁，百年寿命结束后，神识回归到安乐的佛国。祝愿过去的父母，往昔的业障消除，蒙受佛的接引，往生净土。他们向我请求作序，期望告知后来的贤哲。我自己惭愧往昔如同阐提（断了善根的人）一样，诽谤佛法。以至于业障覆盖了内心，无法悟证佛法。我很高兴他们的请求，期望一切人，在佛法中，都能生起正信。或许可以让大家的业障一同消除，而内心的光明都能显现出来。《周易禅解》，金陵已经刊刻。《孟子择乳》，在战乱之后失传了。杨仁山居士到日本去寻找，也没有找到，实在是可惜啊。（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7 法华入疏序
如来在一代的说法中，所说的大小、权实、偏圆、顿渐等种种法门，无一不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来施行教化，如同针对病症来开出药方。等到在《法华经》的法会中，开启方便权巧之法、显示真实之理，将声闻、缘觉、菩萨这三乘会归一佛乘。开显佛的应化之迹、彰显佛的本真，揭示佛的本有寿命。哪怕只是举手低头这样的微小举动，都能成就佛道。治理世间的语言，也都顺应正法。就一切法来显示实相。就众生所迷惑的心，开示觉悟之道的本体。凡是如来一代时教的原由，都在《法华经》中得以彰显、阐释、赞叹和引导，透彻明了没有疑惑。普遍让上、中、下根机的众生，都能得到开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最终畅达佛出世的根本心愿。实在是太奇妙了啊。所以《法华经》的义理深邃坚固、幽远难测。传到中国（震旦），一千多年来，注释它的人虽然很多，但只有天台宗的智者大师真正领悟了它的宗旨。所以智者大师用五重玄义，来总括解释经题。从因缘、约教、本迹、观心等方面，来解释经文，这部著作名为《法华文句》。可以说没有义理不彰显，没有根机不被摄受。又用《摩诃止观》，来阐明修行的行相。使得《法华经》的教义、行持、义理这三个方面，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没有丝毫隐藏。因此在过去依照这些来修行的人，得道的人如同树林一样众多。到了唐朝，荆溪尊者（湛然）认为《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这三大部文理深邃，不方便初入佛道的人学习。于是在《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这三部著作上，各自撰写注释。注释《法华文句》的，名为《法华文句记》。过去经文、疏解、注释这三种著作，都是各自流行。初学者阅读的时候，颇为耗费心力。宋朝四明的道威法师，选取《法华文句》以及《法华文句记》的内容，揉合摘录在经文的下面，名为《法华入疏》。让学习的人不用费力地到处翻阅，就能明白，其中的利益非常大。因此这部书在中外流通。元朝、明朝以来，在中国失传了。清朝光绪末年，式定大师，得到了日本东洋宏教书院新印的藏经，里面有这部《法华入疏》。于是交给金陵净戒寺的灭尽师几百块大洋，让他刊刻刻板。灭尽师把它分成二十卷，样本都已经写完并校对完毕。只刻成了六卷，而灭尽师就去世了，因此搁置了几年。我在民国八年，因为刊刻《安士全书》等书，从普陀山来到扬州，才知道这件事。心里想要继续完成刊刻，苦于没有财力。有一位张瑞曾居士，前世种下了德业的根本，笃信佛教。他很为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而感伤。认为如果不是如来的大法，没有什么能挽回这种局面。所以对于戒杀放生的事情，就切实地奉行。对于戒杀放生的文章，就多方流通。以及种种劝善的格言，都不惜花费巨资，刊刻传播。只是希望大家，共同推展把天地当作父母的心意，各自怀有把百姓和万物当作同胞的念头。一定要期望自己立身也帮助别人立身，自己获利也利益他人，一同进入长寿安乐之境，都沐浴在佛的恩泽中才罢休。他听说我到了扬州，频繁地来拜访我。我因此把这件事告诉他，期望他能成就刊刻之事。他欣然答应，让我担任校对的工作。无奈这部书流传的时间很久了，错讹很多。起初没有详细查看，心想灭尽师校对过，应当没有大的错误。等到刻板印出来再次校对，才知道遗漏的地方很多。于是按照《法华文句》以及《法华文句记》，来进行改正。其中常常有字句不是很圆润，似乎有所欠缺或者多余，但对于大意没有妨碍的就听之任之。因为刻板已经刻成，不方便修改了。希望阅读这部书的人，各自在自己的一念心中，直接开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那么就不辜负自己本来具备的佛性。也不辜负如来宣说此经，智者大师撰写疏解，荆溪尊者撰写注释，道威法师汇集成《法华入疏》，以及式定大师、张瑞曾居士等人流通此书的心意。刻板完成之后，于是叙述了这件事的缘起。（原文：2500 字；译文：3800 字）
0238 普贤行愿品疏钞撷序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没有什么能超出它的范畴。一切诸佛，以及诸佛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净土法门中流出。一切菩萨，以及菩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依循本性所修行的道路，都从净土法门而入。这就是所谓的一切无不从这法界流出，一切也无不回归到这法界。如来因为一大事因缘，出现在世间。虽然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设立各种教法，多种多样。但要找到一种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上、中、下根机的人，乃至造作逆恶之事的人，都能在现世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低头谢别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高高登上九品莲台的法门，唯有净土法门能做到。唉。如来怀有大慈悲心，普度众生。只有这净土法门，能够畅达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众生修行，希望出离生死，只有这净土法门，必定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净土法门广大，利益宏大深远。本来就应该让一切佛弟子，都奉行这个法门。为什么近来看到愚笨的男女，大多都能竭诚地归命净土。而那些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反而冷漠地对待，好像没有听说知道一样。这其中的原因在哪里呢？因为研究教理的人按照平常的教理来论断和印证，不相信有带着业障往生的事情。他们以常常处在生死中去度化众生而自夸，不愿意成为快速出离生死的人。他们不知道未经烧制的坯器，遇到雨水就会化掉。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转世之后就会再次迷失。连自己的利益都难以达成，又怎么能利益他人呢？这些人都是不估量自己的德行，把处在地上的凡夫，稍微具备一点慧性，就用证得法身的大士的作为来比拟自己，以至于一错就永远错下去了。参究禅宗的人专门主张参究，期望明心见性。却不知道那些根机稍微低劣，不能明心见性的人有很多。即使已经明心见性了，但烦恼和业力没有断除，仍旧在生死中轮回，不能出离的人，也有很多。五祖戒、草堂清、海印信、真如喆等人，就是确凿的证明。唉。生死也是一件大事啊，怎么可以专门依仗自己的力量而不依仗佛的力量呢？难道自己的力量真的比佛的力量还要强吗？人活在世上，大到开创基业、传承道统，小到一件衣服、一顿饭，没有不依仗众人的力量，来成就自己的事情的。至于了却生死这件大事，竟然虽然有佛力却不肯倚仗。想要显出与众不同的作为，害怕陷入愚笨之人的套路中。他们的志向可以说很大了，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所谓的 “大” 是什么。难道没有看到《华严经》这部经，在三藏（经、律、论）中称王。这是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为界外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所说的一生成佛的方法。这其中一生成佛的归宗、总结、最终的真实义理，在于以十大愿王（礼敬诸佛、称赞如来、广修供养、忏悔业障、随喜功德、请转法轮、请佛住世、常随佛学、恒顺众生、普皆回向），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已经达到与普贤菩萨等同，与诸佛等同，也就是所谓的等觉菩萨。等觉菩萨距离佛，只差一点点了，尚且需要回向往生。整个华藏世界海的诸位菩萨，都秉承这个教法，修习这个方法。难道现在那些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他们根机的敏锐程度，证入的深度，都能超过这些菩萨吗？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历代的往圣前贤，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难道这些经论，都不值得遵循依靠吗？难道这些圣贤，都和愚笨的男女一样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业障深厚，还没有到应该解脱的时候。所以导致在日常生活中不知道，习惯了也不察觉罢了。《普贤行愿品》，就是八十卷《华严经》最后面的《入法界品》，善财童子遍访五十三位善知识，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开示，以及借助普贤菩萨的威神之力，就证得了等觉的果位。普贤菩萨于是为他说偈颂，称赞如来殊胜美妙的功德。因为经文还没有结束，所以没有结尾就终止了。清凉国师特地撰写疏解和钞释，来大力弘扬其中的道理。到了唐德宗贞元年间，南印度乌茶国王，才进贡《普贤行愿品》的梵文本全文，翻译成四十卷。前面的三十九卷，就是八十卷《华严经》的《入法界品》，而且文义和内容更加详细。第四十一卷，就是现在所流通的《普贤行愿品》。当时清凉国师也参与了翻译的场所，极为赞扬这部经，奉命撰写疏解。四十卷的完整疏解，在中国早就失传了。幸好日本的藏经中，还有这部书。北京刻经处，专门刊刻古代大德失传的书籍，不久之后应当可以流通了。这一卷经，又重新另外撰写了疏解，以方便那些喜欢简略内容，以及修习净土法门的人研究探究。清凉国师的弟子圭峰，为这部经撰写钞释，本来就已经在中外流通了。但因为文字丰富、义理繁杂，不方便初入佛道的人学习。范古农居士，因为世间把净土三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和《普贤行愿品》一卷，合称为净土四经。前三部经注释的人很多，不妨根据自己的根机选取阅读。这部经只有疏解和钞释，虽然把其中的义理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初入佛道的人大多感到茫然。于是就从疏解和钞释中，摘取其中的要义，刊刻刻板、流通。文字虽然简略，但义理仍然完备，可以说是根据根机来设置教法。对法门很有益处，绝不是微不足道的。学习的人如果真的能先阅读摘取的本子，然后再阅读全文，不但清凉国师弘扬赞叹的心意，可以全部知晓。而且普贤菩萨劝发的心意，如来出世的心意，也可以全部知晓了。斗胆请求那些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共同跟随华藏世界海会的诸位菩萨，以及那些愚笨的男女的行列，一同努力前行，同往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或许才不会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原文：2800 字；译文：4200 字）
0239 金刚经次诂序
《金刚经》在论述有的时候阐释空性，却不会落入空的偏执；在基于空性探讨有的时候，也不会陷入有的迷执。空和有两种观念都得以泯除，真谛和俗谛浑然一体。众生与佛本质相同，事相和道理圆融无碍。修行一旦启动，思虑便不再纠结，径直奔赴觉悟的海洋。所有菩萨依据这部经来修行积累善因，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凭借此经证得佛果。它是如来一代佛法教义的纲要，更是菩萨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度化众生的准则。此经揭示了如如不动的本体，既契合佛法义理，又贴合众生根机；让人证得空性的三昧境界，使得理解与修行都臻至圆满。精妙又玄妙，高深又玄奥。实在是美好啊，这又怎能用言语去思量揣度呢。世上很多人没有深入体悟，就说它属于空宗，这实在太辜负佛的恩泽了。经中讲度尽一切众生，却不见能度的自己和所度的对象的差别相。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去施行布施，乃至践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以及一切善行。以不执着于自我、他人、众生、寿者的心态，修持一切善法。无所执着却能生起清净心。虽然说法却不觉得有法可讲，虽然成就佛道却不认为有菩提果可以获取。如此一来，如行云在修行的海洋涌动，似波涛在度化的法门翻涌，这是契合本性的缘起之道，行事自然而不刻意。因此，向内不见有能度化众生的自我，向外不见有所度化的他人与众生，中间也不见有所证得的无余涅槃的寿者相。自我与他人的观念消亡，凡夫与圣人的情执荡尽，施者、受者、施物三者皆空，一切归于清净之道。如如不动的实相妙理，得以彻底圆满地彰显，所以获得的福德如同十方虚空一样广大无边。至于受持这部经，并为他人讲解，哪怕只是讲解四句、三句、二句甚至一句，所得的福报都胜过用充满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进行布施，以及在无量百千万亿劫中，每日三个时段，以恒河沙数般的身命进行布施所获的福报。这是因为一切诸佛，以及诸佛无上觉道的佛法，都源自这部《金刚经》。所以讲解此经的人，就是以佛的庄严来庄严自身，并以此庄严一切众生。这种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的真实功德，若称之为空，怎么说得通呢？因此，哪怕只是讲解此经的四三二一句等，一切天人都应当像供养佛塔庙宇一样去供养说法之人。因为持经之人，内心与佛道相合，与佛性相融。所以能够将最重的后世报应，转变为最轻的现世报应，并且最终还能证得菩提。由于自我修行和教化他人时，内心不执着于外相，那么就能以如如智慧，契合如如妙理，当下与菩提涅槃融为一体，就像水融入水，虚空契合虚空一样。即便有圣智，也难以分辨。如来一代所说的各种法门，都要用这种智慧去观照理解并修行。如此便能水到渠成，云开月现，心中一尘不染，万种德行圆满彰显。马通白居士，前世种下深厚的德业根基，笃信佛教。他品行高洁，著述丰富，堪称当代的文学大家，拥有超凡的学识。然而，由于他立志树立儒家的宗风，没有时间潜心钻研佛教经典。等到六十岁时，因历经世事变迁，领悟到身世无常，于是摒弃一切俗务，专心阅读佛经。这才明白如来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揭示我们的本心。而我们本有的佛性，几乎被忘却。他在庆幸之余，又转而感到悲哀。后来阅读《金刚经》时，内心豁然开朗，于是根据自己的感悟，撰写了《金刚经次诂》。他把浑然融合的经文，通过划分章节段落使其明晰；将玄妙的义理，用平实的语言加以阐明。既契合佛法义理，又贴合众生根机，上至高深的佛理，下至初入佛门者的需求，都能兼顾。这无疑是引导初机者的良好指南，更是进入佛门的关键途径。他的众多弟子想要将其刊刻成书，永久流通，期望通达事理的儒士们，都能敬仰并效法。其中的利益，只有佛能知晓。我勉强抒发自己的想法，以此作为序言。（原文：2300 字；译文：3500 字）
0240 金刚经线说铸板流通序
这一卷《金刚经》所蕴含的道理，每个人都本自具足，没有谁是没有的。只是因为人们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迎合尘俗，不知道返观自身、向内观照，所以才不能亲自受用其中的妙处罢了。因此《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中说，如来成就正觉的时候，感叹道：“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罢了。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显现出来。” 这部《金刚经》由须菩提见到佛的庄严威仪，赞叹 “希有世尊，善于护念并嘱咐各位菩萨” 而起。为了让护念和嘱咐的方法，能够在世间广为显明。所以须菩提问：“菩萨发起无上菩提心，应当如何安住，又应当如何降伏其心呢？” 这两句话，就是护念和嘱咐的关键要义。而如来以 “要让所有一切九类众生，都能进入无余涅槃的境界并灭度他们，却不执着于看到众生得灭度的相状” 来回答如何降伏其心；以 “菩萨对于一切法，应当无所执着，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等去施行布施” 来回答应当如何安住。又说 “不应当执着于色而生起心念，不应当执着于声、香、味、触、法而生起心念。应当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的心念”。并且深深地赞叹不执着于相状去布施所获得的福德，与十方虚空一样，不可思量。为什么说度尽了一切众生，却又说 “实际上没有众生得到灭度” 呢？因为无余涅槃，就是众生本来具备的自性本体。由于迷惑背离而不知道，原本并没有失去。菩萨为众生指示，让他们知晓就如同衣服里的宝珠、项上的头颅一样本自具足的佛性。既然已经知晓了，哪里还有 “得到” 一说呢？不过是众生自性自度罢了，哪里有能度化的自我、所度化的他人与众生，以及所进入无余涅槃的寿者相呢？人我、人、众生、寿者这四种相既然不存在，那么施者、受者、施物三者皆空，一切归于清净之道了。因为做到了三轮体空、一道清净，所以众多的善行如同云气兴起，而内心无所执着。虽然众多善行不断施行，实际上却一法也不执着。凡是所见到的有情众生与无情之物，都同属实相。所以才会有 “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的境界，而《楞严经》中说 “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属于如来藏妙真如性”，就是这个道理的证明。由此可知，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本来就自足圆满，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只是因为迷惑背离的缘故，无端地虚幻生起妄想和执着，致使智慧、德能和相好隐藏而不显现。如果肯深入探究这妄想和执着从何而来，那么弥漫虚空的云雾，就会彻底消散。本有的如同天日般的佛性，就会完全显现出来。云雾遮蔽的时候，天日也未曾失去。云雾散开的时候，天日也并非是新得到的。度尽一切众生，却不见有一个众生得到度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些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并依此修行的人，因为 “无所执着而生起心念”，所以能洞察一切相状皆非真实之相。这样的人，受持这部《金刚经》，乃至只是受持四句、三句、二句、一句，并为他人演说。所获得的福德，即使是用充满大千世界的七宝进行布施，也比不上。因为一句经文沾染心神，就永远成为了入道的种子。而执着于相状去布施，所得到的果报只在人天境界罢了。因此说这部经的地方，就如同佛塔庙宇一般。经所在的地方，就具备佛、法、僧三宝。所以一切世间的天人、阿修罗，都应当进行供养。因为说法的人能够不执着于外相，如如不动。以如如智慧，契合如如妙理。佛的真如本性和众生的真如本性，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即使终日说法实际上却未曾说法，即使像杜默一样不说话实际上也未曾不说法。因为这个人的行、住、坐、卧，一举一动，乃至穿衣吃饭、扬拳竖指，无一不是不生不灭的无余涅槃，无一不是无住心的全体大用。超脱劫数之外的境地，如同故乡的清风明月，任由人们自己去体悟，又有谁能阻止呢？因此卖柴翁听到一句经文，就能继承祖师的衣钵、传承佛法，声名在宇宙间闪耀。他既然是大丈夫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不应该轻视自己而退缩屈服。那么受持这部经的人，应该如何发起大菩提心，又应该如何生起无所住的心呢？清朝道光末年，有无住老人陈柱，前世就具有慧根，二十岁时就诵读这部经。到了七十多岁，广泛阅读各种注释。他折衷其中的义理而写成《金刚经线说》，以 “不住相” 这一线索，直接贯穿到底。书中语句颇为平实、清晰明了，对初入佛道的人很有帮助。倘若由此领悟到其中的宗旨，那么古代大德的注释，如来所说的经文，就如同打开了宝藏，能够随意受用了。广东的简照南、简玉阶两兄弟，因为母亲去世，各位亲友前来吊唁祭奠的，他们各自送上诔词、挽联。将这些汇集起来并刊刻成书，名为《哀思录》。又想要借着母亲去世的缘故，普遍利益一切众生。因此铸造《金刚经线说》的刻板，印刷了数千卷。与《哀思录》一同赠送给前来吊唁祭奠的亲友，以答谢他们的厚意。一方面希望母亲在莲品中得以高升，一方面希望亲友的善根得以增长。这真可谓是 “孝子之孝无穷无尽，永远赐予他的同类” 啊。有人疑惑《金刚经》主张无相，净土法门却有相，这两种法门如何能够相融呢？我说，《金刚经》让菩萨度尽一切众生，却不执着于度化的相状。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去施行布施。而布施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万行之首。既然让不执着于相状去布施，那么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以及一切善行，也都是如此。那么《金刚经》实际上是让人普遍践行六度万行，成为普度一切众生的规矩和准则。它贯穿于如来一代时教的一切法门，是其中的纲要。这就是即相离相的道理，怎么能说它与净土法门不相融通呢？度化众生的方法，唯有净土法门最为殊胜。想要往生净土，应当清净自己的心。随着内心清净，那么佛土也就清净了。以不执着于相状的清净心念佛，那么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这样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证得无生忍，就是确定无疑的道理和事实，又有什么可疑惑的呢？（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41 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重刻序
心的本体本来清净，因为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因缘，浑浊的念头便由此兴起。佛性一直存在，却由于众生的迷惑背离，使得凡夫的情执极为强烈。于是，本应承接寂静与观照的心力，反而成为了昏乱躁动的缘由。在常住不变的佛性之中，虚妄地承受着生死轮回的痛苦。执着于五阴（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却不知道这一切终究都是空的。遮蔽了清净的一心，又怎么能明了本心本来就是不可得的呢？沉迷于六尘的虚幻境界，堕入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的痛苦路途之中。即使经过如微尘般众多的劫数，也难以脱离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轮回。所以我们的世尊（佛陀），特别心怀哀悯之情。应着地藏菩萨的询问，宣说十力（佛具有的十种智力）佛法的轮。如同车轮一般，摧破碾压烦恼和迷惑，成就能够承载道的根器。由此弃舍恶法，断除一切没有依托的行为。修持善法，具备一切有依托的行为。然而想要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之理的认可），必须忏悔前世的罪过。如果能够不执着于五阴，自然可以圆满证得三身（法身、报身、应身）。对外承接佛的力量、佛法的力量、菩萨的誓愿之力，对内依仗真诚之力、忏悔之力、自性的功德之力。所以能让弥漫虚空的罪业云雾，彻底消散。本有的心性如同天空，完全显现出来。由此可知，《占察善恶业报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这三部经，同样是由于地藏菩萨的大悲愿力，让末法时代孤独无依的众生，都能得到强大的依靠。蕅益大师，已经证得法身，乘愿再来世间。起初显现出断了善根（阐提）的迹象，后来成为了如来的使者。他一生的修行和见解，事相和义理圆融无碍。一生的著述，佛性的本具和修行的功夫都十分完备。想要让浑浊的智慧变成清净的智慧，依据这三部经而制定了忏悔的仪轨。希望让凡夫的心性转变为佛的心性，就着《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而阐明赞叹和忏悔之意。就像宝镜经过磨砺，自然会发出光明。摩尼宝珠经过洗涤，就会如雨般降下珍宝。这真可以说是回归本心、恢复本元的妙法，是从自心而成就佛道的通达之路。弘一上人，向来钦佩蕅益大师的著述。特地为这部《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刻板印刷，用来广泛流通。让那些有志于灭除虚幻妄念的惑业，证得本有的真心，向上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向下成为末法时代典范的人，都能够受持这部仪轨。（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42 拣魔辨异录重刻序
学道的人，内心的想法和外在的行为，必须质朴正直、中正平和，不能有丝毫的偏私和隐晦曲折的表现。倘若稍有偏差和曲折，就如同秤的定盘星不准确，称量各种物品时，轻重都会出现差错。又如同镜子的质地不洁净，映照各种影像时，美丑都无法分辨清楚。开始时相差毫厘，最终的结果可能就会谬以千里。辗转延续，错误不断混淆滋生，没有办法制止。所以《楞严经》中说：“十方如来，因为同一道的缘故，出离生死，都是凭借正直的心。因为心和言语正直，所以从始至终的修行地位，中间永远没有各种隐晦曲折的表现。”《尚书》中说：“人心是危险难测的，道心是幽微难明的，只有精心一意，实实在在地秉持中正之道。” 法藏前世本来就具有灵根。即使在现世的领悟和见解方面，也不是低下浅薄的。但因为他的我慢之心根深蒂固，想要成为千古第一的高人。特意胡乱地确立种种宗旨和名相，撰写了《五宗原》。希望后来学习的人推崇尊敬自己，最终形成了魔外的知见（不正确的见解）。假使他当时能够正直心地、正直行事，实实在在地秉持中正之道。那么在密云禅师的法会之下，没有人能与他匹敌。他弘扬道法的风范，要想超越各方又有什么困难呢。可惜他不把实际的领悟和证得作为重要的事，反而预先设计方法，来作为超越一切的计谋。于是导致密云禅师多次对他进行驳斥，以纠正他的错误。然而人不是圣贤，谁能没有过错呢。如果真是英勇刚毅的人，自然应当感到惭愧并忏悔，知道自己的错误并改正，期望获得实际的领悟和证得。那么临济宗的法脉，如来的智慧命脉，难道不会直接由他传承下去吗。为什么他却高竖我慢的旗帜，护短掩饰自己的过错呢。这引发了他的徒弟弘忍等人，更加狂妄。他们肆意发挥自己的主观见解，撰写了《五宗救》。把正确的说成错误的，把错误的当作正确的。诽谤佛法、诽谤僧人，既耽误了自己又误导了别人。比起法藏来，他们的错误更深了十倍。就像盲人引领着一群盲人，相互牵拉着走向火坑。唉，真是悲哀啊。法藏和弘忍一生，刻意地用言辞修饰。致使他们的门派十分兴盛，士大夫中有很多人成为他们的外护（在佛门之外护持佛法的人）。所以他们父子的语录，以及《五宗原》《五宗救》中那些偏僻荒谬的邪说，都被续入了大藏经中。到了雍正十一年，世宗（雍正皇帝）想要选编语录。他遍阅法藏等人的著作，知道他们的见解偏僻荒谬，必定会导致人们失去正确的见解。于是下令全部毁掉这些书的刻板。又敕令天下的寺院丛林，凡是有这些书以及刻板的，都要全部销毁。倘若有私自收藏的，被发现就按照违反律法论处。又担心有人深受他们邪说的毒害，却不能完全吐露出来。于是将《五宗救》中狂妄悖逆特别严重的内容，摘录了八十多条，逐条进行批驳纠正。命令将这些内容续入大藏经中，希望能开启人们正确的见解，报答佛祖的恩德。但因为皇帝日理万机没有闲暇时间，到了雍正十三年春天，才开始脱稿。还没来得及誊写清楚，雍正皇帝就去世了。高宗（乾隆皇帝）继位后，才开始刊刻刻板。只是因为没有委托精通的人来做这件事，凡是草书替代的字，很多竟然被当作了原本的字。比如把 “谓” 写作 “为”，多到有一百多处。世宗所刊刻的书册和经板，都校对得非常精细严格。只有这一本书，错讹非常多。所以知道这确实是在雍正皇帝去世之后才刊刻的。又在雍正十三年春天，开工刊刻大藏经的刻板。这本书的上谕中，命令将其收入大藏经流通。但最终却没有收入，是因为高宗登基不久，全力专注于政治治理，没有时间提倡这件事。其余的僧人和俗人，因为法藏的徒党非常多。担心一旦进行提倡，或许会招致灾祸，因此都把这件事搁置不论，所以没有收入大藏经。书册的殿板，存放在皇宫内。除非皇帝有敕令，否则无法刷印，因此这本书一直没有在世间流传。然而这本珍贵的法宝，必定有神灵之物守护。让它长久地秘藏之后又重新出现，得以广泛流通。其中的因缘在石印序中有详细记载。现在打算重新刊刻木板，因此静下心来进行校对审阅，以便还原世宗的本来面目。应季中居士，愿意承担刊刻的费用。于是我叙述了这件事的本末，来告知后来的贤哲。想要了却生死，必须要有实际的证得。如果只是有所领悟而没有证得，那么烦恼和迷惑仍然存在，还需要大力努力。倘若能够兢兢业业，在各种因缘中锻炼自己。那么觉察和观照存于心中，就会暗合圣人的智慧。人我、是非这样的凡夫情感，就没有机会产生。如果不加以觉察和观照，依旧会凡夫的情感炽热。修行的功夫越高，情感和见解就会越重。从领悟的状态陷入迷惑，也是在所难免的。就像人睡醒了却不起身，时间久了又会重新睡着。古人说 “大事已明，如丧考妣”。正是因为烦恼和迷惑还没有断除，担心或许会再次陷入迷惑。要知道断除烦恼的人，就没有凡夫的情感。既然没有凡夫的情感，又怎么会有生死呢。大彻大悟的人，他们的领悟纵然与佛相同，他们的烦恼却还没有断除。必须在每个念头中都进行觉察和观照，才能够避免凡夫的情感主宰行事。法藏和弘忍父子，虽然领悟的境界高深。只因为他们的我慢之心过于严重，完全埋没在人我的情感和见解之中。却还想要成为延续佛的智慧命脉的第一高人。以至于一错就永远错下去，无法回头。用尽他们的智慧和力量，也只落得个像平侍者那样的身份。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如来深知末法时代的众生，烦恼和迷惑难以断除。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众生在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得以往生，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侍奉阿弥陀佛，追随众多的菩萨。从此圆满破除无明，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一直到成佛才罢休。假使法藏和弘忍知道这个法门，当即就可以上品往生，证得无生忍。普遍显现各种色身，广泛度化众多迷惑的众生。又怎么会用言辞修饰装点，想要得到超越祖师的虚名，期望能够流芳百世。一旦被明眼人看破，竟然落得个邪魔外道的实际名号，而遗臭万年。真是悲哀啊。（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43 拣魔辨异录石印序（代企觉居士赵希伊作）
自从佛法传入中国，历代的皇帝，没有不尊崇信奉的。其中有的只是与佛法结缘种下善根，有的则在佛法上有所领悟和证得，情况各不相同。要寻找那些深入钻研佛教经典，直接通达禅宗根源。证得涅槃的微妙本心，具备金刚般正确见解的人，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闲暇之余，阐释如禅宗拈花示众、直指人心的宗旨的，大概只有清朝的世宗皇帝（雍正皇帝）能称得上是第一了。如果不是法身大士乘愿再来，掌握权巧和真实不二的佛法要旨，来度化在轮回中无所依托的众生的人，又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世宗皇帝的著述，在大藏经中有《圆明居士语录》三卷。（圆明居士是世宗皇帝的道号）其他的序跋、传记等，散见于经论和语录之中。这些著述都精妙地契合佛心，暗中符合祖师的心意。每一句话都能见到真谛，每一句话都归结于宗旨。如同珠子在盘中随意滚动，又似摩尼宝珠般珍贵。凡是有辨别能力的人，没有不佩服的。在明朝末年的时候，密云圆悟禅师的法会中，有一个叫做法藏，字汉月的人。他天资聪慧敏锐，但我慢之心根深蒂固。在大彻大悟之后，想要成为千古独一无二的高人。从此便胡乱地确立自己的主见，撰写了《五宗原》，把自己看得超越一切。却不知道如来的心印，如同清凉的明月。我慢的乌云一旦升起，就会遮住月光。真如的微妙本性，就像辽阔的太虚。我慢的尘垢一旦扬起，就会污染太虚的本体。他进行了种种的修饰和掩饰，反而更显出他的狂妄悖逆。本想上升却反而坠落，本想耍弄巧妙却最终变得笨拙。密云圆悟禅师对他的错误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驳斥，而法藏和他的徒弟弘忍，却执迷不悟，对他们的错误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 “挽救”。法藏等人反而想要凌驾于密云圆悟禅师之上，说自己是无师自悟，是密云禅师强行恳切地把禅宗源流付嘱给他。他们所有的言论，大多是胡乱编造的，很少有真实的情况。当时有见识的人，虽然知道他们的错误，但是因为法藏的师父密云禅师都对他们无可奈何，再加上他们的门派很兴盛，士大夫中有很多人成为他们的外护。担心一旦对他们进行驳斥，难免会招来灾祸，所以都不敢发表议论。到了雍正十一年，世宗皇帝遍阅密云圆悟、法藏、弘忍等人的语录。看到他们的见解荒谬错误，便摘录了他们主观臆断的邪说几十条，逐一进行辨析纠正。总计有十万多字，书名为《御制拣魔辨异录》。随即刊刻了书册的殿板，又下令将其续入大藏经中。期望能够消除邪说以端正人心，振兴禅宗的宗风以阐明祖师的道法。到了雍正十三年，开始开工刊刻大藏经，然而世宗皇帝很快就去世了。高宗（乾隆皇帝）继位后，因为每天要亲自处理繁多的政务，没有时间提倡这件事，于是导致这本书最终没有收入大藏经。而书册的殿板，存放在皇宫内，不容易流通。所以现在那些博学多闻的僧人和俗家的大家，都不知道这本书的名字。我的朋友子任，在光绪甲辰年，在京城的书店中得到了两部《御制拣魔辨异录》。把其中一部送给了谛闲法师，期望他能倡导募捐让这本书流通。把另一部托杨仁山居士寄到了日本，收入到了弘教书院新印的大藏经中。今年春天我想要去朝拜普陀山，到了上海，遇到了楚青狄居士。我说：“您喜欢流通古代的典籍，为什么不把弘教书院大藏经中的《拣魔辨异录》拿出来，刊刻刻板、印刷发行呢？这是世宗皇帝以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为儒教和佛教，开启如金刚般正确见解的大光明宝藏啊。如果能够流通，不但参禅的人能当下知道归向何处。即使是尊崇孔孟之道、探究真诚和明智的深奥道理的人，也会如同乘坐车轮又遇到顺风，能够快速地到达彼岸。” 狄居士说：“我从前在京城的烂货摊得到了一部，放在书箱里已经有很多年了。如果不是您说，几乎就错过了。” 于是他就把书交给了印刷所，让他们按照原式样石印一千部。并让我作序。我非常高兴，于是就忘记了自己的浅陋，为这本书写下了它隐藏和显现的机缘情况，就像上面所叙述的这样。（原文：2500 字；译文：3800 字）
0244 三十二祖传赞序
自从世尊（释迦牟尼佛）拈花示众，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法的正法眼藏（禅宗所传的心印）、涅槃的微妙本心，于是得以在世间广泛传播。等到佛教大规模向东传播，达摩祖师从西方来到中国。那些圆满领悟佛性，透彻证悟自心。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成为人天导师的人，实在是有很多。像《传灯录》《高僧传》所记载的，不过是在千百人中留存了十分之一罢了。那些隐藏而不彰显，秘密而不显露的人，又怎么能数得清呢？清朝的世宗宪皇帝（雍正皇帝），早已证得法身，乘愿再来世间。无论是禅宗还是教宗（佛教其他宗派），没有不追根溯源、穷究彻底的。他登基以来，十年之内，专心治理政治，不提及佛法。期望天下太平，风俗美好、风气淳朴。然后再宣布佛法教化，那么就更容易让人们获得益处。就像把容器中的毒素清除干净，才能够储存甘露一样。到了雍正十一年，他以人王的身份，施行法王的事业。佛法和世间法，一肩担当。儒教和佛教，一同推行。他汲取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讲述传承佛法、延续佛灯的圣谕。主张空和有不二，真谛和俗谛圆融。简直想要让普天之下的人民，都成为如来的真正弟子。让所有的有情众生，共同获得本有的佛性风光。每逢初一、十五，以及佛菩萨的诞辰。他有时当面训诫朝廷大臣，有时传谕地方大臣，一直到普通的士人和百姓。让他们都能明了自己的本心，都趋向背离尘俗、契合觉悟的道路。不至于空有佛性，白白地承受生死轮回的悲哀。他有时敕令天下的寺院丛林，所有的僧众。让他们恪守清规戒律，精心修习梵行（清净的行为）。真正地参究、切实地领悟，明心见性。期望能够弘扬佛法正道，辅佐帝王的谋略。又在初一、十五，必定亲自挥动睿智的笔触，恭敬地绘制一位古代大德的道像。选取他们的本传，提纲挈领、摘要重点，作一篇小传。又作一首赞辞，来阐发其中的深奥义理。亲自书写在画像的上方。在皇宫内刻石，以便临摹拓印并期望能够流传散布。从雍正十一年二月开始，到雍正十三年三月为止。一共绘制了三十二位古代大德的画像。到了四月中旬，世宗皇帝去世，致使无数的古代大德，没有能够承蒙皇帝的宣扬而彰显他们的幽光，实在是可惜啊。到了乾隆九年，高宗（乾隆皇帝）把装裱好的所拓印的三十二轴祖师画像赐给了武林（杭州）的理安寺。后来修撰寺志的时候，就把这些传赞，记载在首册之中，以记录这份恩宠。然而这些传赞，没有刊刻书板，所以世人不能见到和听闻。我私下里想到古代大德的道风，被人天所景仰。就如同皓月当空，所有的河流都能映现出月亮的影子，它的光明皎洁，让人耳目一新。自然可以顿时开启心地，透彻地见到本性如同天空般的境界。又得到世宗皇帝睿智的笔触的发挥，与古代大德的风范交相辉映，融合无间。如果能够看一眼，当即就能通达本源、左右逢源，获得如同衣服里藏着的明珠般的佛性。破除尘世的执着，悟透大千世界的佛法经卷。从此心心相印，佛灯代代相传。让自己和他人共同证得真常之理，让凡夫和圣人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或许才不辜负世宗皇帝撰写这些传赞的一番深意了。因此我募集应季中居士，出资刊刻刻板，来让志同道合的人都能看到。在每一篇传记前面，列出题目，期望能够让人一目了然。并且写下这篇缘起，来告知后来的贤哲。（原文：2300 字；译文：3500 字）
0245 净业良导序
娑婆世界，是充满生死轮回的危险道路。极乐世界，是永恒安住的家乡。众生因为一念之间的不觉悟，进入了这条危险的道路，无法从中解脱出来。纵然想要走出这条危险的道路，回归到极乐家乡。然而在生之时没有智慧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如果没有好的引导者，不但会误入歧途，与目标背道而驰，而且还有堕入坑堑、丧失身家性命的忧虑。净土宗的三部经典（《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和一部论著（《往生论》），以及所有的大乘经论，都如同导师一样。但因为经文深奥、义理玄妙，初入佛门的人不容易领会。虽然其中有无边的微妙义理，完备无缺。但以愚暗迟钝的心识去理解，常常会导致有疑惑却无法决断，想要生起信心却难以做到。因此历代的古代大德各自留下教诲言论，来契合不同的根机和时机。由此佛法的流传没有阻碍，各种根机的众生都能蒙受佛法的利益和救济。有一位无名居士，自己虽然还没有得到度化解脱，却有着深切的度化他人的志向。于是他把《乐邦文类》，以及莲池大师、紫柏大师、憨山大师、蕅益大师各自文集中契合根机和时机的内容。摘录了几十篇，来回应那些刚刚进入佛门的人。等到他们掌握了入门的方法和途径，然后再广泛阅读全书，就会知道一滴水的味道，和大海的味道，没有任何差别。而如来出世的这一大事因缘，只有净土这一法门，才能够最终畅达佛的本怀。无名居士，十分谦虚，不敢独自专断，让我进行鉴定。因此我给这本书题名为《净业良导》。（原文：500 字；译文：750 字）
0246 佛学初阶序
佛法博大精深，范围广泛，不容易深入探究和推测其究竟。想要让大家都能沐浴在佛法的恩泽之中，必须通过人们耳目所闻所见的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浅显易懂的事迹，对他们进行启发和引导。让他们舍弃那种局限于狭隘见识的固执观念，见识到天地般广阔的佛法境界。这样或许才能够断除疑惑，生起信心，并且在佛法的领悟上越来越深入。一定要期望达到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恢复本来具有的佛性。以及凭借佛的慈悲力量，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而且还要用佛法去教化其他人。人们绝对不会愿意对上辜负佛的教化，对下辜负自己的灵性。在漫长的劫数中甘愿承受生死轮回的痛苦和毒害。福保丁居士，发下的誓愿宏大而深远，心怀的慈悲宽广而深厚。他想要让这些民众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因此将僧俗各界有名望贤德之人的遗著文集，以及佛祖的经论中，有关因果轮回的事迹，还有佛、法、僧三宝的功德，净土法门的利益等内容，编辑整理成集子，取名为《佛学初阶》。期望阅读这本书的人因为此书而进一步追求佛法，那么大凡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从凡夫成为圣人的不可思议的大法，都能够亲自获得并真正为自己所拥有。另外，他先前编辑的《佛学指南》《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虽然篇幅的繁简有所不同，但总的来说都是为初入佛门学习佛法的人提供的阶梯罢了。如果是果断坚毅的大丈夫，必定会追求在佛法上登峰造极。绝对不会自己划定界限，安于卑微而不再追求上进。（原文：500 字；译文：750 字）
0247 释教三字经序
（代明天启时，蜀东忠州聚云寺，吹万老人释广真作。）人都有同样的本心，本心也都遵循同样的天理。凡夫和圣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众生和佛在本性上也是一致的。只是由于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导致了在境界上的上升和沉沦有着巨大的差别。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对众生的这种情况感到怜悯和悲哀。于是示现成就正觉，宣说广大的佛法。依据一心来建立佛法，成为迷茫者在迷津中的宝筏。普遍希望未来的众生，都能登上觉悟的彼岸。所以世尊把在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所说的佛法，以及教外别传（禅宗）的宗旨，交付给弟子们，命令广泛地流通传播。由此各个宗派的诸位祖师，相继兴起。弘扬宗派、演说教法，代替佛来宣扬教化。到如今时间已经久远，佛法相关的事迹众多、义理广博。如果不是读遍大藏经，精妙地领悟自己的本心。就没有办法推测佛法的头绪，得到佛法的纲要。我常常想要摘取其中的梗概，开示给后来的修行者。于是想到宋代的儒者王伯厚先生，创作了《三字经》。用来记载伦理纲常、日常生活的道理，以及各个朝代的治乱事迹。让学习者先了解其中简约的内容，之后再去涉猎广博的知识。在幼年时学习，成年后践行，立身行道，辅佐君主、恩泽百姓，以恢复人本性中本来具有的善。我于是仿照他的意思，简略叙述如来降世、成就佛道、说法度化众生。各位祖师延续佛的智慧命脉，根据不同的根机施行教化。以及古代大德们自利利他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题目定为《释教三字经》。让人们在成为沙弥的时候，诵读并学习它。知晓佛经的要义，明白祖师道法的纲领宗旨。等到他们成年后广泛阅读三藏（经、律、论）经典，遍参五宗（禅宗的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精妙地领悟自己的本心，暗中契合佛的心意。才知道山间的景色、溪水的声音，都在显示第一义谛（最根本、最究竟的真理）。乌鸦的鸣叫、喜鹊的聒噪，都在谈论无上的心宗（佛法的核心）。既非同也非异，既非有也非空，既包含权巧之法也蕴含真实之理，既与世俗相关又体现出真谛。广博地说，即使穷尽十方虚空也容纳不下佛法；简约地说，想要寻觅一个字也不可得。然后乘着大愿的车轮，阐扬佛法教化。普遍让法界的众生，归依一体三宝（佛、法、僧）。恢复本来的面目，传承无尽的心灯。这就在于后来者发心修行，我每天都在期待着。（原文：700 字；译文：1050 字）
0248 刘圆照居士摸象诗序（以彼作（照）图章故开端画一圆相）
这一段光明，不是因也不是果，不是圣人也不是凡夫，不是断灭也不是恒常，不是生起也不是灭尽，从古到今，照亮天地。在佛还没有出世，祖师还没有从西方来到东土的时候，人人都本自具足这种光明，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无奈众生处于迷惑之中，虽然怀揣着珍宝却受困于尘世。反而借着这照天照地的光明，生起烦恼、造作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于是世尊想要施行救济度化，示现成就正觉。当他在夜晚目睹明星，豁然大悟的时候，于是浩然长叹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罢了。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显现出来。” 于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施行教化，如同针对病症来开出药方。由于众生的根器各不相同，所以世尊所说的法，有的是渐修的法门，有的是顿悟的法门，有的是真实的教法，有的是权巧方便的教法，各种各样，有所不同。虽然设置了各种方便法门，但无非是委婉地诱导众生，让他们各自都能透彻地证得这内心的光明，最终成就佛道罢了。这就是所谓的无论是粗浅的言语还是精细的言语，都归结于第一义谛（最根本、最究竟的真理）。开始时各种根机的众生一同培育，最终都回归到同一佛道。又因为根性愚钝的众生，在现世不能了脱生死。那么就会在生死中轮回，没有尽头。因此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的法门，让那些还没有断除烦恼的人，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让那些已经断除烦恼的人，依靠佛的慈悲力量，迅速证得法身。普遍让上、中、下根机的众生，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一同证得真常之理，顺利登上解脱的彼岸。这极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让众生彻底获得了本来具备的佛性。啊，佛的恩德，即使穷尽无数劫数也无法赞颂。等到佛教向东传播，就把这个法门，称为莲宗。因为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会在莲花中化生，得以参与莲池海会，亲自受到阿弥陀佛世尊，以及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和各位善人的教诲。自那以后达摩祖师从西方来到中国，传授佛的心印。直接指向人的本心，见到本性就能成佛。然而这里所说的见到本性和成就佛道，是指我们人即心本就具备的天真佛性而言。让人先认识到自己的本心，那么一切修行和证悟等方法，自然可以依循本心去进取，一直到修行到没有什么可修的，证悟到没有什么可证悟的境界才停止。并不是说一悟就成为福慧圆满、菩提究竟的佛道。就如同画龙点睛，让人亲自得到受用罢了。由此在东土（中国）光辉闪耀，显赫辉煌。即心即佛的道理，非心非佛的方法，遍布天下。天机深厚的人，在一个机缘、一个境界中，就能认识到其中的头绪。那么说出的言辞话语，自然脱离了旧有的套路。无论是面对生还是面对死，都没有任何牵挂和阻碍。得到了大解脱，获得了大自在。倘若根机稍微差一些，纵然得到了大悟，然而烦恼和习气没能完全净除，依然还是在生死轮回中的人。出生时经过入胎、出胎以及中阴身等阶段（隔阴），大多会迷失本心。大悟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没有悟的人呢。所以本来就应该专心致志地修行依靠佛的慈悲力量的净土法门，这才是万分稳妥的计策。圆照刘居士，前世的根器深厚，现世的修行精纯。对于禅宗和净土宗这两个宗派，各自都领悟了其中的宗旨。而尤其把念佛法门，当作究竟的自利利他的道路。每当有所感悟，就会用诗歌的形式表达出来。记录下来，得到了一百零八首诗。给诗集取名为《摸象》。大概是因为佛道广大没有边际，哪里是凡庸之人的一句话可以说尽的呢。不过是选取其中自己心意所适合的罢了。他的儿子和族人，希望后世的人都能秉承这些诗歌的内涵，打算把它们列入家谱中。让我叙述其中的主旨，用来告知后来的人。（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49 佛学述要铸板流通序
自从佛法传入中国，一千八百多年来。无论是僧人还是俗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深入钻研佛教经典，透彻领悟心性根源的人，多得数不清。这实在是因为真如佛性，每个人本来就具备，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原本并没有失去。等到听闻了如来的言教，以及有知识、有见识的人的指示。就知道如同宝珠藏在衣服里，佛性一直存在。不离开当下所处的地方，就能获得大自在。既能自利又能利他，受用无穷无尽。天台的陈勤先女士，前世就具有慧根。对于天台宗、禅宗、性宗、相宗、净土宗等各个宗派，都深知其中的深奥之处。而且她特别称赞净土宗，希望一切不能透彻领悟自己的本心、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人，在今生就能达到阿鞞跋致（不退转）的境界。也可以说是在广博的佛法中抓住了要领，弘扬佛法懂得关键所在。她所阐发的内容，既契合佛法义理又贴合众生根机。虽然大多是摘录现成的文章，但就像一间屋子里散落的铜钱，一一串到了绳子上，让使用的人可以现成地拿取。在三叉路口，条条道路都做了标示，让行路的人能够勇往直前，也不能说她没有功劳。可惜她的儿子袁授荀，根性与她不同。对于母亲所论述的内容，完全不了解。他抄录了这些内容想要流通，对其中的注释一概进行了节略。他不知道有些内容是适宜节略的，有些是不适宜节略的。不适宜节略的内容却胡乱地进行节略，就会有意义不明确、文法不相符的弊端。而且满纸都是错讹，导致有许多词不达意的地方。这足以说明，对于佛道，必须自己有善根，才能够轻松深入其中。否则即使是母子这样至亲的关系，也无法传承。奉化的孙玉仙居士，想要铸刻刻板让这些内容流通。希望那些须眉男子、闺阁中的贤能之人，一同发起向贤能看齐的心，共同证得本来具备的佛性。他委托我进行鉴定修订。于是我纠正了其中的错讹之处，划分了句读。就给这本书题名为《佛学述要》。（原文：700 字；译文：1050 字）
0250 格言联璧重刻序
人之所以能够与天地并称为 “三才”（天、地、人），是因为人能够做到格物致知，克制自己的私欲，回复到礼的规范，以此来彰显自己原本具有的光明德行，并达到至善的境界。如果背离这些，那就只是一介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罢了，又怎么能与天地并立为三而被称为 “三才” 之一呢？孟子认为那些夜晚的清明之气都不能保持的人，和禽兽相差不远。又说人区别于禽兽的地方很少，普通百姓丢弃了这些（善性），而君子则保存着。由此可知，放任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的人，不过空有 “人” 的名号，实际上与禽兽相比，或许差不多，或许还不如呢。格物致知，是众多圣人传承的心法。因为人欲这类事物，是由外在的环境产生的。必须将其格除干净，那么我们心中原本就有的良知，自然就可以完全显现出来了。原本就有的良知，就是光明的德行。“格物” 与 “致知”，都是用来彰显这光明德行的。光明的德行一旦彰显，那么意念真诚、心思端正，自身的修养也就得以提升了。这是普通男女都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把推究、扩展自己的知识，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当作 “格物致知” 的话，那只是细枝末节，并非根本所在。即使是圣人也有做不到的地方。能够彰显自己光明的德行，就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了。如果能够获得一定的地位并推行正道，以先觉悟的人去觉悟后觉悟的人，那就能够兼善天下了。我们这些人还没能做到人欲完全净除，天理自然流行。必须多多了解前代圣贤的言论和过往的行为，把这些当作前进道路上的导师，每日诵读并深入思考，一定要期望过错日益减少，德行日益崇高，一直到德行纯厚、没有过错才停止。然而曾子临终的时候，还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犯错）了。” 蘧伯玉到了五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前四十九年的过错。孔子以自己的德行没有修养好，学问没有讲习好，听到义不能去践行，有了不善的行为不能改正为忧虑。到了七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上天多给他几年时间，以便学习《易经》从而避免犯大的过错。虽说这是他们以身作则，用来勉励后来的人。但实际上这属于圣贤 “格物致知” 的功夫，自强不息，没有停止的时候。山阴的金兰生先生，辑录了前代贤人的警醒、鞭策身心的语句，编成了《格言联璧》。让学习者如同进入了宝山，随意选取就能有所收获。他的功劳确实不小。扬州的张瑞曾居士，年少的时候就把这本书奉为准则。后来想要普遍地将这本书分享给众人，于是详细地进行了校订。还采用了褒贬圈点的方法，标示出那些应当效法和应当戒除的内容。让阅读的人能够节省心力并且知道该选取什么、摒弃什么，他用心可以说是真诚而恳切了。刻板完成后，他向我询问请我作序。因此我简略地阐述了 “三才” 的名义，以及圣贤 “格物致知” 的功夫，期望能与这本集子中所说的内容，相互阐发说明。让学习者能够得到切实可行的下手功夫，并且不断增进德行，一直到能够与天地相参（达到很高的境界）才停止。那些有辨别能力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荒谬错误的。（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51 不可录重刻序
女色带来的祸患，极其残酷猛烈。从古到今，因为女色而导致国家灭亡、家庭破败，自身殒命、子嗣断绝的情况，多得数都数不清。即便没有到这种程度，其中也有很多人因此而损耗了刚健的体魄，昏乱了清明的志向。以顶天立地、期望成为圣人贤人的姿态，最终却变成了碌碌无为、没有任何建树的平庸之辈，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更何况那些违背天理、扰乱人伦，活着的时候如同衣冠禽兽，死后堕入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的人，又怎么可能全部知晓和亲眼见到呢。唉，女色带来的祸患，竟然残酷猛烈到了如此极致啊。因此各位圣人贤士，特别心怀悲悯之情。有的用佛法的言论告诫人们，有的用委婉的话语劝导人们。一心想要让积福行善、降祸于淫恶的道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而且还列举诸多事实，作为效法和警戒的事例。期望懂得自爱的人读了这些，一定会震惊害怕，醒悟过来，在人欲横流的时候遏制住欲望，在天良将要泯灭的时候恢复天良。从此，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富贵、长寿、安康、宁静的福分，永远远离贫穷、疾病、夭折的灾祸。这就是《不可录》这部书编辑的缘由。张瑞曾居士，想要重新刻印并布施这部书，让我作序，深入阐述克制欲望的重要意义。要知道，当美色出现在眼前，欲望之心强烈旺盛的时候，佛法的言论、委婉的话语，以及因果报应的道理，都很难断绝人们对美色的喜爱之心。如果能够进行不净观（一种佛教修行方法，观想身体的不净），那么一腔欲望之火，当下就会像冰一样消融了。我们陕西长安的子弟，很多人喜欢玩斗蟋蟀。有兄弟三人，年龄都到了童年后期，在月夜的时候到坟墓间捉蟋蟀。忽然看到一位少妇，容貌美丽无比，于是三人一同去追逐她。那位少妇变了脸色，七窍流血，舌头拖出一尺多，三人同时被吓死。第二天他们的家人找到他们，救活了一个人，才知道了这件事。救活的那个人大病了几个月才痊愈。他们家的子孙，都不被允许在夜里捉蟋蟀了。那个少妇，在没有变脸的时候，人们对她喜爱到了骨髓里，不满足自己的欲望就不行。等到她变脸之后，一吓就能把人吓死，喜爱之心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然而当他们一起追逐的时候，原本她也不是没有血和舌头的。为什么血和舌头藏起来的时候，就产生喜爱之心。流出来拖在外面的时候，就产生畏惧之心呢。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凡是看到一切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的女子，都应当把她们当作七窍流血、舌头拖出一尺多的索命女鬼来想。又怎么会被女色迷惑，活着的时候不能享尽天年，死后必定永远堕入恶道呢。因此如来让贪欲重的人，进行不净观。长久地进行观想，尚且能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越凡俗、进入圣境。哪里仅仅是不犯邪淫，克制欲望、保养身体而已呢。那些女子容貌娇美，让人产生喜爱之心并做出淫欲之事，不过是外面的一张薄皮，光彩华丽，让人被其迷惑罢了。如果揭去这张薄皮，那么不但皮里面的东西，不值得爱恋。即使是这张薄皮，也绝对没有什么可爱恋的了。再进一步剖开她的身躯，就只能看到脓血淋漓，骨肉交错，脏腑、屎尿，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臭气熏天、腥臊难闻，让人不忍心看、不忍心听。比起前面那个少妇变化后的样子，更加令人畏惧、厌恶，超过百千倍。即使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那薄皮里面的东西，有哪一样不是如此呢。人们为什么只看女子的外在相貌，而不考察其内在的情况，只喜爱其很少一部分的美丽，就不考虑其更多部分的丑恶呢。我希望世人，抛开外在相貌而考察内在情况，厌恶其众多的丑恶而舍弃其少量的美丽。那么大家就能一同脱离欲望的苦海，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了。又当淫欲强烈旺盛，情感无法控制的时候。只要把女子的阴部当作毒蛇的口，就如同把阳物放入蛇口中。那么心神就会惊恐不安，毛骨悚然。无边的烦恼燥热，当下就会变得清凉了。这又是克制欲望最简便的方法了。（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52 不可录敦伦理序
天就像伟大的父亲，地如同伟大的母亲。所有的男女，都是天地的子女，也都是我们的同胞。既然是同胞，就应当尽到友爱之情，给予保护和扶持，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安身之所。这样做，就是天地的好子女，没有辱没自己的出身。既然能够保护扶持天地的子女，那么天地必定也会时常保护扶持这个人，让他福泽深厚、寿命长久，诸事顺遂如意。倘若有人肆意妄为，欺凌天地的子女，那么他就会折损福气、减少寿命，甚至落得灭门绝嗣的下场。一旦生命消逝，便会永远堕入恶道，历经百千劫，都难以再获得人身。这完全是自食恶果，并非天地不仁慈。暂且不说其他方面，就拿妻子、女儿、姐妹来讲，每个人都有。要是有人对自己的妻子、女儿、姐妹肆意亵渎，自己必然会怒火中烧，恨不得出手还击。可为什么看到别人的妻子、女儿、姐妹稍有姿色，心里就会妄生淫念，想要去玷污侮辱呢？同样都是天地的子女，都是我们的同胞。如果对同胞产生不正当的念头，就是在侮辱天地的子女，欺负同胞。这样的人还能自立于天地之间，还能称之为人吗？况且，夫妇之道以及三纲五常，男女成家，这是人类社会重要的伦理规范。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就在于人有伦理道德。人要是做出违背伦理道德的事，那就是以人的身份行禽兽之事。身体虽是人，实际上连禽兽都不如。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禽兽不懂伦理道德，而人是懂的。明知伦理道德却还要蔑视它，这样的人就连禽兽都不如了。所有众生因淫欲而生，所以这种习性格外浓烈。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将他人视作亲人、仇人，或者用不净观的方法去看待，这样或许能熄灭邪念，让正念得以纯粹完整。仇人和不净观的内容，在前一篇序言中已经讲清楚了。这里我主要围绕亲人这方面进行阐述，希望各位读者，都能重视天伦，摒弃恶念。《四十二章经》教导人们，见到女子时，要这样想：年老的如同母亲，年长的如同姐姐，年少的如同妹妹，年幼的如同女儿。生出度化她们的心，熄灭恶念。《梵网经》也说，所有男子如同我的父亲，所有女子如同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无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应当生出孝顺心、慈悲心。如此一来，保护扶持她们都来不及，又怎么能生出恶劣的念头，想要去玷污侮辱她们呢？明代有个人饱受淫欲之苦，无法自控，便向王龙溪请教。王龙溪说：“假如有人对你说，这里有个名妓，你可以掀开帷幕与她亲近。你要是听从了，她其实是你的母亲、女儿或姐妹。这时，你心中的淫念还能平息吗？” 那人回答：“能平息。” 王龙溪又说：“既然如此，那么淫欲本就是虚幻的，只是你自己把它当真了。” 人要是真能把所有女人当作母亲、女儿、姐妹看待，不仅淫欲恶念无从生起，就连生死轮回，也能借此迅速超脱。《不可录》这本书，既有佛法的训诫、委婉的劝导，又有福善祸淫的案例，以及需要戒忌的日期和场所，一一详尽展示。它警醒世人、唤醒迷者的心意，可谓真诚恳切。扬州的张瑞曾居士，心怀强烈的利他之心，随即刻印此书。他让我阐述克制欲望的要点，因此我从前序提到的仇人和不净观的角度，概述了主要内容。后来，因为他的堂兄正勋去世，他打算借助刻印这本书的功德，超荐堂兄的灵魂，让其罪障消除，福慧增长，脱离五浊欲界，往生九品莲邦。出于对居士孝悌友爱的敬重，我又撰写了这篇敦伦理的序言。希望看到或听到这篇序言的人，都能仔细体悟，那就再好不过了 。（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53 普济禅寺打交盘万年簿序（代了余和尚作，但打交盘未改十方）
圆满通达的道场，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而不增不减。普度众生的风范，融合万法而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从古到今，如如不动，始终不变。有情众生和无情之物，每一种法都圆融无碍。即使千佛一同出世，也没有所谓的兴盛；纵然三种灾难（火灾、水灾、风灾）接连发生，又哪里会有衰败呢。这就是观音大士所在的补怛洛迦山，真如本性、实际理体的究竟景象。至于观音大士应机化现的种种法门，佛法随着因缘而兴起，佛道需要人来弘扬。道场的兴盛、衰败、畅通、阻塞，各自都有其缘由。追溯起来，自从慧锷始祖在梁代开山建寺，真歇禅师在宋代开创宗派。以及元代的孚中禅师，清代的潮音和尚。他们都道高一世，德行感动了帝王。大力振兴禅宗的宗风，广泛传播玄妙的教化。普遍让四海内外的众生，一同被慈悲的云雾所覆盖；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众生，共同沐浴在佛法的甘露之中。多么美好啊，曾经是多么的兴盛啊。自从潮音和尚以来，普济禅寺两次承蒙皇帝下令修缮。一直遵守着既定的规矩，寺院的家风未曾衰落。到了咸丰初年，太平军发起战乱，人民遭受苦难。寺庙的香火多年断绝，费用也因此匮乏。法器和各种器物，都不能正常使用。凡是住持进入寺院，自己购置的东西，在退院的时候仍然搬回本庵。即使有留下的，也都按照高昂的价格交接。甚至那些破败不堪、一文不值的东西，也一律按照新的价格交接。总计有洋一千多元。就像在市场上转让店铺一样，货物和器具，都卖给新的主人。所谓的寺院常住，只剩下空屋和经像罢了。这种弊端是由战乱造成的，也不足为奇。到了后世天下太平，寺庙香火旺盛。却仍然安于旧有的习惯，丝毫没有改革。我曾经管理过寺院事务，详细了解其中的缘由。如今在文莲老和尚退院的时候，承蒙诸位老和尚以及各房的法眷，委托我这个重任。我自愧人微德薄，不敢承担。但他们再三逼迫，不许我推辞。私下里想到普济禅寺，是天下的名山，是菩萨的道场。从梁代到民国，历经十个世纪，时间已经满了一千年。如今既然我有幸承担这个职位，怎敢不努力筹划，兴利除弊。培养寺院常住的元气，以不辜负诸位为了佛法、为了众人的一番心意。因此我说，寺院常住的产业属于十方，不是住持一个人的私有财产。所有的财政事务，理应全部归寺院常住管理。凡是钱财、谷米，以及庄严的器物等。无论原本就是寺院常住所拥有的，即使是本人所置办的，也不能在退院的时候带走，也不能作价交接。而住持进入寺院的花费，必须由他本人承担，不能耗费寺院常住的财产。这样的话，寺院常住就会日益丰足，佛法的道统也会随之隆盛。文莲老人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发起了菩提心。愿意把交接的洋一千多元，一笔勾销。那些什物中有破败不堪的，就提出并与众位一起丢弃。有还能用的，按照它们的新旧和种类，登记在这本《打交盘万年簿》上。以后购置的东西，也一律登记在簿子上。寺院住持以及寺院常住的财政规矩，都仿照各地的大寺院。只是选举住持的时候，仍然必须是本寺各房的子孙。这就是所谓的 “子孙十方”。希望从此以后，凡是担任住持以及承担职务的人，都各自发起菩提心，培养寺院常住的实力。或许大士的慈悲恩德，能够竖穷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遍十方世界。而每个人在现世就会福运和智慧都很隆盛，受到人间和天界的敬仰。临终的时候就会形体和精神都达到美妙的境界，佛和圣人前来迎接。这样的话，我这一念的愚笨而真诚的心意，以及文莲老和尚的一番苦心。都不会落空，都能有实际的益处了。因此简略地叙述了事情的缘由，放在簿子的开头。让后来的贤哲，都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缘起。（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54 别庵统祖新公堂序（代茂量师作）
如来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道，其实就是我们和一切众生当下的一念烦恼、业障、颠倒、昏迷之心。倘若能够认识到这烦恼、业障、颠倒、昏迷之心，便可以向上接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向下成为人天的导师。普遍地让一切众生，一同认识这颗心，一同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道。也就是所说的，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迷惑和觉悟虽然不同，但本体原本就是一体的。有一条平坦宽阔的长安大道，从来都不会禁止人们行走。只要自己愿意回归就能达成，故乡的清风明月又有谁会去争夺呢。自从世尊示现成就正觉，在四十九年的时间里，广泛地宣说经法，在微尘中指示伟大的经典，在衣服里展示明珠（比喻佛性）。三千年来，沐浴佛法恩泽而领悟自己本心，证得觉悟之道而度化有情众生的人，数量超过恒河沙数，怎么能说得完呢。像我们的别庵统祖，前世种下深厚的德业根基，乘愿再来世间。在童年时就出家，二十岁时就领悟了佛道。开辟普度众生的法门，重新兴起佛法的甘霖，传承佛的心印，大力振兴禅宗的宗风。虽然身处海岛，但是他的道法传播到了天下各地。六次住持道场，广泛地留下教诲言论。不只是万民诚心倾慕，甚至让帝王也加以关注。因此得到赏赐钱财、赐予紫衣的待遇，多次受到朝廷的恩泽。只期望能够祝福国家、庇佑百姓，让大家一同沐浴伟大觉悟者的恩光。在当时固然都受到人们的景仰，即使在后世也没有人不尊崇他。从前我的先师戒文老人，和开如和尚。每每想到自己身为别庵统祖的法裔，却没能延续祖师的美好德行。姑且效仿追念先人的诚心，组织成立了公堂之会。因为以前设立的公堂，过于简陋寒酸。不足以彰显虔诚恭敬之心来报答祖师的恩德，也不能引起人们的感触而让后代子孙受益。在光绪十八年，全山共同在朱家尖众香塘筑地。于是集合了十几家，有的承担一股，有的承担数股。一共凑集了若干圆洋，买了一百亩田，作为新设立公堂的准备。后来因为外界侵占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三十一亩了。然而这些田地属于新开垦的，还是盐碱地。所以二十年来，公堂还没有真正建成。如今田地已经可以正常耕种，租税也和往常一样。因此在今年春天，建立起了公堂。由十家轮流管理，周而复始。在开如公和我的师父的本意中，实在是希望后世子孙，在登上公堂祭祀供奉、礼拜祖师像、诚心诚意的时候，心里暗自思考：“祖师和常人是一样的。他既然是大丈夫能做到，我也应该如此。怎么可以把圣人的境界看得过高，而把自己置于凡夫的行列呢。” 由此奋发远大的心愿，追随前代觉悟者的脚步。破除无明（愚痴）来证得法性，接续佛的智慧来度化众生。让圆满通达的道场，历经劫数依然常住。大慧宗的法统，在整个世界中流行，这样才不愧是祖师的儿孙、如来的弟子啊。所有和我一样的同修们，希望大家都努力啊。（时在民国二年）（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55 眠云公堂序（代法雨书记僧作）
人活在世间，如同虚幻地居住了几十年。从懂事有见识以来，日日夜夜谋划经营，忙忙碌碌。无非是为了养活家人、提升家庭的社会地位，以及给子孙留下财产罢了。推究这种行为的根源，只是因为执着于有“我”的存在，不肯放下这份执着。这种念头思虑牢固纠结。即使佛来为其说法，也无法让其理解。然而对于自己真正的本来面目（指佛性、本心），却反而抛在一边不去过问。任凭自己随着业力流转，在无尽的劫数中沉沦。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开然和尚，前世的因缘深厚，出生在将门之家，成年后惧怕杀戮的业障，不喜欢从军。听闻化闻老人说法之后，便投身在化闻老人座下，剃发成为僧人。几十年来，专心致力于参禅探究。只是遗憾没能当面与他一叙机缘。他所领悟的境界，深浅难以揣测。到了光绪末年，开然和尚住持法雨寺。于是自己设立公堂，作为留给后世的纪念。给公堂取名为“眠云”。云这种东西，来时没有踪迹，去时也没有固定的方向，虚幻地产生又虚幻地消失，没有固定的形态。却能够降下甘雨，普遍滋润大地。让有情众生和无情之物，都能各得其所。这非常像证得了无我相的人，无所执着而生起慈悲之心，度脱一切众生却不执着于度化的相状。然而开然公彻底放下一切，安住在这种境界之中。这大概是在展示他所领悟的境界吧，又或者是让后世子孙以这种境界为修行的法则呢？其中的意义玄妙，值得人们深入思考。（原文：500字；译文：750字）
0256 通智法师公堂序（代悟开大师作）
自从世尊（释迦牟尼佛）入灭（涅槃）之后，四位依止的菩萨（四依）弘扬佛法。他们显现出普度众生的种种身形，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示现，或示现逆境或示现顺境，或隐藏或显现，运用各种各样的方便法门，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让所有众生都能得到度化解脱。这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和奇妙的行为，只有圣人才能做到，不是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至于那些显现出沙门（僧人）的身形，远离尘世、超脱世俗。高高竖起佛法的幢幡，大力振兴禅宗的宗风。传播佛法教化，延续佛的智慧命脉。这是法身大士以及发大心的凡夫，传扬佛法的常见奇妙行为。因为有了这两种行为，所以佛法能够横遍十方世界，竖穷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没有一个地方不蒙受佛的光辉，没有一个人不沐浴佛的恩泽。自从佛法传到中国（震旦），两千年来，弘扬佛法的大士们，广泛地传播佛法教化。他们对禅宗和教宗（佛教其他宗派）都兼通，禅定和智慧均等。以自身的行为和说法来感化他人，凭借德行让人信服。在充满烦恼痛苦的尘世中传播真正的佛法之风，在众生的心田中灌注佛法的甘露。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总摄一切根机。让众生各自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共同证得本心即佛的觉悟之道。因此，帝王和大臣归心于佛法，士人和百姓诚心敬仰。佛法广泛地传播深远的谋略，辅助政治治理。那些宏大的功绩和伟大的事迹，大多难以详尽叙述。即使是《高僧传》《传灯录》等一百多卷书中所记载的，也只是千万分之一二罢了。近代以来，有这样一位前世种下深厚德业根基，示现在豪门大族出生的人。他独具慧眼，看透了这虚幻的世界，一肩扛起了佛法的伟大桥梁。安坐在圆满通达的道场中，深入体悟宝王三昧（一种高深的禅定境界）。将禅宗和净土宗一同修行，融会宗教为一体。说出如同佛的广长舌般的妙语，弘扬圆融的宗派。垂下平等的手臂，普遍地接引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以凡夫的心来显示佛的心，将众多的修行方法统一归为一行的人，大概只有我的先师，通智法师了。法师法名寻源，字通智，别号忆莲沙门。俗姓阮，是扬州仪征中堂元公的小儿子。在道光二十二年（癸卯年），三月初八日未时出生。他的母亲是京都人。等到元公去世后，嫡子忌妒刻薄得很厉害。他的母亲于是带着他回到京都，寄居在舅舅家。等到他长大，相貌奇特壮美，语音洪亮流畅。他生性喜好道术，不追求仕途进取。想要成为长生不老的神仙，胸怀旷达，悠闲自在地生活在如同蓬莱仙岛般的地方。常常因为没有遇到真正的高人而感到遗憾。到了同治十二年，他二十一岁。偶然来到龙泉寺，遇到了首座本然和尚。本然和尚洞明佛教的义理，透彻地领悟禅宗。通智法师心想他必定是得道高僧，便与他谈论自己的志向。本然公笑着说：“你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无缘无故地背弃，却去追求不一定能得到且超不出六道轮回（七趣）的神仙之法。这是丢弃黄金却挑着麻，认奴仆为主人。你有这样的相貌，而志向怎么如此低下呢。”通智法师于是顿时抛弃了原来的想法，当即请求本然和尚收他为徒。本然公于是在京都的七塔寺为他剃发，七塔寺是石佛寺的支派。从那以后，他常常亲近自己的受业师父，研究佛教经典，励志修行。到了光绪四年，在京西的云居寺受具足戒。他想到自己对佛教义理只是粗略明白，自己的本分（觉悟）还没有完成，就如同说食物和数珍宝一样（只说不做没有实际意义），有什么好处呢。于是动身云游四方，遍访禅宗的高僧大德。到了光绪十四年，在普陀山佛顶山信真老人的法会中，他与信真老人在师徒之道上相契合，得到了心印传承。成为临济正宗第四十二世传人。这一年，他在法雨寺弘扬《楞严经》。此后十多年，常常接受讲经的聘请，每次法会的听众都有数百人。通智法师对于《楞严经》，有独特的心得体会，因此进行注释。想要让《大佛顶首楞严经》的义理，圆融、通达、常住的本性，完全显现出来，没有丝毫隐藏覆盖，写成了《楞严经开蒙》十卷。现在承蒙扬州万寿寺的寂公，为他刊刻刻板并流通。可惜法师天性率真，只探究根本，不注重细枝末节。只是想要阐发佛法的义理，让其彻底完全彰显，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至于措辞和语言表达，或许没有详细审慎。所以导致偶尔有参差不齐、疏漏的弊端。倘若承蒙有见识的行家，稍微进行修改整理。那么就会成为佛法苑林的完美之作，如同《楞严经》的宝镜了。法师平生志向在于《楞严经》，修行在于净土法门。每天课诵佛号三万声，发誓求生西方净土。早晨持诵《大悲咒》，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作为辅助修行。想要让现在和未来的所有有情众生，一同往生净土。所以对于《阿弥陀经疏钞》以及《演义》《要解》《便蒙钞》《大势至菩萨圆通疏钞》，都进行刊刻传播。他对学者们说：“禅宗被称为教外别传，净土法门实际上是教内真传。要知道这真传，是别传之外的别传。你们这些人烦恼和迷惑还没有断除，道业还没有成就。千万不可认错关键，过高推崇禅宗，轻视净土法门。以至于到了临命终时，业识茫茫，没有依靠。虽然有不可思议、大慈大悲的佛力，因为你不相信，就无从依托。依旧凭借恶业的力量，轮回在恶道中。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不让人畏惧吗。”他讲解《楞严经》时，在“七处征心，十番显见”的地方。必定详细说明在这个世间开悟的艰难，往生净土证道的容易。到了大势至菩萨那一章，则殷勤劝导，不遗余力。一心想要法会中的大众，每个人都能收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随即跟随大势至菩萨，亲自证得圆通境界。到了因为恶业而沉沦于四趣（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因为缺乏禅定和智慧而堕入五魔（烦恼魔、阴魔、业魔、心魔、死魔）的地方。更是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痛切地揭示其中的利害关系。常常眼泪随着声音流出，语音哽咽。他常说：“不了解净土法门，《楞严经》就是破坏净土的元凶。深入明白净土法门，《楞严经》实在是弘扬净土的好导师。看经却不具备选择佛法的眼光，辜负佛恩的情况大多如此。你们千万不可将禅宗的机锋转语，认作真实的佛法，轻视净土而不屑于修行。要知道在《华严经》所描述的华严会上，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一同破除无明，一同证得法身。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来期望圆满成就佛果。你们是什么人，敢与他们抗衡。对上辜负佛的教化，对下辜负自己的灵性。诸佛会称你们为可怜悯的人。”法师十多年来，在各处弘扬经典，如同云一样飘行，像鸟一样飞翔，没有固定的居所。在天童山小白岭、扬州万寿寺，以及本山的普慧庵，常常有停留休息。因为这两处的主人，都尊重德行和佛道。并且与普慧庵的庵主觉公，在佛法传承上是同门，交情非常好。到了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年）冬天，在育王寺生病。丁未年春天，觉公就把他接到庵中。极尽照顾，经过两个多月。在临终前几天，法师神气清爽，奋力激励自己念佛。到了四月初三日未时，合掌念佛，安然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出家修行三十五年。将全身入棺，埋葬在佛顶山后的燕窝冈。这是佛顶山的文正和尚等人，预先为他营造的归宿之地。因为法师平生生性喜好寂静，而且居住没有固定的地方，所以没有剃度的弟子。继承法门的弟子，在本山只有源通，和不才的我悟开。在其他地方虽然也有，但不能全部知晓。担心招来彼此亲疏的讥讽，所以一概不写。唉。我在过去的几年里，频繁参加法会。多次聆听法师的佛法妙音，却没有明白自己的自性。法师认为我孺子可教，于是预先对我进行了付嘱。当时我虽然非常惭愧惶恐，还期望日后能够开悟。哪里料到诸多魔障还没有消除，佛法的大将却要逝去。如同毒药还没有消解，慈爱的父亲却离我而去。悲哀啊。众生的桥梁，如来的智慧命脉，将托付给谁，又从哪里寄托呢。我宁可自己殒命，也不忍心看到师父逝去。只希望承蒙佛的慈悲力量，师父在莲花中上品化生。忍心证得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果位。迅速乘本愿之力，垂下慈悲之心来救济度化众生。或许这样我可以依仗师父的威神之力，走出危险的道路而立刻登上佛国净土。让我的心识，断除烦恼和迷惑而彻底证得真常之理。现在用先师的遗资，建立公堂。简略叙述大概，以流传永久。让后世的法裔弟子，仰慕先师的美好德行，而励志效法。（原文：4000字；译文：6000字）
0257 立山老人派下子孙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所有的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推究其中的原因，总归是因为不了解真如的微妙本性。错误地把地、水、火、风四大元素认作自身的相状，把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所生起的因缘影像认作自心的相状。既然已经把贼（虚幻不实的相状）认作儿子（真实的自我），于是导致背离觉悟、契合尘俗。从此以后，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尘（六尘）相互粘着，人我对立。生起烦恼、造作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历经如微尘般众多的劫数，也不能得到解脱。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怜悯众生如此痛苦。施予广大的佛法妙药，让众生修习四念处观。一是观身不净，二是观受是苦，三是观心无常，四是观法无我。以及其余的正勤（四正勤）、如意足（四如意足）、根（五根）、力（五力）、觉（七觉支）、道（八正道），共三十七品法门。虽然众生的根机有敏锐和迟钝之分，所乘的法门有大乘和小乘之别。但没有不是以四念处为根本的。确实是因为如果这四种观想能够修成，那么我执（对自我的执着）就能破除。我执一旦破除，那么五蕴（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就都是空的，对六尘的认识也能觉悟。回归本来的面目，亲自证得微妙的本性。就好像污垢除尽镜子明亮，乌云散开太阳明朗。太阳原本就具备，光明不是从外面来的。得到了好像没有得到什么，从而获得大自在。凡夫的情感和圣人的见解，两者都消亡了。尚且没有涅槃（超脱生死的境界），又哪里有生死呢。至于当人的寿命尽了之后，焚烧其形骸。一是担心去世的人所做的修行还没有完成，对自身的执着还没有泯灭。让他豁然领悟真空的道理，当下获得解脱。二是想要让活着的人知道这个身体，整个都是虚妄的。努力修习圣人的道，恢复本来的心源。务必在行动和作为中，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本心）。那么就能自己做主宰，不被这个臭皮囊（身体）从多个方面驱使。或许这样就可以向上接续佛的智慧，向下度化有情众生。就以这个痛苦、无常、无我、不净的虚幻妄心和身体，彻底证得常乐我净的真如佛性。因此无论圣人还是凡夫，一概都进行焚化。而天下的寺院丛林，没有不遵照执行的。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士大夫家庭，也大多仰慕并遵守佛的制度，采用这种方法，不只是僧人是这样。僧人被焚化之后，收拾其剩余的骨头，放置在普同塔中，也如同寺院丛林中众多的僧众共同居住一样。在普同塔中，凡夫和圣人难以揣测，修行的位次也难以分辨。凡夫既然依附于圣人，也容易得到解脱。就像苍蝇附着在千里马的尾巴上，不费力气就能到达千里之外。法雨寺作为常住寺院，在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因为经历了长期的战乱和灾荒，香火断绝，于是变得一败涂地。到了同治十年，众人挽请先师公立山老人住持寺院，佛法的道统因此重新兴盛起来。而剃度的法嗣弟子，确实有很多。化开师伯，与本派的法眷商议，各自拿出若干圆的净资，在海会桥东修建了一座子孙普同塔。凡是立山老人派下的子孙，以及各位法徒，都可以安葬在里面。又购买了众香塘的五十亩田，用每年所收取的田租，充当春季和冬季祭祀的费用。让伴山、常明、长生、杨枝、宝称这五座庵，以及化恒师派下的子孙。六柱轮流，承担相关事务。让去世的人时常受到祭祀，蒙受佛法的利益而超脱到极乐的天界，让活着的人识破虚幻妄念，修习净土法门而得以参与莲池海会。于是写下这篇缘起，来告知同修们。（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58 募建药王篷序（代撰）
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被称为大医王。他普遍地治疗众生身心等各种疾病。所使用的药物，数量无量。持戒、禅定、智慧这三种，将所有的药物都涵盖无遗。因此，这三种被称为药王。如果能够服用（践行）这三种药王，那么凡夫就可以成为圣人。然而药物虽然精妙美好，但修行和契合（运用）它们实在是困难。而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被称为阿伽陀药，能总治万病，着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快速见到效果。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在今生都能脱离痛苦的轮回。持戒、禅定、智慧这三种佛法，在念佛的当下都能得以具足。由此可知，信愿念佛这一法门，是药王中的药王。我有幸承蒙前世的因缘，得以听闻这个法门。怎敢不竭尽诚意致以敬意，勤奋不懈地修行呢？我打算建造一所茅篷，取名为“药王”。安住在里面，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能够普遍治愈自己和他人身心、生死等重大疾病。诚恳地祈求各位施主（檀越），发起菩提心，施行方便的善事。稍微分出如宝海般财富中的涓滴，使我能够建成安身的陋室。从此早晚虔诚勤奋，礼拜和忆念佛陀。既然能够时刻念想着佛法，又何愁不能达到即心即佛的境界呢？那么无边的利益，都能成就。以这样的因，感召这样的果。今生必定能够承蒙佛的接引，高高地参与到极乐世界的海会之中。将来必定能化作药树王的身形，普遍地治疗众生的各种疾病。如果能够明鉴我这份愚笨而诚挚的心意，那么这些话就不会白白地被弃置了。（原文：500字；译文：750字）
0259 法雨寺万年簿序（代开如和尚作）
得到最殊胜的地方，才能够弘扬最殊胜的佛法之道。成就非凡的事业，必须等待非凡的人才。禅宗的宗匠出现，那么根本得以确立，佛道得以弘扬。贤哲之人离世，那么佛法就会残缺，教化就会松弛。虽然坏运到了尽头好运就会到来，这属于自然的规律。但去除旧的、建立新的，实际上依赖于人的作为。法雨寺作为常住寺院，由大智老人开创，别庵统祖使其得以中兴。寺院规模宏大宽敞，佛法道统兴隆昌盛。此后历代的住持，虽然没有做出很大的建树。然而都恪守既定的规矩，寺院的家风没有衰落。等到战乱之后，住持人选不得当，于是导致寺院一败涂地。殿堂和僧舍，坍塌破坏。法器和庄严的器物，几乎没有留存下来的。各房的法眷看到这种景象，都束手无策，不肯承担住持的责任。在同治十一年，众人强行邀请先师公立山老人担任住持。面对荒芜的墙垣和破旧的房屋，他竭力进行修缮。兢兢业业地努力了十多年。从天王殿到藏经阁，全部重新修建。其余的工程，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当日的旧制，但寺院的大局已经很可观了。到了光绪十一年，公立山老人因为年老生病而退隐，任命先师闻老人继任住持之位。先师闻老人继承前人的事业，发起广大的心愿。凡是师公公立山老人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工程，所有的殿堂和僧舍，有的新建有的修缮，没有一处不焕然一新。寺院的规模和制度，不亚于中兴时期。凡是在咸丰年间被抵押出去的桃花庄稻田，全部赎回。又因为想要弘扬佛法，必须依仗庄严的法器。十多年来，弘扬宗派、阐发教义。所购置的各种器物，上至龙藏佛像，下至桌凳床榻。凡是所需要用的，样样都齐全。然而闻老人宏大的愿心如同云起，恨不得十方的僧众都能汇聚一堂。往昔的祇园精舍，在今日再次重现。为了佛法，为了众人，为了寺院常住，为了大众的这份心意，就像失去了父母一样急切，如同救自己的脑袋着火一样急迫。日夜焦虑思考，因忧愁劳累而生病了。到了光绪二十三年冬天，修建工程还没有完工，而闻老人竟然带着未竟的志向去世了。我（代作者开如和尚自指）自愧德行浅薄，又没有什么谋略。因为身为弟子，被委托管理寺院事务。勉强承接师父的命令，极力辅佐。虽然我的力量如同轻尘和坠露，不足以给江河增添水量、给山岳增加高度。然而就我自己的本分来说，也可以说是鞠躬尽瘁，竭尽了自己的愚钝的忠诚之心。承接了这尚未完成的事务，只得竭力担当。于是遵照先师的遗命，邀请各位法眷，共同推举定公继任住持之位。我仍然担任原来的职务，监理寺院事务。等到定公退隐，承蒙各位法眷的信任，委托我这个重任。虽然知道自己不能承担，然而又不容推辞，是因为先师的事务还没有完结。因此我早晚经营筹划，不敢有丝毫懈怠。拼上自己的身心，谨慎地完成师父的志向。三年之内，所有的事情，都处理清楚了。可以进行交接，不连累他人。所以现在我谨慎地和各位法眷一起，把寺院常住所有大大小小的器物，一一登记下来。让后来担任住持职位、承担寺院职务的人，知道前人为了弘扬佛法，置办器物，花费了一番苦心，非常不容易。各自加以爱惜，不要随意糟蹋。让守护成果的功劳，能够与开创事业的功绩相媲美。继承前人事业的德行，能够追随开山祖师的脚步。千秋万代，永远不被废弃。或许这样才可以让佛法的法轮与自己的愿轮常常运转，千古以来永远坚守旧有的家风。国家的恩德和佛的恩德一同报答，世世代代常常蒙受新的恩泽。那么佛门幸甚，寺院常住幸甚。（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60 化闻老人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私下认为，春秋时节的祭祀活动，是儒家礼仪所重视的。每年按时进行追思荐福，佛教对此尤其推崇。感念如同水有源头、树有根本般的恩情，践行谨慎地料理丧事、追念先人的事情。在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上，对于这件事又有什么区别呢。先师闻老人，历经多个劫数的修行熏染，足以成为人天的福田。他乘愿再来世间，特意整顿观音大士的道场。虽然出生时示现在都城，却用独特的眼光看破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于是栖身于海岛之上，以广阔的胸怀担当起弘扬佛法的重任。他布散慈悲的云雾，让佛法如同甘霖般兴盛流传。他不愧是普度众生法门的功臣，简直可以称作别庵统祖的嫡传弟子。去除旧的、更新寺院，让佛寺恢复了辉煌的规制。弘扬宗派、演说教法，使得佛法的源流得到了流通的祥瑞。他看待别人如同看待自己，为了公事急切就像为了私事一样。住持法雨寺，十多年来。未曾购买一分养老的田地，建造一间栖身的房屋。只是想要弘扬祖师的道统，让未来的人得到利益。日夜焦虑思考，因忧愁劳累而生病了。等到功德圆满，他撒手西归。我（代作者开如和尚自指）继承先师的德行还不够，想要报恩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想要尊崇追思荐福的仪式，同时让后人受到感化激发。所以把老人所购置的众香塘的田地，拨出一百亩，作为法眷在春季和冬季进行公堂祭祀的资金。让后来登上公堂祭祀供奉、礼拜佛像、诚心诚意的人。心怀敬畏，感到惭愧。各自以此为准则，人人都效法学习。把老人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把老人做的事当作自己要做的事，这样或许才不愧是老人的儿孙。所有和我一样的同修们，希望大家都努力啊。（原文：500字；译文：750字）
0261 白华庵法谱序（此系悬叙下叙事不录）
我们每个人的一念心性，不生不灭，既不是物质的（色）也不是空无的。从纵向来看，没有开始和结束的迹象；从横向来看，没有边界和形状。它本性不变却又随顺因缘，历经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而不会减少。随顺因缘却又本性不变，证得佛道也不会增加。心性光明透彻，能够自在地受用。当下就与十方（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诸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因为迷惑了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契合尘俗。致使众生和佛之间相差悬殊，痛苦和快乐截然不同。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怜悯众生，示现在世间，成就等正觉（佛的觉悟），广泛地演说佛法教义。让众生返回虚妄、归向真实，背离尘俗、契合觉悟。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亲自证得无上的觉悟之道。因此，佛法的教化根据众生的根机不同而有所差异，佛法的法门也因不同的人而有别。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设立权宜的法门，完备地设置了五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的阶位。开启权宜的法门以彰显真实的佛法，最终都归向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的法门。虽然如同一场普降的大雨，让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四众）都能蒙受恩泽。然而弘扬和流通佛法，唯有依靠僧人。确实是因为割舍对亲人的爱、辞别亲人，才能够精心修习清净的行为。承担佛法的道统，必须透彻地领悟心性的根源。所以自从佛教在西方（印度）兴起，佛法传播到东方（中国）。戒律和教义各自发展，禅宗和净土宗树立起各自的旗帜。两千年来，蒙受剃度而接受佛法滋养，用佛法来觉悟民众的人。他们的世系和师承关系，有根有据，哪里能够数得过来呢。普陀山是观音大士应机化现的地方，历经无数劫数一直如此，没有变迁和改变。而从世间凡夫的认知角度来看，自从五代时期后梁贞明年间，开始建造道场。历经宋朝、元朝、明朝，一直到本朝（清朝）。常有高人出现，皇帝的诏书也频繁颁布。这期间佛法的运势，并非没有阻塞不通的时候。但依靠有承担佛法道统的人，对其进行调停和安排。才得以将不利的局面转变为顺利，把阻塞变为畅通。因此，圆满通达的道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没有失去最初的风貌。（原文：700字；译文：1050字）
0262 香积会斋僧规约序
我私下认为，僧人被称为“福田”，能够普遍利益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九有（三界九地）的众生。斋饭能辅助修行，共同资助三乘（声闻、缘觉、菩萨）六和（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的僧团。因为是福田，供养僧人能近则消除饥饿贫困的业因，远则获得受人供养的果报。因为能助道，接受斋饭的僧人则可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大行，彰显三德（法身、般若、解脱）的佛果。佛经中说“于食等者，于法亦等”，财施与法施本质并无差别，正是这个道理。钟芳大师深明此理，于是邀请若干净修道友，每人各出若干银元，永久存于普济寺库房，略生利息。以此作为每年腊月二十五日设斋供僧的费用。一日，钟芳大师持所立规约拜访我，恳请作序以垂永久。他说：“往昔维摩居士以神通力，越过上方四十二恒河沙佛土，于众香国香积如来处乞取香饭，在丈室中普供大众以作佛事，令未得者得、未证者证。我辈惭愧没有如此神通，仅备粗斋表达微忱，愿与十方三世一切众生，同仗阿弥陀佛六八洪愿，共离五浊恶世，咸登九品莲台，永侍普门大士，亲证真实圆通。”我回应道：“神通本是人人本具，娑婆世界岂无‘香饭’？何须彰显神通跨越恒沙佛土，求取他人余食饱我大众方为得度？须知此斋，施主以实心备办，大众以虚心纳受。办者受者皆具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而六根本体本空，这岂非无上神通？所办所受复具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而六尘当下如幻，这岂非殊胜香饭？更何况根尘既空，我人何在？此时三轮（能施、所施、施物）空寂，一道清净。此神通、此香饭，不离当处即遍达十方，不越一念即普熏三际。当使即心幻秽顿消，自性真净圆显，临终定蒙弥陀摄受。从兹常闻圆妙法音，恒沐清净佛光，必速圆满果海，证入大涅槃，岂止得三摩地、证真圆通而已！”由此观之，大师此举实与维摩老居士并驾齐驱，功德当与十方虚空同寿，非笔墨所能形容。若有人不识因果，废弛规约侵吞财物，须知古人曾因挪用斋僧钱修建僧房而堕火枷地狱，何况贪入私囊肥己者？前车之鉴昭然，各人当明鉴在心。（原文：700字；译文：1050字）
0263 圆通庵万年簿序(代永悟和尚作)
实际理地不染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往昔世尊以五时八教普应群机，随众生根器各令得益：前四时广说六度万行种种法门，摄小则毫善必录，应大则涵盖法界；至法华时开权显实，会三归一，普授成佛之记，大畅出世本怀。此经如家业总帐、天子九鼎，乃一代时教之究竟极谈。今此万年簿，亦圆通常住之总帐也。追溯吾师祖普信老和尚，同治三年甲子岁于西天门不二石侧创建三椽茅篷，额曰圆通。初仅蔽风雨庇身心，师祖入修禅观，出睹沧溟，以法为乐，未料竟成精蓝。据山志载，圆通庵旧址在西天门谷内，万历五年僧圆献所结，年久废圮。今庵踞山巅，名同基异，殆后有出谷迁乔直登涅槃山、常观寂灭海之兆欤。越五年戊辰，吾师山静老人携吾与永庆师兄来此，蒙大士冥加，二三年间香火渐兴，檀施屡至，遂拓基建庵。次春先师示寂，吾承师祖慈命接任院事，庆兄专修净业，九度寒暑三掩禅关以辅之。同治癸酉师祖西逝时，庵局虽未若今之宏敞，亦颇具规模。嗣后剃度日增，香火愈盛，徒某孙某继其事，不惜心力经营：高基凿之，卑址砌之，务求地平人适；殿堂屋庐宜创则创，宜修则修，狭小者广之，鄙陋者壮之，咸使焕然一新；佛像尊经、庄严法器、日常什物罔不备具；田产虽不多亦可供一季之粮，较无立锥之地者犹胜。今吾老矣，来日无多，恐后辈失于承守，暴弃前功，故将常住所有巨细什物分门别类登簿垂久。此庵非天造地设，乃吾与庆兄及十方檀越心血所成，徒孙辈亦预有力焉。然岂徒设哉？欲成佛果须圆万德，欲转法轮须仗众缘。今幸众缘略具，当常转法轮备修万行，期万德圆成。愿济济后昆安住其中，无饥寒困苦之忧，有闲适逍遥之乐，痛念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体檀越之诚，思创建之艰，发菩提心笃修净行，以报四恩于万一。见庵中一针一草，当念此为续佛慧命自利利他而设，爱之如肉，护之如珠，孜孜修持惟日不足。能如是者，方不愧为如来弟子、大士儿孙，人敬神护，福慧双隆，成佛有分；否则袈裟之下失却人身，三途一报百千劫，出头无日，慎之慎之！（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64 永悟和尚公堂序（代本人作）
那无始无终的真性，包容太虚而无外，入微尘而无内。它清净光洁、湛寂常恒，无生无灭、离相离名，在有非有、居空不空。至于由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的身躯，不过是筋骨血肉的聚合体，方生即灭、才荣便悴。这身体如同用木支撑的房屋，用泥糊的墙壁，内里充满屎尿脓血，外头生满垢汗发毛，蛆虫蚤虱遍布其间。所谓“人”不过是假名，真实的自我又在何处？而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如同闲置的家具，却在色声香味触法的荆棘林中奔驰，由此生起贪瞋痴的无明，熄灭戒定慧的正智。五蕴本空却无人照破，六尘无性而众生执实，致使万苦聚集、真性永昧，这便是幻身与妄心的过患。正如《圆觉经》所说，一切众生种种颠倒，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若论真性，则非圣非凡、无朕无兆，亘古亘今恒自如如，又何须记年月、设祭祀？若论幻身，则生如傀儡、死作尘土；妄心则随境生灭、毫无实义，又何必留鸟迹于空中、系清风于江上？但本山惯例，凡为住持及有名德僧，皆立公堂以为后人遗念。我弱冠之年出家于圆通茅篷，本以为有此斗室容身足矣，岂知世相无常，檀信日众，不知不觉间茅篷竟成梵宇。阖山法眷以我笃厚老成，强推为法雨寺住持，自愧德薄，何能光扬法道？屡次告退，仅住四年，缅想古人，惭惶无地，岂敢引以为例？诸法子固请不已，遂幡然曰：吾生未能宏阐宗风，若设公堂亦可作当头棒喝。令彼等春秋祭祀悬影之时，忽念：此老某年生、某年殁，转瞬已过数载，人命无常速如电光，一息不来便成后世。由此发愤修持求生西方，摒弃幻妄身心，还复本有真性，与弥陀共游寂灭之域，永享常乐我净之乐，或可稍有补益。遂令拨桃花庄田若干亩，轮流经管以为祭祀之资，乃援笔而序。（原文：1000字；译文：1500字）
0265 初机净业指南序
会稽道尹涵之黄公，坚定地信仰佛法，精心修习净土法门。他希望让志同道合的人，都能修习净土法门，脱离苦海，获得安乐。由于净土方面的各种书籍，文字深奥、义理玄妙，不便于初学者以及没有多少学问的人阅读。因此他编写成白话文，详细地分析、条理清晰地陈述，以此来展示其中的要义，书名为《初机净业指南》。在生死的大海中，得到这本指南，就能背朝东、面朝西，舍弃污秽、选取清净之地，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能够直接超凡入圣，进入如来的境地，不再在这个世界中长久地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了。既然是志同道合的事，不妨助力他进行劝导。于是我为这本书作序说，《阿弥陀经》中说，从这里向西方经过十万亿个佛土，有一个世界名叫极乐世界。那个世界中有一尊佛，号为阿弥陀佛，如今正在说法。又说，那个地方为什么叫极乐世界呢？因为那个国度的众生，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所以叫极乐世界。那里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是因为阿弥陀佛凭借福德、智慧、神通和道力，对其进行庄严的缘故。我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充满了三苦、八苦以及无量的各种痛苦，完全没有快乐，所以叫娑婆世界。梵语“娑婆”，这里翻译为“堪忍”。意思是这个世界中的众生，能够忍受这些痛苦。然而这个世界，并非没有快乐。因为所有的乐事，大多最终都是痛苦。众生迷惑愚昧，反而把它当作快乐。比如嗜好喝酒、沉迷女色、打猎、赌博等，哪里是什么快乐呢。一群愚昧的人，沉迷其中不舍得放下，快乐得都忘记了疲惫，实在是值得怜悯。即使是真正的快乐，也难以长久。比如父母都健在，兄弟也没有变故，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一直保持呢。所以乐境一旦过去，悲伤的心情就会接着出现。那么说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快乐，也不是过分的言论。这个世界的痛苦，说也说不完。用三苦、八苦就可以把所有痛苦都包括进去了。三苦是指，一是苦苦，二是坏苦，三是行苦。苦苦，是说我们这个由五阴（色、受、想、行、识）构成的身心，其体性就是逼迫人的。所以称为“苦”，再加上一直承受生老病死等痛苦，所以叫“苦苦”。坏苦，世间的事情，有什么能够长久呢。太阳到了正午就会偏斜，月亮圆满了就会有月食。天道尚且如此，何况是人事呢。乐境刚刚出现，苦境马上就来临了。当乐境坏灭的时候，那种痛苦难以用言语表达，所以把乐称为“坏苦”。行苦，虽然不苦也不乐，似乎很适宜。然而其性质是迁流变化的，怎么能常住不变呢，所以把它称为“行苦”。列举出这三苦，所有的苦都被涵盖了。八苦的含义，书中有详细的阐述。如果知道这个世界的痛苦，那么厌恶和离开娑婆世界的心情，自然就会油然而生。如果知道那个世界的快乐，那么向往和追求极乐世界的念头，必定会强烈地生起。由此做到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以此来培养根基。再加上至诚恳切地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可以离开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那个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真正弟子，成为莲池海会中的良朋益友了。有人说，阿弥陀佛安住在极乐世界。十方世界，无量无边。一个世界中念佛的众生，也是无量无边。阿弥陀佛，怎么能够以一个身体，在同一时间普遍地接引十方无量无边世界中的一切念佛众生呢？回答是，你怎么能用凡夫的认知和见解，来推测佛的境界呢。姑且用一个比喻来说明，让你的疑惑消除。月亮高挂在天空，千万条河流中都能映现出月亮的影子，月亮哪里需要刻意去做呢。天空中只有一个月亮，然而大海、大江、大河、小溪，都能完整地映现出月亮。即使小到一勺水、一滴水中，也无不能映现出完整的月亮。而且江河中的月亮，一个人看的时候，就有一个月亮正对着这个人。百千万亿人，在百千万亿个地方看，那么无不是各自有一个月亮正对着这个人。如果百千万亿人，各自向东西南北不同的方向行走，那么月亮也会在他们行走的地方，常常正对着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没有远近之分。如果百千万亿人，安住不动，那么月亮也安住不动，常常正对着他们。只有水清澈、平静的时候月亮才会显现，水浑浊、流动的时候月亮就会隐藏起来。月亮本来没有选取和舍弃，那些不显现月亮的情况，是因为水昏浊、奔腾，没有办法映照出月亮的影子罢了。众生的心就如同水，阿弥陀佛就如同月亮。众生信心和愿力具足，至诚恳切地感应佛，那么佛就会回应，就如同水清澈了月亮就会显现一样。如果心不清净，不真诚，与贪瞋痴相应，与佛背离，就如同水浑浊、流动，月亮虽然不会不照耀，但是不能清楚地映照出影子。月亮只是世间的色法（物质现象），尚且有如此奇妙的现象。何况阿弥陀佛，烦恼和迷惑完全净除，福德和智慧具足。他的心包容太虚，气量周遍法界呢。所以《华严经》中说，佛身充满于法界，普遍显现在一切众生面前。随着因缘去感应众生，没有不周到的，而佛却一直安住在菩提座上。所以知道，整个法界众生感应，佛就在整个法界回应。佛实际上并没有起心动念，有来和去的相状。却能让缘分成熟的众生，看到佛来到这里接引自己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怀有这种疑惑的人，本来就不止一个。因此我揭示其中的大概意思，让大家生起正确的信仰。（原文：2200字；译文：3300字）
0266 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
佛与众生的心之本体，没有丝毫差异。然而众生与佛的心之相状，却有着天壤之别。相状既然差别巨大，那么由相状所感得的受用，也全都相差悬殊。佛怜悯众生和佛本体相同，但相状和受用却差异巨大，因此运用无缘大慈（没有条件、没有分别的慈悲），兴起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悲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便法门，来施行救济度化。众生如果知道相状和受用虽然不同，但本体原本是相同的，本就应当向上仰慕诸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依照佛教的教义去奉行，期望恢复本心。《药师经》，是世尊叙述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琉璃光如来，因其修行之因、所证之果的德行，以及显教和密教摄受教化众生的功德的一部经。这部经是唐朝玄奘翻译的，文字条理顺畅。然而经中八菩萨的名号，以及说咒的一段内容，二者都缺失。东晋帛尸梨蜜所翻译的《大灌顶神咒经》，其中第十二灌顶章句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有八菩萨的名号。唐朝义净所翻译的《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有说咒的一段文字，一共四百二十八个字。这三部经实际上本是一部经，因为流通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导致贝叶经（古代佛经写在贝叶上）有脱漏的简册，翻译者各自依据所得到的梵文原本进行翻译罢了。而药师如来拯救度化初入佛门的人，咒力起到的作用居多。因此前人选取帛尸梨蜜译本中的八菩萨名号，义净译本中说咒的一段文字添加进去，让经文的意义周全充足。这样一来，药师如来救度众生的心意，也就没有遗憾了。这也如同《法华经》的《普门品》重颂，《华严经》的《普贤行愿品》。把这些内容合在一起就符合佛的心意，分开的话就会在教化引导上有所欠缺。何况这部经和这个咒，全世界的人都在受持。如果不添进去，那么诵经的人就不能蒙受密咒的利益，持咒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咒出自哪部经。前人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契合佛理、契合时机。所以几百年来，人们都依照添加后的版本流通。张瑞曾居士，发心重新刻印这部经。他担心那些见识浅薄的人认为这个版本与藏经的版本不同，从而产生疑虑。因此简略地叙述了这件事的缘由，希望大家都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原文：700字；译文：1050字）
0267 修正管理寺庙条例并护教文稿序
佛法，其实就是心法。这种心法，是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根本。如果不明白这种心法，不但无法亲自证得本有的真如佛性，就连世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也不能做到究竟圆满。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得到根本，只是在追求由根本所生发出来的表面迹象。所以从古到今，凡是立下大功、建立大业、在宇宙间辉煌显赫的人，大多是从学佛中获得了助力。即使是宋朝的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人，他们阐发圣学的心法，也曾借鉴过佛学。但是他们门户之见和认知偏见太过严重，不仅不对此进行宣扬表彰，反而加以驳斥。这在诚意正心的道理上，实在是有所欠缺，真是令人叹息。这种心法虽然每个人本来就具备，但如果没有听闻佛的讲解，就好像宝珠藏在衣服里，自己无法知道。所以一切诸佛，没有不把流通佛法之道当作嘱托的。流通佛法的方法，最初必须以建立佛塔寺庙、印刷和制作佛经佛像为起始。因为如果没有佛塔寺庙和佛经佛像，就无法供奉尊崇的佛像而修习清净的行为，也无法阐扬佛道来引导众多迷惑的人。而且一切有识众生，都没有办法瞻仰礼拜佛的圣容，培植善根。听闻佛法、修行持戒，开发内心的智慧。流通佛法的人，需要是真正修行、切实实践的僧人，以及有势力和财力的帝王、大臣、绅士和商人。前者称为内护，后者称为外护。内护就是严格持守戒律，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对于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或者专门主修一门，或者兼修各个宗派。一定要让自己和他人都得到利益，让幽界（鬼神等）和显界（人类等）都蒙受福佑。暗中辅助国家的治理，潜移默化地改善民情，这样才肯罢休。外护就是不吝惜资财，广泛地种植福田。普遍地让同修们，发起对佛法的信心。内外相互资助，佛法就得以流通。如果没有有道德的内护，那么作为师表的形象就没有树立起来，人们将敬仰谁呢。如果没有有势力的外护，那么资金就没有来源，外来的欺侮也无法抵御。所以如来在将要进入涅槃的时候，把佛法嘱托给国王、大臣，以及诸位天界的善神。让他们在后世乘愿示现在一切国土，流通佛法，普遍地利益一切众生。因此两千多年来，佛法教化覆盖各国，是因为内护和外护都有人的缘故。我国从东汉时期，才开始蒙受佛法的教化。到了晋代便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则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几乎和西天（印度）一样。从宋代、元代、明代，一直到清初，佛的光辉恒久照耀，佛法的法轮常常运转。到了咸丰、同治年间，因为战乱和灾荒接连发生，贤哲之人日益稀少。国家没有闲暇去提倡佛法，平庸的人随意收徒。有很多无赖和恶人，混入了佛门，于是导致佛法的状况一败涂地。凡是没有阅读过佛经、没有遇到过善知识的人，看到这些在人间游荡、做种种恶业的僧人，就认为僧人都是这样。从此一人倡议众人附和，认为佛法对国家没有益处，对社会有害处。无不把驱逐僧人、占据寺庙产业、把寺庙改为学校当作要务。倡导这件事的人，虽然未必完全不明白事理。但由于不了解佛法的真实情况，只是以自己的见解胡乱猜测。致使一班假公济私的人，把这件事看作是奇货可居的机会，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大家彼此效仿，这种趋势如同燎原之火。民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多次有僧俗中的高人向相关部门呈文，祈求大总统下令保护佛法和寺庙。民国四年，规定了保护章程三十一条。但其中仍然有词意含糊、容易产生弊端的地方，恐怕会成为后患。民国九年，程雪楼居士，当面拜见大总统，祈求他修改章程。于是详细地加以商讨斟酌，规定了二十四条。民国十年五月，公布到各省。今年夏天，江苏教育期成会，又援引清末民初的例子。以借寺庙开办学校为由，向之前的王省长呈文。于是得到了王省长的赞许，认为这样做不违背法律，实际上是根据实际情况，经过审慎考虑、周全妥当的，非常值得钦佩。并下令教育厅让各县遵照办理。这个命令一出，王省长随即退任。江苏的僧界，大为震惊。盐城的各个寺庙，大多被侵占剥夺。大家都说去年大总统的教令已经公布，王前省长竟然好像没有听说过一样，还极力赞美。如果不设法挽救，不但江苏一省的寺庙，不能保存下来。而且各省有同样想法的人，谁不想借着办理学校的名义，来消灭佛法、占据僧人的产业，把这当作最有名誉和利益的事情呢。于是大家公举了三十名代表，以浩净退居为首。恳请魏刚长、王愚僧二位居士。祈求他们转达给当权者，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那暗中辅助国家治理、潜移默化地改善民情的佛法，不至于迅速灭绝。而江苏的韩省长，本就是通达政治体制、深知佛法的人。众多僧人撰写呈文向上呈报，很快就接到了批词，强调要尊重法律，严防弊端。秉持着大公无私的态度，毫无偏袒。僧界和学界，都相安无事。虽然没有明确说取消王省长之前的命令，但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取消了。又因为这件事已经上报到了相关部门，又向内务部呈文。内务部咨文给江苏省长，让其依法办理。由此，消灭佛法的灾祸，得以消除。在如今这个世道和人心，已经陷入沉沦到了极点的情况下。正应该提倡佛法，宣扬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让那些昧着良心、不顾道理、肆无忌惮的人，知道做恶事就会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做善事就会永世享受安乐。自然就可以稍微收敛一下恶心，逐渐生发善念。绝对不敢为了一时的痛快，而给自己身后留下无穷无尽的痛苦。在春秋时期，诸侯、大夫、士去世的时候，各自根据自己的财力，杀人来殉葬，而且以殉葬的人多为荣。即使孔子、孟子、老子、庄子一同出世，也无法阻止这种行为。自从佛法传入中国以来，即使是南面称帝的人，也不敢再这样做。一千多年来，能够寿终正寝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那些认为佛法对国家无益、对社会有害的人。只是因为嫉妒之心，说出这种没有深入了解情况的荒谬言论。如果让他们详细审视其中的缘故，能不痛苦流涕，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吗？虽然如此。总体来说是因为僧界没有有能力的人，所以才导致那些见识短浅的人胡乱地进行侵犯和欺侮。倘若僧人们都能各自励志潜心修行，深刻明白佛法。那些排斥打击、侵犯欺侮的人，应当反而会来不及去护持和流通佛法了。孟子所说的“人一定是先有自取其辱的行为，然后别人才会欺侮他；家一定是自己先毁坏，然后别人才会毁坏它；国一定是自己先讨伐自己（做出错误行为），然后别人才会讨伐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僧界应该如何竭诚精心地修行，以期望向上接续佛法的智慧命脉，向下度化迷惑的众生呢？这件事情从始至终的所有文字，魏刚长、王愚僧二位居士，让人记录下来并刊印。并将大总统修正的管理寺庙条例，放在最前面，在僧界广泛散布。希望大家知道有这样的公开命令，不至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又束手无策。刊刻完成后，妙莲和尚把它寄给我，祈求我写一篇序。妙莲和尚这个人，性情纯厚笃实，被魏刚长、王愚僧所器重。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王愚僧常常让他奔走办事，他从不推辞，不怕劳苦。我向来知道他志向高洁，很通晓佛教的义理。又喜欢他能够代人辛劳，成人之美，于是就叙述了这件事的大概情况。（原文：3500字；译文：5200字）
0268 江慎修先生放生杀生现报录序
江慎修先生，是清朝一代的经学大家，也是婺源地区潜心修行、弘扬正道的隐士。他博学多闻，几乎没有书籍是他不读的。而且每一本书他都能深入探究其中的精妙细微之处，进入其深奥的境界。他只把教育优秀人才当作乐趣，不把追求富贵显达的事放在心上。在他六岁的时候，刚刚接受家庭的教导，每天就能记住数千字的内容。他的父亲对他的聪慧感到惊奇，把十三经的注疏都传授给他。先生从此以后精心研究了数十年。凡是经史百家的著作，以及天文、地理、音韵、反切等学问，他没有不融会贯通的。于是他把著书立说来阐发义理当作自己的责任。他所著的书有近二十种，大约二百卷。当时的国家，以及名人的著述，大多都把他的著作作为依据。到乾隆三十七年时，先生已经去世十一年了。国家开设了四库全书馆。凡是先生所著的书，都被收录进去。一共有十三种，一百五十多卷。其余几种没有被收录进去的，有的是在其他书中摘取了纲要，有的是因为稿件数量很多，大家彼此借阅，导致遗失而没能收录。唉，先生可以说是学问研究贯通了天人，功劳参透了天地造化，穷究了事理、彻底明白了人性，是优秀地进入了圣贤境界的杰出人才啊。大概和汉代的郑康成，宋代的周濂溪、邵康节是同一类的人吧。世间那些博学多闻，却不讲究亲身实践，只把写文章求取功名为事的人。听闻先生的风范，能不羞愧得无地自容吗。而且先生爱惜生命，深信因果报应。所以对于放生吃素得到善报，杀生吃肉得到恶报的事情。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用来劝诫世人。他的裔孙易园居士，打算把这些内容刊印成板广泛传播，希望能挽回杀戮的劫难，嘱托我写一篇序。我的心就像蒙上灰尘的镜子，学问如同面对着墙壁一无所知。只学习愚夫愚妇老实念佛的方法。哪里能够阐发其中的道理玄妙，让那些见识短浅的人彻底看到光明，从而生起正确的信仰并获得实际的益处呢？然而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劫难的运势，从道义上来说不容推辞。我勉强写这篇序说，天地最大的德行是孕育生命，如来的大道是慈悲。人和其他生物虽然不同，但心性是相同的。大凡三乘（声闻、缘觉、菩萨）和六凡（天、人、阿修罗、畜生、鬼、地狱）的众生，在如来眼中，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三乘暂且不说。六凡中的天、人、阿修罗、畜生、鬼、地狱，虽然高下差别很大，痛苦和快乐也截然不同。但总体来说都还没有断除迷惑和业障，没有脱离生死轮回。天福如果享尽，就会下降到其他道。地狱的罪业如果消除，仍然会上升到其他道。就像车轮一样，彼此轮流在高下不同的位置。我如今有幸得到人身，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想尽办法，护惜其他生物的生命。体现天地爱护生命的德行，成全我心中的恻隐仁爱之心。实在是因为这些生物和我，一同生在天地之间，一同受到天地的化育。而且它们同样知道贪生怕死。有仁德的人对于枯骨，尚且会掩埋它们。对于草木，尚且在它们生长的时候不折断。何况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让水中和陆地上的生物遭受刀砍和烹煮的痛苦呢？要知道这些生物，从无始以来，也曾经高居尊贵的地位，威严权势显赫。却不知道借助威权来培养德行，反而依仗威权来造作恶业。竟然使得恶业聚集，堕落到了异类之中。它们口不能说话，心中没有智慧谋略，身上没有技能，才遭遇这样的劫难。虽然弱肉强食，从事情本身来看是这样。但由此结下的怨恨，能没有生生世世想要报这个仇的念头吗？人即使不考虑这些生物被杀的痛苦，难道不害怕怨恨和业障深深结下，自己常常被它们杀害吗？又难道不害怕残害自然万物，上天会剥夺自己的福寿吗？人都想要眷属团聚，寿命延长，身心安乐，各种因缘都如意。正应该发起大悲心，进行放生的善业。让天地鬼神，都怜悯我爱护生物的诚心。那么以前所希望的，就应当可以马上得到。如果依仗自己有钱财、有智力，设计种种方法，捕捉这些生物，来取悦自己的口腹，不考虑它们的痛苦。还能说自己是与天地并立为三（天、地、人）的人吗？然而我和这些生物，都在生死轮回之中。从无始以来，它们固然各自都曾经是我的父母、兄弟、妻妾、子女，我也各自都曾经是它们的父母、兄弟、妻妾、子女。它们各自有的在人道中，有的在异类中，都被我杀害过。我也各自有的在人道中，有的在异类中，都被它们杀害过。无论是作为亲人还是仇人，相互生起、相互杀戮。静静地想一想，真会愧疚得不想活了。赶紧改变做法，还怕后悔得晚了。何况还肯因循守旧，仍然执着于迷惑的情感，认为天生的异类，原本就是供人食用的吗？然而我尚且充满了迷惑和业障，本来就无法脱离轮回之外。万一它们的罪业已经消除，又转生到人道。善根生发出来，听闻佛法修行。断除迷惑、证得真理，成就佛道。我如果堕落了，还应当指望它们垂怜救援我，期望脱离痛苦、得到安乐，亲自证得佛性。怎么可以依仗一时的强力，让它们在漫长的劫数中得不到救助呢？古代有一位高僧，走路的时候不跨过虫蚁。有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彼此都在生死轮回中，或许它们先成佛道，还指望它们垂怜度化我，怎么敢轻视慢待呢。”由此可知佛看待众生都是佛，众生看待佛都是众生。佛看待众生都是佛，所以多方教化引导他们，采用种种折服和摄受的方法。即使有人完全没有信心，也不放弃。委婉地给予方便法门，让他们种下善根。等到他们的因缘时机到来，自然就会生发增长，依照教义去奉行。众生看待佛都是众生，所以听闻佛的话，不心生感激，反而用自己的邪知谬见，多方毁谤。甚至拆毁佛塔寺庙，焚烧经典。勾结魔党，破坏清净的修行。等到正智稍微开启，就会后悔莫及。由此又归向如来，尊崇佛法的人，古往今来比比皆是。要知道父母对于叛逆的儿子，尚且会产生放弃的心思。佛对于叛逆、邪恶、不信佛的人，却更加心生怜悯。为什么呢？怜悯他们迷惑和业障深重，迷失了本心。因为虽然他们现在背叛违背了佛，而他们心中本就具备的天真佛性，仍然丝毫不曾失去。就像烧焦的模具中的金像，破旧衣服中的宝珠，蒙上灰尘的秦镜，藏在石头中的和氏璧。愚人只看到它们的外在表象，而不知道它们的内在本质。佛则抛开外在表象而论内在本质，所以没有一个众生会被他放弃。然而佛都不轻视众生，众生又怎么可以轻视众生呢？所以凡是一切水中和陆地上的众生，一定要让它们各得其所，常常能够在自己所活动的环境中飞行、走动、游泳。让它们各自享受天然的本性，各自享尽天年。那么这本书中所说的种种善报，应当都可以得到了。人既然是这样，对于生物尚且不希望它们失去安身之所，何况对于人呢。那么人们互相亲爱，互相扶持。自然会使得风俗美好、人们和睦，必定会导致风调雨顺。哪里会有不物产丰富、人民安康、时世清平、国家太平的情况呢？又祈求凡是和我一样的人，千万不要轻视自己。应当思考我和如来，具有同一的心性。他为什么能断尽迷惑和业障，福德和智慧圆满，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常常享受佛法的快乐呢？我为什么会生起贪、瞋、痴，造作杀、盗、淫的恶业，在六道中轮回，无法脱离呢？心性是一样的，痛苦和快乐却有天壤之别。如果还认为佛性和功德，只有如来能亲自受用，还能被称为大丈夫吗？（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69 厦门流通佛经缘起序
如来说法，会根据不同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对于根器深厚的人，就直接开示真如的微妙本性，让他们明白这微妙本性圆满光明，远离各种名相概念，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世界和众生。处于常寂常照的状态，不生不灭。五蕴（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皆空从而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清净，四种相状（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消亡而一心得以彰显。从此依照本性发起修行，通过修行证得本性。慈悲之心如同云彩遍布，修行之行如同波涛奔腾。虽然慈悲的行愿周遍法界，但又能做到三轮体空（能施、所施、施物皆空），完全没有自我、他人以及能做和所做的相状。对于根器较小的人，则开示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作为他们从邪道回归正道的根本。开示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作为他们得以投生人道和天道的因缘。遇到父亲就讲慈爱，遇到儿子就讲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严格遵守伦理纲常，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再加上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吃素念佛。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对于根器稍微好一些的人，就开示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和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让他们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又因为一切众生，由于身、口、意三业，生起贪、瞋、痴三毒。因为贪、瞋、痴，造作杀、盗、淫的恶业。因为这些因缘，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相互生起又相互杀戮，直到未来无尽的时间里，都没有停止的时候。虽然开示了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等法门，但靠自己的力量断除迷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末世的众生，根器浅薄低劣，如果不依仗佛力，绝对难以得到解脱。于是特别开启了一个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净土法门。使得已经证得圣果的人，能够迅速圆满佛果。还没有断除迷惑的人，也能带着业障往生。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恳切至诚地持诵佛的名号。能够做到这样的人，万中无一遗漏。就像人掉进海里，乘坐救援船只的力量，能够迅速到达岸边。末世的众生，如果舍弃这一法门，想要脱离生死轮回，一万个人中也没有一个能成功。由此可知如来的大法，抚育着所有的众生。如同天空普遍覆盖，又似大地均匀承载。宇宙间的森罗万象，没有一个能超出其外，不在其中的。就像日月高悬天空，普照万国。虽然天生的盲人看不见光的样子，却也能蒙受其光照。如同及时雨普遍滋润万种花卉，大的根茎、小的枝叶，都能茁壮成长。即使是焦枯的芽和败坏的种子，也能平等地沐浴恩泽。如同大海普遍容纳百川，大江大河会流入，小沟小渠乃至一勺一滴也会流入。一旦流入大海，就与大海有了相同的咸味，相同的深广。失去了原来的名字，获得了大海的称号。所以知道佛法如同陶冶、化育万物，没有任何被遗弃的事物。它是一切诸法的本源，是众生的依靠。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没有不是从这法界流出，也没有不回归到这法界的。那些见识短浅的人不了解佛法，其实佛法是十法界共同的法则。他们只看到僧人舍弃世俗出家这一方面，就认为这是废弃伦理，陷入空寂之境，与世间的教化相违背。哪里知道佛法如同太虚一样无所不包容，如同阳春一样无所不化育。圣人凭借它成为圣人，贤人凭借它成为贤人。所以古代那些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功勋和名声震动天地，精诚之心贯穿日月的人，都是从学佛中获得助力而有所成就。即使是宋代的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他们阐发圣人的心法，也是从学佛中得到启发。只是因为他们气量狭小，门户之见太重。不仅不肯宣扬佛法的好处，反而进行驳斥，想要阻止后来的学者都不进入佛法之门。所以才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得到别人的长处，却认为是自己的功劳，反而说别人不如自己。这在正心诚意方面，产生了很大的缺陷，不能做到究竟圆满，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佛法传入中国，将近两千年了。这期间从西域印度所翻译的经、律、论，以及本土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等各宗古代大德的著述，浩如烟海。根据个人根机和喜好，进行研究探索。有的人遍研各个宗派，有的人专门主修一门。就像城市有四个门，人们从就近的门进入。进入的门虽然不同，但进入的城市是一样的。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却包含着百川的味道。如同帝释天宫的珠网中的一颗珠子，能映现出千颗珠子的影子。深入一门修行，所有的佛法都能贯通。直到烦恼和迷惑断尽，寂静和光明圆融，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时间）被截断，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平等沉静，恢复本有的天真佛性，以证得无上的觉悟之道，这当然是上等根器的人才能做到的。其次则是平息贪、瞋、痴，断除杀、盗、淫。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逐渐积累功德，增长福德和智慧。敦睦伦理、尽到情谊，关爱众人、亲近仁德。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养成慈善的习惯。对万物都能慈悲怜悯，更何况对人呢。将这种风气推广开来，遍及世界。还会有互相残害、竞相谋杀、各自想要消灭对方种族来满足自己心意的情况吗？厦门的蔡吉堂、林鸿猷、陈得禄，怜悯劫难的凄惨，想要进行挽救。希望同修们能够开悟，于是流通佛经。他们按照成本和缴纳的费用来出售佛经，绝不追求利润。想要开启人们的耳目，请求我写一篇序。我赞赏他们的诚意，因此叙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要知道佛法，以因果报应作为从下等学问上升到高等境界，从起始到终结的道理。如今上面没有道德规范，下面没有法律操守，人们彼此残害，以杀戮为乐。只图自己一时快意，不顾国家的灭亡和人民的苦难，这都是因为不知道因果报应所导致的。我常说，因果报应，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方法。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想要让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即使佛祖、圣贤一同出世，也没有办法做到啊。（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70 法如庵万年簿序（节录悬叙）
佛法广大得如同法界，究竟圆满得如同虚空。难以议论和思考，无法用言语来命名和描述。切实地讨论其大纲，不超出二谛的范畴。从真谛的角度来论述，那么不管有没有佛的存在，本性和相状都是永恒存在的。因此，圆满通达的道场，历经无数劫数也不会变迁和改变。真如的法门，直到未来的时间尽头也不会衰落和兴起。从俗谛的角度来论述，那么佛法随着因缘而兴起，佛道需要人来弘扬。得到合适的人，就能开辟荆棘丛生之地而建造佛寺，消除狐狸出没的踪迹而建成庄严的道场。简直能让佛的光辉增添光彩，佛法的法轮常常运转。失去合适的人，那么即使是佛所在的地方也会变成造业的场所，消失了诵经的声音而宣扬世俗之事。致使普度众生的法门关闭，觉悟的道路被封锁。僧人与佛、佛法，被称为三宝。是因为僧人能够延续佛的智慧命脉，流通佛法之道，没有合适的人就无法实现，只有依靠僧人才能做到的缘故啊。（原文：300字；译文：450字）
0271 傅大士传录序
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是没有差别的。虽然在迷惑中不自觉，生起烦恼、造作种种业障，犯下众多罪行。但他们本具的佛性，原本没有丝毫损失。就好像摩尼宝珠，掉进了厕所里。看起来与粪便污秽之物，没有任何不同。愚蠢的人不知道它是宝物，就把它和粪便污秽同等看待。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无价的奇妙宝物，不嫌弃它的污秽，一定会在厕所中把它取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将它洗涤干净。然后把它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之上，就能放出大光明，随着人们的所求，普降各种宝物。愚蠢的人因此，才知道它的宝贵。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看待众多众生，也是如此。即使是那些昏迷颠倒、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永远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的人，佛也没有一念放弃他们的心。一定会等待他们的机缘，在暗中或显明地加持护佑，为他们讲说佛法。让他们明了虚幻妄惑的业障，领悟真常不变的佛性，一直到圆满证得无上菩提才罢休。对于罪大恶极的人尚且如此，那些罪业小的人，以及持戒行善、具备修行、禅定功夫深厚的人，也无一不是这样。因为凡是在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中，虽然有那些约束自身、收摄心念、降伏各种烦恼迷惑的人。但他们的情执种子还在，福报一旦享尽，就会降生下界。遇到外境和因缘，仍然会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因为业力而感受痛苦。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没有停止的时候。所以《法华经》中说，三界没有安宁，犹如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如果不是业障消除、情执空尽，断除迷惑、证得真理，就没有脱离这三界的希望。这时候唯有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诵佛的名号，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得以往生，就进入了佛的境界，与佛有同样的受用。凡夫的情感和圣人的见解，二者都不会生起。这是千稳万当、万无一失的特别法门。在当今末法时代，舍弃这个法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来以依靠自力和依靠他力，通途法门和特别法门这两种方式，普遍利益一切众生。菩萨承担着佛家的事业，只以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为使命。所以在十方的法界中，根据众生的类别显现自身，根据众生的根机讲说佛法，与众生和光同尘、共同行事，以方便的方法引导他们。或隐藏或显现，没有固定的相状。其中有在内心隐秘地具备圣人的德行，在外显现出奇异事迹的。比如阿弥陀佛化身为善导、丰干，观音菩萨化身为宝志、僧伽，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化身为寒山、拾得，弥勒菩萨化身为布袋和尚。他们的言语和行为，不是凡夫的情感所能揣测的，人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等到临终时表露出来，或者在去世后通过验证，才能够了解。也有隐藏和显现相互关联，本迹（本为佛菩萨的真实身份，迹为在世间的显现）都展示出来的，比如弥勒菩萨化身为傅大士。有时依据他的显现而隐藏他的本真身份，自称为凡夫。有时依据他的本真身份而淡化他的显现，自称为弥勒。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量过于狭小。如果不是稍微有所得就狂妄地自比圣位，就是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的状态。所以傅大士以自身作为表率，让人们知道已经证得等觉（菩萨的最高阶位，仅次于佛）的人，尚且自称为凡夫。而那些妄自尊大、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状态的人，都应当因此而猛然醒悟。傅大士一生所做的事情，所说的佛法，都直接指向了向上修行的关键之处，同时又不遗漏世俗的善举。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一同修行，不执着于任何一法。至于他接受佛法的弟子，没有不深刻契合真常佛性，顿时让五蕴（色、受、想、行、识）和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皆空的。他们舍弃身体、生命和财物，进行大的法布施。所以傅大士的道行震动了两个朝代，德泽惠及后世。从陈朝到现在，一千数百年间。普遍让见到和听到的人，都种下了善根。义乌的双林寺，是傅大士潜心修行的地方。以前有关于傅大士的传录木板，因为多次经过抄写刊刻，又没有经过有眼力的人校对修订，于是导致错讹之处非常多。奉化的孙玉仙居士，到双林寺礼拜谒见傅大士，得到了这本书后回去，就想要重新刊刻，以便广泛传播傅大士的道法。他请求我进行校对修订，希望能把杂乱污秽之处全部去除，让傅大士的本真完全显现。我勉强竭尽自己的诚意，静下心来进行校正修订。虽然不能做到没有一点遗漏，但大概可以恢复其本来面目了。玉仙又认为傅大士的碑记，文字深奥、义理玄妙。如果没有注释，实在难以引人入胜，让人产生景仰之情。于是请求黄无言居士，为它进行详细注释。让文字和义理，一一清晰明了。希望阅读的人不用费力思索，都能知道傅大士的本迹和事理，以此作为在龙华三会（弥勒佛在龙华树下说法，度化众生的法会）中，得以蒙受度脱的先导。（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72 观河集重刻序
心，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如果能够透彻地领悟自己的心，那么观察一切法，都会发现这些法都是自心的流露。观察一切生灭变迁的境界，都会发现它们其实都是常住寂灭的真如实相。《楞严经》中所说的观察河水的见解，不会因为人是孩童还是老年而有所不同。僧肇大师所说的“狂风使山岳倾倒却没有真正移动，江河竞相奔注却没有真正流动”，都是在揭示这种在生灭中见到真常的微妙旨意。如果真的能够明白这一点，那么就可以被称为通晓事理的凡夫、通达根本的道人。即使是讥讽、诮骂、愤怒、呵斥的言辞，也都能够为人们解开束缚、去除执着，让人起死回生。难道一定要登上法座、竖立义理，然后才算是在说法吗？孔子说：“你们这些学生以为我有所隐瞒吗？我对你们没有任何隐瞒。我没有一件事不向你们公开的，这就是我孔丘的为人。”圣人的道，就如同阳春时节。阳春一到，所有的大树和小草，没有不发芽生长、繁茂昌盛的。即使是焦枯的芽和败坏的种子不能生长，但也未尝没有受到温暖滋润。天机深厚的人，看到圣人之道的高深、坚卓，前后难以模仿，广大、精妙而难以揣测。实际上没有什么奇特的，不过是日常的行为举止罢了。这心的微妙之处，凡夫和圣人是相同的。如来圆满证得菩提，众生永远在六道中轮回，都离不开这颗心。只是因为迷惑或觉悟、违逆或顺随的因缘，才导致痛苦和快乐、上升和沉沦有天壤之别。长洲的彭际清居士，宿世的根器深厚，学问渊博。刚刚考中进士，就领悟了人生的苦和空。他把富贵看作浮云，不喜欢追求仕途晋升。他明了心性的真实意义，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急切地想要普度那些迷惑的众生，所以他与众生和光同尘、共同行事。于是有了述怀、纪事、唱和等各类作品。虽然这些作品属于文字形式，但实际上蕴含着深刻的用心。他改善社会、使百姓善良，引导迷惑的人、诠释真理的心意，都在随机、随境的吟咏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和显示。可以说是不居其位却在施行教化，不登上法座却在说法。收集整理这些作品，分为四卷。于是题名为《观河集》，大概是取《楞严经》中通过观察河水来验证见解不迁变的意义。又希望阅读这部集子的人，不要在文字和义理之间推测，而是去观察那个能观察的心。能观察的心一旦明了，那“河”自然就不“流动”了。这就是彭君为集子命名的主要意图。刘朝侍先生，认为这部集子对世人有益，为它刊刻木板以便流通，这实在是方便引导众生的美好善举。他请求我写一篇序。我希望阅读彭君诗歌的人，应当先学习彭君的道。那彭君的道是什么呢？就是：精妙地领悟自己的心，怀着信心和愿力念佛，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罢了。倘若能够在这方面有所收获，那么整个十方世界的森罗万象，都是现成的新诗。否则，即使声韵铿锵有力，对仗工整严谨。但没有一点元气。就如同画在墙壁上的镜子，用彩纸剪裁的花朵。外形虽然十分相似，但想要让它显现出镜子的光泽、花朵的芬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273 观无量寿佛经石印流通序
法身的本体，圆满地远离一切名相。寂静光明的真实境界，不属于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范畴。既不是实有也不是空无，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都无法窥探。既不是心也不是色，四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又从何得以宣说。它寂静而能照、虚空而能通，真如清净微妙。具备万种德行，却没有一法的形相显现。佛的清净常住之境，尚且难以言说。众生的秽恶轮回之相，又怎么能够成立呢？这实在是众生和佛本就具备的理体，是无上菩提的法源。这个道理在众生和佛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日常使用却不自知。虽然具备法身，却虚妄地承受生死。虽然处于寂静光明之境，却虚妄地看见秽恶之相。因此如来垂示慈悲，广泛地讲说各种经典。普遍地让一切众生，从虚妄回归真实，恢复本来的心性。然而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迷惑，在今生证得佛道。中根和下根的人，根本无法做到。于是有一位大士，名叫阿阇世。他以大慈悲心，希望佛能开示依仗佛的慈悲之力，舍弃秽恶、选取清净的法门。普遍地让上、中、下根的人，都能得到在临终时往生的不可思议的奇特大法门。他特意示现生病的行为，做出大逆不道的恶行。囚禁父亲、禁闭母亲，以此作为引发的缘由。致使他的母亲韦提希，请求佛降临。韦提希希望离开娑婆世界，希望往生净土。于是世尊放出眉间的光芒，遍示诸佛清净微妙的国土。他的母亲唯独希望往生极乐世界，又请求众生得以往生的方法。因此如来讲述了这十六种依正妙观（依报和正报的微妙观想）。只要能够依照教义修行，没有一个不满足所愿的。不只是善人如此。即使是犯下五逆十恶的人，在临终的时候，地狱的景象显现。接受善知识的教导，称念佛的名号。或者念满十声，或者只念一声。也能蒙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这真可以说是将凡夫转变为圣人的巨大熔炉，是畅达佛的本怀的大法门。它的力量和作用超出了如来一代时教（佛陀一生的教化）之上。如果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法时代众多的众生，谁能够脱离苦海呢？由此可知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兴起慈悲之心，度脱众生。一个示现在秽土，用秽恶和痛苦，来折服众生并引导他们；一个示现在净土，用清净和快乐，来摄受众生并陶冶教化他们。而阿阇世王，相互赞助。特意显现出恶逆的行为，成就众生对秽土的厌离之心。这大概与两个世界的世尊，相互配合、相互辅助。一个是逆的示现，一个是顺的示现，作为末世众生最终得以度脱的教化仪式。它带来的利益，难以尽述赞扬。在非道的行为中，通达佛道。如果不是早已证得法身的人，谁能够做到呢？这部经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生佛究竟不二”为宗旨。如果能够在这一点上直接相信，那么这个人虽然还没有出离娑婆世界，却已不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极乐世界，却已经是极乐世界的嘉宾。智海居士刘朝侍，宿世有灵根，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因为阅读这部经，触发了他的孝思。他念及母亲张氏，守节抚养孤儿，孝顺地侍奉公婆。德行堪称女性的典范，自身作为闺中的楷模。她笃信因果，长期持守十斋日。往生净土的正因，已经颇为具足。可惜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专门持念佛号，以求往生这方面，没有尽全力。由此他发心，流布这部经。陶玉耕居士，笔法超妙，能够追及钟繇和王羲之，因此刘朝侍请他恭敬书写，然后石印施送。普遍地让见到和听到的人，一同植下往生净土的因缘。用这个功德，让他的母亲神魂超升净域，业障消除尘劳。莲花在九品中开放，佛授予她一生成佛的记别。要知道这部经，与《阿弥陀经》《无量寿经》。是如来在一代通途教理之外，所设立的特别法门。就像阿伽陀药，能总治万病。所以无论业障的轻重，迷惑的厚薄。只要能够信愿念佛，没有一个不获得往生的。就像摩尼珠，随意就能降下宝物。所以只要能够都摄六根（让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收摄），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等到业障消除、情执空尽，心和佛的分别都消亡的时候。那么一切法门，如同恒河沙数的微妙义理，无不融会贯通于自心之中了。净土法门，它的奇妙就是如此。那些想要向上荐拔先亡的亲人，向下济度各类众生。让一切人，不荒废本分的职业，各自在今生出离生死轮回的人，能不急切地致力于这个法门吗？（原文：2200字；译文：3300字）
0274 佛光月报序
佛光，是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中凡夫、圣人、众生和佛，即心所本就具备的智慧本体。这个本体灵明透彻，湛然寂静、常恒不变。不生不灭，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从纵向能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而三际也因它而截断；从横向能遍布十方，而十方也因它而消融。说它是空，然而万种德行圆满彰显；说它是有，却一尘也不立。它就是一切法，又离一切相。在凡夫身上它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它也不会增加。虽然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不能窥探它，四辩（法无碍辩、义无碍辩、辞无碍辩、乐说无碍辩）不能宣说它。然而一切法都承蒙它的力量，处处都能与它相逢。只是因为众生从未觉悟的缘故。不但不能得到它的受用，反而承蒙这不可思议的力量，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因为业力而感受痛苦。致使生死轮回，没有停止的时候。以常住不变的真心，承受生灭变幻的果报。就好像喝醉了酒看见屋子转动，实际上屋子并没有转动。迷惑地认为方向移动了，实际上方向并没有移动。这全都是虚妄的业力所显现的，根本没有真实的法可以得到。因此我们的释迦世尊，示现成佛道，彻底证得佛光的时候。感叹道：“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现前。”《楞严经》中说，“妙性圆明，离诸名相，本来无有世界众生。因妄有生，因生有灭。生灭名妄，灭妄名真。是称如来无上菩提，及大涅槃，二转依号”。盘山和尚说，“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不存。心境俱亡，复是何物”。沩山和尚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由此可知佛祖的种种言教，无非是指示众生本就具备的心性，让他们从迷惑回归觉悟，恢复本来的状态而已。然而众生的根机有浅有深，迷惑有厚有薄。如果不借助种种言教来开导，种种法门来对治。那么迷惑的乌云遮蔽了本性的空明，怎么能让他们一一透彻地见到心中的明月呢？因此如来最初成道时，演说《大华严经》。直接讲述界外的大法，不与权教和小乘教共同拥有。让宿世根机成熟的一类大乘根机的人，一同证得真常之性，登上觉悟的彼岸。又因为根机迟钝的众生，不能从中获益。于是就循循善诱，根据众生的根机来演说。或者用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摄受那些人乘和天乘、声闻乘的众生，让他们种下进入佛道的殊胜因缘。或者用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六度万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摄受那些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众生，让他们得到证得佛道的近因。从《阿含经》开始，一直到《般若经》。无不是曲折地顺应众生的根性，来进行宣说。让他们逐渐增进，回归本来的境界。佛的本怀，一直隐秘没有宣说。等到了《法华经》的法会，开启权宜之法以彰显真实之法，开示迹（应身）以彰显本（法身）。人乘、天乘、权教、小乘，都是一乘（佛乘）。那些像在外作客的卑贱之人，实际上是长者的儿子。普遍授予上、中、下三根的人成佛的记别，大大地畅达了出世的本怀。与最初的《华严经》，始终相互映照。可以说是一大事因缘，全体托付，没有一点剩余的蕴意了。又因为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低劣，断除迷惑、证得真理，实在没有这样的人。因此特别开启了净土法门，让上、中、下根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今生，出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那个极乐世界，逐渐证得无量光寿。如来的深慈大悲，实在是达到了极点。等到佛教传入中国，弘扬佛法的大士，各自专长一门。有的修禅，有的讲经，有的持律，有的修密。就像城市的四个门，人们从就近的门进入。就像有万种药品，要对症才能服用。就像各个部门各司其职，辅佐实现大治。就像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互相为用，辅佐身体。虽然各自专注一法，实际上一切法都是相通的，一切法也都是完备的。不过从入手的地方来说，有这样的名目罢了。至于净土法门，就像阿伽陀药，能总治万病。就像摩尼宝珠，随意就能降下宝物。如果能够都摄六根（让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收摄），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那么就能得到三摩地（定），亲自证得圆通。一切功德，如同恒河沙数的微妙义理。不需要向外寻求，都会在自心中显现。实在是因为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等到达到极致，那么因就包含了果海，果也透彻到因的源头。这个法门的微妙，历经劫难也难以宣说。有能够遇到的人，是多么的庆幸啊。扬州维扬长生寺的可端和尚，宿世种植了德本，长期参究禅学和讲经。在民国八年，由性莲退居和尚委托他住持寺院。因为他念及《华严经》这一部经，是如来的根本法轮。于是竭力讲演，希望无论是幽界（鬼神等）还是显界（人类等）的一切众生，都能一同发起一乘的善根。当时经过三年，讲完了一部《华严经》。而护法的居士们，被他的至诚所感动。又请求继续讲经，来培养人才。因此开设了华严大学院。学生额定四十八名。可端和尚又想到这段不可思议的光明，遍照法界。固然属于如来的神通道力、福慧庄严。然而这光明，人人本就具备，个个都有。但是就像衣服里的宝珠，模具中的佛像，通达根本的人虽然有，执着于表象的人却很多。怎么能忍心让同样具备这光明的人，大多长期处于暗室中，不能得到它的受用。反而承蒙这普照法界、不可思议、真常圆满的光明，成为生死造业的根本呢？于是打算每个月，出一份报纸。名为《佛光》，是因为一念心性，佛的真如和众生的真如，都是一样没有差别的缘故。凡是如来教化的因缘，心性真常的实际情况。五戒十善的因果，戒杀放生的感应。世间的善行，出世的净土法门。生死轮回的痛苦，因果报应的微妙之处。以及那些高人、哲士的嘉言懿行，著述、讲章。随缘记载，用来让人观看感受。虽然真俗二谛一并诠释，浅深的内容都具备。但无论是粗言还是细语，都归于第一义谛。固然应当是仁者见了说它是仁，智者见了说它是智。把它作为进入佛的境界的前导，开启心中光明的殊胜因缘。倘若阅读的人能够知道自心原本就是佛心，那么就知道佛光就是心光。而这心光，寂静和光明圆融。寂静却常常能照，所以是无量光；照却常常寂静，所以是无量寿。无量光寿的理体，本来就是一切人共同具备的。无量光寿的实证，必须等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面见阿弥陀佛，蒙受佛的授记，圆满证得菩提之后，才能彻底得到。这就是《华严经》归宗，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回归极乐世界的深刻旨意啊。凡是和我一样的同修们，希望各自都能深信。（原文：3500字；译文：5200字）
0275 募修云谷禅师塔院序
遥想那些得道的高僧，在千百年之后。有的人看到他们的肖像，阅读他们的著述，游历他们曾经栖息停留的地方，瞻仰他们所安葬的灵塔。这些都能让人产生惭愧之心，生起景仰羡慕之心。从而振奋精神，立下远大志向，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能够远远地追随他们宏大的谋略，振兴佛法之道。使得如来的智慧命脉，相续不断。不至于辜负人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人），僧人与佛法同称为三宝（佛、法、僧）的名号。明代的云谷禅师，就是这样的人。云谷禅师凭借宿世的愿力，在弘治十三年，出生于嘉善胥山的怀氏家中。他幼年就进入佛门，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性。他平生所修行的，虽然着重于禅宗。但对于性宗和相宗等各个宗派，以及儒家和道家的心法要义，没有不融会贯通的。所以能够在禅宗和教宗衰落、儒家和道家的思想隐晦不明的时候，让禅宗的宗风得以大力振兴，心法得以彰显明晰。他对于世道人心的帮助，实在是不小。那些得到他的传承并且能够融通儒家和佛教，让灵山（佛教圣地，代表佛法）和泗水（孔子故乡，代表儒教）的心法都得以彰显的人，出家众中有憨山大师，在家众中有了凡袁公，是最为显著的。云谷禅师在万历三年圆寂，在栖真寺旁边修建了灵塔。到了万历四十五年，憨山大师前来礼拜禅师的灵塔。看到塔院冷清寂静，只有一位僧人独自供奉香火。于是嘱咐沈定凡居士，对塔院进行修缮和庄严，并购置长生田，作为长久的打算。到如今已经三百多年了。现在塔院的基址还在，但围墙和房屋都已不存在了。致使古代贤德之人的遗迹，没有人知道。近来世道和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邪见日益炽盛，正法逐渐衰微。如果不表彰古代贤德之人的美好风范，又怎么能让禅宗宗风大力振兴，让那些邪魔外道归降呢？嘉兴的（屠阝）般音居士对此感到忧虑，打算重建塔院，刊印并散布云谷禅师的生平事迹。希望出家和在家的一切人等，都能知道古代贤德之人的美好风范。从此掌握挽回命运的权力，命运由自己主宰。断除烦恼的障碍，佛从自心中显现。这样就可以继承憨山大师和了凡先生的志向，来慰藉云谷禅师的心意了。只是因为工程浩大，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完成。不得不向各位大护法居士求助。如果大家真的能各自依照云谷禅师“命自我立，福自己求”的训诫，实实在在地去做。那么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和三多（多福、多寿、多男子），都会聚集在自己身上。天灾人祸，在世间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功勋难以估量，利益也难以言说。想来大家不至于吝惜那五家共有的钱财，而不去做这三生有幸的福报之事。因此叙述了这件事的缘由，祈求大家共同帮助完成这件事。（原文：1000字；译文：1500字）
0276 西方公据重刻序
净土法门，是如来普遍度化众生的特别法门。如来怜悯众生，示现成正觉。他俯下身来顺应各种根机的众生，循循善诱。对于根器深厚的人，就让他们领悟一心能够造作万法，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从而直接趋向菩提。对于根器较小的人，就让他们明白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的因果关系，趋吉避凶，作为进入佛道的方便法门。虽然根器大小不同，权宜之法和真实之法各异。但都必须断尽见惑和思惑这两种迷惑，才能够出离分段生死（指有形体、寿命等差异的生死）。倘若迷惑和业障没有断尽，道果没有修成。纵然有修行持戒，也不能自己做主。在生死中久经轮回，进步少、退步多。因为道心不能战胜习惯，业力能够束缚心灵。就好像没有烧制的坯器，遇到雨水就会融化。虽然有之前的努力，却没有任何益处。因为这个缘故，如来特别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是智者还是愚人，都一同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以自己的信心和愿力，感应佛的慈悲。感应与佛道相交，必定会蒙受佛的摄受。等到临近生命终结的时候，就能跟随佛往生。一旦往生之后，那么已经断除迷惑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无生法忍。被业力束缚的人，也能登上不退转的境地。从此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与莲池海会的大众一起参学。在熏陶和化育之下，沾染如来的微妙香气。障碍断尽、智慧圆满，恢复本就具备的佛性。对于根器低劣的人加以提拔，对初发心的人加以呵护，只有这个法门，是最为第一的。如来的恩德，广大而周到。即使是天地和父母的恩情，也不能比喻其万分之一。过去有人想要让同修们，各自修习净土法门。因此辑录经咒、文字解说，以及各种应验的事迹，成为一本书，取名为《西方公据》。所谓“公据”，就是把柄，和契约的意思。如果真的能够受持《阿弥陀经》，就会知道极乐世界，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那里的依报（环境）和正报（众生）庄严，具备种种功德。阿弥陀佛，如今正在说法。佛的光明和寿命无量，誓愿宏大而深远。诸位上等善人，都聚会在一处。都是因为修习这种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的多善根、福德、因缘的妙行而得以往生。怎么会有不真正为了解脱生死，发起菩提心，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来期望近则登上不退转之地，远则圆满成就佛道的人呢？何况六方诸佛，普遍利益众生。释迦牟尼本师，证得无上佛道。无不是从这里开始，又归结到这里。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都具备佛性。“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因为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能够因涵盖了果海，果透彻到因的源头。这个法门的微妙，微妙得无法再增加了。这是《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关键一点，实在是如来大畅本怀的圆满诠释。有缘遇到这个法门的人，就是具有多善根因缘的人。为了防止产生疑惑和退心，又辑录了各种图、解说和应验的事迹。徐子肇珩，宿世具备灵根。痛惜双亲早早离世，希望能一同登上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级）。因此发心重新刊刻这本书，广泛地流布。期望现世的父母，历经多劫的怨亲债主。以及普及到法界的众生，共同进入阿弥陀佛的愿海。我赞赏他的孝顺之心，叙述了这件事的大致情况。倘若阅读的人真的不认为我的话是错的，将来必定会有亲自证得这无上甚深大事因缘的那一天。我是多么殷切地期望啊。（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277 乐清虹桥净土堂序
净土法门，是如来普遍度化众生，最为圆满、顿超、直接、快捷、广大、简易的法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切法门，都必须断尽见惑和思惑这两种迷惑，才能了却生死。而断除见惑就如同截断四十里长的水流，更何况是思惑呢？断除见惑，就能证得初果。如果按照圆教来说，就是初信位。断尽思惑，就能证得四果。圆教中这就是七信位。证得初果、达到初信位的人，尚且还有生死。证得四果、达到七信位的人，才能了脱生死。而天台宗的智者大师，示现为五品位。虽然他所领悟的与佛等同，圆满降伏五住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但见惑还没有断除。然而智者大师的本地（真实的果位），实在难以揣测。而他临终时只说自己登五品位，是深深忧虑末世的人不致力于断除迷惑、证得真理，只把明心见性当作究竟的目标。明心见性，是大彻大悟。如果是最上等的上根人，一旦领悟就能证得，那么就可以立即了却生死。否则即使像能悉知未来的圆泽那样，尚且不免再次受生轮回。至于五祖戒转世成为苏东坡，草堂清转世成为鲁公，还不算太严重。而海印信转世成为朱防御的女儿，已经让人难以接受。雁荡山的僧人转世成为秦桧，就实在令人怜悯了。自力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实在是太难了啊。如来在一生所说的通途的修行证道的教理里，虽然法门各种各样，但绝对没有具足迷惑和业障还能了却生死的人。只有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以至诚之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迷惑和业障的厚薄，修行功夫的浅深，都能在临终时，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往生之后，就已经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从此逐渐进修，就能亲自证得无生法忍，直至圆满成就佛果。这是如来悲悯根器低劣的众生，普遍让他们在今生顿时脱离轮回的特别法门。要知道净土法门，正好摄受最上等的上根人。因此善财童子已经证得等觉位，普贤菩萨仍然让他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并且以此普劝华藏世界的海会大众。由此可知，回向往生净土这一法门，是圆满成就佛果的最后关键一步。世上有狂妄的人，不审察教理。因为愚夫愚妇都能修习净土法门，就认为它是小乘而轻视它。却不知道它是《华严经》中一生成佛的从始至终的第一法门。也有愚昧的人，见识狭隘低劣。认为自己修行功夫浅薄，业力深厚，怎么能今生往生呢。却不知道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犯下五逆十恶（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之罪，即将堕入地狱的人，遇到善知识，教导他念佛。或者念满十声，或者只念几声，随即命终，尚且能够往生。《观无量寿佛经》所说的，怎么可以不信呢。他们尚且能够往生，何况我们虽然有罪业，虽然修行功夫少，但与那些犯下五逆十恶之罪，只念十声几声佛号的人相比，当然要高超得多了。怎么可以自暴自弃，以至于失去这无上的利益呢。如来称这个净土法门为难信之法，是因为它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用力少而效果迅速。它的圆满、顿超、直接、快捷、广大、简易，超出了如来一代通途教理之上。如果不是宿世有善根，绝对难以相信接受并奉行。我常说，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离开这个法门，向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舍弃这个法门，向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这大概是真实的情况。如今是什么时候呢，是刀兵、饥荒、瘟疫都聚集出现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到三小灾（饥馑灾、疾疫灾、刀兵灾）的时候，却也是三小灾的现象了。何况如今邪说纵横，善知识稀少。想要听闻正法，很不容易得到。有一位胡天仆居士，发起菩提心，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又希望同修们，各自都能得到这个法门的益处，于是极力提倡并劝导大家。他大概是把辅助天地的化育，代替佛弘扬教化，当作自己的天职吧。而当地的人，听闻他说法，感受到这个时世，不禁厌恶痛苦、向往安乐的心情，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于是一人倡导众人应和，没有不服从的。胡居士因此自己舍弃地基，同时募集善信。建造了念佛堂，开辟了放生池，以及藏经楼、功德堂、香积厨、应供堂，竟然如同从地上涌出了一大道场。念佛堂非常宽大，中间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立像，希望修行的人平时注视，临终时就能蒙佛接引。正中间设有说法的座位，听法的人围绕着坐下。即使达到一千人，也不显得拥挤。让从远处来的人，不至于有被冷落的遗憾。藏经楼则准备了各处所刻的经书，以供发心的人受持并研究。功德堂则准备记录所出功德的数目，又统一设立牌位，期望在世时福运增加、寿命长久，去世后能直接登上莲邦（极乐世界）。而既然要转法轮（宣讲佛法），如果不辅以食轮（提供饮食），那么绝对难以长久坚持下去。所以特意设立香积厨、应供堂，让念佛听法的人，各自都能心满意足才罢休。放生池则把那些即将被烹饪的生物，畜养在法堂前面。不仅让它们的色身存活，还以经声佛号滋养它们的慧命。胡居士所建设的这些，都极为周到，大约用了一万六千多圆，已经落成。打算在农历八月十五日开讲，实在是末法时代难得一见的事情。他让他的朋友张云雷，给我写信，请求我写一篇序，希望能引发大家的信心并加以扩充。因此把如来所说的通途和特别两种法门的原因，以及胡居士的心性和行为，还有各种布置，大概写下来，希望阅读的人都能效法。倘若见到和听到的人都发起这样的心，那么风俗美好、风气淳朴，人民安康、物产丰富，把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转变为清净的莲邦（极乐世界）了。这是我日夜焚香祈祷祝愿的。希望诸位上等善人，各自垂示慈悲怜悯，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500字；译文：3700字）
0278 阿弥陀经直解序
我们每一个人一念的心性，从根本上来说与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没有任何差别。而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在极其久远的尘点劫之前就已经成就佛道。又多次示现出生，多次示现涅槃，以此来施行教化引导。他们想要让我们这些人，继承他们的美好踪迹。而我们这些人因为被烦恼、迷惑和业障所困，没有能力断除。直到今天，还在生死轮回之中，一会儿出头、一会儿沉没，茫然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即使过去劫数中曾经听闻过佛法，依照教义修行。但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不能断除迷惑，依旧常常沉溺在生死的苦海中，无法解脱出来。静静地想一想，能不羞愧得无地自容吗。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考虑到这种情况。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的念佛法门，让我们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使得上根、中根、下根的人，都能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可以说是真正的慈悲，达到了极点。这个法门的教化起因和缘分，修行持守的法则，都详细地记载在净土三经之中。而《阿弥陀经》，言辞简洁、义理周全，容易受持。所以古人把它列为每日诵读的经典，想要让它家喻户晓，大家都能沐浴在佛法的恩泽之中。因此各位善知识，各自为它作注释，就好像把日月高悬在天空正中，本来就已经没有义理不彰显，没有根机不能摄受了。但是对于初入佛门的人来说，有的因为文字深奥、义理玄妙，难以领会。王显江居士，特意为此做了一个方便之举，选取《要解》等注释中的义理，用浅显的语言来表述，取名为《直解》，同时附上关于净土的种种疑问。他这种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别人成就，自己获得利益也让他人获得利益的心，可以说是非常真诚且真挚了。显荫法师为它作序，想要让一切同修的人，各自生起真正的信心，老老实实念佛。因为他让我再写一篇序，于是我写下这些话来告诉阅读这本书的人。（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279 十三经读本序
天地凭借阴阳二气，化育生成万物。圣人以真诚和智慧相统一，教育众多的百姓。圣人所秉持的道，横向遍布各个邦国，纵向传承万代，有见识的人都会遵从，不用思考就会信服。即使有圣人再次诞生，也不能另外创立一种法。也不过是阐扬真诚和智慧的道，让它彻底圆满地彰显，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罢了。十三经，是二帝（尧、舜）、三王（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周公、孔子、孟子，继承天命、确立准则，用来教化万代，实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要经典和法则。这些经典全都是基于天地无私的最高道理，以及我们人本来就具备的良知。原本并非有什么奇特玄妙、高不可攀的东西。即使是愚笨的普通夫妇，也能够知晓和做到。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尧舜和普通人是一样的，而且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如果能够遵从并践行这些经典中的道理，那么人人都能进入圣人的境界，世间也会恢复大同的景象了。世道衰败、人心浮薄的原因，是因为儒者不明白道在于亲身践行，一直追逐细枝末节。凡是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保持真诚的道理，都搁置在一旁不去讨论。只把背诵经典和写作文章，当作求取功名、应对世事的资本。这大概是把圣人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道，当作了博取名利的技艺。这对于圣人的污蔑，对天地的悖逆已经到了极点。因此读书的人，心中不明白书中的义理，而自身也不践行书中的道理。他们写文章的时候，就阐发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道理，简直做到一丝不漏。但考察他们的居心和行为，却完全没有这些气质。简直就如同演员演戏，苦乐悲欢，演得十分逼真，实际上却和自己毫无关系。这种弊端一旦开始，逐渐变得变本加厉。于是有些有天资的人，养成了狂妄的习性，以遵循尧舜、周公、孔子的踪迹为耻，还想要凌驾于他们之上。竟然到了废弃经典，竞相创作新书的地步。邪说一旦兴起，众人就相互附和。于是导致一些恶劣的小人，想要满足自己劫掠、奸淫的心思，急切地提倡共妻共产，并且想要付诸实践。唯恐百姓不和禽兽一样，而且担心纲常伦理对自己有所妨碍。致使天灾人祸，相继降临发作。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就好像在黑夜中行走却熄灭了蜡烛，在大海上航行却废弃了船只，想要不跌倒、不沉溺，怎么可能呢？施肇曾先生，担心这种道被埋没消失。于是和两三位志同道合的人，特意设立了国学专修馆。聚集那些有志于追求这种道的人，让他们专心精细地研究，亲身去实践，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并且广泛传播。唐文治先生，十多年来，在这种道上殚精竭虑。他搜集十三经的善本，选择那些注释简单恰当的，汇集在一起。而且还一一挖掘其中的微妙言辞，标明其中的大义，附在各经的后面，他的用心可以说是非常真诚和恳切了。施先生于是马上刊刻这些书，期望把它们散布到学宫之中，让大家都能诵读并修习。刊刻完成后，他自己和唐先生各自写了序，阐述其中的缘由。又让我写序。我认为十三经在世间，就如同日月高悬天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哪里需要我这样平庸的人特意来指明呢？虽然如此，道固然没有差别，但仁者和智者的见解有所不同。不妨把自己的见解，告诉各位仁者和智者。这也未必不是深入研究经典、希望成为圣人的一种助力。我私下认为十三经所阐明的道，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阐发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要领，只有《大学》是按照次序来说的，而且详尽地表达出了其中的极致。《中庸》《论语》《孟子》，都在阐发这个义理，只是不按照次序来讲述罢了。由此可知，《四书》是《易经》《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的注疏，从而让这些经典的道得以发扬光大。《孝经》，是推求这些道理实际践行的效果。《春秋》的三传（《左传》《公羊传》《谷梁传》），是展示遵循或者违背这些道理的得失的验证。由此我们人的本心，以及众多圣人传承的道，都能够得到彰显，用它来继承前代圣人并启发后来的学者。它的功劳，和天覆盖万物、地承载万物的功劳是相等的。那些废弃经典的人，这和想要废除天地的覆载之功而自立有什么不同呢？他们太不了解事理了。按照这个去追求，凡是希望成为圣人、贤人，治理国家、亲近百姓的道理，没有不一一清晰明了的。不想成为圣人、贤人也就罢了，如果想要成为圣人、贤人，那么圣贤的道理，本来就完备地存在于我们的心中和身上了。《尔雅》所训释的内容，是诸经的总注释，让文字和义理，都能够得到理解。这样看来，《尔雅》是理解义理的初步，而《四书》是从开始到最终的总持法门。再进一步谈论其中的要义，那么光明的德行是根本。而彰显这光明的德行，又是从凡夫到圣人，以人契合天道的关键。能够彰显这光明的德行，那么内圣外王的道理就完备了。然而想要彰显这光明的德行，必须格除人的欲望，让它干净得没有一点剩余。这样或许心中本来就具备的真知，就能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而读书的关键，就在这细微的差别之间罢了。多么直接，多么痛快。才知道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愚笨的普通夫妇也能够知晓和做到，这是真实的话。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缘故。想要让世道人心，从混乱转变为治理有序，从浮薄转变为淳朴，舍弃这些经典就没有办法了。不知道施先生和唐先生，认为我的话对不对呢？然而这只是就世间法来谈论的，千万不要错误地认为是连同出世间法一起谈论的。这是我极为重要的嘱咐。（原文：2500字；译文：3700字）
0280 以大乘入楞伽经断食肉品诫神勿享肉食序（代安徽黟县卢智睿居士作）
恭敬地依据佛所说的，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由于罪业和福报的因缘，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如果不努力修习戒、定、慧，期望断尽贪、瞋、痴。以及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没有办法出离轮回。这样说来，我和水中、陆地上、飞行的生物，以及六道中的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没有不是彼此相互成为父母、兄弟、妻妾、儿女、朋友、亲戚的。也没有不是在未来，能够听闻佛法，修习戒、定、慧，断尽烦恼和迷惑，圆满成就佛道的。因此如来告诫各位弟子，戒除杀生、放生护生，不要吃各种肉。然而世俗之人的迷惑之情，都把肉食当作敬意的表达。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和他人一同种下的恶因，导致将来必定会遭受恶报。我如今已经知道吃肉的过错和祸患，怎么忍心任凭那一乡的人，仍然执着于迷惑之情，用这作为罪业因缘的肉食，连累尊贵的神灵呢？又担心尊贵的神灵不能详细知晓其中的缘由，或许会心生愤怒，降下灾祸。那么乡里人的迷惑之情就会更严重，使得乡里人和尊贵的神灵将来的恶报更深更大，而且不容易消除。所以特意把如来所说的《大乘入楞伽经》中《断食肉品》的内容，恭敬地呈现在神灵的香炉前。希望能够上合佛的慈悲之心，下悯恤我的愚笨和诚意。爱惜生命，不享用肉食的祭祀。凡是用素食祭祀的人，就赐予他们福祉。如果用荤食祭祀的人，就向他们显示灾祸。让那一乡的人，一同感受到尊贵神灵聪明正直、喜好生命、厌恶杀生的德行。或许可以普遍地传播慈悲之风，来培育菩提之道的根本。挽回劫难的运势，共同永远享受太平。恳切地祈求神灵明察，那么乡里人就非常幸运了，国家也非常幸运了。（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81 扬州普照寺同戒录序
如来的伟大佛法，普遍地覆盖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无论是上等的圣人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能受到其培育和教化。虽然佛法的法门有无量之多，难以全部说尽。但总体概括其大纲，就是戒、定、慧。实在是因为入道的关键，最初是用戒律来约束身体行为，接着是用禅定来使思虑安静，然后是用智慧来破除迷惑。由此才能够断除五住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证得三德秘藏（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所以《楞严经》中说，“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这三种方法，就如同鼎的三只脚，如果缺少其中一只，就很难安稳站立。虽说有三种，但修行在于一心。没有定和慧的戒，不是出世的戒。没有戒和慧的定，不是出世的定。没有戒和定的慧，不是出世的慧。由此可知这三种方法，原本就是一种方法。之所以说有三种，是因为弘扬者根据注重的方面来命名，以及修行证道者根据获得的益处来判别意义罢了。《梵网经》中说，“我是已成佛，汝是未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又说，“众生受佛戒，即入诸佛位，位同大觉已，真是诸佛子”。可以知道戒这一法门，统摄了所有的法门。因此善知识弘扬佛法，学佛的人修行持戒，没有不把持戒当作首要任务的。扬州的普照寺，是道清老人所开创建立的。道清老人出生在四川，刚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厌恶尘世的劳累，于是前往峨眉山华严顶出家，随后受戒。接着他深入参究，领悟了心性的要旨。想要遍访各个地方的高僧，开阔自己的心境。他经过扬州的时候，被徐凝门外永镇乡的绅士们所认识，于是被邀请住持当地的太阳宫小庙。道清老人察觉到这里可以建造道场，认为有前世的缘分在此，所以就答应了，那是前清光绪元年的时候。于是他向十方广泛募捐，开拓寺院的基址，佛殿和经楼，高耸入云。凡是丛林寺院所应该有的，修行所必需的东西，没有不准备充足的。从此在冬天进行禅修，在夏天讲经说法，大大开启了度化众生的法门。善良的人士和通达的人，都来依附修持。到了光绪二十二年，道清老人前往京城请求颁赐经书，得到了朝廷的允许，并且被敕赐“普照禅寺”的匾额，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就在这一年冬天，开坛传授戒律，以此来报答国恩并祈求百姓幸福。一直到民国五年，总共五次开设戒坛，三次开启讲经法会。而平常的修行持戒，虽然是禅修和净土法门并行，但尤其注重净土法门。等到民国八年，道清老人已经八十四岁了。于是示现圆寂，往生到极乐世界，与莲池海会的圣众们一起，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以证得无量光寿。道清老人得到法脉剃度的弟子有很多。其中有一位出色的弟子，名叫稻香，和我情谊深厚，是莫逆之交。他想要在今年冬天，为道清老人建造灵塔。于是在九月十五日开坛传戒，到冬月初八日圆满结束，以此来报答佛恩并为师父积累冥福，他让我写一篇序。我认为佛教以孝为根本。所以《梵网经》中说，“孝名为戒，亦名制止，孝顺至道之法”。依照教义去奉行，才叫做孝。能够依照教义奉行，那么凡是佛所得到的，自己也都能得到。那么就能在烦恼中成就菩提，在生死中证得涅槃。这样才可以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成为超凡脱俗的大丈夫，做如来真正的弟子。如果不依照教义奉行，那么虽然穿着袈裟，却失去了人身，三途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痛苦，即使经历无数劫数也难以说尽。希望接受戒律的各位佛子，各自都能努力啊。（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82 重刻水陆仪轨序
佛的恩德真是太广大周遍了，没有任何遗漏之处。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讲说所证悟的佛法。只有法身大士这样的大根器者，才能参与法会。普通的人、天等凡夫和小乘根器者，既看不见也听不到。于是如来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权宜设教，收敛宏大的妙用而用小乘之法。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循循善诱。等到众生已经断除烦恼和迷惑，证得真谛。然后再进行种种的弹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筛选和引导。让他们发起广大的菩提心并期望成就佛果，不执着于法而修习万行。等到众生的根机已经成熟，就会将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会归为一佛乘，开启权宜之法以彰显真实之法。普遍授予他们成佛的记别，大大地畅达了出世度生的本怀。从此众生就明白一切法都是佛法，一切人都是佛子，而不再自甘退缩屈服了。如来又怜悯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薄弱，在现世很难了脱生死的人，特意开启了净土法门，让他们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对于那些罪障深重，定业难以转移的人，大力开启秘密观道法门，让他们承受身、口、意三密的力量，将罪障灭尽。然而这两种法门，是凡夫和圣人共同修行的方法，是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法门。因为它们特别彰显出被业力系缚的凡夫能顿时获得殊胜的利益，所以才这样说。实际上十方三世的诸佛，没有不是通过这些法门来圆满成就佛道，没有不是通过这些法门来普遍度化众生的。等到佛法流传到中国，梁武帝在位的时候。因为有高僧给他托梦，让他普遍度化一切有情众生。因此梁武帝详细阅览大藏经，制定了这部水陆仪轨。从那以后一直流通到今天。追溯它的起源，是以无量威德陀罗尼作为发起的因缘。探究它的编纂著述以及修持设置，一代时教（佛陀一生的教化）中的一切诸法，没有不全部列举出来并进行读诵和修持的。所以这个法门非常广大，利益宏大而深远。不但能让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的凡夫，顿时摆脱业力的束缚。也能让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圣人，迅速证得菩提。然而人能够弘扬佛道，才真正能够契合真理。如果请法的斋主和进行法事的各位法师，各自都能竭尽诚心和敬意，那么所获得的利益，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就好像春天回到大地，草木都承受着生长的恩泽。月亮高悬天空正中，江河各自映现出月亮的影像。所以能够让当事人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断尽、福运崇高。已经去世的亲人都能往生净土，所祈求的事情没有不如意的。并且让历经无数劫数的冤家亲眷，以及法界中的一切有情众生。一同沐浴在三宝（佛、法、僧）的恩光之中，共同结下菩提的因缘种子。如果斋主不诚心，那么出钱的功德有限，而轻慢佛法的罪过却是无穷的。如果僧众不诚心，那么就像是鼓动风箱来念经，用杵臼相交来完成礼仪。在三宝和龙天护法降临的时候，做出粗率、草率、敷衍塞责的行为。这样却不导致罪业堆积如山、福海干枯，活着的时候遭遇灾祸，死后受到谴责惩罚的，怎么可能呢？这本书杭州城的刻板，已经模糊得不能看了。天童寺虽然有刻本，也很难普及。因此扬州万寿寺的寂公、宝轮寺的裕公等人。募集资金重新刊刻，希望能够广泛传播。让我记录下刊刻的年月，所以我简略地叙述了其中的原委，以及其中的利弊。让从事这个法门修行的人，只得到它的益处，不受到它的损害。那么佛和圣人就会欢喜，而福德和智慧都能增长崇高了。希望修行这个法门的人，各自都能努力啊。（原文：1400字；译文：2100字）
0283 新昌大佛寺修筑放生池募缘序
儒家学者以忠诚宽恕、视天下万物为一体的胸怀为根本，必须要将对自己的关爱推及他人，进而推及万物，这样才会有实际的意义。佛教以慈悲为怀、救济度化众生为己任，因此怜悯各类生灵，认为它们都具备佛性，想要进行救援。无奈世间的人杀生吃肉，相互沿袭成为一种风气，却不知道这是不对的。致使世世代代，辗转相互残杀，没有停止的时候，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要知道人和各类生灵，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有灵明觉知的本性，同样生活在天地之间。只是因为彼此前世的罪业和福报不同，才导致今生的形体和资质有聪明与愚笨的差异。凭借我们的强大，欺凌它们的弱小。用它们的肉，来填饱我们的肚子。还满心欢喜，认为这是福报。却不知道福报一旦用尽，业报就会现前。当自己堕入异类，遭受他人杀戮的时候。那时身体无法抵抗，嘴巴不能言语。心中充满忧虑、恐惧和痛楚，才知道吃肉这件事，是极大的罪过。吃肉的人，就如同真正的罗刹恶鬼。到那时即使不想让人杀了自己吃掉，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楞严经》中说，“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之后又投生为羊”。如此乃至十类生灵，死死生生，相互吞食。恶业与生命一同产生，一直延续到无尽的未来。更何况在多劫以来，彼此更是相互投生。既然没有道力来进行救济，怎么忍心让它们遭受刀砧的极度痛苦，而我们却享受着口舌间的滋味呢？在《入楞伽经》中，世尊（释迦牟尼佛）从各种角度斥责吃肉的行为。其中说道，“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流转不停。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的人、侍奉的人”。投生为鸟兽等身，怎么能在它们之中夺取来吃呢？凡是那些杀生吃肉的人，如果想到这些，应当立刻惊恐万分，猛然醒悟。宁可自杀，也不能杀害一切生灵了。新昌有一座山，名叫石城，就在山中开凿佛龛，还有高达百尺的弥勒大佛像。这是南朝齐的僧护、僧淑，以及南朝梁的僧祐三位大师所建造的。佛像的相貌庄严美好，精妙得无与伦比。这座寺庙位于天台山西门，智者大师在此圆寂。大概是想要表明前可继承灵山（佛教圣地，代表佛法）的遗风，后可辅助龙华三会（弥勒佛在龙华树下说法，度化众生的法会）的盛举。智者大师的一生，根据众生的根机讲说佛法，尤其注重放生。因为台州的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于是智者大师以“［口＋亲］施”（此处“［口＋亲］施”表述较模糊，可能是某种布施方式），买下一处渔网，作为放生池。同时为那些渔民讲《金光明经》。捕鱼的人听闻佛法后，都心生仁爱、戒杀护生。于是各自舍弃了江溪中的渔簄（一种捕鱼工具）和簄梁（类似捕鱼设施），一共六十三处，周围达三百多里，都作为放生的法池。有偷偷捕鱼的人，马上就会遭遇灾祸，到唐代的时候还是这样。然而随着时间久远、相关的人已经离世，佛法残损、禁令松弛。于是导致大佛寺外面的池子，也成了捕鱼的地方。马契慈居士，敬仰僧护、僧淑、僧祐、智者大师的美好德行和特殊功勋。想要让同修们，以及水中、陆地上、空中飞行的一切生灵，各自都能尽享天年，一同往生极乐世界，将来一同参与龙华三会。特意呈请官府严厉禁止捕鱼，刻下告示文书，希望能长久地施行下去。然而放生池很久没有疏浚，里面充满了淤泥。还需要在外面修筑围墙，来防止有人偷捕。又需要建造桥梁、修理水闸，建造亭子、铺设道路。这难道只是为了让寺院看起来更壮观吗，实际上是想要让前来礼佛的人，看到这些景象就能舒展心怀，契合佛的心意。这样或许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消除天灾人祸。只是因为工程浩大，不得不向十方的官员、绅士、商人，以及一切善信募集资金。恳切地祈求大家各自生起佛与众生同体、物与我没有分别的心。共同拿出净资，让工程能够圆满完成。那么这样的功德，将会与十方虚空一样，寿命无量。（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84 金山江天禅寺传戒序
如来因为三件事，让正法长久地存在于世间，使众生都能得到度脱。这三件事是什么呢？就是戒、定、慧。因为众生一直以来背离觉悟、契合尘境，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如今想要让他们背离尘境、契合觉悟，趋向证得涅槃。如果没有戒律，就没有了约束，必定会追逐尘境，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如果没有禅定，意识的波动就会奔涌不停，怎么能做到心无所住呢？如果没有智慧，那本来具备的真心又怎么能彻底证得，虚幻生起的妄惑又怎么能立刻灭除呢？所以《楞严经》中说，“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要知道这戒、定、慧三者，完全可以说三者就是一体，一体又包含三者。千万不要认为戒律只是定和慧的初始基础而已。律仪戒，约束身体不造作恶行，可以说是初始基础。而定共戒，约束心念不起烦恼。道共戒，能使业障消除、情执空尽，彻悟真理、智慧明朗。这难道不是定和慧的全体和大用吗，怎么能只把戒律看作初始基础呢。然而定共戒和道共戒，仍然以律仪戒作为本体。只是根据持戒功用的浅深，才设立了这两个名称，原本并不是另外有所谓的戒本。世人常常只以律仪戒来讨论，导致不明白如来制定戒律大意的人，有的会轻视戒律。而真正的戒、定、慧，无从听闻熏习而期望达到，实在是令人叹息。然而如来的法道，弘扬规范于十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虽然弘扬佛法的大士，各自都能做到三学（戒、定、慧）圆满明了，但在宗门的建立上，不能不各自有专门的侧重。有的专门侧重于止恶、行善、持戒、犯戒的规范，那就是律宗。有的专门侧重于修习观想、讲经说法，那就是教宗。有的专门侧重于参究自己的本来面目，期望彻底领悟，那就是禅宗。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律宗和教宗是教内真传。说别传，是想要人们在言语之外见到本体。并不是说禅宗远远超出教理之外。试看世尊拈起花朵，迦叶微笑。那种本来的境界，彻底显露出来。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世间所有形形色色的事物，无非就是世尊所拈起的花朵，没有不能让人彻见自己父母未生之前本来面目的。何况如来亲口所说的无上妙法，难道就不是这朵花，就不能让人亲见本来面目吗？然而众多的人天大众，纵然看到世尊拈花，都不知所措。就如同骑着牛却还在寻找牛，根本找不到。如果知道当下就是，那是多么现成，多么省力啊。因为人们迷惑而不知返回，就像演若达多疯狂地寻找自己的头，无端地狂奔。又像衣服里藏着宝珠却不知道，白白地忍受贫穷。实在是可悲啊。要知道律宗、教宗、禅宗，这三者完备，才可以延续佛的智慧命脉，传扬佛法之道。如果有所缺失，那么就不足以向上证得无上菩提，向下度化一切有情众生了。卢舍那佛，以戒律为本体。以断尽一切恶名为净，以圆满一切善名为满。断恶修善，就是止恶和行善两种持戒。所以说律是佛身，教是佛语，宗是佛心。心、语、身这三者，绝对难以分裂，绝对难以相互缺失。否则就像一只翅膀难以飞翔，单个轮子无法运转。想要自利利他，就很难如愿了。金山的江天禅寺，是一千多年来著名的道场。虽然圆满修习戒、定、慧三法，但侧重于禅宗。所以古往今来在这里大彻大悟的人，数不胜数。每隔几年，必定会传戒一次。一来是继承先佛的宏大规范，二来是作为后学之人的美好典范。退居的青公，住持的融公，是数十年前的故友。今年秋天我到金山观光，两位热情地挽留我住了两夜。他们说这里的常住僧众，明年打算传戒。让我写一篇序，来阐发其中的意义。我对于禅宗、教宗、律宗，都没有深刻的心得，怎么能不辜负他们的嘱托呢。只是把平日里从佛祖和古代贤德那里听闻，以及我个人见解所领会的，简略地说一说，以尽我的责任。《遗教经》中说，“你们这些比丘，在我灭度之后，应当尊重珍惜波罗提木叉（戒律）。就像在黑暗中遇到光明，穷人得到了宝物。应当知道这就是你们的大师，就如同我在世一样”。《梵网经》中说，“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人，你是还没有成就佛道的人，如果能有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接受佛的戒律，就进入了诸佛的位阶，位阶如同已经成就大觉，真是诸佛的弟子”。希望接受戒律的各位佛子，各自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佛。因为迷惑背离了佛性，反而凭借这佛性的功德力，在六道中轮回，遭受各种极度的痛苦。就像转轮圣王，梦中变成了蚂蚁，在台阶下寻觅膻味，自感渺小。而床上的圣王之体，依旧存在。等到醒来，才知道虚幻地化作蚂蚁的形状，根本没有实体。一切众生，也是如此。佛本来是而没有成就，业障原本没有却虚妄地造作。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的状态。只让释迦世尊成为一位勇猛的大丈夫，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倘若接受戒律的各位佛子，各自都能努力。那么不但不辜负融公传戒的一番苦心，也可以慰藉如来出世制定戒律一番圣意了。（原文：2200字；译文：3300字）
0285 鄞县至邱隘镇修诸桥梁征信录序
百姓日常生活所涉及的事务繁多。如果不借助往来交通以及彼此的交际应酬，那么将一事无成，而且生计也会随之断绝。因此，修整治理道路，成为治国平天下的当务之急。所以《诗经》中有“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意思是大道像磨刀石一样平坦，像箭一样笔直）的说法，《尚书》中有“王道荡荡，王道平平”（形容王道宽广、平坦）的言论。有人认为这些是比喻君王的政治，并非指道路。但试想一下，如果道路不加以修整，不但发布号令会受到阻碍。而且农民、工匠、商人的往来，以及那些供职效力的各种事务，都不能迅速顺利地完成。况且如果没有像箭一样笔直、像磨刀石一样平坦，宽广平坦的实际情况，却用这样的话来比喻君王的政治，这不就几乎和讥讽诽谤君王的政治一样了吗？所以《周礼》设置了司险、候人等官职，《月令》中有修治道路的命令。至于那些护国佑民的正神，比如东岳大帝、文昌帝君，也都有相关的启示。难道没看到“修桥补路，对行人有益”以及“修整数百年崎岖的道路，建造供千万人往来的桥梁”这样的说法吗？而且持地菩萨，因为修整治理道路，得以证得圆通之境。由此可知，儒、释、道三教的圣贤，没有不重视这件事的。鄞县以东，到邱隘镇，有二十多里。途中经过的大小桥梁，总共有二十三座。这些桥梁修建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逐渐出现了损坏的情况。当地的马元培先生，在去年发心重新修整这些桥梁。于是他向各位善信募集资金，让大家各自拿出净资。他还亲自监督工程，使得每一座桥梁，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遇到水面宽阔、河水较深的地方，就在旁边设置石栏，用来防止在昏暗的夜晚或者盲人不小心摔倒坠落。总共花费了两千多银元。如今工程已经完工，打算把修桥的工程情况，以及各项捐款的情况，详细记录成一册，排版印刷后奉送给大家，以此来昭示诚信。又希望阅读的人了解修桥的益处，请求我阐发其中的意义，期望大家各自都能对此加以注意。然而这种书册，看过之后就会成为无用之物。于是在其中附上陆廷燮先生所注释的朱柏庐先生的《治家格言》，以及老《申报》上所刊载的《常识精华》。这两种内容，都可以作为立身处世、治理家庭、教育子女的方法，从小的方面说可以应对各种事情得当，从大的方面说可以用来追求成为圣人、贤人。马元培先生的用心可以说是非常真诚和恳切了。希望各位阅读的人，都能以这样的心意来对待，那么所获得的益处，哪里是用言语能够说得尽、用思维能够想象得到的呢？（原文：1100字；译文：1700字）
0286 净土释疑序
佛法高深广阔，就如同大海一样，天底下的普通凡夫，有谁能够探寻到源头、彻底了解，像一口把海水吸尽那样完全掌握呢？即便如此，倘若能够生起正确的信心，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各自获得相应的益处。就好比阿修罗、香象，以及各种蚊虫虻蚁，在大海中饮水，各自能够喝到饱腹罢了。如来出世，顺应众生的根机，为他们讲说佛法，让每个人都能获得益处，也是这样的情况。然而末世的众生，业障深厚，善根浅薄，心智狭窄低劣，寿命短促。再加上善知识稀少，邪魔外道横行。修习其他的法门，想要在今生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实在是非常困难、极其稀有的事情。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专门依仗佛的力量。所以不讨论断除迷惑、证得果位这些，只依赖信心和愿力。如果信心和愿力具备，即使是罪大恶极、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尚且可以依仗念十声佛号的力量，直接承蒙佛的慈悲，被接引往生。唉！如来以大慈悲心普遍度化众生，没有遗漏任何一个众生。只有这净土法门，最为周全诚挚。因此从西天（印度）到东土（中国），菩萨、祖师，高僧、大儒，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来利己利人的。他们所有关于净土法门的著述，极其广博。想要探究其中原委的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渭渔居士林师尚，宿世根器深厚，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用尽精力研究，已经经历了多年。他打算普遍引导同修们，都往生净土。所以在净土的经论和著述中，摘取其中的要义，拼凑成文。就像收集狐狸腋下的皮来制成皮衣，又如同采集花朵来酿成蜂蜜。他的文章确实针对当下的时机，特别申述精妙的辩论。一共写成五十七篇，取名为《净土释疑》。文字简约而精炼，道理深刻而显著。让阅读的人没有疑惑不能解释，对其中的义理都信服。从此想要不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林居士既然能够收集前人的单个词语、只言片语，一个章节、一段文字，又用自己的意思，编纂成文。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文字来阐发呢？大概是想要阅读的人知道这里所说的内容，都有出处。虽然是他自己编纂集合的，但实际上是佛经、论典、语录，以及各种著述中，佛、菩萨、祖师等各位善知识所说的话。这样的内容深入人心、感人至深，比起专门用自己的话语，应当不止数倍的效果。我私下认为，为上等智慧的人说法比较容易，因为他们的智慧能够明白道理，不再有疑惑。就像良马看到鞭子的影子就会奔跑，优良的禾苗得到甘霖就会茂盛生长。为下等愚笨的人说法也比较容易，因为他们心中没有成见，直接就会相信并奉行。就像甜味能够接受各种调和，白色能够接受各种色彩。唯独为中等根器的人说法，实在是不容易。因为他们所接触的知识繁杂，邪见和正见分辨不清。常常以凡夫的情识来揣测圣人的智慧，以世俗的见解来领会真理。虽然说法的人进行种种开导，他们仍然反复怀疑。所以设置为问答的形式，多达五十七次之多。直到让他们的狐疑完全消除，佛理彰显明白。知道好坏的人，都会遵照实行。林居士可以说是用尽精力、竭尽诚心，是剿灭疑惑的猛将了。然而各种疑惑既然已经消除，还必须振奋精神、立下大志，一心提起佛号。那么心王（指自心）借助佛力就能够常常清醒警觉，烦恼如同劫贼，没有容身之地，想要不归降，那是不可能的。烦恼这个劫贼，既然已经归服于佛的教化。那么即使还没有出离娑婆世界，也不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极乐世界，就已经是极乐世界的嘉宾了。这样一来，对上不辜负佛的教化，对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在无尽的未来，与莲池海会的大众一起，在寂静光明的净土中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勇猛大丈夫吗？希望见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各自努力啊。（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87 观无量寿佛经善导疏重刻序
人生活在世间，祸福吉凶相互依存、相互转化。所得到的利益或损失，只在于人是否善于用心罢了。诸佛怜悯自己和一切众生，被三苦（苦苦、坏苦、行苦）、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以及无量的各种痛苦所逼迫烦恼。因而思考所遭受的苦报，是由于过去所造的恶业所感召。而所造作的恶业，是因为面对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时，不明白其如幻如化的本质，虚妄地生起贪、瞋、痴心所导致的。由此可知，贪、瞋、痴的烦恼迷惑，是一切众生的大冤家。从此用戒、定、慧，断除贪、瞋、痴。恢复本来具备的天真本性，以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既然如此，那么三苦、八苦等，实际上是三世诸佛的导师，也是一切众生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常常享受各种快乐的无上良缘。《观无量寿佛经》，是普遍让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今生往生极乐世界，或顿然或逐渐地证得无生法忍，直至圆满成就佛道的大法。对于圣人来说，自身的力量已经具足，再借助佛力，所以所证得的境界最为直接快捷，因此华藏世界的海会大众，都共同发愿往生。对于凡夫来说，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就已经超凡入圣，证得不退转的果位。从此逐渐修行，必定要达到圆满成就菩提才罢休。这部经中，中品的持戒行善和世间福报，下品的造作各种恶业，以及犯下五逆十恶（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之罪即将堕入地狱的人，由于称念佛名，于是得以往生。这样的力量和作用，最为宏大深远。这是因为阿阇世王，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示现为恶逆之人，囚禁父亲、禁闭母亲，以此作为引发的缘由。他的母亲厌恶并离开娑婆世界，希望往生极乐世界。并且为未来的众生，求往生的方法。世尊于是为她讲说观想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报（环境）国土，种种庄严的景象。正报（众生）的佛以及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他们的相貌美好、威德具足。以及九品往生，从因到果的十六种观想。在第八像观的开头，阐明宗旨要义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正遍知海，从心想生。是故应当一心系念，谛观彼佛”。要知道法身进入心中的观想，道理实在是非常深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事情本来很平常，平常之中又不平常，深奥也并非真的深奥。能够圆满领悟的人，才称得上是通达之人。在第十三观中，特意为根器低劣的众生，开启方便之门，让他们观想一丈六尺或八尺高的佛相。在第十六观中，又让恶业深重的人，直接称念佛的名号。由于称念佛名的缘故，就能往生。由此可知佛相有大小之分，佛的本质本是一体。如果不能进行观想，称念佛名也能获得益处。对此仔细思考，就知道持念佛名这一方法，最为第一。末世的修行者，想要在今生确定能够往生的人，能不珍视这持念佛名的修行方法吗？追溯自从这部经传到中国，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清凉国师、灵芝律师，各自为它撰写注释，后来只有智者大师的一部注释独自流传，其余三部都散失了。清朝光绪年间，杨仁山居士，从日本请来这部经的善导大师注释、《无量寿经》的慧远大师注释、《往生论》的昙鸾大师注释。这些都是久已散失的法宝，都被刊刻发行。善导大师的注释不采用谛观等深奥的意思，只是直接解释经文，使中下根器的人，容易理解进入，等到他们理解进入之后，不说谛观，而谛观的道理自然就清楚明白了。可以说是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善于讲说佛法的要旨。说善导大师是弥陀的化身，大概不是虚传。作为莲宗二祖，受到万代人的景仰。无奈流传的时间久远，错误和讹误很多，因此静下心来详细校对并重新刊刻这部注释。（原文：1700字；译文：2500字）
0288 京师第一监狱于甲子元旦普说三归五戒序
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长久地做着众生。《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中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现前。”要知道智慧德相和妄想执着，只在于一心，原本并非两种事物。迷惑的时候，那么全部的智慧德相，就变成了妄想执着。觉悟的时候，那么全部的妄想执着，又恢复成智慧德相。就好比水结成冰，冰融化成水。相状虽然有不同，本质本没有差别。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谁不愿意断除虚幻妄为的惑业，恢复本来具备的心性呢？而那些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的状态。执着于本性而废弃修行，以凡夫的身份滥竽充数冒充圣人的错误见解，都不会产生了。《尚书》中说：“即使是圣人，没有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妄念也能成为圣人。”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尧舜的道理，不过是孝悌罢了。由此可知，不能践行孝悌成为尧舜，不能克制妄念成为圣人，以及不能恢复智慧德相成为佛的人。都是自暴自弃，不肯努力去做的人。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普遍为一切凡夫和圣人，讲说《梵网经》中的菩萨戒。其中说：“你是将来要成佛的人，我是已经成佛的人，常常有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接受佛戒，就进入了诸佛的位阶。位阶如同已经成就大觉，真是诸佛的弟子。”其关键全在于让人彻底明白自己这微小的一念心性，就是如来所证得的菩提道的根本。既然知道是这样了，谁还肯随着烦恼和染污的因缘，让那终究清净的性天，被迷惑的云雾所遮蔽呢？如来又循循善诱，让根机小的人先接受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把身心归依佛法僧三宝，自然可以返归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境、契合觉悟。接着就让他们受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的五戒。那么日常生活中的行为，就没有各种罪过，而身心清净了。那些发大菩提心的人，再进一步让他们受菩萨大戒，让他们理事圆融，福慧并进，期望他们向上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京师是天下的首要地区，所以监狱里的囚犯很多。由于世风日益衰败，战乱和歉收接连遭遇，致使那些无知的百姓，误犯法律，被关押在监狱里。难道只是拘束他们让他们身心受苦吗，实际上是想要他们改过自新，仍然做守法的良民。又因为近来佛学昌盛明了，政府特意请来精通佛法的高僧，常常到监狱里，开示佛法的要义，以及生死轮回的原因，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方法。让他们各自知道心就是佛心，自然应当行为遵循佛的行为。想要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不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难以如愿。他们一听，就如同面对明镜，美丑自己知道。如同遇到慈母，庆幸的心情难以言表。经声和佛号，不分早晚。把监狱当作道场，把囚犯当作修行的同伴。这实在是从古以来没有听说过的奇事。足以证明佛法确实是锤炼凡夫、造就圣人的巨大熔炉。无论多么顽劣的金属、多么钝拙的铁，一进入其中，都能被铸造成微妙庄严的佛菩萨像。那些说佛法对国家没有益处，对世间有害处的人，都是没有亲眼见过而说的盲目言论，不过是自己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罢了。而本监狱的官员，因为发起大心，特意请具备德行的法师，在甲子年元旦，普遍为监狱里的各位佛子，讲说三归五戒。期望他们用归依和戒律来制伏身心，以至于妄想执着，又都消失不见。而智慧德相，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你们这些佛子，最初因为触犯国法，导致被囚禁在监狱里。接着因为得以听闻佛法，就沾染了佛的香气，成为了佛法的法器。以恶的因缘，成就了善的因缘。如果不是多劫以来深深种下善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侥幸。就好比摩尼宝珠，能够随着人的心意，普遍降下各种宝物。因为不认识它，把它扔到厕所里。不但没有降下宝物的功能，而且它的质地简直如同粪秽。幸好遇到有智慧的人，知道它是至宝。从厕所里取出，进行种种洗涤，还用香来熏，让它恢复原本的质地。然后把它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上，就可以放大光明，随着人的需求，降下各种宝物。佛看待一切众生，也是这样。所以即使他们迷惑到了极点，做出各种恶逆的行为。就如同歌利王割截释迦牟尼佛的身体，佛终究没有一念舍弃他们的心。反而常常等待时机，为他们启迪，让他们得以度脱。因为佛所看重的是佛性，一切恶逆和罪垢，都无暇去考虑。你们如果能够明白如上所说的法和比喻，自然可以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而政府、监狱官员、说法说戒的僧人的一番深厚心意，也不会白费了。还期望你们努力进修，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300字；译文：3400字）
0289 金刚经石刻序
《金刚经》，是发起菩提心，践行菩萨道，向上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标准。经中说“所有一切众生之类，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因为众生的心性，其本体就是无余涅槃，只是因为迷惑的缘故，幻化成了生死轮回的相状。就如同喝醉了酒看见屋子在转动，实际上屋子并没有转动，就像迷失方向的人认为方向移动了，可方向其实并没有移动，这不过是特意进行点化提示，让众生恢复原本的状态罢了。所谓“但尽凡情，别无圣解，但有去翳法，别无与明法”，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经中又让人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布施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的首要内容，经文比较简略，只是举布施作为例子罢了。如果能够不执着于相状而行六度万行，那么就能达到三轮体空（施者、受者、所施之物三者皆空），达到道体清净，圆满地脱离我、人、众生、寿者的凡情和圣见，透彻地证得常乐我净（永恒的快乐、真正的自我、清净无染）的真如妙心，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无所追求而成就佛道。这实在是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圆满修习万行，一法不立的无上妙法，所以受持这部经的人，所获得的福德果报是不可思议的。因此从古到今的名人，大多都受持这部经并且书写它，大概是想要用让自己觉悟的道理，辗转去普遍让百姓觉悟。唐烋子居士天爵，宿世具有慧根，深信佛法，见解高超，书法精妙，特意书写这部经，刻在石头上使其流通，以延续欧阳询、赵孟頫、董其昌诸位先生的志向和事业，他所做的功德，只有佛能够知晓。因为我不揣度自己的才疏学浅，简略地阐述经义，来告诉阅读的人，希望大家都能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0 佛遗教经解刊布流通序
佛的恩德真是无比广大、周遍且没有穷尽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于是反而凭借着佛性的功德之力，虚妄地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中，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由迷惑而造作种种业障，由业障而承受果报，经过漫长的劫数，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佛在过去的劫数中，知晓了这些情况，就发起宏大的愿力，想要让尽虚空、遍法界的一切众生，共同领悟本来就具有的佛性，共同脱离生死轮回，共同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共同进入无余涅槃。从此普遍地为法界众生，历经漫长的劫数，践行菩萨道，只要是对众生有益的事情，没有不兴办推崇的，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同时修行，一法也不执着，艰难的行为能够去做，难以忍受的事情能够忍受。佛在施行布施的时候，对于国家、城池、妻子、儿女，甚至自己的头颅、眼睛、骨髓、脑髓，都毫不吝惜地施予。所以《法华经》中说：“我见释迦如来，在无量劫中，艰难地修行、承受苦难，积累功德，追求菩提道，从未停止。观察三千大千世界，甚至没有像芥子那么小的地方，不是菩萨舍弃身命之处，为了众生的缘故，然后才得以成就菩提道。”仅仅这布施一项，尚且不是用劫数和寿命能够宣说尽的，何况其余的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以及四摄（布施摄、爱语摄、利行摄、同事摄）和万行呢？等到迷惑和业障清净灭尽，福德和智慧圆满，透彻地证悟了自心，成就了无上佛道，普遍地为众生讲说所证得的佛法，简直想要让众生都能得到自己所证得的境界。只是因为上等根器的人少，中下等根器的人多，所以又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施教，让他们各自根据自己的情况获得益处。等到佛在这一时期的教化事情完毕，就进入涅槃，却仍然不舍弃大悲之心，在其他的世界中，示现成正觉，来施行救济度化。像这样在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示现出生，实在不是用算数和譬喻能够说得清楚的。就好比明亮的太阳，为了照耀世间的缘故，出没没有固定的居所。又如同船夫，为了渡人的缘故，来来往往不停歇。暂且依据这次佛出世的情况，实在是周昭王二十六年。等到佛十九岁出家，三十岁成就佛道，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法会，本来就已经没有根机不能被摄受，没有佛法不周全了。又因为中下等根器的人，依靠自身的力量薄弱，不能在今生就脱离生死轮回。纵然有修行持戒，但是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再一次投生后，迷失的人很多。因此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无论是愚人还是智者，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上等根器的人能够迅速成就佛道，中下等根器的人永远脱离轮回，这实在是三世诸佛普遍度化众生的通达道路，是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迅速证得佛果的奇妙法门。因为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志诚恳切地持诵佛的名号，来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修行功夫的浅深，迷惑和业障的轻重，没有不承蒙佛的摄受，让他们带着业障往生的。就如同船拯救溺水的人，没有任何挑选。只有信心和愿力不真实，而且心行与佛相违背的人，才不能承蒙佛的接引。佛怜悯众生，往前从无始以来，往后到无尽的未来，往上从等觉菩萨，往下到六道的凡夫，没有一个人不在佛的大悲誓愿覆盖的范围之中。就好比虚空，普遍包含一切，森罗万象，乃至天地，都被它所包容。又如同日光，普照天下各个地方，纵然是天生的盲人，一辈子都看不见光的相状，然而也承蒙日光的照耀，得以成为人。假使没有日光的照耀，就没有生存的机缘，难道一定要亲眼看见光的相状的人，才算是蒙受恩泽吗？那些世间有智慧、善于辩论的人，以自己狭隘的见识，驳斥佛法，说佛法有害于圣人之道、迷惑世人、欺骗百姓，这和天生的盲人骂太阳说没有光明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别。一切外道，都窃取佛经的义理，据为己有。更有窃取佛法的名义，来施行邪法的。由此可知，佛法是世间和出世间的根本之道。就如同大海，在地下潜行，它滋润万物、流露出来，就成为了万千河流，而万千河流没有一条不回归大海的。那些诽谤佛的人，不是在诽谤佛，而是在诽谤自己罢了。因为他们一念的心性，全体就是佛，佛才如此种种说法、教化，希望他们舍弃迷惑、回归觉悟，亲自证悟自己本来就具有的佛性罢了。因为佛性最为尊贵重要，最值得爱惜，所以佛不惜如此勤劳，即使众生不相信接受，佛也不忍心舍弃他们。假使众生不具备佛性，不能成佛，佛白白地这样安排，那么佛便是世间第一等的痴人，也是世间第一等说大妄语的人，那些天龙八部、三乘贤圣，还肯护卫、依止佛吗？《佛遗教经》，是佛在这一时期的教化事情完毕，临入涅槃的时候，告诫勉励弟子以及一切众生的遗嘱。这部经的文字虽然简略，但是它的义理非常周全。它让人尊重珍惜波罗提木叉（戒律），就如同尊重珍惜世尊一样，如果能够如此尊重佛的戒律，那么就如同常常在佛的身边，没有丝毫的间隔。所以说“当知此则是汝等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接下来所说的戒律的相状，以及持守戒律的益处，不持守戒律的损害，以及控制心念、节制饮食等方法，反复地叮嘱，没有一处不细致入微。即使是慈爱的父母将要去世，为儿女考虑，也不能如此周到，真可以说是掏心掏胆，一字一句都如同鲜血凝成。作为佛的弟子，应该怎样努力修行持戒，才不辜负佛的期望。不了解佛法的人，应该怎样感激并依照佛的教导去做，才不辜负佛的深厚恩德。经中的话语虽然似乎专门指比丘（出家人），但它的意义本来就涵盖了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一切圣人和凡夫，没有遗漏。因为圆顿根器的人接受佛法，没有佛法不圆融的，佛以一种声音演说佛法，众生根据各自的根器类别各自获得理解，难道这煌煌的遗教，不能覆盖三贤（十住、十行、十回向）和十圣（十地）吗？而佛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自己的一个儿子，在佛入灭的时候，怎么忍心不加以勉励呢？因为向来评论的人，大多认为这是小根器的人所见，以及专门告诫比丘的，于是导致佛普照九法界的心灵光芒，竟然局限成为出家小乘的训诲，这难道不让人痛心吗？陈沅荪居士，宿世根器深厚，学问渊博。起初因为没有见过佛经，也追随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的踪迹。近数年来，翻阅佛经，才知道佛是圣中的圣人，天中的天人，佛所有的言教，与儒教没有不相符的。将佛法用于治理世间，那么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才能究竟圆满。因为儒教只讲今生，佛教全面谈论三世（过去、现在、未来），倘若真正知晓三世因果，即使每天鞭打让他不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那也是不可能的。世间那些口是心非、表面为善而暗中作恶的人，都是因为不知道心通法界，以及三世因果的缘故罢了。假使他们知道了，纵然是极其下劣的人，也不肯在明镜之前，显现出各种丑陋的相状，而给自己留下忧患。可惜世间大多人不知道这些，所以为了自己的安逸、富贵、尊贵、荣耀，简直让杀人的场景充满城池和郊野，却一点也不怜悯体恤。唉，太痛心了。末世的人心，残忍到了极点，假使没有如来关于三世因果的说法，那么能够正常死亡的人，大概也很少了。如果想要出世，也不需要另外想办法，只要依照佛的言教，对治烦恼和习气，让它们清净灭尽就可以了。虽然身在世俗的环境中，也不妨碍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从而向佛果迈进。就如同西天的维摩诘居士，以及我们这里的傅大士、李长者、庞居士等人。即使力量有所不及，又有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一法门，作为依靠，难道一定要所有人都舍弃世俗出家，才算是佛的弟子吗？那些说佛是抛弃伦理、违背圣教的人，都是因为没有读过佛经，不知道佛之所以为佛，而妄自以自己凡夫的臆想随意判断罢了。由此说来，想要究竟地挽回世道人心，不提倡弘扬昌明佛法是不行的。而陈沅荪居士感激佛的恩德，至深至切，又想要一切同修的人，都一同知晓佛的恩德。他选取《佛遗教经》，用普通注释的方法来解释它，期望政治、学术、商业、农业各界的人士，都能一同沐浴佛的慈悲恩德。不致使所具备的佛性，常常迷失，而永远在生死苦海中沉沦，无法出离。将要刊印发行的时候，请求我写一篇序。我因为佛的深厚恩德，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简略地叙述一下。至于经中所说的，佛的一番为众生的大慈悲心，阅读的人应当自己知晓，所以不详细叙述了。唉，佛对待众生的心意，即使是天地、父母的恩情，也不能比喻其如恒河沙数般的恩情中的万分之一。我过去本来受到韩愈、欧阳修思想的毒害，而成为一个断灭一切善根的人，幸好没有在生前陷入歧途，而是进入了佛法之门。我唯恐和我有相同经历的人，未必能像我一样幸运地遇到佛法，所以说出这些掏心沥血的话，期望大家各自向上不辜负佛的恩德，向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原文：3300字；译文：5000字）
0291 心经浅解序
详细探究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这没有差别的心，虚空灵妙、洞彻一切，澄澈湛蓝、恒常不变，既寂静又能观照，非有非空，超越了凡夫和圣人的名称，没有生灭的虚幻景象。它脱离了心缘的相状，所以情识无法揣测度量，超越了文字的界限，所以语言无法形容。然而如来智慧广大，对佛法运用自如，善于用语言来显示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道，而且阐述的详略得当，各自达到圆满精妙的境界。因此《大般若经》广泛地结合佛法和众生法，来阐明心法，有六百卷之多。这部《心经》简略地结合心法，来阐明佛法和众生法。文字仅仅二百六十字，然而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因果事理，没有不全部具备的。用简约来统摄广博，没有遗漏的义理。如果简要地说，那么“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两句，又成为了全经的关键。再进一步简要地说，只一个“照”字，就可以让一切法圆满彰显，一切法圆满泯灭，彰显和泯灭都归于寂静，真如彻底显露出来，观自在菩萨先领悟到了这个道理，我们难道不应该追随学习吗？这真可以说是如来的心印，大藏经的纲领宗旨，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指南，《大般若经》的关键，其义理不可思议，功德也不可思议。所以从古到今受持、读诵这部经的人，遍布天下，著书立说弘扬这部经的人，多得难以计数。然而道理虽然非常深奥，用词必须契合根机，否则就会契合佛理却不契合根机了。季和骆居士，知见圆融无碍，文字活泼生动，想要让初入佛门的人容易理解，所以写了这部白话浅解，说理极其透彻，措辞只求通俗易懂。就像大云先承载着雨水，让众人内心喜悦，书册接着刊印发行，永远传遍世界。我平庸低劣没有才能，对他的行为无比景仰，恭敬地写这篇序，来帮助这部浅解流通。（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2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缘起序
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都是由时节因缘而发起的，所以古代的大德说：“时节若至，其理自彰。”确实是这样啊。我因为平庸低劣，百无一能，在普陀山法雨寺寄食已经三十二年了。过去阅读《普陀志》，看到里面所记载的，都是道场的荒废和兴盛，以及种种平常的事情。至于观音大士在过去劫数中的本迹事理，以及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感应因缘，全都缺失简略，不禁让人长叹。民国六年，王采臣、周孝怀、陈锡周三位居士来到山上拜访我。王居士和周居士说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圣道场地，受到中外人士的景仰，怎么能长久地撤掉讲经法会，忍心让佛法之道寂寞呢。他们祈求我发心讲经，他们会为我筹备讲经所需的资粮，我因为才疏学浅而极力推辞。陈锡周居士则说，山志很久没有修订了，刻板已经模糊，我如果肯修订山志，他会负责刊刻。我说，这件事很不容易，如果按照旧例来修，那么文人都能做这件事。如果要把大士在过去劫数中的本迹、修行证悟，以及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感应事迹，一一简略地叙述其大概。让阅读的人都知道大士的恩泽遍及整个世界，慈悲救济没有边际，从此发起正确的信仰，身心归依，近可以获得人天的福报，远可以证得菩提的果位，不遍阅大藏经，广泛参考各种书籍是不行的。如果不阐发大士的本迹和感应等事理，那就成了遗弃主要的而记录次要的，舍弃根本而追逐末梢，和寻常的山经水志有什么不同呢。又怎么能彰显普陀山是大士应化的道场，又怎么能彰显大士是法界众生的大慈悲父母，并且和娑婆世界的众生因缘最深呢。然而我因为前世的业障，致使心中没有多少知识，眼睛如同盲人一样，还需要忏悔一两年，等到我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眼睛明亮的时候，我会不惜身命，努力让这件事得以成就。如果我的业障太重，不能感动佛菩萨，我就会前往江西，请求黎端甫居士，代我完成这件事。黎居士学问贯通儒家和佛教，文笔超出同辈，一定能阐发大士的慈悲心迹。第二年徐蔚如居士把我的文钞印行，导致一些不加详细考察的人，错误地认为我是有知识的人，从此书信往来不断，每天都忙不过来。民国八年春天，黎端甫居士去世，我先前的发心，竟然成了空谈。民国十一年春天，定海知事陶在东先生来到山上，说山志的流通，能让人从有信仰趋向而改恶迁善，从虚妄回归真实，实在是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应该赶紧重修。我因为陶先生护法心切，救世的情意殷切，就让普济寺、法雨寺的住持，恳请陶先生亲自担任这件事。陶先生因为公事繁忙没有空闲，就委托当地的绅士王雅三先生来做这件事。一切事宜，外面有陶先生，山上有开如退居和尚，他们商量着料理，我因为没有空闲，绝对不过问。第二年陶先生升任到杭县，我们仍然书信往来，商量这件事，如果不是前世接受了大士的付嘱，怎么能这样呢？最初在修志的事情商议成功之后，不到一个月，江西彭泽的许止净居士前来拜访，我们一见面就成了莫逆之交。我讲述了过去的想法，就把撰写大士颂的事情托付给他，他马上就答应了，如果不是大士在暗中垂加护佑，怎么会有这样的际遇呢？许居士于是广泛搜集藏经典籍，以及各种书籍，经过两年时间，稿件才完成。他写成的颂文将近两万字，而且还逐联注释其中的义理和意思，让阅读的人都知道其中的缘由，又节录了各经的内容，作为明确的证据。颂文有三卷，经证有一卷，一共三百七十多页，在夏初的时候寄了过来。颂文中的义理和意思，许居士在序中已经陈述了，这里不再赘述。我过去本想把它放在山志的开头，如今因为篇幅繁多，特意单独刊行，并且想要在天下后世广泛传播，如果和山志合在一起刊行，就不容易广泛传播了。然而大士从无量劫以来，分身遍布无数的世界，他的本迹和感应，不是佛的话没有人能知道。这几卷颂文，不过是大地上的一粒尘土，大海中的一滴水，让那些不知道大士深慈大悲的人，略微知道一些梗概。从此感到羞愧，然后奋发而起说：我们人的心，和大士的心，没有差别。而大士圆满成就佛道，已经经过漫长的劫数，又因为悲心无尽，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在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显现身形，普遍示现色身，度脱众生。我们这些人从无量劫以来，在六道中轮回，其中亲自蒙受大士拔苦与乐之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直到今天，我们还是凡夫，对上辜负了大士拯救拔济的深恩，对下辜负了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静静地想一想，能不羞愧得想死吗？他既然是大丈夫，我也是一样，不应该自己轻视自己而退缩屈服。由此转变凡夫的情识，追随圣人的踪迹，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保持真诚，努力践行世间的善举，同时修习净土法门，久而久之，就会和大士的慈悲同化。上等根器的人，就在今生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下等根器的人等到临终的时候，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如果能这样，那么人人都能敦厚礼义，各自都能明了因果，自然战争平息而人祸永远消灭，风调雨顺而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陶先生所说的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大概就在这里吧。希望见到和听到这部颂文的人，一同发起景仰大士的心，并且努力修习，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300字；译文：3500字）
0293 教观纲宗释义纪重刻序
佛法教义的海洋广阔无垠，难以测量其深度与广度，如果没有一个指引和归宿，就会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所以陈隋时期的智者大师，用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八教（化法四教：藏、通、别、圆；化仪四教：顿、渐、秘密、不定），来判别和解释如来一生所说的佛法，充分彰显了如来出世的本怀，就是希望一切众生都能一同成就觉悟之道。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不同，所以又顺应根机和机缘，循循善诱，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权宜设教，以此来接引众生。等到众生已经得到权宜之法的益处后，就开启权宜之法以彰显真实之法，让大家一同回归到佛法的秘藏之中，这才知道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佛的真如和众生的真如，是同一种真如没有第二种真如的原因所在。这真可谓是把佛的智慧太阳高悬在天空正中，普照大地，授予贫穷的孩子以佛的果位觉悟，让他们继承佛法。但是因为相关的文字繁多，不便于初学者理解，蕅益大师，摘取其中的要义，撰写成《教观纲宗》，对于有意义隐晦难懂的地方，又进行了简略的解释。使得学习的人都能知道如来说法的意图，以及秉承教义进行观想修行的方法，就好像引导着进入宝山，直接授予摩尼宝珠。从此不但能明白不生不灭、非有非空的圆融精妙的第一义谛，是如来的心印。即使是人天乘的权宜小乘等法，以及治理世间的语言、维持生计的行业等，无一不是第一义谛，都可视为如来的心印。这就好比画龙点睛，点了睛龙立刻就会飞腾起来，因为法没有固定的自性，转变是由心决定的，圆顿根器的人接受佛法，没有佛法不圆融的缘故。默庵法师，把对《教观纲宗》的释义分别注释在各条之下，又对其进行了梳理记录，希望能让人一看就明白。学习的人得到这本书，既节省心力，又容易领会，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扬州宝轮寺的法裕长老，想要重新刊并广泛传播这本书，让我校对其中的错字，同时为它叙述一下重新刊刻的缘由。（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4 上海世界居士林佛学研究丛书序
众生与佛，在心性上是完全一致的，没有优劣之分，也不存在增加或减少的情况。然而佛能够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众生却在生死中轮回，这是因为觉悟与未觉悟，以及是顺道修行还是逆道修行所导致的。如来知道众生都具备佛性，都能够成佛，因此示现在世间出生，示现成就正觉，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地演说一切权宜之法和真实之法的法门。让那些根机锐利的人，当下就能领悟并进入佛的知见，那些根机愚钝的人，也能够逐渐受到熏陶从而得以领悟进入。等到他们的证悟达到极致，才恢复本来就具备的佛性，才脱离凡夫、圣人、众生、佛这些有差别的名相，也就是所谓的“让一切众生都进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他们，实际上却没有众生真正被灭度”。唉，如来度化众生的心意，可以说是慈悲到了极点，没有可以再增加的了。从那以后，各位菩萨、祖师和善知识，各自潜心修行、秘密证悟，弘扬阐述、发挥佛法，对上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对下成为众生的修行桥梁。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千百年以来，那些领悟了自己的本性、断除烦恼迷惑，脱离生死轮回从而证得涅槃的人，多得数不清。佛法的剩余影响尚且能够移风易俗，战胜残暴、去除杀戮，让百姓逐渐向善却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们这样做的。所以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的非凡高人，没有不凭借佛法来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期望天下太平，万国安宁的。到了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多次遭遇战乱劫难，佛法的运势于是衰落了。从那以后废除了科举考试，天资高的人，除了学习各种科学知识外，还兼修研究佛学，知道佛学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大道。在如今世道人心沉沦到了极点的情况下，想要进行救援，除了弘扬昌明佛学，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做到，所以大家都把提倡佛学当作当务之急。于是研究会、居士林，在各地纷纷建立。修行的方法不局限于一种，根据人的根机，或者修禅，或者学教，或者修显教，或者修密教，进行修行持戒，以及发挥佛法的教义。而且又特别注重净土法门，期望那些已经觉悟和尚未觉悟的人，都能在今生脱离生死轮回。实在是因为末法时代的众生，自身的力量微弱，如果不依仗佛力，绝对难以在今生解脱。在华严法会中，华藏世界海会的大众，甚至等觉菩萨，尚且凭借十大愿王，回向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何况是末世的学者呢。由此可知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法门。上海是全国的关键重要之地，上海世界居士林的各位居士，想要普遍传播佛教的教化，除了讲经和念佛之外，每季度出版居士林的刊物，期望能够推广佛法。如今又接着出版佛学研究丛书，比如《起信论》《楞严经指要》等。选取深奥的经典和论著，用浅显的语言来阐发其中的道理，让初学者容易领会，希望他们不会有难以理解、格格不入的痛苦，都能获得凭借手指看到月亮（通过方法领悟到佛法的真谛）的益处。从此陆续刊印发布，来弘扬佛的智慧光芒，让一切同修的人，共同领悟本来就具备的天真佛性，希望不辜负如来出世的这一重大因缘，而挽回世道人心，也以这作为根本依据。凡是我们的同类（同修），都应该给予资助，期望这套丛书能够在各地广泛流通。（原文：1400字；译文：2100字）
0295 金刚经功德颂序
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是菩萨向上追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重要方法。然而前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就如同盲人，般若（智慧）就如同向导。前五度如果没有般若的引导，就不能最终到达解脱的彼岸，也就不能被称为波罗蜜（意为到彼岸）。而般若如同人的心脏，前五度如同人的身体，般若如果没有前五度的践行，同样也不能最终到达解脱的彼岸，也不能被称为波罗蜜。如果这两者都具备，那么每一度都可以最终到达解脱的彼岸，都能被称为波罗蜜。《金刚经》这一部经，是发起菩提心、践行菩萨道的人，普遍修习六度万行的行为规范。因为经文比较简略，只是举布施作为例子罢了。比如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去行布施等等，所以能够度脱一切众生，却不见能度化众生的“我”，以及所度化的方法，还有接受度化的众生之相。这样一来，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四相不会产生，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这三心也不可得，从而达到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无所追求而成就佛道。因此，受持经中四句、三句、两句、一句的人，所获得的功德都难以言说，受持整部经的人，所获功德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从古到今，人们大多读诵这部经，其中能够顿悟自己的本性，透彻地证悟万法唯心，活着的时候跻身于圣人的行列，去世后往生到安乐的净土的人，多得数不清。其次，能够消除罪业，增长善根，把灾祸转化为福运，让愚笨的人变得聪慧的人，那就更多了。许止净居士，选取古今书籍中有关《金刚经》感应的事迹，分类撰写成颂文，他的朋友刘契净，又为这些颂文做注释。希望阅读的人都能知道《金刚经》义理深邃，功德广大，从而生起正确的信心，努力效仿前辈的修行，根据他们修行功夫的深浅，也能获得种种利益。《金刚经》中说，“一切诸佛，以及诸佛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倘若能够发起至诚恳切、恭敬的心去受持这部经，就会跻身于未来诸佛的行列之中，希望大家各自都能努力啊。（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6 儒释一贯序
儒家和佛教没有两种不同的道，众生和佛也没有两种不同的心。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切有情众生，都是秉承真如佛性而得以存在的缘故。然而众生和佛又截然不同，凡夫和圣人也各有差异，这是因为在初始发心时的迷惑与觉悟不同，在修行中德行的逆与顺各有分别。因此儒家和佛教的圣人，各自出现在世间，对众生进行倡导。让一切众生，从迷惑回归觉悟，追溯根源，以恢复他们本就固有的本性罢了。他们的阐发虽然有权宜与真实、浅显与深刻、方便法门与究竟之法的不同，但是他们所尊崇的道理本体，所修行的工夫，在大的方面本来就没有二致。佛以觉悟为本体，而觉悟有本觉、始觉、不觉。本觉，就是众生和佛共同具备的天真佛性，这是本性所具有的德行。始觉，是依据本觉的道理，发起真实的修行，对治烦恼和习气，让它们完全消灭的精妙智慧，这是修行所获得的德行。不觉，是迷惑背离了本觉，随着外境而生起执着，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把痛苦认作快乐，把迷惑当作德行，凭借佛性的力量，造作生死轮回的业障，一切处于迷惑中的众生，以及不依据正确觉悟、错乱修习的人，都是这样。本觉在凡夫和圣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始觉的工夫有浅有深，证悟的地位也各有不同，从名字位（初发心，了解佛法名义）到分证位（逐渐证得部分佛果），经历外凡位（未入圣流的凡夫）到等觉位（即将成佛的菩萨位），都在始觉的范围之内。从等觉位再破除一分无明，那么修行所获得的德行达到极致，本性的德行圆满彰显，福德和智慧具足，烦恼和迷惑完全净尽，圆满成就菩提道，最终归向无所得的境界，这才成为大觉世尊，才证得始觉和本觉合一的最上乘的极致，才完成了依据修行之因证得佛果的大丈夫的事业。所以《华严经》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碍智，就会现前。”这里所说的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智慧，指的是本觉的理性。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是因为违背本觉而生起迷惑、造作业障，在六道中轮回。离开妄想则智慧现前，是因为顺应本觉而修行，逐渐达到圆满成就佛果。明白了这个本性修行的道理，就不会甘愿自处于愚昧的境地，也不敢以凡夫的身份滥竽充数冒充圣人，而必定会以实实在在的修行和证悟，期望最终能够实证到佛果才罢休。儒家以“诚明”为根本，“诚”就是“明德”，“明”就是“明明德”中的“明”，实际上“诚明”，就是“明明德”。“明德”是我们心中本就固有的真智慧，因为有了人欲的遮蔽，于是被禁锢隐藏而不能显现出来，就如同云彩遮住了天空和太阳，完全看不到光的样子。想要彰显这个“明德”，必须要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那么人欲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容身之地，而本有的真智慧，就会全部显露出来，如同浮云散去而天空和太阳的光辉彰显出来一样。真智慧既然已经显露，那么作为主宰的“心”就能得以主导而“意”这个执行者就会听从命令，所以意念所想到的，心中所思考的，都会归于真诚没有虚妄，中正而不偏斜了。这是孔子向上承接二帝（尧、舜）三王（夏禹、商汤、周文王）修养自己、治理他人的重大经典和法则，概括要点叙述这些，以作为天下后世希望成为圣人、贤人的宏大规范。如果把它和佛法相互印证、对照解释，那么“诚”“明德”，就是本觉的性德。“明”“明明德”，就是始觉的修德。“物”，就是妄想和执着。“格物”，就是离开妄想和执着。离开妄想和执着，就能得到如来的智慧，格除人欲的东西，自然能够彻底显现我们心中本就固有的良知和真智慧。所以说它们的阐发虽然有深浅的不同，但是道理本体和修行工夫本来就没有差别。因此古今聪明睿智的人，大多都学习佛法，因为得到了佛的心法，儒家先圣圣人的心法，才能完全了解其底细。因为儒家的人大多注重事相，而不致力于悟明心性，如果没有佛法作为先导，那么自己的心尚且不能了解，何况是圣人的心法呢。因此拘泥于表象的儒者，大多排斥佛教，因为他们不知道佛法虽然是出世间的法，也同样具备世间的一切善法。凡是伦理纲常、修身齐家的道理，本来就已经极力弘扬阐述，没有丝毫的善法被遗漏，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跟随，根据自己的职分，各自尽到自己的道义，这本来就和世间圣人所说的没有差异。然而世间的圣人，只教导人尽道义、尽本分，佛则详细地开示尽与不尽的善恶果报。尽道义、尽本分，只能教导上等智慧的人，不能普遍地摄受下等愚笨的人。如果知道尽与不尽的善恶果报，纵然是下等愚笨的人，也必定会羡慕善报而惧怕恶果，即使不想尽道义、尽本分，也必定会勉力去尽道义、尽本分了。这是如来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的方法，常常有只是自夸知识见解、不致力于真实修行的人，妄称因果是小乘的法，却不知道如来圆满成就佛道，众生常常沉沦于生死，都超不出因果的范围，只有当人一念的心性，不属于因果，却又不脱离因果。想要远远超越于因果之外，不圆满成就佛道是不行的，没有成佛却随意否定因果，那么就会永远失去善因善果，常常造作恶因，常常承受恶果，直到无尽的未来，没有停止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世间本来就有不了解佛而胡乱排斥佛的人，也有很了解佛却在内心佩服而表面上进行排斥反驳的人，这种行为，都是因为门派的知见太重，不能切实地格物致知，以致意念有所不真诚，内心有所不端正。他们的言论都足以蒙蔽众生的智慧之眼，断绝如来的智慧命脉。古代的大德们对此感到忧虑，趁机进行破斥，让那些发表这种言论的人，以及受到这种言论毒害的人，都能深知我们佛教教导人的原因，不但和儒教不相违背，而且对儒教有很大的阐发，有辅助儒教的至理和极大的功效。近来世道人心，沉沦到了极点，废弃先圣的法则，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凡是忧虑世事的人，没有不把提倡佛学当作当务之急的。因为佛学注重明心见性，以及因果报应。如果真的能明了自己的本心，绝对不会在因果上犯错。如果真的能在因果上不错误，绝对可以明了自己的本心。既然能够明了自己的本心，那么儒家先圣圣人的心，如来的心，也可以因此而都知晓了，这就是儒家和佛教一贯的大旨。弘道居士，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教，怜悯那些见识狭隘的人的错误见解，辑录古人破斥错误见解、融合会通儒家和佛教的种种言论，写成一本书，取名为《儒释一贯》。将要排版印刷、流通于世，因为我最初曾受到韩愈、欧阳修思想的毒害，而成为一个断灭善根的人，所以他让我写序，一来希望我能自我怜悯进而怜悯他人，自我伤痛进而伤痛他人，二来希望我凭借这个因缘，来消除我诽谤佛法的罪咎，以实现我往生的平素志向。因此我不考虑自己的才疏学浅，勉强叙述我所知道的，虽然文章不值得一看，但意思有其根本。希望见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格物致知，以自我彰显自己的“明德”，弃离妄想和执着，共同证得如来的智慧。那么古人留下训诫的深意，弘道居士辑录的良苦用心，都可以大大地畅达本怀，不至于白白地设置。而世道人心的转变，从此就可以预先判断了，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97 近代往生传序
如来教化调御众生，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讲说佛法，虽然有权宜之法与真实之法、顿法与渐法的不同，以及大乘法与小乘法、偏法与圆法的差异，但总的来说都是为了让众生亲自证得本就存在于自己心中的真如佛性罢了。然而这个佛性，是本就存在于心中的，不是从外面得来的，也不是从他人那里获得的，就如同取用家中的宝物，现成地拿来就可以享用，所以要证得佛性，本来是极为容易的事情。无奈众生长久地处于生死轮回之中，迷惑非常深，就好像一面宝镜，经过漫长的劫数蒙上了灰尘，想要让它立刻恢复原本的样子，彻底显现出能照天照地的光芒，本来就不是一日两日擦拭打磨的功夫所能做到的。如来的慈悲之心真切，知道众生依靠自己的力量亲自证得佛性非常困难，纵然有修行持戒，因为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再一次投生后，不免又会迷失，从此堕落的人多，超拔上升的人少，所以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法门，让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今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已经证得圣果的人，能够迅速登上更高的菩萨阶位，还没有断除迷惑的人，也能永远脱离轮回，这与那些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以达到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凡入圣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壤之别。所以自从《华严经》引导归向净土，在祇园（祇树给孤独园）演说佛法以来，千万种经典和论著，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以往的圣人、前代的贤德之人，每个人都向往净土。等到佛法流传到中国，远公大师（慧远大师）在庐山倡导净土法门，当时众多贤能之人都聚集在一起，后世的众多贤哲也都尊崇他的做法，从此出家的僧尼和在家的男女居士四众弟子，有的圆满修习万行（各种修行）然后回向往生净土，有的专门持念佛号以求往生，至于在临终时正念鲜明，显现出各种祥瑞之相而往生的人，又怎么可能全部知道并全部见到呢。那些《往生集》《净土圣贤录》中所记载的，只不过是千万分之一二罢了。而在百数十年以来，修习这个法门的人，又哪里有什么限制呢。何况近代的人士，眼界大大开阔，暗中修行、显扬教化的人，实在有很多。其中以充满烦恼迷惑的心，契合如来的智慧，脱离娑婆世界的痛苦，得以加入西方莲池海会（往生净土）的人，应当比以前更多。怎么能不加以记录，而让他们的事迹被埋没呢？余姚的杨慧镜居士，特意进行搜集整理，命名为《近代往生传》，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要为后来编辑往生传的人，准备底稿罢了，所以书中的称呼和名字，都依照原文，不加以修饰，以求统一，只求传达真实的信息，不追求撰写修饰的功劳。已经搜集到了若干篇传记，将要刊印发布，请求我写一篇序。我私下认为修行持戒的法门，有两种不同的类型，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以达到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叫做通途法门。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期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叫做特别法门。通途法门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特别法门则是自己的力量和佛的力量兼而有之。即使有深入修习禅定、智慧并断除迷惑的功夫，却没有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去念佛求生净土，也属于依靠自力。现在用比喻来说明，通途法门就像画山水，必须一笔一画地逐渐完成，特别法门就像照山水，即使有数十重郁郁葱葱、高耸的山峰，一照就全都清楚了。又比如通途法门像步行赶路，强壮的人一天也走不过百十里路，特别法门像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种神奇的宝物），一天就可以遍达四大部洲。我们既然没有立地成佛的资格，又没有断除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自然而然不造恶业的实证，如果不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期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那么恐怕直到无尽的未来仍然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受生受死，没有办法出离，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希望我的各位同修，都能生起正确的信心。（原文：1600字；译文：2400字）
0298 慈悲道场忏法随闻录序（俗称梁皇忏）
我们人的心，本体本来是明净的，因为有无明（愚痴、迷惑）的缘故，烦恼和迷惑于是就产生了。烦恼和迷惑产生之后，心就变得昏昧浑浊，而原本明净的心体，就被隐没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减少一丝一毫。想要让心恢复本来的样子，不竭尽全力地秉持诚意、心怀恭敬，恭敬地面对佛、法、僧三宝，忏悔业障是不行的。诸多大乘经典中，都有让人忏悔的文字，根据人们所尊崇的不同，撰写成忏悔的方法，比如《法华经》《光明经》《净土经》《大悲经》等相关的忏法。这个《慈悲道场忏法》（梁皇忏），在陈述罪业的相状方面比较详细，是因为梁武帝为了超度他的原配郗氏夫人，使其摆脱堕为蟒蛇的痛苦，同时也想让一切百姓都能同沾佛法的利益。特意请志公和尚以及各位高僧，查阅经文，撰写成这个忏法，梁武帝也不时地亲自挥笔，阐发其中的意趣。可惜梁武帝没有详尽了解净土法门，所以在忏法撰写完成的时候，郗氏特意显现出天人美妙庄严的身形，来表示感谢。假使梁武帝详细知晓净土宗的法门，那么他的夫人应当必定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高高地位列莲池海会之中，登上不退转的果位，又怎么会凭借这宏大的法事和广大的心愿，最终却以生天作为结局呢。后来礼拜忏悔的人，都应当注意将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能获得究竟实在的益处。这个忏法以大菩提心为根本，从此竭尽全力地秉持诚意、心怀恭敬，对外仰慕各位圣人，陈述自己的罪咎，对内重视自己的灵性，所以能够达到众生之心与佛心相融合，感应与道相交会，消除历经无数劫数的罪垢，开发本来就具备的心光，它所带来的利益，无法完全说尽。文字虽然浅显，与天台宗注重理观（对佛法义理的观察体悟）、不详细陈述罪业相状的诸多忏法相比，更能够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从过去到现在，没有讲解和注释这本书的人，大概是因为文字意义显豁明白，不需要讲解和注释。要知道佛法没有浅显和深奥之分，只看是否能利益他人，戒律看似没有玄妙的义理，以道宣律师那样上等根器、锐利智慧的人，尚且需要听十次讲解，等到他为戒律作注释的时候，就不厌其详，为什么唯独对这个忏法却忽视了呢。观宗的谛闲法师，因为当时处于末法时代，人们大多不知道自我反省，于是导致所做的行为和所学习的佛法相互违背。因此发心进行讲演，期望每个人都能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洗涤内心的杂念，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谨慎小心，在别人听不到的地方也心怀戒惧。学问和行为相互照应，一定要期望自己立足于没有过错的境地才罢休。方子远凡，前世就具备灵根，虽然出生在富贵人家，却很喜好清净修行，每次聆听精妙的义理，都能领会。这次听讲的时候，他随即进行记录，又经过宝静、诚一、常静三位法师的辅助，于是得以成书。他的父母一同参与听讲，亲自为他抄写记录内容，可以说是看到他就知道他的父母，不是这样的父母就生不出这样的儿子。方子想要排版印刷这本书，请求我写一篇序。我认为修行的关键，恭敬是第一位的，人如果能够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那么一切凡夫的情识就没有机会产生，本来具备的圣人智慧自然就会显现，凡是一切关于人我之间的是非、无明、自高自大，以及懒惰懈怠、因循守旧、萎靡不振的习气，都会全部消灭。更何况恭敬地面对三宝，陈述以往的罪业，那么惭愧和恐惧之心，希望成为圣人贤人的念头，就会如饥似渴地油然而生。向上仰慕各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深切地想到我和诸佛具有同样的心性，他们为什么能够圆满地证得三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我为什么却长久地在六道中轮回。从此改正过去的错误、修行未来的善业，从迷惑回归觉悟。就好像摩尼宝珠，掉进了厕所，直接取出来，多次清洗，让它恢复原本的洁净。等到洁净到了极点，把它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上，必定能够随意地降下各种宝物。像这样重大的因缘，如果不阐发其中文字和义理的意趣，那么或许会有不能得到实在益处的人，这就是《慈悲道场忏法随闻录》适宜普遍流的原因。（原文：1900字；译文：2800字）
0299 因果录序
因果报应，是人的行为与天理之间或顺应或违背所产生的影响。所以《尚书》中说：“遵循正道就吉祥，顺从邪恶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与行为相随）。”人即使再愚笨，也绝对没有幸灾乐祸、避开吉祥趋向凶险，希望所有的同修之人都斥责辱骂自己，天地鬼神夺去魂魄、加以诛杀，并且死后灵魂永远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遭受各种极其痛苦的折磨，经过百千劫数都无法出离的人。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大多都与自己的愿望相反，这是为什么呢？这是由于世上通达事理的人很少，不提倡因果报应的道理，而家庭沿袭着陋习，只知道以自私自利的观念相互传承所导致的。偶尔有人的所作所为，顺应天理，在家里，能尽到自己在家庭中的本分，在对外交往中，致力于对他人有益。以及种种善举，都一一奉行。比如救济灾害、赈济饥荒，帮助困难的人、扶持处于危难中的人，戒除杀生、放生护生，爱护珍惜万物的生命，持守斋戒、吃素食，诵读佛经、念诵佛号，期望对自己和他人都有益处，对阳间和阴间的众生都有好处的人，没有不家门清净吉祥，子孙兴旺发达，享受富贵尊荣，令人敬仰的。遍观各种传记，凡是贤能智慧出众、功业杰出的人，有的传承了众多圣人的思想，有的德行被万民所敬仰，他们的先代都有利益他人、利益万物，对阳间和阴间都有帮助的美好品行和暗中积累的德行。然而这只是凡夫俗眼所看到的一些表面现象罢了，而这些人的神识（灵魂），有的上升到天宫，有的超脱到佛国，世间的凡夫，又怎么能全部知道并全部看到呢？因果的道理，最详细的阐述实际上是在佛经中，而儒家的经书，也多次宣扬。比如《尚书》中“做善事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就会降下各种灾祸”。以及《洪范》中“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的说法。还有《易经》中“积累善德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吉庆，积累不善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灾祸”。这些无一不是以因果报应的道理来警示世人。只是因为这些言论简略，只说了现世以及子孙后代的情况，没有详细说明过去、现在、未来，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和三途恶道中轮回的事情，如果不深入研究、精心思考，或许就会当面错过其中的道理。再加上世俗的儒者常常想要各自树立门户，与佛教竞争、标新立异，即使知道因果报应的道理，也不肯提倡。致使贤能的人无法建立起改善世道、使百姓善良的极大功业，愚笨的人都怀有弱肉强食的恶念。由此相互攻击，造成了千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杀戮劫难。被杀的人人们固然知道他们的悲惨，而杀人者所遭受的悲惨，应当更加酷烈万倍，可惜世人不能全部知道、全部看到。其中能看到的情况，比如被人杀害，比如灭门绝后，也只是千万分之一二罢了，而他们在三途恶道中所遭受的痛苦，则是难以尽述，这难道不让人悲痛吗？我常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大关键。即使在圣教昌盛明了的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尚且不能普遍地让愚笨的百姓暗中停止隐藏的恶行，让所有聪明的人，大力积累暗中的功德。何况现在世道人心，败坏到了极点，废弃了圣贤经典，推翻了伦理道德，邪说肆意传播，人们都陷入其中。关心世道的人，想要挽回这股狂澜，如果不把因果报应作为警醒愚昧之人的凭借，即使佛、菩萨、圣贤都出现在世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那些不如他们的人呢？无锡的金居士金昌，看到了这一点，特意记录了近代以及当下的各种因果之事，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期望人人都怀有自利利他的心，践行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他人有所成就的道理。那么社会风尚就会端正，风俗就会淳朴美好，人祸就会平息，上天的眷顾就会常常降临。让这些在竞争中奔波的人，都能如同上古时代的人一样生活安乐。因此我叙述其中的大意，来呈现给阅读的人。（原文：1700字；译文：2500字）
0300 生西金鉴序（后改作净土清钟）
娑婆世界中，依靠音声来做佛事，在这生死轮回的苦海里，不依靠念佛就没有办法脱离出去。然而众多的众生，迷失了真实的本性，追逐虚妄的事物，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经过漫长的劫数，在生死中轮回。于是触动了我们释迦世尊与众生同体的慈悲之心，特意开启了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使得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个法门对于根器高的人，能让他们迅速证得法身，对于根器低的人，能让他们快速脱离生死轮回，如来一代的时教（不同时期的教法），都比不上它。因此无论是西方天竺还是东方中土的那些出类拔萃的高人，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来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的，因为它是入道的奇妙法门，是成佛的捷径。二林居士，选取了佛菩萨设立佛法、度化众生的因缘，以及历代的古代贤德之人，包括僧尼、帝王、大臣、士人、女子，下至动物之类，念佛往生的事迹，同时收录了他们弘扬净土法门的关键重要语句，写成了一部书，名为《净土圣贤录》。莲归居士，又为它续写了内容，这些都是为那些迷失背离了净土家乡的人当作指南，为那些不认识自己本具佛性的人当作珍贵的镜子。但是因为书卷篇幅浩大繁多，不利于初学者。对凫居士想要让初学者容易生起信心和向往，在那《净土圣贤录》的正编和续编中，简略地收录了事迹显著的内容，有二百多条，附上了赞颂之词，书名叫《生西金鉴》。期望阅读的人借鉴古人的事迹而心怀景仰之情，在咏叹中都能有所触动而奋发向上，他的用意本来就非常深远。过去张良想要打败楚军，让军中所有人都一起唱楚地的歌曲，楚军听到后，都产生了思乡之情。何况在现在天灾人祸接连降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再加上邪说肆意传播，魔众势力强大，邪与正难以分辨，人们无所适从的时候。一旦听闻极乐世界那超脱于劫数之外的美好风光，本就具有的庄严之象，又怎么能不一同产生回归净土的想法，期望让自己的天真本性得到安乐呢？倘若阅读的人能透彻地明了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利害关系，并且反复咏叹，我知道他们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心，就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而无法阻挡了。（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01 栖真常住长年念佛序
念佛法门，它的起源已经很久远了。因为我们人的一念心性，就如同虚空一样，恒常不变，虽然恒常不变，却又念念随着因缘而变化。不随着佛界的因缘，就会随着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因缘，不随着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的因缘，就会随着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的因缘，不随着人天的因缘，就会随着三途（地狱、饿鬼、畜生）的因缘。由于所随的因缘有染污和清净的不同，导致所受的果报有痛苦和快乐的巨大差异，虽然对于心性的本体来说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其相状和作用本来就有天壤之别了。就好像虚空，太阳照耀就明亮，乌云聚集就黑暗，虽然虚空的本体，不会因为乌云和太阳而有所增减，但是它显现出的被遮蔽或明亮的相状，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如来因为这个道理，普遍地让众生缘念于佛，所以说“如果众生的心，忆念佛、称念佛，在现世或将来，必定会见到佛，离佛就不远了”。又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进入一切众生的心想之中，所以你们心想佛的时候，这个心就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的正遍知海，从心想中产生”。随着佛界的因缘，那么就是“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了，如果随着众生各界的因缘，那么就是“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了。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不念佛的人，是没有的。念佛这一方法，是以如来万德洪名（具有无量功德的佛的名号）为因缘，而这万德洪名，是如来在果地所证得的无上觉道。因为用果地所证得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之初）的心念，所以得到了因涵盖果海（因包含了所有的果），果彻达因源（果通达了因的根源）的效果。就像染上香气的人，身上会有香气，如同蜾蠃常常祝祷螟蛉（蜾蠃常捕捉螟蛉，产卵在它们身体里，卵孵化后就拿螟蛉作食物，古人误以为蜾蠃养螟蛉为子），时间久了螟蛉就会被同化。在今生就能成就佛道，从凡夫转变成为圣人，念佛法门的功能力量和作用，超过了如来一代时教（不同时期的教法）中的一切法门。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念佛法门，自己的力量和佛的力量，两者都具备。所以已经断除烦恼业障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法身，还具足烦恼业障的人，能够带着业障往生。这个法门极其平常，即使是愚笨的男女，也能够得到它的利益，却又极其玄妙，纵然是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它的范围。所以没有一个人不适合修行这个法门，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这个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而获得效果迅速，实在是如来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本来就不可以用一般的教理来评判论断。末法时代的众生，福报浅薄、智慧浅陋，业障厚重、恶业深重，不修习这个法门，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来了却生死，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栖真寺的住持莲仁和尚，看到了这一点，特意在三圣殿，设立了长年的念佛道场，请求我阐述其中的意趣，期望看到、听到的人能够发起修行的心，所以我写下它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原文：1300字；译文：1900字）
0302 归宗精舍同修净业序
如来一生所说的各种教法，所阐述的一切法门，虽然有大小的不同，权宜之法与真实之法的差异，但无一不是想要让众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圆满彰显本来具有的佛性，直接成就佛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所以导致如来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作出或偏或圆、或顿或渐的种种说法。然而众生长久地在生死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劫数，烦恼和业障深厚，遮蔽了本就灵妙光明的佛性，不是宿世根器成熟的人，想要在一生中就取得修行的成就，实在是很少有这样的人。既然不能在一生中取得修行的成就，那么再一次投生后，迷失方向而退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能够觉悟并且进步的人，一亿个人中也没有三四个。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来断除烦恼迷惑从而证得涅槃，其困难程度就是这样。这使得如来普度众生的心愿，受到压抑而不能畅快地实现，众生迅速脱离生死的道路，被堵塞而无法通行。然而如来具有大慈悲心，必定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在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于是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无论上、中、下哪种根器的人，都让他们在今生得以度脱，这是因为凭借自己的信心和愿力去念佛，感动佛以慈悲心来摄受，感应与道相交融，所以能获得这样的益处。其中那些已经断除烦恼迷惑的人，就可以迅速证得法身，快速成就佛道，纵然是烦恼和业障深厚的人，也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因此，《华严经》中那些证悟境界与诸佛相等的等觉菩萨，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引导自己归向极乐世界。《观无量寿佛经》中那些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忤逆邪恶的罪人，仍然能够通过念十声佛的洪名，得以往生到下品的行列。这个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无论根器是利还是钝都能被摄受，全法界的一切众生，只要有信心和愿力，没有一个不能受到它的恩泽，它圆融顿捷、直接简便，超越了一切法门。末世的众生，想要了却生死，如果不修习这个法门，广泛地修习其他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那么只可以作为未来得以度脱的因缘，绝对难以获得在今生就脱离生死的果报。厦门的王拯邦居士，宿世根器深厚，现世的修行精纯，深信因果，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普遍地希望所有的同修之人，都能往生净土，于是在本地的太平岩左边，修建了一座精舍，期望志同道合的人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到这里念佛，种下往生的因缘。在星期日，特意请来通达佛法的人，讲解净土法门的原理，以及修行持戒的法则，和在今生以及去世后的种种利益，也可以说是具有大悲心，有选择正确法门的眼光了。于是他写信请求我题写匾额，同时为精舍叙述其中的大意。我认为净土这一法门，是三世诸佛向下度化众生，九界众生向上成就佛道，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殊胜法门。它高超于一切禅法、教法、律法，又统摄一切禅法、教法、律法，因为一切诸法，追溯其源头，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出的，探究其最终的归宿，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因此给精舍题名为“归宗”。取一切法门最终都归向这个法门的意思，就如同长江、汉水最终都流入大海一样。这个道理在《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地方有明确的阐述，如果有不相信的人，可以向普贤菩萨求证。此外，凡是修习净土法门的一切善男信女，必须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戒除杀生、吃素食，保持内心清净、减少欲望，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用自己的行为，教化引导一切人，在家里对父母和眷属，在外面对同乡和朋友，让所有的同修之人，都知道自己的心就是佛心，本来就应当在行为上学习佛的行为，共同修习佛的慈悲，共同念诵佛的名号。期望在这一世结束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脱离虚幻妄为的轮回，证得本来就具有的佛性罢了。（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303 台湾佛教会缘起序
佛教，是一切诸法、一切诸教的根本所在。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切诸法，都是由心建立起来的，一切凡夫和圣人，也都是由心产生的。世间的一切诸教，虽然都谈到心，然而它们所说的心，都只是心的作用方面，至于心不变而随顺因缘，随顺因缘而心又不变的本体，“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心作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心是三乘”，“心作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心是六道”这些道理的极致之处，都没能进行阐发。只有我们的释迦世尊，彻底领悟了自心，知道一切众生的心，和如来的心，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白白地做了众生。所以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碍智，就会现前”。又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你们是还没有成就佛道的”。这些都是如来最初成佛时，在《华严经》《梵网经》中所说的内容。因此根器高的众生，能够顿悟自心，进入佛的知见，根器小的众生不能立刻进入，所以如来顺应他们的根器和机缘，来使他们逐渐成熟。如来又想要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今生脱离生死，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往生西方的法门，普遍地让一切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迷惑，不能超出轮回的人，都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高高地跻身于九品往生的美好法会中，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祥瑞之光，一直到究竟彻底地证悟自心才罢休。如来抚育根器低的众生，他的大慈大悲，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没有比这更深厚的了。然而佛法虽然名为出世间的法，实际上对于世间的伦理纲常、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道理，以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都进行了详尽的阐发，没有丝毫的善法被遗漏。所以从古到今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浩气充满天地之间，精诚贯通日月，言论成为世间的法则，行为成为世间的准则的人，大多是从学习佛法中获得了助力。而那些聪明睿智、出类拔萃的人，没有不恭敬地尊崇信奉佛法，护持并让佛法流通的，因为佛法具有暗中辅助世道、明显改善民情，让百姓逐渐向善却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实际效果。见识狭隘的儒者，没有这样的智慧眼光，常常肆意地驳斥，说佛法轻视伦理并且对国家没有益处，这只是仅仅执着于舍弃世俗出家这一方面的表象，却不知道佛教教导人，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期望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向极乐世界，世间一切无论富贵还是贫贱、聪明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的老幼男女，没有不可以依据佛法来修行的，哪里只是为出家的人设立的呢。倘若一切人真的能依据佛法来修行，自然可以近一点得到出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快乐，远一点证得福德和智慧两种庄严的果位。要知道由于如来揭示了心具备佛性的道理，以及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报应）的事情，不知道让多少愚笨的男女成为了贤能智慧的人，让多少大恶之人、元凶停止了暗中的毒害行为，因此推行佛法，天地鬼神都会显示出吉祥的征兆，更何况是人呢。然而即使是出家这一行为，也不是轻视伦理，因为出家的人禀明父母后出家，精心修习清净的梵行，用自己修行持戒的功德，为父母回向，期望父母的神识，出离三界而跻身于九品往生的行列，领悟无生的境界而证得本性，这与那些仅仅能奉养父母，却让父母在漫长的劫数中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中轮回而没有依靠的人相比，不是好得多吗。更何况佛让弟子把一切众生，都当作过去世的父母亲属来想，用慈悲心，施行放生的善业，哪里只是对现世的父母，不忍心冷漠对待，即使是一切水中、陆地、空中的生物，也不忍心冷漠对待，纵然是力量有所不及，仍然用慈悲的心、善意的念头，为它们念佛，期望它们迅速脱离恶道，迅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罢休。由此说来，人如果都依照佛法来行事，那么战胜残暴、去除杀戮，世道就会太平了。近十多年来，杀戮的劫难遍布中外，由此产生的乖戾之气，又招致了天灾，水灾、旱灾、风灾、地震，相继降临，世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忧虑世事的人，想着进行救援，于是把提倡佛学当作当务之急。人如果真的知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真实情况，以及我们人一念的心性，和佛没有差别的妙道，谁还肯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资质，用来造作生死轮回的业障，永远堕入恶道呢？台湾的腾照大师怜悯世上不知道这些道理的人很多，发誓想要普遍地利益同修之人，打算成立一个佛教会，来提倡和讲解佛法，让大众都能知晓。最初在佛教会中，按照规定的时间进行修行持戒，作为表率，期望能在全境风行，这样或许就可以家家有观世音菩萨的慈悲，处处有阿弥陀佛的护佑了。同时还流通各处刊印的经典，让有信心并且能识文断字、理解文义的人，都能读诵、受持经典，切实地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期望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向极乐世界，它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腾照大师知道我有同样的心意，写信请求我写一篇序，于是我就阐述一下佛教普遍利益一切有情众生的大致情况。（原文：2600字；译文：4000字）
0304 吴淞佛教居士林发隐序
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小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它依据一心来建立，根据众生的根机和机缘来宣说佛法。虽然佛法被称为出世间的法，但实际上圆满地具备世间的一切善法。虽然没有丝毫的善法被遗漏，然而又不执着于任何一法。（不执着，是说不把所做的善当作一种德行而自满，如果把不认真行事理解为不执着，那就大错特错了。）正因为不执着，所以修行能够达到究竟的境界，从古到今凡是美好品行超过常人的人，大多是因为学习佛法获得助力才达到的。由此，即使是凡夫的心，也能契合如来藏（众生本具的清净佛性），对于每一种法，都能通达根本、穷尽源头，亲自证得事物的真实相状。虽然佛法的义理幽深，但又能根据众生根机的大小，都让他们能够悟入，世间没有一个人不适合修行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佛法，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缘故。要知道无量的法门，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脱离生死轮回。寻求那能普遍摄受众生，利益救济没有局限，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一同修行，从开始到最终、从本觉到始觉没有二致，不断除烦恼迷惑，不经历生死轮回，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的法门，只有净土法门能做到这样。因此，上根器的人如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之类，下根器的人如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都属于净土法门所摄受的根机。因为净土法门极其简单、容易，极其顿捷、圆满，所以能像大地普遍承载万象，大海普遍容纳众流一样。凡是学习佛法、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必须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跟随，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只有无愧于自己的天赋职责，才能建立起学佛的基础。进一步恭敬地接受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谨慎地修习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不做恶事、奉行善事，应当在起心动念的地方去衡量，如果只是在行为事实上论说，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戒除杀生、护持生命，爱惜万物的生命，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的人，是世间的珍宝，活着的时候获得美好的名声，去世后归向佛国。还必须用这些道理，普遍地教化一切人，从亲人到关系疏远的人，从身边的人到远方的人，让一切人都成为善良的人。在世俗中修真道，在尘世中施行善政，把已经显现的残暴转化，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就消除它。由此风俗美好、风气淳朴，人心彻底改变，灾祸消除、福运汇聚，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这样做所带来的功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只是窃取学佛的名声，不致力于学佛的实际行动，那就成了佛法的罪人，不但不会得到虚假的名声，而且还将会有实实在在的灾祸跟随在后面。就好像小孩子无知，用价值三千大千世界的摩尼宝珠，去换取一根糖吃，糖不能填饱肚子，却失去了一生的依靠，想要不饥寒交迫而死，怎么可能呢。吴淞的各位居士，特意开办佛教居士林，想要让同修的人，磨砺志向、修行持戒，期望各自都能获得实际的益处，请求我写下一些话语，用来作为警醒和鞭策，因此我阐述一下其中的大意。由此可以知道，佛法是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那些见识狭隘的人，因为没有智慧的眼光，不能透彻地看到这一点，于是就说佛法破坏伦理，对国家和人民没有益处，这和天生的盲人承蒙太阳和天空的照耀之恩才得以生存为人，却因为自己看不见就说没有太阳和天空，又有什么不同呢，这难道不让人感到非常悲哀吗？（原文：1700字；译文：2600字）
0305 佛化随刊序
佛法，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本源。所以它的道理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小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要说它的广大，就是用尽大海里的墨水也难以书写详尽，要说它的精妙细微，就是想找一个字来准确形容也不可得。凡是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知礼明义、廉洁知耻的道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佛法中没有不详尽开示而毫无遗漏的。不只是谈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果，阐明善恶的报应，阐发本就存在于自己心中的佛性，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事理罢了。实在是因为一切诸法，都源自于心，只有彻底领悟了自心，所以才能建立起一切诸法。知道了佛法的宗旨和归趣，纵然是凡夫俗子也都能够有所造诣，探究它的极致，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不能做到的地方。因此古代那些聪明睿智、出类拔萃的非凡高人，没有不护持和弘扬佛法，暗中修行、显扬教化，还唯恐做得不够的。追溯从东汉时期，佛法传到中国（震旦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要找出那些杰出的高人，以及佛法大道大兴的地方，只有我们的秦地（今陕西一带）最为突出。因为佛法的大兴，是从晋代开始的，当时前秦（苻秦）和后秦（姚秦），都把都城设在长安，等到道安大师来到秦地，鸠摩罗什大师入关，凡是僧俗之中见解超越同辈，见识超出众人的人，都归附并以他们为师。到了隋唐时期，都城也在这个地方，所以在秦地弘扬宣说佛法大道，超越了古今。在唐朝的时候，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因为国家极力尊崇佛法，所以各个宗派的首领，大多都住在京城，用他们所学所悟的佛法，暗中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明显地改善民情，那时佛法的兴盛，其他地方怎么能相比呢。从那以后虽然都城迁到了其他地方，但是弘扬宗派、演说教法，潜心修行、秘密证悟的人，也代代都不缺少。到了清朝的末期，经过发匪（太平天国等）和回匪的战乱，人民生活艰难困苦，于是就把佛法之道抛在一边不再过问，佛法大概也只是一线生机没有断绝罢了。近十几年来，世道人心，败坏混乱到了极点，然而混乱到了极点就会渴望得到治理，坏运到了尽头就会希望好运到来，凡是具备通达事理的见识的人，没有不认为佛法阐明因果，显示报应，直接指向心性的源头，阐发心性的本体，是挽回世道人心的重要途径。于是无论是出家的僧人还是在家的居士，都纷纷起来提倡修行持戒，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走出迷途，登上觉悟的彼岸。由此努力敦行伦理纲常，精心修习净土法门，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向极乐世界。因此长安佛教会，蓬勃兴起，同修的人因为在不同的地方居住，不通过书信和报纸就没办法表达心意。所以把随时见到、听到的事情，在法会中所领悟的道理，潜心修行、秘密证悟的方法，格言警句、美好言论的教诲，朋友之间互相学习研讨的内容，智慧观照所阐发的道理，分门别类，记录下来作为随刊。彼此相互参看，互相交流学习，这样或许可以让正确的智慧借助众人的言论得以开发，就像两个沼泽相连可以相互滋润一样，大家相互学习得以广泛受益。将会看到人们知道因果，永远平息弱肉强食的恶心，尽到自己的本分、敦行伦理，共同怀有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善念。去除杀戮、战胜残暴，向上追溯到大同的盛世，风气淳朴、风俗美好，大家一起成为上古时代的人。这样做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此我写下祝词：如来的伟大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源头，一切诸法，没有不被它包含的。敦行伦理、实现大治，佛法把这些都详尽阐发而没有遗漏，事理和因果，各自都适应不同的根机和机缘。缅怀秦川（今陕西一带），过去号称是佛法的汇聚之地，贤首宗、慈恩宗、密宗、律宗，都在这个地方发端。善导大师和法照大师，特别阐扬净土宗，普遍地让凡夫俗子，一同走出烦恼的牢笼。末世的众生，断除烦恼迷惑并非易事，只有净土法门这一个方法，能够作为依靠。从晋代到唐代，五百多年间，中国的佛法大道，没有能超过秦地的。从此以后，代代都有高人，潜心修行、秘密证悟，大多都隐居不为人知。性天法师和理老法师，摄受净土法门（莲池指净土法门），使净土宗得以中兴，实际上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没有至高的德行，那些人怎么会屈服呢，古代贤德之人的美好踪迹，可惜大多都散失了。到了清朝末期，战火频繁燃起，人民生活困苦，佛法几乎断绝了传播和弘扬。近来通达的人，眼界大大开阔，知道如果不是依靠佛法，就无法挽回劫难灾祸。因此聚集了出家和在家的志同道合的人，根据不同的根机提倡佛法，树立起佛法的旗帜。想要普遍传播佛法的利益，特意推出随刊，大家相互学习受益，希望能领悟心性和天理。佛是由心而成就的，佛法大道在于人去弘扬，倘若能够竭尽诚意，那么佛法就会像风吹草倒一样风行天下。我虽然平庸低劣，也对这件事表示同情，姑且抒发一下我的愚诚心意，作为倡导的先声。希望我的同修之人，各自修习清净的法门，这样或许可以在今生就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原文：2200字；译文：3400字）
0306 佛川敦本学校缘起序
儒家和佛教这两种教义，它们的外在表现形式似乎有所不同，但本质根源却是相同的。有些执着于外在形式而忽略本质的人，常常驳斥佛法，说佛法破坏伦理道德、损害国家政治，对社会没有益处，对民生有害处，这些凭借世间的小聪明和巧辩的荒谬言论，如来称之为值得可怜怜悯的言论。这些人不知道佛法包含了世间法和出世间法，而且就世间法来说，凡是儒家所倡导的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知礼明义、廉洁知耻的道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如来在各种大小乘经典中，没有不详尽阐述的。而世间的圣人，只依据现世的情况，只是让人尽到自己的道义和本分，佛却详细地讲述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情况，并且详细地开示了能够尽到道义本分的善报，以及不能尽到的恶报。根器高的人，只要听到道义和本分应该如此，自然就可以全身心地承担起来，根器中下的人，如果表面上奉行而暗地里违背，就没有办法可以治理他们。但如果他们听闻了三世因果的道理，知道能尽到道义本分就会有善报，不尽到就会有恶报，人即使再愚笨顽劣，也绝对不会有幸灾乐祸、趋向凶险而避开吉祥的念头。因为知道了三世善恶的报应，即使不想尽到道义和本分，但因为期望获得善报而惧怕恶报，也必定会勉力去尽到道义和本分。这只是就最浅近的方面来论述，就已经可以把愚笨顽劣的人转化为善良的人，把浮薄的风俗转变为淳朴的风气，更何况那些深远的利益，那些世间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够全部知道并全部看到呢。至于说到孝道，佛法中的孝涵盖了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穷尽到未来，所以《梵网经》《楞伽经》等经典，都让人产生孝顺之心、慈悲之心，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都在无量劫数以来，在六道中轮回，各自都曾经互为父母、兄弟、妻子、朋友。想到这些，从道理上来说应该让他们各得其所，谁又忍心因为满足口腹之欲，去残害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呢？何况既然造下了杀生的业障，必定会遭受杀生的果报，谁又肯为了暂时的口腹之欲，在未来世常常被那些曾经被自己所杀所食的众生，一一地杀害和吃掉呢？而且近来战乱的大劫难，悲惨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根源都是由杀生吃肉所导致的。如果人们都能依照佛法，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佛经，不种下杀生的因，自然就不会有杀生的果报，要战胜残暴、去除杀戮，从而实现天下大治又有什么困难呢。因为世道太平了，父母、兄弟、妻子、朋友这些人伦关系，才能各自安享天伦，各自尽到自己的道义和本分，而没有遗憾，这才符合佛所说的孝顺心、慈悲心的根本宗旨。由此说来，佛所教导的孝道，既深远又广大。真达大师，出生在佛川的胡氏家族，二十岁时就领悟到世事无常，于是在普陀山三圣堂出家，精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几十年来，他的父母、兄弟都相继去世，没有人来继承祭祀。基于这种孝顺的情思，推己及人，考虑到当地环境苦寒，贫困家庭的子弟没有能力读书，于是他把自己衣钵积攒下来的七千多块钱，交给家族中热心公益事业的人，创办了一所敦本小学校，让当地的子弟都能得到学习的机会。这所学校的校规，注重亲身践行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等品德，学生所读的书，注重《五经》《四书》等经典，也略微兼顾新的知识和方法，期望能够敦本重道，而且没有与时代相悖、不适用的弊端。家族的人感激他的大义，把他父母等人的神主牌位，在学校中设立祠堂来祭祀，只要这所学校不废除，祭祀就会一直存在。这比起那些有子孙却有的不孝顺而给亲人带来耻辱，有的中途断绝祭祀而断了亲人的香火的情况，要荣耀和长久得多了。真达大师又因为佛川地处交通要道，常常有死在道路上的人，却没有钱来置办棺木入殓埋葬，他特意捐献了一千块钱，交给学校的董事和有地位的人用来购置产业生息，用利息作为购置棺木和掩埋的费用，对于地方上贫困得置办不起棺木的人也给予施舍。哎呀，真达大师的行为真是美好啊。真达大师的心，可以说是平等、大公无私，完全没有自私自利的想法，而家族的人感激他，长久地供奉他亲人的香火，那些为子孙谋划的人，能有这样的利益吗？然而我还希望他家族的人，能得到更实在的益处，不妨略微抒发一下我的想法。我私下认为真达大师出家学佛，用衣钵积攒的余资为本乡做公益事业，而本乡的人，也应当仰慕他的美好踪迹，各自修习净土法门。学校的正厅，应当供奉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佛像，凡是学校的董事、教员、学生，早晚都要行礼致敬，期望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运尊崇，这才是究竟实在的益处。学校本来就应该永远断绝荤腥，这样才不辜负僧人用十方信徒的布施开设学校的意义。否则不但不符合真达大师的本心，也不是用来敦本自爱，让自己和众多学子，每天都在佛法的熏陶之中，却得不到实在的益处，这是很可惜的。要知道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根本，而念佛求生净土这一法门，又是佛法中最圆融、最顿捷，最简便、最容易，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根器是利还是钝都能被度化，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无上法门，凡是一切人都适宜修习，何况是在这所学校里的人呢。而且不要说僧人出资创办学校，就是逼人学佛。这正是所谓的孝顺心、慈悲心，是想要让在这所学校里的一切人，都能一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证得本来就具有的佛性罢了。难道没看到现在那些博学多闻、具有深远见识的人，多半都在研究和修持念佛法门吗？如果身在这所学校却不进行修持，那就成了挑着麻而舍弃了金子，到了宝山却空手而归，这难道不可惜吗？（原文：2600字；译文：4000字）
0307 千佛图颂并序
心就如同技艺精湛的画师，能够描绘出各种世间景象。佛，是处于正觉境界的世间存在。菩萨、缘觉、声闻，以及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些构成了有情世间。也被称为十法界。这十法界，虽然圣人与凡夫各不相同，痛苦与快乐有着巨大的差异，然而它们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原本是一样的。只是因为用心各不相同，所以才导致出现了这十种不同的现象。《观无量寿佛经》中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所谓“作佛”，是说观想佛像，忆念佛的功德，以及称念佛号。所谓“是佛”，是说当观想和忆念的时候，佛的相好庄严、福德智慧、神通道力，都会显现在观想和忆念者的心中，就如同镜子照出影像，二者完全一致。既然这样，那么如果心不向佛、不修行作佛，那么心就不是佛；心修行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之法，那么心就是三乘；心造作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之业，那么心就是六道。心的本体，就像一张白纸。心在起作用时所产生的善恶因果，就如同画佛或者画地狱的景象一样，各自随着心的作用而显现。心的本体虽然相同，但是所达到的境界却截然不同。所以说“即使是圣人，如果懈怠忘记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妄念也可以成为圣人”，我们难道能不慎重对待自己的念头和行为吗？朱晓崖居士，前世就具备灵根，出生后就吃素食，擅长绘制人物，笔法超凡入圣。他打算把如来具备万种功德、庄严的美妙法相，普遍印刻在一切众生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心田中，使众生能够凭借这个善根，逐渐扩充增长，一直到亲身证得佛性。希望不辜负每个人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以及如来通过多种方式引导众生的大慈悲心。于是他怀着敬意绘制了千佛之像，用石印的方式印刷并流通，请求我写一篇序，来说明其中的缘由。因此我简略地阐发“心作心是”的意义，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知道如何取舍并努力修行。颂词如下：佛是由心的修行和向往而成就的，地狱是由心的恶念和造业而形成的，心的力量和作用，是最为殊胜奇妙的。既然心能够修行成佛，又怎么可以造业导致堕入地狱呢？由于迷惑而做出错误的选择，灾祸是因为恶行的积累而产生的。晓崖居士，想要对众生进行引导，怀着敬意绘制千佛之像，来展示佛法的关键要义。让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产生景仰之情，竭尽诚意和恭敬之心，礼拜、供奉并观想。一旦看到了圣像，就印刻在自己的识田之中，凭借这个善根，必定能够证悟心性的根源。将要把千佛图交付石印，以便广泛流通，姑且抒发其中的缘由，来表达我微薄的心意。（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308 佛法要论序
众生真是昏迷颠倒、充满迷惑，没有办法自我觉悟啊。他们背离了本就具备的如来智慧，追逐着虚幻显现的众生根尘（根指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尘指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对于如同空中之花、镜中之影般虚幻的声音、色彩、财物、利益，生起喜爱、憎恶和执着的贪心、嗔心、痴心。贪心、嗔心、痴心一旦在心中生起，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便在身上做出。从此以后经过漫长的劫数，众生之间互相报复，从一种痛苦陷入另一种痛苦，没有尽头。纵然有人自己修习持戒、行善、禅定，得以投生到人道或天道这样的善道中，但由于迷惑和业障没有断除，福报享尽后仍然会堕落，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没有终止的时候。然而投生到人道和天道就如同客居他乡，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才如同回到“家乡”（意为更易堕入），如此一来，不但三途令人畏惧，即使是人道和天道也同样令人畏惧。于是大觉世尊（指释迦牟尼佛），特意垂示哀悯之心，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等正觉（佛的觉悟），顺应众生的根机，宣说种种佛法。对于根器高的人，就直接讲说一心具备万法、能造万法的道理，让他们亲自证得悟解，对于根器小的人，就详细地开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因果的事情，让他们逐渐地修行持戒。既然知道了这个道理和事情，谁还肯怀抱着宝珠却去做乞丐，追求快乐却得到痛苦呢。他们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从迷失中回归觉悟，期望恢复我们本就具备的天真佛性，这是无法抑制的。即便如此，烦恼深厚，不容易消除，如果不是多劫以来善根成熟的人，实在很难在今生就得以超出轮回之外。所以我们的世尊，以大慈悲心，特意开启了一个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净土的法门，让那些无论是上等的圣人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实在是抚育众生、保障安宁的重要途径，也是迅速证得菩提（觉悟）的奇妙方法。因为一切诸佛，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就不能圆满成就菩提，一切众生，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就不能立刻脱离生死轮回。这个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而获得效果迅速。因为用佛在果地所证得的觉悟，作为修行之初（因地）的心念，所以得到了因涵盖果海（因包含了所有的果），果彻达因源（果通达了因的根源）的效果。近来世道人心，败坏到了极点，废弃经典、废弃伦理，竞相创立新的法则，不明白因果，任意胡作非为。因此天灾人祸屡屡降临，盗贼肆意横行，百姓生活艰难，忧虑世事的人，内心十分悲伤。达庵居士冯宝瑛，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教，透彻地领悟了自心，深入研究经藏。他怜悯这些人迷失了本心，撰写了拯救世人的《佛法要论》。书中对佛法进行了种种阐发，契合佛法的义理和众生的根机。让人们知道我们心中本就固有的佛性，被由虚幻妄念所产生的迷惑和业障禁锢遮蔽了。因为这样，才在三途和六道中，受生受死，所以导致身形丑陋低劣，意识愚昧昏暗，所享受到的生活困苦艰难，充满危险和逼迫。就好像把丑恶粗陋的影像放在明镜之前，绝对不会得到微妙庄严的美好影像。从此洗涤内心的杂念，专心修习持戒、行善，以及禅定，以此作为出离世间的因缘。又发起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和大菩提心，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共同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在这一世的寿命结束后，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参与并追随莲池海会的大众，迅速证得我们心中本就具备的佛性，普遍度化法界无边无际的众生。如果能这样，那么对上不辜负佛的教化，对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而达庵居士撰写此论的良苦用心，以及各位流通此书的至诚心意，也可以畅快慰藉而没有遗憾了。（原文：1700字；译文：2600字）
0309 普陀体仁施棺会缘起序
掩埋暴露在外的尸骨，这一政令出自《月令》，周文王的恩泽能惠及枯骨，施行这样的恩惠，更何况是能够身心一并救济，对在世的人和去世的人都能加以体恤的佛法呢？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道场，历朝历代都对其钦敬有加，全世界都对它尊崇备至，所以才有三大寺院鼎立，众多庵堂像棋子一样分布各处。从国内外前来朝拜的人，实在有很多。凡是工匠、仆人、做小买卖以及靠出卖劳力为生的人，常常超过千人，如果到了香会期间，人数则会加倍。因此山中的各位长老，体察佛的慈悲心怀，特意开办了医院，来治疗一切患有疾病的人。有些靠做小买卖、出卖劳力为生的人，突然遭遇死亡，却没有棺材，这很难让亡灵得到妥善安置，也难以弘扬慈悲的教化。更何况大海中屡屡有漂浮来的死尸，再加上从远方不辞辛苦前来进香的人，偶尔也会有死亡的情况，这时就应该进行殡殓。否则尸体或许会溃烂，这对于体恤死者、讲究卫生的道理来说，都是有遗憾的地方。真达大师于是发心施舍棺材，又想到如果不制定相关办法，以后很难长久地持续下去。民国五年，杨叔英君、祝兰舫君、袁祖怀君、曹振声君等人来到普陀山，真达大师就和他们谈及此事，诸位君子共同捐出两千元大洋。真达大师自己捐献了四千元大洋。去年，真达大师又和普济寺的了信法师、法雨寺的达圆法师、海岸莲曦法师、紫竹寺的广德法师、洪筏寺的愿来法师、洪筏寺的戒如法师、报本寺的莹照法师、鹤鸣寺的清福法师、普慧寺的坤山法师、柏子寺的极得法师，以及刘寄亭居士、张宗富居士二人，共同商量办法，于是成立了一个会，取名为“体仁”。以此来仰承、体察佛的慈悲，以仁爱之心救济亡灵，让死去的人没有暴尸荒野的悲惨遭遇，山中的僧人也不会有伤害慈悲的指责。诸位先生都各自捐出一百元大洋，加上之前所捐的钱，总共七千二百元，用来购置固定产业，并请示立碑记载此事。特意请本山参与这个会的诸位法师，轮流进行管理，把每年所收取的租金，全部用作施舍棺材的费用，这样或许可以永远传承下去而不废止。如此一来，以后贫穷的死者，都能受到这个善举的福泽，而普陀山这个圆融通达的道场，也会预先增添一份光荣。凡是出资以及参与管理、置办此事的人，都能一同消除过去所造的业障，增长善根。在现世则福气和寿命都兴隆昌盛，成为当世的表率，在临终的时候则形体和精神都达到美妙的境界，得以进入佛国的境地。为了让后人都能知晓这件事，所以我阐述一下它的缘起，希望千秋万代，这个善举都能永远施行下去，以符合观音大士救度众生的心意，也不辜负诸位大师、诸位居士体恤死者、护持佛教的一番至诚心意。（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310 三圣堂万年簿序
佛法不会孤立地兴起，佛道需要人来弘扬，那些名胜之地的著名寺院，都依赖于人。得到合适的人来住持弘扬，那么荆棘丛生的地方也能变成散发着香气的旃檀林（比喻美好的修行场所），失去合适的人，那么原本庄严的狮子窟（比喻修行有道的地方）也会转变为野狐出没的地方（比喻衰败、荒废）。三圣堂，创建于明朝万历三十年，当时僧人大方在这里搭建茅屋修行，恰逢张随党、礼二位太监，奉皇帝旨意监督建造藏经阁，他们闲步到这个地方，饮用这里的泉水，觉得泉水甘甜。于是询问泉水的由来，得知这泉水即使在极其干旱的时候也不会干涸，寺中遇到干旱祈雨时，必定会从这个泉中取水，而且总是能获得甘霖，于是将这个泉命名为八功德泉。因为这个缘故，二位太监出资让人建造西方三圣殿，这是因为八功德水，是西方极乐世界七宝池中所具有的（以八功德水命名此泉，故建西方三圣殿）。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僧人海安对其进行重建，从那以后，因为年代久远，殿堂逐渐倾塌破败。咸丰初年，承恩堂的显法公居住在这里潜心修行，把这里改名为如意庵，当时也只是几间小屋罢了。光绪初年，显法公的四世孙华德公，向上海的洪某等人募捐，于是建造了三圣殿，恢复了原来的名字。从那以后世道太平，再加上轮船、火车都通行了，来朝拜菩萨的香火日益兴盛，庵中的各项事务，也逐渐有了头绪。华德公想要静下心来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于是把庵中的事务交给了他的徒弟长汀师，让他的孙子真达师辅助长汀师，然后对庵堂进行了大规模的建造。等到长汀师去世后，真达师更是不吝惜心力，应该修缮的就修缮，应该建造的就建造，于是把这里建成了一座宏大的寺院。后来因为操劳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真达师想要静心休养，因此把庵堂事务交给明教师管理了数年。如今明教师又退下来了，真达师因此想到人的寿命能有多长呢，本庵经过几代住持，花费了数十年的心力，才使得殿宇巍峨壮观，僧舍宏大宽敞，庵中的僧人能够清净修行，香客也能够在这里寄宿。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把庵中的规矩、课程，以及那些经书、佛像的庄严情形，法器和各种器物，记录在册子上，留给后来的人。恐怕时间久了，后来的人不知道这些情况，或许会导致规矩荒废松弛，各种器物遗失，让前人建立这个道场的一番苦心，全都付诸东流。只是让后人安心地住在庵中，白白地消耗信徒的施舍，却不修行佛道，这难道不是前人的遗憾吗？而且普陀山这个圆融通达的道场（三圣堂所在之处），也会因此减色，导致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普门大士）在常寂光（佛所住的净土）中感到悲伤。因此真达师让我简略地叙述一下这个庵堂的缘起，并且把所有的规矩、器物等情况，一一详细记录下来，希望后来的人有所遵循。（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11 蔡伯伦居士嘤鸣集序
人生活在世间，本来就应该各自尽到自己在人伦关系中的责任。否则名义上虽然是人，实际上与那些横行的异类（指禽兽等）又有什么区别呢？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佛经中说：“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成为尧舜、成就佛道的关键，在于努力践行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以及从虚妄回归到真实罢了。用来作为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凭借，在于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罢了。近代的新学派，竞相学习欧洲的风气，废弃经典、违背伦理，以至于公然提倡仇视父母、以妻为公共所有、裸体等观念，简直想要让人变得与禽兽没有差别，他们丧失本心、疯狂荒谬到了极点。伯伦居士，寄居在台湾，已经历经三代了。在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就想要回归祖国，因为母亲不愿意长途迁徙，他只好勉强留在那里，任职了很多年。等到为母亲守孝期满后，他毅然决然地回到祖国，真可以说是特立独行、能够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人。他侨居在上海，以看相为职业，凡是遇到前来问相的人，无论其面相显示的善恶如何，他都劝勉对方修养品德、积累善行，希望善良的人更加善良，不善良的人也能变得善良。这与“命运由自己创造，福气由自己求取”，以及“有内心的想法却没有外在的相状表现，相状会随着内心的想法而产生；有外在的相状表现却没有相应的内心想法，相状会随着内心想法的消失而消失”等道理非常契合。而且在议论的时候，他总是恳切地讲述三世因果报应，以及净土宗横超生死轮回的法门，让一切人因为询问面相而能够进入圣贤的境界，甚至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他在挽回世道人心方面的作用非常大。由此可知，那些有志于救济世间、帮助他人的人，即使不身处职位、执行政务，也可以施行自己的志向。因此我为他改名为伯伦，不知道北仑居士认为这样做是否合适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12 教诲浅说序
家庭教育和因果报应，是如今挽救世道人心最为关键的重要事务。如果不从此处着手，那么凡是采取的措施，都属于细枝末节，都可以被伪装。只有从小就教导子女践行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的原理，那么习惯与本性相互养成，等到长大后还不能成为贤人的情况，是没有道理的。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夫身份低微、名声不佳，怎么会有这样的责任呢？要知道国家和天下，是由一个人、一个家庭逐渐积累而成的。那些有权力的人，在内部相互争斗，没有权力的人，聚集党羽进行抢劫掠夺，还有那些不遵守道德规范、违法乱纪，只贪图暂时的侥幸，不顾及后来祸福的人，都是因为从小没有受到贤明父母的良好教育。他们不知道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更严重，做善事的家庭必定昌盛，去世后神魂超升到善道，做恶事的家庭必定衰败，去世后神魂堕入恶道，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假使人们知道声音和谐则回声顺畅，形体正直则影子端正，种瓜就会得到瓜，种豆就会得到豆，既然种下了这样的因，就必定会感召这样的果，就绝对不会为了追求自己的安逸、富贵、尊崇、荣耀，而致使杀人众多，城池和野外都堆满尸体，以及导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所以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浩气充满天地之间，清廉的操守如同日月般皎洁的人，都怀有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他人有所成就的心意，以及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的愿望。因此在千百年之后，人们都对他们心怀景仰。无奈世上的人见识狭隘短浅，大多违背道德而行。小时候既没有贤明父母的良好教育，长大后又没有贤明的老师和朋友的帮助扶持，从此超越道理、违背本分，以至于堕入监狱，虽然说是咎由自取，但实在值得怜悯。于是各个监狱都设立了一位教诲师，每天与监狱中的犯人讲说作为人所应当尽到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没有差错的原理。期望他们洗涤内心的杂念，改正过错、趋向善良，努力成为良民，再辗转相互劝诫感化，使自己和他人，一同进入圣贤的境界，这样或许国家和天下，就能永远享受太平的福分了。邵子慧圆，过去担任漕河泾监狱的教诲师一职，他开导监狱犯人的稿件，有数十篇，大约十余万字，都是劝诫犯人安守本分、安于命运，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言论。而且他引用经典、援引历史，依据古代的事例来验证今天的情况，文字虽然浅显但意义和宗旨却十分深刻。虽然这些内容是特意为监狱犯人所说，但一切人都应该阅读并依照实行。志同道合的人认为这些内容有益处，因此交付排版印刷，请求我写一篇序，作为引导。我因此将挽救世道人心的关键要点指出来，让全天下的人，一同注重家庭教育和因果报应。而在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教育最为重要。假使贤明的母亲从儿女小时候起，就以身作则践行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事情，又每天为儿女宣讲因果报应的道理，她的儿女必定都能成为贤人，又怎么会有超越道理、违背本分，伤害天理、损害德行等行为呢？希望平民百姓，各自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样或许贤能的人就会杰出涌现，匪徒也会改变心意，礼教得以兴盛推行，天下就能太平了。明白事理、通达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荒谬虚妄。（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13 横超莲社缘起序
《法华经》中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何况在如今这个互相争斗、弱肉强食，杀人的方法千奇百怪，而且各种天灾频繁发生并不断被人们知晓的时代呢？有智慧和见识的人，因此提倡净土法门，期望所有的同修之人，都能一同脱离这三界，登上西方九品莲花（指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说依靠竖出的方式（指通过修行戒、定、慧，断尽烦恼迷惑，逐步出离三界），不努力修习戒、定、慧之道，断尽烦恼迷惑是不行的。倘若烦恼迷惑稍有一点没有断尽，那么依旧无法出离三界。何况末世的众生，善根浅薄，寿命短促，修行的人纵然有亿亿之多，能够出离三界的人却难得有一两个。因为这种方式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所以很难得到实在的益处。如果说依靠横超的方式（指借助净土法门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只要依照净土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同时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那么就一个都不会遗漏，都能得以往生。一旦往生之后，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永远离开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了。修行功夫成熟的人，固然能登上上品往生的行列，在临终时才开始念佛的人，也能跻身于下品往生的行列。这种方式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它所带来的利益与只依靠自己力量的方式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师宏居士的妻子师汤，想要和闺阁中的贤能女子，时常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在今生就脱离这如同着火宅院般的三界。于是在住地附近，建立了一个莲社，费用一半由她自己捐献，一半由他人资助。莲社建成后，她向我询问莲社的名字，我因此为它题名为“横超”。期望所有的男子，以及贞洁娴静的女子，那些对这如同着火宅院般的三界感到恐惧，想要出离却没有办法的人，都一同依照净土法门来修行。这样或许就可以永远告别娑婆世界，迅速到达极乐世界，一下子就直接进入如来的境地，永远成为逍遥自在的人。因此我叙述一下其中的缘由。（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14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重刻木板序
众生的心，和佛的心没有差别。虽然众生迷失了真实的本性、追逐虚妄的事物，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生起贪心、嗔心、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然而他们那寂静、光明、真实、恒常的心的本体，仍然和原来一样，没有丝毫的损失。因此佛看待一切众生都如同佛一样，怜悯众生的业障深重，不能直接恢复到心的本体，所以用种种方便的方法，让众生种下善根，先用众生的欲望作为引导，然后让他们领悟佛的智慧。由此，早已成就佛道的正法明如来，又不离开常寂光（佛所住的净土），在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中显现身形，随着不同的种类和形态，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来度化众生，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为他们说法。观世音菩萨显现其他法界的种种身相，都属于秘密的范畴，而显现菩萨法界的观世音身相，则属于显露的部分。所以十方诸佛，都称赞观世音菩萨为大慈大悲、施予众生无畏的菩萨，期望九法界的一切众生，都能一同生起信心和向往，一同蒙受菩萨的摄受。由于菩萨已经证悟到法界的极致，圆满地彰显了自己的本性，透彻地领悟了万法唯心的道理，所以能够发起同体大悲之心，生起无缘大慈之念，整个法界有众生感应，整个法界就有相应的回应，根据众生所感应的诚心的大小，让他们各自得到相应的利益。就像《法华经·普门品》《楞严经·观音圆通章》中所说的，以及在我们这里的种种感应事迹，就像这本书中所赞颂的那样，怎么能够用言语来思议呢。实在是因为菩萨的心，就如同虚空一样，无所不在。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生起信心和向往，就好像虚空，用东西遮蔽它，就会形成阻隔障碍。如果穿一个小孔，就能得到一个小孔大小的虚空，穿一个大孔，就能得到一个大孔大小的虚空，如果完全撤去遮蔽的东西，那就与包含万象的虚空，浑然一体没有间隔了。所以众生有小的感应就会有小的回应，有大的感应就会有大的回应。因此《楞严经》中说：“求妻得妻，（这里求妻，是求贤慧贞良的妻子，否则妻子怎么能向菩萨求呢。）求子得子，求三昧得三昧，求长寿得长寿，如此乃至求大涅槃得大涅槃。”所说的求妻得妻等等情况，就如同穿小孔得到小孔大小的虚空，穿大孔得到大孔大小的虚空一样。其中求大涅槃得大涅槃的情况，就如同完全撤去遮蔽的东西，便与包含万象的虚空浑然一体没有间隔了。《金刚经》中所说的“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因为众生的心体，就是无余涅槃（指断尽一切烦恼而灭除生死之苦），本来就没有失去，又怎么会有得到呢。菩萨只是用种种方便的方法，让众生消除虚幻的业障，恢复到心的本体罢了。又因为众生迷惑深重，不能立刻发起大菩提心，为了接引初入佛门的人让他们进入殊胜的境界，就随着众生的凡俗之情，满足他们的愿望。等到他们的善根成熟了，就可以直接得到究竟真实的利益，这就是菩萨随类现身、随心满愿的根本宗旨。这本书交付排版铸板，打算印刷数十万部，让海内外的人，都能得到并受持。现在已经有人认捐七万多部了，那么将来在各地广泛流通，人们沐浴在菩萨的慈悲教化之中，应当是可以实现的。只是因为字体小，不方便老年人阅读，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无锡的华慧可居士，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法，一看到这本书，就欢喜赞叹，如同得到了至宝，庆幸不已。他慷慨拿出五百元，让人刻制木板，期望一切人都能够阅读这本书，任何时候都可以印刷和请购。他大概是前世曾经接受过菩萨的嘱咐，来传播慈悲教化并利益有情众生的人吧，哎呀，真是美好啊。（原文：1700字；译文：2500字）
0315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序
净土法门，实际上是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通用准则，也是末法时代一切众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重要途径。实在是因为如来所说的一切法门，无一不是为了让众生脱离生死轮回，成就佛道。只是因为根器高的人少，根器中下的人多，所以能够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即使在正法时代和像法时代，尚且不多见，更何况是末法时代，人们根器浅陋低劣，寿命短促，有智慧和学识的人稀少，邪教和外道肆意横行的时候呢。因此如来预先洞察了众生的根机和机缘，特意开启了净土这一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一同修行持戒，在今生一同往生净土。根器高的人能够迅速成就佛道，根器低的人也能跻身于圣人的行列，与如来在一代教法中所说的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相比，净土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而获得效果迅速。因为佛的力量和佛法的力量不可思议，再加上众生的信心、愿力和修行之力，那么无论修行功夫的深浅，罪业的轻重，都能承蒙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因此如来在各种大乘经典中，都连带提及净土法门，比如《华严经》《法华经》《楞严经》等。专门讲述净土法门的经典，则有《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在这三部经中，凡是阿弥陀佛的誓愿，净土的庄严景象，上、中、下三辈以及九品往生的因缘，十方诸佛对净土法门的赞叹，都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了。而《阿弥陀经》，言辞简洁但义理周全，最容易接受和持守，因此古人把它列为日常的功课，无论属于哪个宗派，是修学教义还是戒律的人，都在傍晚的时候读诵这部经，这样一来，天下无论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没有不把往生净土作为归宿的。然而即使这样修行持守，如果不仔细审视佛祖设立法门的原因，仍然不会把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所说的每天都在做却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习惯了却不去仔细思考的人吧。即使是精通宗派和教义的高人，尚且大多崇尚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不肯仰仗佛的力量，他们的志向固然很高，但是这件事实际上很难在今生做到。倘若烦恼和业障没有完全净除，再一次投生，多半会迷失方向，不但所期望的都成为了泡影，而且还有因为福报而造下业障，在后世堕落的忧虑，由此说来，实在是令人畏惧。要知道净土法门，是如来一代教法中的特别法门，不可以和一般的法门相提并论，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用依靠自己力量的一般法门的教义，来怀疑依靠佛力的特别法门的益处，而不肯相信接受，那么损失就太大了。佛说净土法门难以相信，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这种执着，那么谁会不相信接受并奉行呢。近来世道人心，沉沦陷入到了极点，几乎无可救药。凡是具有正确见解的伟人、杰出人士，没有不把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作为挽回混乱局势的依据，精心修习净土法门，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究竟安稳的方法。一个人倡导，一百个人响应，没有人不跟随的，因此吃素食、念佛经，改恶从善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所可惜的是，普通的善男信女，没有经过学习，虽然每天读《弥陀经》，但终究不知道经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纵然有《疏钞》《要解》等注释，也不是他们能够阅读理解的。黄智海居士，急切地想要利益他人，选取《疏钞》《要解》中的义理，用白话文进行解释，让那些稍微认识字的人，也能够了解经文中的义理。由此这些人更加精进修行，竭诚地持守，并且用这些道理去转化有缘的人，那么在今生身心清净，优游地进入圣贤的境界，在临终的时候感应与佛道相交融，直接登上极乐世界，这样做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于是我写下其中的大概意义，来呈现给阅读的人。（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16 欲海回狂普劝受持流通序
天下有一种极其惨烈、极为严重且影响至深的灾祸，往往会让人丧失生命，然而人们大多却乐于去做那些招致灾祸的事，甚至不惜以身殉之，即使死了也不后悔，这大概就是沉迷女色了吧。那些狂放不羁的人放纵情欲，寻花问柳，偷情私通，违背天理、破坏伦理，使家业衰败、辱没祖宗，恶名在乡里传播，不良的影响遗留给子孙后代，活着的时候不能享尽天年，死后永远堕入恶道，对于这类人姑且先不谈论。即便是夫妻之间的正常情欲之事，倘若一旦沉迷其中，由此而导致死亡的人，多得数不清。本来是想要寻求快乐，最终却导致死亡，成为鳏夫寡妇后的痛苦境况，实际上大多是自己造成的，难道全部都是命中注定如此吗？那些沉迷于床笫之欢的人，已经是自己招致了灾祸，也有一些人平时并不放纵情欲，但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忌讳，冒昧地行事，从而导致死亡的，这样的人也有很多。所以《礼记·月令》中有敲着木铎四处宣告，下令告诫人们注意节制情欲之事的政令，（容止，就是指行为举止，这里说的是房事。）古代圣明的君王爱护百姓的诚挚心意，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关于忌讳的内容，《寿康宝鉴》中有详细的说明，都应该购买阅读。）我常常说世间的人，十个人当中，因为色欲直接导致死亡的，有四个人。因为色欲间接导致死亡的，也有四个人，这是因为由于色欲导致身体亏损，再受到其他的刺激而死亡。这些死去的人，无一不把死因归结于命运，哪里知道沉迷色欲而死的人，都不是命中注定的死亡。真正符合命运安排而死的人，是那些内心清正坚贞，不贪图色欲之事的人，那些沉迷色欲的人，都是自己伤害了自己的生命，怎么能说是命中注定呢？至于那些依照命运而生存，寿命到了尽头才死去的人，不过只有一两个人罢了。由此可知天下多半都是枉死的人，这种灾祸的惨烈程度，世间没有能与之相比的，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难道不让人畏惧吗？也有一种不花费一分钱，不费一点力气，却能够成就极高的德行，享受极大的安乐，给子孙留下无穷的福泽庇佑，让来生能够得到贞洁贤良的眷属的方法，那大概就是戒除淫欲了吧。夫妻之间正常的情欲之事，前面已经简略地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暂且不讨论。至于不正当的淫欲之事，毫无廉耻，极其污秽、邪恶，这是用人类的身体，去做畜生才做的事。所以当艳丽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妖冶的女子献媚时，君子把这看作是极大的灾祸而拒绝，这样必定会有福气降临，得到上天的眷顾；小人把这看作是极大的幸福而接纳，这样必定会有灾星降临，受到鬼神的惩罚。君子会因祸得福，小人则会因祸而灾祸加剧，所以说祸福没有固定的来源，都是人自己招来的。世上的人如果在女色这个关键问题上，不能彻底地看破，那么就是把极高的德行、极大的安乐，以及子孙无穷的福泽庇佑、来生贞洁贤良的眷属，在片刻的欢娱中就断送了，真是悲哀啊。安士先生所著的《欲海回狂》这本书，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地陈述，用雅俗共赏的笔触，撰写了劝诫都极为诚挚的文章。对于古今那些不犯淫欲而获得福报，犯了淫欲而招致灾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详细完备地记录下来，大声疾呼，不遗余力，就像暮鼓晨钟一样，发人深省，简直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能享受到福乐，各自享尽天年才罢休。要知道这本书，虽然是为了戒除淫欲而创作的，但其中的意义和道理，大凡治理国家、修身齐家，穷究事理、尽性知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方法，都圆满地具备。如果能够好好地领会其中的含义，并且能够灵活运用，就会左右逢源，所见之处皆是道理。安士先生忧虑世事、拯救百姓的心意，可以说是极为深切了。因此印光在民国七年，特意在扬州藏经院刊刻了《安士全书》的书板，民国八年又刻了《欲海回狂》《万善先资》这两种单行本。民国十年又募捐印刷了缩小版的《安士全书》，打算印刷数十万册，在全国范围内分发，但因为我人微言轻、德行浅薄，无法感通众人，最终只印了四万册而已。而中华书局私自印刷出售的，也将近两万册。杭州和汉口，都仿照排版印刷，印刷的数量，应当也不少。现在有江苏太仓的吴紫翔居士，想到世间的灾祸日益严重，那些新学派，提倡废弃伦理、摒弃节操，专门主张自由爱恋，就如同决堤的江水，任其肆意流淌，使得一群青年男女，一同陷入了无底的欲海漩涡之中。于是发心大量印刷《欲海回狂》，赠送给各个社会团体，期望能够挽回这狂乱的局势。然而众人齐心协力，事情就容易办成，诚恳地祈求海内的仁人君子，大发拯救世人的心意，根据自己的能力印刷赠送这本书，并劝诫有缘的人，让这本书广泛地流通。又祈求父亲教诲儿子，兄长勉励弟弟，老师告诫学生，朋友告知同伴，使得人人都知道沉迷色欲的祸害，立志坚定不移，守护自身如同守护美玉一样，不但不犯不正当的淫欲，即使是夫妻之间正常的情欲，也知道有所节制。这样就会看到鳏夫、寡妇、孤儿、孤独的人，从此日益减少，富贵、长寿、康宁，人人都能得到，家庭从此清平安吉，国家因此安宁，丑恶的德行转变为美好的德行，灾祸变成吉祥的事情。毕竟不花费一分钱，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得到这样美满的效果，仁人君子们，想来都会当仁不让并且乐于去做这件事吧。于是我阐述了其中的大概意义，来呈现给各位同仁。（原文：2300字；译文：3300字）
0317 寿康宝鉴序
人没有不希望自己长寿健康、子孙繁衍昌盛、功业显著、吉星高照的。也没有希望自己短命夭折、疾病缠身、后代断绝、家道衰败、凶神降临的。这是普天下人的常情，即使是三尺高的小孩子，也都是如此。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绝对没有幸灾乐祸、厌恶福气、躲避吉祥的。然而那些好色、贪恋淫欲的人，他们内心所期望的，和他们身体所做的事情，恰恰相反，最终导致他们不想要的事情都发生了，而他们想要的却都无法得到，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那些纵情于烟花柳巷，一心只追求这种淫欲之事的人，暂且不说。即便是夫妻之间的正常关系，如果一旦沉迷其中，必定会导致丧失生命。也有一些人并不过分贪恋，但由于不知道其中的忌讳，（忌讳的各种情况，在书后详细说明，这里不一一列举。）冒昧地行事，从而导致死亡的，实在是值得怜悯。因此从前的贤德之人编纂了《不可录》，详细地阐明色欲的危害，其中有戒除淫欲、克制欲望的格言，有福报与善行、灾祸与淫恶的实证案例，持戒的方法和日期，忌讳的时间、地点以及人事，不怕繁琐，条理清晰地陈述，让阅读的人知道有所警戒，他们觉悟世人、拯救百姓的心意，可以说是恳切、周全、真挚了。而我印光又对其进行了增订，取名为《寿康宝鉴》，又为其募捐印刷并广泛传播，大概是因为我对此事痛心疾首，不能抑制自己的缘故。我的一个弟子罗济同，是四川人，四十六岁，在上海从事船商的生意。他的性情颇为忠厚，深信佛法，与关絅之等人合办净业社。民国十二三年的时候，他常常想要来山归依佛门，因为事务缠身没有实现。民国十四年的时候，他患腹胀病数月，病情极为危险，中西医都没有效果。到了八月十四日，清理药费账单，费用非常巨大，于是他生气地说，我从此即使死了，也不再吃药了。他的妾于是在佛前恳切祈祷，愿意终身吃素念佛，来祈求丈夫病愈。当天下午病情出现转机，大量泻出淤水，不用吃药就痊愈了。我在八月底来到上海，住在太平寺，九月初二，前往净业社会见关絅之，罗济同也在那里，虽然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气色纯净、光华照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见到我高兴地说，师父来了，应当在上海归依，不需要上山了。于是选择在初八，他和他的妾到太平寺，一同接受三归五戒。又请程雪楼、关絅之、丁桂樵、欧阳石芝、余峙莲、任心白等诸位居士，陪我吃饭。初十又请我到他家里吃饭，并且说，师父就是我们弟子的父母，我们弟子就是师父的儿女。我说，父母最担心的是子女的疾病，你病虽然好了，但还没有完全复原，应当慎重，可惜没有明说所慎重的事情，是指房事。到了月底，在功德林召开监狱感化会。他也在会上，众人已经散去，有十多个人留下来吃饭，他才来，和管账的人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他的面貌简直如同死人一般，我知道这是他犯了房事导致的，深切后悔当时只说父母最担心子女的疾病，没有说其中的原因，以至于他又濒临危险。想要写信恳切地劝诫他，因为事情繁杂没有写成。十月初六我到了山上，就寄了一封信，极力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然而已经无可救药了，没过几天他就死了。他死的时候关絅之邀请诸位居士都来念佛，他是否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得而知，但应当不至于堕落。因为几个月的大病，由于佛、法、僧三宝的庇佑不用吃药就痊愈了，十多天的时间里，气色光华照人，远远胜过常人，却因为不知道慎重，误犯房事而死，不但自己伤害了自己的生命，也辜负了三宝的慈悲恩德。我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心里为他感到悲痛，想到世上那些不知道忌讳、冒昧行事，从而导致丧命的人，多得数不清。如果不设法预先进行防护，实在有失如来慈悲救苦的道理。我打算选取《不可录》进行增订，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期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忌讳，不至于误送性命。有一位居士用母亲留下的遗产一千六百元，打算印刷善书赠送，我让他把这些钱全部用来印刷《寿康宝鉴》，来拯救尚未陷入危险的青年男女，那么因为罗济同一个人的死，能让现在和未来一切阅读这本书的人，知道有所戒慎，并通过辗转流通，辗转劝诫，或许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能享受长寿健康，而鳏夫、寡妇、孤儿、孤独的人的痛苦境况，也会日益减少。这样的话，因为罗济同一个人的死，能让一切人各自获得长寿健康，罗济同的死，也算是有功德的，凭借这份功德，回向往生，他必定会告别娑婆世界，登上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做莲池海会大众的好朋友。孟子说：“修养心性的办法没有比减少欲望更好的了。一个人如果欲望少，即使善性有所缺失，那也是很少的；一个人如果欲望多，即使善性有所保存，那也是很少的。”身体健康的时候尚且应该节制欲望，更何况是大病初愈呢。十年前，一个大商人的儿子，在东洋学习西医，考试得了第一名，因为坐电车的时候，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摔断了一只手臂，他是这方面的医生，随即就把手臂治好了。凡是伤了骨头的人必须一百几十天不近女色，他的手臂治好没多久，因为母亲寿辰回国，夜里和妻子同房，第二天就死了。这个儿子颇为聪明，还打算去医治别人，怎么连这种忌讳都全然不知，因为片刻的欢乐，就丧失了极其宝贵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呢。前年有一个商人，正走好运，前一天的生意，获利六七百元，颇为得意。第二天从他妾的住处，前往他妻子的住处，他妻子高兴极了。当时正值五月，天气很热，就开了电扇，准备了盆浴，取来冰水加了蜜让他喝，只知道解热乘凉，却不知道他刚行完房事，不可以受凉，不到三个小时，就腹痛而死。由此可知，世上因为不知道忌讳，冒昧行事，以至于死亡的人，起初不知道有几千万亿。而古今以来福气最大的，没有超过皇帝的，福气大寿命也应当长，仔细考察一下，十个皇帝中大概有八九个都不长寿，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房事过多，再加上不知道忌讳，从而自己缩短了寿命吗？而世上那些非常聪明的人，大多不长寿，大概也是因为在这方面懵懂无知才导致的吧。我常常说世人之中，十个人里有四个人是因为色欲直接而死，四个人虽然不是因为色欲直接导致死亡，但因为贪恋色欲而身体亏损，受到其他刺激间接而死，真正是寿命到了尽头而死的人，不过十分之一二罢了。茫茫世界，众多的人民，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色欲而死，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这就是我传播《寿康宝鉴》的原因。希望世上那些爱护儿女的人，以及为同胞谋求幸福、防范祸患的人，都各自发心印刷赠送这本书，辗转流传，让人们都知道其中的忌讳，这样或许就不至于误送性命，以及导致身体残疾而无所成就了。那些纵情于烟花柳巷的人，大多是因为自己没有正确的见解，被狐朋狗友和淫秽书籍所误导，从而陷入欲海之中，无法自拔。如果肯详细阅读这本书，就会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其中关系到祖宗、父母的荣耀与羞辱，自己身家的生死与成败，以及子孙的贤能与否、家族的兴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倘若天良尚未完全丧失，能不触目惊心，努力痛下决心戒除吗？这样就会看到从此以后，各自享受夫妻之间的天伦之乐，不至于因为贪欲而损害身体，那么就能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既长寿又健康。而且欲望少的人常常多子，并且他们的孩子必定体质强健、心志坚贞善良，不但不会有伤害自己的过失，必定可以成为光宗耀祖的优秀人才，这是我长久以来诚心祈祷祝愿的。希望阅读这本书的人能和我心意相同，随缘传播这本书，那么人民就会很幸运，国家也会很幸运。（原文：3300字；译文：4600字）
跋
0318 归心堂跋
心，是既寂静又光明的，不生不灭，广阔透彻、灵明通达，圆融无碍、生动活泼，并且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即使是处于昏迷颠倒、充满迷惑且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境地，当下的心也与三世诸佛的心，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差异。所以说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诸佛彻底地证得了本心，所以他们的功德、力量和作用，能够完全彰显出来。而凡夫则完全迷失背离了本心，反而承受着这本心的功德、力量和作用，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的境界中，生起贪心、嗔心、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因为迷惑而造下业障，因为业障而感召痛苦。迷惑、业障、痛苦这三者，相互引发。因因果果，连续不断。经过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长久地承受轮回之苦。即使想要出离轮回，也没有办法做到。就好像在黑暗的房间里触摸到宝物，不但不能享用它，反而会被它所伤害。迷失本心、追逐外境，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也是这样的情况。如来怜悯众生，为众生宣说精妙的佛法，让他们从虚妄回归真实，恢复本来的心性。最初是通过对虚妄的探究来追寻真实，接着是认识到全部的虚妄其实就是真实。就如同风停了波浪就会平静，太阳温暖了冰就会融化，凭借波浪和冰而成就了水，波浪、冰与水，原本就不是两种不同的事物。在波浪未平静、冰未融化之前，与波浪平静、冰融化之后相比，本体和性质没有任何不同，但相状和作用却有很大的差异。这就是所谓的通过修行获得功德，本性的功德才会显现出来。如果只依靠本性的功德，而不致力于修行的功德，那么直到未来的尽头，永远都会成为空有佛性，却没有依靠的众生。所以《般若心经》中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所谓五蕴（色、受、想、行、识），其全体就是真如妙心，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迷失背离，才形成了虚幻虚妄的相状。虚妄的相状一旦形成，那唯一的真实就被遮蔽了，唯一的真实一旦被遮蔽，各种痛苦就都聚集起来了。就如同风一吹动，整个水面就会兴起波浪，天气寒冷时，柔软的水就会变成坚硬的冰。用甚深的般若智慧去观照，就会明白迷惑真实而形成虚妄，而全部的虚妄其实就是真实。就如同风停了、太阳温暖了，又恢复了水的本体一样。所以知道一切诸法，都是由虚妄的情识所显现出来的。如果远离虚妄的情识，那么当下一切诸法的本体就全都是空的。因此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物质世界的基本元素）都会失去它们的本性，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可以相互作用。所以菩萨不用出离灭尽定（一种禅定境界），就可以显现出各种行为举止。眼根可以做耳根应该做的佛事，耳根可以做眼根应该做的佛事。进入地中如同进入水中一样，在水上行走如同在地上行走一样。水和火不能烧焦或浸湿他们，在虚空中可以随意行走和停留。外境没有自己的本性，完全随着心而转变。所以《楞严经》中说：“若有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悉皆消殒。”这就是照见五蕴皆空的实际效果。“归”的意思，是归投、归还，也就是返照回光、恢复本心性的意思。然而想要返照回光、恢复本心性，不先将心归向佛、法、僧三宝并依照教义去奉行是不行的。既然能够将心归向三宝并依照教义去奉行，自然就可以恢复本心源、透彻地证得佛性。已经能够恢复本心源、透彻地证得佛性，才会知道自己心中的至宝，在迷惑的时候没有减少，在觉悟的时候也没有增加。只是因为顺应法性，就能够得到受用，违背法性，反而会受到损伤，而其中的利害关系有着天壤之别。师导周居士，想要让子子孙孙，世代信奉佛法，于是用“归心”来命名堂号，请求我题写其中的意义，因此我写下这些话来完成他的嘱托。（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19 梵网经心地品菩萨戒疏注节要跋
佛法广大无边，如同法界一样浩瀚，究竟圆满，如同虚空一样无尽。深入探讨其要点，唯有戒、定、慧这三法而已。然而这三法相互统摄、相互融合，不能孤立存在。对于刚开始步入佛道的人来说，持守戒律这件事，尤为重要。所以《楞严经》中说：“收摄心念就是持戒，由持戒而生出定力，由定力而引发智慧，这就叫做三无漏学。”因此如来刚刚成就正觉，就宣说《梵网经菩萨戒》。让一切菩萨，以及梵天、帝释天等诸天神灵，还有帝王、臣子、士人、百姓，无论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甚至包括娼妓、优伶、奴婢，以及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的一切众生，都一同受持此戒。由此可知，这一戒律，是如来锤炼圣人和凡夫的巨大熔炉。因为六道众生，虽然尊卑贵贱各不相同。但他们一念之间的心性，与三世诸佛的心性，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由于前世所做善恶之事不同，才导致今生的果报各异。如来洞察众生心性的本质，根据其行为的表象，因此普遍劝大家受持此戒。倘若能够依照教义去奉行，那么前世所造的恶业，可以立刻消除。今生的福报和智慧，也能迅速圆满。起初通过了悟虚妄来认识真实，接着达到唯有真实、不再虚妄的境界。自然可以恢复本心的根源，亲自证得微妙的佛性。所以经中说：“众生受持佛戒，就进入了诸佛的位次。位次等同于大觉佛，这才真是诸佛的弟子。”又说：“你是将来要成佛的，我是已经成佛的。常常保持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这是如来亲口为一切众生所保证的，难道能不相信吗？无名居士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想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脱离痛苦的轮回，于是挑选有关净土的著述中最为关键的内容，编辑成《净土津要》。之后又编辑了续编，打算把《梵网经》放在开篇。又因为经文含义深奥，不容易理解。其中开许、遮止、持守、违犯等规定，也难以领会。如果没有注解，实在难以让大众普遍受益。于是他选择了清代陈熙愿所节略的《梵网经疏注节要》。这样一来，经文的文字和义理，就可以一目了然了。弘扬净土法门，为什么要把《梵网经》放在首位呢？因为想要往生净土，应当净化自己的心。随着内心的清净，佛土也会清净。要净化内心，就必须持守佛的净戒。如果真能持守戒律，那么贪心、嗔心、痴心就不会现行。戒、定、慧之道，就能彻底彰显。如同恒河沙数般众多的功德，无量的妙义，不用刻意追求就能自然获得，全都显现在心中。正所谓“戒就是法界，一切法都趋向于戒，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趋向”。何况再加上真诚信仰、深切的愿力，一心执持阿弥陀佛包含万种功德的名号。那么能念的心，与所念的佛，相互冥合、契合。今生就已经达到心佛不二的境界，临终时如果不往生净土，又能往生到哪里呢？即使有人根机浅陋，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但以严格持守佛戒而获得的清净身心，真切地意识到生死轮回的痛苦，发起菩提心，以深信不疑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到了临终时，就能感应与佛道相交融，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即使是带业往生，也已经永远脱离了轮回，超越了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还能时常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自然可以迅速证得法身。更何况是那些业障已尽、烦恼已空的人呢？有些人自认为高明，轻视戒律和净土法门，说自性本来清净，哪里有善恶、持犯、自他、净秽的分别。只要任其自然，就是如如不动的佛。从此他们嘴上空谈空理，行为上却处处执着。听他们的言论，仿佛高得超出九天之上。观察他们的行为，却卑下得深入九地之下。活着的时候成为佛门的败类，死后成为地狱的主人。与那些带业往生的人相比，他们的境遇好坏，用天地之别都不足以形容，更何况与那些境界更高的人相比呢？如果有人想在今生亲自获得实在的利益，临终时决定往生净土，那么请从持戒念佛这些实实在在的修行做起，自然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原文：1600字；译文：2300字）
0320 石印异僧守松草书心经跋（以字迹相连不能割裂故未印）
这部《心经》的经文虽然简短精炼，但其蕴含的道理却极为宏大深远。心性与事相相互融合，而真如与世俗的分别都消失不见。世间万物繁多，却都归于一道的清净。因此，一旦观照的智慧生起，瞬间就能使五蕴（色、受、想、行、识）所构成的聚合体归于空无。真实的相状圆满彰显，便能顺利登上常、乐、我、净四德的彼岸。说到它的广大，用尽大海般多的墨水也无法诠释其中的义理。说到它的精微，寻找一个字也全然不可得。它极为圆融、极为顿捷，最为奇妙、最为玄妙。实在是诸佛的老师，菩萨的母亲。是六百卷《般若经》的关键所在，也是一大藏佛教圣典的纲要宗旨。实在是因为大觉世尊，洞察众生的根机而宣说佛法，智慧自由自在。或广博或简约，精妙的道理都具备。就好像月亮高悬在天空正中，它的影子映现在众多的水面上。不但大江大海中，都能完整地映现出月亮。即使小到一勺水、一滴水中，也没有不各自完整映现出月亮的，而且没有丝毫的欠缺。真是美好啊。因为众生具有众生与佛平等的奇妙心性，所以感召如来宣说这部真空实相的奇妙经典。因此从唐朝到现在，闻名的人士和有才华的名士，常常书写和持守这部经，有很多人诵读到数千万遍之多。异僧守松，打算把这部经，普遍地植入一切有情众生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心田中，作为将来成佛的种子。他运用不可思议、绝妙神奇的笔法，书写这部经并使之流通。友人把这个字帖赠送给我。我打算用石印的方式印刷，以便广泛地传播。又担心有的人不能完全识别草书的内容，因此在字帖后面用楷书逐句书写了经文。于是我写下几句话作为跋语，希望自己和他人都能远离颠倒梦想，最终达到涅槃的境界。要知道这部经所在的地方，就是佛所在的地方。它能够消除灾难和障碍，带来许多吉祥。务必恭敬地供养它，受持和读诵它。不要有亵渎轻慢的行为，以免给自己招来罪过。那么度过一切痛苦，成就无上佛道，就如同手持契约去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容易了。（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21 清世宗御制普陀法雨寺碑文跋（乙卯年代赵希伊作）
清世宗宪皇帝，前世就种下了德的根本，乘着愿力再次来到世间。他深入研究佛教经典，直接通达禅宗的根源。对于佛教的宗旨和教义都十分精通，所证悟的境界接近极致。他秉承着灵山（释迦牟尼佛说法之地）和泗水（孔子诞生、讲学之地，代指儒家传承）的传承，阐述“即心即佛”的精妙道理。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震旦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两千年来，在众多皇帝当中，他是最为杰出的。如果不是早已证得了法身，出现在这末世之中，在世俗中阐明真理，广泛地度化一切有情众生，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佛法普遍地利益众生，观音大士根据众生的机缘前往应化救度。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如果没有大智慧，就无法形容它。清世宗以及时的雨水滋润万物的意义，极力地阐发佛法。可以说他精妙地契合了佛的心意，这种阐释很少有能与之相比并用来作比喻的。我过去读《浙江通志》的时候，看到这篇碑文，心中无比钦佩。《定海厅志》中也完整地记载了这篇碑文。今年春天我前来礼拜观音大士，看到碑前供奉着一尊玉佛，然而被佛龛遮蔽着，没有办法看到碑文。因为玉佛刚到来的时候，暂且供奉在碑前。后来因为建造殿宇没有合适的地方，就一直安置在那里了。查阅普陀山的山志，又发现缺失了这块碑的记载，心中是多么惆怅啊。因此我手持蜡烛恭敬地抄录了碑文。于是我请求寺院的住持，把碑文刻在木牌上，悬挂在亭子里面。又补刻了山志中关于这块碑的记载，分别叙述了其中的缘由。希望将来的君子们，都能够一同沐浴佛法的甘霖，共同证得真实恒常的境界。（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22 六度室跋（代唐烋子作）
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被称为六度，也叫做六波罗蜜。梵语“波罗蜜”，汉语的意思是“到彼岸”。说的是通过这六种方法，在生死轮回的此岸，渡过烦恼的中流，到达涅槃解脱的彼岸。然而，前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就如同盲人，而般若（智慧）就如同引导者。如果前五度没有般若的引导，就不能最终到达彼岸。而般若如同眼睛，前五度如同双脚。如果般若没有前五度作为基础，同样也不能最终到达彼岸。这两者都具备的话，那么每一度都能够到达彼岸，都可以被称为波罗蜜。开如和尚，用“六度”来命名自己的屋子，可称得上是了解佛法的人。而他的志向和行为，也由此可以想象得知。于是我写下“六度”这三个字，并简略地阐述其中的意义和内涵，以此来赠送给他。（原文：300字；译文：400字）
0323 心归净处跋（与刘智空居士作）
心，是灵明透彻的，清澈寂静、恒常不变。它有法则和典章，独自作为万象的主宰。它没有名字和相状，混融在一切诸法之中。它不污垢也不洁净，没有一尘可以立足。它即色即空，具备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也无法看见。既然连“处”都不存在，那么“净”又从哪里来呢？净处既然没有，那么“归”又能寄托在哪里呢？在实际的真理境地中，容不下一尘。说出“心”这个字，早就成为多余的了。如果能够在这里当下契合进入这种境界，那么心的全体和它的作用，就会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没有丝毫的剩余。这样的人就可以被称为无心道人。就可以和蕴空大士并肩站立，手拉手一起同行。普遍地去回应众生的感应，现身说法。如同月亮印在千条江水中，风声在万种天籁中鸣响。整个法界有感应，整个法界就有回应。假如有人根机浅陋低劣，不能证悟进入这种境界。暂且在生灭的法门中，指引他趋向证悟的方法。既然由于迷失本心、追逐外境，向外奔驰寻求。把原本具备的智慧、德能和相状，变成了妄想和执着。当然应当专心致志，执持阿弥陀佛的圣号，怀有真诚信仰和深切愿力，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坚持念诵很长时间，就会达到心与佛合一的境界。不离开当下的念头，彻底证得五蕴皆空。妄想和执着既然已经灭除，智慧、德能和相状也会消失。随着内心清净，佛土也就清净了。不离开当下所处的地方，就能默契地契合常寂光的境界。只有这一处，才是我们最终安身立命的地方。希望我的弟子智空，普遍地和法界的众生一起，都有回归到这种境界的愿望，那真是太幸运了。（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24 项伯吹先生定海县监狱讲经参观记跋
治理政务贵在把握关键和核心。能够把握关键和核心，那么事情无论大小，都会有成效。否则就只是徒有形式，很难获得实际的益处。关键和核心是什么呢，就是唯有真诚罢了。掌权者施行政务，如果真的是出于真诚。即使是异类（指禽兽等）尚且能够被感化，何况人是万物之灵呢？所以老虎不进入辖境，鱼迁徙到其他地方等奇异的征兆，都记载在史册中。《大学》解释“如保赤子”这句话说，诚心诚意地去追求，即使不能完全做到，也不会相差太远了。用保护婴儿的心态去保护百姓，谋划没有不成功的。说“虽不中不远矣”这句话，是唯恐人们的诚心没有达到极致，于是反而激发人们一定要将诚心达到极致。这是果断确定的话语，不是犹豫不确定的话语。定海县的县令在东陶公，学习道义、爱护百姓，探究事理、穷尽心性，对于儒家和佛教圣人的心法，有很大的收获。他的居心和施行政务，只把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别人有所成就，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作为根本。他刚到任，就深切地怜悯那些愚昧的百姓因为缺乏教育，犯法后被囚禁在监狱中的痛苦。其根源在于这些人不知道因果报应，做好事得福、做坏事得祸。以及生死轮回，三途（地狱、饿鬼、畜生）的恶报等事情。他们一心怀着利己的野心，不惧怕害人后会得到恶报，所以才陷入到这种境地。因此他打算给这些人宣讲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六道轮回（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三途的痛苦，佛国的安乐等道理。希望他们能够恐惧震惊，立刻改变以前的想法。一致地相信并听从，开始修养后来的德行。从而知道我们人的一念心性，和尧舜没有差别，和佛没有差别。谁会愿意舔食刀头上微小的蜂蜜，而招来割舌的灾祸呢。拿着能随意降下宝物的摩尼宝珠，却让它永远沉在厕所里。不但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还常常和大粪一样散发着臭秽呢？从此人们能够敦行孝顺、友爱、仁慈，以及持戒、禅定、智慧之道。纵然不能在今生就与尧舜以及佛的道德相等同。然而向往成为千里马的马，也可以成为千里马一样的坐骑。向往成为颜回那样贤人的人，也可以成为颜回一样的门徒。应当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以此成就超脱凡夫、进入圣道的最殊胜因缘。让圣贤、佛菩萨留下的训诫教导人们的真实话语，不付诸东流，他的心才会感到满足。因果报应，实际上是儒家圣人治理天下的重要手段。但是其中的言论简略，于是导致儒者们习惯了却不去仔细思考，冷漠地将其搁置一边。致使那些上等的儒者，只做个只顾自己的人，而不能改变社会风气。下等的儒者就肆意横行，期望享受一时的安乐。因此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于是县令命令普陀山前后两座寺院的住持，挑选山中戒律修行精严，对经教明白通晓的僧人，担任教诲师。两座寺院的住持请求挑选在家修行且通达事理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陶公说用言语教导别人，别人可能会争辩，用自身的行为教导别人，别人才会听从。教化监狱中的囚犯，不只是在于能够宣讲佛法。于是举荐智德法师应聘。到了开讲的日子，其中的布置，以及法师的演说，还有所拟定的章程，没有一样不是出于真诚的。竟然把监狱当作道场，把囚犯当作修行的同伴。这是定海设立县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实在是因为陶公知道囚犯是因为缺乏教育才犯法的，完全依据格物致知，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以及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成佛的意思，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以说他懂得关键和核心，秉持着赤诚之心，不愧是百姓的父母官。而且他不因为我没有才能而嫌弃我，把项先生的参观记寄给我看。我阅读之后，非常欣喜，于是忘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简略地写下这些浅薄的话语作为跋语。期望阅读的人知道教化囚犯的宗旨，以及陶公的真诚。想必一定会有跟着做这件事的人，应当不止一两个、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个。虽然如此，说法的人不一定都要用僧人。如果所说的内容不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三途的痛苦，佛国的安乐为根本，纵然美妙的义理能够感动天上降下花朵，也不会有实际的效果。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内容无法打动人心，就如同风从树上吹过，平平淡淡地与自己没有关系。（原文：2000字；译文：2800字）
0325 往生论注跋
生死之事，是我们人最为重要的事情。净土法门，是了却生死的无上精妙之法。如来一代的教法，浩瀚如同深渊大海。其中能够最终畅达佛普度众生的根本情怀的，只有净土这一法门罢了。因为下等的凡夫凭借着信心和愿力念佛，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上等的圣人如果肯回向，能够迅速圆满成就佛道。依仗佛的慈悲之力，与只依仗自己的力量相比，其难易程度本来就有着天壤之别（如同相隔一日和一劫那么大的差距）。天亲菩萨广泛地撰写各种论著，弘扬阐发佛教教义。又以《无量寿经》为宗旨，创作了《愿生偈论》。展示了五门的修行方法，让修行者最终能够得以往生。具体地显现出礼拜、赞叹、发愿、观察、回向的方法。在观察门中，详细地展示了净土的庄严景象、如来的法力、菩萨的功德。凡是看到、听到这些的人，都希望往生。昙鸾法师撰写注释并详细解释。直接将阿弥陀佛的誓愿、天亲菩萨的内心情怀，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大家。如果不是深得佛的心意，具备无碍的辩才，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净土这一法门，是一切诸法的归向之处。因此《华严经》中已经证得与诸佛平齐的等觉菩萨，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那么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智者大师、慈恩大师、清凉大师、永明大师等，他们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一同归向净土是有缘由的。知道了这些，那么那些只执着于依靠自己的力量，不依仗佛力的人，可以感到震惊，猛然醒悟。期望在今生就能够脱离这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等诸位上善之人，相聚在一处。常常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希望证得无生法忍，圆满成就菩提佛果才罢休。如果我的话不值得相信，就去质问普贤菩萨，自然就不会有疑虑了。
（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26 大总统教令管理寺庙条例跋
从前如来即将进入涅槃之时，把佛法和教化之道，托付给国王和大臣，让他们保护、扶持并使佛法流通。实在是因为僧众舍弃世俗生活出家，精心修习清净的梵行。他们既没有资财，又没有权势。纵然能够弘扬佛法教化，也难免会受到外界的欺侮和侵犯。如果得到国王和大臣的保护扶持，那么佛法教化就能广泛传播，外界的欺侮也不会发生。因为那些强暴蛮横的人，会收敛自己的行为而隐匿踪迹。温和善良的人，会生起信心并诚心归附。所以能够大力张开佛教的法网，拯救苦海之中的众生。大力振兴佛教的宗风，透彻地见到自己内心如同明月般的佛性。内部的护持和外部的护持，相互依存、共同作用。那么如来的佛法教化，自然可以横向遍布十方世界，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普遍地让一切有情众生，一同沐浴佛法的恩泽。实在是因为听闻了佛法，才知道从无始以来，迷失背离了本心。生起贪心、嗔心、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致使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生死之间，无法出离。既然知道了这些，就想要灭除痛苦的因，期望得到快乐的果。从此从迷惑回归觉悟，小心谨慎、兢兢业业。在内心方面，就平息贪心、嗔心、痴心。在身体行为方面，就戒除杀生、偷盗、邪淫。改恶从善，近的方面可以感得人天的福乐。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远的方面可以成就菩提的觉悟之道。因此恭敬地遵守佛教教义，严格地守护自己的内心。即使在无人看见的暗室之中，也长久地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人人怀有善念，国家的刑法就可以减少。在暗中辅助治理之道，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就消除它。在明处辅助政治谋略，敦促人们心怀仁爱、和睦相处。由于这些利益，在印度（西竺）和中国，历代的国王和大臣，永远遵守佛的嘱托。没有不尊崇、奉持和保护佛法的，只怕佛法的流通传播不够广泛。追溯从东汉开始，佛法流传到中国。历经一千八百多年，都是如此。等到清末的时候，佛法教化逐渐衰微。有智慧的人日益稀少，平庸的人日益增多。再加上国家多有变故，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提倡佛法。僧徒大多安于愚昧，不致力于清净的修行。佛教的法网既然松弛了，外界的欺侮自然就降临了。因此一些没有信仰根基的人，觊觎僧人的产业。他们没有合适的办法，就借着开办学堂作为借口。常常有把佛寺改作学堂，抢夺僧人的产业来充实自己腰包的情况，这种事纷纷出现，不一而足。等到民国初年，国家的根基刚刚确立，这种风潮更加严重。志同道合的人对此感到忧虑，于是纷纷成立佛教会，多次恳请政府保护。所以在民国四年，就有管理寺庙的三十一种条例颁布。它的意图虽然是好的，但因为没有仔细审核。倘若施行条例的人，稍微怀有私心偏见。那么弊端就会由此产生，便会成为很大的阻碍。凡是佛门中的僧人和居士，没有不担心它会带来后患的，所以多次有意见书，恳请对其进行修改。民国九年秋天，程雪楼居士察觉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又把意见书呈交给大总统。已经承蒙大总统应允，批转交给内务部集合商议。民国十年春天，才开始修正为二十四条。经过详细审核、斟酌，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弊端。仍然呈请大总统，以教令的形式公布施行。然而政府颁布的内容，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而北京法源寺的住持道阶法师，保护佛教的心情非常急切。于是打算赶紧刊印并流传散布，期望在偏僻的山区角落，僧人和居士都能知道，不再有疑虑。他向我询问写跋语的事，以此来鼓励大家。我说，如来的佛法教化之道，虽然借助外部的护持之力。但必须内部有护持的人，才能获得实际的效果。就好像外面有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虽然坚固得无法攻破，炎热也无法靠近。但内部的主帅昏庸愚昧，安抚百姓、驾驭士兵，都违背了正确的方法。那么士兵和百姓，都会成为叛党。纵然有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又有什么益处呢。倘若主帅明智贤哲，善于赢得士兵和人民的心。仁政所到之处，谁不赞颂拥戴。四方的人听闻这种风气，都前来归附。那么即使是敌人也会成为善良的子民，所有叛逆的人都会成为良民。诚恳地祈求各位僧人，各自发起菩提心，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用如来无上的精妙之道，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那么人们都会感怀佛的慈悲恩德，敬仰僧人的美好德行。自然那些没有信心的人，会发起信心，有信心的人，会努力践行佛道。将会看到把残忍转变为仁慈，战争永远平息。把浮薄的风俗转变为淳朴的风气，世道的运势走向太平。这样的话，对上不辜负国家保护扶持的深厚心意，对下不辜负自己学习佛法的深切心意。而佛的恩德和父母的恩德，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报答。所有和我一样的僧人，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啊。（原文：2200字；译文：3100字）
0327 药师如来本愿经重刻跋
佛和众生，心的本体是一样的。然而他们所享受到的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因为他们用心不同所导致的。佛只把没有任何条件的大慈大悲（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度脱众生这件事放在心上，完全没有人我、彼此的分别之心。纵然度尽了一切众生，也不会显现出能度化的自己和所度化的众生的相状。所以佛得以福分和智慧都圆满具足，成为世间尊崇的对象。众生却只把自私自利的事情当作重点，即使是父母兄弟这样亲近的人，尚且不能没有彼此的分别，更何况是旁人、世人呢？所以他们所感召的业报，有的投生在贫穷下贱的家庭，有的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即使有人通过自我修习持戒、行善和禅定，得以投生到人间或天上的安乐之处。但因为没有大悲心，不能直接契合菩提的境界。以至于福报一旦用尽，仍然会再次堕落，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这样看来，只有一心想要利益他人的人，才能真正成就自己的利益。而那些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恰恰是在自我伤害。《药师如来本愿经》，是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怜悯顾念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有罪孽、受苦难的众生，为他们宣说药师如来在因位时以及证果后利益众生的事情，这实在是彻底脱离痛苦、得到快乐的无上精妙之法。众生如果真的能够发起慈悲喜舍（与乐为慈，拔苦为悲，见人离苦得乐生庆悦心为喜，冤亲平等无憎无爱为舍）的大菩提心，受持这部经、这个神咒，以及药师佛的名号。推究它的功效，尚且可以破除无明烦恼，圆满成就佛道。更何况其余的种种果位、种种福分和快乐呢？然而在佛的心中，固然是想要把无上的觉悟之道，完整地传授给一切众生。但众生的智慧有深有浅，所以不得不随着他们所喜好的，让他们各自的所求都能如愿以偿。要知道《药师经》，以及药师佛的名号，连同其神咒，就是释迦牟尼佛和药师佛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凡是至诚恳切地受持这些的人，就是在用佛的庄严来庄严自己。所以玉琳琇国师，常常受持这部经，以及药师佛的名号，因为这是禅、教、律、净的总持法门。所以受持的人，有的会投生到净琉璃世界（药师佛的净土），有的会投生到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的净土）。等到破除了凡俗的情见，圆满成就了圣人的智慧，就会直接契合常寂光的境界，东方（净琉璃世界）和西方（极乐世界）的分别都消失了。然而东方和西方又清清楚楚地存在，能够随着自己的愿望往生。那么就与阿弥陀佛、药师佛一样，一同归向神秘的宝藏（指佛的境界）。这叫做诸佛甚深的行持之处。圣聪大师，以心安和尚所书写的版本为基础，刻板印刷并让它流通。想要让受持这部经的人发起正确的信仰，请求我用简洁明了的话语告诉大家。另外，这部经是唐朝玄奘法师所翻译的。其中提到的八菩萨，只列举了他们的名目，没有标明他们的名字。说咒的那一段，又有所缺漏简略。后来有智慧的人，想要让经义完整，所以依据《七佛本愿经》，添入了说咒的一段，一共四百二十八字。依据《灌顶第十二经》，添入了八菩萨的名字。因为这三部经原本就是一部经的缘故。要知道在过去，经文写在贝叶上，只能靠抄写，或许有遗漏丢失的情况，导致翻译的文本有的完全缺失、有的相互不同。后人添入的内容，深深契合佛的心意。所以各个为经作注的人，都尊崇这些添入的内容。恐怕有人用藏经的版本来校对时，会产生疑虑。所以一并书写了其中的缘由，来庆贺这部经如同完好的璧玉一样完整。（说咒的一段从“说咒前复次曼殊室利”起，到“所求愿满乃至菩提止”。）（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28 闻经室跋
地、水、火、风四大原本就没有固定不变的实体，色、受、想、行、识五蕴也都是空幻不实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彻底脱离，内心和外境都寂静了下来，那么什么是经，什么是听闻，什么是房间呢？当一念不生，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都断除，心灵的灵光独自闪耀，直接体认到事物的真实本体时，那么什么不是经，什么不是听闻，什么不是房间呢？能够像这样去领会，才叫做善于听闻经典。否则在诵读经典的时候，应该竭尽自己的诚心和敬意，就如同面对圣人的容貌，亲自聆听佛陀圆满的法音一样，自然就可以契入到深邃坚固、幽远奥妙的经藏之中，亲自见到自己本来就具备的佛性了。希望我的弟子契觉，能够坚信这些话并且有所契悟，那可真是太幸运了。（原文：200字；译文：300字）
0329 信愿念佛决定往生浅说跋
净土法门，是一切佛法的最终归向之处。就好像大海一样，世间所有的江河、溪涧之水，没有不流入其中的。然而一旦流入大海，就都同样获得了大海的名称，也都变成了咸水。虽然大海极其深广，没有人能够探寻到它的边际和底部，但从浅显且容易看见的地方来说，大海的名称、味道和性质，确实与那深不可测的地方没有差别。自从世尊大力弘扬开启这个法门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如同恒河沙数乘以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众生，依照这个法门修行，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实在是因为历代的菩萨、祖师和有善知识的人，向上遵循佛的旨意，向下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循序渐进、耐心地教导，让众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那些前世就具备善根的人，一同脱离了这娑婆世界，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童莲国居士，想要让志同道合的人，一同生起正确的信仰，一同发起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古代大德所说的内容，大多文字深奥、义理玄妙，初学者不容易领会。于是他依据那些义理，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因此把它命名为“浅说”。要知道，虽然能表达的文字浅显，但所讲述的法门，是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共同归向，十方诸佛一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的无上甚深的第一法门。阅读的人倘若不因为文字浅显而忽略它，并且依照其中的方法去修行，那么即使还没有脱离娑婆世界，也已经不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到极乐世界，就已经成为了极乐世界的嘉宾了。（原文：500字；译文：700字）
0330 莲荣堂跋
莲花这种植物，虽然生长在淤泥之中，但其本体常常是清净的。人如果能够对一切都不执着，乐于保持自己的自然天性，把富贵、贫贱、身处蛮夷之地或者遭遇患难等情况，都看作是虚幻变化的，安于自己所处的地位去行事，自得其乐。那么那些贪婪、邪淫、屈服、怨恨的情感和念头，终究不会产生，这样或许就和莲花有相似之处了，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再进一步来说，一切的事物和现象，都属于生灭的范畴。不用说世间的富贵和尊崇，不值得作为荣耀，即使是成为天帝，甚至上升到非想非非想天（三界诸天中最高天），也不值得作为荣耀。为什么呢？因为天福一旦享尽，就会再次降临人间，既然生在人间，就难免会造下业障，既然造下了恶业，就必定会堕入恶道，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流转，没有出离的期限，这是极其耻辱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荣耀可言呢。真正值得荣耀的，是断尽烦恼和迷惑，成就菩提之道，在法界中显现自身，度脱众生罢了。然而对于处于凡夫境地的人来说，在今生当中，很难做到这样。所以一定要真切地意识到生死轮回的痛苦，发起菩提心，怀着深信不疑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期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九品宝莲之中。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么在临终的时候，就会感应与佛道相交融，承蒙佛的接引，立即得以往生。从此永远脱离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苦，常常享受常、乐、我、净这四德，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与莲池海会的大众一起参悟，听闻佛法、接受授记，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不但自己能够如此，倘若能够具备大慈悲心，发起大誓愿，广泛地修习各种善业，普遍地教化一切众生，把这些功德，用来为父母祖宗回向，他们也能够承蒙这些善业的利益，一同往生西方。更何况往生西方，证得无生法忍之后，成就无上佛道，获得大涅槃，这是必然会得到的结果，这样的荣耀，又有什么能比得上呢。“莲荣”的意义就是这样，希望大家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它的含义并且切实地去实行，那就太好了。（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31 邓璞君义庄跋
人没有不为自己以及子孙谋划的，而谋划的方法，确实应该仔细斟酌。如果是为了大众、为了公共利益去谋划，那么所积累的福泽就会绵长。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出于私心去谋划，那就会像春天的露水、秋天的寒霜一样短暂易逝。倘若再加上使用心机、狡诈的手段，那和服用砒霜、毒酒来追求长生又有什么不同呢，这样做没有不立刻走向死亡的。而且还会让自己的神识永远堕入恶道，备受灾祸殃及。本来想要利己，最终却成了自我伤害。虽然这是自己造成的后果，但实在是令人悲伤。宋朝的范文正公（范仲淹）设立义庄来赡养族人，想要让族人长久地受到它的益处，所以八九百年来，一直延续着吉祥。邓璞君居士，向上秉承父母的志向，追随范文正公遗留下来的美好品德。并且让他的子孙以及族中接受赡养的人，都念诵阿弥陀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大概是将财物和佛法一同布施，对肉身和智慧生命一同帮助。这样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他人所积累的福泽，大概会和虚空一样长久而没有尽头。于是我为他阐发其中隐含的意义，希望他的子孙和族人，以及看到、听到这些的人，都能一同沐浴在佛的光辉之中。（原文：400字；译文：600字）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四
记
释迦如来真身舍利来仪记（代撰）
释迦如来玉像来仪峨嵋山万年寺毗卢殿记（代撰）
陕西南五台山大觉岩西林茅篷专修净业缘起记
书华严经讼过记（代宽慧师作）
重修普陀太子塔兼造荷华池栏杆碑记（代了余师作）
普陀海岸道头创建水泥牌坊重修回澜亭碑记（代了余师作）
无著老人创建常明庵缘起碑记（代化宏师作）
砌普陀山仙人井功德碑记（代戒如作）
江苏兴化刘庄场贞节净土院碑记
陈圣性贞女贞孝净业记
乌程周梦坡居士夫人诞期放生碑记
循陔小筑发隐记
佛顶山路旁造铁栏杆碑记（代文质和尚作）
济南净居寺重兴碑记
常明庵万年念佛会碑记
普陀普济寺化身塔记
普陀法雨寺化身塔记
镇海李太夫人燃灯照海记
重修百丈大智怀海禅师塔院记
重造小白岭五佛镇蟒塔功德碑记（代撰）
金陵妙悟律院垂裕记
甲寿径缘起碑记
九江居士念佛林莲社缘起碑记
五台山秘魔岩中庵石窟接引佛装金记
岳运生居士往生记
汪含章夫人往生记
徐母杨太夫人生西记
陆西林居士感应记（民国十五年孟秋）
乌尤山寺新建藏经阁记（山在四川嘉定乐山县）
乌尤山普同塔记
创建菩提精舍缘起碑记
创建西方三圣殿功德碑记（代华德师撰）
螺头庙东照寺重修地母庙碑记
今彩大师往生记
赵尊仁居士往生记
沙健庵居士往生记
沈翊仙居士脱难记
永春重修东关桥观音灵感记
杂著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一（代了清师作）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二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三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四
味精能挽劫运说
岳步云为亲所设佛堂说
普劝爱惜物命同用清明素皂以减杀业说
息灾卫生豫说
因果为儒释圣教之根本说
普劝戒杀吃素挽回劫运说
冯平斋宜人事实发隐
康母往生纪念册发隐（为康寄遥作）
江母郭太夫人西归事略发隐
大慈悲室发隐
马母姚夫人往生事实发隐
曹云荪了义居士捨宅为念佛林发隐
裘焯庭先生与其夫人双寿序发隐
孙母林夫人事实发隐
崔母孙夫人往生传发隐
慈悲镜发隐
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
唐孝子祠校发隐
广东高州佛学研究会缘起（代何剑菁作）
上海佛学编辑社缘起
常斋会题词并缘起
乐清柳市募建净土堂缘起
请净权法师讲法华经启（代法雨监院作）
请净权法师讲弥陀疏钞启（代法雨住持作）
宁波功德林蔬食处开办广告
启建水陆寿筵小参（代友人）
对灵小参（代撰）
启建水陆对灵小参 （代友人）
定海张总戎荐亲对灵小参（代撰）
祭盛寅怀文（代了余师作）
祭韩山曦居士文（代法雨常住作 居士品行端方为商界中冠）
胡嘉科祭祖母文（代撰）
阿弥陀佛像赞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卷首像赞
疯僧像赞
净土问答并序
为在家弟子略说三归五戒十善义
戒堂小食榜
幽冥戒牒（现坐道场四字，唯普陀可用，别处当作寻声救苦。）
示陈生（寄居普陀化雨学堂，其父为本堂教习。）
示净土法门及对治瞋恚等义
昭文古会杀生致祭辩讹（即安徽黟县祭昭明太子之会）
世界佛教居士林新林落成颂
募刻华严经普回向颂
题憨山大师六咏手卷（契真系李国松法名）
题心佛阁
为梨园会首某上堂
大云月刊出版祝词
东瀛佛教会来山欢迎词
李母黄太夫人墓志铭
潘对凫居士望七大庆颂
王欣甫居士懿行颂
王母蒋太夫人西归颂
蕴空张夫人西归颂（本名蕴宣 法名蕴空）
王母杨太夫人懿行颂
龚圆常夫人写经瑞应颂
金刚经劝持发隐
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发隐
嘉言录题词
佛说轮转五道罪福报应经集解题词
泥金绘像普门品颂
附录
南五台山圆光寺观音菩萨示迹之记
念佛三昧摸象记
劝毁淫书说
戒烟神方
原跋
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附）
阅览佛学经书翻动时减少罪过之注意（附）
唐义净三藏法师西域取经诗（附此以见闻法之幸）
附录安士全书印造经文发明
附录证通法师西资社同誓文
普为现在印送受持以及永远展转流布增广文钞者回向颂曰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四
记
0332 释迦如来真身舍利来仪记（代撰）
中天的教化者，释迦牟尼世尊，在尘点劫（时间极长，难以计数的劫数）之前，早已成就正觉。他泯灭了过去、现在、未来三际的分别，安住在常寂光的境界中，常常享受着常、乐、我、净这四德。他怜悯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便示现投生，频繁地垂示八相成道（降兜率、入胎、出生、出家、降魔、成道、转法轮、入涅槃）的事迹。从最初出世，一直到涅槃。他演说或偏或圆、或顿或渐的佛法，施予众生种下善根、成熟善根、得到解脱的利益。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的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五性（菩萨性、独觉性、声闻性、不定性、无性）的众生，聆听他圆满的法音而悟道，目睹他微妙的法相而明心见性的，即使以整个世界的微尘来计数，也无法穷尽他们的数量。然而，当众生的根机因缘已尽，佛陀相应的应化之缘也随之止息。他隐藏踪迹，回归真如，示现涅槃。又因为想要利益未来的众生，他的悲心没有穷尽。于是将由禅定和智慧所成就的丈六金身碎化，变成金刚不坏的八斛舍利。于是八个国家平均分配，各自建造宝塔，让所有的有情众生，广泛地种下福田。此后一百年，摩竭提国有一位阿育王，统治着阎浮提（即南瞻部洲），威德自在。一切鬼神，都成为他的臣属。阿育王开启他的祖先阿阇世王所藏的舍利，役使鬼神，用七宝和各种香料研磨成粉末，建造了八万四千座宝塔，用来供养舍利，并将它们散布在南洲。凡是佛法尚未传到的地方，就将宝塔安置在地中。在东土震旦（中国），有十九处。佛教从西方传来后，这些舍利依次显现，也就是如今五台山的育王塔等。《涅槃经》中说，如果有人以深切的信心，供养如来的全身舍利，或者供养半身舍利，四分之一的舍利，万分之一的舍利，甚至像芥子那么小的舍利，这个人所获得的福德，与供养佛是没有差别的。因为佛的舍利就是佛的色身，都是由无作誓愿、同体慈悲所显现出来的。所以人天众生得到舍利后，悲喜交加，竭尽心力，恭敬地供养。以前人们处在福报如佛出世时，尚且还在沉沦之中。如今得到了人身，佛法却已经衰落。过去的人即使冒着危险，也大多前往寻求正法。现在水路和陆路都畅通无阻，怎么敢不前往巡礼圣迹呢？于是在光绪三十年乘船向西出发，先到暹罗观光，接着到了缅甸，后来又到了锡兰。这三个国家，佛法大为兴盛。僧众虽然很多，但不生火做饭。整个国家都信奉佛教，设置食物招待僧人。凡是遇到礼拜的日子，商人们都停止营业，一同礼拜宝塔，共同种下未来的善因。佛在世时的美好规范，在这里仿佛能够看到。接着到了中印度，伽耶、王舍城、恒河、双林等，这些显著的圣迹，逐一进行巡礼。可惜时代久远，前人已逝，佛法衰落，教规松弛。听不到降伏魔障、制伏外道的声音，只看到荒烟弥漫、蔓草丛生的景象。追思往昔的岁月，为此感到悲痛叹息。回到锡兰都城时，正好赶上重修宝塔，宝塔中藏有一百多粒舍利。诚恳祈求得到数粒，为东土的人们带来福泽。对方说舍利是我国的福田，这座宝塔是国王所建，怎么敢违背佛的旨意、违反法律，私自把舍利给外人呢？于是我每日礼拜宝塔，希望佛暗中加持。常常痛哭流涕，悲伤得不能自已。像这样过了十二天，感动了对方的心，他禀明国王后，答应给十二粒舍利。既然满足了我的愿望，我更加感激佛的恩德。随即回到中国，寻找合适的地方安置舍利。普陀山的灵石庵，是善财童子参观世音菩萨的圣道场地，因此留下三粒舍利，监院静明建造了木浮图来供养它们。另外请出九粒舍利，分别在四川的宝光寺、龙兴寺、广德寺这三座寺庙供养。根据《西域记》记载，僧伽罗国，就是古代的师子国，位于大海之中，靠近南印度，也就是现在的锡兰国。在该国的东南角，有一座楞伽山，岩谷幽深险峻，是如来宣讲《楞伽经》的地方。从前阿育王的弟弟摩醯因陀罗出家证道，云游教化这个国家，建立了塔庙，大力弘扬佛法。这座宝塔就是他创建的。如来的舍利，神妙变化没有固定的方式。它救济超度幽冥和显世的众生，覆盖庇佑着人天。凡是见到、听闻、瞻仰、礼拜舍利的人，都种下了福寿的善因。供养、恭敬舍利的人，都会感召到尊贵的果报。迷惑的阴云散尽，自性的天空明亮闪耀，罪业的雾气消散，智慧的太阳光辉彰显。在初心之时就圆满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在当下的念头中就具足了万种功德。因为种下了这样的因，所以获得了这样的果。所有和我一样的人，希望能够鉴察我这一番诚恳的心意。（原文：2000字；译文：2800字）
0333 释迦如来玉像来仪峨嵋山万年寺毗卢殿记（代撰）
我私下认为，诸佛出世，各自都有相应的时节和因缘。佛像与佛法的传播，遍布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和三世（过去、现在、未来）。追溯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在尘点劫（极长的时间劫数）之前，早已成就正觉。他安住在常寂光的清净国土中，证得了法身和报身圆融的境界。又因为怜悯顾念众生，慈悲之心始终不变。以种种方便施行教化，应化的事迹无穷无尽。就像孩子深切地思慕父母，父母就会来到身边一样，佛本来不生却多次示现出生。当众生的根机因缘已尽，佛陀相应的应化之缘也随之消失，原本无灭却频频示现涅槃。像这样垂示应化事迹，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正因为根本高深所以事迹广泛，就如同源头深远所以水流长远。而且就这次世尊成道来说，时间是在周穆王二年。《造像功德经》中说，如来想要显示孝道，就升上忉利天安居三个月，为母亲说法。优陀延王对佛极为渴慕敬仰，就用紫旃檀雕刻了佛的形象，供奉侍奉，如同佛就在眼前一样。等到九十天期满，佛降回人间。佛就对优陀延王说，你当初开创了规则，塑造了佛像。让众多的众生，得到了极大的利益。你的功德，没有人能比得上。如果有人用金银铜铁等物品，雕刻、铸造、塑造、绘画佛像，哪怕极小，像一根手指那么大。这个人现世就能灭除无量的罪业，获得无量的福报。后世会尊贵豪富，信奉、喜爱正法，辗转修习，直到成就佛道。因此各国的国王和大臣，都塑造佛像。到阿育王时塑造的佛像最多。等到佛教向东流传，常常有金石材质的佛像，有的从江上漂来、从海上飘来，有的从地下涌出、从山中出现，这些都记载在传记中，难以全部陈述。美好啊，世尊，在世时慈悲隆盛，在末法时代悲悯至极。不攀缘却能回应众生的感应，就如同天上的月亮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水中。安住于真如实际境界却能应和众生的根机，就像一场雨普遍滋润着万千花卉。对于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人，让他们立即种下、成熟、解脱。对于那些应当以佛像之身得到度化的人，就示现佛像之身来为他们说法。天覆盖、地承载，也无法比喻这种恩情。即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种德泽。清福大师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前往印度游历，巡礼佛教圣迹。回到缅甸时，精心挑选了美玉，雕刻了三尊佛像，带回中国。佛像的法体晶莹纯净，微妙的法相庄严。这哪里是普通工匠能够雕琢出来的，让人怀疑是古佛再次降临。因为本寺是普贤菩萨的圣道场地，历经各朝皇帝下令修建，僧众、信众都来归向尊崇。佛殿与峰峦并立，皇帝的敕文与日月争辉。本殿又是十方僧众常住的地方，僧众云集。大家一心精修佛道，无时无刻不开启度化之门。因此送了一尊佛像，供奉在大殿内，让僧人和居士都能恭敬地供养。应当知道这尊佛像，就是佛的真身。它不是玉也不是石，即色即空。必须一心一意归命于佛，一生诚心诚意。从早到晚，念念不忘。如果能够一念之间与佛心契合，才知道一切相状都脱离了相的执着。如果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得到解脱，自然可以心心相印。从此回归本来、归向元真，尘劳消除、觉悟清净。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从而具备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三种迷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断除从而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圆满。于是在修行的海洋中波浪翻腾，慈悲的法门如同云朵遍布。布施、爱语、利行、同事这四摄法一齐施行，对一切法都不执着。在未来的时间里辗转传承护持，让慧命永远长存。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可以说是知道佛恩并能报答佛恩的人。（原文：1800字；译文：2600字）
0334 陕西南五台山大觉岩西林茅篷专修净业缘起记
真如法性，是众生与佛所共有的本体。只因迷惑与觉悟的不同，从而导致所受的苦与乐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特别垂示悲悯之情。虽然在尘点劫（时间极长，难以计数的劫数）之前，世尊早已成就佛道。但他又以同体大悲的愿力，无缘大慈的情怀，在不违背常寂光的境界下，示现在浊恶的世间投生。出家修行后，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拯救那些迷失在生死轮回中的众生，让他们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世尊说法长达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因缘，循序渐进、耐心地教导。对于根机高的人，就开示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下即是觉悟，最终不执着于任何一法，当下就能圆满彰显万种功德。对于根机小的人，则委婉地引导接引，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采用方便之法，让他们逐渐培育佛性种子，作为将来得度的因缘。像上面这样根据众生根机所说的种种法门，虽然大小不同，权巧与真实各异。但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脱离生死轮回。所以这些法门对于如来普度众生的胸怀而言，未能彻底地得以实现。因此，在这些法门之外，又特别开设了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净土这一门径。指引极乐世界，将其视为众生本就应有的家乡。指引阿弥陀佛，将其视为无上的慈悲之父。让众生发起菩提心，持念佛的名号，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够诚挚地铭记于心，时刻念念不忘。那么以自己的信心和愿力，契合佛的誓愿。众生与佛相互契合，感应与佛道相交融。在现世中就能使业障消除，福分和智慧增长。临终时就能承蒙佛的接引，托生于宝莲之中。如果有人的烦恼和业障已经断除，那么就能立即登上菩萨的补处之位，迅速证得佛道。即使是身处尘世的凡夫，全身充满业力，也可以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往生之后，就能立刻超越凡俗之流，高高地置身于莲池海会之中。烦恼不用刻意去断除就会自然断除，真理不用刻意去证悟就会自然证悟。这个法门，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就好比一个跛脚的人每天只能走几里路，但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那么顷刻之间就能遍历四大部洲。这是轮宝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力量。一生修行的人，固然是这样。即使是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在临终之时，地狱之相显现，如果能够专心致志地念佛，也能承蒙佛的接引。实在是因为佛看待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于善良顺从的人固然能够慈爱养育，对于作恶叛逆的人则更加心生怜悯。如果孩子回心转意亲近父母，父母必定会垂示慈爱予以接纳。而且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失背离了本性，从而生起烦恼、造下业障，禁锢遮蔽了本心，使其不能彰显出来。倘若能够一念之间回光返照，就如同云开月现一样。本性本就不会失去，月亮本就是存在的。所以能够在历经无数劫数的情感和尘劳中，一念之间顿时断除。就好比千年的暗室，一盏灯就能照亮。这实在是如来一代教法中最精妙的法门，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遵循的道路。它普遍契合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的根机和因缘，极大地畅达了如来的本怀。多么美好啊，这怎么能够用言语去思议呢。等到佛教东传中国，在庐山创立了莲社，一人倡导众人应和，没有人不跟从。一千五百多年来，暗中修行、显扬教化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列举其中尤为突出的，北魏有昙鸾。陈隋时期有智者大师。唐朝有道绰、善导、怀感、飞锡、承远、法照、少康、大行。以上这些大师，都道业超越十地菩萨，德望震动九重。没有一法不通晓，唯独对净土法门尤为推崇。宋朝有永明延寿、昭庆省常、四明知礼、长芦宗赜。永明延寿将禅宗、教宗、律宗，都归结于一心，作了四料简，特别称赞净土法门。昭庆省常血书《华严经》，结社修行净土法门，宰辅大臣、州郡长官都争先归依。四明知礼钞述《妙宗钞》，对观道的理解极为深刻。长芦宗赜打算结莲社，连大圣都书写其名。明朝有楚石梵琦、妙叶、莲池祩宏、蕅益智旭，清朝有省庵大师、梦东彻悟。他们没有不宗义与说教兼通，修行与理解相互契合的。都专门重视净土法门，普遍劝人修行持守。在过去的时候，禅宗的各位大师，大多致力于秘密修行，很少显扬教化。自从永明延寿之后，大多明确地垂示言教，恳切地劝人往生净土。如死心悟新、真歇清了、中峰明本、天如惟则等。至于官员居士，像刘遗民、白居易、文彦博、杨无为、王日休、袁宏道、周梦颜、彭绍升等，有的结社精心修行，有的著书立说进行宣扬。以上这些或圣或贤，或僧或俗的人，虽处于不同的时代，但都极力弘扬阐发净土法门。所以使得净土法门的风气大为兴盛，普遍传播于中国内外，浩浩荡荡如同百川万流归向大海一样。实在是因为《华严经》中那些证得法身的大士，在证得与诸佛平齐的境界之后，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观无量寿佛经》中说，犯下五逆十恶的人，在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时候，如果能够称念十声佛名，就能往生到最下品的莲位。所以这个法门没有哪种根机不能摄受，没有哪种佛法不能包含。如同天空普遍覆盖，像大地均匀承载。森罗万象，没有一个不在其中，没有能超出其外的。真所谓九界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向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向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因此恒河沙数的如来，伸出广长舌来赞扬这个法门。各个宗派的尊宿，发起金刚般坚定的心来传播这个法门。南五台山，是观音大士降伏毒龙，显现比丘之身所开辟的道场。从隋朝到现在一千三百多年，其间的高僧事迹，因为多次经历世事变迁，都已经湮没无闻，无法知晓。到了明朝的时候，有性天文理老人，隐居在无门洞（世俗讹传为湘子洞）。后来因为云游到杭州，住在黄龙庵。莲池大师在出家之前，就和夫人汤氏归依在他的座下。接着就依随他剃度出家。不久之后老人又返回长安。莲池大师中兴净土宗，其根源实际上就发端于此。如果理老不是超凡脱俗的高人，莲池大师怎么会屈身于他的座下，始终依止呢。这些事记载在《云栖法汇》、莲池大师的传记以及太素塔铭中。观音大士，辅佐阿弥陀佛，度脱众生。这座山又是中兴净土宗的发源之地。山的主人和这座山，都与众生有着极大的因缘。鹤年居士高恒松，出身于江苏，深信佛法。刚进入仕途，就舍弃了官职。详细地咨询高僧大德，效仿善财童子遍参各方。普遍地礼拜名山，如同紫柏大师一样游历四方。来到这座山，已经有两三次了。在民国三年，他联合陕西的僧人，在大台之下修建了普同塔。让十方的禅僧，死后有归葬之处。又修建了两座静室，专门修行净土法门。期望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亡的人，都能获得往生。后来在禅修获得法喜的闲暇时间，游历到灵应台和摄身台（摄字世俗讹传为捨字）之下。看到这里山岩高峻，地面平坦宽敞。恍然醒悟前世曾经住在这里，于是将这里的山岩命名为大觉岩。因此修建了两座茅篷，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因为远则尊崇庐山莲社，近则效法云栖祩宏，决心往生西方，所以取名为西林。我思量自己曾在这座山出家，曾经侍奉大士的香火。后来因为参访叩问有知识的高僧，云游四方。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道业还没有成就。因此长久地寄居于上海，没有颜面再回到故乡。有一天居士从长安来，让我把净土法门，以及这座山和这个茅篷的缘起写下来。打算先印刷若干张，让看到和听到的人发起信心。接着就在茅篷中立一块石碑，使其永久流传。我因此喜不自胜，简略地叙述了这些。虽然言辞质朴，对佛法的弘扬没有什么帮助，我也无暇顾及这些了。（原文：3000字；译文：4300字）
0335 书华严经讼过记（代宽慧师作）
《华严经》作为佛教经典，真是博大精深啊！它彰显法界的本性，宣说恒常不变的佛法。依据真如之心，展示出一切事物的本体。其义理超越于现象之外，其道法契合于世间之中。寂静与光明圆满彰显，能观之智与所观之境双双泯灭。脱离了凡夫与圣人的虚假名号，断绝了众生与佛的称谓分别。然而，就如同宝珠藏在衣服里，迷失的人却不知道。所以不得不于本无可修行之处论及修行，于本无可证悟之处论及证悟。因此便有了五十二位（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的修行次第，以及信解行证的深浅不同。这就是所谓的依全性而起修行，而全部的修行又都在本性之中。等到圆满证得妙觉之位，也不过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来体性。在本体之外，没有任何增益。只是因为智慧与断除烦恼都达到究竟，彻底显露出自身本有的境界。圆满成就菩提佛果，实际上没有一法可得。因包含着果的大海，果又透彻到因的源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十方诸佛成就佛道，没有不宣讲这部经所阐述的法门的。十方菩萨修行，没有不依据这部经的规范的。经文虽然有八十一卷，六十多万字。但如恒河沙数般众多的法门，都被它包含无遗。无边无际的精妙义理，也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所有的事相即是理体。所有的修行即是本性。众多即是单一。他人即是自己。所以说过去、现在、未来十世的古今之事，始终都不离开当下的一念。无边无际的佛土，自己与他人之间的距离不隔毫端。所以，能够受持诵读这部经，罪业之山会崩塌，福报之海会宏大深邃。书写并使这部经流通，迷惑的阴云会消散，智慧的太阳会明朗照耀。我慧宿生来有诸多幸运，得以进入佛门。然而往昔所造的业障很深，内心不能契合佛道。我打算书写这部不可思议、甚深广大的经典，来忏悔消除往昔的业障。承蒙寂山和尚、谛闲法师，以及诸位善知识的鼓励和赞助，才得以实现这个愿望。只是因为我很少阅读经教，不熟悉书写的规程。虽然常常点燃香烛和明灯，一边书写一边礼拜。但字体随意，不太端正整齐。我孤陋寡闻，有了过错也不知道。时间经过了两个寒暑，已经书写了六十多卷。有一天，一位老和尚看到后呵斥我说，你发心书写经文，打算借助书写来忏悔往昔的业障，显露出本有的佛性，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轮回。你所期望的，实在是宏大得难以言表。可你如此草率，怎么能向上感动佛、法、僧三宝，向下契合自己的内心呢。又怎么能断除烦恼迷惑来证得真常之理，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安养）来侍奉导师（阿弥陀佛）呢。这岂不是辜负了你自己的一番苦功，以及诸位师父帮助你的莫大恩德吗？你拿《华严感应传》来读一读，看看德圆、修德等古代大德书写经文的美好风范，以及他们所获得的利益，难道不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吗？我听从了老和尚的话，内心痛苦得如同刀割。深深悔恨最初没有遇到这位老和尚。于是立刻改正以前的错误，竭尽诚心和敬意。虽然字体仍旧拙朴，但恭敬谨慎到了极点。整部经的笔法，前后有所不同。我担心阅读的人感到奇怪，所以叙述其中的缘由并检讨自己的过错。也希望一切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在受持、诵读一切经典时，都能竭尽诚心和敬意，不要有懈怠疏忽。就如同面对圣人的容貌，亲自聆听佛陀圆满的法音一样。希望我的罪过，能够借此消除。而当下人们的福分和智慧，能够迅速圆满。（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36 重修普陀太子塔兼造荷华池栏杆碑记（代了余师作）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从无始以来到如今，众生从来没有觉悟，所以迷惑了真实而生起虚妄，背离了觉悟而与尘世的烦恼相合。反而承受着这不生不灭、常住的佛性，将其作为生起烦恼、造下业障，轮回于生死的根本。如来怜悯众生，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而宣说佛法。普遍让上、中、下三根（上根、中根、下根，指不同的根机）的众生，各自根据自身情况获得益处。又因为佛法的音声会有间断，而佛塔和佛像却能长久留存。所以让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建造佛塔和佛像。期望他们瞻仰礼拜、诚心归附，逐渐种下善根。一旦见到圣像的容貌，就永远成为佛道的种子。以此作为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烦恼而契合觉悟，消除烦恼和业障，恢复本来心性的最殊胜因缘。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示现事迹的胜地，是历朝历代举行祈福仪式的道场。自从五代十国时期后梁贞明年间开山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普度众生的法门常常开启，禅宗的宗风没有衰落。它确实是中国（震旦）的佛国，是东南的福地。在元朝末年的时候，有一位孚中信禅师，他的道业高于当世之人，德望感动朝廷。他五次担任寺院住持，弘扬阐发禅宗的教义。王公大臣们，大多向他请教佛法。在天历年间，他住持普陀山。到了元统年间，他购买太湖石，寻找技艺高超的工匠，在寺院的东南角建造了一座多宝佛塔。这座塔有五层，总共高九丈六尺。上面三层的四面，各自雕刻着佛、菩萨、罗汉的圣像。慈悲的容貌美妙秀丽，仿佛如同真人一般。精湛的工艺和巧妙的手法，让人赏心悦目。宣让王曾经跟随禅师请教佛法，发心施舍资金，所以这座塔俗称为太子塔。到现在已经五百八十多年了，岁月长久。再加上在大海之中，咸湿的雾气、飓风、烈日、严霜，对各种事物的摧残，最容易使它们败坏。所以这座塔的塔顶已经脱落，圣像残缺不全，石缝裂开，形势即将崩塌倒下。私下里想到前人建造这座塔，原本是为国家和民众培植福报。怎么忍心让它破坏倒塌，从而使古迹泯灭，让众生失去福田呢？只是因为僧人们既缺乏钱财又缺乏佛法的修行，没有办法筹集资金来办理修缮之事。戊午年六月，正好遇到锡周居士陈公性良来到山上，他打算建造道头牌坊。我的朋友印光，和我以及法雨寺的住持了清，一起对他说，您前世承蒙佛的嘱托，弘扬护持佛、法、僧三宝。如今太子塔，形势即将崩塌倒下。僧人们惭愧自己没有德行和能力，没有办法想出办法。希望您不吝惜您的力量，为我们重新修缮它。或许可以放下修建牌坊的事来先修缮这座塔，因为这是当务之急。他回应说，我的愿望已经发起，形势难以中止。然而既然承蒙你们的委托，我会努力为各位师父，募集善缘、聘请工匠，勉强承担起这个责任。于是他撰写疏文详细陈述自己的诚意。依仗他的福力，承蒙前大总统黎公，前大总统冯公，如今的大总统徐公，各自拿出净资，来为普陀山增添光辉，倡导四众弟子。一时间，有名望的公卿和伟人，都生起信心，齐心协力地帮助。所以在今年春天三月，随即开工修缮。使得多宝佛塔，又如同从地下重新涌出一般。普济寺前面，常见的珍池栏杆。又开拓了地基，创建了塔院。修筑了正房五间，旁边的偏厦四间。凡是所需要的物品，都准备齐全了。安排了一位清净修行的头陀，长久地侍奉香火。定海县知事冯公秉乾听说了这件事，非常欢喜，随即发布告示进行保护。可以说他前世具备灵根，没有忘记佛的嘱托。从此进入普度众生之门的人，能够亲眼见到多宝佛塔。修习净土法门的人，能够常常游览珍池。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和虚空一样长久，不是笔墨和口舌所能形容的。工程完成之后，于是叙述这件事的缘起，刻在石碑上，让它永远流传，永不磨灭。（原文：1600字；译文：2300字）
0337 普陀海岸道头创建水泥牌坊重修回澜亭碑记（代了余师作）
观音大士，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宽广浩大。在十方无穷无尽的世界中，普遍示现各种身形，根据不同众生的根机宣说佛法。诸多大乘经典，都记载了这些事迹。然而仅就我们这个地方，应和凡夫的根机所显示的事迹，也多得难以计数，奇妙得无法测度。更何况观音大士还普遍应和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以及界外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等大根机的众生呢。如果不是圆满证得法身，怎么能有这样广大的神通妙用呢。锡周居士陈性良，蒙受观音大士的恩泽非常深厚，报答恩情的心情十分急切。他打算让志同道合的人，都能深受触动。因此在海岸边建造了一座水泥牌坊。大概是想告诉人们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在生死轮回的大海中，只有观音大士可以作为依靠。于是简略叙述他蒙受恩泽的事情，刻在石碑上。期望后来的贤能之人，一同生起信心，一同蒙受观音大士的庇护。或许这样就可以从虚妄中明白真实，消除人我之间的虚幻执着。认识本心、通达根本，证得寂静与光明的佛性了。锡周居士，天性忠厚。起初只讲求儒家和道家的宗旨，对于如来的大法，以及三世因果的道理，还没有深信不疑。他的夫人胡氏，前世就有信心。礼敬佛陀、诵读经典，无论寒暑还是生病，都坚持修行，毫不懈怠。三十多岁时，长子夭折，此后她行善更加努力。不久后又怀孕了，临近分娩日期时，却得了重病。二十九天没有进食，不能说话，不能翻身。身体瘦得如同干柴，发热如同火烤。有名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一天晚上，夫人梦见一位老妇人，手里拿着几枝莲花。对她说，你因为前世的业障，才遭受这严重的疾病。幸好你种下的善根深厚，所以我从南海来安慰你。接着用莲花在她全身拂拭，说拂去你的业障，好生个好儿子。于是夫人觉得身心清凉，那种爽快难以言喻。因此立刻苏醒过来，全身流汗。而且热度退去、身体安宁，脸色温和。简直和健康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第二天就生下一个儿子，正好是三月三日上巳节这个美好的日子。经历了二十九天的发热和饥饿，然而孩子身体丰满厚实，和没有生病的人所生的孩子没有差异。今年这个孩子已经十岁了。哎呀，真是奇异啊。居士蒙受大士如此大恩，简直如同让死人复活、使白骨生肉。这才知道佛经中所说的菩萨不可思议、利益众生的事情，真实不虚。可惜那些见识浅陋的人，以凡夫的知见，随意地诽谤亵渎。恰恰显出他们的无知无识，如同坐井观天。只是让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怜悯悲伤，却没有办法救度他们。真是悲哀啊。从此居士对佛法的信仰和向往之心，十分恳切至诚。去年来到山上，打算修建牌坊。我的朋友印光因为太子塔即将倒塌，劝他放下修建牌坊的事去修缮太子塔。然而他的愿心已经发起，形势难以中止。所以在今年春天，两项工程同时进行。同时建造塔院，以及寺院前面池塘边的栏杆，并且重新修缮凉亭，花费了五万多。虽然也广泛地向有名望的长者请求，让他们各自拿出净资，协助完成这一盛举。然而塔的高大宏伟，池塘的庄严，牌坊和凉亭的壮阔，招募工匠、选择材料，役使的工人不计其数。没有一项不是居士慷慨地捐出巨款，独自经营，来成就这些功德庄严之事。他的信心和宏大的愿力，唉，实在是可敬啊。捐助的善士，都记载在塔院的碑文中。在此特意书写观音菩萨应化事迹中无量百千事例里的一滴这样的情形。让各位志同道合的人，生起正确的信心，各自恭敬地供养观音大士，称念观音大士的名号。哪里仅仅是常常蒙受庇佑，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已呢。倘若能够竭尽诚心到了极点，又何愁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呢。将来也可以像观音菩萨一样，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普遍示现各种身形，度脱众生了。另外，观音大士，是过去的古佛。以大悲之心，在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示现身形。应当以何种身形得度的众生，观音大士就示现何种身形为其说法。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低劣，没有办法得见观音大士的本相。凡是蒙受庇佑的人，大多见到的是老妇人的形象。大概是因为顺应低劣的根机，显示出慈悲的心意。如果认为观音大士确实是女身，那么对于菩萨上与诸佛相同、下与众生相合的道理，一点都没有理解。（原文：1800字；译文：2600字）
0338 无著老人创建常明庵缘起碑记（代化宏师作）
寂灭的真正宗旨，每个人的心中本来就具备。圆融通达的精妙道法，若没有人弘扬就无法彰显。兴建佛寺以开辟普度众生的法门，散布慈悲的云朵来播洒佛法的甘霖。在佛法运势如同秋天般逐渐衰落的时候，振兴那即将断绝、快要坠落的宗派，只有我的先师无著老人能够做到。先师名立山，法名满圆，别号无著。在道光五年乙酉年，葭月（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松江金山的顾氏家中出生。他的父亲就是福本悟公。无著老人十四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出家了。他心里想要跟随父亲出家，因为母亲尚在而未能成行。等到了二十岁，他拜父亲为师剃度出家。前往大崇福寺，受了具足戒。因为当时贼寇占据南京，不方便云游四方参学。于是他住在普陀山，或者居住在松江。他隐藏行迹、韬光养晦，没有心思应酬世事。到了同治庚午年，他在伴山庵闭关修行。每天礼拜《华严经》，广泛参访众多的僧人。当时法雨寺已经极其凋敝破败，住持的位置空缺。本山的尊宿信真和尚，率领众多的法眷，到关前叩请先师出任住持。先师推辞不掉，于是就答应了。壬申年春天进入寺院住持。法雨寺的产业向来微薄，寺中的斋堂食物也不充足。破旧的房屋、倒塌的墙壁，满眼都是荒凉的景象。先师对此感到痛心，把兴复寺院当作自己的责任。他竭尽全力地经营，进行整理和修缮。四方的施主信徒，纷纷布施钱财，唯恐落后。不几年的时间，各种荒废的事务都兴办起来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当日的旧制，但寺院的大局已经有了可观的变化。过了很久，先师想要休息，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于是在法雨寺西边清凉冈的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庵，匾额题为“常明”。大概是取心性寂静与光明圆融无碍，横向遍布、纵向穷尽的意思，希望人们通过修行善因来获得善果。光绪甲申年春天，先师退居到这座庵中。他决心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念佛不止。又让庵内早晚两次进行课诵，早晚两次念佛。永远作为固定的规矩，无论寒暑都不间断。购置了三百二十二亩稻田。除了拨出一百亩给无著公堂，剩下的永远作为常住僧人念佛的资粮。又让化开等人购置了四十四亩田地，用来补助念佛的各位师父的衣食费用，详细情况列在后面。老人曾经说，末世的众生，业障深重、根机愚钝，想要悟得高深的佛法，不容易契合。大彻大悟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实证呢。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上、中、下三根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根机是利还是钝都能被度化。上至圣人下至凡夫，都应当修行。实在是因为这个法门，完全摄取了佛的果地觉悟，来作为修行的因心。因包含着果的大海，果又透彻到因的源头。凭借世间的相状来通达真实的相状，以凡夫之心契合佛心。如今所依赖的延续佛法、辅助国政、感化人心的，只有这一个法门罢了。你们应当恭敬地遵守，不要有荒废懈怠。这样或许才可以不辜负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普遍资助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众生。以后的当家之人，如果有废除这个既定规矩的，就不是我的弟子。要立即会同法眷，立刻将其驱逐出去。不要容忍隐瞒，以免辜负我的心意。到了己丑年腊月初一，先师安然地逝世了。他出家修行四十六年，享年六十五岁。他所度化的弟子有几十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的，只有化闻。我宏等人虽然列在他的门下，却没有深入领会他的高深境界。他所悟到的地方，我们不得而知。我不敢把他抬高到圣人的位置而滥竽充数，也不敢把他贬低而委屈了贤能。姑且摘取他的言行大纲，来阐明这座庵的缘起。（按：法雨寺，从明朝万历八年开山，在前清时期两次受到皇帝下令修建，在洪杨之乱（太平天国运动）时，衰败得不成样子，无著老人于是重新振兴了它。）（原文：1800字；译文：2600字）
0339 砌普陀山仙人井功德碑记（代戒如作）
圆通自在的观音大士，永世长久地居住在这座普陀山上。超脱尘世的仙人，也时常在这片土地上安居。虽然在佛教还未传入此地之时，凡俗之人无法目睹观音大士的慈悲容颜。然而观音大士应化之身所居之处，仙人们常常能瞻仰到如佛般的光辉。所以秦朝的安期生，汉朝的梅子真，晋朝的葛稚川等人，都曾寄居于这座山，修真养性、修炼道法。他们所饮用的甘泉，名为仙人井。等到五代十国时期后梁贞明年间，这里开始建造佛教道场。于是观音大士宏大的慈悲，随着天子的诏命而广泛传播。仙人的古老遗迹，也伴随着佛法一同流传下来。那仙人井前面临近大海，上面覆盖着土窟。深入地下一丈多，水从下面涌出。即使遇到极为干旱的天气，井水也不会减少，遇到大涝之年，井水也不会增多。在酷暑时节井水清凉，在严寒时节井水温暖。井水水质沉重且清澈，味道甘美又润泽。信佛的人士饮用此水，很多久治不愈的重病都能痊愈。所以福建、广东、江苏、湖南等地前来朝拜这座山的人，一定会用瓶子装着井水带回去，把它当作佛法赐予的良药。如果不是大悲的法水，从菩萨的大慈悲心中流出。让饮用的人近能治愈疾病，远能证得菩提。又怎么能如此灵验且声名远扬呢。四明的杏村干居士，来到山上进香，喝了这井水觉得甘甜可口。询问了这口井的名字和意义后，赞叹不已。于是慷慨地施舍钱财，命我（僧人自指）来管理此事。用石头砌修这口井，同时铺设井道。在上面建造了一个佛龛，中间供奉观音大士，左边供奉龙王，右边安置仙人的像。希望后来取用这井水的人，行走在清净的道路上，透彻地领悟佛法的根源。在当下所处之地见到观音大士的慈悲，在将来培育佛性的种子。如同喝下醍醐般美妙，疾病远离身体。内心清凉，永远没有燥热烦恼的逼迫。前程远大光明，常常行走在仁爱长寿的康庄大道上。我赞许他的诚恳，简略地叙述了这件事的始末。刻在石碑上，来告知后来的贤能之人。（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40 江苏兴化刘庄场贞节净土院碑记
佛法，是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共同的法门。没有一个人不可以修行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佛法。因为凡是有心的人，无不同样具备佛性。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反而承受着这佛性功德的力量，生起烦恼、造下业障，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经过如尘点般难以计数的劫数，都无法出离，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然而因为众生与佛同体的缘故，于是感召如来出世，为众生倡导阐明佛法。由此舍弃世俗生活出家，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轮回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也有身处尘世而学习佛道，就在世俗中修真，亲自证得法身，登上觉悟彼岸的人。比如维摩诘居士、傅大士、庞居士等人，全家修行，都证得了圣果。这些大士们，为众人树立了榜样。足以知道每个人都可以修行，修行必定会获得益处。所以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帝王、大臣、士人、平民，以及闺阁中的贤能女子。不脱离尘世的操劳，精心修习净土法门。于是得以亲自见到佛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以及与佛感应道交，蒙受佛的接引，带着业障往生的人，又怎么能数得过来呢。鹤年居士高恒松，是江苏兴化人。他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法。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向往真正的修行。他舍弃了世俗的束缚，致力于选择佛道修行的宏大事业。于是遍历各个寺院，向高僧大德咨询、参学。希望能够顿悟自己的本性，透彻地领悟唯心的道理。以报答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济度各类众生。对父母的奉养，托付给夫人。几个月回家一次，来尽孝道、探望父母。而他的夫人某氏，天性贤良淑德，能尽到孝道。虽然已经出嫁，却一心向往清净的修行。所以居士没有父母无人奉养的担忧，父母也能得到安乐的快乐。如果不是前世的愿力所结下的缘分，怎么能做到这样呢？等到父母去世后，居士就没有了顾虑。如同天际的野鹤，任意地飞翔。从此五台山、峨眉山、天台山、鸡足山，所有名山的圣道场地，他大多都去巡礼过一两次。唯独对终南山观音大士的道场，更加深有契合之感，恍然醒悟前世曾在这座山居住过。足以看出他在多生多劫中，长久地修习佛道。不是在一尊佛、两尊佛，或者三四五尊佛那里才种下善根的。民国十年，他从鸡足山归来，回家祭扫。看到夫人已经年老，孤身一人无人依靠。想到夫人代替自己侍奉双亲的辛劳，怜悯她坚守贞节、清净修行的志向。于是将自己的住宅，改为贞节净土院。因为让贞女和节妇居住在里面，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求生净土，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乡里那些崇尚道义的绅士，为此向县里禀报并请求出示告示。凡是高氏子孙，以及各界人士，都不得干预。因为这个院子是用私人产业和义捐的钱财所建，与庵庙的性质有所不同。原本有若干亩产业，又增置了若干亩。每年所收的租金，用来供给院子里的人衣食费用。根据收入来安排人员，希望不会有亏空。修建的费用，都是居士的挚友们所资助的。正房有三间，作为佛殿。里面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坐像，让众人在里面，早晚礼拜、诵读经文，为往生积累资粮。两旁的厢房，都作为住宿的地方。前来居住的人，无论是贞女还是节妇，都不做选择。但必须长期吃斋、念佛，决心往生。性情柔和，没有乖张暴戾的行为。不注重妆饰，不吃荤、不饮酒，断绝与世俗亲戚的往来，不随意出游的人，才可以居住。否则一概不许住。又在每年夏天和冬天，两个佛诞日。延请精通佛法的女士，讲说十天。希望修行的宗旨，每个人都能知晓。不至于用了却生死的法门，却只获得人天的福报。这就是向上弘扬佛法、向下教化众生，一举两得。既由悲悯之心成就了恭敬之心，又兼备了悲田（以慈悲心救济贫困者）和敬田（以恭敬心奉侍佛、法、僧三宝）。因此这个提议一确定，那些崇尚道义的朋友们，都乐意捐款。比如广东的简照南、简玉阶、潘达微、李柏农、黎乙真，以及上海的诸位居士，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出资相助。因为这件事与救济寡妇的恤嫠局相同，但其中的利益却有天地之别。恤嫠局不过是让她们的身体有所依托，不致于挨饿受冻。但她们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不诵经持咒，不戒酒肉。只考虑到她们现世的生活，不考虑去世后神识归向何处。居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整天持念佛的名号，早晚恳切地忏悔。岂止是生前有所依托，不虚度光阴。还能让她们去世后有所归处，永远脱离轮回。意义美好、方法优良，多么美好啊。这个方法兴起后，以后必定会有精通佛法的义士，在恤嫠局推行。希望那些贞节贤良的人，都能一同进入莲池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这样的功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原文：2200字；译文：3200字）
0341 陈圣性贞女贞孝净业记
真如法性，是众生与佛所共同具备的本体。只因迷惑与觉悟的不同，凡夫与圣人便有了天壤之别。想要恢复原本具有的心性，必须断除虚幻妄念的烦恼和业障。想要断除烦恼和业障，不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是不行的。戒律、禅定、智慧这三者，若能用力极致、功夫精纯。那么虚妄的迷惑就能彻底消灭，本心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就好像磨镜子，镜子上的污垢去掉了，光明就留存下来。光明本来就是镜子所具备的，并非从外面而来，只是借助擦拭打磨的因缘，将其显发出来罢了。虽然如此，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是相当不容易的。断除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如同截断四十里长的河流，更何况是断除思惑（对世间事物的贪爱等迷惑）呢。见惑一旦断除，就能证得初果，进入圣人的行列。尚且还需要七次投生到天上，七次回到人间，才可以断尽思惑，从而证得四果。虽说要经历十四次生死轮回，但天上寿命长久，实在难以用年月来衡量。证得初果的圣人，想要了却生死轮回，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充满烦恼和业障的凡夫俗子呢。如果证得四果，那么生死的根本就会永远断除，超出六道轮回之外。如果发起大悲心，进入世间度化众生，那就会乘愿投生。不像充满烦恼和业障的人，随着善恶业力的牵引，在六道中或升或沉，自己一点也做不了主。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不是前世根器深厚的人很难做到。末世的众生，又怎么能够达到呢。于是如来特别开设了一个净土法门，让一切或圣或凡，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都能在现世了却生死轮回。如来的慈悲救护之心，已经到了极致。净土法门的修持方法，同样需要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并且要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信心和愿力真切，念佛的念力精纯。在现世也可以证得圣果，临终时直接往生到上品莲位。那么就进入了菩萨的果位，证得不退转的境地了。纵然根机浅陋低劣，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但只要能够至诚恳切地念佛，那么自心与佛心相契合，感应与佛道相交融，在临终的时候，必定会承蒙佛的慈悲接引，带着业障往生。下至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在临终时地狱之相显现。如果心识没有迷惑，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这个人产生极大的恐惧，生起深深的惭愧和悔恨。即使只念几声佛号，随即命终。也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永远脱离轮回，高高地置身于莲池海会之中。逐渐依次修行，必定会证得佛果。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是如此艰难。依靠佛的力量了却生死，又是如此容易。凡是有心的人，都能念佛，都可以往生。有血性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背离觉悟和清净的因缘，跟随迷惑和染污的因缘，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六道之中，而无法出离。陈圣性贞女，原籍是安徽怀宁县人。她的父亲陈仲龄，在扬州甘泉经商，于是就在那里安家了。母亲是高氏。贞女出生于清咸丰九年。姊妹三人，姐姐就是张绍春的母亲，贞女排行第二，她和妹妹都自幼吃素，不吃荤腥。这大概是因为她们具有前世的根器。她有三个弟弟，老大叫陈树声，是前清江西候补知县。老二叫陈茂之，老三叫陈茂如，都从事盐业生意。贞女到了及笄之年（女子十五岁），父亲去世，母亲想要为她选择夫婿。贞女当即痛哭流涕，发誓愿做北宫的女婴儿子（指孝顺父母，终身不嫁的女子），撤去身上的首饰来奉养母亲，到老都不嫁人。她的妹妹则把出家修行作为自己的志向，贞女则把在家侍奉母亲作为自己的志向。母亲知道她的志向不可改变，于是就任由她了。母亲有洁癖，饮食、衣服、鞋子、被子、枕头、床帐之类的东西，没有不是崭新又崭新的。即使是地板和天花板也必定一天擦拭一次，三天洗涤一次。所以凡是被任用的婢女，都不能让母亲满意。只有贞女烹饪、缝纫、洗涤等事，能够体谅母亲的心意。承担劳作，不容他人替代。闲暇的时候就念经、礼佛，每天都不荒废。纵然是佳节盛会，也从不出门游玩观赏。她尽心孝顺奉养母亲，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就是这样。她不只是恭敬地遵守女子的训诫，实际上是真正地信奉佛法。后来又归依佛、法、僧三宝，受了菩萨优婆夷戒，圣性是她的法名。等到母亲去世，她悲痛万分，痛彻心扉。此后她依靠弟弟居住，修行持戒更加严谨。近几年来，张绍春对佛法的信仰日益笃诚，曾来到她的家中，高兴于她们志向相同，于是贞女就不再回自己家了。过了一年多，几个弟弟强行把她接回去。不久，她自知在世的时间不长了。因为几个弟弟和弟媳，只知道世俗的礼仪，不了解佛法。她担心临终时他们悲伤留恋，扰乱自己的正念，导致失去往生的利益。于是就到妹妹所在的尼庵，期望能够正念往生。没过多久，她显示出轻微的疾病，催促张绍春和三弟到来。她命人请有德行的僧人来为她剃发成为尼姑，同时为她讲解戒律。又让人在她死后一定要火化，让自己一物不存，毫无牵挂才好。张绍春答应了她。于是她沐浴净身，穿上法衣，端坐念佛。张绍春让各位尼姑和几个弟弟，一同念佛相助。几个弟弟悲伤得不能自持，张绍春极力告诫他们不要扰乱正念，几个弟弟于是都强忍着悲伤念佛。过了很久，贞女气绝身亡。张绍春仍然让大家一心念佛两个小时。她的面容反而更加光彩照人，远远胜过生前。她一生修行持戒的功力，在这里显现出来。她必定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亲自置身于莲池海会之中。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祥瑞之兆呢。时间是在民国十年十二月十七日丑时。她享年六十三岁。虽然临终时剃发成为尼姑，但因为时间不长，并且想要彰显她一生坚守贞洁、尽行孝道的美好品德和坚贞之心，所以仍然称她为贞女。今年春天张绍春来到普陀山，礼拜观音大士，详细地讲述了这件事。请求我写一篇记文，来发扬她潜藏的品德和幽微的光辉。我根据《观无量寿佛经》，修习净土的正因有三种。一是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这四种属于世间的善业。二是受持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具足各种戒律，不触犯行为的规范，这三种属于戒律方面的善业。三是发起菩提心，深信因果，诵读大乘经典，劝人修行，这四种属于智慧方面的善业。前两种无论大乘小乘的人都可以修持，这一种则只属于大乘。这十一件事，如果全部做到或者做到一半。乃至只做到一件事，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回向净土，都能往生。何况贞女做到了很多，再加上她平生专心念佛，怎么能不往生呢。她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并且气绝后面容更加光彩照人，足以作为证明。因此我把净土法门的缘由，以及贞女的贞洁、孝顺、修习净土法门的美好品行，简略地叙述了个大概。希望闺阁中的贤能女子以及一切善男信女，听闻此事后能够有所行动。各自坚守自己的本分，同时修习净土法门。那么就会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唱妇随，主人仁慈、仆人忠诚。越是修习净土法门，就越能使伦理纲常更加敦厚。活着的时候能获得美好的名声，去世后就能托生到净土。与那些只知道世俗的道理，不了解佛法，业识茫茫，没有根本可以依靠。空有佛性，却完全迷失了自我。在六道中轮回，堕落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之内。在无尽的未来，都没有出离的期限的人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凡是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都应该以此自勉啊。（原文：3000字；译文：4300字）
0342 乌程周梦坡居士夫人诞期放生碑记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没有丝毫差别。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之中，永远没有尽头。虽然人道和天道这些善道，与地狱、饿鬼、畜生这三途恶道相比，苦与乐有着极大的差别。然而众生都是随着善恶的业力，常常在六道中流转轮回。那么善道并不足以依赖，恶道实在是令人恐惧。怎么能不培植善因，却胡乱地造下恶业呢？怎么能依仗自己的强大，欺凌弱小呢？怎么能捕捉水陆空的一切众生，杀死并吃掉它们呢？在过去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国的时候，儒家的圣人，都以世间的伦理纲常来设立教化。对于我们人本来具备的佛性，以及六道轮回、在轮回中或升或沉的转变。还有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脱凡夫、进入圣道的这些道理和事情，都没有阐明，所以不禁止杀生。然而他们的不忍之心，已经非常明显地彰显出来，并且流传于世作为训诫。比如《尚书》中说的“鸟兽鱼鳖咸若”（让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论语》中说的“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孔子钓鱼但不用大网捕鱼，用带绳的箭射鸟但不射归巢栖息的鸟）。《孟子》中说的“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礼记》中说的诸侯没有缘故不杀牛，大夫没有缘故不杀羊，士没有缘故不杀狗和猪，平民没有缘故不吃珍馐。这里的珍，就是指肉。足以知道杀生这件事，儒家也不是不加以戒除。只是因为教化之道采用了权宜之计，暂且没有永远断绝罢了。有缘故才杀生，那么杀生的情况自然就少。没有缘故就不吃肉，那么吃肉的日子，一年也没有几天了。后世教化之道衰落，人们习惯了残忍的行为，于是把吃肉当作家常便饭。只图吃得可口，却不稍微反省一下那些动物的痛苦，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等到佛教传入中国，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以及迷惑就会导致生死轮回，没有尽头。觉悟就能彻底证得涅槃，永远安住的真实道理和事情，才被彻底阐明。这才知道众多的不同类别的众生，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不但不敢杀死并吃掉它们，还想着让它们各得其所。因此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有智慧的士人、学识渊博的大儒，大多都向上遵循佛的教诲，向下培养自己的仁爱之心。有的吃素而断绝荤腥，有的戒除杀生而放生。他们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都记载在史册之中。也是希望后人一同修习慈悲之心。怜悯那些动物，它们同样具备佛性。因为恶业的因缘，堕落到了畜生道。我们如今有幸生在人道，如果不加以怜悯体恤，肆意地杀害它们。难免在来生后世，冤冤相报。《楞严经》中说，杀死它们的生命，或者吃它们的肉。经过像微尘一样多的劫数，相互吞食、相互诛杀。就如同转动的轮子，彼此或高或低，没有停止的时候。除非修习奢摩他（一种止息杂念的禅定），或者佛出世，否则这种轮回不会停止。然而奢摩他的修行之道，非常不容易达到。如来出世，也不容易遇到。怎么敢不亲近效法先贤，远远地遵循佛教的教诲呢？推己及人，以我们厌恶死亡的心情，去拯救那些即将被烹饪的动物。以此祈求消除往昔的业障，培植善根。永远断绝杀害的因，一同证得长寿的果报呢！乌程的梦坡居士周庆云，是南浔的名门望族。他乐于行善、喜好施舍，家族世代的美德得以传承。他的祖母许太夫人，天性慈善，福寿双全。自从六十岁以来，每逢生日，必定告诫几个儿子，不要举办饮酒庆贺的活动。让他们把举办活动的费用，用来做救济贫困、拯救灾难，抚恤寡妇、养育婴儿，施舍衣服、施舍药物等各种善事。她美好的品德和良好的声誉，被一乡的人钦佩敬仰。到七十九岁的时候，她特地拿出五百缗钱，发起了放生会。几个儿子体会到母亲的慈爱，恭敬地叙述了这件事，刻在家族的庙宇的石碑上。期望本宗族的子孙，以及所有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一同发起善念，修习长寿的因。而周居士和他品德高尚的夫人张夫人，恪守家规，深信佛法，只把利益他人、救济万物放在心上。如今他的夫人年满六十岁。也想要继承前辈美好的声誉，出资五百圆，在杭州西溪的秋雪庵，发起放生会，用来代替祝寿的仪式。他们的儿子和孙子，也能事先领会长辈的心意并顺从他们的意愿，来让父母高兴。周居士又想要竖立一通石碑。期望听到这件事的人能够有所行动，共同挽回劫运。因此把这件事，委托给我（印光自称“光”）来叙述。我自愧钱财和佛法的修行都很贫乏，对世道没有什么帮助。然而我有一念愚笨但诚恳的心，只希望世人一同发起慈悲之心，共同修习净土法门。活着的时候做一个在娑婆世界没有亏欠的人，去世后进入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因此我忘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简略地叙述了戒除杀生、放生的原因，以及周氏家族世代美德的大概情况。（原文：2200字；译文：3200字）
0343 循陔小筑发隐记
孝道作为一种道德准则，其广大无垠，没有边际。一切的善举，无不包含其中。然而，孝又有世间和出世间、大小以及根本与迹象的差异。世间的孝道，通过辛勤劳作、侍奉供养来让父母身体安康，事先领会父母的心意、顺从他们的志向以让他们心情愉悦，乃至立身行道在后世扬名。虽然这些表现有大小之分，但都属于物质身体方面的事情。纵然是大孝之人能够感动上天，终究对于父母的心性以及生死轮回之事，没有什么益处。这就是所谓的仅仅遵循其表面的行为，而没有探究其根本。更何况还有通过杀生的方式来奉养、祭祀父母，使得父母与众生的怨恨固结不解，在无尽的劫数中一直偿还不止呢？出世间的孝道，其外在的表现也和世间孝道一样，辛勤劳作、侍奉供养，一直到立身扬名。但它的根本则是用如来的大法，让父母熏陶修行。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委婉曲折地劝说晓谕，希望他们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吃素就不会造下杀生的业障，同时还能消除往昔的灾殃。念佛就能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契合佛道的微妙之处。如果真的能够深信不疑、恳切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在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托生于九品莲花之中。从此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轮回。永远脱离娑婆世界的众多痛苦，常常享受极乐世界的各种快乐。父母去世后，就代替父母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极为诚恳地为父母回向。如果心意真的恳切，父母自然会蒙受益处。如果父母还没有往生，就可以立即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会提高在莲花中的品级。既然能够这样发心，那么就与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相应，与菩提觉道相契合。哪里只是父母能够蒙受益处，而自己的功德善根、在莲台的品级，也会更加高超殊胜啊。更何况还能以身作则、现身说法，普遍地让同辈之人发起孝顺的情思呢。这样的孝道才是究竟的、实实在在的意义。不像世间的孝道只期望对父母的身体以及现世有益处，竟然抛弃了父母的心性和未来而不去考虑。由此可知，佛教是以孝道为根本的。所以《梵网经》中说，孝顺父母、师长、僧伽、三宝，孝顺至高无上的道法，孝就被称为戒律。又在杀生、偷盗、邪淫各自的戒律中，都提到应当生起慈悲心、孝顺心。在不施行放生救护的戒律中，则说一切男子是我的父亲，一切女人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的，所以六道中的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死并吃掉他们，就如同杀死我的父母。从这方面来说。佛教的孝道，遍及畜生、饿鬼、地狱、人、天、阿修罗这四生六道。向前延伸到无始之时，向后穷尽未来之期，不是那种只知道自身一生一世的孝道可以相比的。明白这些却不戒除杀生、进行放生，不吃荤腥、念佛修行的人，难道能算是达到究竟至极、没有比这更高的孝道了吗？杭州城的紫荫张公，孝顺的情思没有止境。父母去世几十年了，每当一想到父母，仍然会流泪。因为思念父母的缘故，他专门持念佛的名号。大概是认为自己这个身体，就是父母给予的身体。自己既然为父母念佛，父母必定会蒙受佛的摄受。他的孝道，可以说是兼具了世间和出世间的孝道，两全其美。有这样的父亲就会有这样的儿子。他的儿子馨谷，善于体会父亲的心意，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广泛地施行各种善举。起初，他遍请有名望的贤能之士，宣扬祖母费太孺人坚守苦节、抚养孤儿，其品德为女性中的楷模的贤德事迹。将这些文章刻成《旌节录》。希望以此来慰藉祖母的贞洁之灵，并且安抚父亲终身对父母的孺慕之情。接着，因为父亲常常思念父母，于是修建了一间屋子，种植了松树和竹子，匾额题为“循陔小筑”。屋子中间供奉着祖母的画像，四面墙壁张贴着有名望的贤能之士的题诗咏叹。期望父亲能够常常看到祖母的容颜，从而表达他如同父母还在世一样的诚挚心意。又因为“循陔小筑”，他遍求有名望的贤能之士进行题诗咏叹。一方面用来彰显父亲的孝顺情思，一方面希望能感动启发同辈之人。这与《观无量寿佛经》中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的道理十分契合。既然有了修习净土的正因，必定会获得往生的真实果报。既然这样，那么紫荫公父子以及他们的眷属。虽然尚且居住在娑婆世界，实际上都是西方极乐世界中的那些上等善人。世间想要孝顺自己父母的人，难道不应该以他们为榜样吗？（原文：2000字；译文：2900字）
0344 佛顶山路旁造铁栏杆碑记（代文质和尚作）
圆通自在的观音大士，誓愿宏大而深远。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都平等地承蒙观音大士的摄受庇护。在一切地方，观音大士都以普度众生的法门示现，其真正的智慧没有固定的方式。在东南海域的补怛洛迦名山（普陀山），观音大士有应化示现的踪迹。因为观音大士的智慧没有固定方式，所以能随着众生的形态和种类，施展同体的慈悲之心。因为有应化示现的踪迹存在，所以人们不惜漂洋过海、翻山越岭，来报答观音大士那无边无际的恩德。因此，历朝历代都对观音大士钦敬有加，整个世间也都尊崇备至。这无非是想要祝愿国家太平昌盛以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消除灾害疫病来造福百姓。因此，普陀山上三大寺院鼎立，众多庵堂如棋子般分布。各自弘扬祖师的道法，共同阐扬佛的慈悲之心。唯有慧济寺，坐落在山巅之上，这里名叫佛顶山。山路蜿蜒曲折数里，道路是用坚硬的石头铺砌而成。山势盘绕高耸千仞，人走在上面就好像攀登梯子登天一样。每当到了进香的时期，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人们的脚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实在是非常危险。前任住持文正和尚，向各位施主信徒募集资金，用石条铺设山路。就这样，那条危险的道路变成了康庄大道。虽然山路仍然高耸陡峭，但每一步都变得平坦。只是因为道路旁边没有遮挡保护的设施，人们避让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中不安。大护法大椿祝公，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法。他秉持着在尘世中掌权却能施行正道，就在世俗中修行真道的理念。正好前来进香，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于是发起宏大的心愿，在山路旁普遍竖立起铁栏杆。让所有前来的人，登上这圆通的道场，行走在安稳的道路上。获得大无畏的勇气，不用每走一步都担心脚下的危险。获得大总持的智慧，明白佛的境界就在这其中。沿着如同金绳般的山路，无论左右都有栏杆。从山下开始，人们可以借助栏杆婉转地扶持自己，一直走到山路的尽头。从此进入佛的智慧境界，亲自见到观音大士。像这样的功德，简直与观音大士以普度之门施予众生无畏的力量，同体且相互作用。凭借这样的功德，必定能由此顿时超越十地菩萨的境界，圆满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哪里仅仅是身心安宁康泰，吉祥汇聚在自身，家族子孙绵延不绝，福泽惠及后代而已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45 济南净居寺重兴碑记
在实际的真理境地中，完全没有众生与佛的名号差别。而在修行持守的法门中，才有凡夫与圣人的称号。心的本体原本寂静，因为烦恼和迷惑而昏昧浑浊顿时显现。虚妄的本性原本是空的，由于觉悟和观照而真实恒常的状态独自留存。由此可知，心体不变却能随顺因缘，于是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中众生的升沉有很大差异。随顺因缘而心体不变，一心的本体和作用没有不同。然而这心和这理，一切有生命的众生都共同具备。但能彻底领悟和证得的，只有佛一人。所以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后，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宣说佛法。对于根机高的人就直接开示一真法界，让他们不执着于相而生起清净心，一直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对于根机小的人就详细讲述三世因果，让他们趋吉避凶，作为进入佛道的方便法门。虽然千种根机一同培育，佛法没有固定的相状。但万种法门都归向觉海，最终都要回归到觉悟的境界。大凡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与儒家的规范没有不同。至于明心见性、穷尽真理、断尽迷惑的事情，儒家的阐发就没有涉及到。因为一个是随顺世俗的情况，一个是直接开示心的本体。如果探究其根本，那么灵山（佛教圣地）和泗水（儒家发源地相关），本在同一境地。东方的鲁国（儒家发源地）和西方的天竺（佛教发源地），实际上没有不同的天空。因此古代的帝王和大臣，没有不弘扬护持佛法的。如今的贤能之士，都对佛法进行研究探索。因为佛法能暗中辅助治理之道，明显地使民情美好。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就消除它，证得众生本具的佛性。济南是齐鲁地区著名的地方，是文化昌盛的邦国。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梵刹林立，寺庙彼此相望。到如今时间久远，人已逝去，佛教的弘扬也松弛了。许多丛林寺院，都已经湮没无闻。纵然还有一些寺宇，也都变成了子孙庙（一种寺院传承制度）。不但当地的僧人和居士，没有办法听闻佛法。而且来往的僧侣，也没有地方休息。对凫居士潘守廉，前世承蒙佛的嘱托，乘愿再来。他读书明白事理，学习佛道、爱护众人，早年的善政，都一一被人们传颂。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吃素念佛，近年来的修行持守，种种行为都铭记在心。他救难济贫、护持佛法、安顿僧众的诚心，简直可以追随给孤独长者（佛教中著名的大施主）并继承文正和尚的风范。他常常想到末世的人民，如同盲人没有引导者。认为作为省会的地方，竟然没有十方丛林（接待四方僧众的寺院）。那么高僧就没有机会来到此地，正法也没有办法弘扬通达。那三世因果的道理，一心能造作万法的道理，或许几乎要消失了。将用什么来拯救沉溺在世俗中的人民，让这些人民登上觉悟的彼岸呢？在民国七年，潘居士与济宁普济庵的退居德馨和尚商量。德馨和尚让本庵的方丈健慧，前往济南寻找合适的地方。健慧看到东关净居寺的旧址有十多亩，可以作为佛教道场。这座寺建于北宋时期，现在已经成为荒丘。仅存三间佛殿，也即将倒塌。负责此事的人想要修缮，苦于没有能力。正好健慧和尚把募集土地开建丛林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本来就一向佩服潘公、德馨和尚和健慧和尚的品德，于是欣然奉送这块地。并且向县衙禀报立案，作为凭证。潘公在古稀之年，前往京师。请求国务总理靳翼卿先生，为修建寺院进行提倡，靳公当即捐出二千元。当时潘公的儿子潘复，担任财政总长，全家一共捐出五千元。又有众人随缘乐意捐助，大约六千元。于是在民国九年春天开工，到秋天落成。当时榆关的田蕴山督军，在山东任职。他深信佛法，慷慨捐出一千元，极力提倡修建寺院。并且派代表，前往监督督促，所以能够很快看到寺院建成。共计修缮了佛殿、天王殿各三间。周围的祖堂、伽蓝殿、方丈室、念佛堂、禅堂、斋堂、大门、客堂、客厅、厨房和库房等，一共五十多间。虽然没有那种高楼环绕、阁道旁出的气势。但也可以进行参禅、念佛，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了。到九月十九日，为佛像举行开光仪式，成立了道场，悬挂起钟板（寺院作息的法器）。前来焚香礼佛的人，摩肩接踵。当时有小孩掉进井里，承蒙佛的救护，平安地躺在家里，十分奇异。后来有老人患有顽固的疾病，梦见有人让他饮用井水就能痊愈，结果真的应验了。到民国十年，济宁大旱，而且瘟疫盛行。众人都取这里的井水，饮用并祈祷。于是甘霖普降，瘟疫顿时平息。于是大家都称这井水为圣水，因此修建了八角亭来覆盖井口，特意刻碑记载这件事。哎呀，真是奇异啊。诚心所至，金石为开。这本来是潘公、德馨和尚、健慧和尚的诚心，引发了众人的诚心，才成就了这个道场。而众人的诚心相互感应，所以佛的慈悲俯身回应，才有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足以证明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众生的心可以修行成佛，这心就是佛心。感应与佛道相交融，就如同影子跟随身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然而寺院虽然建成了，僧众没有供养，也不能安心居住修行。潘公又募集了一万二千元，存到鲁丰公司，按照一分二厘的利息计算。每月可得大洋一百四十四元，用来作为寺院的伙食以及各种费用。这样就可以供养常住的僧人二十人，以及挂单（临时居住）的僧人十人。以后如果有大慈善家，再捐出巨款。那么寺院的规模就可以根据资金进行扩充了。寺院建成之后，德馨和尚和健慧和尚，相继去世。于是请来天目山的退居能和老人，暂时维持寺院事务。如今请来兖州华严寺的妙莲和尚担任住持。寺院中的修行持守，专门以净土法门为主。不传授戒律，不承接经忏法事。有信心的施主来寺院念佛，或者打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用来超度先灵，祈求福寿，寺院都不拒绝。因为净土法门，是一切佛法归宗结顶的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快。是如来普度众生的无上妙道，实在是凡夫和圣人一同登上觉悟彼岸的特别法门。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修习其他法门，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因为一切法门，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有这净土法门，完全依靠佛的力量。依靠自己的力量，必须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不是最上等的利根之人，不能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依靠佛的力量，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纵然是最下等的钝根之人，也可以带着业障往生。这两种方法相比较，它们的难易程度和快慢速度，简直有天壤之别。所以十方诸佛，伸出广长舌来赞扬净土法门。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圣贤，发起金刚般坚定的心来传播净土法门。概括地列举要点，来告知各位同修。倘若能够深信，利益无穷无尽。捐赠资金者的美名，都详细列在碑的背面。依仗这份功德，必定能在现世获得福寿增长、荣耀加身，临终时得到阿弥陀佛的接引。（原文：3000字；译文：4300字）
0346 常明庵万年念佛会碑记
借助凡夫的情识，彰显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心志。引导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的众生登上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超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而享受常、乐、我、净四德。在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极其炽盛的时代，作为能让众生一生圆满成就的宗派法门的，只有这念佛的法门是这样的。从前立山老人，重新振兴法雨寺，历经十多年。之后想要退居到静室之中，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因此修建了这座常明庵。作为自己和徒弟们，尽此一生虔诚修行，期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安养）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寂静，隔绝了尘世的喧嚣。规矩严格肃穆，没有丝毫的通融。如果不是不贪恋世间的因缘，甘愿忍受清苦淡薄的生活，坚定志向修行，一心求生净土的人，是不能在这里居住的。前清宣统二年，正值了谛法师担任常明庵的当家师。有居士陈乐之、顾寿彭等人，来到山上进香，寄居在这座庵中。他们看到常明庵严肃的规矩，众多且整齐的僧众。远可承接庐山莲社的遗风，近可秉承云栖祩宏的净土宗风。了谛法师又为他们详细讲述念佛这一法门，事情虽然简单容易，道理却极其圆满顿超。上、中、下三根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根机是利还是钝都能被度化。这是如来一代教法中无量法门里最上等的宗旨要义。一切法门，如同恒河沙数般众多的精妙义理，没有不是从这法界流出的，也没有不回归到这法界的。因此我们的祖师立山老人，建立这座常明庵，用来接引后世的子孙。陈乐之他们一听到这些，于是发起宏大的心愿，联合了志同道合的几十人，每人各自捐出若干银元，成立了一个万年念佛会。就在第二年二月十九日开始，到二十五日圆满结束。当天夜里设放施食法事，普济孤魂野鬼。永远作为固定的规矩，一点都不容更改。常明庵将这些净资，除了建立念佛会的费用之外，全部用来购置产业。所收取的田租赋税，充当后续建立法会的费用。如果有剩余盈余，就用来资助常住僧人的生活所需。实在担心年代久远之后无从查考，因此刻在石碑上。希望千秋万代，都不会荒废懈怠。可以预见常明庵这个道场，香火会日益兴盛。十方的施主，信心会更加深厚。大家一同加入佛会，一同称念佛的名号，一同往生佛国净土，一同成就佛道。其中的功德和利益，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呢。常明庵的规矩等具体内容，详细地列在后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47 普陀普济寺化身塔记
古人说，生死也是一件大事啊，怎么能不让人悲痛呢。我私下认为，如果不知道生死的缘由，即使悲痛又有什么益处呢。必须知道一切众生，随着业力流转，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受生。出生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死亡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往哪里去。因为罪业和福报的因缘，而或升或降。辗转轮回，没有尽头。如来怜悯众生，向众生开示由迷惑而生起业障，由业障而感召痛苦的因缘。以及常（永恒不变）、乐（脱离苦患）、我（自在无碍）、净（清净无染），寂静与光明圆融的本体。让众生明白因为无明（愚痴、迷惑）的缘故，才有了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完全属于虚幻妄诞。不但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物质世界的基本元素）并非真实存在，而且色、受、想、行、识五蕴（构成众生身心的五种要素）也都是空的。既然知道五蕴皆空，那么真如法性的实相妙理，就彻底圆满彰显出来了。又担心有的人执着的情念根深蒂固，不能解脱。所以让众生在舍弃此报身（死亡）之后，用火焚烧火化。这样或许可以让那些还没有脱离执着的人，迅速得以脱离执着。已经脱离执着的人，迅速证得法身。同时也让眼前的大众，领悟到这个身体，没有真实可言。用亡者的身体，来作为证明。这就是所谓的应当以灰身灭迹的方式得以度化的众生，就示现灰身灭迹来为他们说法。火化的制度，大概就是由此而设立的。凡是属于僧人的，都遵循执行。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在家的通达之人，也大多遵循执行，不只是僧人是这样。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道场。普济寺和法雨寺，是十方僧众共同居住的丛林寺院，来往的僧众，数量众多。凡是有亡故的人，都用火化的方式处理。而用来火化的窑，方法非常拙朴。不但多耗费柴火，而且导致骨头混杂在灰土之中。同生诸位居士，前世根器深厚，深信佛法。发起菩提心，做利益救济的事情。于是仿照外国的方法，研究斟酌，一定要达到合适的程度。特意准备了工料，给前后两座寺院（普济寺和法雨寺），各建造一座。因为它的形状像塔，所以命名为化身塔。每座塔花费一千多银元，可以说是真实的功德了。塔刚刚建成，正好有亡故的人，不到三个小时，就焚烧火化得干干净净。而且骨灰都保存在铁盒子里，完全没有散落在灰土中的情况。因此大众都很欢喜，请求刻石记载这件事。铭文说，接受身体的开始，是因为无明。迷失了本来的真如本性，虚妄地生起贪爱之情。贪爱之情一旦生起，虚幻的身体就依托而生。于是就认为这个身体是“我”，永远不能觉悟。如来怜悯众生，特意设立了方便法门。让那些活着和亡故的人，都能脱离对“我”的执着见解。身体既然不可得，“我”又从哪里来呢。圆满地灭除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四相，顿时让五蕴皆空。生灭的现象既然已经灭除，寂灭的境界就会现前。真如法性，恢复到它本来的样子。脱离虚幻妄诞的相状，发起菩提心。回向净土，拜见无量光佛和无量寿佛（阿弥陀佛）。听闻佛法、接受授记，证得无生法忍。乘上宏大的愿力之轮，度化那些值得怜悯的众生。让一切众生，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都在未来，成为佛法中的王者。（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348 普陀法雨寺化身塔记
众生对于“我”的执着实在是太坚固了，难以破除啊。就这个肉身而言，原本是由地、水、火、风这四大元素所构成的，然而众生却虚妄地执着认为这就是“我”。就如同油渗入面粉中一样，永远无法分离出来。反而将那不属于五阴（色、受、想、行、识）十八界，也不属于凡夫和圣人范畴的真正的“我”，完全地迷惑背离了。就好像镜子蒙上了灰尘，无法再映照事物。所以《华严经》中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了妄想，那么一切智（无所不知的智慧）、无师智（自然而生的智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由此可知，众生的心性，与佛是相同的。只是因为执着，而无法受用这原本具有的佛性。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因此如来以种种不同的方式说法，让众生明白从前错误地认为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的是自身的相状，以六尘（色、声、香、味、触、法）为缘所产生的心念影像就是自心的相状，这是错误的。那么常（永恒不变）、乐（脱离苦患）、我（自在无碍）、净（清净无染）的真实身体，寂静与光明圆融的真实本心，自然就可以完全显现出来了。又因为人的身体形态赫然存在，根机愚钝的人，也很难领悟到身体的虚妄，从而不产生执着。等到他们舍弃此报身（死亡）之后，一旦经过火化，顿时化为乌有。那么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可以彻底领悟到由四大假合而成的身体并非真实的身体。同生诸位居士，前世就具有灵根，恭敬地修习清净的行为。他们利益他人的心非常急切，护持佛法的情感十分殷切。因为向来的化身窑，不太合适。他们打算进行改良，费尽心思地研究。仿照外国的方法并加以变通，给法雨寺和普济寺各建造了一座。它的形状类似塔，所以名为化身塔。花费总计一千多银元，意义美好、方法优良，具有无量的功德。铭文说，众生迷惑背离了真我，把不是“我”的东西当作“我”来计较。就如同蚕吐丝作茧束缚自己，如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本来具有的真正的“我”，反而不去理会。对于由四大构成的虚幻身体，却只认定这就是“我”。如来怀着悲悯之心，以种种方式进行开导。同时让人在去世后进行火化，使得众生能够完全以智慧观照。既然知道了从前的认知是虚妄的，就能认识到真正的自我。获得没有障碍的智慧，见到本来具有的真实之身。凭借着这智慧之身，回向净土。获得无量的寿命，居住在诸佛的补处（候补佛位之处）。不违背极乐世界（安养）的境界，又能普遍地进入十方世界。让所有迷失的人，回归到本来的家乡（净土）。由此众生都能恢复自己的本性。福德和智慧圆满充足，延续佛的智慧命脉。愿这份功德，普及到一切众生。让法界中所有有情众生，都能登上正觉（真正觉悟）的境界。（原文：800字；译文：1200字）
0349 镇海李太夫人燃灯照海记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的常恒光明。大凡或明或暗、或通畅或阻塞、或远或近的事物，都能被这佛性之光照彻而毫无遗漏。本来就不需要借助日月、灯光的明亮，才能有所看见。无奈众生迷惑愚昧，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背离了觉悟而与尘世的烦恼相合。致使这佛性的常恒光明，变成了烦恼和无明（愚痴、迷惑）。不但昏暗阻塞的远处不能看见。即使近在眼前，如果没有日月、灯光，即使是泰山也不能看见，何况其他的事物呢。因此众生在生死轮回的苦海中，如同盲人没有引导者，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大彻大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怜悯众生，为众生宣说种种契合道理、契合根机的佛法，让众生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烦恼而契合觉悟，以恢复他们本来具备的真如佛性。又担心有些众生根基稍差，在现世中未能断尽烦恼和迷惑，一旦再次投生，又会变得迷惑愚昧。于是开启了一个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无论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只要能够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念诵佛的名号，就必定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个都不会遗漏。这实在是如来普度众生的无上第一妙法。就如同乘坐巨大的火轮，在大海中，普遍拯救沉溺的众生，让他们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有缘遇到这个法门的人，是多么幸运啊。镇海的李太夫人，是云书的母亲。她前世的根器深厚，现世的修行精纯。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广泛地施行方便善举。她不只是作为闺阁中母亲的典范，其品德堪称女性中的楷模。实际上她完全可以成为乡里的表率，大力护持佛教圣教。普陀山孤立在大海之中，是观音大士应化示现的道场。普陀山最高的地方，名叫佛顶山。登上山顶向四周眺望，大海辽阔、天空高远。实在能够开阔人的心怀，增长人的智慧和见识。清光绪三十年甲辰年，赵君馥畴、屠君景三，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灯塔。让灯塔在夜间常亮，以破除船只在航行中迷失方向的危险。又建造了三间佛堂，让凡是来到这妙高峰顶的人，都能一一亲眼见到观音大士。李太夫人也资助了若干银元。后来她想到这灯塔的灯光，原本就属于佛光。不但能让来往的船只不迷失方向。同时也能让远处看见灯光的人，忆念观音大士。她本想供养长年的灯油，却因为自己的净土修行已经纯熟，很快就往生西方了。因此嘱咐她的儿子云书来想办法。癸亥年春天，山中的神灵想要让这里的规模更加宏大，同时让后来的人，都能种下善根。于是借助祝融（火神）的力量，拆除了旧有的佛堂。慧济寺的僧人，又为此募集资金进行重建。云书于是拿出面额五千圆的七年长期公债票，施舍给慧济寺，指定专门用来供给灯塔灯油的费用。这公债票的利息是每年六厘，共计银三百圆。等到抽签还本的时候，就用这笔银子，购置田产。用田产所收取的租金，充当灯油费用。佛顶山的常住之处，这盏灯永不熄灭。而贤良的母亲和孝顺的儿子的心光，也会随着佛光在千秋万代中常常昭明闪耀。那些在世上追逐声色之乐，挥金如土，甚至对父母兄弟都不闻不问的人，听闻云书的风范，难道不会羞愧而死吗？所以我乐意写下这篇记文，大概是希望一切众生，都能用佛法的明灯，破除烦恼的昏暗。由此一同出离生死轮回的苦海，一同回归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真正弟子，做观音大士的良朋益友罢了。（原文：1400字；译文：2000字）
0350 重修百丈大智怀海禅师塔院记
自从世尊（释迦牟尼佛）拈起一朵花，迦叶尊者微笑回应。正法眼藏（禅宗的心印）、涅槃妙心（不生不灭的清净心），就得以永远传承下去。而西天的二十八祖，东土的初祖达摩、二祖慧可等诸位祖师。他们心心相印，的确已经在印度和中国大放光芒了。等到南岳怀让禅师门下，出了马祖道一禅师。他启迪众生的方法，超越了常规的模式。禅机和作用没有固定的方式，其巧妙难以言喻。借助众生的迷惑之情，开示本来具有的觉悟之心。不离开当下的念头，就能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就像惊天的霹雳，听到的人会感到丧魂失魄。如同甘露和醍醐（比喻佛法的滋味），品尝到的人能起死回生。不但如来的大乘教法，都彰显了常住的真心。而且让山河大地，都完全显现出法王（佛）的微妙本体。简直让整个世间形形色色的事物，都回归到本有的清净境界。整个宇宙中各种各样的法门，都能让人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所以在马祖道一禅师的法会下，涌现出了杰出的八十四位善知识，而怀海禅师，实在是其中的第一人。当怀海禅师看到野鸭飞走，马祖道一禅师扭回他的鼻头。马祖道一禅师振威大喝一声，怀海禅师耳聋了三天的时候。就如同金像从模具中脱离出来，光明遍照四方。又像狮子从洞穴中出来，威猛无比。于是怀海禅师在百丈山，大开选佛的道场。以一法不立的宏大熔炉，铸造众生本具万德的佛体。他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的时候，对戒律、经教、净土法门都圆满地修行且不间断，戒律、禅定、智慧这三学一同并行。他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完全没有固定的模式。而他的智慧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超脱于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六尘（色、声、香、味、触、法）之外。本体显露真实恒常的状态，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染污，本来就是圆满成就的。只要远离虚妄的念头，就如同佛一样，这一段话，最为亲切。他深深担忧佛法流传久了会产生弊端，于是严格地立下清规戒律，预先加以防范。大概是禀承佛的戒律制度，期望能根据不同的时代适应需求罢了。于是这些清规戒律成为了天下丛林寺院的金科玉律，而天下师表阁，也由此建立起来。怀海禅师律己非常严格，劳作必定要先于众人，如果有人阻止他劳作，他就不吃饭，所以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训诫。他告诫众人非常诚挚，所以有“不昧因果”这一句话，让那个错误地说“不落因果”的人，立刻脱离了野狐的业报之身。如果从实际的真理本体来讨论，那么凡夫与圣人、众生与佛、因果、修行和证悟，都不可执着。如果依据修行的法门来谈论，那么如来向上成就佛道，众生向下堕入阿鼻地狱，都不超出因果的范畴。明白佛法的理性而不废弃事相的修行，就是正确的知见。执着于理性而废弃事相的修行，就会成为邪见。仅仅毫厘的差别，就会决定是成佛还是堕入地狱。之前百丈山的住持，想要拯救末世那些狂妄自恃有智慧而堕落的人，不惜现身示现果报。实际上他与百丈禅师，相互砥砺、相互成就，相互磨炼、相互促进。让后来的禅修者，彻底领悟不执着于因果的道理，切实地实行修行善因以证得善果的事情，期望最终彻底证悟并圆满彰显佛性。这是前后两位百丈禅师的深切用心，学习佛法的人不可以马虎地阅读。百丈山属于江西奉新县，那里的寺院在百丈禅师创建之后，就被皇帝敕赐为寿圣禅寺。唐宪宗元和九年，百丈禅师示现圆寂，享年六十六岁。唐穆宗长庆元年，皇帝敕赐谥号为大智禅师，他的塔名为大宝胜轮塔。塔距离寺院二里左右，从唐朝到现在，一千一百多年，这里的佛法兴衰不一。幸亏有肩负弘扬佛法使命的人，担任寺院的住持，所以寺院和塔才能常常保存下来，禅宗的宗风依旧。清朝末年以来，多次遭遇兵灾，再加上灾荒歉收。以至于寺院没有高深的修行者，塔院也破败衰落。民国八年，也就是己未年，寺院的住持自成法师，不忍心祖师的道法湮没无闻，亲自请先勤和尚担任住持，并让寺院永远成为十方传贤的丛林寺院。到民国十二年，先勤和尚把寺院事务交给了然和尚。这二人是法门中的挚友。他们一同想到祖师的塔院，破败得不成样子。于是撰写书信向各方的僧人募集资金，得到了若干银元。于是将塔殿和献殿，彻底地重新修缮。而院墙和僧人的寮房，都修缮完好，一共花费了若干银元。剩下的钱赎回了若干亩田地，用来供给塔院居住的僧人作为道粮。事物衰败到极点就会复兴，坏运到了尽头就会好运到来。先勤和尚和了然和尚，先后担任百丈山的住持，大概不是偶然的。塔院修缮好了之后，想要阐发百丈禅师的道法要旨，以及寺院和塔院复兴的缘由，让我（印光自称“光”）记录下来。我惭愧自己不懂得禅法，姑且就百丈禅师的旧事，以及现在的事情，如实道来。让未来的各位贤能之士，有可以考察参考的资料。另外自从世尊入灭（逝世）之后，凡是各个寺院，没有不以佛为主的，并且特地在寺院的正中间设立佛殿。百丈禅师立下清规戒律，凡是为皇帝祈福、祈祷以及佛诞等活动，都在大殿中诵经，而早晚的课诵，更不用说了。自从《宋高僧传》中，把以前“立佛殿，后树法堂”，错误地写成“不立佛殿，唯树法堂”。而杨大年撰写清规的序言时，就沿袭了这个错误。不想想如果没有佛殿，那么凡是各种为皇帝祈福、祈祷等活动，应当在哪里举行呢。难道寺院中没有一尊佛吗，还是把佛供奉在偏殿呢。没有一尊佛，就和外道没有区别了。自己占据正位，把佛供奉在偏殿，来举行祈福、祈祷等活动，那么和蔑视国家、轻慢佛又有什么不同呢。仅仅这一个极其明显的错误，从宋朝到元朝、明朝、清朝，将近一千年，没有人纠正。让百丈禅师，平白遭受诬蔑，难道不让人痛心疾首吗。《证义记》中改写成“不立余殿，先树法堂”，也说不通。这只是一时急于纠正的说法，怎么能作为永远流传的固定规范呢。所以把这些事理简略地表述在这里，期望后来的贤能之人知道《宋高僧传》以及各个藏经中清规序言的错误。让百丈禅师，在常寂光（佛的境界）中能够畅达自己的本怀，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800字；译文：4000字）
0351 重造小白岭五佛镇蟒塔功德碑记（代撰）
大彻大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看待所有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众生的一念心性，原本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背离了佛性，不但不能亲自受用佛性的妙处，反而承受着这不生不灭、常住的佛性之力，生起烦恼、造下业障，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尘劫，无法出离。因此世尊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宣说佛法，让众生得以度脱。那些善根尚未成熟的，以及未来世的一切众生，世尊也都已经为他们种下了得度的因缘，也就是所谓的流通经典教义，向未来的众生普遍宣示。等到世尊在世间的这一期教化之事完毕，就进入涅槃，以大慈悲心，化火自焚，将那万德庄严的法身，碎成八斛四斗的舍利，为的是让众生进行礼拜和供养，增长福报，种下成佛的因缘。因此在天上、人间、龙宫、海藏，各自分得舍利，建造佛塔进行供养。在人间的这一份舍利，被八个国家平均分配，阿阇世王，独自得到八万四千颗舍利，供奉在恒河中，设立剑轮进行守护。百年之后，阿阇世王的曾孙，名叫阿育王，统一了阎浮提（即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威德自在，秉承佛的遗嘱，振兴佛法。他取出那些舍利，役使鬼神，用七宝（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琥珀）和各种香料混合成泥，在一天之内，造就了八万四千座宝塔。准备将这些宝塔遍布南洲，耶舍尊者，用手遮挡太阳，五根手指放出光芒，形成八万四千道光，让那些鬼神，各自捧着一座塔，随着光芒前行，到光芒消失的地方，就将塔安置下来。凡是佛法还没有传到的地方，都把塔埋在地下。等到后来佛法传播流通，这些塔都依次出现，比如阿育王在五台山等地建造的塔就是这样。实在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明白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体就是真如实相，因此生起烦恼、造下业障，在漫长的劫数中沉沦。诸佛设立教化，不过是就众生所迷惑的六尘境界，一一开示它们当体即空、即假、即中（佛教中关于事物本质的观点），让众生转迷为悟，认识本心、通达根本。所以《楞严经》中说，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祖僧璨说，六尘并非可恶，同样能通向正觉。苏东坡说，溪声就是佛的广长舌，山色无非是佛的清净身。如此说来，那么看见颜色、听到声音，都可以让人认识本心、通达根本，何况是如来亲口所说的经典，以及真身舍利，还有佛像呢？虽然我们这个地方的教化载体，在于听闻佛法，然而那些听闻佛法获得益处的人，本来就不如看见佛相获得益处的人那样普遍和恒常。因此三世诸佛，无不令人建立塔庙，塑造佛像。因为一旦映入眼帘，在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的田地里，就已经种下了成佛的种子，从这以后渐渐增长，最终必定能成就佛道。因此历代的圣明君主、贤能宰相，通达的哲人，大多在名山胜地建立塔庙，让看见和听到的人，都种下善根，这就是中国塔庙的来源。在四明鄞县东边的小白岭镇蟒塔，县志以及天童寺志，都记载说唐朝会昌初年，小白岭有一条巨蟒，兴妖作祟、肆意毒害百姓，过往的行人深受其害。当时天童寺的住持，名叫藏奂，他去世后皇帝敕赐谥号为心镜禅师。他是五泄禅师的弟子，马祖道一禅师的徒孙，确实属于大士乘愿示现出生，一生的奇迹，令人敬仰，实际上是天童寺开宗的始祖。他听说了巨蟒的妖异之事，就前往度脱它，先给巨蟒喂食，让它的身体得到安乐，接着为它说法并授戒，让它的心开悟，并且有所依靠。所施舍的食物，原本是有馅的馒头，因为佛法的力量，馒头化为了无量多个，巨蟒吃不完，剩下的都变成了石头，遍布在山间和地下。如今的遗迹，就是馒头石，表面是白色里面是黑色，形状和质地非常相像。那巨蟒既享用了佛法加持的食物，又听闻了佛法的要义，于是得以消除业障，脱离了蟒身。藏奂禅师就依照佛法将它焚化，捡起它剩下的骨头，埋葬在岭冈上，并在上面建了一座塔。这座塔是六楞七层，高十多丈，塔中藏有佛像以及各种经咒，期望那条巨蟒，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迅速证得法身，并且让它的同类，都不再兴妖作怪，因此名为镇蟒塔。又期望人、天、鬼神，瞻仰礼拜、供养塔的人，种下菩提的殊胜因缘，结成将来成佛的深远缘分。从唐朝到现在，一千多年，经历了风雨的吹打摇撼，霜雪的侵蚀压迫，塔已经倾颓了一半，眼看着就要全部倒塌。凡是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无不叹息，说想要保存古迹、开垦福报田地的人，怎么竟然没有一个呢？清朝末年天童寺的住持寄禅，急切地想要重修这座塔，还没来得及动工，就带着遗憾去世了。继任住持净心，重修的志向更加急切，只是因为寺中的工程很多，精力无暇顾及。如今的住持文质，急切地想要了结这桩事情，于是与净心禅师，齐心协力，各自拿出自己的衣钵资财，并且向施主信徒募集资金，共同成就了这件殊胜的事情，因此僧俗众人都很欢喜，根据自己的能力赞助。工程开始于民国八年己未年的冬天，完成于民国十二年癸亥年的夏天，一共历经了五个寒暑，所以又能看到宝塔如同从地下涌出一样崭新矗立。只是旧塔是六楞实心的，如今改成了八楞空心的，大概是模拟如来眉间的白毫，八楞中空，具足光明，众生承蒙这光明的照触，当下就能离苦得乐，近能投生到人道和天道，远能进入圣人的行列。在最上层，供奉着五方五佛，取自毗卢遮那佛的法身，位居十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极顶，具足四智菩提（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又表示从凡夫的境地，期望证得佛果，必须脚踏实地，遵循修行的道品，逐渐增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直到智慧和断惑都达到究竟，才可以彻底证得本有的法身常、乐、我、净四德的真实意义。塔顶用铜铸造，做成葫芦的样式，底部一节是中空的，里面贮藏着佛菩萨的像，以及大藏经的目录，还有大乘经咒，以此表示一体三宝（佛、法、僧），三德秘藏（法身德、解脱德、般若德），不离当下之处，最终圆满彰显。又因为经典是如来的法身舍利，佛像属于如来的报身和化身，期望瞻仰礼拜、围绕塔，供养赞叹的人，在未来世，一同证得如来所证得的功德。中上两节，用净沙填满，用来镇压塔顶。塔一共七层，高十多丈，巍峨地成为觉悟之道的宏大标志，宽广地成为迷途之人的良好向导。塔的周围，筑起高高的院墙，这样杂草污秽就不会进入，也更容易守护。塔的前面，建造了几间屋子，安置一位清净修行的头陀，长时间侍奉香火。一共用了五万多银圆，那些有功德的人的美名，另外刻在石碑上。以这份功德，恭敬地祝愿国家根基永远稳固，治理之道长远昌盛，佛的光辉更加增辉，佛法的法轮常转不息。凡是倡导带头、经营此事，出资出力，以及现在和未来，看见、听闻、瞻仰礼拜，竭诚尽敬，供养赞叹的人，都能让烦恼障碍像冰一样消融，吉祥喜庆如同云彩降临，富贵、长寿、康宁，都降临在他们身上，戒律、禅定、智慧之道，当下一念都能具备，业障消除、妄情空尽，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福报充足、智慧明朗，证得常住的法身，活着的时候成为娑婆世界自在的人，去世后进入莲花池清净的法会。这样或许才可以满足净心和文质两位禅师建造此塔的本愿，也不辜负出资的施主信徒们赞成此事的盛情。因此叙述了这件事的缘起，刻在石碑上。（原文：3300字；译文：4800字）
0352 金陵妙悟律院垂裕记
如来的伟大佛法，以真如实相作为本体。这个本体，无论是佛还是众生都具备，对于佛来说它不会增加，对于众生来说它也不会减少，只是佛能够彻底地证悟这个本体，而众生却完全地迷失了它，致使佛与众生在升沉方面有很大的差异，所受的苦与乐也有极大的悬殊。如来怜悯众生，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宣说种种佛法，让众生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烦恼而契合觉悟。佛法的主要宗派有五个，分别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律宗体现的是佛的身业，教宗体现的是佛的语业，禅宗体现的是佛的心业。佛之所以成为佛，就是依靠这三种业力。众生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的律宗、教宗、禅宗来进行修行持守，那么众生的这三种业力，就会转变成为诸佛的三种业力。三种业力既然转变了，那么真如实相，自然就可以亲自证得。又担心众生的业障深厚、业力沉重，不容易成就佛道，所以用陀罗尼（总持一切法的咒语）以及身、口、意三密的加持，那么就能转识成智（将八识转成四智），转烦恼成菩提（觉悟）了。还担心有些众生根器或许低劣，在现世中不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一旦再次投生，难免又会迷失，那么生死轮回，在无尽的劫数中都无法出离。因此特别开设了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上至等觉菩萨，下到忤逆作恶的罪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一来，上等的圣者能够迅速成就佛道，下等的凡夫也能进入圣人的行列，这就是如来抚育一切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的宏大规划。然而宗派虽然有五个，佛道的根本却是连贯一致的，五宗圆满具备，才可以根据众生的根机各自弘扬一宗，这样就能够向上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向下开启众生的昏昧蒙惑。否则就如同只有一个轮子、一只翅膀，怎么能够远行、怎么能够飞翔呢？律宗是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基础，不持守戒律，那么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真正益处就无法得到，就好像修建万丈高楼，地基不坚固的话，楼还没有建成就要倒塌。净土宗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的最终归宿，不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律宗、教宗、禅宗、密宗，都难以达到究竟的境界。因为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从始至终的法门。所以《华严经》中已经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的等觉菩萨，尚且还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何况其他的一切圣贤，以及还没有断除见思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和对世间事物的贪爱等迷惑）的凡夫呢？金陵妙悟律院，向来以持守戒律、念佛作为修行的方式。住持安静和尚，非常担心后人不明白这个宗派的宗旨。那么开创这座寺院的明禅老人，以及自己的一番苦心，就会被埋没。于是请求我（印光自称“光”）叙述其中的大意，作为对后来住在这座寺院的大众的告诫。考察这座寺院，是前朝的古老寺庙，在清朝咸丰年间，已经败坏得不成样子。经历兵乱之后，只剩下三间破屋。明禅老人不惜耗费心力，对寺院进行复兴。又得到安静和尚的继承发展，于是成为了一个净土修行的道场。只是因为产业不多，不能普遍接纳四方的僧众，然而早晚的课诵，经声佛号，确实与其他地方的丛林寺院，没有什么不同。在最初建立寺院的时候，地痞流氓总是来搅扰，想要侵占寺院，明禅老人以忍耐的态度对待，于是得以消除他们的戾气。后来他们还是占去了寺院右边的一些土地，不久之后这些地痞的家道败落，无法拥有这些土地，就卖给了别人，而那个人也无法拥有，于是又卖给了本院。因为开挖沟渠，挖出了钵、铃等法器，才知道这道场的地基，有龙神守护，侵占的人都不吉祥，土地又重新归还给了原来的主人。愚蠢的人不知道因果报应，常常想要侵占寺院的产业，却不知道龙天护法心怀嗔怒，在冥冥之中，会削减他们的福报和寿命，他们所受到的损失其实是很重的。严格地讨论因果报应，对于俗人来说尚且比较明显，对于僧人来说就更严重了。只是俗人有家庭产业，他们受到的果报比较容易显现，僧人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们受到的果报难以知晓。凡是住在这座寺院的僧人，各自都必须真正地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严格持守禁戒，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如果能这样，那么活着的时候就成为世间的福田，去世后就能进入莲花池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倘若只是整天吃饱了饭，无所事事，那么他的人格，就会成为下等。如果还破坏斋戒、触犯戒律，败坏佛门的规矩，那就会成为魔王的眷属，种下地狱的种子了。这座寺院，是明禅、安静两位师父，以及施主们的心力所建成的，住在里面，却不肯修行持守，就和侵占寺院的常住财产没有区别。古代的大德说过，十方的一粒米，大得如同须弥山，吃了却不修行，来世就要披毛戴角（投生为畜生）来偿还。如果更是身为寺院的主事者，暗中偷窃寺院的财物，那么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去世），就会直接堕入阿鼻地狱，上面的火一直烧到下面，下面的火一直烧到上面，经过百千劫数，常常遭受焚烧，无法出离，这难道不让人十分悲哀吗？安静长老，深切地忧虑佛法衰弱、魔障强大，想要振兴僧众努力修行的心，想要消除俗众侵占寺院的念头。期望那些俗人能够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齐全，能够使后代昌盛。期望僧人能够戒、定、慧三学圆满明了，大力振兴宗派的风气。所以让我写下这篇垂裕的记文，期望这座寺院永远兴盛、不被荒废，常常弘扬佛法，那么法界的众生，都能一同蒙受利益。（原文：2300字；译文：3400字）
0353 甲寿径缘起碑记
四明地区有许多秀丽的山峰，而太白山是其中最为出众的，天童寺这一选佛的道场，恰好坐落在太白山之中。从西晋惠帝永康元年开始，义兴祖师就在此地搭建茅屋潜心修行，感动了太白星化为童子，来供他役使，从此这里成为了一个宏大的道场，所以将这座山命名为太白山，将这座寺院命名为天童寺。到了唐朝，法璿、心镜等禅师，弘扬禅宗直指人心的道法，使天童寺的规模更加宏大。此后的一千三百年以来，佛法的传承常常兴盛，禅宗的宗风没有衰落，到如今天童寺仍然被推崇为禅宗的首要寺院，大概是因为承担弘扬佛法使命的人，代代都有。真可以说是得到了最优越的地方，才能够弘扬最殊胜的道法，建立非凡的事业，必须等待非凡的人，地有灵秀之气，人有杰出之才，两者恰好相遇，大概是有很大的因缘，并非偶然。从天童寺向左转一里左右，就是玲珑岩，那里的峰峦奇特陡峭，如同刀削一般，又像画出来的一样，凡是文人墨客、游人来到这里，没有不产生超脱尘世想法的。从这里曲折向上，经过大溪流、小溪流，到达磐陀石。再往上到悟心洞、飞来峰、拜经台、观音洞、善财洞，路程将近二里，确实已经经过了好几次曲折。而且极目远眺，视野开阔，真有登上东岳泰山的意境。更何况远远地眺望大海，天空与海水融为一体，让人的心胸开阔，仿佛置身于非人间的境界。然而这里的路径还没有开辟，攀登起来非常艰难，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梦坡居士周庆云，前世根器深厚，现世行为高尚，家族世代的美德得以传承，并且热心于公益事业。在癸亥年的秋天，他年满六十岁，于是来到天童寺，举行各种佛事活动。以此祈求已经去世的祖先，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现在的眷属，都能增添福寿。有一天他游览玲珑岩，看到这里的山景优美奇妙，非常合他的心意，然而路径崎岖不平，大大扫了他的兴致。于是他慷慨地发心修筑道路，委托他的朋友方佩绅先生负责管理，由净心退居和尚监督施工，经过十个月的时间工程告竣。从玲珑篷前面开始，到善财洞为止，共计一百五十多丈，花费白银一千一百五十多圆。又建造了一座石坊，花费白银四百圆。于是将这条路径和石坊，都命名为“甲寿”。经过大溪流时，路旁有一眼泉水，也将其命名为“甲寿”。我私下认为，“甲”的意思是首位，既然称为“甲寿”，应当是没有能超出它的。因为人生百年，如同白驹过隙般短暂，留下这样的遗迹，来陪伴名山，希望那些后来的人，都能留意此处。有人说世间的一切事物，生灭无常，称为“甲寿”，难道就能不生不灭了吗？要知道佛法，无处不在，怎么能离开世间的事物，来谈论佛法呢。如果明白看到这座石坊、行走在这条路径上的意义，那么这座石坊、这条路径，就是不生不灭、无始无终的佛法。从前世尊到了他在因地时（未成佛前），头发铺在泥地上的地方，指着说，这里适宜建造一座佛寺，当时贤于长者，拿着标杆在佛所指的地方插上说，佛寺已经建成了，当时诸天的神灵，纷纷散下花朵表示赞叹。那么请问，建造石坊、修筑道路，与插标杆建造佛寺，是相同还是不同呢。如果说是不同，那么古与今难道有两样吗，如果说是相同，那么又怎么能指责这是生灭的现象呢。佛法没有生灭，生灭在于人，有具慧眼的人，看到这座石坊、这条路径，应当必定能当下亲自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这样的寿命，直到无尽的未来，也没有尽头。如果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暂且依照佛经所说的，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迅速亲自证得佛果。“甲寿”的意义，就是这样，有慧眼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错误的。（原文：1600字；译文：2300字）
0354 九江居士念佛林莲社缘起碑记
念佛这一法门，是如来在一代教化中所设的特别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向上成就正等正觉，向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无上重要的方法。如今特地建立这个念佛林，缅怀远公（慧远大师）在东林寺结社念佛，开创了念佛的先声。了义居士深深知道这个法门既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的根机，于是在一千多年之后，极力地提倡，重新振兴莲社，追随远公当年的美好踪迹。虽然知道自己和他人智慧浅薄，迷惑深厚，但之所以不能抑制自己去做这件事，是因为人都有共同的本心，本心都有共同的道理，倘若能够认真地提倡，自然可以得到众人同声相应，本来就不必去讨论古今的难易程度。因此不推辞劳苦，激励自己努力进行，不遗余力，希望远近看到、听到的人，都能一同兴起，提倡并实行念佛，以至于让这种风气遍布整个天下，哪里仅仅是为这一个地方考虑呢。然而弘扬佛法，道场是根本，起初是借住在其他庵堂，不但不能长久维持，而且地址偏僻，往来不方便，于是在癸亥年，了义居士舍弃了自己的住宅，作为念佛林，他这种愿力的勇毅宏大、深刻，实在是罕见。这所住宅有四重建筑，临街的一重，以前租给米铺，每年能得到二百多元，用来供给念佛林的日常零用。第二重作为招待客人以及会计办公的地方。第三重作为大殿，中间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接引像，以便于人们常常礼拜瞻仰，临终的时候自然更容易与佛感应相通。第四重是净土延生堂，整齐地排列着捐款各人父母的牌位，期望他们在世的时候福气增长、寿命长久，去世后能直接登上极乐莲邦。而且每一重都有楼，作为阅读经典、坐禅的场所。了义居士既然发起了这样的心愿，莲社中的其他人，都心生景仰，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培植这个念佛林，有的塑造佛像，有的购置庄严的器物，以及各种供具，凡是道场中所应用的东西，没有不具备的。从此修行持守、讲经演说，有了合适的场所，将会看到善男信女源源不断地前来，远近各地也会纷纷效仿，由此去除凡俗的情识而明了佛性，挽回劫运从而达到天下太平，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去世后能参与到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中。这样才不辜负世尊说法，历代各位善知识弘扬佛法，以及了义居士舍弃住宅提倡念佛的一番大慈悲心，也不辜负自己本心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推究净土法门，其道理极其宏大深刻，只有佛与佛之间，才能彻底探究穷尽。不要说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不能揣测度量，即使是久已证得法身的菩萨，也不能完全知晓。因此世尊宣说这个法门的时候，十方如同恒河沙数一样多的诸佛，伸出广长舌，同声赞叹，普遍地让众生，一同生起信心，并且深深感叹释迦世尊能够做这样极其困难、罕见的事情。世尊自己也说我在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做这样困难的事情，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为一切世间宣说这个难以相信的法门，实在是非常困难。而普贤菩萨，让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一同以十大愿王（礼敬诸佛、称赞如来、广修供养、忏悔业障、随喜功德、请转法轮、请佛住世、常随佛学、恒顺众生、普皆回向），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不是从始至终的重要法门，能这样吗？所以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这个法门。就如同群星拱卫北极星，众多河流流向东方一样。念佛的人，能够像这样深信，如果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日月应当倒着运行，天地应当变换位置了，有这样的道理吗？希望看到、听到这些的人，都一同努力吧。（原文：1400字；译文：2000字）
0355 五台山秘魔岩中庵石窟接引佛装金记
五台山，是文殊菩萨以及众多菩萨历经无数劫数长期居住的圣道场所，《华严经》中称其为清凉山。这看似凡夫与圣人共同居住的地方，从菩萨的境界来看，就是常寂光净土，完全脱离了一切烦恼、迷惑所带来的炽热苦恼，达到究竟清凉的境界。秘魔岩的秘密寺，是木杈和尚以木杈直接展示祖师西来（达摩祖师从印度来华传法）之意的地方。凡是听闻此地的人，没有不心生景仰、充满向往之情的，更何况亲身到过那里的人呢。距离秘密寺不远处，有一处叫中庵的地方，依傍着山岩而建。那山岩高达数十丈，岩窟颇为宽大高深，在里面塑造了一尊接引佛像，高达二丈多，极其圆满庄严，大概是希望前来的人都能一同礼拜这慈悲的佛像面容，一同念诵圣号，临终时都能承蒙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思泰大师在没有出家之前，来到这里礼佛，发愿要为佛像装金，后来出家并受具足戒。于是他向众多善信募集资金，以了却这个心愿，一共花费了二百多银元。他请我简略地阐述一下众生与佛相同与不同的情状，以及阿弥陀佛普度众生的慈悲，加以阐发，用来告知后来的人。我私下认为，我们每个人的一念心体，与佛没有差异，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心的外在相状，就有天壤之别了。然而相状虽然差别巨大，心体仍然没有不同，就如同太虚空，虚空明亮、洞彻无碍，完全没有阻滞和妨碍，由于云雾、尘土等遮蔽，就变成了晦暗、阻塞、昏沉、浑浊的相状。要知道就在这正处于晦暗、阻塞、昏沉、浑浊的时候，那虚空明亮、洞彻无碍的本体，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因此诸佛怜悯众生虽然具备这真如佛性，却因为迷惑背离，反而将其作为生起烦恼、造下业障、承受痛苦的根源。所以通过多种方式引导众生，让他们回归本来的状态。要说修行中入手容易且成就高的方法，没有比得上深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了。因为众生以深信切愿持念佛号，感召阿弥陀佛的慈悲摄受，所以无论上根、中根还是下根的众生，都能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与依靠自己的力量断尽烦恼、了脱生死相比，实在是不可相提并论。所以佛为众生示现种种身形，以此作为众生得度的因缘。要知道这尊佛像，就是佛的真身，因为众生根机低劣，所以看到的是佛像。从佛的角度而言，佛身与佛土没有分别，理体与智慧是一体的，哪一法不是佛的真身呢，更何况这万德庄严的美妙佛像呢。蒲衣童子说，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具备文殊菩萨的智慧和德相，难道这尊佛像不具备如来的智慧德相吗？只是因为众生根机低劣，应当以佛像之身得度，所以佛特意示现佛像之身来为众生说法。如果真的能够深信这个道理，不但这尊佛像就是真佛，而且六道中的一切众生，每一个都是真佛。应当怜悯他们的愚昧迷惑，通过多种方式开导他们，让他们一同念诵佛名，一同往生佛国，等到他们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佛，如今才得以亲自证得。那些以强凌弱，杀害众生的身体，满足自己口腹之欲，以及互相竞争，致使杀人满城遍野，不但不感到痛心悲伤，反而还以此为得意的人，他们的迷惑背离和罪过，无法用言语形容，他们将来承受的痛苦，哪里有尽头，想想真是可怕。所以我谨将这个道理告诉那些虽然全体是佛却彻底迷惑背离的人，希望他们能够立刻醒悟，不要辜负如来现身接引的慈悲，那么国家就太幸运了，众生也太幸运了。（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56 岳运生居士往生记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自己的本性，从而导致在生死轮回中流转，没有尽头。如来想要让众生恢复原本的心性，便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情况，宣说种种佛法。然而想要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在现世中做到穷尽真理、断尽迷惑，从而出离轮回、了却生死的人，在末世实在是难得一见。只有修习净土法门，无论上根、中根还是下根的人，无论年老还是年幼，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以至诚之心，念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同时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等到临终之时，就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而且一个都不会遗漏。因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才能获得这样巨大的益处，就如同乘坐轮船渡海一样，这并非是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做到的。因此历代的各位菩萨、祖师和善知识，都极力提倡这个法门，因为它是了却生死的捷径，成就佛道的重要方法。岳运生居士，是步云的父亲，名泰元，字运生，他侍奉双亲极为孝顺，乐于行善、喜好正义，天性忠厚，没有偏向或厌恶。步云在过去的几年里，对佛法产生了正确的信心，吃素念佛，极为诚挚、谨慎。他因此劝说自己的父母，一同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且用浅显易懂的净土书籍，为父母讲解，让他们常常阅读。他的父亲于是知道自己的本心原本就具备佛性，只是因为迷惑和业障的遮蔽，无法受用，幸好有这个依靠佛的慈悲之力的法门，使我们这些善根少、根机低劣的众生，在现世中就能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高登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是多么幸运啊。从此心心念念，期望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到了今年七月初，岳运生居士略微显示出一点小病，初八日早起，念完佛后，嘱咐步云迅速准备好衣服和棺材，说自己将要离开了。等衣服和棺材准备齐全，他便沐浴更衣后躺下，步云告诫家人，千万不要哭泣，以免让父亲失去正念，要同声念佛，以帮助父亲往生。步云又劝父亲，随着大家的声音在心里念佛，虽然听不到父亲出声，但他的嘴总是在动，过了很久才停止，大概已经往生了。大家又继续念了三个小时，才开始哭泣。而岳运生居士面带笑容，房间里飘浮着奇异的香气。三天后入殓时，他的相貌如同生前一样，由此可以断定他已经往生了。步云每天和家人在灵前念佛，希望父亲的莲花品位能够增高，迅速证得无生法忍，借此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尽到为人子女的本分。另外，步云因为才能小、职位低，薪水不多，上要侍奉父母，下要养育妻儿，经济上颇为拮据，一直承蒙他的表叔茅少甫将军，补贴生活所需，这次岳运生居士的衣服、棺材以及丧葬费用，都是茅少甫所出。茅少甫公正廉明，有着高尚的气节，对国家忠诚，对父母孝顺，推及他的仁爱之心，所以能把步云当作儿子看待，而步云感激他的庇护，所以也把茅少甫当作父亲看待。步云吃素的因缘，实际上是由茅少甫开始的，如果茅少甫能通过步云而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吃素念佛，期望活着的时候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回归极乐世界，那么就会相得益彰，两全其美了，因此一并记录下来，用以劝诫世人。（原文1200字；译文：1700字）
0357 汪含章夫人往生记
道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如同水存在于地下一样，无处不在，如果不加以挖掘开凿的功夫，那么地下的水就绝难被发现。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由于无明（愚痴、迷惑）的禁锢遮蔽，致使佛性的功德，无法显现出来。所以《华严经》中说，奇妙啊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无所不知的智慧）、自然智（无需借助外力自然而生的智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如来在一代的教化中所说的佛法，都是用来对治妄想和执着的法药，而念佛求生净土这一法门，尤为圆满顿超、直接快捷，因为它是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心志，所以能使因包含果的境界，果也能透彻到因的根源。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一切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通过念佛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彻底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从而圆满成就佛道的人，不知道有几千万亿。汪含章夫人，是江易园居士的妻子，她前世根器深厚，天性贤淑善良，她侍奉自己的父母，奉养公公婆婆，辅助丈夫、教导子女，约束自己、操持家务，这些都足以成为闺阁中的典范。而且她心地仁慈，所以对于救济贫穷的人，解救和放生生命等善举，常常去做。这些善举，都是通过勤俭持家而得以实现的，如果她好逸恶劳、胡乱花费钱财，将会有自顾不暇的忧虑，更何况还能接济他人、利益万物呢？易园多年来担任教育职位，一心想要培育真正的人才，不惜耗费心力，为学生们讲授知识，积劳成疾，在民国八年时，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药物治疗也没有效果，情况十分危险，有朋友劝他静下心来念佛，病情逐渐得以痊愈。之后他又广泛阅读佛经，才知道佛是伟大的圣人，佛教中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为过去不知道佛法而感到悲哀，为如今能够听闻佛法而感到庆幸。于是他劝说自己的父母、妻子，以及儿女，一同修习净土法门。由此夫人虔诚地持念佛号，同时诵读《阿弥陀经》《普门品》《大悲咒》等经咒，下定决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去年十月夫人患病，在痛苦的时候，就发下宏大的愿力，希望能迅速往生，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之后，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回到娑婆世界，度化苦难的众生，心愿极为恳切。月末的夜晚，她对侍奉她病榻的人说，楼上佛堂里，木鱼声非常清亮，屋子、床铺和墙壁之间，都是金字写成的经文，光明照耀，你们曾经见到或听到过吗？又在三天前，她的婆婆梦见金光充满了整个房间，金光中有不计其数的菩萨，心里认为她儿媳的病，应当会迅速痊愈。要知道这些都是净土修行纯熟，清净的境界现前的征兆。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一的未时，夫人结跏趺坐（佛教的一种打坐姿势），念佛后去世。去世后神色端庄严肃，完全没有死亡的样子，全身都已经变冷，头顶却还温热。之前她的两腿肿胀，不能弯曲活动，等到即将去世的时候，就如同平时一样，所以能够结跏趺坐而去世，就像进入了禅定状态。易园带领他的儿女，以及各位道友，至诚地念佛，帮助夫人往生，过了五个小时，才开始安置遗体。设置祭祀、招待客人，一概不使用荤腥食物，村里的人想要送公祭的，易园阻止了他们，让每天来一班人，念佛一个时段，大约两个小时。一来可以避免人们白白花费钱财，二来能实实在在地对亡者有益，三来可以委婉地引导众人，一同种下善根，四来希望能开启良好的风气，广泛传播佛的恩泽，这实在是办理丧事的最好的新范例，凡是有信心的人，都应当依照实行。殡殓之后，易园写信寄到普陀法雨寺，并汇去一百元，请求我（印光自称“光”）根据情况为夫人做佛事，以祈求如果夫人还没有往生就能立刻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升高莲花的品位。我让念佛堂的十六个人，举行一次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又为他们开示念佛法门的利益，以及易园居士的真诚，各位师父听了之后，都竭尽诚心和敬意。到了三七日，夫人的婆婆祝祷说，儿媳去世多日了，到底有没有往生西方呢，希望能托梦告诉我，以安慰我的心。当天夜里她的儿子有朋，梦见书信和消息纷纷到来，于是取了一封信，前往楼上佛堂查看。看到佛堂中悬挂着一盏大灯，光明四射，远远超过电灯。打开信封看到一张画，画中有一朵大红色的莲花，莲花上有台座，莲花下列有两行小字，已经记不得了，周围有许多小莲花，莲花下面的水，颜色如同白银，这一天就是法雨寺佛七圆满的日子。得到这些征兆，可以知道夫人必定是往生了。众生的心，与阿弥陀佛的心，本质是相同的，如果以信心、愿力和忆念去感应，必定会得到阿弥陀佛慈悲誓愿的摄受。所以在这里发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池中，就会生出一朵莲花，如果精进修行、毫不退转，那么这朵莲花就会逐渐变得广大，等到这个人临终的时候，佛和圣众，就会拿着这朵莲花，接引他往生。宋朝荆王的夫人，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她的姬妾和侍从，没有不跟着修行的，有一个姬妾，没有生病就安然去世了，荆王夫人夜里梦见去世的姬妾，姬妾殷勤地表示感谢。又带着她向西走，看到一个宝池，非常广大，池中有一朵大莲花，光明殊胜，姬妾说，这是夫人往生的地方，池中周围所有的莲花，都是承蒙夫人教导，以及辗转相教而发心修行的人所对应的。荆王夫人醒来后，悲喜交集，没过多久，到了她的生日，她念佛后站立着就往生了。有朋所梦到的情景，与这个相似，只是汪夫人没有荆王夫人那样的修行功夫，以及教化引导的权力，所以她所显现的境界远远比不上荆王夫人。而有朋还没有到净土修行纯熟的时候，所以只看到了画，不能亲自见到那种境界。因为有这样的因，就感召这样的果，因不会白白舍弃，果也不会凭空得到，从这件事上更加让人相信。希望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各自都能以此共勉。（原文：2400字；译文：3400字）
0358 徐母杨太夫人生西记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这无论对于天界、人界、阿修罗界、鬼界、畜牲界、地狱界的众生来说都是如此，更何况区分男女、贵贱、智愚、贤良与否呢。众生在六道中或升或沉，轮回不止，是因为迷惑的深浅程度，以及所造业障的善恶，以此作为因缘，而那一念佛性，本来就不曾因为这些而有所增加或减少。因为迷惑而不知道佛性，不但不能受用佛性的功德，反而依靠这佛性功德的力量，生起烦恼、造下业障，成为因业障而感召痛苦的根源。这难道不让人十分悲哀吗？如来怜悯众生，让众生从迷惑回归觉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直到亲自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才罢休。又因为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纵然有所修行持守，也不能在现世中就了却生死，一旦再次投生，大多都会迷失，那么在无尽的未来，解脱就没有期限了。于是如来以大慈悲心，特别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现世中，依靠佛的慈悲之力，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与那些专门依靠自己力量修行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和速度，有着天壤之别。因此从古到今，出家的僧尼和在家的男女居士四众弟子，修习这个法门，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即使在近代也常常能见到。安徽石埭县的徐母杨太夫人，是徐国治居士的生母。她的性情孝顺、仁慈、温柔、善良，聪明敏捷、果敢决断，侍奉自己的父母，侍奉公公婆婆，辅助丈夫、教导子女，操持家务、处理事务，每一项都完全可以作为闺阁中的典范，女子中的楷模，与古代烈女、母仪、贤仁、明智等传记中的人物相比，大概也毫不逊色。她年幼时就信奉佛教，年老时更加虔诚。她有三个儿子，分别叫国华、国钧、国治，各自在政治和商业领域任职。国治在天津，想要长期侍奉在母亲身边，在民国十年，将母亲接到天津奉养，杨太夫人于是开始长期吃斋，并受了优婆夷戒（在家女居士所受的戒律）。从此念佛更加精进，有不少祥瑞的征兆，因为担心那些不追求一心念佛，专门希求祥瑞之相的愚人因此受到影响，所以就不记录这些征兆了。这年秋天，安徽发生了罕见的水旱灾害，省长发电报调国治协助办理赈灾事务，因为国治在民国八年在北京办理赈灾事务时有成绩。国治不忍心远离母亲，杨太夫人以大义责备他，催促他赶快去，以救助受灾的百姓。国治在安徽一年多，杨太夫人有病，不许家人写信告诉国治，担心他从远道回来探望，导致耽误赈灾事务，并且嘱咐国华、国钧劝人募捐，还把自己的私人积蓄全部拿出来相助，因此承蒙大总统题颁匾额，以及慈惠徽章。民国十一年赈灾事务结束后，安徽的官员仍然挽留国治，于是国治又将母亲接到安徽的省城奉养。因为杨太夫人已经七十四岁，精神衰退，亲戚中有人劝她开斋吃肉，杨太夫人说，我宁愿吃素而死，也决不会吃肉而生。到了今年春天，她的病情日益严重，但神智依然清明，念佛没有停止。她对国治说，我对于世间的事情，各种艰苦都尝遍了，所以没有什么留恋和羡慕的，心中唯有念佛这一件事罢了。又说，每当身体发热，痛苦异常，一想到西方极乐世界，就顿时觉得清凉了。二月二十一日，她命人请僧人到家中念佛，以帮助自己往生。让把自己的衣物全部变卖，用来供养佛、法、僧三宝。她问国治说，哪一天去世最好呢？国治回答说后天是斋日，最好。过了几个时辰，杨太夫人说，我已经见到了释迦牟尼佛，以及在天津所供奉的佛菩萨，为什么唯独不见接引佛呢？国治说，时间到了就会见到了。第二天，她仍然跟着僧人念佛，到了二十三日黎明，念佛的僧人福海师说，夫人的神志和气色像平常一样，一两天内，还不会去世。到了巳时，国治请了一尊接引佛供奉在床前，说，阿弥陀佛来了。杨太夫人听了，非常欢喜，起身坐着瞻仰佛像，高声念了几声南无阿弥陀佛，就结印含笑去世了。国治和各位僧人，以及眷属，仍然高声念佛三个小时，才开始举哀，然后为她沐浴、换衣。当时香气浓郁，有朋友来吊唁，在门外就闻到了，感叹这十分罕见。三天后入殓，杨太夫人的面貌比生前更加光彩，头顶还微微温热，四肢柔软，把数珠放在她手中，她的手指就弯曲握住了数珠。啊，多么美好啊，像杨太夫人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前世根器深厚，现世修行精纯，又得到她的儿子国治，从多方面辅助，所以让她的净土修行成熟，得以实现往生的心愿。世上不念佛的人不必说了，即使是专心念佛的人，他们的子女大多在其将要临终时，号哭、为其洗澡、换衣等等，让临终者既产生悲伤之情，又产生嗔恨之心，从而导致他们失去正念，仍然永远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中轮回，无法出离。这些子女还自认为是尽孝，却不知道耽误亲人往生的罪过，比杀害亲人还要严重，而整个世间的人都不明白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悲伤。国治效法母亲的仁慈和信奉佛教，所以长期吃斋、学习佛法，多次办理赈灾事务，都竭尽全力。今年夏天他来到山上，把杨太夫人的生平事迹给我看，请求我为她写一篇记文，作为后世子孙的典范。我因为才疏学浅、事务繁忙而推辞，后来他又写信请求，因此我简略地叙述了杨太夫人生平的事迹，而对于最后的事实，稍微详细一些，希望世上为人母亲、为人子女的人，都能效法。（原文：2600字；译文：3700字）
0359 陆西林居士感应记（民国十五年孟秋）
观音大士的恩泽遍及法界，能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别而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有很多人深深承蒙观音大士的庇佑，却自己并不知道。今年夏天五月，有人把所印的《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寄给苏州的西林居士陆寿慈。他阅读到第二卷救苦门时，不禁心中有所感触。这才知道自己幼时在危难之地得以存活，都是观音大士慈悲之力庇佑的结果。于是他简略地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写信给我说，我家在太仓，我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依赖祖母和守寡的母亲抚养教导。母亲持观音斋，常常诵读《观音经》和《大悲咒》。咸丰十年，我十四岁，当时正值粤匪（太平天国军队）多次攻陷各个城池，我的从母胡太君，带着我们家三口人居住在乡间她的宅子里，不久城池被攻陷。我携带的箱子里有《大悲忏》，从母的祖母张太君，让我抄写其中的咒文，从此我就牢记背诵，每天念诵若干遍。等到从母迁徙到其他地方，我就依靠三图的毛姓亲戚居住。到了秋天，贼人大批出动，肆意掠夺、焚烧、杀戮。有一天吃午餐的时候，正好贼人来了。祖母年纪大了不能逃跑，我就跟随母亲逃到后园的竹丛中，贼人拿着长矛在后面追赶，我和母亲急忙跳到河里，正好有树根，我们就抓住树根等待，看到贼人向竹丛中乱戳了一阵就离开了。听到背后有人声，我回头看见几个贼人站在河岸上，摇着旗子呼喊，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和母亲。过了一会儿贼人离开了，我们才从河里出来。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第二年十月，家里将要断粮了，我借了一千四百钱，雇船前往璜泾拜访族祖竹楼翁。还没到就已经天黑了，船夫把我推上岸，并且把我携带的物品扔到岸上就离开了。天色已晚，又无路可走，我没有办法，不禁痛哭起来。村里的老妇人袁太君可怜我，让我住在她家。第二天她让她的儿子陪着我去拜见竹楼翁。竹楼翁本来是个贫穷的读书人，热心公事、喜好正义，在学校里很有名声，姑且靠行医来维持生计。他一见到我非常高兴和欣慰，答应为我想办法，让我多待几天，于是我在袁家住了一个多月。等到竹楼翁把钱筹备好了，送我登上海船，我因此到了上海，承蒙亲戚带领我到南门外的翠微僧舍，当时李相国统兵驻扎在这里，我得以通过抄书的工作而有了进身之阶。太平之后我迁居到苏州，努力成家立业，能够避免成为沟壑中的尸体，真是幸运啊。我感念从母、袁媪以及族祖的恩德，他们的恩情如同让死人复生、使白骨长肉一样大，我终身都不敢忘记，只是还不知道经咒的感应。如今读了观音大士的感应颂中各种事迹，才知道我脱离战火，每次遇到急难，就会遇到善良的人，都是因为我母亲持斋诵经，感召菩萨的大慈悲神力庇佑的结果。《普门品》中说，心念不会白白地过去，能够灭除各种痛苦，对于苦恼和死亡的厄运，能够成为依靠。确实是这样啊。于是我追述这些事情，希望一切善男信女能够至诚地念诵菩萨的名号，以及《观世音经》《大悲神咒》，自然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以及消除业障、增长智慧，去除障碍、福报增长，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登上极乐世界。希望法师怜悯我的愚笨和诚意，写一篇感应记，附入文钞中，让所有的人都能产生正确的信仰，一同沐浴观音大士的慈悲恩泽。西林居士，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现世的行为淳朴善良，多年以来，长期吃斋、信奉佛教，修习净土法门。他已经八十岁了，精神强健，遇到有公益活动，即使在几里之外，他都步行前往，人力车等一概不肯乘坐。他的视力很好，能够写小字。我四月到苏州，他多次来和我交谈叙旧，他的谦卑自守，是如今所少见的。他自幼多次承蒙观音大士暗中庇佑，所以才有了今天，然而他还没有彻底知道其中的缘由。那么世上受到观音大士慈悲护佑的恩德却不知道的人，大概有很多吧。就好像明亮的太阳，普照各个国家，盲人虽然承受着日光的滋养得以生存，因为未曾亲眼见到阳光的样子，就认为没有太阳，那么他辜负太阳照耀的恩德就太大了。我怜悯世间的愚昧迷惑，记录下这件事作为纪念。（原文：2000字；译文：2800字）
0370 乌尤山寺新建藏经阁记（山在四川嘉定乐山县）
佛法广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细微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大到十方世界，小到一念心性，对社会有益、使百姓良善的美好谋略，超脱凡俗、进入圣境的美好典范，无不透彻地揭示了从开始到结束之所以如此的最高境界。佛法的道理宏大、义理微妙，文字深奥、意义广博，想要阐发弘扬它的宗旨意趣，那么用尽大海里的墨水也难以穷尽它的奥妙，如果玄妙地领会它圆满的阐释，那么寻找一个字也完全找不到，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的地方，哪里是凡夫的情识所能揣测度量的呢。因此推行践行佛法，天地鬼神都不会违背，所以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超越众人的人，没有不尽心竭力地修行持守，努力广泛地传播佛法，期望自己和他人都能得到实实在在的益处。总括如来一代的佛教经典，分为三藏，“藏”的意思是深邃坚固、幽远，无穷无尽。凡是佛所说的大小乘经典，称为经藏；凡是佛所制定的大小乘戒律，称为律藏；凡是菩萨和声闻所著的解释经典、以经典为宗的各种论著，称为论藏，这些都是从佛国请来梵文原本到我们这个地方翻译过来的，大约有五千多卷。自从佛法东传到中国，各个宗派纷纷兴起，代代都有高明的人，有的撰写注释来解释经典，有的以经典为宗来创作论著，以及各种各样的语录、传记，凡是属于弘扬佛法的著述，都在后面续写，称为续藏。然而古代大德的著述，大多都散失了，能够收入藏经的只是百千分之一二罢了，而收入藏经的就已经多达二千多卷，何况没有收入藏经却在世间广泛流传的，更是难以计数。这巍峨的义理之山，浩瀚的佛法之海，随着人们的天资禀赋去研究探索，没有不能见到真空（佛教中对事物本质的认识）、透彻了解佛法根源，从而恢复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的。乌尤山寺，是西蜀著名的胜地，是观音菩萨应化示现的道场。自从唐朝惠净上人开山建寺以来，历经一千多年，禅宗的宗风没有衰落。虽然寺院的殿堂楼阁，稍微比不上往昔的辉煌，但是对于持戒和修行都同样急切，人们竭诚地礼拜、诵读佛经，古今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不就是所说的地有灵秀之气就会有人中豪杰吗？传度大师住持这座山，凡是各种荒废毁坏的地方，逐渐都进行了修理。他已经建造了弥陀殿，作为专门修习净土法门的场所，又建造了这座藏经阁，用来供奉所请来的频伽书册藏，作为研究佛法的依据。这套藏经的字比较小，不利于老年人阅读，打算以后如果有大施主，就到都城去请梵文原本的大藏经，期望大众都能够阅读诵读并且研究。传度大师为了佛法、为了众人的诚意，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概了。这座藏经阁有五间房、两层，极其庄严，所花费的大约有三千几百元，都是远近的施主们感激传度大师的德行，而欢喜布施的。工程完成后，传度大师写信给我，让我为藏经阁写一篇记文。我私下认为这一大藏佛教经典，义理无穷无尽，然而佛法不会自己弘扬，弘扬它的关键在于人。比如一个大富长者，仓库宝藏众多，如果他的儿子不知道这些宝藏，那么就无法享用这些财富，这和贫贱人家的儿子，没有什么不同。倘若能够知道这些宝藏，那么用这些财富来奉养自己，并且用来周济一切人，没有不能满足自己愿望的，而且都能充足地供给，而这些宝藏仍然不会减少丝毫，因为这个宝藏是无尽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直到无尽的未来，也不会枯竭。希望一切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都一同去探索这个宝藏，来利己利他，那么就会像一盏盏明灯相互延续，光明永不熄灭。这样才不辜负如来宣说经典，各位祖师弘扬佛法，传度大师建造藏经阁，施主信徒们资助的一番深意。凡是我们这些同行同修的人，各自都要努力啊。（原文：1800字；译文：2500字）
0371 乌尤山普同塔记
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由于虚妄的执着，就造成了如同天地般悬殊的差距。如来怜悯众生，让众生修习四念处观。第一是观身不净，第二是观受是苦，第三是观心无常，第四是观法无我。如果这种观想熟练了，我执（对自我的执着）就能破除，我执既然破除了，法执（对事物的执着）也会消亡，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和思惑（对世间事物的贪爱等迷惑）这两种烦恼也因此而断除，便可以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往生到清净的佛国净土，修习菩萨的行愿，期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才罢休。那些根机低劣的人，在现世中不能做到这样的，等到他们死后，将其身体火化。让他们明白五蕴（色、受、想、行、识）本来就是空的，四大（地、水、火、风）也并非实有，那一点灵明的真性，得以彻底圆满彰显，既不属于见闻觉知的范畴，也无所谓我、人、众生、寿者的分别，或许就能从业障的牵累中解脱出来，从而亲自证得真常（真实恒常的佛性）。因此古代那些在家的通达之人，大多都依照这种方式为逝者送终，不只是僧众是这样。因为这样既让亡者得到解脱，又让在世的人领悟到事物本来是空的，其利益绝非微小。火化之后，倘若有道德高超的人，必定会有坚固不化的舍利。即使没有舍利，那火化后剩余的朽骨，都安置在普同塔中，就好像生前居住在丛林寺院中，与众多僧众一起参学随修，凡夫与圣人共同居住，借此得到熏陶。塔中灵骨多了之后，必定会有灵魂超脱到清净的境界，业障消除、脱离尘劳之苦，在莲花中盛开上品之花，得到佛授记能在这一生成就佛道的人。与这样的人一同在塔中，就如同苍蝇附着在骏马的尾巴上，也可以直接到达千里之外。又如同水流归入大海，都舍弃了本来的名字，拥有同一种咸味了。这就是普同塔的由来。嘉定的乌尤寺，自从唐朝惠净大师开山建寺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时间已经很久了，寺中的普同塔也已经坍塌毁坏。幸亏传度大师住持这座寺院，大力振兴莲宗（净土宗），既让在世的人修习净土法门以便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又希望亡者能够得到安乐从而一同进入莲花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因此向众多善男信女募集资金，来成就这件事，让我写一篇记文，来阐发其中的意义。于是我作了一首颂：众生承受生死轮回之苦，都是因为执着于有一个“我”的存在，因为这个缘故生起贪、嗔、痴三毒，就像飞蛾争相扑向火焰一样。试着想想念头还没有生起的时候，“我”究竟在哪里呢？即使念头已经生起之后，“我”究竟又是什么呢？“我”既不属于身体（根身），也不属于意识之心，因为身体（根）并不能知晓“我”，意识之心会因为外物而改变。众生不明白这个道理，追逐虚妄而迷失了觉悟，把这个妄想之心认作是“我”，常常受到生死的束缚。如来垂示慈悲怜悯之心，让众生观想“我”本来就是空的，既然知道“我”是空的，那么一切诸法也都随之消融。更何况又经过火的洗礼（火化），四大（地、水、火、风）全都分散了，五蕴（色、受、想、行、识）原本就不存在，“我”又从哪里显现呢？从此证得无生法忍（不生不灭的境界），真正的“我”才得以显现，普遍地希望法界的众生，都能有这样的见解。（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72 创建菩提精舍缘起碑记
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重要法门。如来所说的一代教法中，各种各样的法门，都必须修行持守达到很深的功夫，亲自达到业障消除、妄情空尽的境地，才可以了却生死、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如果烦恼和业障没有消除，那么生死轮回是肯定无法脱离的，即使有所修行持守，也只能得到世间的福报，以及种下未来得度的因缘种子罢了。这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的困难之处。而净土法门，则是凭借深信切愿，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同时要敦厚笃实于伦理纲常，恪尽职守、尽到自己的本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以自己的信心和愿力，感召佛的慈悲，达到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的效果，所以在临命终时，就能承蒙佛的慈悲之力，亲自垂示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有没有烦恼和业障，修行功夫是浅还是深，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即使是罪业深重的人，尚且能够出离这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登上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何况那些持戒和修善同时进行，禅定和智慧均等的人呢。这是完全依靠佛力，同时也借助自己的力量来了却生死的法门，所以在如来一代的教法法门中，被称为特别法门，不能把它和通常依靠自力的法门相提并论。实在是因为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心志，所以能使因包含果的境界，果也能透彻到因的根源。因此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这个法门。因为它是了却生死的捷径，超脱凡俗、进入圣道的奇妙方法。追溯自从佛教传入中国，庐山的慧远大师，开创了莲社。与僧人和俗家弟子一百二十三人，精心修习净土法门，都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从那以后代代都有高明的人，对净土法门进行提倡，而天台宗、华严宗（清凉）、永明延寿大师、蕅益大师（大智）等人，他们对净土法门的发挥和阐扬，更是不遗余力。因此净土法门的风气遍及中外，因为这个原因而脱离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而参与到极乐世界海会的人，又怎么能用算数和譬喻来得知他们的数量呢？近来世道人心，越来越趋向于低下，凡是怀有忧国忧世之心，想要进行救援的人，没有不把归心佛法，提倡因果报应以及戒杀护生，相信愿力、念佛求生西方作为自己的志向的。傅裕斋居士，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性格品行淳朴温和，因为担任商业职务，原本不知道佛法。去年访友到杭州，夜晚住在常寂光兰若（寺院），听到众僧的念佛声，就如同甘露灌顶，醍醐灌心，喜悦畅快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此触动了前世的根机，就想要和志同道合的人，根据自己的能力修行这个法门。于是他和丁甘仁、倪大椿、谭步韶、严子良、孙良臣、傅裕经、傅庭芳、沈晋镛、金益如、林双泉、陈载峰、庄海涛、李述初、吴祖昌、谭子临、谭石卿、谭海秋、谭竹馨、罗稚云、谢崇华、田玉树、傅梦弼、谭肇贵等人商议，打算在杭州西湖，建造一座精舍，作为现在根据自己的能力修行持守，年老时专心修行办道的场所，大家都称赞这个想法很好。于是购买土地进行建筑，不到两年工程就竣工了，因此将其命名为菩提精舍。精舍的基地有二亩六分七厘，一共有两进建筑。前面是大殿，有五间房，中间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旁边供奉着十八罗汉，作为念佛和礼诵的场所。后面的阁楼有五间房、三层，上层的三间房，中间供奉着三圣的尊像，旁边供奉着二十四人的祖先牌位，以显示能够参与到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常常侍奉阿弥陀佛，就能亲自证得无量光寿的本体和作用，不生不灭的佛性。牌位的前后次序，都以当事人的年龄为准。两旁和中层，分隔成房间，作为众人静修的场所。下层是客厅，旁边作为养心堂，用来供高人杰士暂时休息。精舍的宗旨大纲有五条。第一，本精舍原本是因为社友们各自都有职业，不能长期居住在这里专心修行，因此礼请七位真心办道的持戒僧人，常年在此修行持守，每天进行两次课诵，三次念佛，作为各位社友在闲暇时来此修行的向导。僧人的衣物、饮食等费用，都由社友们分摊承担。第二，本精舍是二十四人共同建立的，共同进行管理，将来的继承管理之权，每人只传给一房后人，必须选择其性情与佛法相应的人，其余的子孙，一概不过问，以免支派繁衍过多，没有地方安居，以及人们各有不同的见解，导致纷争。第三，本精舍原本是为了自我修行而设立的，和寺庙的性质不同，不得应酬社外人的经忏佛事，即使遇到年节，也不允许别人来烧香，只有社友如果有祈祷或者追荐等事，才没有妨碍。第四，本精舍以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清净持守戒律为主旨，荤腥和酒不许进入精舍，凡是下棋、打牌，以及与佛法相违背的事情，一概禁止，各位社友，都应该自我勉励。第五，本精舍原本是为社友静修而设立的，居住的日期，随自己的心意，但不得携带女眷和小孩等，如果家眷想要来瞻仰礼拜，当然可以，但必须当天就离开，坚决不允许女眷住宿，以期望不妨碍清净修行，平息世间的讥讽和嫌疑，使得“菩提”二字所代表的意义，能够光大和扩充，那就是非常幸运的了。综合这些僧俗修行的功德，向上祈求各人历代的祖宗、现世的父母，消除无始以来的恶业，增长殊胜的善根，参与到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证得本来具有的法身。又祈求凡是住在精舍念佛的各位师父，以及各位社友和他们的眷属，烦恼障、业障、报障这三障像冰一样消融，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云集而来，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回归极乐世界。又祈求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各自都能效仿实行，共同转变凡俗之心，成就圣人的智慧，那么礼让之风兴起而战争永远平息，忠恕之道树立而能对万物和自我同等看待。这样也许天下就能太平，人民能够安乐，唐尧虞舜盛世的风气，就能在今日得见。而“人皆可以为尧舜，人皆可以作佛”这样的话，都能得到真实的验证。这就是各位居士创建精舍，题名为“菩提”的本心，因此简略地叙述下来。（原文：2600字；译文：3800字）
0373 创建西方三圣殿功德碑记（代华德师撰）
阿弥陀佛，是法界众生的无上慈父，是处于险难和恶道中的众生的第一导师，在因地修行时发下了四十八种誓愿，在果位上获得了超越数量的光明和寿命。他端坐在西方极乐莲邦，分身遍布十方无数的佛国刹土。普遍地摄受一切有情众生，让他们在现世就能证得法身、解脱、般若三德涅槃。至于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这两位大士，他们在尘世和各个佛国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摄受念佛的人，让他们归于净土，辅佐阿弥陀佛，度脱众生，给予众生安乐、拔除众生痛苦，让众生都能达到究竟解脱。西方三圣的恩德，深厚广大、无量无边，即使是天覆盖万物、地承载万物，也不能比喻其万一，纵然粉身碎骨，又怎么能报答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恩情呢。我作为佛的弟子，惭愧不能弘扬宏大的佛法。想要让整个寺院的僧众，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打算创建一座供奉极乐世界西方三圣的宝殿。然而资金匮乏，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幸好有信士洪庆斋，以及他的妻子戈氏妙芳，他们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深信佛法，心地仁慈，以弘扬护持佛法为己任。他们带领女儿王洪氏、外孙王天赐，慷慨地施舍了许多钱财，帮助成就了这件殊胜的事情。因此得以让三圣的金身容颜舒展光辉，佛法的法轮常转不息，其中的功德和利益，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只愿西方三圣垂示慈悲，在冥冥之中和显明之处都给予庇佑，让这些施主以及各位助缘的人，各自在现世中灾障暗中消除，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齐全，临终时身形和精神都美妙自在，高登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高品位）。已经去世的祖先，都能升入极乐世界。后代的儿孙，都能进入仁爱长寿的境界。因此写下这件事的缘起，刻在石碑上，让后来在这里安居修行的人，知道净土法门为什么如此广大，从而坚定求生西方的志向，也知道这座三圣道场是如何建立起来的，福报来源于这些施主。（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74 螺头庙东照寺重修地母庙碑记
大地普遍承载着世间万象，不产生任何分别之心，普遍孕育生长万物，供给人们使用，而且不夸耀自己的功劳，不期望得到回报，大地的恩德，可以说是广大、周遍、博厚、悠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圣人制定法则，凡是对民众施行有益之法的人，为事业而勤勉至死的人，为国家操劳而安定国家的人，以及抵御大灾祸、捍卫大患难的人，都设立祠庙来祭祀他们。何况我们人一生所依赖生存的大地，难道不应该特地建造殿宇，庄严地塑造神像，经常用香、花、灯、烛来供养，以稍微表达我们报恩的心意，始终保持如同大地就在面前的虔诚之心吗？这就是东照寺地母庙建立的缘由。所说的地母，就是佛经中所说的主地神。因为大地生长万物，就好像母亲养育儿女一样，所以世俗中称为地母，实际上地母并非专门显现为女性之身。按照《华严经·世主妙严品》所说，主地神的数量如同佛刹微尘那样多，虽然有从其他世界来的主地神，但仅仅是我们所处的这片大地，也不是一个神灵所主宰的，大概各自有自己的疆界罢了。另外，凡是属于神灵，都有升迁和进退，就如同世间的官僚一样，官署和官名永远不会更改，但是具体的人却有升迁、退职、更替，完全没有固定不变的。不像仓颉、孔子、关帝、文昌帝君那样专门属于某一个人。负责此事的董事叶昌云，因为地母庙建立已经很久了，即将倒塌，于是向众多善男信女募集资金，得到了若干银元，住持慈宽又资助了一半的费用，于是使得殿宇和佛像，都得以重新修缮，即将树立石碑，请求我叙述其中的大义。《易经》中说，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人如果能够在居心和行事方面，如同大地一样，施予恩情不图回报，受到侮辱不心怀嗔恨，只是尽自己的天职，不计较他人对自己是顺是逆，像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能够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够登上极乐世界。就像持地菩萨，因为常常平整土地，心地也随之变得平和，从而证得圆通之境，将来还会成就无上佛道，教化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一切众生，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又像大地均匀地擎托万物一样，没有一个人不在其化育之中。这就是通过观察大地之象来修行、证悟本心、成就佛道的巨大利益，希望各位阅读这篇文章的人，都能关注这些。（原文：900字；译文：1300字）
0375 今彩大师往生记
今彩大师，俗家姓方，是江西雩都县人。他前世就种下了善根，年少时就戒除杀生并吃素。到了三十岁之后，他深深厌恶五欲（色欲、声欲、香欲、味欲、触欲）带来诸多痛苦，明白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之处，于是在福建长汀县的报恩寺出家。受具足戒之后，他专心致力于苦行，在赣州光孝寺担任执香灯的职务，做事精细整洁、虔诚恭敬，凡是见到他的人，都赞叹他的诚心。他珍惜寺院的常住物品，就像保护自己的眼珠一样，每天把礼拜佛和念诵经文作为主要的事情，时间从不虚度，受到寺院众人的钦佩敬重。后来他想要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就迁徙到宁都的深山石室中，用松树搭建作为座位，收集干草当作褥子，种植红薯作为食物，缝补破旧的僧衣当作衣服来穿，他所进行的这种苦行，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但今彩大师却安然自适，以追求佛道为乐。过了很久，有前来拜访他的人，送给他银钱，他就推辞不接受，如果给的是破旧的衣服和粗糙的食物，他就接受。他向来性格孤傲高洁，不招收徒弟，有看重他德行的人，代他收了四个徒弟，实际上这四个徒弟都没有和他一起居住。有一个徒弟名叫德缘，他所在的庙宇稍微富裕一些，念及师父清苦，多次苦苦哀求，把师父接回去供养。没过多久，今彩大师又前往莲花山，自己用木板隔出一个小屋居住，寺院的众人尊重他的道行，听任他自由行事，他终日闭门诵经念佛，除了早、午两餐之外，木鱼声和磬声，响亮地持续不断，几十年如一日。因此僧人和俗家弟子中信任仰慕他的人很多，每当有人诚心供养衣服、鞋子、食物，他实在无法推辞的时候，就随即把这些物品用来供佛、供僧，为供养者做各种功德，他自己随身仅留下十元钱，用来准备自己命终时焚烧火化的费用，他如此安于清苦，解脱自在、不执着于外物，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凡是前来拜访的人，无论出家与否，他都向他们开示说娑婆世界恶浊，极乐世界清净，急切地寻求出离娑婆世界，这才是重要的事情。然而必须明了因果，修行世间的善法，谨慎地遵守禁戒，诵经念佛，做到内心和外在一致，始终不变，才会有希望。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涉及世间福乐的话。民国七年（戊午年），今彩大师七十四岁，十月初，稍微显示出一点小病，到了初四日，他断绝了饮食，但念诵依旧照常，夜深的时候就停止了念诵。初五的清晨，寺院的众人不见师父起床，敲门也寂静无声没有回应，进入房间查看，发现他已经端坐去世了。他的左手仍然拿着引磬，就像平常念佛的时候一样，头略微低垂，面带笑容，和生前没有不同。寺院的众人看到这种情景，赞叹不已，都说，师父平日有这样的修行和品行，所以到了此时才会有这样的景象，他的神识超脱到清净的佛国，身体托生于宝莲之中，可以确定无疑了。他的徒弟德森，向我讲述了这些事情，我深切地想到在末世的僧人中，大多懈怠，只贪图利益和供养，不修行佛道，像今彩大师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成为末世僧人的楷模，因此我用笔记录下了这些事情。（原文：1200字；译文：1700字）
0376 赵尊仁居士往生记
赵尊仁，法名培庚，是如皋马塘市人。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向来从事商业。他的性情淳朴笃实、毫无虚假，做事果敢决断、坦率真诚。在最近几年里，他听闻了净土法门，深深生起信心，每天都把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首要之事。他放下了商业事务，专心办理慈善公益事业，极其认真负责。由此他倡导创办了济生分会，以及佛经流通处，凡是有慈善之举，只要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没有不努力去做的。地方上的路灯，他都亲自早上去收回，晚上去派送，不觉得劳累。当地的人，都佩服他的真诚，他用真诚去感动众人，众人也以真诚回应他，凡是他劝募的事情，没有不按照他的心愿圆满完成的。民国十五年冬天，他身染重病，但仍然勉强支撑着病体提倡举行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以此祈愿世界太平。订于腊月初二日开始举行佛七，到初八日圆满结束，邀请掘港西方寺的范成师主持佛七，所需的经济费用都是善男信女自愿送来的，入会念佛的人有四十多位。赵尊仁居士虽然身患重病，但是他念佛更加精进，就像没有生病的人一样，到了初六日下午七点钟，竟然在念佛时坐着就去世了。在佛七法会中的众人，更加恳切地念佛，帮助他往生，过了几个小时，他的头顶仍然温热，容貌气色和生前没有差别，由此可见阿弥陀佛的愿力，以及众生的心力，两者都是不可思议的。实在是因为真如佛性，众生本来就具备，只是依靠因缘来启发罢了。就如同种子已经播撒在土地上，一旦遇到及时雨，随即就会发芽生长。那些世上的人凭借着本具的佛性之力，却每天在贪、嗔、痴、杀、盗、淫之中追逐，就好像把能够随意雨下珍宝的摩尼珠，放置在厕所里一样，那就无法享用它的价值了，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听闻赵尊仁居士的风范，怎能不感到惭愧呢。（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67 沙健庵居士往生记
沙健庵，名元炳，是江苏如皋人。他的品行操守、文章道义，都足以成为末世的楷模。他做学问注重亲身实践，不崇尚词章华丽；他的志向在于尽到自己的本分，不羡慕荣华恩宠。因此在考中太史之后，他就居家侍奉双亲，希望能尽到做儿子的职责，而不进入仕途。起初，他不知道佛是什么样的人，佛经有着怎样的含义，沿袭着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的说法，认为佛法对圣人之道有害，并且对国家和百姓都没有益处。等到辛亥革命后国家发生变革，他烦闷到了极点，百无聊赖，常常想着要超脱这个世界。于是试着拿佛经来读，看到佛经中的义理精妙深奥、圆融超脱，才知道佛是伟大的圣人，佛教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好像走出了幽深的山谷，得以看见天空和太阳，不禁欣喜到了极点，又感到悲哀，惋惜自己几十年来如井底之蛙般的浅陋见识。从此他潜心研究佛经，受持诵读，希望能亲自证得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不至于一直做六道轮回中的人。民国十二年（癸亥年），他年满六十岁，厌世之心更加急切，恰好谛闲法师来到如皋讲解《弥陀经要解》，他亲自参加了法会。于是知道净土法门是可以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法门，无论是等觉位的大圣人，还是忤逆作恶的小凡人，都能在现世中，依靠佛的慈悲之力，离开这个娑婆世界，登上西方极乐世界，根据自己的根性而证得相应的境界。于是他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能够往生。第二年崔益荣到山上归依，和我（印光）说起沙居士的学问和修行，因此我让崔益荣拿我的《文钞》赠送给沙居士。又过了一年，陈正有把自己所写的《斥丧中食肉饮酒论》给我看，文章引经据典，辨析得非常清楚明白，由此知道沙居士学问有根基，志向是希望成为圣贤之人，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彼此在心里都把对方当作神交已久的朋友了。去年夏天沙居士听说我到了上海，就想要来见我，因为生病不能出门，没有实现，还期待着改日到山上来向我请教，直到临终前，他和朋友谈论时，还把这件事引为憾事。然而他既然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得以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与众多圣众一起参学，即使没有见到我这个普通僧人，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到了秋天，他的左腋生了痈疽，接着又咳血，到了冬天病情更加严重，中西医治疗都没有效果，难道不是因为他的修行之力，把重报、后报转变为轻报、现报，以此了却宿世的业障吗？到了腊月十一日，他就卧床不起了，于是把自己生平的著作，托付给门人项本源、黄文浚，简略地嘱咐了一些家事。他很后悔从前把广福寺改为议会，迁移佛像，自己有赞成这件事的过错，于是命令他的儿子沙进，拿出三千金，在东门的广慧庵，改建佛殿，用来赎以前的罪过。他又让家中的眷属，日夜轮流在床前念佛，即使到了临终的时候，也要这样做，不得预先为他洗澡、换衣服，以及哭泣等等，入殓的时候给他穿上布衣，不要用绸缎。在办丧事期间，无论祭祀神灵还是招待客人，都不要用酒肉，我曾经写文章斥责这种世俗做法，你们千万不要随顺恶俗，让我陷入罪恶之中。他又让人请僧人来助念，一定要期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在床前设置香案，供奉阿弥陀佛的接引像，他面对着慈悲的佛像面容，口中念诵、心里忆念，专心致志、始终如一，一概不提及其他事情。二十四日夜里，他的病情更加危急，僧众都来助念，沙居士正念分明，或出声或默念地跟着大家念佛。延续到二十六日，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他的口一直张合着。午后他的气息更加急促，家人和僧众念佛的声音更加急切，到了酉时，他就溘然长逝了。当时有很奇异的香气，大众念佛更加热烈，过了两个小时他的头顶仍然温热，直到天亮，才停止了念佛的声音，为他擦拭身体、穿上殓服，然后举哀，他的儿子能够奉命行事、没有违背，真可以说是真正的孝顺。唉，像沙居士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前世根器深厚，见解高超，言行一致，内心和外在如一。根据他数年来的修行，以及平素的信心和愿力，还有临终时的景象来看，大概是中品上生（往生极乐世界的一种品位）的人吧。因为他孝顺父母，在世间行仁慈之事，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愿力，能够收摄心念、清净念佛。然而一旦往生，必定会登上不退转之地，证得无生法忍，逐渐修习，直到圆满成就菩提道果才罢休，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现在我摘取他的徒弟项本源、他的儿子沙进，以及我的徒弟崔益荣所讲述的内容记录下来，希望以后编辑往生传记以及隐士事迹的人，能有所依据。（原文：2200字；译文：3200字）
0378 沈翊仙居士脱难记
佛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独子一样，关爱没有偏袒，常常想要度化众生脱离苦海。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所以即使是那些毫无信心的一阐提（指断除一切善根的人）之类，佛也没有一念会舍弃他们。一旦机缘到来，他们自然可以生起信心、归依佛门，依照教义修行持守，直至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所以《楞严经》中说，十方的如来，怜悯顾念众生，就像母亲思念儿子一样，如果儿子逃跑离开了，母亲即使思念又有什么用呢；但如果儿子也思念母亲，就像母亲思念儿子那样，那么母子在多生多世中都不会相距遥远。如果众生的心，忆念佛、称念佛号，那么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必定会见到佛，距离佛也不会遥远，就如同沾染了香气的人，身上自然会有香气一样。《法华经》中说，如果有无量百千万亿的众生，遭受各种苦恼，听闻了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观世音菩萨就会即时观察这些众生的音声，让他们都得到解脱。又说，这位观世音菩萨，在众生处于恐怖畏惧、急切艰难的处境中时，能够施予无畏，因此在这个娑婆世界，大家都称观世音菩萨为“施无畏者”。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与佛菩萨的心，本质上没有差异，只是因为众生愚迷昏昧，背离觉悟、迎合尘世，致使彼此之间产生间隔，无法蒙受佛菩萨的庇佑。倘若众生能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一心称念佛菩萨的名号，自然会达到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菩萨的愿力相互感应）的效果，佛菩萨会垂示慈悲、加以庇佑，即使遇到危险艰难，也能够平安无事。安徽的沈翊仙居士，以前不知道佛法，丙寅年春天，金陵举办金光明法会，他就入会随喜参加，阅读《金光明最胜王经》，觉得其中义理精妙，希望能够常常受持诵读。于是请了一部经书，每天诵读一卷，十天为一个周期，周而复始地诵读。夏天的时候他在赣地从军，军事事务繁杂，无法诵经，只能默默念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八月时在赣地作战失利，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个人得以保全性命。这时他才知道佛的慈悲广大无边，感应不会有差错，无奈众多的众生，不但不生起信心、向往之心，反而加以毁谤，致使佛菩萨无缘大慈（对一切众生不分彼此、无条件的慈悲）、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一体而产生的慈悲）的恩德，无法亲身感受。这就好比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普照各个地方，那些头上戴着盆子的人，无法见到阳光，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后来沈翊仙居士得到了印光大师的《文钞》，才知道净土法门，是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在现世中就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法门。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可以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与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竖着出离三界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有着天壤之别。冬初他回到家中，特地开辟了一间静室，供奉佛像以及观音菩萨的圣像，早晚礼拜、念诵，期望消除宿世的业障，增长善根，活着的时候成为身、口、意三业清净的人，去世后登上九品宝莲（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的位置。他写信给我（印光），请求我为他写一篇记文，因此我将佛菩萨平等的大慈大悲之心，怜悯顾念众生，以及众生对于佛菩萨的态度不同，导致有的能蒙受庇佑、有的不能蒙受庇佑的道理，写下来赠送给他。希望那些没有信心的人，能够生起正确的信心，那些已经有信心的人，更加努力地修行持守。务必做到敦厚笃实于伦理纲常，恪尽职守、尽到自己的本分，克制自己、回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坚决不做各种恶事，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同伴，去世后进入如来的净土。倘若每个人都能如此，那么争斗竞争就会消灭，礼让之风就会兴起盛行，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希望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能切实相信并努力践行。（原文：1400字；译文：2000字）
0379 永春重修东关桥观音灵感记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大无边，其恩泽遍及世间无数的佛国刹土，能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别而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度化解脱众生。因此，凡是交通要道的地方，大多会修建庙宇，希望往来的人，能够亲眼目睹菩萨的圣像，生起恭敬之心，这样或许都能承蒙菩萨的慈悲庇佑。福建永春，古时候称为桃源，这里山川秀丽，民俗淳朴。在县城东边十里的地方，地名叫东关，与泉州南安相毗连，有一条溪流横在中间，宽度有若干丈。宋朝的时候就修建了石桥，以便于行人通行。然而水流非常湍急，遇到大风大雨的时候，桥往往就会倒塌，每隔几十年，或者一百年，桥必定要重新修建，这些都详细记载在县志里。当地的人崇奉佛教，在桥的正中间修建了亭子，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圣像，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种下善根。清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年），发生了洪水灾害，桥全部被毁坏了。就在桥将要被毁的时候，正好是半夜，风雨交加、洪水暴发，桥头有一个店主陈某，五十多岁，很喜欢做善事、信奉佛教，他已经熟睡了，忽然听到很猛烈的敲门声，还大声呼喊着让他赶快去桥上把菩萨像捧出来，他于是被惊醒了，而敲门声更加猛烈，还接连呼喊着让他快去。他急忙打开门，却完全不见有人，只见水势汹涌，桥摇晃发出声响，好像马上就要倒塌了。他不顾风雨扑面而来，急忙跑到桥亭，把菩萨像捧了出来，刚离开桥，就听到崩塌断裂的声音，原来桥正中的一段，已经随着波浪冲走了。这个人说，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如此奋勇，大概是有神灵在帮助吧。唉，真是奇怪啊。当地的人李元贤的父亲继如公，在星洲经商，家境颇为富裕，热心于公益事业，于是和星洲的侨友们，倡导捐款重修石桥。到了民国甲寅年，桥才修建完成。等到民国丙辰年，又遇到了风灾，桥亭和梁木都被毁坏了。乡民们于是把菩萨像供奉在附近的庙里，然而世道荒乱，桥的事情就没有人再过问了。李元贤的母亲黄太夫人，前往庙里烧香，经过这个地方，心中悲伤不已，心里想着要重新修建这座桥。夜里她梦见菩萨，显现出金色的身体，璀璨夺目、庄严无比，菩萨对她说，只有你能为我重新修建这座桥，并且祭祀我，你可以赶快去做，这样能为你的子孙带来福气。从这件事来看，足以见得菩萨只把利益众生放在心上，而人们一旦见到菩萨的圣像，就能种下将来成佛的善根，所以菩萨特意示意修建桥，并且同时让人供奉圣像。黄太夫人于是赶紧写信告诉李元贤，准备款项再次修建。于是推举了当地的某某人负责这件事，到了癸亥年二月工程竣工，当地的人士，为此悬挂匾额和对联来赞颂。仍然把菩萨像供奉在桥亭里，因为这个因缘，香火更加旺盛了。以前负责此事的某君，最近到了星洲，说起菩萨的灵验事迹，当地的人都想要在桥亭里立碑，一来彰显菩萨的灵验事迹，二来启发后人的热心。李元贤认为这件事对于当地人们的善根来说关系非常重大，于是写信请求我（印光）撰写相关文字。俗话说，不是这样的父亲就生不出这样的儿子。又说，想要了解父亲就看看他的儿子。这座桥最初是由继如公倡导修建的，后来由黄太夫人重新修建，李元贤恭敬地秉承父亲的志向，恪守母亲的命令，不惜花费巨款，希望能让父母开心并且有利于当地的人，他的心意本来就和菩萨普度众生的心意相契合。世上那些想要承蒙菩萨庇佑，希望菩萨帮助自己消除灾障并且增加福寿的人，应当在切实地践行孝顺友爱，做有利于他人和万物的事情中去寻求，这样就会求什么都能得到了。（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杂著
0380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一（代了清师作）
我们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在尘点劫（极久远的时间）之前，就早已成就了正觉。为了度化众生，多次示现诞生，又频繁地示现涅槃。就说这一次出世，是在周昭王二十六年甲寅年，示现在中天竺的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宫中诞生。他的母亲摩耶夫人，在四月八日进入毗岚尼园游玩观赏，看到无忧树的花盛开，就用右手去攀折树枝想要摘取，世尊就在她的右胁诞生了。随后世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目光环顾四方，在地上走了七步。说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在二月八日的半夜时分，世尊骑着乾陟马，越过城墙离去，一直到了深山之中，修习出世的道法。又想要向世人显示那些外道的方法都不是正法，所以又游历了五年，到处拜访各位仙人。后来就独自静坐观心，每天只吃一麻一麦，进行了六年的苦行，在腊月初八日明星出现的时候，世尊举目一看，突然大彻大悟。感叹道：“奇妙啊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和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立刻显现出来。”要知道世尊出家、游历、苦行、悟道，都是为后世的修行者树立一个榜样。并非是先没有悟到，到这时才悟到的。这件事发生在周穆王二年癸未年。从那以后，世尊就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情况，度化众生。说法长达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无论是偏、圆、顿、渐，还是大小、权、实等各种佛法，都是观察众生的根机而施教，让他们都能得到益处。到了周穆王五十二年壬申年二月十五日，因为一切众生中，根机已经成熟的，都证得了道果，那些根机尚未成熟的，也都种下了得度的因缘。这一期的度化之事完成后，世尊又示现涅槃。以由定慧所产生的丈六法身，化作金刚不坏的八斛舍利。这些舍利散布在天上人间，人们修建佛塔来供养。普遍地让众生，都种下善根。到了汉明帝永平七年甲子年，汉明帝梦见一个金人，脖子上有圆光，飞到了宫殿的朝廷上。第二天早上明帝询问群臣，这是什么祥瑞。太史傅毅回答说：“西域有一种神，被称为佛。陛下所梦到的，想必就是佛吧。”明帝于是派遣博士王遵、中郎将秦景、郎中蔡愔等十八人，前往寻求佛法。到了月氏国，正好遇到迦叶摩腾、竺法兰两位尊者，他们带着佛经和佛像，想要教化我们这个地方，于是就请求他们一同前来。到了永平十年才到达洛阳，把他们安排在鸿胪寺居住，后来修建了寺院，因为是用白马驮着经书，并且最初在鸿胪寺居住的缘故，所以把这座寺院命名为白马寺。明帝问迦叶摩腾，大觉世尊为什么不生在中国。摩腾说：“迦毗罗卫国，是大千世界的中心。三世诸佛，都出生在这里。周边的国家，有的过了几百年，有的过了千余年，佛法的声威教化才逐渐传播过去。我们这里属于东方，当地的人自称是中国罢了。”五岳的各位道士，因为新传来的佛法，皇帝极为尊崇重视，于是心怀嫉妒。到了永平十四年，正月初一，在朝拜皇帝的朝会期间，道士们上表请求进行比较比试。皇帝答应了他们。到了十五日，在白马寺南门外，修筑高台放置经书，用火来检验。道士的经书全部被烧毁。佛像和佛经，都发出光芒。迦叶摩腾飞身进入虚空，显现出各种神变。当时的宰官、士大夫、百姓、道士、妃嫔等一千多人出家。皇帝随即修建了十座寺院，七座用来安置僧人，三座用来安置尼姑。然而这个时候，东西方还没有完全大通，往来的人很少。佛法的流传分布，仅仅在北方。三国初期有一个叫康僧会的人，才开始在吴地弘扬佛法。到了晋代，佛法就遍及全国了，并且流传到了高丽、日本、暹罗、安南、缅甸、蒙古等国家。佛法开始于汉代，在晋代得到了扩张。到了宋、齐、梁、陈、隋时期，则是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以及性宗、相宗等各种佛法，无不完备。五代的时候，北方的佛法稍微衰落，南方仍然兴盛。到了宋代，佛法的气象，不亚于唐代。元代因为蒙古人继承了天下大统，对佛法的尊崇重视，不逊色于前朝。明朝的各位皇帝，信奉佛法也很虔诚。只有嘉靖皇帝崇信道教，四十多年间，佛法的运势稍微衰落。万历年间以来，佛法又重新兴盛起来。等到了清朝，对佛法的尊崇更加隆重。世祖章皇帝不观察当时的时机，仰遵佛制，废除了试僧度牒制度，让人们可以随意出家。在当时有很多高僧大德，这确实是有益的。从乾隆以后，佛法的道统日益衰微。再加上发匪（太平天国军队）和回匪，屠杀僧侣，焚毁寺院，佛法的传播几乎停止。从那以后，贤能的人日益稀少，典范也日益坠落。卑鄙无赖之徒，因为不进行试僧的缘故，大多混入了僧众之中。他们贩卖佛法，造下种种恶业。致使见识短浅的人，纷纷进行诽谤议论，竟然出现了驱逐僧人、毁坏寺院等种种不法行为。虽然这些事情是出于无知而胡乱做出的，但总体来说是因为僧界没有贤能之人，理解佛法和践行佛法都有所欠缺，不能用佛法来教化众人所导致的。追溯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历代的帝王，没有不尊崇信奉的。只有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三位皇帝灭佛，然而随即佛法又重新兴盛起来。就好像冬天的冰冻坚固，正好成就了春夏的生发畅茂。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一只手怎么能遮住呢。仰面朝着天空吐口水，反而会弄脏自己的身体。三位灭佛的皇帝是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他们起初都深信佛法，极为用心地修习。北魏太武帝听信了崔浩的蛊惑。北周武帝听从了卫元嵩的谗言。唐武宗听信了李德裕以及道士赵归真的诽谤。佛法被毁灭不久，那些主谋和协助的人，都遭遇了极大的灾祸。北魏太武帝废除佛教后，不到五六年，崔浩被灭族，太武帝自己也被杀害。后来的皇帝即位，又重新大力弘扬佛法。北周武帝废除佛教后，卫元嵩被贬谪而死，不到五年，武帝自己身患恶疾，全身糜烂。他死后不到三年，隋文帝接受禅让，又重新大力弘扬佛法。唐武宗废除佛教后，不到一年，赵归真被诛杀，李德裕被贬谪而死，唐武宗服用道士的金丹，背上生毒疮而死，唐宣宗又重新大力弘扬佛法。宋代的宋徽宗，起初也很相信佛法。后来听信了道士林灵素的妖言妄语，于是把佛像改成道相，称佛为大觉金仙，称僧人为德士，让僧人穿着道士的衣服，凡是做法事的时候，僧人排在道士后面。宋徽宗下诏不久，京城发大水，简直如同湖海一般。君臣都惶恐畏惧，命令林灵素去制止洪水，然而越制止水涨得越高。忽然僧伽大圣在宫中显现灵迹，宋徽宗焚香哀求。僧伽摇动锡杖登上城墙，水就立刻干涸了。随即宋徽宗下令恢复佛法的旧制。不到六七年，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被金兵俘虏。金国封宋徽宗为昏德侯，封宋钦宗为重昏侯。两位皇帝都死在了五国城。佛是三界的大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父，是圣中之圣，天中之天。佛教导人们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契合觉悟。断除虚幻妄想的烦恼和业障，恢复本来具有的心性。人们尚且感恩报德、护持和传播佛法都来不及，怎么可以任凭一时的势力，灭掉众生的慧眼，断绝人天的坦途，挖掘地狱的深坑呢。他们理所当然地立刻就会受到报应，永远在劫难逃、沉沦苦海。他们的行为被后世所讥笑，应当作为深刻的教训。《尚书》中说：“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因果报应，也是儒教的圣训。只是没有深入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人们大多愚昧不明罢了。从汉代到现在，一千八百多年来，从天子到平民百姓，依靠佛法而明心见性、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如同恒河的沙子一样多。到了现在民国开启新的运势，各界的名人，都知道佛教是世间和出世间道法的根源，对佛教进行保护和赞助。我们广东是一千多年来弘扬佛法的胜地。曹溪禅宗这一脉，流传分布到了中外。潮阳的灵山，实际上是大颠禅师（大颠禅师法讳宝通，是潮州杨氏的儿子，参拜南岳石头希迁禅师，大彻大悟，于是继承了他的法脉，住在潮州灵山。刺史韩愈起初不信佛，常常写文章进行排斥，到了宪宗元和十四年，他谏阻迎接佛骨，被贬到潮州，因为和大颠禅师往来，才稍微生起了信佛之心。）摄受那些排斥佛教的大儒，让他们进入佛法的胜道场地。如今佛法的运势虽然衰落，然而胜地还是和往昔一样。我们僧界的各位僧人，各自都应该以古人为师，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要精进勇猛，努力修习净土法门。这样才不至于让禅宗的宗风扫地，给佛门带来耻辱。而且何况外面有护持佛法的人，内部修行也没有障碍。怎么能不自我奋勉，来挽回已经倾倒的狂澜，延续即将断绝的智慧法脉，希望能报答佛恩于万一呢。（原文：3800字；译文：5500字）
0381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二
今天僧人和俗家弟子云集在此，盛大的法会隆重召开。那么这潮阳佛教分会的名义、宗旨，以及所做的事业和带来的利益，究竟是怎样的呢？请让我简略地陈述一下。说到名义，名称是潮阳佛教分会。而其中的“义”，佛的意思就是觉悟。能够自己觉悟，也能使他人觉悟，觉悟的行为达到圆满，这样的就被称为佛。这里说的佛，指的是我们娑婆世界的教主本师释迦牟尼佛，而不是过去、现在、未来十方的一切诸佛。“教”的意思，是圣人对下面的人所说的话，上面施行教导，下面的人就效仿。佛看待一切众生本来具有的觉悟的妙性，和自己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惑染着的因缘，就变成了不觉悟的状态。虚幻地生起烦恼、迷惑和业障，白白地承受生死的苦果。因此佛把众生本来具有、自己亲自证得的道理，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性，作出或偏或圆、或顿或渐，或大或小、或权或实等各种各样不同的说法。让众生在不觉悟的心中，生起开始觉悟的智慧。在修行功德上有所作为，本性中的功德才能显现出来。等到真如穷尽、妄念断尽，就能透彻地证得本有的觉悟。整部大藏经，都诠释的是这个道理。佛的各位弟子，永远把这作为典范。这就是“教”的由来。“会”的意思，就是聚集、聚合。想要向上追求佛道，不聚合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种种修行）就没有途径。想要向下利益众生，不聚合三宗（性宗、相宗、禅宗）四教（指顿教、渐教、秘密教、不定教）也是不行的。如今的这个法会，就是聚合了僧人和俗家两界的各位大德，大家同心协力，维持佛法的法门，振兴佛教。对上辅助国家的政策，对下度化同胞。既然这样，那么这个法会，也是法王的盛大法会，以及法施之会之类的法会。宗旨方面，是整理佛法的法门，保护僧人的产业，让僧人和俗家弟子各自体会忠诚宽恕、慈悲为怀的精神，从而永远享受共和带来的幸福。事业方面，是教育年幼的僧人，学习经典。激励那些修行在先的人，切实地修习净土法门。如果是在家的居士，务必期望他们专心念诵阿弥陀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利益方面，持守佛的禁戒，自己践行并感化他人，那么世俗就会美好、人与人之间就会和睦。依照教义修行观想，断除烦恼、证得真理，那么就能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就像医生治病一样，缓慢的时候就培养根本，紧急的时候就治疗表面症状。外界对佛法的侵夺，就是佛法的表面病症。因为这是紧急的情况，所以把保护僧人的产业作为首要任务。如果说到正本清源的方法，我们各位僧人如果真的能够人人恪守清规，切实地修习净土法门，自己的道行如果能够树立起来，道德教化自然就能感化身边的人。那些常常谋划侵夺和排斥的人，将会反而恭敬供养都来不及，哪里还用得着保护呢。倘若佛教分会虽然建立了，行为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的人就会厌恶这样的情况，恶人就必定会以佛教分会没有益处为借口，而更加侵夺和排斥。即使想要保护，也没有办法着手了。孟子说“人一定是先有自取侮辱的行为，然后别人才侮辱他；家一定是先有自己毁坏的因素，然后别人才毁坏它；国一定是先有自己讨伐自己的行为，然后别人才讨伐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凡是我们各位僧人，各自都应该努力啊。内部保护得法，那么外界的侮辱自然就会平息了。（原文：1400字；译文：2100字）
0382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三
诸佛菩萨对于所有众生给予利益，没有偏袒和私心。就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大地普遍承载万物一样。又如同日月普遍照耀，滋润的雨水普遍润泽大地。完全没有憎恶、喜爱的分别之心。然而由于众生对于佛法的向往或背离各不相同，致使得到的利益或受到的损害有着天壤之别。比如人处在天地之间，因为不善于养生的缘故，有的人会因为严寒酷暑而生病，有的人会因为掉进坑中、落入堑壕而丧命。这只应该归咎于自己，怎么可以埋怨天地呢。又比如太阳和月亮当空照耀，盲人虽然看不见光芒，却也能蒙受其光照。适时的雨水均匀地降下，小草纵然难以冲天生长，却也能得以生长。光照和润泽是一样的，然而得到的益处却各有不同，这是因为眼睛损坏、根基弱小所导致的。诸佛菩萨的慈悲誓愿，把自己的功德回向给众生，在冥冥中熏染并庇佑众生。以及他们在六道中显现身形，与尘世和光同尘、做各种事情，以种种方便法门利益众生的不可思议之事。如果不是透彻地证悟自己的内心，广泛地阅读大藏经，怎么能够全部知晓并亲自见到呢。现在用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来说，各位有智慧的人，自然应当通过这一件事而领悟诸多道理，深深感恩佛的恩德，并且为自己听闻佛法、修行持守的时间太晚而感到悲哀。当今的时代，距离尧舜禹汤文武的时代已经三四千年了。如今的世道人心，远远不能和古代相比。然而由于人们知道六道轮回，众生随着所造的业力或升或沉，在天界和地狱之间不断变迁，人和畜生相互转变的缘故。即使是那些刚强难以教化、完全没有信心的大恶之人、元凶首恶，他们的心也会被这种佛法所折服。纵然他们草菅人命，心中仍然隐隐伏藏着畏惧因果的影子，于是不至于变得十分残暴凶恶。比如列国的诸侯，把自己所喜爱的臣妾以及百姓，杀死用来殉葬，动不动就达到几十人甚至几百人，却不认为这是不对的，反而认为这是荣耀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不是比那个时候要好一些吗？周文王的恩泽惠及枯骨，然而不出数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即使老子、庄子、孔子、孟子一同出世，尚且不能挽回这种颓败的风气。自从佛法东传到中国之后，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道理，在世间大为显明。不要说诸侯，即使是南面称帝的人，也不敢施行杀人殉葬的行为。纵然有施行的人，也绝对不敢以殉葬的人数多为荣了。倘若没有佛法，仅仅用正心诚意的说法，让人们推行忠恕之道、笃行仁爱之心，平息殉葬的行为、保全民众的生命。我恐怕劝说的人白费力气，而施行这种行为的人会更加猖獗。更何况后世的儒者只知道治理国家的道理，不了解自己的内心。想要排斥佛法，勉强建立自己的门派。他们都认为人一死就永远消失，没有后世。如果不是如来所说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道理，深入人心。那么后世的人民，能够得到正常的命运并得以善终的人，大概也是很少的了。这还只是佛法中最为浅近的道理，尚且可以制止残暴、去除杀戮。更何况那极为深远的圆顿大法，以世间的智慧和凡夫的情识，又怎么能够测度其利益的万分之一呢？（原文：1300字；译文：1900字）
0383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四
众生，是尚未觉悟的佛；佛，是已经觉悟的众生。众生和佛的心性本体，是平等一致的，没有二致、没有差别。然而他们在苦乐的享受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由于众生是否依照本性顺道修行，或者背离本性逆行修行所导致的。其中的道理非常深奥，不容易阐述说明。想要不花费过多言辞，姑且用比喻来说明。诸佛将修行的功德做到了极致，透彻地证得了本性的功德。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它的本体是铜。知道镜子有光明，就每天致力于擦拭打磨。不断地施加功夫，当灰尘都被擦尽时，光明就会显现出来。把宝镜高高地竖立起来，只要有物体就会映照出来。大到天地，小到尘埃和毛发，森罗万象，都鲜明地一同显现出来。正当万象一同显现的时候，宝镜又显得空洞虚豁，完全没有任何一物留存。诸佛的心也是这样。断尽了烦恼、迷惑和业障，圆满地彰显出智慧和德相。在无尽的未来安住在寂光（佛教中指佛的法身所住的境界）之中，常常享受佛法的快乐。度化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使其出离生死轮回，一同证得涅槃。众生则完全迷惑于本性的功德，丝毫没有修行的功德。就好像宝镜蒙上了灰尘，不但完全没有光明，就连铜的本体也被锈迹遮蔽，而不再显现。众生的心也是如此。如果知道这铜体被遮蔽不显现的废旧镜子，其实具有能够照天照地的光明。从此就不肯废弃它，每天都对它进行擦拭打磨。刚开始的时候略微露出铜的质地，接着就逐渐发出光明。倘若能够竭尽全力地打磨，一旦尘垢被完全清除干净，自然遇到物体就会映照出来，能够照天照地了。然而这光明，是镜子本来就具备的，不是从外面来的，也不是因为打磨才产生的。但是如果不打磨也就没有办法得到这光明。众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从虚妄回归真实，也是这样的道理。逐渐断除烦恼和迷惑，逐渐增长智慧。等到修行的功夫圆满、行为具足，就会达到没有烦恼可断，没有证悟的境界可求的地步。圆满成就菩提道果，最终归于无所得的境界。此时的神通、智慧、功德、相好，与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没有任何差异。然而虽然是这样，也只是恢复了本来就有的，并没有新得到什么。如果只依赖本性的功德，不发起修行的功德，那么在无尽的未来，就会常常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永远没有恢复本来、回归本元的那一天。我们既然身为佛的弟子，就应当践行佛的行为。纵然不能豁然破除无明（愚痴、迷惑），顿时恢复心性本体，直接趋向妙觉（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的果海。又怎么能不圆满发起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心，切实地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在这一世断除烦恼和迷惑，将自己的心识寄托在西方极乐莲邦，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作为菩萨的良朋，安住在寂灭（涅槃的境界）之中，畅游于佛国，向上追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呢？倘若自己不奋发努力，只是把圣人的境界看得高高在上，把自己置于凡夫愚痴的境地。害怕半生修行的勤劳，甘愿承受永远沉沦苦海的酸楚。迷失了衣中宝珠（比喻自身本具的佛性）却不珍惜，登上宝山却空手而归。以具有无量功德、智慧、神通、相好的微妙真如之性，白白地遭受无量生死轮回、烦恼业障果报的虚幻妄想的极度痛苦。这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厌恶上升、乐于坠落吗？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后就和草木一样腐朽。三世诸佛会称这样的人为值得怜悯的人。凡是我们这些同行同修的人，各自都应当努力啊。（原文：1400字；译文：2200字）
0384 味精能挽劫运说
饮食对于人来说，关系非常重大。有食物就能生存，没有食物就会死亡。所以说“食为民天”（粮食是人民赖以生存的根本）。然而天地既然为人类生长出了各种各样的谷物、各种各样的蔬菜、各种各样的水果。用来养育人类的食物，也已经非常多了。可是人们因为口腹之欲的缘故，捕捉水中、陆地、空中的各种生物，杀死并吃掉它们，来谋求一时的口感愉悦。完全不考虑这些生物和我们一样，都禀受着灵明的本性，都拥有血肉之躯，都知道疼痛、苦乐，都懂得贪生怕死。只是因为它们的力量敌不过人类，就被我们杀死并吃掉，它们能不心怀怨恨，想着在未来世进行报复吗？稍微思考一下，能不感到恐惧吗？怎么能因为一时口感愉悦的缘故，在未来世遭受它们的杀戮呢？愿云禅师说：“千百年来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仔细品味这些话，就可以有所领悟了。无奈世上的人习惯了吃肉食，劝他们吃素，即使他们有恻隐之心，也不容易听从，因为没有滋味鲜美的东西来搭配食物的缘故。最近有一位化学方面的大家，吴蕴初先生。他关心世道，想要挽救杀戮的劫难，特意专心研究食物味道这件事。于是他取来麦麸，洗出面筋，经过多日的酝酿，制成了酱精和味精，用来增添饮食的味道，他的心意也是非常好的。这种味精和酱精的品质醇厚，绝对没有荤腥之物。希望吃素的人，可以放心使用。我（印光）刚开始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有一天，林涤庵夫妇一同前来皈依。我就和他们说起吃肉食的悲惨后果，天灾人祸，大多是从杀生、吃肉食引发的。无奈世上的人大多被口舌之欲的滋味所耽误，所以很难消除杀戮的根本原因。他们就说，吴先生所制作的味精和酱精，味道非常鲜美。如果在食物中加入少许，即使是粗糙的食物也会变得如同珍馐美味一样。于是他们请我偕同江味农居士，以及两三位友人，一同前往吴先生的工厂，观看制作的方法。我深深地敬佩吴先生的一番苦心。因为这种味精和酱精一旦流行起来，不但能够救护动物的生命，而且能够让人们解除怨恨、化解仇结，使人们与一切生物，都能够共同生活在天地之间，各自度过自然的寿命，它的益处是非常大的。孟子说：“做弓箭的人难道比做铠甲的人更不仁慈吗？做弓箭的人唯恐弓箭不能伤人，做铠甲的人唯恐铠甲保护不了人而让人受伤。巫医和棺材匠的情况也是这样，所以选择职业不可不慎重啊。”我私下认为吴先生制作的这种味精和酱精，虽然是一种技艺，但已经上升到了“道”的层面了。把这种产品推广到世上，看似是为了谋利，实际上却包含着有利于他人、有利于万物，拯救国家、拯救百姓的深远益处。吴先生的功劳是非常伟大的。慈受深禅师说：“饮食对于人来说是每日都需要且长久之事，食物无论精细还是粗糙，只要能填饱饥饿带来的‘创伤’就行。食物咽下喉咙三寸之后就不知道变成什么了，不用费心去仔细计较。”何况有这种味精和酱精来辅助饮食，应该让所有人都各自吃素，来保证我们自己以及世世代代，不遭受杀戮的劫难。明智聪慧的君子，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迂腐吧。（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85 岳步云为亲所设佛堂说
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并没有不同。只是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所以不能受用佛性带来的好处。反而借着这佛性的功德之力，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以至于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没有尽头，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阿弥陀佛，在过去的劫数中，发下了四十八种宏大的誓愿。其中有一愿说：“如果有众生，称念我的名号，求生到我的佛国。哪怕只是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我就不成就正觉。”由此可知佛思念众生，就如同母亲思念儿子一样。众生如果能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如同儿子思念母亲一样。这样自然能与佛心相契合，达到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的效果。在现世中蒙受佛的庇佑加持，业障消除，各种因缘顺遂适宜。临终时蒙受佛的接引，带着业障往生到极乐世界。从此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与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直到烦恼和业障完全消除，才了却生死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岳步云居士，信心真切，而且他的至孝是出于天性。他的父亲岳运生，年老时双目失明。岳步云专心志念地念佛，又劝他的父亲念佛，于是他父亲的双眼得以恢复光明。因此他的父母，各自都长时间地念佛了。又因为公事缠身，不能常常回家探望父母、尽到孝道。于是他请父母到省城，租了房子居住，以便侍奉他们。还特地设置了一个佛堂，作为父母修行持守的场所。而他自己和妻子，陪伴着父母念佛，以此祈求让父母开心。这也可以说是善于侍奉双亲，引导父母走向佛道了。《诗经》中说：“孝子的孝道没有穷尽，上天会永远赐福给你以及你的同类。”想必一定会有听闻此事后相继效仿、兴起的人。（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86 普劝爱惜物命同用清明素皂以减杀业说
近来天灾人祸发生得如此频繁，人民死亡众多且惨烈，这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难道是天道不仁慈吗？其实这实在是我们历经无数劫数以及现世所造的恶业所感召来的。绝对没有无因而得果的情况，也绝对没有做善业却得到恶果的情况。只是因为凡夫的认知和见解，不能了解前世的因缘，似乎也有那些不应当得到却得到（恶果或善果）的情况。但如果能广泛地观察多劫多生的情况，那么凡是所承受的善恶果报，每一个都如同回声应和声音、影子跟随形体一样，丝毫没有差错。在各种恶业之中，只有杀生的罪孽最为深重。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不造杀生恶业的人。即使有人一生都不曾亲自杀生，但每天吃肉，就相当于每天都在杀生。因为如果不杀生就绝对不会有肉，屠夫、猎人、渔夫，都是为了供给吃肉的人的需求，而代他们杀生。既然这样，那么吃肉和吃素这一关键问题，实在是我们（命运）升降沉浮、天下治乱的根本，并非小事。那些爱惜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关爱普天之下人民，希望让人们长寿安乐，不遭受意外灾祸的人，应当把戒杀吃素，作为挽回天灾人祸的第一妙法。因为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异，与我们人类也没有差异。只是因为前世的恶业，才堕入了不同的种类（成为畜生等）。本来就应当对它们生起极大的怜悯之心，怎么可以肆意地进行杀戮和食用呢？无奈世上的人拘泥于习俗，常常把杀生吃肉当作乐趣。却不考虑那些被杀的动物，它们的痛苦和怨恨是怎样的。以强凌弱，人们把这视为理所当然。而一旦战争爆发，人们就会处于和那些被杀动物相同的情境。敌人焚烧你的房屋，奸淫你的妇女，掠夺你的钱财，杀害你的性命，你尚且不敢用恶言相加，这是因为力量敌不过对方的缘故。动物在被杀害的时候，也是因为力量敌不过人类。假如它们能够对抗，必定会立刻咬噬那些杀害它们的人而后才罢休。人们为什么不在这种痛苦的情境中，试着设身处地回想一下呢？动物和我们一样都贪生怕死，我既然具有这顶天立地的资质，从道理上讲应该参与并协助天地化育万物，让那些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怎么忍心杀害它们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呢？由于杀生的恶业凝结不解，以至于引发了战争这样的人祸，以及水灾、火灾、旱灾、虫灾，饥荒、疾病、瘟疫，风吹、地震，海啸、河水泛滥等天灾，各种灾祸相继降临。这就如同世人送年礼一样，我带着礼物前往，别人也会回赠礼物。绝对没有只去不回，或只来不往的情况。即使有特殊情况，也必定有别的因缘相互抵消，实际上都不出往来报复的范畴。上天的赏罚，也是如此，更何况是人的报复呢。所以《尚书》中说：“做善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之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灾祸。”《易经》中说：“积累善德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之事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祸殃。”天道喜欢报应循环，没有有往无回的。想要免除恶果，就要先断绝恶因。想要得到善果，就要先种下善因。这是天理和人情中最根本的道理。因此现在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没有不提倡戒杀放生、吃素念佛的。通过阐明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等事理，来期望普天之下的人民，共同享受安乐，共同得到解脱。肥皂的使用，遍及中国和外国。而肥皂的质料，是用牛油、猪油来增加其光滑度。肥皂的用途很广泛，那么因此而被杀的动物数量也非常多。最近有周文明居士，本着如来的慈悲之心，采用减少杀戮的方便之法。特意发明了一种素质清明皂。这种肥皂中用来增加光滑度的，是椰子油。这种肥皂的去污能力，不比含有荤油的肥皂差。而且用它洗衣、洗澡，能永远远离腥膻的浊气。不只是吃素念佛的人应当使用，即使是所有人也都应当使用。因为只有益处没有损害，谁不应该使用呢？还期望这种素皂广泛流行之后，那些制作含有荤油肥皂的人，都能改做素皂。这样所减少杀戮的生命数量，把中国和外国都计算在内，每年应当不止百千万亿。如今在开始开办推广这种素皂的时候，周先生因为我一向提倡戒杀放生、因果报应等事理，期望以此来挽救天灾人祸。所以请求我阐发他特意为减少杀戮的诚意。于是我便忘记了自己的浅陋，就讲述了杀生吃肉的过错，以及使用这种素皂，在现在和将来的利益。期望人人都能戒杀，户户都能吃斋，这样或许可以挽回天意。将会看到风调雨顺，时节和顺、年成丰收。风俗美好、人民善良，战争不再发生。恢复到那大同的世道，让我们能享受天然的快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倘若大家不把这当作老僧的老生常谈而忽略它，那就是天下国家的大幸了。（原文：2100字；译文：3100字）
0387 息灾卫生豫说
凡事预先做好准备就能成功，不预先准备就会失败。因此古代的圣贤都在国家还没有发生祸乱的时候就致力于治理，在国家还没有陷入危机的时候就保障国家的安定，让普天之下的人民共同享受太平的福祉，而他们的功绩却因为太平无事显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称赞叙述，百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多么幸运啊。近代兵灾劫难的惨烈程度，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再加上水灾、旱灾、瘟疫、蝗灾，大风、地震等各种各样的天灾，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又加上土匪四处兴起，进行抢掠劫盗，百姓无法防御，也无处控告。而且还发生了同室操戈的情况，大规模地发起战争，炮声如雷，子弹如雨，每开一炮，就会有无数人死亡，更何况有很多炮，城镇常常连续多日不断开炮呢。再加上飞艇时常临空，地雷密布，杀人的方法无奇不有，那些随着炮弹、地雷、弹雨而粉身碎骨的士兵和百姓，多得数都数不清。而正处于战场的百姓，他们的房屋和财物，全部化为乌有，如果没有预先逃走，也会被掳掠，导致妻离子散，孤苦伶仃、漂泊无依，呼天喊地，也没有人来救援。而附近战场的地方，以及军队经过的区域，那些奸淫掳掠的惨烈场景，让人不忍听闻和目睹。为什么上天既然生了百姓，却不给百姓幸福，反而给百姓带来灾祸，这究竟是什么心思呢？要知道顺应正道就会吉祥，违背正道就会凶险，这是不会有差错的，祸福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不是自己作孽就绝不会招来上天降下的灾祸，种下这样的因就绝对逃不过这样的报应。佛经中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畏惧恶因就不会造作恶业，自然也就没有恶果，畏惧恶果的人在承受恶果的时候，又会造下恶因。因为在承受恶果的时候，仍然彼此残害，互相仇杀。世人所造的恶业，主要有三种，即杀生、偷盗、邪淫。偷盗和邪淫这两种恶业，愚笨顽劣的人会受到形势的限制，贤能智慧的人会用道义来约束自己，所以还不至于太过分。至于杀生的恶业，全世界的人，无论聪明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极少有不犯的。因为贪图口腹的滋味，有的人用智谋去捕捉，有的人用钱财去购买，获取那些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生物，进行各种切割烹煮，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并滋养自己的身体。再加上要侍奉父母以尽孝道，祭祀祖宗以追念先人，祭拜神灵以祈求福运，宴请宾客以畅快心情。凡是属于冠礼、婚礼、丧礼、祭礼，没有不用肉作为礼仪的，如果不用肉，似乎就违背了道理和德行，没有脸面面对他人。却不考虑这些生物同样有形体，同样有灵性，同样会躲避凶险趋向吉祥，同样贪生怕死。怎么忍心因为仅仅是虚妄产生的馋念，以及无关紧要的空场面，就让这些生物遭受斩杀、切割、烹煮的痛苦，来期望自己身心安乐，诸事顺遂呢。这没有别的原因，是被世俗的教化所局限，相互习惯形成了风气，没有深入思考才导致这样的。只有我们的如来佛，洞察明白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的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所以让一切众生，不要造杀生的恶业。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眷属，都在未来会成就佛道。所以《梵网经》中说：“如果是佛弟子，因为慈悲心的缘故，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都是我的父亲，一切女子都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的，所以六道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害并食用他们的人，就是在杀害并食用我的父母。”这里说的一切男子、一切女子，总的包含了六道的一切众生，并非单单指人道的众生。所以接下来就说，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的，所以六道众生，都是我的父母，如果有这样的想法，救济他们还来不及，怎么敢杀害呢。《入楞伽经》中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之人、侍奉之人的。很容易就会投生到鸟兽等身体中，怎么能在它们之中获取来食用呢。菩萨看待一切众生，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想到肉都是从有生命的生物中来的，怎么能食用呢。”如来以大慈悲心，希望一切众生都能得到安乐，脱离生死轮回，因此特意为众生说这些预先自救和救他的方法。倘若对动物都不忍心杀害，希望它们能各得其所，就绝对不会残害百姓，让百姓遭受各种痛苦，甚至死亡。而且不要说人畜相互转变，因果循环，谁亲眼见过。要知道佛把妄语（说谎）作为戒律，一定不会自己说妄语来欺骗人。世间中等以上的人，尚且不肯说妄语来丧失自己的品行，何况佛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导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父，怎么会有自己制定法则却又自己违反的道理呢。由此可知佛说的话，毫无疑义。何况我们这里的《春秋传》以及二十二史中，善恶报应以及生死轮回的事迹有很多，可惜世人大多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也都没有详细考察，就忽略过去了，以至于都陷入了不知道因果的万丈深坑中，所以遭受了这种共同感召来的惨烈报应。一切百姓，没有不希望安乐长寿，家门清泰的，然而每天捕杀各种生物来吃，这和跳进火坑来寻求清凉，喝毒酒来祈求长寿有什么不同呢。所做的因，和所期望的果相反，怎么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呢。今年水灾旱灾，几乎遍布全国。又经历了几处大规模的战争，米价贵得像珍珠一样，百姓生活艰难。幸好稍微安宁平静了一些，然而元气一时难以恢复，战死的冤魂还没有得到安置，由于他们的戾气凝结，难免会有瘟疫流行。我没有什么智慧，怜悯我的同胞们遭受这样的惨烈劫难，想要平息后续的祸患，因此不考虑自己的平庸愚笨，于是遵循如来慈悲救济众生、一视同仁的道理，陈述预先平息天灾人祸的方法。倘若大家能放开眼界，体会古今圣贤宣扬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心意，以及如来把一切众生都看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道理。大家都一起戒杀护生，吃素念佛，努力敦厚伦理纲常，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自己践行并感化他人，祈求普天下都形成良好的风气。人心一旦回归善良，自然的祥和之气就会到来，将会看到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慈善之风盛行而战争永远平息，礼义兴起而强暴的行为不再发生。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处在末世，也和上古时代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了，这是多么快乐啊。倘若每个人都秉持这种改变天意的心力，也不是做不到这些。另外在曾经的战场地，尸骸四分五裂，很多被填埋在沟壑中，那些尸体的物质被鱼虾食用，带有怨恨并且已经腐烂的尸体物质，必定有很大的毒性，人如果食用这些鱼虾，必定会遭受瘟疫之灾。所以大战之后，常常会有大的瘟疫，都是因为贪图口腹之欲导致的。何况这些鱼虾既然曾经食用过人的尸体物质，人又怎么忍心再食用它们呢，如果食用，这和吃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我既没有修行的道力，又没有财力，只能用这些空话，姑且表达我的愚笨和诚意。恳请阅读的各位君子，各自因为爱惜自己而爱惜万物，让万物和我们自己都能在天地之间安乐地生存繁衍，那就太幸运了。（原文：3000字；译文：4400字）
0388 因果为儒释圣教之根本说
因果报应，是出世和入世的圣人，用来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然而世人不仔细考察，有的人认为这是佛教的言论，就多方进行破斥；有的人认为这是浅近的道理，就轻视地把它放在一边。凭借着自己世间的智慧和能言善辩，长久地沉溺在邪见的浊流中，凡是他们所议论的，都不是圣贤用来修身和治理他人的根本之道。这就使得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戒，其弊端就发展到人们为了名利和权势地位而竞争，甚至到了杀人遍野、满城的地步还不停止。唉，真是悲哀啊。因果报应的言论和事实，在经书中以及历史记载中有很多。在《尚书》中就说：“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做善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之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灾祸。”这还可以说只是论述了现世以及子孙的情况。至于《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和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如果不推究人们前生的因，专门把它们归结于君王的政治，那就成了无稽之谈，这难道是大禹和箕子用来教导万世的本意吗？而且五福中的长寿、康宁、崇尚美德、善终，六极中的夭折、疾病、忧患、丑恶、懦弱，难道是君王能够操控权力而使人们这样的吗？其中只有富有和贫穷，或许可以由人来决定，其余大多是前世的因缘所感召。而这里的“恶”，指的是面貌丑恶，并非是指残暴凶恶，如果解释为刚愎自用，难道是说君王用威严强制使人们变得残暴凶恶吗？孔子为《易经》作注解，在《文言传》中说：“积累善德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之事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祸殃。”在《系辞传》中说：“推究事物的起始，归纳事物的终结，所以知道生死的道理，精气聚合成为万物，游魂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形态，因此知道鬼神的情状。”这难道不是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说法吗？至于《春秋左传》以及二十二史中，善恶报应、生死轮回的事情，那就多得写都写不完，《二十二史感应录》两卷，不过是在众多事例中留存了其中的千百分之一罢了。由此可知，儒家学者不相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不但违背了佛经，实际上也是违背天命、侮辱圣人的言论。否则六经就不是儒家学者所尊崇的书籍，而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以及历代编写史书的人，都成了迷惑世人、欺骗百姓的罪人了，有这样的道理吗？如果没有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的因果），那么上天给予人们的，就会不公平，这样一来做善事的人就成了徒劳，做恶事的人反而得逞了。只有因为前世的功劳和过错不同，才导致今生的享受各不相同，正所谓“长久地配合天命，自己寻求更多的福分”，祸福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所以佛经中说：“想要知道前世的因，今生所承受的就是；想要知道来世的果，今生所做的就是。”明白了这些，那么痛苦、快乐、吉祥、凶险，都是自己的罪业和福报所感召来的，不是从天而降，也不是别人给予的，因此君子会修养自己的品德，安于自己的本分，对上不埋怨上天，对下不责怪他人。所以佛经中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畏惧恶因的菩萨就会用持戒、禅定、智慧来制伏自己的心，让贪婪、嗔恨、愚痴的念头无从生起，他们的起心动念、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种种善行）、利人济物的道理，等到积累的功德达到纯熟的程度，就会福慧双全，透彻地证悟自己的本心，从而圆满成就佛道。众生不知道果是由因招来的，心中念念生起贪婪、嗔恨、愚痴，表现在行为上，就无非是杀生、偷盗、邪淫罢了。然而偷盗和邪淫这两种恶业，智慧高的人会用道义来约束自己，愚笨的人会受到形势的限制，还不至于太过分。而杀生吃肉，人们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有的人用智谋去捕捉，有的人用钱财去购买，获取那些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生物，进行宰杀、切割、烹煮，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滋养自己的身体，还用来侍奉父母、祭祀祖宗、祭拜鬼神、宴请宾客，只追求自己的快乐，不考虑那些生物的痛苦，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杀生的恶业积累得久了，就会引发战争、水灾、旱灾、疾病、瘟疫等灾祸，业报的果报已经成熟，就无法逃避，即使心生畏惧，也没有什么益处。因此如来怜悯众生，让他们爱惜动物的生命，千万不要吃肉，如来仁爱百姓的心意，极其深远，哪里只是爱惜动物而已呢。我的同乡幼农王居士，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深信佛教，天性廉洁，效法杨震的“四知”（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修行持守严格明了，效仿曾子的“三省”（每日多次自我反省），无论做官还是居家，只把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作为自己的志向和事业。他深切地痛惜近年来战争的惨烈，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和夫人一起坚持长期吃斋。而且还极力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戒杀护生、吃素念佛，期望杀生的恶业平息从而天下太平，仁爱之风盛行从而人民安乐。他又希望子孙世代遵守这些规矩，请求我阐发因果的至理，让子孙有所遵循，这也可以说是知道根本了。天下得不到治理，是因为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导致有天资的人，变得狂妄；没有天资的人，变得愚笨顽劣，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国家和社会的福气。由此可知，教育子女是治理天下、实现太平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重要，因为今天的贤良女子，日后就会成为贤良的妻子和母亲，一个人如果能得到贤良母亲的教育，贤良妻子的辅助，怎么会不成贤人呢？所以说，教育子女是天下太平的根本。（原文：2100字；译文：3200字）
0389 普劝戒杀吃素挽回劫运说
实在是太严重了，世人习惯了残忍的行为，事事都把杀生当作一种礼仪，却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一切众生，和我们一同生在天地之间，同样拥有血肉之躯，同样禀受有知觉的本性，同样知道趋吉避凶、贪生怕死。更何况佛经常常说，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都在无量劫以来，彼此之间互为父母、兄弟、妻子、眷属。怎么能因为我想要报恩报德、祈福祈寿，或者祭祀天地神灵，以及祖宗，或者奉养父母，或者宴请宾朋，或者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滋养自己的身体，就一一都通过杀害各种生物的生命，来表达我的诚意、让我自己开心，却不考虑它们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以及辜负了前世彼此互为亲属的大恩呢。而且天地以爱惜生命为美德，儒家学者以天下苍生为自己关怀的对象，为什么竟然不产生恻隐之心和爱护万物的仁心，以至于形成了弱肉强食的残暴行为呢。爱护万物的人才能仁爱百姓，仁爱百姓的人必须爱护万物，倘若对于不同种类的生物，尚且不忍心残害，就绝对不会反而忍心残害同类的百姓。如果把残害生物当作平常的事情，那么必然会发展到杀人满城遍野的地步，不仅不会产生怜悯之心，反而会以此为快乐、感到快意，实在是因为杀生的习惯一旦养成，仁心就丧失了。至于祭祀天地和圣人，难道没有黍稷（粮食）、蔬果来表达诚意吗，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杀害生物的生命来祭祀呢。我们生在天地之间，受到天地的覆盖承载，本来就应该积德行善、施行仁爱，来弥补天地化育万物的不足。如果说到报恩，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天地恩情的万分之一，难道那些腥臊臭秽的牛羊猪等肉，就能报答吗。何况天帝和天人，喜欢清净香洁，怎么会享用这些污浊臭秽的气味呢。这大概是用自己贪图口腹的心思，去揣测天地的心意，又把水陆神灵的待遇用来对待天地，这对天地的污蔑和亵渎太严重了。至于文武圣庙，春秋两季的祭祀，各省、府、州、县，都宰杀牛羊猪等来祭祀，说是为了报恩酬德、尊崇圣人、重视道义。清光绪元年，在陕西省城的文庙，秋祭的前一天，我因为前往行礼拜谒。在大成殿内，牛羊猪等，各自陈列在架子上，都是完整的身体，只是剖出了它们的脏腑而已，那污浊的气味，凄惨的样子，刺眼刺鼻，让人不忍听闻和目睹。当时我刚到十五岁开始立志学习，还效仿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不禁深深地叹息，说怎么能用本应敬奉圣人的事情，却去亵渎圣人，竟然到了如此极端的地步。试着让那些祭祀的人，在这个殿中过夜，让他们仔细看看这些生物的样子，闻闻这些气味，他们必定会极力拒绝不肯。难道那些效法尧舜、遵循周文王、周武王之道，作为万世师表、百代儒宗的大圣人，反而会甘心享用这些臭秽不堪的东西，并且享用它们的祭品吗。等到了戟门外东边，是杀牛的地方，看见一个大锅，里面的水，污秽不堪，是洗牛的水，一想到这些，就想要呕吐。唉，为什么如此污浊，却用来作为敬奉圣人的礼仪呢。黍稷（粮食）本身并不是最芳香的，只有光明的德行才是最芳香的，为什么不用黍稷、蔬果来表达诚意呢。而天下两千多个县，每年两次，亵渎污辱文武二圣，让数万生灵，一同走向死亡之地，实在是侮辱圣人、残害生命的大罪。为什么没有尊敬圣人、爱惜动物生命的贤德之人，站出来永远革除旧例，特地制定新的章程，让文武二圣的英灵，不受到这种熏染污染，让数万生命，不成为祭祀用的肉，来充当祭祀者的食物呢。圣人以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为胸怀，怎么会愿意因为污蔑自己，而让数万生灵，一同走向死亡之地呢。关帝在世的时候，精忠之心贯穿日月，浩然正气充满天地，富贵不能使他迷惑，贫贱不能使他改变志向，威武不能使他屈服，去世后成为玉泉山的神灵之王。隋文帝的时候，智者大师到玉泉山，关帝特意运用神力，创建寺庙，又请求智者大师授予他戒律，把这作为修行菩提的根本，并且愿意拥护佛法。（见于《关帝全书》以及《玉泉寺志》）所以天下的丛林寺院，都称关帝为伽蓝菩萨，并且和韦驮菩萨一起镇守山门。一千多年来，关帝护国护民，被尊奉为帝君之位，难道会甘心享用这些污秽不堪的生牛羊猪等，把它们当作美味并且享用它们的祭品吗。即使是世间最下等、最贪吃的人，也不至于甘心享用这些臭秽的东西，难道能说关帝会甘心享用吗。为什么竟然把文武二圣看得如此卑劣，到了这种程度啊，真是悲哀啊。肯定会有明白至理、切实恭敬圣人的贤德之人，站出来革除这种侮辱圣人、残害生物的陋习，我不禁满怀希望地祝愿着。至于祭祀祖宗，本来就应该用黍稷、蔬果来表达敬意，怎么可以特意杀生，或者从屠夫那里购买肉来祭祀呢。古人祭祀祖先，尚且寻求仁者种植的粮食，现在为了表达我追念先人的诚意，却让那些生物，都遭受被杀、被切割的悲惨命运。这不仅失去了我们的恻隐仁爱之心，也大大违背了尊敬祖先的道理，用杀生的行为来表示敬意，这是大逆不道的。何况祖宗既然不是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圣人，必定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和三途（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不为他们积累福报，让他们超升，就已经失去了作为后人应尽的责任，怎么可以恣意杀生，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呢。至于奉养父母，素食难道没有美味可口的味道吗，而一定要吃肉食，让我的亲人陷入生生世世被杀，来偿还因为接受我的孝养而产生的怨债吗。如果不知道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的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现在人畜轮回，报应明显，这些事迹散见于二十四史以及各种书籍记载中，却仍然固执地坚持陋习，不肯改革，一定要让我和我的亲人，一同承受这样的报应，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就像用砒霜、毒酒侍奉亲人，却期望亲人享受长寿安乐吗。真是悲哀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等事迹，在各种史书中有很多。想要大致了解大概情况，应当看看《欲海回狂》，第四十三、四、五页，“形灭神存类”的六个问答，自然可以大致了解。另外佛菩萨想要人们戒杀放生，以大慈悲心，示现为不同的生物种类。等到被杀害之后，人们才知道是圣人示现，希望人们不敢杀食各种生物，期望彼此都能得到解脱。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全部写出来，应当看看《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卷一，第三十页，“物类现相”的一段文字，自己就知道大概情况了。希望各位读者，一同生起正确的信念。）所说的宴请宾朋，本来是为了畅快地叙述心中的情怀，疏通情感，为什么要用杀生这样残忍的事情，来佐助这清雅的筵席呢。那些生物和我以及我的朋友，并没有杀父之仇，为什么要用它们的肉，摆上我的筵席，来作为宾客欢娱的助力呢。试着想一想其中的前后因果，纵然想吃也难以下咽了。世人娶妻生子，本来是为了延续祖宗的血脉，这是最吉祥的事情，如果用肉食，那还有比这更凶险的吗。我想要夫妻偕老，子孙繁衍，却让那些生物，有的遭受离群的悲哀，有的遭受刀砧的凄惨，在清静的夜晚自己想一想，这样安心吗。而且人们每当遇到祝寿、娶妻、生子等吉利的事情，或者无意中，谈到死丧等字，主人就会不高兴，要是有破坏器具等事情，就会说是不吉祥。为什么杀害各种生命，切割、烹煮，一直到咀嚼食用，反而把这当作快乐、当作礼仪、当作吉庆的事情，这究竟是什么心思呢，只是习惯了而没有思考罢了。如果说到自己享用食物，更不应该杀生，应当想一想我生在世间，对百姓和万物有什么功德。对祖宗和父母有什么福泽。现在承蒙祖宗和父母的庇荫，生活富裕，不极力做善事，来增加我祖宗和父母的福报。反而恣意杀生吃肉，这不仅对自己不利，也将会连累祖宗和父母。而且禀受着父母给予的身体，每天用生物来滋养，时间久了，气质就会随之改变，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现在简略地引用一些证据，希望知道自爱的人，能够努力断绝这种嗜好。《万善先资》中说，孕妇吃兔子肉，孩子就会是缺唇。吃麻雀肉，孩子就会是雀目（一种眼病）。吃螃蟹肉，孩子大多会横生（难产的一种情况）。吃鳖肉，孩子就会脖子短、头缩着。吃鳗鱼、泥鳅、鳝鱼，孩子大多会难产。吃田鸡肉，孩子大多会喑哑。《大戴礼》中说，吃肉的人勇敢而凶悍，吃谷物的人智慧而灵巧。这都是气质随着生物的气质转变而导致的。因为我们父母所遗传的气质，由于吃肉的缘故，让它潜移默化地变成了生物的气质，这就是大不孝。曾经见到治疗刎颈但气管未断的伤者，活割乌鸡肉，贴在伤口处，伤口愈合后，那处仍然会长出鸡毛。贴在外面的肉，那一处仍然是畜生的特质，想想一辈子吃肉滋养身体内部的情况，能不感到恐惧，从而去保存我们所禀受的父母给予的身体吗。何况肉都含有毒素，因为在被杀的时候心中的怨恨凝结其中，所以吃肉的人，大多会生疮病，瘟疫流行的时候，吃肉的人大多容易被传染，吃素的人，极少有这种忧患。凡是想要解脱怨业、保养身体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些。有人说，用三牲（牛、羊、猪）五鼎（古代祭祀或宴会时用的礼器），借助这些物品来表达诚意，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古代圣贤所制定的礼法都是不对的吗。回答说，圣贤是随着当时的习俗来制定礼法的，本来就不是最究竟的真实意义。现在既然知道人畜轮回的事实，本来就应当舍弃权宜之计、依从真实的道理，怎么可以执着于权宜之计而废弃真实的道理，来伤害天地爱惜生命的美德，来丧失我们心中不忍的仁心呢。何况借助物品来表达诚意，为什么不选取黍稷、蔬果，而一定要选取血肉污秽的物品呢。难道说天地和孔子、关羽，会甘心享用这些秽物，而厌恶那些清雅的食物吗。这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习惯了而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罢了。至于祭祖、奉养亲人、宴请宾客、自己享用食物等方面，都可以回过头来反思就会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都应该改变旧有的做法，所以不再详细叙述。又有人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通通不杀生吃肉，必定会导致畜生繁衍，遍布世界，那该怎么办呢。回答说，世人所吃的，都是人们让它们繁殖生长的，那些猪、羊、鸡、鸭等，只要让它们的雌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那么不到十几年，就会永远断绝它们的种类了。何况虎豹豺狼、蛇蝎蜈蚣，人们都不吃，为什么从古到今，它们竟然没有遍布世界呢。要知道吃肉的人多，那么猪、羊、鸡、鸭等，人们就会设法让它们多繁殖。实际上多半都是贪图口腹之欲、不惜动物生命的人，随着业力而承受果报，托生到这些生物中，来被人杀食罢了。所以《楞严经》中说，贪婪和爱欲共同滋长，贪婪不能停止，那么世间的卵生、化生、湿生、胎生等生物，根据力量的强弱，依次互相吞噬。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后又投生为羊，如此乃至十类生物，死死生生，互相吞噬。《梵网经》中说，如果是佛弟子，因为慈悲心的缘故，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都是我的父亲，一切女子都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的，所以六道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害并食用他们的人，就是在杀害我的父母。《楞伽经》中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之人、侍奉之人的，很容易就会投生到鸟兽等身体中，怎么能在它们之中获取来食用呢。大乘经中，像这样说的，多得难以全部记录，看看佛所说的，就可以知道杀生吃肉，带来的灾祸非常深，人畜循环，互相杀食，还仍然执迷不悟，那就成了如来所说的可怜悯的人了。要知道战争劫难，都是由杀生引起的，世间一天所杀的生物，不知道有几万万兆，由于杀生吃肉的人的恶心，和被杀害的各种生物的恨心，凝结成为战争劫难。十多年来，中外的战争，遭遇死亡的人，有几万万。而且何况天灾屡屡降临，水灾、旱灾、瘟疫，大风、地震，海啸、河水泛滥，土匪、盗贼，各种灾难，层出不穷，谷米昂贵，百姓生活艰难。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再不生起一种自我怜悯、怜悯他人，自我伤痛、伤痛他人的心，来期望挽回劫难，那么我们作为位列三才（天、地、人）之中、作为万物之灵又有什么可贵的呢。怎么能忍心让具有可以成为尧舜、可以成佛的心性的人，长久地沉沦在互相杀食的业海之中，无法超脱出来，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原文：4200字；译文：6300字）
0390 冯平斋宜人事实发隐
人活在世间，无论是行善还是为恶，都需要他人的辅助，才能够有所成就。即使是天生聪慧、具有极高天赋的圣人，尚且需要贤良的母亲和妻子，来辅助提升其道德修养，更何况是那些天赋不如圣人的人呢。因此，太任在怀孕期间就施行胎教，使得文王生来就具有圣人的品德。所以《诗经》称赞文王能够给自己的妻子做出榜样，进而影响到兄弟，最终治理好国家。然而，这只是从文王的角度来说的。如果论及太姒的品德，她当然也能够辅助文王践行道德。就如同两盏灯相互照亮，会更加光明；两只手相互搓洗，才能洗得更加干净。看看“思斋太任，太姒嗣徽音”这句话，就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了。由此说来，世间缺少贤能的人，是因为世间缺少贤良的母亲和妻子。确实，妻子能够暗中帮助丈夫，母亲能够通过胎教影响子女。况且子女在初生的几年里，每天都在母亲身边。亲身受到母亲美好品德的熏陶，常常接受母亲的教诲。子女的性情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变，这是自然而然、不期然而然的事情。我常常说，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又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对于天资聪慧的人，如果有贤良的母亲来培育塑造他，有贤良的妻子来辅佐帮助他。自然可以做到心意真诚、内心端正，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不得志时就独善其身，得志时就兼济天下。即使是天资平常的人，也能够循规蹈矩，做一个安守本分的良民。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常理、触犯本分的事情，去为非作歹，给生养自己的父母带来耻辱，成为社会的祸害。可惜的是，世上的人糊里糊涂，不用尽人伦、安守本分的道理去教育女子，让她们每天只知道致力于梳妆打扮，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讲究。日后她们成为人妻、人母，不但不能帮助丈夫、教育子女，使他们成为善良之士，有的或许反而会引导他们成为恶人。由此说来，教育女子这件事，比教育男子重要得多。而我所说的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以及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确实是真实的话语。近代以来，学风大开，女子进入学校学习，大多被那些不懂得教育根本的教员所误导。从此以后，女子们不再把尽人伦、守本分，使家庭和睦、辅助丈夫、教育子女当作自己的事情。她们各自都想要掌握政权，成为长官。超出自己的本分去谋划考虑，逐渐养成了狂妄的习性，这也实在是令人感慨啊。怎么才能有治理百姓的人，极力提倡女子在家庭中培养良好的品德和能力呢？使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效果，在不知不觉、毫无形迹中得以实现，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冯宜人的事迹，有了更深的感触。冯宜人，是包培斋居士的贤妻。她生来就有与众不同的品性，自幼就熟悉女德的教诲。在家时孝顺父母，出嫁后孝顺公婆。而且她深信佛法，修行持守非常严谨。包先生起初对此并不以为然，时间久了，也被她所感化，开始长期吃斋念佛了。因为包先生具备聪明卓越的资质，又每天与端庄静默、守本分、尽人伦的冯宜人相处。冯宜人的至真性情能够感化他人，在不知不觉中对包先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包先生本就是明智通达的君子，清正廉洁如同清水一般。在他做官游历期间，对于那些收入，凡是不知道来源的，他尚且担心可能会有违背因果之处。一定会态度严肃地进行劝诫，详细询问收入的来源，直到做到问心无愧才罢休。他又常常告诫自己的儿子，不要进入政界。还担心儿子可能难免进入政界，所以又说：“政界中的钱，只有每天办事应得的薪俸，可以领取。否则都属于非分之财，最终都必须偿还，不可不谨慎。”冯宜人侍奉亲人、辅助丈夫、操持家务、教育子女的美好事迹，以及她戒杀放生、救济贫困、尽力忏悔前世的业障、专心修习净土法门的种种美好行为，都足以成为世人的楷模。到她临终前的三天，她恳切地告诫家人不要厚葬她，要求用薄棺和布衣下葬。她认为真正的自己已经离去，怎么能为了这虚幻的躯体，浪费金钱，糟蹋财物呢？何况丝绸的来源，都起始于杀生。用丝绸来送葬，是把罪业加在死者身上。这与亲爱之道，大相违背。在临终的前一二日，她显现出各种痛苦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难堪。最终她得以见到佛的光明，结印后离世。这大概是因为她前世的根基深厚，现世的行为淳朴美好。又因为包先生深知其中的要义，于是教导家人都为她助念。绝不提及诀别之类的事情，也不流露出丝毫的哀痛之情。还请来精通佛法的女性友人，常常为她开导。有六位比丘，相继为她助念。一直到第二天入殓时，都没有发出哭声。所以使得她的神识不产生爱恋之情，得以实现往生的愿望。那么包先生成就冯宜人的净土修行之业，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法华经》中说：“善知识，是大因缘，能够教化引导，让人得以见佛。”冯宜人固然是包先生的善知识，包先生也是冯宜人的善知识。这就是所谓的善人与善人相遇，彼此相得益彰。像冯宜人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当世妇女的榜样。而包先生在她临终时的助念行为，以及其他各种举动，实在足以成为修习净土法门者的家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的典范。所以我特意将这些事迹表述出来，以此来劝勉那些敬爱亲人的人。更多详细的事迹在其他地方，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原文：2400字；译文：3600字）
0391 康母往生纪念册发隐（为康寄遥作）
父母的恩情，即使用尽一生也难以报答。孝道作为一种道德准则，其涵盖的范围极其广阔，没有什么能超出它的范畴。如来的伟大教义，是以孝道作为根本。菩萨看待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一切众生，都把他们当作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所以地藏菩萨发下了“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梵网戒经》把孝顺当作达到至道的方法。不仅要求人们孝顺父母、师长、僧人这三宝，而且要求人们对一切众生，生起慈悲之心、孝顺之心，用方便的方法去救护他们，做到戒杀放生。因为一切众生，都是我们前世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由此说来，佛教所倡导的孝道，往前追溯到无始之时，往后延伸到无尽的未来，没有不被它涵盖包容的。所以莲池大师说：“父母得以脱离尘世的污垢，做子女的孝道才算成就。”那些依仗着现世为父母操劳、侍奉供养的孝道，就来诽谤佛教为不孝的人，是固执地坚持自己如同井底之蛙般的见识，说出这种如同盲人没见过大海一样的荒谬言论。作为子女，父母的德行，本来就应该加以彰显表彰。而表彰的方法，关键在于亲身践行。必须克制自己，使言行符合礼的要求，防范邪恶，心存真诚。知道自己的过错就一定要改正，见到符合道义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明白因缘，认识果报，戒杀放生。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一同往生净土。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即使别人不知道他父母的德行，也会因为敬仰他的德行，进而敬仰他父母祖宗的德行。认为他暗自修行已经很久了，所以才有这样优秀的后代。否则，纵然父母祖宗有美好的德行，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因为这个人不成器，别人一定会怀疑他的父母祖宗虽然有美好的德行，或许还兼有隐藏的恶行。不然的话，有着美好德行的家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不成器的子孙呢？因此可知，树立自身的品德、践行正道，就是对父母祖宗德行的彰显表彰。作为子女，应该怎样心怀敬意、在独处时也谨慎行事，亲身实践，以期望不辜负父母的生养之恩呢。至于名人所写的哀悼的诔文、记述生平的志铭，那都是次要的事情了。康母的德行，都具体地体现在那些挽诔、志铭之中，所以就不再赘述了。我希望康先生以孝顺父母的心意，好好守护父母给予的身体。不要让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起心动念，稍微违背正确的道理，从而失去孝道。这些话虽然似乎宽泛不切近实际，但实际上是儒家和佛教正本清源的道理。倘若康先生和阅读这本纪念册的人，各自都加以勉励，那就是天下国家的大幸了。哪里只是让康母增添光荣呢。（原文：1300字；译文：2000字）
0392 江母郭太夫人西归事略发隐
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性不同，才使得差距越来越大。”又说：“只有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者是不会改变的。”像孟子这样贤能的人，尚且会随着世俗和所受的教育而有所改变。而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者，这样的人是很少的。那么众多的百姓，习惯了善就会向善，习惯了恶就会变得邪恶。那些不被善恶所改变的人，大概在百千万亿份中只有一二份罢了。江味农居士，为人端庄谦逊，有着古人的风范。他修行持守诚恳而严密，只期望能得到真实的益处。凡是那些谈论玄虚、说妙论道、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习气，他一概都没有。我虽然钦佩他天性淳朴笃厚，心想他的家庭对他的培育，必定有远超常人的地方。等到看到郭太夫人西归的事略，才知道江居士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滋养特别深厚。由此可知，世间有贤良的母亲，才会有贤能的人。古代的圣母，进行胎教，大概是在孩子的禀性气质最初形成的时候就加以培育，并且一定期望孩子通过后天的习惯养成和先天的本性相融合。世人用“太太”来称呼女子，是因为太姜、太任、太姒这三位圣女，各自都能够辅助丈夫、教育子女，从而开创了八百年的王业，所以用这个称呼来赞誉那些有德行的女子。我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又曾经说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大概说的是女子能够尽到妇道，辅助丈夫、教育子女这方面。无奈如今的女子，大多都不守本分。妄想揽取政权，做大事，却不知道从家庭中进行培养。这正所谓用万国九州的铁，也铸不成这样一个大错。因此世道人心，越来越趋向于低下。天灾人祸，频繁地出现。虽然这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来的，实际上是由于家庭失去了教育所导致的。所以有天资的人，养成了狂妄的习性。没有天资的人，变得与愚顽的人一样。假如他们各自都能得到贤良的母亲来培育塑造，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善良之士。不得志时就独善其身，得志时就兼济天下。哪里还会出现上面的人没有道德规范，下面的人不遵守法律，各种弊端层出不穷，百姓生活艰难的情况呢？江母真是有美德啊，起初她通过孝顺公婆、严格教育子女、诵经念佛，来感化她的儿子。而江味农居士，又特别扩充了母亲的教诲，精心研究佛学。能够用净土法门的利益，预先对母亲进行劝诫晓谕。等到母亲临终的时候，他又多方进行助念。使得母亲能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可以说江居士在侍奉亲人方面非常诚笃，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然而他还不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又希望世上的孝子贤孙，都能用这种方法来成就自己的亲人。亲人在世的时候就委婉地进行劝诫晓谕，让他们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亲人去世之后就竭诚尽敬，一心念诵佛号，来祈求亲人在莲花中的品位升高，迅速证得无生的境界才罢休。这就是江母西归事略中隐藏的意义，所以特意为大家阐发说明。（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93 陈了常优婆夷往生事迹兼佛性发隐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然而佛和众生，他们的心念、行为以及所享受到的果报却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佛能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而众生却背离觉悟，契合尘世的迷惑。虽然佛性是相同的，但众生的迷惑和佛的觉悟却有着巨大的差异。所以导致了众生在苦乐、升沉方面，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能够详细考察“三因佛性”的含义，那么就没有疑惑不能破除，也没有人不想去修习了。所谓“三因”，指的是正因佛性、了因佛性、缘因佛性。正因佛性，就是我们每个人本心所具备的微妙真性，也就是诸佛所证得的真实恒常的法身。这种正因佛性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它处于生死轮回中却不会被污染，处于涅槃境界中也不会显得更加纯净。众生完全地迷惑背离了正因佛性，而诸佛则彻底圆满地证得了它。迷惑和证悟虽然不同，但佛性却始终是平等的。了因佛性，这是由正因佛性所引发产生的正确智慧。因为有的众生通过善知识的教导，有的通过经典教义的学习，得以听闻正因佛性的含义，从而有所了悟。知道由于一念的无明（愚痴、迷惑），遮蔽了心性的源头。不明白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当体本来就是空的，却认为它们是真实存在的，以至于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由迷惑而造下业障，因为业障而遭受痛苦。反而让正因佛性，成为了生起迷惑、造下业障、遭受痛苦的根本。从此有了觉悟，于是就想要从虚妄回归真实，希望恢复自己的本性。缘因佛性，“缘”就是助缘。既然已经有了觉悟，就必须修习种种善法，来期望消除迷惑和业障，增长福德和智慧，一定要让所悟到的本就具备的道理，最终亲自证得才罢休。请让我用比喻来说明。正因佛性，就如同矿石中的黄金，如同木材中的火，如同镜子中的光，如同谷粒中的芽。虽然本来就具备，但如果不了解它，以及不施加冶炼、钻研、磨砺、种植、雨水滋润等助缘。那么黄金、火光、芽苗，就永远没有产生的那一天。由此可知，虽然有正因佛性，如果没有缘因佛性和了因佛性，就不能得到它的益处。这就是为什么佛看待一切众生都是佛，并且想要度化解脱他们。众生由于没有觉悟，不肯修习善法，以至于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生死之间，无法超脱出来。如来于是广泛地设立各种方便法门，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启迪。希望他们能够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佛法的法门虽然很多，但“戒、定、慧”这三学，将其全部涵盖。所以《楞严经》中说：“收摄心念就是持戒，因为持戒而生起禅定，因为禅定而开发出智慧，这就叫做三无漏学。”而在这三者之中，只有持戒最为重要。因为能够持戒，那么就会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这样的行为与佛相近，其心也必定不会与佛相差太远。所以如来在《梵网经》中，为众生保证说：“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人，你是还没有成就佛道的人。如果能够这样相信，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受持佛戒，就等于进入了诸佛的果位。果位与大觉者（佛）已经相同，真是诸佛的弟子。”所以持戒这一方法，是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第一重要途径。假使众生不具备佛性，纵然修习种种善法，也没有成佛的道理。就如同石头不具备黄金的特性，冰不具备火的特性，砖不具备光的特性，沙子不具备芽的特性。纵然施加冶炼、钻研、磨砺、种植、雨水滋润等助缘，一一经历无数劫数，也不会有黄金、火光、芽苗等产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谁还会把本性中具备的菩提（觉悟）、涅槃（解脱），错误地当作烦恼、生死呢？难道要唯独让诸佛以及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圣人，享受那真实恒常的快乐，而自己甘愿承受那虚幻妄想的痛苦吗？然而按照一般的佛教教义和修行方法，在凡夫的境地，想要了却生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按照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净土的特别法门，那么在现世就都能够了脱生死。如果真的具备了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一万个人中绝对不会遗漏一个不能往生的。在末世的众生，只有这一个法门，能够作为依靠。所以佛法的气运越到后来，这个法门就越契合时机，善知识们提倡得也就越恳切。而真实修行持守，得以实现往生的验证，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优婆夷（在家修行的女居士）了常，是安徽无为县陈锡周（法名了圆）居士的继配夫人。她姓胡，生性慈善，深信佛法。陈锡周起初不了解佛法，他的长子天寿，非常聪明，却在十四岁时夭折了。陈锡周心想自己居心行事，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于是对于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情，一概认为是不存在的。胡夫人知道他的固执难以改变，就默默地进行修行持守，不让他知道。不久之后，胡夫人怀孕了，临近生产期的时候，忽然得了一场大病。二十九天里，不能言语、饮食，也不能转身。身体热得像火一样，身体瘦得像柴一样。名医都束手无策，完全没有生的希望。一天晚上，她梦到一位老母拿着一把长长的干莲花，说：“你因为前世的业障，得了这场恶病。幸好你有善根，所以我从南海来安慰你。”接着用莲花，从头到脚地拂拭她。说：“拂去业障，好生个好儿子。”胡夫人顿时觉得身心清凉，就惊醒起床，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健康的人。第二天生下儿子，身体胖厚丰满，与健康的妇人所生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取名为天民，如今已经十五岁了。陈锡周由此才知道佛的慈悲广大，三世因果的事理，真实不虚。从这以后，夫妇俩各自吃素念佛，努力修行持守。对于救济贫苦患难的人，供养僧人、修建寺庙，施舍善书，施舍棺材等事，都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陈锡周归依我（印光），法名了圆。胡夫人写信祈求归依，因此取名为了常。九年的时候，夫妻儿女五人，一同在北京法源寺，受菩萨戒。去年春天，胡夫人想要来普陀山见我，因为先去朝拜九华山。回到上海的时候，正好奉直之间的兵祸即将发生，于是没有来成，她常常把这件事当作遗憾。我安慰她说：“至心念佛，那么每天就与阿弥陀佛和圣众相对，怎么能因为见不到我这个普通的僧人而感到遗憾呢？”因为深受惊吓，所以胡夫人身体瘦弱，很久都没有恢复。陈锡周祈求我开示，我让她作退步想，作已死想，于是她的身体就大大地好了起来。今年春天又生病了，身体瘦弱，不想吃东西。在二月二十八日，正在念佛的时候，看到两个童子拿着长幡，上面写着“西方接引”四个字。她对陈锡周说：“这个兆头对于我来说是幸运的，对于你来说是不幸的。因为我一旦归西，你在内就没有人照顾了。”然而念佛的人，不贪恋生，不害怕死。于是请了四位僧人，诵经、礼忏、念佛二十八天。来祈求如果寿命还没有尽就赶快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尽了就赶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从此身心舒适愉悦，完全没有病苦。到了四月初，又觉得不舒服。知道自己的归期将要到了，一心念佛，以求快点往生。初五的时候，全家都为她念佛。又请了师僧换班继续念，昼夜佛声不断，胡夫人只是默默地跟着念。初六午前，让准备洗浴的用具。洗完澡后，穿上新衣，前往佛堂礼拜，供献香花。回来后就把床移到西侧，侧身而卧，只是专心念佛，一概不提及诀别之类的事情。到了亥时，看到佛来了，想要起身礼拜，因为被扶起让她坐着，就做出合掌低头的样子。说：“还有三千声佛号，念完就走。”全家连同僧俗三十多人，都大声念佛，胡夫人于是高声念佛后离世。她面带笑容，房间里有奇异的香气。全家都没有表现出悲哀的样子，又念佛两个小时，才进行安置。第二天午时入殓，头顶还温暖，四肢柔软，香气还留存着。唉，胡夫人可以说是前世有善根，现在遇到了善缘。不表现出世间的儿女情长，破坏正念。只是依靠着多人的念佛声，成就了清净的心。所以得到了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登上那极乐的佛国。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临终这一关，是最为重要的。世上有一些愚昧的人，在父母、眷属临终的时候，就悲痛哭泣，为他们洗身换衣。只图让世人觉得好看，不考虑会给亡人带来的危害。不念佛的人，暂且不去谈论。即使是志向恳切想要往生的人，临终时遇到这样的眷属，大多都会破坏正念，仍然留在这个世界。临终助念，就好像胆怯的人上山，自己的力量不足。幸好有前面的人牵引、后面的人推动，左右的人扶持的力量，就可以登上山顶。临终时正念明显，却被魔一般的眷属的儿女情长等因素破坏的人，就好像勇士上山，自己的力量充足。然而亲友和善知识各自把自己的东西，让他担负。担负得过多，力气耗尽、身体疲惫，只能望着山崖而退缩。这其中的得失，虽然是由他人引起的，实际上是自己往昔劫数中，成全或破坏他人的善恶业力所导致的。凡是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应当成全他人的正念，以及预先向眷属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们各自知道重点在于亡者的神识能够得到好的归宿，而不在于世俗的情面和场面好看，这样或许就没有忧虑了。现在因为讣告到来，所以阐发其中佛性以及助念的隐藏意义，以及胡夫人事迹的大概情况。希望修习净土法门的人，知道应该效法什么。（原文：4200字；译文：6500字）
0394 大慈悲室发隐
“大慈悲室”，是王母朱夫人的卧室。王母朱夫人，是浙江山阴处士王君楚辰的妻子，也是心三、为广二位居士的生母。大慈悲，本是如来的境界所在，朱夫人怎么能取用这个名号呢？如来在法华会上，让弘扬经典的善男子善女人，进入如来的境界，穿上如来的衣服，坐在如来的座位上。随后解释说：“如来的境界，就是对一切众生怀有大慈悲心。如来的衣服，就是柔和忍辱的心。如来的座位，就是知晓一切法皆空的境界。”又颂唱道：“以大慈悲为居室，以柔和忍辱为衣服，以诸法皆空为座位，处于这样的状态来宣讲佛法。”既然进入了这样的境界，必定没有不穿上相应的衣服、坐在相应座位的道理。朱夫人既然用“大慈悲”来命名自己的卧室，那么她对于这三种佛法以及弘扬经典的实际情况，到底有没有做到呢？回答是：这个问题应当用“六即”的理论来探讨。如果从究竟圆满证得的角度来说，那就只有佛一个人能做到。如果从“理即”（众生本具佛性之理）的角度来说，那么一切众生，无一不是本心本来就具备这些。朱夫人大概是从知晓佛法的名字而发起观行（修行实践），期望证入相似分证（相似位和分证位，修行的较高阶段）的境界。请让我简略地陈述一下。朱夫人二十六岁时，才嫁给王君。王君家里颇为富有，他深信佛法，生性喜好施舍。他独自出资建造了一座有两进的庙宇，用来供奉观世音菩萨和天医神。大概是希望观世音菩萨能闻声救苦，天医神能在冥冥之中消除众人的疾病。而且他还施茶、施药、施灯、施衣，每年都把这些当作常事。他还为放生和珍惜字纸分别设立了会来进行提倡。有十几家亲戚族人依靠他的资助得以生活，族中子弟有很多人靠他资助去求学，因此家道中落。这虽然是王君做的事情，实际上是朱夫人在暗中帮助他促成的。假如朱夫人没有大慈悲心、柔和忍辱心，以及不明白一切法空的真实意义，应当早就会从中阻挠、阻止，否则就会拼命去争论，怎么会最终让家道衰落，自己半生都处于贫困、坚守困苦的境地呢？而且朱夫人在出嫁之后，就吃素食，永远断绝了荤腥。凡是麻油、香果等也不吃，只喝白水。衣服只穿粗布的，绫罗绸缎、裘皮葛衣，脂粉、簪子、手镯等，一概都摒弃不用。白天就纺织、缝纫，夜晚就礼佛、诵经，一整年都不出家门。她沉默寡言，亲戚来访时，除了寒暄之外，就谈论因果报应等事理。她以孝顺侍奉公婆，以品德辅助丈夫，以方法教育子女。世人用太姜、太任、太姒来赞誉女子，称她们为“太太”，很多人其实是有惭愧之心的（觉得自己达不到那样的德行）。像朱夫人这样的人，却是当之无愧的。过了十五年，王君去世了，心三和为广都还年幼。朱夫人上要侍奉年老的婆婆，下要抚养年幼的儿子，历尽了艰辛，就好像忘记了往昔的富有。等到儿子可以上学的时候，她就把出嫁时的衣服首饰都卖掉，来准备学费。她为心三聘娶了娄氏为妻，娄氏还没娶进门就失明了。亲戚族人都劝她退婚，朱夫人完全不听。最终还是娶了娄氏，并且嘱咐心三好好对待她，不要厌恶她。朱夫人起初默默地诵读《心经》，每天有固定的数量。守寡之后，就一心念佛，期望能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宣统元年，朱夫人六十岁了。三月的时候，婆婆去世了。朱夫人亲自料理丧葬之事，因为哀伤和劳累而生病。四十多天里，她面容枯瘦，然而神气却极为清爽。临终前两天，她嘱咐心三和为广准备好衣服和棺材，说：“我后天午后就要去世了。”接着告诫他们说：“希望你们增进品德、修习学业，努力成为完美的人。庄子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你们能体会这个意思，我的心就安了。”朱夫人平常念佛都是默念。到了临终的时候，极其安详舒适。心三问她看到了什么，她说：“不要扰乱我的正念。”她嘱咐在室门点上灯笼，然后就安然坐着去世了。去世之后，她的两手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柔软。唉，她平日的志愿是那样，临终时又如此安静。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是肯定无疑的了。《观无量寿佛经》把孝养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以及受持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具足众戒，不违犯威仪。与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经典，劝人修行，作为往生净土的正因。这十一件事，只要有其中一种，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回向往生净土，都能如愿以偿。何况朱夫人三十多年来，刻苦地进行清净修行，永远断绝了女子的不良习气，恪守闺中规范。二十年来，一心念佛。深深地厌恶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希望往生到莲花盛开的佛国。临终时儿子询问情况，她还担心扰乱自己的正念。那么如果她不往生净土，还能往生到哪里呢？假如朱夫人不明白一切法空的道理，没有柔和忍辱心，以及大慈悲心。那么在出嫁之初，就会每天注重梳妆打扮，只追求美食和漂亮衣服。怎么会肯吃素食、穿粗布衣服，甘心忍受淡薄的生活，像深山里的老和尚一样呢？至于施舍财物导致家道中落，却依然坚持去做而不后悔，这还不算太难。为儿子聘娶的媳妇失明了，众人都劝她退婚，她却坚持不听，还更加怜惜媳妇。这些都是她大慈悲、柔和忍辱的体现之处。人们都认为这些事情很难做到，而朱夫人却不觉得难，是因为她明白一切法空的道理。否则，人我等种种分别的相状，会横亘在心中。绝对不能做到把别人看作自己一样，把富贵看作浮云，安于贫困、坚守困苦，以佛法为快乐。到了最后她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儿子询问她看到了什么，她还告诫不要扰乱自己的正念。让在大慈悲室的门上悬挂灯笼，随后就坐着去世了。她的心中本来就已经把母子之间的恩爱，以及世间的名誉，都摆脱得干干净净。然而这实在是关键的一点，除非是冥顽不灵的人，当即就会知道其中的道理。而她双手柔软，用来表明她提携贫困和患病之人的品德，作为她慈悲忍辱的证明。唉，像朱夫人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天地间完美的人了。当今的世道，关于家庭和睦、相夫教子的教化，松弛而没有得到弘扬。如果没有发起大慈悲心，以身作则来树立榜样的人来引领，那么世道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古人说：“用言语来教导别人，别人可能会争辩；用自身的行为来教导别人，别人就会听从。”朱夫人无论是对于儒家的道德规范，还是对于佛家的修行，都足以成为典范。她大概是乘着愿力特意来作为闺中妇女的表率、女子的楷模的吧。我生性刚直，学识肤浅，因此隐居在海岛，期望能够隐藏自己的短处、避免过错。而心三居士，错误地把我当作有知识学问的人来看待，写信向我请教。我于是不避忌讳，恳切地提出意见。本以为他肯定会和我绝交，哪里知道他反而对我表示佩服。我知道他的家庭，必定有良好的教育。他把母亲的美好德行和坚贞的心志，没有得到彰显表彰当作遗憾。于是详细地书写了母亲的心性、行为和修行情况，请求我进行叙述，所以我为他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期望世上做父母的以及妇女们，知道应该效法什么。各自好好地教育自己的女儿，期望日后她们能辅助丈夫、教育子女。让有天资的人，都成为修养自身、觉悟世人的贤能之士。没有天资的人，也成为循规蹈矩的良民。那么差不多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这是多么值得祈祷祝愿的事情啊。（原文：3400字；译文：5300字）
0395 马母姚夫人往生事实发隐
世间的眷属关系，各自都有其因缘，菩萨是乘愿而来，众生则是随业流转，善恶各自以类别相聚，本性的规律没有丝毫差错，这就是《孝经》中所说的“想要了解他的父亲，看看他的儿子就知道了”，以及《易经》传文中所说的“事物以类别相聚，万物以群体相分”。因此，在印度有维摩诘居士，在我们中土有傅大士、庞居士，他们全家都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性，亲自证得了无生的境界，来去自由自在，获得了大解脱。近来各界的名人，眼界大大开阔，都尊崇佛法，暗中进行修行。安徽桐城的马通白居士，是现今的文学大家，著述非常丰富。起初他也受到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思想的影响，不但不知道佛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不知道自己的一念心性，当体与佛没有丝毫差别。等到晚年，他的学识日益精进，见解日益高深，才知道佛是大圣人，佛教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这以后，他每天诵读《金刚经》，同时持念佛号，期望圆满地远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透彻地证悟一心，就在此生，超脱出五浊恶世。他的第三个女儿，名叫君干，很聪明，精通文理，有古代烈女的风范，马通白非常疼爱她。然而她对于佛法，完全没有信仰和向往。后来她得了重病，痛苦不堪，无法忍受，马通白怜悯她，就对着她念《金刚经》。她一听到经文的声音，身心就感到安乐，等到经文念完，又觉得痛苦，马通白于是整夜为她念诵。她忽然起身坐下，制止马通白不要再念，就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并且说：“我对于《金刚经》中所说的道理，全都领悟到了。”她便想要显现出大人的相状，讲解无生的佛法，希望一切听到看到的人，都种下善根，她谎称家里狭小，想要前往医院调养。因为马通白和她的丈夫方时简，一同寓居在京城，租房子一起住，所以屋子不能过于宽敞幽雅。马通白见她意志坚决，就让她的丈夫送她到德国医院，挑选了非常好的屋子安置她。让她的丈夫和医院的侍从都离开，她就合掌坐着去世了。哎呀，真是奇异啊，这与庞居士的女儿灵照，哄骗她的父亲离开座位，她随即就占据座位坐着去世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呢。李木公向来不信佛，听到马通白说起这件事的因缘，全家都归依了佛、法、僧三宝。《普门品》中所说的“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度，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来为其说法”，难道不值得相信吗？而她的丈夫方时简，经历了这件事的显现，见识却仍然局限，在记述马君干生平的行状中反而将这件事埋没了，他的罪过实在是不小。如今承蒙马通白的侄子怙庭，把他叔母（姚夫人）往生的事实，以及他的儿子根伟的哀启给我看，我知道马通白和他的妻子、女儿，都有大的来历，不是偶然的。根据记述，姚夫人姓姚，名泽润，自幼受到家庭的教诲，非常熟悉妇道，侍奉父母和公婆非常恭谨。她的婆婆病重垂危时，她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和药一起熬，向天祈祷。家里本来就清贫，马通白教授学生，姚夫人代为操持家政，勤劳节俭，所以家里得以平安无事。她教育子女很有方法和规矩，被乡里人称赞。几十年来，经历了世间的变故，她深深厌恶世事的无常，于是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她年过古稀，仍然身体强健。今年初秋，她显现出轻微的病症，饮食逐渐减少，然而早晚的礼拜和诵经没有丝毫间断。到了八月初四，才卧床休息，胸部和膈膜之间，气息不通畅，她嘱咐女儿君玮，以及侄媳妇孙孝达，代为诵经。孙孝达就是怙庭的妻子，平日里她们以修习净土法门互相勉励，所以常常侍奉并辅助姚夫人。到了初九的夜晚，姚夫人看到诸佛金光灿烂，伏在枕头上做出礼拜的样子。又看到观音菩萨伸手下垂，她就仰头握住菩萨的手，连连呼喊菩萨的名字不停。她嘱咐孙孝达诵读《弥陀经》，孙孝达诵读到佛土种种庄严的地方时，姚夫人说：“如此的境界，清清楚楚就在眼前，我所看到的，和经文所说的没有不同。”家人环绕在她身边念佛，有人哭泣，姚夫人责备他们，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拖累我呢。”到了初十的午刻，她的嘴唇还微微动着，过了很久就去世了。她面色黄润，眉额之间明亮得如同镜子，头顶上热气向外溢出，相距一尺左右，就能感觉到热气熏蒸，这大概是她净土修行纯熟，身心清净的表现吧。想要学习佛法，首先必须努力敦睦伦理纲常，恪尽自己的本分，看看姚夫人孝顺地侍奉父母和公婆，以及辅助丈夫、教育子女等行为，就是《观无量寿佛经》中所说的“孝养父母，施行世间的仁慈”。而她深深厌恶世事的无常，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又和志同道合的人互相勉励，这就是所谓的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以及发菩提心、劝人修行的意义，她都兼而有之。既然有三世诸佛净土修行正因的因，必定会感召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净土的果。那些世上不尽自己的本分，来敦厚孝顺和仁慈之心，却妄想依附于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的例子。虽然佛力和法力不可思议，但由于自己心地不正，与三世诸佛净土修行的正因相反，绝对难以获得永远脱离众苦、常常享受各种快乐的果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应当以此为鉴啊。（原文：2400字；译文：3700字）
0396 曹云荪了义居士捨宅为念佛林发隐
佛法广大得如同法界一般，究竟圆满如同虚空一样。佛法的道理本就源自于自己的内心，即使是身处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欠缺，而佛法所蕴含的道理超出了平常的认知，不是十方诸佛就不能完全知晓。确切地讨论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法门，只有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这一法门，是最为首要的，对自己有利又能利益他人的方法，只有不执着于相状而进行布施福德，其功德可以等同于充满十方虚空。了义居士，既然听闻了净土法门，知道其功德殊胜无比，虽然自己是身处凡俗之地、充满迷惑和业障的凡夫，但只要能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就像孩子忆念母亲一样，心心相续不断，必定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净土，了却生死，超脱凡俗成为圣人。由此他发起了大菩提心，修行最为殊胜的法门。他又希望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都能同样蒙受利益，于是殚精竭虑、全力以赴地提倡和赞扬净土法门。然而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然已经阐发了净土法门的奥秘，谁又不愿意得到它的益处呢，因此善男信女参与法会的，多的时候达到数百人，他们都具备信心和愿力，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了义居士欣喜万分，就把自己一直居住的宅子，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永远作为居士念佛林。他的心意只是想要自己和他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都在现世往生西方净土，以及让一切远近的善男信女，看到的、听到的，都一同发起修习之心，从而使净土法门遍布天下，永久不衰落。这与追求世间的名誉，以及人天福报的行为相比，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同社的众人，被了义居士的这份盛情所感动。私下里担心如果不立下证据，日后或许会被埋没，使得了义居士一番利益他人的心意，或许会成为泡影，因此向县衙报备立案，在念佛林中立碑记载，这不只是为了宣扬了义居士的崇高品德，实际上是想要激发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的热忱之心。又因为我（作者自谦）长久修习净土宗，所以特地写信给我，让我为这件事作序引言，希望阅读的人，能受到感召而行动起来，辗转传扬，纵向贯穿未来，横向遍布十方。希望如来所说的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成佛的话语，都能成为现实，不至于还有遗憾。我承蒙这份盛情，谨将一切法门，与净土法门，依据它们修行，来了却生死，证得无生的境界，其中的难易程度和快慢速度，简略地进行阐述。希望大家根据自己的能力来修行，不至于出现法门不契合自己根机的情况，长期轮回于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无法超脱出来而感到悲伤。如来在其一生所说的一切法门，无非是为了让众生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了却生死，证得无生的境界，成就佛道罢了。但是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导致所获得的利益也各有差别。那些宿世善根深厚的人，在现世就可以断尽见惑和思惑（佛教中对烦恼的分类），超脱出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进而学习菩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方法，期望圆满成就菩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那些根机稍差的人，纵然禅定的功夫深厚，透彻地领悟了自己的本心，但见惑和思惑没有断除，那就依旧在轮回之中。何况从这一生到下一生，怎么能保证自己不迷失呢，倘若一旦随着福报而迷失，那就直接堕入三途恶道了。更下等根机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依靠自力了却生死的困难之处。如来预先知道在末世的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和迷惑，特地开启了一个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的法门，使得那些法身大士（已经证得法身的菩萨），与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以及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净土。既然往生到了西方净土，那就了却了生死，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各自根据自己的资质，而有所悟证，如来慈悲抚育众生的心意，即使是天地和父母，也无法相比其万分之一。因为这个法门，依仗自己的信心、愿力和念佛的力量，感应佛的慈悲摄受之力，感应与道相交融，所以能够不断除烦恼和迷惑，带着业障往生，与那些专门依仗自力修行的人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不可相提并论。念佛的人，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自然能够彻底断除偷懒取巧的心思，专心修习这个法门，不至于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随着经教和知识、语言的引导而改变，舍弃这个法门去修习其他的法门。我普遍地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能真实地相信。（原文：1800字；译文：3100字）
0397 裘焯庭先生与其夫人双寿序发隐
人在天地之间，是非常渺小的，为什么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人）呢？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由于人具备赞颂天地化育万物，振兴天地间纲常伦理的功能、品德和作用，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美好的称呼。那些不自我振作、自我提升，甘愿做愚昧之人，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后和草木一样腐朽，并且活着的时候对社会国家有害，死后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中受苦的人，是因为不谨慎对待自己的习性而导致的，并非他们原本具备的天真佛性有什么不同。所以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性不同，才使得差距越来越大。”所谓赞颂天地化育万物，振兴天地间纲常伦理，并非专门指那些有地位的人而言，即使是普通的男女，各自也都能够很好地做到。如果真的能够心意真诚、内心端正，修养自身，来彰显自己光明的品德，内心的真诚会向外表达出来，必定会使得家人、邻里、乡亲、亲戚、朋友，都受到影响，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所以说，一个乡里有善良的人，那么这个乡里就会淳朴、谨慎而且安宁，比如汉代的陈寔婉言教诲梁上君子，使得他所在的乡里盗贼绝迹，鲁国的义姑想要保存兄长的后代，齐国的敌兵立刻就退去了，这大概就是普通男女赞颂天地化育、振兴纲常伦理的一个方面罢了。孟子说“不得志时就独善其身，得志时就兼济天下”，大概是就其中的大部分情况而言的。当今的世道，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到了极其严重的境地，人们只期望自私自利，把道德仁义抛在脑后，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然而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人都有责任，倘若每个人都振作起来，担负起这个责任，各自安守本分、安于命运，明白因缘、认识果报，孝顺父母、尊敬兄长，亲厚宗族，严格教育子女，使他们成为善良的人，十几年间，世间就会都是贤人，贤能的人相互帮助、相互受益，必定会招来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哪里还会有天灾人祸呢。由此可知，阐明因果道理，好好教育子女，是天下太平的根本。像裘焯庭夫妇，人们都知道他们有崇高的品德和热忱的心，能够以至诚而没有私心的态度，孝顺父母、尊敬兄长，抚育各位侄子，接济贫穷的人，振兴学校，深信佛法以及因果报应的道理，济度幽魂，救护生命，成为一乡的榜样，作为众人的模范，使得子女、儿媳、孙子，都同样贤良孝顺，家道兴隆，子孙众多且贤能。然而人们不知道这种品德和心意，本来就是从无量劫以来，秉承着佛所说的“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对一切人一视同仁，既利于自己又利于他人”的教诲所养成的习性，再加上从出生以来，得到贤良父母的培育和教化的结果。裘焯庭先生和夫人即将年满七十岁，众人想要为他们祝贺百岁大寿，恭敬地记录下他们的实际善行，用来佐助寿宴，又请求我，表达随喜之心并给予赞助。我私下里思考，裘焯庭先生和夫人的品德，在序文中已经有所标明，如果只是写些华丽的文字，用来赞颂他们，不但不是我所能做到的，也不是我所应该做的，所以我推究根本，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来说一说。要知道我们人的寿命，原本是无始无终的，由于我们的真如妙性，被烦恼、迷惑和业障所遮蔽，所以才导致随着业力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轮回中升降沉浮，我们的寿命就变得短促、渺小，不堪言说。如来怜悯众生，为众生宣说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方法，让众生返本还元，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在这些方法中，从哪里下手比较容易而且成功的境界又高的，只有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这一法门是最为首要的。裘焯庭先生的儿子愫楹，建造了安养堂，作为父母修习净土法门的场所，这实在是抓住了祝寿的关键。等到百年之后，往生西方净土，证得无量的寿命，这才是孝子尊敬父母的最究竟的真实意义，才符合众人赞颂品德、祝贺寿辰的敬仰的诚心啊。（愫楹，号佩净。）（原文：1800字；译文：3000字）
0398 孙母林夫人事实发隐
我们的一念心性，与三世诸佛是没有差别的，然而人们在智慧、愚笨、痛苦、快乐等方面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因为前世和今生所修行和养成的习性，存在善恶、顺逆的不同而导致的。《华严经》中说：“如果有人想要了解三世一切佛，应该观察法界的本性，一切都是由心所造作的。”这里所说的法界性，就是众生和佛共同具备的微妙真如本性，在佛那里不会增加，在众生这里也不会减少，处于生死轮回中不会被污染，证得涅槃境界也不会显得更加纯净，从古到今，不迁移、不变动，清澈寂静、恒常不变，如同如如不动的状态。这种本性最为可贵、值得尊崇，所以众生即使迷惑到了极点，如来也绝对没有一念想要舍弃他们的心，而是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教化，希望他们能恢复自己的本性。“一切惟心造”，这是指修行的顺逆而言，顺着修行就会投生为人、为天、成为声闻、缘觉、菩萨，达到极致就会圆满成就佛道，安住在寂光净土。逆着修行就会堕入修罗、畜生、饿鬼、地狱道，达到极致就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经过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遭受各种极其痛苦的折磨，无法脱离出来。由此来看，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都是由现在和过去的修行而得到的，所以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性不同，才使得差距越来越大”。明白了这些，却不从不明事理回归到觉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谨慎地对待自己的修行，这样的人是没有的。而从不明事理回归到觉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的方法，本来就不止一种，要找到那种下手容易而且成功境界高，用力少却见效快的方法，只有净土法门能做到。孙母林夫人，是孙庆泽的生母。她前世就培植了德行的根本，天性善良贤淑，她孝顺父母、敬重丈夫，教育子女、操持家务，接济贫穷的人，救护生命，这些都足以成为女子的典范。而且她深信佛法，修行净土法门，从年少到年老，从来没有荒废过。何况她身为女子，既难以远行去参拜高明的人，而家住在玉田，又极少有弘扬佛法的高僧，然而她却毕生勤奋地修行，这是多世修行熏陶的结果。追溯往昔，林夫人嫁给孙先生的时候，家里贫穷，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维持，她辛苦操劳，比雇工还要辛苦。中年以后，家里渐渐富裕起来，有五个儿子，十几个孙子，还有很多仆人婢女，她本应该享受安逸快乐的生活，可她依然像以前一样辛苦操劳。她的衣服只有粗布的，不穿绫罗绸缎，衣服洗了又洗、补了又补，还不忍心丢弃。看到别人饥寒交迫，就如同自己亲身感受一样，必定会施舍钱财、拿出食物，她心里才会安心，别人有所请求，她必定会让对方高高兴兴地离去。对于昆虫蝼蚁，她告诫家人不要伤害，即使是蛇蝎等毒物，她也让人想办法驱赶它们，绝对不肯让它们受到伤害。她大概是想让子孙世代坚守勤俭、仁慈的道理，以身作则，期望子孙能依照她的做法去行事。平时她常常以因果报应来告诫子孙，常说：“帮助别人实际上就是帮助自己，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凡是居心、行事、说话，都必须归结到慈善的一边才行。你们如果能做到这样，那就是没有辜负父母的生养之恩，否则即使富贵到了极点，也属于污辱祖宗的大冤家。”所以她的子孙，大多都忠厚老实、恭敬谨慎，不沾染当时的不良风气。尤其让人感到奇异的是，去年冬天兵灾发生的时候，孙庆泽侍奉母亲到亲戚家远避，他们离开的时候，心里惶恐不安，林夫人让孙庆泽带上装着寿衣的箱子，也不说为什么。到了腊月，林夫人就去世了，刚好有寿衣用来装殓，虽说她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不能不提前准备，然而她心地安详，不被外界环境所扰乱，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当林夫人临终的时候，孙庆泽带领家人，同声念佛，他忽然像发狂一样，把窗纸撕破了。恰好有两只手掌那么大的蝴蝶，从窗棂飞了进来，蝴蝶黄色的身体上夹杂着黑白相间的花纹，色彩绚烂非常，绕着林夫人的尸体飞舞，家人驱赶它们，竟然赶不走，过了大半天，殡殓完毕，把尸体抬到别的院子，蝴蝶也随着棺材飞翔，直到灵柩安置妥当，才飞了出去，向西飞走了。当时正值腊月，何况是在北方苦寒的地方，怎么会有蝴蝶呢，当时本家和亲戚七十多人，都感到惊异，认为这是从来没有见过、听过的祥瑞之兆。大概是因为林夫人崇高的品德和清净的心所感召，以此来表示她离开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吉祥之象，只是因为世人根机浅陋，特意显现为蝴蝶的样子，这难道是真正的蝴蝶吗？孙庆泽叙述了他母亲的心性和行为的大概情况，请求我阐发这些来劝勉世人。唉，子女弘扬父母的德行，本来就是应尽的本分，然而弘扬父母的德行，自己却不修养品德、谨慎行事，那就比用恶行来污蔑父母还要严重，所以《孝经》把树立自身的品德、践行正道，在后世扬名，来显耀父母，作为孝道的最终体现。就像孔子、孟子等人，没有看到他们叙述父母的德行，然而天下后世，没有不尊崇他们的父亲为圣父，母亲为圣母的，想要表彰父母德行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些。世间的孝道做到这样，可以说是很极致了，然而对于父母的灵魂神识，却没有太大的益处。如果从佛法的角度来说，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引导父母趋向佛道，让他们从不明事理回归到觉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父母去世后就诚心诚意地念佛，为父母回向，设祭祀、招待客人，一概不用荤腥，这样或许可以让父母如果还没有往生就得以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升高在莲花中的品位，这本来就是如来普度众生，让众生恢复本就具备的佛性的重要方法。子女想要报答父母的恩情并且弘扬父母的德行，应当终身奉行这些并且广泛地教化引导他人，其中的利益只有佛能知道，不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原文：2600字；译文：4200字）
0399 崔母孙夫人往生传发隐
圣人所倡导的真诚与明达之道，如来所宣扬的真实恒常之法，即使是普通的男女，都能够知晓并践行，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凡夫与圣人虽然有区别，但心性的本体没有差异。所以说“即使是圣人，如果失去正念也会变得狂妄，即使是狂妄的人，能够克制妄念也可以成为圣人”，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白白地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而佛看待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众生，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何况那些生起信心、发起愿力，虔诚地持念佛号，践行世间的善举，同时持诵经文和咒语，诚心诚意地回向，祈求往生净土的人，哪有不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离开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呢？崔母孙夫人，是注川处士的妻子，也是祥鸠、祥鹍、祥鸿的生母。她的性情沉默寡言、淳朴敦厚，行事勤劳节俭、宽厚温和，孝顺父母、辅助丈夫，操持家务、教育子女，救济贫困、体恤困境中的人，戒杀护生，这些都足以成为闺中妇女的典范，女子们的楷模，如果不是前世就有善根，怎么能做到这样呢？而且她深信佛法，虔诚地接受归依和持戒，年过七十，精心修习净土法门，她的儿子祥鸿，从多方面辅助她，所以她能够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以正念往生，可以说是女中豪杰，如同火中盛开的莲花，没有辜负佛的教化，也没有辜负自己的灵性。那些世上自命不凡、多才多艺的须眉男子，等到临终的时候，业识茫茫，没有依靠，依旧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中轮回，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有人说：“常常看到典籍记载，那些一生修行，禅定和智慧的功力深厚，对禅宗和教理都很精通，理解和实践相符合的人，很多都没有了却生死，仍然再次投生。为什么崔母只用了五六年的工夫，竟然就能往生，了却生死呢？有什么证据能知道她一定往生了呢？”回答是：“你不知道了却生死有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区别。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修行，而净土法门，完全依靠佛力。依靠自力，如果不断尽见惑和思惑（佛教中对烦恼的分类），就无法脱离生死轮回。依靠佛力，如果信心和愿力真切，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就好比渡海，一个是自己浮游过去，一个是乘坐船只过去，虽然都能到达彼岸，但其中的难易程度和安危状况，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观无量寿佛经》中展示了三种往生净土的正因，第一是孝养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第二是受持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具足各种戒律，不违犯威仪。第三是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经典，劝人修行。这十一件事，哪怕只有其中的一二件，再加上信心、愿力和念佛，都能往生净土，何况崔母的情况几乎都具备了呢？又比如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众生，临终时地狱的景象显现，有善知识教导他们念佛，有的念到十声，有的只念几声，直接命终，也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下下品莲台，何况崔母五六年来，日夜都心系念佛呢？说到证据，临终时不生起对世间的爱恋之情，默默地念佛，竖起手表示敬意，端坐着去世，仅这几点，就是往生的迹象，何况去世后全身已经冰冷，头顶仍然温热，等到入殓的时候，面貌如同生前一样，根据经论所说，有“头顶温热往生到圣道，眼部温热往生到天道”的说法，她往生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有人说：“这种情景你没有亲眼见到，怎么知道不是她儿子的掩饰之词呢？”回答是：“掩饰之词在世上确实存在，那是不知道因果的人做的事。祥鸿想要让大家都生起信心，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希望他的母亲能够升高在莲花中的品位。他绝对不敢犯大妄语的罪，让他的母亲和自己，一同获得‘没有得到却谎称得到，没有证悟却谎称证悟，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这样极其严重的罪过。”（原文：1800字；译文：3000字）
0400 慈悲镜发隐
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推究其中的缘由，都是因为吃肉所导致的，所以吃肉是杀戮劫难的原因，杀戮劫难则是吃肉的结果。而结果又会造就新的原因，原因又会感应新的结果，辗转相互残杀、相互吞食，没有尽头，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然而杀戮劫难的惨烈，是人们共同为之悲戚的，可杀生吃肉这种残忍的行为，人们却以此为乐，实际上这与自杀、自己吃自己，以及自杀并吃掉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入楞伽经》中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的人、侍奉者的情况，很容易投生为鸟兽等身体，怎么能在这些曾经的‘亲属’中获取来吃掉呢？”吃肉的过错，哪里说得完啊！泉州的各位善士，想要挽回杀戮的劫难，特地成立了大同放生会。所谓放生，就是想要感发众人的慈悲之心，从此以后不忍心吃肉罢了。既然不吃肉，那么现在就不会造下杀生的业障，将来也不会遭受杀生的果报。虽说这是爱惜动物的生命，实际上是预先保护自己。如果大家都怀有这样的志向，要感召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又有什么难的呢？倘若放生的人只管自己放生，吃肉的人依旧吃肉，那么放生的数量有限，而吃肉的数量无穷无尽，消除放生者个人的杀生业障是可以的，但要消除众人共同的杀生业障就不行了。所以特地选取古人那些浅显易懂的劝诫言论，取名为《慈悲镜》，在乡里城镇中传播，期望看到和听到的人，一同生发慈悲之心，共同持守不杀生的戒律，都从事素食，这样或许可以挽回劫难的运势，共同享受太平，因此我简略地陈述一下吃肉的过错来辅助推广这件事。希望吃肉的人，把活着的动物当作自己来想，把自己当作那些动物来想，这样想的时间久了，即使有人用威逼的手段让他吃肉，他也不敢吃，更何况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呢？至于敬奉神灵、祭祀祖先、侍奉亲人、宴请宾客，难道素食就不可以吗，非要杀生才可以吗？（原文：800字；译文：1300字）
0401 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
人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也都可以成佛，这是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缘故。那些没有做到的人，都是自甘卑劣，不自我奋发努力，只是不愿意去做罢了，并非真的做不到。《礼记》中说：“饮食和男女之事，是人的大欲所在。死亡和贫苦，是人们非常厌恶的事情。”然而有志于成为尧舜、成佛的人，就不会因为那些人们厌恶的事情，而改变自己的大欲。所以孔子说：“有志之士和有仁德的人，不会为了求生而损害仁德，只会牺牲自己来成全仁德。”孟子说：“生命是我想要的，道义也是我想要的，如果两者不能兼得，那就舍弃生命而选取道义。”我对大成庵的青莲尼，深有感触。据了解，青莲尼是武进西郊某姓人家的妇人，年轻时就削发为尼，精心修行佛教的行为规范，受到了远近善男信女的钦佩敬重。清咸丰十年，贼人攻陷常州，青莲尼穿着袈裟礼拜佛像后，投入庵前的池塘中。等到贼人到来，庵和村庄都变成了一片焦土。过了几天，有汪、邵两位先生，偷偷回去查看，看到青莲尼的尸体漂浮在池塘中，两位先生敬仰她的美好品德和高尚情操，等到夜深时，捞出她的尸体，简单地埋葬在庵的地基上。过了十六年，光绪元年，唐驼的父亲恂之公去世。唐驼的母亲邹恭人，想尽办法凑了几十千钱，购买了埋葬之地，正是当年大成庵的地基。村里的人想要卖地，偷偷地把青莲尼的尸骨埋在所购买的坟地内，堆了一个小坟冢。邹恭人详细探究了事情的由来，不仅不认为这有什么可嫌弃的，而且还十分敬仰。每次去祭扫时，都带领唐驼兄弟，同时祭祀青莲尼的坟墓。邹恭人在那个时候，年纪还很轻，处于贫困之中却坚守节操，为丈夫抚育子女，家里经济不充裕，依靠勤劳地做针线活，还帮别人洗衣服来维持生计。当时唐驼的哥哥光盛十一岁，唐驼只有五岁，妹妹才三岁，孤苦伶仃，凄惨的状况难以用言语形容。邹恭人努力支撑着，养育并教导子女，让唐驼兄弟长大成人、具备品德。她的处境，虽然与青莲尼不同，但她的美好品德和坚贞之心，确实与青莲尼不相上下。到了光绪二十八年，邹恭人去世，于是与恂之公合葬在一起。而唐驼兄弟在外地任职，二十多年来，没有一起去祭扫。等到民国十年，唐驼的哥哥辞官回到家乡，唐驼也从上海回到常州，一起去祭扫，却找不到青莲尼的坟墓。询问地主，地主说因为不方便耕种，就把坟移到桑田中了。唐驼和他的哥哥光盛商议说：“现在我们还知道这位尼姑的品德，所以有保护她坟墓的想法，如果不采取措施，以后难免会出现平毁坟墓、暴露尸骨的悲惨情况。何况汪、邵两位先生，冒险偷偷埋葬她，我们的母亲带领我们兄弟，年年去祭祀。如果置之不理，不但对汪、邵两位先生有愧，而且还大大得罪了我们的母亲，我们怎么能留下这个遗憾呢。”于是选择了一个吉利的日子，把青莲尼的尸骨移葬到他们父母的墓地中，又为她建了一座石塔，上面大大地写上“大成庵青莲尼师之塔”。在石塔后面题字说：“尼姑穿着袈裟殉难，她的志向和品行可想而知，特意迁移她的遗骨埋葬在我父母的墓地内，只希望世人共同保护它。”唐驼的想法是，子孙或许会有迁徙的情况，甚至可能会断绝后代，要做长远的打算，非得请求世人保护不可。有人以这样做不合适来劝谏他，唐驼说：“这位尼姑是佛门中真正修行的僧人，活着的时候被远近的人所景仰，贼人要来的时候，她穿着袈裟投水自尽，这与古代的仁人义士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何况我的母亲向来钦佩她，让我们兄弟去祭祀她，现在把她埋葬在我父母的墓地内，就如同请高僧在家里供养一样，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而且这位尼姑具备这样的美好品德和高尚情操，或许已经超脱凡俗成为圣人，让我的父母常常能够亲近她，应当可以承蒙她的慈悲之力，就能超脱三界，托生在九品莲花之中，所以我秉承着母亲的心意，乐意这样做。”孟子认为富贵不能使他迷惑，贫贱不能使他改变志向，威武不能使他屈服的人，才是大丈夫。像这位尼姑，起初舍弃了饮食和男女之事这些人的大欲，长期吃斋、信奉佛法，精心修行。去世时树立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大节，期望不辜负自己的灵性，不玷污佛法的教化，成为人神的榜样，消除末世的不良风气，这不就是所谓的女中大丈夫吗？难怪唐驼为她建塔，又拿着衣钩，到处请求名人来为她题字称赞，期望发扬她潜藏的美好品德，维护世道不至于堕落，因此我为大家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原文：2200字；译文：3400字）
0402 唐孝子祠校发隐
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又说：“尧舜所奉行的道理，不过是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罢了。”有子说：“君子致力于根本，根本确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产生了。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吧！”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施行仁道，不外乎就是切实地践行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原本并非有什么奇特玄妙、艰难困苦到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每个人本来就应当自我勉励，期望不辜负自己作为万物之灵的身份，并且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况且天地极其广阔、宏大，人能够凭借七尺之躯，与天地相提并论，是因为人能够赞颂天地化育万物的功德，继承圣贤的志向和事业。否则，使用机巧诈变的手段，败坏伦常、扰乱风俗，只是玷污天地和人类罢了。这样的人虽然形体是人，实际上连禽兽都不如，因为禽兽不知道礼教，而人知道礼教却违背它，这样就处于禽兽之下了。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是披着衣冠的禽兽，死后必定会堕入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人又何苦拥有能成为尧舜、施行仁道的资质，却甘心永远做畜生、饿鬼、地狱中可怜的众生呢，这究竟是什么心思啊？没有别的原因，都是由于家庭教育没有做到位，以及自己不自我振奋导致的。近来欧洲的风气逐渐传来，一些新学派的人，厌恶旧事物、喜欢新事物，像鸭子一样成群地追逐。凡是欧洲人在治国和为大众服务方面的优点，他们都不学习。而欧洲人那些蔑视礼教、扰乱伦理的方面，他们却变本加厉。竟然到了废除经典、废除伦理、仇视孝道等地步，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想要让人跟禽兽没有任何区别才罢休。关心世道人心的人，各自都心怀忧虑和恐惧。武进的唐驼，想要挽回这种不良风气，认为自己的先曾祖唐孝子安邦公的事迹，虽然曾经被表彰过，并且记载在地方志中，但没有建立专门的祠堂，知道他事迹的人很少，于是设立祠堂、刻立石碑来表彰他。又在祠堂中，设立了一所小学，名为唐孝子祠校。让当地贫困的子弟在里面读书。希望他们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其中的含义，效法前人，重视根本、看重伦理，以尽到自己的本分。起初通过辛勤劳作、侍奉供养来让父母安心，接着通过树立自身品德、践行正道来让父母荣耀。既然能够做到孝顺，就必定能够切实地修习敬爱兄长、忠诚守信、礼义廉耻等品德。那么做人的道理就掌握了，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施行仁道的道理也掌握了，并且赞颂天地化育万物、继承圣贤志向和事业的道理，也能够根据自己的情况而有所收获。唐驼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他不辞辛苦，靠卖字来筹办这些事情。真可以说是重视根本、看重伦理、崇尚道德、仰慕道义的人，唐驼真是贤能啊！他的族侄允中，也跟着尽力劝勉帮助，足以看出唐氏家族中有很多贤能的人。虽然如此，唐驼的贤能是有源头的。据了解，唐驼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恂之公就去世了，当时唐驼的哥哥光盛十一岁，妹妹才三岁，家里一无所有，孤苦伶仃，凄惨的状况难以用言语形容。他的母亲邹恭人，每天辛勤地做针线活以及帮别人洗衣服，依靠这些来维持生活，养育并教导子女，使唐驼兄弟都长大成人、具备品德。并且为她的丈夫购买墓地，签订契约后，村里的人把大成庵青莲尼的尸骨移到了那块墓地中。邹恭人询问得知后，不仅不认为这有什么可嫌弃的，而且还深深地敬仰，每年按时祭扫的时候，必定让两个儿子去祭祀青莲尼。等到邹恭人去世后，地主把青莲尼的尸骨移葬到其他地方，唐驼兄弟感念母亲的慈爱，又担心以后墓地或许会被平毁，于是又把尸骨移到他们父母的墓地内，并且建塔来表彰青莲尼的美好品德和高尚情操。邹恭人在丈夫去世的时候，年纪还很轻，处于贫困之中却坚守节操，教养两个儿子，钦佩敬重以身殉法的青莲尼，她大概是像魏慈母、鲁义姑那样的人。美好品德和坚贞之心，足以成为世人的典范。所以感动得唐驼年过五十，对母亲的爱慕之情仍不减，想要广泛地表达自己的孝顺之心，来报答母亲的恩情，于是建立了这个祠堂，在其中设立学校，来教育乡里贫困的子弟，希望以此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可以说唐驼在侍奉亲人方面非常诚笃，完全尽到了做子女的孝道。因此我为大家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让安邦公的孝顺行为，以及邹恭人的潜藏的美好品德都得以彰显，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受到感召而行动起来。《孝经》中说：“孝，是天经地义的，是人民应该实行的。”由此说来，一言一行，有不符合道义的，都算是不孝。所以说：“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是仁的根本，尧舜所奉行的道理，不过是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罢了。”凡是做子女的人，能不深长地思考并且赶快自我勉励吗？（原文：2200字；译文：3500字）
0403 广东高州佛学研究会缘起（代何剑菁作）
佛法广大无边，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细微之处也没有什么不能涵盖的。不但依照佛法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即便像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彰显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这些道理，如果能够融会贯通佛法，那么就能事半功倍。因为世间圣人所说的道理，只是让人尽到自己的本分。只有上等智慧的人，才能严格遵守。如果是中等和下等根性的人，就会对其漠然置之。而佛则详细地揭示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等事理。使得上等智慧的人必定期望证得自己本有的佛性，下等愚笨的人也不敢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欲望，从而承受未来的痛苦。势必会改过自新、弃恶从善，向往成为圣人、贤人，即使在无人监督的隐秘之处，也常常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谨慎。如来用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普遍地摄受在家的男女信众。能够修行五戒和十善，就可以战胜残暴、去除杀戮，改变浮薄的风气、恢复淳朴的民风。永远远离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的报应，常常享受人天的快乐。最浅显的修行尚且能有这样的效果，何况那些深入的修行呢。所以知道如来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导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父，是圣中之圣，天中之天。因此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通达的人士，没有不依照佛教教义进行修习，护持和传播佛法的。因为一切诸法，以心为根本。只有佛法，能够彻底地揭示和阐明这一点。追溯从东汉时期，佛教从西方传来。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只在北方传播。到了三国时期，康僧会感化了孙权，南方的人才开始受到佛教的教化。到了晋代，佛教遍及全国，以及高丽、日本等地。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可与印度的佛教相比。数百年来，佛法的传播流通，高僧大德林立。记载在各种传记中的，数不胜数。而曹溪的法脉，出自我们广东。传承佛心的人，没有不尊崇它的。由此可知广东虽然地处偏远，但对于如来的大法，有着深厚的因缘。因此禅宗大兴，即使是在家的男女信众，也有很多人彻底领悟了自己本有的佛性，明心见性。历经宋、元、明三代，佛法的传播没有停止。明朝末年，佛法又蓬勃兴起。憨山大师因为弘扬佛法而遭到谗言陷害，被贬谪到广东戍守，中兴了曹溪的佛法。当时税使四处出动，百姓生活困苦。总督不能想出办法解决的问题，憨山大师用一席话就解决了。阅读憨山大师的年谱，以及年谱的疏解，就知道广东的百姓蒙受大师的恩泽很深了。等到了清朝，对佛教的尊崇更加隆重。清世祖遵循佛制，废除了对僧人的考试，以及度牒制度，让人们可以随意出家。在当时高僧大德众多，这颇为有益。然而佛法逐渐衰微的征兆，其实也源于此。从那以后的一百多年里，佛法还很兴盛。嘉庆、道光以来，贤哲之人日益稀少，典范也日益衰落。国家不提倡佛教，僧侣们也缺乏奋发向上的精神。再加上咸丰、同治年间，兵灾连绵不断。前辈的修行者去世后，后辈中没有闻名的人。以至于卑鄙、败坏、无赖之徒，很多都混入了佛门。在家的儒士中，不是具有超凡见解的人，没有不把佛法当作多余无用之物的，认为它对人和国家没有益处。而如来关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大经大法，因为人们不研究，谁又能知道呢。新学派出现后，胡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地诽谤轻慢佛法。于是就出现了毁坏寺庙、驱逐僧人的情况，接连不断。近数年来，各界人士眼界大大开阔。知道佛法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真理。不但不与一切哲学、科学、政治、法律相抵触，而且能让那些哲学、科学、政治、法律都获得实际的益处。于是凡是有志于亲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以及挽回世道人心的人，没有不研究佛法的，接受三归以端正身、口、意三业，奉行五戒而修习十善。吃素、念佛，戒杀、放生。过去被嗤笑为愚夫愚妇才做的事情，如今伟人、名士都在做。于是各处都设立了佛学研究会，佛经流通处。事物发展到极点就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坏到极点就会向好的方向转变。如今的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到了极点。如果不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这些道理来教导，绝对难以收到成效。因为我们的一念心性，既保持不变又能随顺因缘，随顺因缘的同时又保持不变。随顺觉悟、清净的因缘，就可以证得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佛法界。随顺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成为人、天，以及四种恶趣（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法界。虽然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升沉、苦乐的差别，如同天地之间的悬殊。而我们本有的心性，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倘若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即使丧失生命，也绝对不会舍弃觉悟、清净的因缘，选择迷惑、染污的因缘。以至于永远在轮回中受苦，无法解脱出来。由此可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佛法，是标本兼治，凡夫和圣人都必须遵循的大道。是出世和入世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方法。当今的世道，如果舍弃这个方法，即使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一同出现，也无可奈何了。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人都有责任。我们高州的佛法，已经凋敝残败很久了。出家的僧人和在家的信众，都糊里糊涂。我们这些人发起成立佛学研究会，以及佛经流通处。让那些有志于自己立身、帮助他人，自利利他的人，根据自己的天资来进行修行。根基深厚的人就能有深刻的见解，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又有什么难的呢。根基浅薄的人也能有浅显的收获，也可以改过自新、弃恶从善，向往成为圣人、贤人。挽回世道人心，促进人群的道德水平，这本来与政治、宗教的各个范畴，既不相互干涉，也不相互违背。我们小小的心意，希望您能明察。（原文：2600字；译文：4200字）
0404 上海佛学编辑社缘起
心性，是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一切圣人和凡夫，堕入地狱、投生天界，证得真理、成就佛道的根本所在。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圣贤，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关键所在。然而这个心性，每个人各自都具备。它真实、恒常、寂静、能照，精妙得难以形容。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不但不能得到它的益处，反而凭借这个心性的力量，生起迷惑、造作罪业，因为罪业而堕入痛苦之中。辗转沉迷，在六道轮回中循环。直到无尽的未来，都没有出离的期限。使得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特地垂下哀怜怜悯之心，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爱），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悲心）。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示现在世间出生。精心地修行佛教的行为规范，成就了等正觉（佛的觉悟）。于是感叹道：“奇妙啊，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品德和相状，只是因为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立刻显现出来。” 因此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说法，让他们得以度脱。但由于众生根机的差别，所以佛法没有固定的相状。有的是渐悟，有的是顿悟，有的是权宜之法，有的是真实之法，有的是显教，有的是密教，有的讲心性，有的讲法相。必定期望众生彻底领悟这个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不会增加，整天随顺因缘，却又整天保持不变的微妙真如本性，全部都能透彻地证得才罢休。因为这个心性，本体虽然不变，作用却常常随顺因缘。随顺迷惑、染污的因缘，由于程度的厚薄不同，而形成六凡法界（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随顺觉悟、清净的因缘，因为深浅的差异，而形成四圣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既然知道本体常常不变，由于迷惑是违背心性，觉悟是随顺心性，所以表现和作用有着极大的差异。那么谁不想舍弃迷惑、染污的因缘，随顺觉悟、清净的因缘，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圆满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呢？十法界，每一个都不出因果之外，想要脱离痛苦、获得快乐，超脱凡俗、成为圣人的人，本来就应该谨慎地进行选择。又担心众生的业障深重，纵然种下了善根，得以投生为人或天。但既然没有断除烦恼，必定会造作罪业。一旦堕入恶道，痛苦就没有尽头。于是以大悲心，特地开启了净土法门。使得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在现世中，就能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与住行向地（菩萨修行的不同阶位），以及等觉菩萨，如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一同会聚在一处，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从而逐渐证得佛道的果位。唉，世尊的恩情，可以说是到了极点。即使是天地覆盖承载万物，也难以比喻其万一。等到众生的根机成熟殆尽，如来的应化身也就不再显现。然而大悲心利益众生，终究是没有尽头的。因此各位大弟子，分布如来的舍利，集结佛经。让佛法在世界上广泛流通，希望众生都能普遍地受到佛法的滋润。等到东汉时期，佛教才开始传入中国。但由于当时的风气还没有开放，所以只在北方传播。到了孙吴赤乌四年，康僧会尊者，特地在建业（今南京）进行教化。承蒙如来的舍利降临，使得孙权产生了极大的信仰。于是修建寺庙、建造佛塔，来弘扬佛法。这是佛法传播到南方的开始。到了晋代，佛法遍布高丽、日本、缅甸、安南、西藏、蒙古等国家。从此以后，佛法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可以说是极其兴盛。天台宗、贤首宗、慈恩宗，用来弘扬佛教教义。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用来弘扬禅宗。南山宗，则严格持守戒律。莲宗，则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就如同各个部门分别履行自己的职责，又好像人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互相配合发挥作用。实在是因为教义是佛的言语，禅宗是佛的心性，戒律是佛的行为。言语、心性、行为这三个方面，很难分开归属。按照其主要的侧重点，暂且设立这些宗派的名称。只有净土法门，开始的时候是凡夫入道的方便法门，实际上是各个宗派最终的归宿。因此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也能得以往生净土的下品。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的人，仍然期望往生净土。如来在世的时候，各种根机的人都能得到培育，各种法门都汇聚于佛法的根本。佛灭度（去世）之后，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各自弘扬一种法门。期望通过一门深入的修行，达到对所有佛法都能融会贯通。就好像帝释天的网中有千颗宝珠，每颗宝珠都互不混杂。而一颗宝珠的光芒能遍入千颗宝珠之中，千颗宝珠也都能摄受一颗宝珠的光芒。相互参合却不杂乱，看似分离却又不可分割。拘泥于表面迹象的人认为一切佛法，每种法都各不相同。善于融会贯通的人则认为一切佛法，每种法都圆融通达。就如同城有四个门，根据离哪个门近就从哪个门进入。门虽然不同，但进入之后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知道这个意思，哪里只是诸佛和各位祖师所说的甚深的真理，是回归真性、通达本源、明心见性的方法。即使是世间所有的一切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等，每一个都是回归真性、通达本源，明心见性的方法。而且每一个又都是真如、本源，是心性。因此《楞严经》认为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由此说来，没有一种法不是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是佛。无奈众生，就像宝珠在衣服里面，却完全没有察觉。怀抱着宝贝却去乞讨，白白地遭受穷困。用如来的心性，造作众生的罪业。用解脱的方法，却遭受轮回的痛苦。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因此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不害怕艰辛，运用种种方便法门，来进行开导。让众生明白十法界因果的事理，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和自性，一直到究竟圆满地证得佛果。从唐代到宋代，到元代，到明代，到清代，足有一千年，佛法的传播没有停止。虽然比不上唐代时的兴盛，也还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自从咸丰、同治以来，战火连绵不断，饥荒频繁出现。高僧大德日益稀少，平庸之人日益增多。国家没有时间提倡佛教，僧侣也没有能力振兴佛教。因此在家的高人，因为没有研究过佛法，错误地沿袭了韩愈、欧阳修等人的旧套路，导致佛法的传播一败涂地。到了清末的时候，大力发展学界。天资高的人，于是都翻阅佛经，才知道道的根本就在这里，于是都静下心来研究佛法。等到民国建立，法律制度焕然一新。信奉宗教自由，被写进宪法。十多年来，风气大开。凡是政治、军事、学术、商业各界的伟人，很多都研究佛法，吃素、念佛。顾联承、赵云韶等诸位居士，想要让大家都能沾到佛法的利益。打算在上海北京路长康里，设立一个佛学编辑社。凡是属于阐发明心见性的理论，彰显因果报应的学说。戒杀、放生的利益，念佛、往生的感应。以及对深奥的经典和理论的解释，高僧大德和贤良之士的修行事迹。选取合适的内容进行编辑，每月出版一册，来赠送给当世的人。希望不知道佛法的人，因为这个而了解佛法。稍微知道佛法的人，能够逐渐深入，进入殊胜的境界。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的教诲，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保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洗涤内心的杂念。不但天灾人祸从此消灭。而且风俗美好、风气淳朴，永远享受太平。将会看到彻底领悟一切唯心所造，亲自见到佛性。脱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痛苦因缘和痛苦果报，证得一乘（佛乘）的快乐因缘和快乐果报。大概才不辜负这个本来就存在于心中的真如妙性吧。（原文：3600字；译文：5800字）
0405 常斋会题词并缘起
众生的心性，与佛是一样的，由于所造善恶之业的不同，果报便分为投生为人或者畜生。人有智慧和见识，畜生没有技能和手段，人就依仗强大欺凌弱小，于是杀死畜生并吃掉它们。能够兴家立业的人，不会去借高额的债务，何况杀死它们的身体，只是为了一时的口腹之快。怨恨在心中固结，历经无数劫数相互偿还，试着想一想这些，内心就会感到痛苦悲伤。于是召集志同道合的人，共同成立这个常斋会，所有的应酬场合，一概使用素菜。特地制定规约，并叙述成立的缘由，普遍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笃行对世间万物如同同胞的情怀。推究起来，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众生，没有一个不知道疼痛、苦乐，没有一个不知道贪生怕死。而且没有一个不是我们在无量劫以来的父母、兄弟、姊妹、妻子、朋友、亲戚。又没有一个不能在未来世深深种下善根，修行净土法门，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圆满成就佛道。只是因为前世的恶业，而堕入了畜生之类。本应该深深生出怜悯之心来护持它们，让它们各自都能有好的归宿。怎么可以依仗强大欺凌弱小，或者用智谋获取，或者用钱购买，让它们都成为人们的口腹之食呢。它们的力量虽然敌不过人类，但心中肯定怀恨在心。所以导致生生世世，辗转相互残杀。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在多劫之中丧失生命。这与自杀相比，残酷激烈万倍。何苦要做这种招来灾祸的事情呢，人怎么会愚笨迷惑到这种程度啊。从前鲁国有两个勇士，彼此听说过对方却没有见过面。有一天相遇了，买酒一起喝。一个说：“没有肉就不能尽情欢乐，应当去买肉。”另一个说：“你我的肉就是肉啊，何必再去寻找。”那个人认为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袒露身体相互割肉，彼此互相吃对方的肉。又割下对方的肉，转而奉给对方。他们得意洋洋，认为两人的交情，情意真挚。相互割肉、相互吃食，最终到死为止。凡是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都感叹他们的愚蠢。世人因为吃肉的缘故，造下各种杀生的业障。于是历经无数劫数，辗转相互残杀。比起那两个勇士，更为残酷激烈。因为没有智慧的眼光，不知道日后的果报。反而还很得意，用来自我夸耀。斥责吃素食的人，认为他们是迷信，以及认为他们福分浅薄。世俗相互沿袭这种观念，安然处之却不知道这是错误的。因此如来在《梵网经》《楞严经》《楞伽经》等诸多大乘经典中，极力陈述杀生、吃肉的灾祸，可以说是从根本上消除祸患的真慈大悲之举。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千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何况还有水灾、火灾、疾病、瘟疫、大风、地震、干旱、洪涝等灾害，不时地出现。总体来说是因为杀生的业障作为起因，致使世道人心越来越低下。由此天灾人祸，相继兴起。就如同站在镜子前面，无法逃脱自己的影子。我们这些人对此感到忧虑，想要让世人，共同持守不杀生的戒律，各自秉持素食。无论祝寿、祈福、成年礼、婚礼、丧礼、祭祀、宴请宾客、会友等事情，都使用素宴。一方面是为了成全我们的恻隐之心。一方面是希望我们所尊奉的神灵，以及我们的祖宗、父母、朋友、亲戚，停止杀生的业障，增长善根，不只是单单为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动物考虑。又期望大家彼此效法，推广到乡村、城镇，以及天下。将会看到风俗美好、风气淳朴，人民安康、物产丰富。共同享受大同社会的教化，永远平息争竞的风气，那么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这样一来，人与天地并立为“三才”。与“天如同我们的祖父，地如同我们的祖母，人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的意义，不至于只是空有言论，而毫无实际意义了。（原文：1400字；译文：2400字）
0406 乐清柳市募建净土堂缘起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可言，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令人恐惧。众生愚昧无知，长久地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纵然遭受极大的痛苦，也不想着脱离出去。虽然众生本就具备佛性，但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佛性反而成为了生起迷惑、造作罪业的根本。以至于历经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都无法解脱，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何况当今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到了极其严重的境地，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再加上新学的潮流，否定因果报应的存在。把圣贤的道义，斥责为迂腐陈旧。任凭自己的主观想法，进行宣扬倡导。就像盲人引领着盲人，相互牵引着走入火坑。致使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那些无知的百姓，实在是值得怜悯。于是那些关心世道的人，发下宏大的志向，想要进行救援。认为这些业障和果报，都是因为人们只知道自私自利，不知道三世因果（前世、今世、后世的因果关系）、善恶报应。认为人死后神识（灵魂）就会消灭，哪里有什么灵魂会随着罪业或福报的因缘，投生到人道、天道以及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呢。既然善恶最终都会一同磨灭，那为什么不任意而为，来期望身心快乐呢。因此违背天理、损害他人利益来使自己获利，以及杀害生命、满足口腹之欲的事情，纷纷竞相去做，毫无顾忌。如果人们知道三世因果，当即就会害怕受到果报，而不敢稍微萌生这样的念头，更何况去实际做这些事情呢。由此可知我们的佛陀所说的三世因果、生死轮回的事理，就像是无明长夜中的智慧太阳。而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是生死苦海中的慈悲航船。想要挽回劫难的运势，舍弃这些方法就没有别的途径了。因此各处的许多有大愿心的僧俗人士，都急切地提倡佛学，希望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乐清的胡天仆居士，在虹桥建造了一座净土堂。在八月十五日开堂讲法，万众欢欣鼓舞，感叹从未有过这样的盛况。柳市的各位善士对此非常景仰，打算在当地也建造一所净土堂，期望大家都能普遍地受到佛法的滋润。除了发起人自己捐款之外，还打算向四方募集资金。包又舞居士请求我（作者自指“光”）撰写这篇缘起疏文。我私下认为因果这一法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关键所在。而念佛这一修行方式，实在是十方三世诸佛，普遍让众生在现世脱离苦难的通达之道。舍弃这些，那么邪见就无法消除，实际的利益也无法获得。契合佛理、契合众生根机，其中的利益难以想象。诚恳地祈求有能力的大德之人，各自给予帮助支持，使得佛堂能够建成并且讲法长开，人心得以转变，劫难的运势立刻平息。这样或许胜残去杀（战胜残暴，去除杀戮）、对一切人一视同仁的景象，能在当今重现。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与十方虚空一样寿命长久，不是笔墨和言辞所能形容的。（原文：1200字；译文：2100字）
0407 请净权法师讲法华经启（代法雨监院作）
我们认为，如来的智慧和见解，蕴藏在众生的心中。如果没有佛的宣说教导，谁又能够自己领悟呢？释迦牟尼世尊一生所说的众多经典中，只有《法华经》详尽地阐述了这一意义。哪怕只是举手低头这样的微小动作，最终都能成就佛道。世间治理国家、处理事务等种种语言，也都能顺应正法。《法华经》就如同揭示了藏在衣服里的明珠，帮助众生脱离着火宅院般的危险艰难境地。让那些孤苦无依、四处乞讨的孩子，成为了富贵长者真正的儿子。在充满无明（愚痴、迷惑）的黑暗境地中，获得了法性（佛法的本性）的甘泉。凭借众生的心，来显示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如果不进行讲解演说，谁又能知道这些道理呢？恭敬地认为净权大法师，前世就接受了佛的嘱托，作为如来的使者。常常弘扬伟大的佛教教义，普遍地利益各类众生。凭借着大智慧，生发了高超的辩才。简直能让顽固的石头点头，天上的花朵飘落下来。我长久以来仰慕您的道德风范，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只因缘分浅薄、业障深厚，内心的惭愧难以言表。如今我们寺院的住持，打算在明年夏天，讲解演说《法华经》。本来就知道法师您心怀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生起的悲心），发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爱）。所以才敢冒昧地恳求您，只希望您能默默应允。到那时将会看到，就如同昔日在灵鹫山的那次法会一样，大家都能一同瞻仰佛法的庄严。而此时，观音菩萨的普门（普遍的法门，能应众生之机而度化），每个人都能得以进入。诚恳地祈求您慈悲应允，那么佛法法门将非常幸运，众生也将非常幸运。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恳切的祈祷和殷切的期望。（原文：600字；译文：1000字）
0408 请净权法师讲弥陀疏钞启（代法雨住持作）
我们认为，圆满觉悟的微妙真心，一切有情众生都各自具备。然而要进行修行并切实证得这一真心，又有谁真正知道合适的方法呢？恭敬地认为净权大法师，前世接受了佛的嘱托，乘着愿力再次来到世间。开启如来的智慧和见解，延续天台宗和南岳衡山（这里“台衡”借指相关传承）的传承。仔细观察，见解圆融无碍，禅宗和净土宗的宗旨是一致的。引导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众生一同登上九品莲台，引领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共同证悟万法唯心的道理。我长久以来仰慕您的高尚风范，却很少有亲近您的机会。惭愧自己身为法雨寺的住持，却完全没有智慧和能力来弘扬觉悟之道。详细考察当今现世的情况，只有净土法门最为契合众生的根机。我们打算讲解《弥陀疏钞》，如果不是您来讲解，实在无法满足大众的期望。诚恳地祈求您不要违背自己原本的誓愿，屈尊顺应我们的请求。等到明年七月，希望您能持锡杖来到我们这荒僻的寺院。好好地让众多的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将心灵寄托于佛法的深奥宝藏之中。凭借您如悬河般精妙的辩才，畅快地宣扬如来的本怀。使得这部无需他人发问便自行宣说的经典，以及事理双双彰显的疏解，都能得以发扬光大。这岂止是我们荒僻寺院的大幸，更是整个佛法法门的大幸啊！唯愿您慈悲为怀，默默应允我们的请求。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激动和殷切的期望。（原文：500字；译文：900字）
0409 宁波功德林蔬食处开办广告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并且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就算想办法去救护他们，恐怕还担心来不及呢。怎么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去杀害他们的身体呢？要知道水中、陆地上、空中飞行和潜伏的各种生物，都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灵明觉知的心。只是因为前世的业障深重，才导致形体有所不同，嘴巴不能说话。观察它们觅食求生、躲避死亡的情形，自然就能领悟到它们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承蒙前世积累的福报之力，有幸投生到人道，心中有智慧和谋略。正应该敦厚践行天是我们的父亲、地是我们的母亲，人民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的情谊。期望不辜负人与天地并称为“三才”的名号，从而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让人民和万物都能各得其所，一同承受天地的覆盖承载，共同安享天年才好。倘若不体会天地孕育生命、喜爱生命的德行，放纵自己贪吃的念头。凭借我们的强大，欺凌它们的弱小。吃它们的肉，填饱自己的肚子。必定会导致一旦前世的福报耗尽，杀生的业障显现眼前，想要不改变面目，不遭受它们反过来的杀戮和吞食，怎么可能呢？何况肉食是有毒的，这是因为动物被杀时心中的怨恨所凝结。所以凡是瘟疫流行的时候，吃素食的人很少被传染。而且肉是污秽浊臭的东西，吃了之后会使血液浑浊、精神昏沉，身体发育快但衰老也早，最容易引发疾病。蔬菜是清洁的食物，吃了之后会使气息清新、神智明朗，身体长久健康且不容易衰老，因为蔬菜富有滋补的功效。这虽然是关于养生的平常言论，实际上却是关于尽人性、物性的至理名言。因为世俗的习惯相沿已久，导致人们长久地陷入迷惑而无法回头。要知道爱护百姓的人必定能爱护万物，残害万物的人绝对难以做到爱护百姓，这是因为习性导致的。所以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时，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贤明的道教化百姓时，粘鸟的竹竿和弹弓之类的东西都被废弃了。试想一想从古到今，凡是残忍贪吃的人，家族大多灭绝了。仁爱慈善、救济他人的人，子孙必定昌盛。第一个制作俑（用于陪葬）的人，孔子断定他会没有后代。肆意吃肉的人，如来预言他必定会偿还杀生吃肉的业报。希望大家不要只是说说远离厨房（不亲自杀生），这只是随顺世俗的权宜说法。本来就应该永远断绝荤腥，才是符合道理的真实意义。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实在是千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如果详细推究其中的根源，都是由吃肉导致的。忧虑世事的人士，各自都想要从根本上消除祸患。上海开办了功德林，已经率先树立了倡导素食的旗帜。我们宁波这里的道尹黄公，镇使王公，知事姜公，以及张让三公，吴东山公等各位乡绅，谛闲法师，开如、了余等各位僧人。大家一同怜悯近代的杀戮劫难，打算培植仁爱、长寿、幸福。特地追随上海的做法，来在宁波树立倡导素食的先声。创办了我们宁波功德林蔬食处，提倡吃素食。使得本地区的人士在成年礼、婚礼、丧礼、祭祀时，方便使用素宴。宴请宾客、会见朋友时，都采用素食。以经营蔬食这样微小的事业，作为拯救劫难的重要方式。专门以利益众生为志向，绝对不是只贪图利益。于是聘请有名的厨师，制作精美的素食。用来准备本地区人士在成年礼、婚礼、丧礼、祭祀和宴会时的需要。大家可以来我们功德林就餐，也可以送到贵府供用。食物的多少、丰盛程度，都可以随意选择。凡是光顾的顾客，我们绝对不会有失误。诚恳地祈求官员、商人、善男信女，一同生发戒杀护生的心意，共同践行断绝荤腥、吃素食的事情。使得慈悲的风气从此普遍传播，希望杀戮的劫难从此消灭。将会看到时节和顺、年年丰收，人民安康、物产丰富。永远没有天灾人祸，长久地享受安乐太平的生活。这本来就是道尹等各位发起创办功德林的深意，也是大家早晚焚香念佛诚恳祈祷的事情。还希望各个地方都能效法，所以在这里叙述创办的缘由。（原文：2200字；译文：3500字）
0410 启建水陆寿筵小参（代友人）
仅仅这一念追求觉悟的菩提心，就是永恒存在的无量寿，普遍地让法界的所有众生，本性和修行的功德都能得以成就。恭敬地说，这次无遮胜会（佛教举行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的斋主，定圣秦太太，前世的善根深厚，天性善良贤淑，深信佛法，归依佛、法、僧三宝。在世俗生活中修真道，在闺房之中树立了母亲的典范。随着因缘体悟佛道，成为女子们修行的榜样。平日里就厌恶、远离这娑婆世界，不只是为自己做往生的打算。一心一意地向往、追求西方极乐世界，常常想要普度一切众生。如今正逢秦太太六十岁生日，如同婺女星（常借指妇女）在中天闪耀。她远离喧嚣的市井，直接来到圆通的道场。坚决推辞亲朋好友祝贺献礼的仪式，大大地开启了法界中圣人和凡夫的法会。凭借自己的诚心，感召三宝的慈悲之力。必定会使得自己的业障暗中消除，各种因缘都吉祥顺遂。在现世中享受《洪范》中所说的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临终时登上九品莲花的上品。子孙荣耀显贵，世世代代长久地生发吉祥。世道太平、时运康泰，整个国家的人都能共同庆祝。哪里只是让在这次斋会中主要祭祀的王氏、秦氏家族的祖先、已逝的亲人，一同往生净土。更希望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法界，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一切有识众生，共同证得真实恒常的境界。秉持着儒家“自己立身，也要使别人立身”的心意，践行着菩萨自利利他的事情。只因为佛性是由心所具备的，所以希望寿命能与众人同在。咦，本性中所具备的福寿精妙得难以诠释，哪里只是像大海和高山那样（形容其广大、崇高），即使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也不会有生灭，远远地超越了可以思议的两重关卡。（原文：600字；译文：1000字）
0411 对灵小参（代撰）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原本没有别的法，只是由一心所造作而成的，认识到一切诸法都是由心产生的，那么想要超脱凡俗、证得觉悟又有什么难的呢？恭敬地说，在这次斋会中主要祭祀的某某居士，前世就具备灵根，深信佛法，聪慧明达，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孝顺是出于他的天性，仁慈之心惠及到了众多事物。推究因缘、计算果报，用心去验证福报。本应当享受高寿、获得高爵，从而大大地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为什么刚刚成年就夭折，舍弃了这世间的一切呢？想必是他对亲人的爱深切，想要和亲人一同往生净土，所以显现出生命无常的一面，激发亲人们出世解脱的心，以此成就世间最伟大的孝道。这就是所谓把看似不孝的行为转化为大孝，从生命的无常中证得真实恒常的道理。希望以此报答亲恩，同时警醒同辈的人，通过自己的现身说法，巧妙得无法形容。无奈亲人们爱子女的心，变得更加真切。他们担心你的净土修行还不够成熟，不能往生，所以来到圆通道场，举办无碍会，普遍地救济孤魂。凭借这些功德，让你如果还没有往生就能得以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升高在莲花中的品位。现在想要你理解最究竟的佛法要义，登上上品莲台，在自己的心中见到阿弥陀佛，在当下一念中证得无生的境界。特地设置香斋，同时指示佛法的要旨。要知道在父母还没有生下自己以前，原本没有男女的形相，当构成身体的四大（地、水、火、风）分散之后，只剩下有灵觉认知的心。由于虚幻的业障相互缠绕，所以不能直接当下了脱生死，如果凡俗的情感能够立刻平息，又有什么难彻底承担起觉悟的责任呢。形相因为业障而虚幻地产生，业障又由心的妄念而起。如果心不生起妄念，业障就会消灭，业障消除、情执皆空，就能回归到本来的状态。就好像云在长空中散去，天空和太阳顿时显现出它们的本体。水归流到大海，江河无法与大海的浩瀚深邃相比。佛法的道理遍及十方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不生不灭。这个道理领悟起来虽然容易，要证得却实在很难。必须生发信心和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依仗阿弥陀佛的力量，迅速脱离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从此侍奉如来，跟随众多的菩萨、声闻等修行者。听闻佛法、接受授记，开启佛的智慧和见解。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获得本来的圆融通达。然后依仗佛的慈悲之力，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在整个法界普遍显现出应化身，让那些迷惑的众生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咦，靠近水边的楼台先得到月光，向着阳光的花木最早迎来春天的气息，自从普贤菩萨引导众生归向西方净土之后，众多的修行者都不再需要像善财童子那样到处参访了。（原文：1100字；译文：1900字）
0412 启建水陆对灵小参 （代友人）
娑婆世界原本就是充满痛苦的地方，生死轮回实在是令人悲伤，只有拔掉对尘世的爱欲之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历经无数劫数的热恼痛苦才能顿时变得清凉。恭敬地说，这次无遮胜会（佛教举行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中主要祭祀的琴涛邵先生，前世就培植了德行的根本，平素就有着高尚的行为。他读书明白事理，在市井中树立了典范，学习佛道、关爱他人，为官府的政治事务提供帮助。他从事商业活动使国家富裕，人们都钦佩他两袖清风的廉洁。他救济危难、扶助困苦之人，心中独自高悬着如明月般的光明磊落。再加上他深信佛法，尊崇敬重佛、法、僧三宝，虽然没有专门修行禅定和智慧，实际上却能契合佛的慈悲之心。在五十岁的时候，就抛下了虚幻的身躯，这件事实在令人痛心，所以我们伸出援手举办这次法会。如今他的孝男某某，以及各位眷属，想要隆重举行追荐的仪式，大大地开启无遮胜会。要知道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只是由于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导致在六道轮回中的升降沉浮有着巨大的差异。应当想到往昔邵先生树立了清风明月般的美好典范，原本就承蒙着法身和般若（智慧）的威严神力。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就能平息如同认取影像般的虚妄狂心，生起反观自身的正确智慧。才知道自己的佛性本就没有失去，佛果自然能够圆满成就。不离开这个念头，就能超脱凡俗、成为圣人。永远告别虚妄的虚幻痛苦，长久地享受真实恒常的佛法之乐。然而道理可以一下子顿悟，但修行的事却难以立刻圆满。应该生发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求生西方净土，必定会承蒙阿弥陀佛这位具有无量光明和寿命的慈父的引导，归向莲花盛开的极乐世界。从此神识超逸、清净安泰，业障消除、脱离尘劳，莲花在上品开放，佛授予一生成佛的授记。然后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或逆或顺、或隐或显，度脱众生。普遍地让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共同证得永恒存在的佛性。让邵先生这种明白事理、关爱他人的心，以及清风明月般的操守，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及十方世界。这样才可以说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超群出众，是真正的大丈夫。咦，冰和水难道有两种湿润的性质吗，众生和佛原本就具有同一的觉悟之心。只要能够反观自身、观察自己的自性，就能获得本就具备的无价珍宝（佛性）。（原文：1000字；译文：1700字）
0413 定海张总戎荐亲对灵小参（代撰）
那一念真如本性，其光明能够遍照大千世界。领悟和迷惑虽然有所不同，但其本体却总是自然本然的状态。恭敬地说，被诰封的某某张老大人，生前积累善行、修养品德，心怀仁爱、遵循道义。所以导致去世后，遗留的福泽长久地生发，子孙后代相继传承，美好的品德风范始终崭新，家族的荣耀世代延续。他作为国家元首的得力助手，成为国家的捍卫者。如今盛大开启这场法会，用来表达对他的超度和荐拔。迫切需要明白，在生时积累德行，就是如今接受荐拔的关键所在。心性本就如如不动，不迁移、不变动，常常寂静、常常能照，远离妄念、远离名相。圆满具备无量的功德，具足无边的妙用。凡夫不能使它减损，圣人也不能使它增加。既不是物质（色）也不是虚空，历经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也没有差异，不生不灭，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都保持常然的状态。这就是所谓的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脱离了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尘（色、声、香、味、触、法）的束缚，本体显露真实恒常的状态，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污染，本来就自然圆满成就，只要远离虚妄的念头，就如同如如不动的佛。如果能够这样领会，自然就能亲自见到本真的佛性，直接趋向无上的菩提（觉悟）。如果还不能做到，就必须依仗阿弥陀佛大悲的愿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当下就能登上九品莲台，莲花开放后得见佛，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才会知道此前在六道中升降沉浮，积累善行、修养品德，乃至如今亲临法会，听闻佛法、接受荐拔，这一念心性，从根本上来说，原本就是清净没有染污的，原本就具足如恒河沙般众多的功德。咦，一条宽广平坦的通往西方的道路，直接回归家园就不要再询问路程了。只要自己愿意回归就能达成，故乡的清风明月又有谁能来争夺呢。（原文：700字；译文：1200字）
0414 祭盛寅怀文（代了余师作）
在某年某月某日，方外之友了余，恭敬地用香茶、素食菜肴等祭品，向盛寅怀公的亡灵致祭说：盛公您的出生啊，其实并非真正的生，是因为因缘聚合而出生。盛公您的消逝啊，其实并非真正的灭，是因为因缘尽了而消逝。如果能透彻地领悟自己的本心，那么生与死就如同虚空里的楔子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意为虚幻不实）。纵然没有明白自己本就具有的佛性，那么生命的去与来又和水中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呢（意为虚幻无实）。幸运的是您前世的因缘深厚，天性禀承真诚。可叹的是您与佛的缘分稍微有些疏远，可惜没有听闻净土法门可以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秘诀。论及您现世的因缘，您明察清廉而且公正，来世的果报必定是在诸天的宫殿之中，成为王公贵族般的人家。虽然暂时享受着人天的虚幻福报，可还是难以避免像花儿凋谢、月亮缺损那样的无常。祈求您把世间的福报回向到西方极乐净土，必定会承蒙阿弥陀佛这位慈父垂下金色的手臂来迎接您。从此永远告别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常常享受五清（可理解为清净的境界）。这样或许才不辜负您与我长久以来的交情，也能够安慰我在最后告诉您的这些诚实的话语。希望您享用这些祭品。（原文：400字；译文：700字）
0415 祭韩山曦居士文（代法雨常住作 居士品行端方为商界中冠）
韩山曦居士您的心啊，忠诚厚道、慈悲善良。您的行为啊，廉洁奉公、端正有方。您在商业场所中行事如同治理政务，您的德操风范所到之处，能让那些奢侈的人变得节俭，懦弱的人变得坚强，凶恶的人改过向善，放荡不羁的人平息张狂。您深信佛法，从多个方面大力地弘扬护持和辅助。追溯到八十四年前，您本来就不曾出生。而如今当下，又哪里存在真正的死亡呢。生命的去与来虽然没有固定的相状，但是作为自己生命主宰的“主人翁”（可理解为本心、真性）原本就堂堂正正地显露着。如果推究因缘来验证果报，您若不是在天宫享受天界的福报，就一定会在西方极乐世界侍奉阿弥陀佛（愿王）。要知道天界的福报很容易耗尽，而净土的快乐啊，就算穷尽未来的时间也没有尽头。还祈愿您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直接登上九品莲台的上品，这样或许才能够透彻地证得自己本就具有的佛性，永远成为在苦海中沉溺的众生的渡河之舟、前行之航。希望您享用这些祭品。（原文：300字；译文：500字）
0416 胡嘉科祭祖母文（代撰）
唉，我的祖母啊，您的母性品德值得我们当作师长来学习。每当一想到您，我就不禁心生悲伤。您作为女子中的美好典范，在闺房内成为善良的引导者，实际上是效法了周朝的太姜、太任、太姒（三太），以及虞舜的两位妃子娥皇和女英（二妃）。您抚育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时，周到而诚挚，就如同天覆盖万物、地承载万物一样没有遗漏。您期望我学业有成、品德树立，出仕能为国家做辅佐大臣，隐居能成为乡里的榜样，怎料到我如此没有才能，品德没有进一步修养，学问也没有取得成就，面对天地，心中的羞愧难以支撑。幸亏因为外出求学广泛阅读，得以遇到如来普度众生的经文词句。这才知道我们人的一念心性，简直与诸佛没有任何差别，从古到今都不会转移改变。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心性，追逐外境而生起贪欲，生起迷惑、造作罪业，导致承受果报，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实际上对于我们的本性来说并没有减少一毫一厘。修行的法门有无量无边，可都不如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来得适宜。因为如果能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以至诚的心，念“南无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一定会感应道交（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池中。哪怕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在临终时地狱景象显现，只要念几声佛号，就能承蒙佛的接引得以往生到下下品莲台，何况我的祖母您具备美好的品德和善行相互辅助。遥想大禹是大圣人，他的父亲鲧的神识却不免落入羽渊，变成了黄能（一种传说中的动物），想到这些我不禁悲喜交集，如痴如狂。所以西方有大圣人（指佛），就如同东方有至圣先师孔子一样。衷心希望我的祖母您能够深信不疑，当下就可以承蒙佛的慈悲庇佑。又祈求您与我的祖父，以及历代的祖母们，一同生发对生死之苦的恐惧，感念佛的慈悲之心，依照这个法门修行。这样或许可以相互带领一同参与莲池海会（极乐世界的法会），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侍奉众位圣人，因此而透彻地领悟本就具有的佛性，一直到圆满地证得无上的大菩提（觉悟）。希望您享用这些祭品。（原文：900字；译文：1500字）
0417 阿弥陀佛像赞
可悲啊，世间的众生，没有可以依靠的庇护。孤苦伶仃，就如同逃离家乡的孩子。纵然听闻了佛法，依照佛教的教义去修行。然而凭借自身的力量太过薄弱，难以破除无明（愚痴、迷惑）。啊，世尊（指阿弥陀佛），您的慈悲之心深切无比。曾发下四十八个大愿，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众生都能被摄受。普遍地让所有众生，生发信心和愿力，持念佛号。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佛果位上的觉悟，作为我们修行的初心（即以阿弥陀佛的果地觉为我们的因地心，依此修行）。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就如同磁石吸引铁针一样。如来的恩德，就算穷尽无数劫数也难以赞颂完全。只希望一切有识的众生，都能不辜负佛的大愿。（原文：200字；译文：350字）
0418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卷首像赞
啊，伟大的观世音菩萨，您的誓愿难以用言语表达，您怀着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生起的悲心），发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爱）。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随着众生的种类而变化身形，普遍地显现出各种应化身，无论是有情感的众生还是没有情感的事物（无情）都能感受到您的存在。如果有众生遭遇各种苦难，只要念一声您的名号，立刻就能得到您的救援。无论是财富、长寿，还是子女等，凡是有所祈求，只要礼拜供养您，都会随着心愿而得到满足。为什么念您的名号，就能获得感应相通呢？这是因为菩萨的心，早已证得真空的境界（即不执着于事物的表象，体悟到万法皆空的真理）。菩萨那种没有妄念的心，能够契合众生的心和佛的心，只是众生迷惑背离了本心，所以无法承受菩萨的恩泽。因为遇到灾难，并且有所恳切的祈求，一旦生发真诚的心，就能与菩萨感应道交（与菩萨的愿力相互感应）。就如同那清凉的明月，高悬在天空正中，它的影子会映现在众多的水面上，没有任何偏袒。如果有人没有信心，就无法与菩萨相互感应，就好像水又浑浊又动荡，月亮的影子就不会显现出来。过错在于水（比喻众生的心），而不是月亮不照耀，要是水能够变得澄清平静，月亮的光辉立刻就会显现。又好像温暖的春天，普遍地让各种植物发芽生长，遇到根部已经枯萎的植物，它就会更加腐朽。甘霖普遍地降下，草木都会一同繁荣，只有没有根的植物，无法承受这份生机。进入佛道的关键，信心是第一位的，想要承蒙菩萨的慈悲救济，没有信心是绝对不行的。遥想菩萨，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是因为有深远的本因，所以才会如此。那深远的本因是什么呢？是圆满地证得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菩萨曾名为正法明如来，福德和智慧都圆满具足。虽然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但慈悲的愿力没有尽头，又显现为菩萨的形象，辅助释迦牟尼佛（法王）。在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没有哪种身形是不显现的，从纵向来说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从横向来说遍及十方世界。菩萨的功德，难以全部赞扬，在此垂示大概的情况，作为漫漫长夜中的光明指引。特地祈求江西的居士止净，广泛地阅读佛教经典，撰写成赞颂之文。恭敬地描摹菩萨的圣像，在整个世界中流传分布，普遍地让一切有识的众生，都能一同蒙受菩萨的庇护。（原文：900字；译文：1600字）
0419 疯僧像赞
奸诈的秦桧接受贿赂，做出了损害国家和百姓的事情，所以烦劳我们的疯僧师傅特地来“清扫”秦桧这样的奸佞之人。师傅手中的一柄扫帚仿佛撑起了天地正义，口中说出的几句佛法妙语震慑了乾坤。可惜秦桧陷入罪恶和迷惑已经太深，虽然承蒙疯僧师傅的指点暗示，却根本不去理会，也不寻求改变。最终导致他死后神识归入阿鼻地狱（最痛苦的地狱），他的铁铸雕像千百年来一直跪在岳飞的坟墓前。（原文：80字；译文：150字）
0420 净土问答并序
净土法门作为一种教义，实在是太伟大了啊！“是心作佛，是心是佛”，那些直指人心的教义，在这方面也应当逊色于净土法门的奇特之处。只要念十声佛号甚至一声佛号，就能达到不退转的境界，那些历经无数劫数修行证果的法门，也应当敬仰净土法门的高风。净土法门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统一收摄了戒律、教义、禅宗等各个方面。就如同及时雨滋润万物，又好像大海容纳百川。无论偏、圆、顿、渐等一切佛法，没有不是从净土法门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无论大、小、权、实等一切修行，没有不回归到净土法门这个法界的。不用断除烦恼和业障，就能得以在菩萨的补处之位修行。就在这一生中，就能证得大菩提（觉悟）。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了净土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了净土法门，往下不能广泛地利益一切众生。因此《华严经》中众多的菩萨等，都遵循十大愿王（普贤菩萨的十大愿）。《法华经》中只要称念佛号，都能证得诸法的真实相状。像这样强大的作用，诸佛共同宣扬。像这样极力地发挥净土法门的意义，各位祖师也都是这样做的。真可以说是佛教一代时教（佛陀根据不同时期、不同根机的众生而说的教法）中的至极之谈，是一乘（佛乘）的无上大教。如果不培植德本（善根），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遇到净土法门。有幸能够听闻并熏习净土法门，就应当努力修习。恐怕那些无知狂妄之徒，认为净土法门浅近，因此我依照佛教教义赞颂叙述，让他们奉行罢了。问：念佛法门，愚笨的人尚且能够修行。而戒律、教义、禅宗等，有智慧的人尚且难以通晓。为什么说净土法门能统摄那些法门呢？答：想要知道这个道理，必须深入明白佛力和自力的大小、优劣，那么一切疑惑，就会像冰融化一样全部消除了。佛与众生，心性虽然相同。但如果论及力量和作用，就如同天地之间的悬殊。实在是因为众生具足无量的烦恼和恶业，功德和智慧不能显现出来。而佛则具足无量的功德和智慧，烦恼和恶业已经清净得毫无剩余。佛与众生，迷惑和觉悟不同。致使力量和作用，优劣差异极大。戒律、教义、禅宗，都依靠自力了脱生死。所以经过漫长的劫数，尚且难以出离生死轮回。念佛法门，完全依靠佛力又兼有自力，来了脱生死。所以在这一生中，就能达到不退转的境界。问： 自力和佛力，它们的意义是什么呢？希望您能垂示教诲。答：戒律、教义、禅宗，最初必须深入明白教理，依照教义进行修行。修行功夫深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出离生死。如果教理不明白，那就是盲目地修行、胡乱地修炼。如果不是以获得一点成就就满足，就是着魔发狂。纵然教理明白、功夫深厚，也确实能断除烦恼。倘若还有丝毫没有断尽，依旧不能脱离痛苦的轮回。一直等到烦恼和业障完全清净，才可以出离生死，而且距离佛的境界还相差很远。还必须历经无数劫数继续修行，才可以圆满成就佛果。比如一个平民百姓，生来聪慧，读书学习文化知识，多年辛苦。学问有成之后，参加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因为他有很大的才能，所以从低微的职位逐渐上升，一直做到宰相。官居最高品级，再也没有可以上升的职位了。在群臣之中，位居第一。但如果和太子相比，贵贱相差就如同天地一般，更何况和皇帝相比。一生作为臣子，奉行君主的命令。恭敬谨慎，竭尽全力辅助治理国家。然而这个宰相的职位，非常不容易得到。半生的勤劳，浑身的才能。到最后也不过如此。如果学问和才能稍微不充足，那就做不到这样的人有百千万亿之多。这就是自力。学问和才能，就好比深入明白教理，依照教义修行。位至宰相，就好比修行功夫深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只能称为臣子，不敢做君主。（臣子绝对不敢做君主。臣子想要做君主，除非托生在皇宫，成为皇太子。修习其他法门，也可以成佛，但和净土法门相比，相差不只是天和劫数的差距那么大。读者必须善于领会其中的意思，不要拘泥于文字。然而依照《华严经》最后的宗旨，等觉菩萨，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这正和托生在皇宫成为皇太子的意义相当。净土法门，因为有了《华严经》，就如同大海能够横吞万川，如同太虚（天空）能够总摄万象一样啊。真是伟大啊。）就好比虽然出离了生死，却还没有成佛。学问不充足，做不到这样的人很多。就好比烦恼没有断尽，不能出离生死苦海的人很多一样。念佛法门，纵然不明白教理，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但只要能相信、发愿、持念佛号，求生净土。在临命终的时候，一定会承蒙佛亲自垂示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往生西方之后，见到佛、听闻佛法，悟到无生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就在这一生中，必定能补佛位。这就是佛力，又兼有自力。所谓相信、发愿、持念佛号，是自力能够感召佛。佛誓愿摄受众生，垂示慈悲进行接引，是佛力能够回应我们，感应道交，所以才能如此。又如果深入明白教理，断除烦恼、证得真理，那么往生的品位就会更高，圆满成就佛道也会更迅速。所以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各个宗派的祖师，都愿意往生净土。就好比托生在皇宫，一出生就尊贵无比，地位压过群臣，这是依靠王力（皇家的力量）。等到他长大，学问和才能，样样充足。就能继承皇位，平定治理天下。一切臣子和宰相，都听从他的诏令。这就是王力和自力，兼而有之。念佛法门，也是这样。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就出离了生死。就如同太子刚出生，尊贵无比，地位压过群臣。已经往生之后，烦恼和业障自然断除，必定能补佛位。就如同太子长大，继承皇位，平定治理天下一样。又那些已经断除烦恼和业障的人，像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各个宗派的祖师，已经登到菩萨补处之位的人，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都愿意往生净土的。就如同以前镇守在边疆，不堪继承皇位。如今处在东宫（太子之位），不久就能登上皇位一样。希望大家完全舍弃旧有的习惯，对于净土法门，极其生发信心和愿力，专心修习。那么无尽的烦恼，不难立刻断除。无量的法门，自然能够证入。圆满成就无上的佛道，度脱无边的众生，就如同手里拿着契约去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容易了。希望大家努力啊，希望大家努力啊。（原文：2400字；译文：4000字）
0421 为在家弟子略说三归五戒十善义
可悲啊，众生从无始以来，就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在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中流转。没有拯救、没有归依，没有依靠、没有寄托。就像失去父亲的孤儿，又如同丧失家园的穷人。这都是因为烦恼和恶业，感召了这些生死的苦果。众生盲目没有智慧的眼睛，不能自己脱离苦海。大觉的世尊（指佛陀）怜悯众生并为之悲哀。示现在世间，为众生说法。让众生接受三归依，这是转变邪见、归向正途的根本。让众生持守五戒，这是断除恶行、修习善业的源头。让众生奉行十善，这是清净身、口、意三业的根基。从此各种恶行都不要去做，众多善举都要奉行。三业既然清净了，然后才可以遵循修行的道品，让众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从凡夫转变成为圣人。断除贪、瞋、痴烦恼的根本，成就戒、定、慧菩提的大道。所以世尊为众生宣说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三十七助道品等无量的法门。又想要让众生迅速出离生死，顿时成就佛道。所以世尊为众生宣说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使得众生不用耗费太多力气，就在今生成就解脱。唉，世尊的恩德，可以说是到了极点。即使是父母的恩情也不足以比喻，天地的包容也不足以形容。我没有什么智慧，却实实在在深受世尊的恩惠，却没有办法报恩。如今你们错误地听了别人的话，不远数千里而来，想要拜我为师。然而我自己揣度自己没有什么德行，再三推辞，你们还是不答应。如今不得已，我将如来出世说法度化众生的心意，大概给你们说一说。并且将三归依、五戒、十善，以及净土法门，大概解释一下它们的意义。让你们有所效法，有所遵守。至于四谛，乃至三十七助道品等内容，不是你们的智力所能理解的，所以省略不写。你们如果能够依照教义奉行，那就是以佛为师了，更何况是我呢。如果不依照教义奉行，那就辜负了我的恩情，更何况是佛的恩情呢。三归依（归，也写作皈。皈字从白从反，取其反转染污、成就清净的意义。）一是归依佛。二是归依法。三是归依僧。归的意思是归投，依的意思是依托。就像人掉进大海里，忽然有船驶来，便立刻朝着船的方向过去，这就是归投的意义。上船后安稳地坐下，这就是依托的意义。生死如同大海，佛、法、僧三宝如同船。众生归依三宝，就能登上解脱的彼岸。既然归依了佛，就以佛为师。从今天起，直到生命结束，不能归依天魔外道，以及邪鬼邪神。既然归依了法，就以法为师。从今天起，直到生命结束，不能归依外道的典籍。（法，就是佛经，以及修行的种种法门。典籍，就是经书。）既然归依了僧，就以僧为师。从今天起，到生命结束的时候，不能归依外道的徒众。五戒是：一是不杀生。二是不偷盗。三是不邪淫。四是不妄语。五是不饮酒。喜爱生存、厌恶死亡，这是人与万物相同的本性。我既然爱惜生命，万物难道就愿意死亡吗？由此思考，生命可以被杀害吗？一切众生在六道中轮回。随着所做善恶之业的不同，或上升或下降，或超脱或沉沦。我与它们在无数劫数中，互为父母，互为子女。应当想着拯救和拔济它们，怎么忍心杀害呢？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在未来世中，都能成佛。如果我堕落了，尚且希望得到他人的拔济。而且既然造下了杀生的业障，必定会堕入恶道。偿还过去的宿债，辗转相互残杀，没有尽头。由此思考，怎么敢杀生呢？然而杀生的缘由，起源于吃肉。如果知道上面所说的因缘，自然就不敢吃肉了。又有愚蠢的人认为肉味鲜美，却不知道肉本是由精血所形成的。肉内部充满屎尿，外部混杂着粪秽。腥臊臭秽，鲜美从何而来呢？常常作不净的观想，吃的时候就会呕吐了。而且生指的是人以及禽兽，还有蛆虫、鱼虾、蚊虻、蚤虱等，凡是有生命的都是。不能说大的生物不可以杀，小的生物就可以杀。佛经广泛地讲述戒杀和放生的功德利益，世俗的人没有机会读到。应当看看安士先生的《万善先资》，就可以知道大概的情况了。不偷盗，就是见到利益时思考是否合乎道义，不是给与自己的就不拿取。这件事有廉耻之心的人，就能不犯。然而仔细论述，不是大圣大贤之人，都难以避免。为什么呢？因为以公济私，损害他人来使自己获益，凭借权势获取钱财，用计谋谋取物品，嫉妒别人富贵，希望别人贫贱。表面上获取行善的名声，遇到各种善事，内心却不认真对待。比如设立义学，不选择严格的老师，耽误了子弟。施舍医药，不分辨真假，耽误了别人的性命。凡是见到别人有急难，冷漠地不迅速救助。行动缓慢、游移不定，或许导致误事。只是为了敷衍了事，浪费他人的钱财。在自己心里，觉得无关紧要。像这样的情况，都叫做偷盗。因为你们身处善堂，所以摘取其中的利弊大概说一说。不邪淫，对于世俗的人来说，男女居室，生男育女，上关乎风俗教化，下关乎祭祀，夫妻之间行淫，不是被禁止的。但应当相敬如宾，为了传承宗庙祭祀。不能把行淫当作单纯的快乐，放纵欲望而忘记自身。虽然是自己的妻子，过度贪恋行乐也是犯戒，只是罪过轻微。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苟且结合、私通，就叫做邪淫，罪过极重。行邪淫的人，是以人的身体做畜生的事情。报应结束、生命终结后，先堕入地狱、饿鬼道，后来投生到畜生道中。千万亿劫数，都不能出离。一切众生都是从淫欲而生。所以这条戒律难以持守、容易触犯。纵然是贤能通达的人，有时也会失足，何况是愚蠢的人呢。如果立志修行持戒，必须先明白其中的利害，以及对治的方法。那么就如同见到毒蛇，如同遇到仇敌盗贼。因为恐惧害怕，欲望之心自然就会平息了。对治的方法，广泛地记载在佛经中，世俗的人没有机会阅读。应当看看安士先生的《欲海回狂》，就可以知道大概的情况了。（利，指不犯邪淫的好处。害，指犯邪淫的祸害。）不妄语，就是说话有信用，不虚假地说出来。如果见到却说没见到，没见到却说见到，把虚假的当作真实的，把有的当作没有的等等，凡是心口不相应，想要欺哄别人的都是。又如果自己没有断除烦恼，却说自己断除了烦恼。自己没有得道，却说自己得道了。这叫做大妄语，罪过极重。生命终结之后，必定直接堕入阿鼻地狱，永远没有出离的期限。如今修行却不懂得佛法教理的人，到处都是。应当痛切地戒除妄语，这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以上四件事，不论出家还是在家，受戒还是不受戒，犯了都有罪过。因为这些行为的本质是恶的。然而不受戒的人，是一层罪过。受戒的人，是两层罪过。在作恶事的罪过上，又加上一层犯戒的罪过。如果持守而不犯，功德是无量无边的。一定要努力做到啊。不饮酒，酒能迷乱人心，毁坏智慧的种子。喝了酒让人颠倒昏狂，胡乱做出不当的行为，所以佛制定戒律禁止饮酒。凡是修行的人，都不允许饮酒。并且葱、韭菜、薤（音械，小蒜）、蒜，这五种荤菜，气味臭秽，身体不清洁。熟食会引发淫欲，生吃会增加嗔恚。凡是修行的人，都不允许吃。然而这一件事，没有受戒的人，喝酒吃这些荤菜，都没有罪过。受戒之后再喝酒吃荤菜，就有一层罪过。就是犯了佛戒的罪过。佛已经禁止了，你又去犯，所以有罪过。（五荤菜，西域有五种，我们这里只有四种。）十善是：一是不杀生。二是不偷盗。三是不邪淫。四是不妄言。五是不绮语。六是不两舌。七是不恶口。八是不悭贪。九是不瞋恚。十是不邪见。这里面，前三项叫做身业。中间四项叫做口业。后三项叫做意业。业，就是事情。如果持守而不犯，就是十善。如果犯了而不持守，就是十恶。十恶分为上、中、下三等，感召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的果报。十善分为上、中、下三等，感召天、人、阿修罗三善道的果报。善因感召善果，恶因感召恶果。这是确定无疑的，丝毫不会出错。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已经在五戒中说过了。绮语，是指没有益处的浮夸言辞，华丽美妙、绮丽动人，谈论淫欲，引导人产生邪念等等。两舌，是指向一方说另一方的事情，向这方说那方的事情，挑唆是非，在双方之间制造矛盾等等。恶口，是指言语粗恶，如同刀剑一般，揭发别人的隐私和短处，不避忌讳。又伤害别人的父母，这叫做大恶口。将来会受到畜生道的果报。既然接受了佛戒，千万不要犯这个。悭贪，自己的钱财，不肯施舍给别人，这叫做悭。别人的钱财，只想归为自己所有，这叫做贪。瞋恚，就是恨怒。看到别人有所得，就忧愁愤怒。看到别人有所失，就喜悦庆贺。以及逞势逞气，欺侮别人和物品等等。邪见，是指不相信行善得福，作恶得罪。说没有因果报应，没有后世。轻视侮辱圣人的言论，毁坏佛经教义等等。然而这十善，总的来说涵盖了一切。如果能够遵行，没有恶行不断除，没有善举不修行。恐怕你们不能体会观察，如今大概列举其中的一二。应当孝顺父母，不违背、不忤逆。委婉曲折地劝说，让他们进入佛道。断绝荤腥、吃素食，持守戒律、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脱生死。父母如果相信，没有比这更大的善事了。如果他们坚决不依从，也不要强行逼迫，以免失去孝道。只需要在佛前，代替父母忏悔罪过，这就可以了。对于兄弟要尽到友爱，对于夫妇要尽到敬重。对于子女要极力教导，让他们成为善良的人。千万不要任意骄纵惯养，导致他们成为不良之辈。对于邻里乡党，应当和睦忍让，给他们讲述善恶因果，让他们改过迁善。对于朋友要尽到诚信，对于仆役要慈爱。对于公事要尽心竭力，就如同对待私事一样。凡是见到亲戚朋友，遇到父亲就谈论慈爱，遇到儿子就谈论孝顺。如果做生意，应当以本钱求取利润，不可以用假货哄骗别人。如果用这样的风气，感化一个乡、一个邑的人，就能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消除祸乱，让刑罚没有用武之地。可以说是在民间尽到了忠诚，在家中如同治理政务一样了。（原文：4200字；译文：7200字）
0422 示某比丘尼（系世家妇出家者 代友人作）
光阴流逝得非常迅速，时节和时序不断地变迁。在刹那刹那之间，每一个念头都不会停留。这大概是造物者伸出了广长舌（比喻能言善辩，这里指大自然以时光流逝等现象来启示人们），普遍地为你我以及一切众生讲述人的生命是无常的，荣华富贵也不会长久。要赶紧寻找回归的道路，以免遭受沉沦之苦的无上妙法啊。你既然已经厌弃了世间的荣华，发心出家。就必须努力勤奋地修行，千万不要得过且过、虚度光阴。虽然此刻还有着呼出的气息，但吸入的气息却难以保证（意为生命随时可能结束）。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属于来世了（意味着死亡）。应当想到，我们的身体虽然禀赋着五漏（指女性身体的五种不净之处），但心性原本就具备法身、般若、解脱这三德。要痛彻地洗涤累世积累的女子习性，努力持念阿弥陀佛的圣号。看看这娑婆世界，污浊丑恶的程度超过了厕所。要相信那西方极乐世界，就是我们本来就有的家乡。不要追求这一世和来生成为人王、天王等的福分和快乐。只愿在寿命终结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从早到晚，心心念念都要想着这件事。念诵到极致、功夫达到纯青，就会与佛感应道交（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在临命终的时候，必定能够实现这个愿望。往生到净土之后，顿时领悟无生的境界（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回过头来看世间的富贵，哪里只是像阳焰（日光下的水气，远望似水，其实是虚幻的）和空华（空中之花，比喻虚幻不实）一样，简直就如同牢狱和充满毒害的大海罢了。然而想要往生净土，首先要治理自己的染污习性。佛经多次说过，富贵的人很难学道，女人也很难学道。实在是因为富贵的人，骄傲傲慢成为了习性，以奢侈享受为内心追求。尚且不能以谦虚的态度待人接物，以谦卑的心态自我约束。又怎么能平息思虑、忘却外缘，虚心地去追求佛道呢。女人则只是夸耀自己的容貌仪表，常常心怀妒忌。却不知道即使是天姿国色，身体依旧是装满粪便的皮囊。既然留恋这虚幻的身体外形，又怎么能领悟微妙的佛性呢。如来为了对治这种毛病，让人修习四念处观。一是观身不净，二是观受是苦，三是观心无常，四是观法无我。这种观想如果修成了，那么留恋身体、依仗权势的习性，就会消灭得一干二净，就如同巨大的熔炉融化一片雪花一样。你以富贵人家女子的身份出家，凡是骄傲奢侈、艳丽妖冶的习性，必须彻底地抛弃，不让一丝一毫留在心中，将来才会有脱离苦海的缘分。如今佛法势弱、魔障势强，优秀的老师和善良的朋友最不容易遇到。就必须和古人交朋友，以古人作为老师。《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应当熟读它们。这样或许就能有学习效法的依据，也没有机会陷入魔障了。近来的僧人和尼姑，很多都不遵守佛法，不可以随意滥收徒弟，破坏扰乱佛法，这实在是非常重要的。应当严格遵守清规戒律，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活着的时候成为女子的典范，死后能够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中。这样才不辜负跳出万丈火坑（指脱离世俗苦海），亲自成为如来弟子的身份啊。努力吧，努力吧，不要忘记我的话。（原文：1100字；译文：1900字）
0423 戒堂小食榜
那圆融了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的本体，因为持守戒律而得以彰显。由地、水、火、风四大虚幻构成的身体，依靠食物才能维持生存。想要证得菩提（觉悟），必须完全依靠持戒的功德。精心修行各种道品，必定依赖食物的滋养。你们既然已经生发了无上的求道之心，想要获得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这三聚净戒。用尽了心力，诚心诚意地礼拜忏悔。戒堂外的各位师长，以及各位护法，只怕你们身心疲劳，导致道业难以成就。在午食之前，特地准备了小食，来让你们精神一振，使得你们内心安宁。应当知道这些食物，其本体就是禅定带来的喜悦。没有生灭，色即是空（一切物质现象皆虚幻不实）。就如同维摩诘居士（净名）的香饭一样，疑惑稍微一吃就能消除。如同《华严经》中所说的金刚一样，即使经历劫数毁坏也不会损坏。你们如果能够明白布施者、受施者、所施之物三轮体空（皆虚幻不实）的道理，对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下就能觉悟。那么一念不生，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概念也会消散。食物、佛法、心境，每一个都是平等的。就如同虚空与虚空相合，就如同水与水相投。食物的消化和其本体的不坏，融合为一体。这样才可以称为持守净戒的人，也才可以叫做能够报答佛恩的人。否则就算有如山般多的米粒，又怎么能够消受呢。那么将来以披毛戴角（指投生为畜生）的方式来偿还（食物的恩情），那可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你们务必各自努力啊。（原文：600字；译文：1000字）
0424 幽冥戒牒（现坐道场四字，唯普陀可用，别处当作寻声救苦。）
心的本体原本是清净的，因为迷惑和妄念，烦恼和疑惑才得以产生。世界原本是清净的，由于虚幻的业障，浑浊丑恶的景象顿时显现出来。一旦迷惑就永远迷惑下去，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沉沦在生死的领域中，埋没在尘世的劳苦之中。观照的智慧没有生起，怎么会知道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幻的呢。贪婪和染着成为了习性，怎么能明了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下就能觉悟呢。怀着无价的宝珠（比喻佛性），却白白地遭受困苦。具备永恒存在的佛性，却甘愿承受轮回之苦。大觉的世尊（指佛陀），怜悯众生并为之悲哀。示现成正觉之后，为众生制定了戒律之法。上至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十地菩萨，下至地狱、饿鬼、畜生等众生。凡是有心识的，都让他们受持戒律。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和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这些。如果远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就会立刻显现出来。凭借着三聚净戒（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的力量，当下就能止息恶行、防止过错，从虚妄回归到真实。污垢除尽，光明显现，就如同尘土破除，真经出现。就是那业识之心，也能成为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恢复那永恒存在的真心，不迁移、不变动。证得寂灭的法性，不减少、不增加。进入诸佛的果位，成为佛法的王子。穷尽未来的时间去度脱众生，使得自己和他人都能一同成就觉悟之道。美好啊，世尊，用戒律来度化众生。让众生脱离痛苦而获得快乐，使凡夫成为圣人。慈悲的恩德浩荡无边，佛法的利益广阔无垠。即使是天地和父母的恩情，也远远不能比喻其万分之一。在我们这一四天下（佛教宇宙观中的概念）的南赡部洲，中华民国的某省某府某县地界居住着，信奉佛法、修行善因、为亡者荐福以求往生莲花净土的信士某某，俯伏着为某某（亡者）祈求，某某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享年几十几岁。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忽然间灵魂消逝。悲痛地想到其身体舍弃了尘世，神魂游荡在幽冥之地。心中的迷惑没有消除，难以出离六道轮回。想要依仗佛的力量，引导其神识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所以来到本寺，请求讲解戒律来先清净其根身（身体）。因此恭敬地秉承佛的敕令，建立戒坛、施行法事。奉请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牟尼世尊，西方极乐世界的导师阿弥陀佛，佛所宣说的《梵网菩萨戒经》，幽冥世界的教主地藏菩萨，现坐道场（在普陀可用，别处为寻声救苦）的观音大士，十方三世无尽的佛、法、僧三宝，降临戒坛作为证盟，垂示慈悲加以护佑。让那无作妙善的戒法，从亡者的头顶，流入身心。成就可以承载佛法的法器（指受戒者），继承弘扬佛法的种子。因此先让亡者归依佛、法、僧三宝，从邪见回归到正见。接着让其忏悔业障，清净根身。再接着让其发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然后为其讲解三聚净戒，让其身、口、意三业，有了依凭。从此断除恶行、修习善业，既有利于自己又有利于他人。如果能够自强不息，又怎么会难以破除五住地（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的烦恼，脱离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圆满四宏誓愿而证得法身、般若、解脱三德呢。要知道娑婆世界浑浊丑恶，处处的因缘都会障碍修行佛道。西方极乐世界清净无染，看到那里的境界就能明了自心。用这受戒的无上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心，念十声佛号。必定会承蒙阿弥陀佛亲自迎接，众多圣众一同前来迎接。在一弹指的瞬间，就能往生到极乐世界。托生于莲花胎藏之中，永远脱离众多的痛苦。听闻佛法、接受授记，顿时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然后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圆满地应和众生的根机，显现出随顺众生种类和形态的应化身。普遍地顺应各种因缘，阐扬即心即自性的佛法。普遍地让法界的众生，一同进入阿弥陀佛的愿海。这样就可以说是最上等的佛子，真正的大丈夫了。法事已经做完，因此给予这道牒文。依仗这道牒文的功德，立刻往生到净土。（原文：2000字；译文：3200字）
0425 示陈生（寄居普陀化雨学堂，其父为本堂教习。）
孟子认为君子有三种乐趣，甚至超过了统治天下成为王者的乐趣。其中的第三种乐趣就是能够得到天下的优秀人才并对他们进行教育。由此可见，教育优秀人才，这件事情非常重大，责任也非常沉重，其意义和关系绝非微不足道。实在是因为优秀人才如果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就可以继承以往圣人的思想学说，开创未来的学术风气，治理国家、安定邦国，使社会美好、让百姓善良。如果失去了良好的教育，上等的人才就没有了规范和约束，不能超群出众，只能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下等的人才就会与坏人勾结在一起，为非作歹，有的甚至会陷入乱臣贼子的行列，自己却还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智慧，年少的时候不努力，到老了也没有什么成就。对上辜负了父亲和老师教育我的心意，对下失去了教育优秀人才的乐趣。只是希望天下的优秀人才都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共同享受这种乐趣的心意，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相貌出众，聪明过人，如果肯发愤努力学习，将来必定会有很大的成就，前途不可估量。我担心你因为喜欢游玩，而虚度了时光。以至于原本可以成为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的栋梁之材，反而变得和那些只有两手合围那么粗、八尺那么长的普通材料一样了。昨天我所说的诗，恐怕你没能记住，现在我把它抄录下来给你看。希望可以帮助你激发发愤学习的心意，从而成为顶天立地、举世无双的杰出人士。诗中写道：“年少青春似过驹，窗前事业竟何如。欲为天下无双士，须读人间万卷书。雨露难滋枯根草，风雷但化有鳞鱼。相如不愤题桥志，焉得高乘驷马车。”又写道：“三尺龙泉万卷书，老天生我意何如。山东宰相山西将，彼丈夫兮我丈夫。”古人的这两首诗，他们劝勉激励优秀人才的心意，可以说亲切诚恳到了极点，不能再更加深切了。希望你能熟读并且深入思考这些诗，那可真是太幸运了。（原文：700字；译文：1100字）
0426 示净土法门及对治瞋恚等义
如来出现在世间，原本就是为了让所有众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直接成就佛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性各不相同，所以如来委婉地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为众生宣说一切或大或小、或权宜或真实、或偏或圆、或顿或渐等各种佛法。佛法虽然多种多样，但都是为了让众生的善根成熟，使他们最终成就佛道。然而，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如果不是前世种下的善根在今生成熟的人，以及法身示现（佛菩萨以特殊的形态显现）的这两种人。纵然有修行的行为，也不是今生，或者一生、两生就能够立刻明了的。根机迟钝的人，那么经过漫长的劫数，尚且难以了脱生死，因为他们只是依靠自身的力量。如来怜悯众生依靠自力了脱生死的艰难，于是特地开启了一个凭借真诚信仰、深切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即使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罪大恶极之人，尚且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何况是那些不做各种恶行，奉行众多善举的善人呢。何况是那些接受并持守三归依（归依佛、法、僧），具足各种戒律的佛弟子呢。净土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都能普遍受益。正好接上上根器的人，也能引导中下根性的人。愚蠢的人常常将净土法门指责为浅近的小乘佛法，这都是因为他们没有阅读过大乘的经论，也没有亲自接触过真正有见识的人。用自己颠倒、执着的心，去揣测如来从开始到最终的大道。就如同盲人看太阳，如同聋子听雷声。他们本来就看不见、听不见，所以他们妄加评论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凭借信愿念佛这一法门，是如来以普度众生的彻底悲心所宣说的。只有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菩萨，能够彻底地承担弘扬这一法门的重任。那些人看到愚夫愚妇都能念佛，就将净土法门视为浅近的小乘佛法。这和看到小星星悬挂在天空中就认为天很小，小虫子在陆地上爬行就认为地很小有什么区别呢。如果对于这个法门，能够生起信仰和向往，这就是在多生多劫中深深种下了善根。如果能够以深深的信心和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让清净的念佛念头相继不断。那么凭借凡夫的心，也能成就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就如同沾染了香气的人，身上自然会有香气。现在和佛的气息有所相接，临终的时候怎么会不感应道交（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呢？其中收摄心念念佛，以及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修行，随着机缘去教化引导他人等方法，以及禅宗和净宗的本质，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程度，在《印光文钞》中有详细的说明。希望你静下心来详细阅读，那么自然就会知道了，这里就不详细写了。修行的关键，在于对治烦恼和习气。习气减少一分，那么修行的功夫就增进一分。也有修行越是努力，习气反而越发严重的情况。这是因为只知道依照事相进行修持，却不知道反观自身、回光返照，去克制消除自己心中的妄念和情感所导致的。应当在平时，预先做好提防。那么遇到境界和机缘的时候，自然就不会生起烦恼。倘若在平时能够认识到我们的身心，全都是虚幻、虚妄的。想要寻求一个真正的“我”的实体和本性，完全无法找到。既然没有一个真实的“我”，又怎么会有因为境界和他人而产生烦恼的事情呢。这是从根本上最关键的解决方法。如果不能透彻地明白“我空”（认为“我”是虚幻不实的）的道理，应当依照如来所指示的五停心观，来进行对治。（五停心观，就是用这五种方法，来调停我们的心，让心安住下来，不随着外境而流转。）也就是所谓的，对于贪欲多的众生进行不净观，对于嗔恚多的众生进行慈悲观，对于心多散乱的众生进行数息观，对于愚痴的众生进行因缘观，对于业障多的众生进行念佛观。贪，是指看到外境而心中生起喜爱的情感。欲界的众生，都是由淫欲而生，淫欲是由爱而生。如果能够将自己的身体和他人的身体，从外到内，一一仔细观察。那么就只会看到污垢、汗水、鼻涕、唾沫，头发、眉毛、指甲、牙齿，骨肉、脓血，大小便等。臭得如同死尸，脏得如同厕所。谁会对这样的东西产生贪爱呢。贪爱一旦平息，那么心地就会清净。以清净的心，持念佛的名号。就如同甜的东西容易和其他味道调和，白色容易接受各种色彩。以修行的初心，契合佛果位的觉悟。这样可以事半功倍，得到的利益难以想象。嗔，是指看到外境而心中生起愤怒、憎恶的情感。富贵的人，常常有嗔恚之心。因为他们凡事都如意，需要有人听候使唤。稍微有一点违背忤逆，就会生起嗔怒，轻的话就会恶言相加，重的话就会直接用鞭子、棍棒打人。只图自己快意，不顾及他人伤心。而且嗔心一旦生起，对别人没有好处，对自己也有损害。轻的话也会心意烦躁，重的话就会伤到肝脏和眼睛。必须让心中常常有一团太和元气（和谐、平和的气息），那么疾病就会消除，福气和寿命就会增加。从前阿耆达王，一生信奉佛法，坚持持守五戒。临终的时候因为侍从拿着拂尘驱赶苍蝇，时间久了侍从昏沉疲倦，导致拂尘落到了他的脸上。他心中生起嗔恨，随即就命终了。因为这一念嗔恨，于是就投生为蟒蛇之身。凭借前世的福力，他还知道投生为蟒蛇的原因。于是他请求沙门，为他宣说归依和持戒的道理。随即就脱离了蟒蛇之身，投生到了天上。由此可知，嗔恚的习气，危害是最大的。《华严经》中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古代的大德说，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学菩提道，忍辱护嗔心。如来让嗔恚多的众生作慈悲观，是因为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既然是过去世的父母，那么就应当念及前世他们生育我们的恩德，惭愧自己难以报答。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心怀愤怒呢？既然是未来世的诸佛，将来必定会广度众生。倘若我们的生死没有了却，尚且希望他们来度脱我们。哪里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不生嗔恚。即使丧失生命，也只会生起欢喜，不会生起嗔恨。所以菩萨在舍弃头目髓脑的时候，都把求取这些的人，当作善知识（能教导自己修行的人）来想，当作恩人来想，当作成就自己无上菩提道的人来想。看看《华严经》的十回向品自然就知道了。又我们的一念心性，和佛是没有差别的。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本心，坚持执着于自我的见解。那么一切的因缘，都成为了相互对立的关系。就如同射箭的靶子一旦树立起来，那么众多的箭就都会射向它。倘若能够知道我们的心原本就是佛心，佛心空无一物。就如同虚空一样，森罗万象，没有不被包括的。也如同大海一样，百川众流，没有不被容纳的。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如同大地均匀地承载万物，不会因为覆盖和承载而自认为有什么恩德。我们如果因为一点小小的拂逆，就生起嗔恚。难道不是自己缩小了自己的气量，自己丧失了自己的德行吗？虽然具备佛心的理体（本质），但起心动念，完全是凡夫的情感在起作用。把虚妄的当作真实的，把奴仆当作主人。像这样思考，实在是非常惭愧。如果在平时，常常作这样的思考。那么心量就会广大，没有什么不能容纳的。把自己和万物同等看待，看不到彼此的差别。逆境到来尚且能够顺受，何况是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生起嗔恚呢？愚痴，不是说完全没有知识。而是指世间的人对于善恶的境界和因缘，不知道这都是前世的业障所招来的，今生的行为所感召的。虚妄地认为没有因果报应，以及前生后世等。一切众生，没有智慧的眼睛。不是执着于断灭（认为一切都是断灭的，没有因果和轮回），就是执着于恒常（认为一切都是固定不变的）。执着于断灭的人，认为人是承受父母的气息而出生的，在没有出生之前，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等到人已经死亡，那么身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魂魄也会飘散。哪里有什么前生，以及后世呢。这是那些拘泥于一隅的儒生，大多持有的说法。执着于恒常的人，认为人常常就是人，畜生常常就是畜生。不知道业障是由心造作的，形体是随着心而转变的。古代有极其狠毒的人，现世就变成了蛇。极其暴躁的人，现世就变成了虎。当他们的业力猛烈的时候，尚且能够改变自己的形体。何况是死后和生前，神识随着业力的牵引而转变呢。因此佛说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是贯通前世、今世、后世三世来论述的。前世的因必定会感召后世的果，后世的果必定有前世的因。善恶的报应，祸福的降临。都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自己承受，不是从天上降临的，天只不过是根据人所做的事情来主持赏罚罢了。生死循环，没有穷尽，想要恢复本心来了却生死的人，舍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是不可能做到的。贪、嗔、痴这三种，是生死轮回的根本。信、愿、行这三种，是了却生死的妙法。想要舍弃那贪、嗔、痴三种，必须修习这信、愿、行三种。这信、愿、行三种得力了，那贪、嗔、痴三种自然就会消灭了。数息观这一方法，可以不必使用。因为在念佛的时候，摄住耳朵仔细倾听。它收摄心念的效果和数息观相似，但是它的作用和数息观有天壤之别。念佛观这一方法，只要看看《印光文钞》，以及净土方面的著述，自然就会知道了。问：如果像您所说的那样，即使丧失生命，也只会生起欢喜，不会生起嗔恨。假设有恶人，想要来伤害自己，难道就不与他计较，任凭他杀戮吗？答：凡是修行的人，有凡夫之人，有已经证得法身的菩萨之人。又有以维持世道为主的人，有以只了却自己的本心为主的人。如果是只了却自己的本心，以及已经证得法身的菩萨，那么就如同前面所说的那样。因为他们把自己和万物同等看待，把生死看作是一样的。如果是凡夫之人，又想要维持世道。那么存心固然应当如同菩萨那样深具慈悲之心，无所不容。处理事情还是必须依照世间的常理，或者进行抵御而制服恶人，或者以仁慈之心来感化他。事情不是一概而论的，但是心中绝对不可以有狠毒、愤怒而结下怨恨。前面所说的，是让人假设这样的情况，来消灭嗔恚的习气。这种观想如果熟练了，嗔恚的习气自然就会消灭。纵然遇到确实能够伤害自己身体的情况，也能够心地坦然，进行大布施（舍弃生命等）。凭借这一功德，就能往生净土。和那些互相杀戮，在漫长的劫数中偿还果报的情况相比，难道不是天地悬隔（差距极大）吗？（原文：4800字；译文：7800字）
0427 昭文古会杀生致祭辩讹（即安徽黟县祭昭明太子之会）
世俗之人常常迷惑，把恶事当作善事，把造作罪业当作是积累福报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其中最让人惨不忍睹、痛心疾首的，莫过于举办法会祭祀神灵。那些富家大户，必定会宰杀大型牲畜来祭祀。一方面希望得到更多的福气，一方面彰显自己的富有。即使是贫困的小户人家，也必定会杀鸡杀鸭，期望神灵能常常保护自己，让自己的福气和寿命增长延续，一切事情都能称心如意。却不知道天地以爱惜生命、乐于孕育生命为美德，神灵作为天地间主宰各种事务的存在，难道他的心会与天地的心意相反，为了自己享受一次祭祀，就让无数的生命一同遭受刀斧砧板的痛苦吗？这样还能说他是聪明正直、赏善罚恶的正神吗？这种情况的根源在于那些贪婪贪吃的愚笨之人，他们特意借着祭祀神灵的名义，大肆杀戮，期望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于是就相互沿袭成为了一种风气，却不知道这是在造作极大的恶业。说是祭祀神灵，神灵真的会吃这些祭品吗？况且既然被称为神灵，必定秉持着聪明正直的品德。应当把做善事和做恶事，作为降福和降祸的准则。难道杀生祭祀他，即使是做恶事的人也会降福。不杀生祭祀他，即使是做善事的人也会降祸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位神灵的心思和行为，就和市井中无赖的小人没有区别了，又怎么能称他为聪明正直的神灵呢？既然是聪明正直的神灵，绝对不会做出像妖魔鬼怪那样，不依据道德仁义的事情。更何况是深入研习佛法，透彻领悟了自性，接受了佛门大戒，一生都吃素食的昭明太子呢。据考证，昭明太子姓萧，名统，字德施，是梁武帝的长子。他生来聪慧，仁爱宽容、恭敬节俭。深信佛法，努力修习净土法门。广泛阅读各种佛经，深刻通达佛法的真谛。接受了菩萨戒，平日里常常吃素食。在宫内另外设立了慧义殿，招揽有名的僧人讲解佛法的深奥之处。梁武帝尚且多年吃素食，祭祀祖先的时候就用面做成的祭品来代替牲畜。昭明太子所领悟和证得的境界，超过梁武帝何止十倍。他实在是古今居士中不多见的人物。他的事迹和言论，记载在《梁书》，以及《广弘明集》和《居士传》中。哪里会有活着的时候如此持守戒律、仁慈善良，死后却成为贪图肉食的神灵，人们如果杀生祭祀他，他就会降福，否则就会降祸的道理呢？实在是因为世人只知道吃肉是美味的，于是以自己贪图那臭秽腥臊的想法，认为神灵也是这样，从此大家相互效仿，却不知道这是错误的。就好比蛆虫吃粪便，就认为天仙也应当贪恋这种“美味”，并且常常想要供奉粪便来期望天仙赐予福气和喜庆。那些被杀的生命，很多都是前世杀生祭祀神灵、期望自己能吃肉的人，来偿还当日杀生的报应的。而一群愚蠢的人，一听到杀生祭祀神灵，就欢喜雀跃，认为这是在积累福报。却不知道将来自己变成这样的生命，被人宰杀的时候，有口不能说话，没有办法逃脱。何况对于深入佛法，接受佛门大戒，一生吃素食的杰出高尚之人，无缘无故地诬陷他贪图肉食，并且宰杀无数的生命来祭祀他。这种违背天理、歪曲事实，污蔑圣贤的罪过，更应当让人生生世世，永远成为这些被杀的动物，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安徽黟县的卢智睿居士，怜悯自己家乡杀生祭祀神灵的悲惨状况，深深担心那些无知的愚人，因为杀生的缘故，将来自己承受杀生的报应。请求我阐明其中的真理，来开导大家。让明白事理的君子们，共同弘扬慈悲的风气，挽回劫难的命运。希望一切有生命的生物，都能悠闲自在地生长，在天地之间各自享尽天年。因此叙述了这件事情的缘由，希望大家能深刻认识到这种行为的错误并努力改正。以此作为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基础。既然知道了杀生祭祀神灵的错误，那么杀生祭祀祖先、赡养亲人、宴请宾客以及自己享用而杀生的错误，也就可以不言而喻了。如果能够欣然接受这些道理，其中的利益只有佛才能知晓，希望大家深入思考。（原文：1700字；译文：2800字）
0428 世界佛教居士林新林落成颂
真如佛性，一切有识的众生都共同拥有，无奈因为众生不知道自己本具佛性，就如同迷失了自己的头却疯狂地四处奔走。所以我们的世尊（佛陀），示现在世间，普遍地让众生，各自悟得自己的佛性。由于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导致所接受的教义也有所不同，于是开启了戒律之教，以及禅宗、密宗、净土宗等宗派。其余的宗派大多依靠自力修行，而净土宗兼具佛力的加持，在现世就能了脱生死，实在是最为殊胜的法门。伟大啊，净土法门，上至等觉菩萨，下至忤逆作恶之人，都能一同趋向解脱，并肩前进。佛法流传到东方的中国，最初在庐山开启弘扬，千百年来，在整个世界广泛传播。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四众弟子，以及在家的士、农、工、商四民，获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多得难以一一诉说。近来世道运势，越来越坏，想要挽回这如同狂澜般的颓势，除了依靠佛法没有别的办法。各位大德居士，极力地提倡弘扬佛法，特地创建了新的佛教居士林，矗立在上海。各个宗派都得以弘扬，同时特别注重净土法门，各种佛法相互圆通，继承了先辈的足迹。我本来是一个平庸的僧人，没有能力弘扬佛法，仰慕这样的美好事迹，内心非常喜悦融洽。抒发我这愚笨的诚心，献上这份祝福和赞颂，愿佛法横向遍及十方，纵向穷尽三际，效法修行没有尽头。（原文：300字；译文：500字）
0429 募刻华严经普回向颂
伟大啊，《华严经》，它堪称所有经典中的王者。其中的法门和所蕴含的功德，二者都不可估量。如来成就正觉之后，直接宣说自己所证悟的佛法。能够参与这场法会的，只有法身菩萨。声闻和缘觉二乘人虽然也在法会现场，却既看不见也听不到其中的妙法。更何况是众多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有机会参与听闻和熏习呢。佛陀以广大的慈悲之心，将根基浅的众生也摄受在这最深奥的佛法之中。在《华严经》最后归宗之处，让众生得以瞻仰阿弥陀佛的尊容。只有《华严经》中这样奇特的佛法，凡夫和圣人都一同遵循奉行。圆满地收摄了等觉菩萨，以及六道中的一切众生。末法时代众生的根机愚钝，想要断除烦恼非常困难。但只要是具备信心和愿力念佛的人，必定能够登上九品莲台。这部经的功德之力，就如同摩尼宝珠一样。能够随意地如雨般降下各种珍宝，都与众生的愿求相符合。那些资助刻印《华严经》的善男信女们，各自的愿求都不相同。无论是超度亲人还是祈求福报，没有不获得感应相通的。求子就能得到子嗣，求寿就能获得长寿。往昔的业障都能消除，所做的事情都能如意。就好比阳春时节到来，草木都纷纷发芽繁荣。又如同明亮的太阳升起，各种事情都依靠它得以成功。纵然是追求世间的福报，最终也会成为出离世间的因缘。就像病人遇到了仙丹，当下就能康复成真。希望各位施舍资金的人，所祈求的愿望都能实现。等到舍弃此世生命的时候，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当面拜见阿弥陀佛，承蒙佛亲自授记。证得无生法忍，去做佛所做的事情。想要阐述《华严经》的功德之力，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赞颂完。如果有能够相信并接受这部经的人，一同证得无量的光明。（原文：400字；译文：650字）
0430 题憨山大师六咏手卷（契真系李国松法名）
憨山大师，是佛菩萨以大权巧方便示现在世间的。他弘扬佛法的功夫深厚，却遭到嫉妒之人的诬陷。被贬谪流放到广州，在那里抵御祸乱。幸运的是有大官对他另眼相看。他在曹溪弘扬佛法，使佛法的慧命得以延续，接续了断绝的法脉。他根据机缘宣讲佛法，让巨大的弊端得以消散。他保护国家、安定百姓，功劳比文宪公还要高。大师去世之后，肉身不坏且没有变化。在广东和江西相争（关于大师肉身归属）后，最终归葬在曹溪之畔。当时的谚语中都彰显着他是六祖之后的七祖这样的地位。他为佛日增辉，成为佛法的坚固城堑。他的著述宏伟广博，如同日月的光辉一样灿烂。虽然大藏经得以流通，可惜大师的著述只有少部分收录其中。散失遗漏的很多，偶尔也会出现。这六首咏叹的精妙偈语，笔法刚劲有力。文字的意义超脱美妙，越读越觉得光彩焕然。三百多年来，幸好没有残缺缺失。佛子契真（李国松的法名），在上海的店铺中得到了它。为了彰显大师的伟大功绩，特地制作成手卷。请求我题词，来彰显大师的佛法风范。于是我就简略地叙述一下大概情况，希望后世的贤哲能够听闻和见到这些。（原文：350字；译文：550字）
0431 题心佛阁
（江苏的钱养元居士，拿心佛阁、明心见性之斋、仙佛合宗处这三个主题来求我题词。然而最初我们并未见过面，我实在担心他执着于道理而荒废了实际修行之事，错误地理解了佛法的关键信息，导致邪见和正见混乱。因此随意创作了三首歌，希望他能够揭开蒙在眼睛上的薄膜、去除眼翳，使邪正分明，事理圆融。至于诗歌的声韵和格律，并非我所擅长知晓的，希望能在文字语言之外去理解体会，那就太好了。）生而为人和佛的本性是平等的，都在于这颗心，只是因为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导致了升沉的差异。想要恢复本来具有的真如佛性，必须通过修行来圆满地证得大觉世尊（佛陀）的境界。怀着虔诚的心去礼拜恭敬，罪业就会消灭，恳切地忆念佛号，福报和智慧就会加深。一旦所有的迷惑都消除，那本有的光明就会显现，照亮天地以及古往今来。
题明心见性之斋
在幽静清寂的斋室里竭尽全力地参究，参透自己父母还未生自己之前的那个状态。地、水、火、风四大和色、受、想、行、识五蕴都脱落了，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都消除干净了。烦恼和疑惑都清净殆尽，就如同波涛平静的大海，真实恒常的本性显露出来，就像太阳照耀天空。能够认识本心、通达本性到这种程度，才不辜负“养元”这个名字。
题仙佛合宗处
仙和佛的宗旨不同，怎么能合在一起呢？一个只是探究内心，一个执着于坚固的躯壳（指修仙注重身体修炼）。追求长生不老到最后还是有尽头的，而无生（佛教所讲的境界）才是毕竟没有灭没的。如果说儒、释、道三教是一家，可一家之中尊卑实际上是很分明的。纵然如同一个人的身躯，怎么可以把头和脚混乱不分呢。要知道生而为人和佛平等的这颗心，成百上千种不同的修行道路都没有彻底觉悟到这一点。我们的佛陀释迦牟尼大觉世尊，圆满地证得了这颗心的境界，独树一帜、超绝卓越。又怜悯法界的所有众生，因为迷惑背离了这颗心，就如同演若达多（佛教典故中迷失自我的人）一样。根据众生的机缘广泛地演说众多的法门，用多种方法解开众生的执着、去除束缚。或者是禅宗，或者是教义讲解，或者是戒律仪轨，最终都是为了这一目的（证悟本心）。如果能够当下一念之间离开能（主观）和所（客观）的分别，就如同明月在中天、水流入沟壑一样自然。倘若根机迟钝、机缘还未成熟，就应当以净土法门为依托。如来怀着彻底的大悲心，深深担心那些中下根机的人永远沉沦轮回。宣说这不可思议的净土法门，简直就如同阿伽陀妙药（能治百病的神药）一样。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名，只求在临终的时候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像孩子不间断地忆念母亲一样，与佛感应道交，这种感应难以测度。承蒙佛的接引得以往生，永远告别生死苦海的险恶。见到佛、听闻佛法，悟到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圆满明了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绝无眼翳。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和自己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度化五浊恶世的众生。普遍地让无尽的所有有识众生，恢复本来的心源，都成就佛道。这才是超出寻常的大丈夫，自利利他的真正作为和谋略。一个法门普遍地摄受一切法门，简约其实就是广博，广博也就是简约。佛法广大没有边际，世间的一点微小的善举都被包括在内。只有追求长生的炼丹之法，佛法中绝没有一言半句教导人去学习的。试着看看天觉的《护法论》，批判得直接明了，词理开阔。哪里是儒家的人偏袒、谄媚佛教呢，只是尊崇善，没有偏向和厌恶罢了。《仙佛合宗》这一部书，是邪人诋毁佛教、胡乱牵强附会的产物。曲折地引用佛法来证明炼丹之法，就如同把毒酒和甘露贮存在一个钵里。《慧命魔经》也是这样，阅读它会让人的正见之眼失明。这些人尚且不是老子的真正门徒，连道德的体统都完全抛弃了。更何况是如来的最上乘佛法，他们怎么能够理解并产生恭敬之心呢。胡乱地以自己的意思巧妙地诬陷诽谤，盲目地引导着同样盲目的众人奔赴火坑。怎么才能常常有有能力的人，普遍地为这个世间敲响木铎（比喻宣扬教化）呢。让人们走出邪途、回归觉悟之路，各自的身心都得到解脱。如果认为我的话不值得一听，那就任凭去追求升天、化鹤（修仙的境界）吧。您看看世间有智慧的人，谁会用摩尼宝珠去弹射黄雀（比喻因小失大）呢。如果往昔的劫数中种下了真正的善根，绝对不会辜负我这番话语。想要拉着您的手一起走却做不到，愿意不愿意就凭您自己斟酌决定了。（原文：1600字；译文：2700字）
0432 为梨园会首某上堂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原本就如同一个戏场，诸位应当及早回归自己真正的家乡。不要等到锣鼓声都停歇了，才发现不知道回家的路，白白地忙碌一场。佛法没有固定的相状，遇到合适的机缘就是它的宗旨所在。我这个出家人（山僧），如同古代的艺人一样杆木随身（比喻随机应变），不妨逢场作戏。顺应着大家到来的机缘，让大家找到回家的路。要知道我们现在当下一念之间见闻觉知的本性，和那十方三世一切诸佛永恒存在、寂静寂灭的本性，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因为我们的心迷惑了，追逐着外境，背离了觉悟，与尘世的污垢相合。这才导致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完全没有出离的期限。因为善业而暂时上升到人道和天道。又随着恶业而永远堕入三途（畜生、饿鬼、地狱）之中。在那滚烫的镬汤、炽热的炉炭中受苦，或者投生为驴胎马腹等畜生。承受着万般的痛苦，那一点灵性永远蒙昧。把六道中业报所形成的身体，认作是自己的本命元辰（真正的生命根本）。凭借着从古到今不迁移、不变动的佛性，却遭受着在轮回中头出头没、忽升忽坠的痛苦。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完全没有真实的相状。这和当场演戏没有什么不同，生、旦、净、丑，君臣、佐使等角色不断更替。然而作为戏场中主人翁的本来面目，却毫无改变。可惜的是众生在戏场中当场就迷惑了，把虚幻的当作真实的。抛弃背离了本来具有的佛性，白白地承受轮回之苦。诸佛菩萨怜悯众生，以不可思议如同幻化的三昧（禅定境界）和游戏神通，示现在世间。与众生共同行事，根据众生的机缘说法。唱起回归家乡的曲调，指示回归本元的道路。让众生都能明了外境、悟明自心，背离尘世的污垢、契合觉悟。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透彻地证得真实恒常的佛性。又担心根机低劣的众生，不能立刻出离尘世的劳苦。如果一旦再次受生轮回，难免还是会依旧埋没在轮回之中。于是就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就出离了这三界的戏场，回到家中安稳地坐下。永远脱离众多的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了。虽然如此，对于因为斋会而进行庆贺赞颂的这一句话，该怎么说呢。（举起禅杖说）咦，如果在斋会中是懂得吃饭（比喻领悟佛法）的人，就能够显现出具有神通、游戏世间的佛菩萨之身。（原文：800字；译文：1300字）
0433 大云月刊出版祝词
这炎炎的尘世就如同充满烈火的住宅，那火焰十分炽热，再加上各种邪说，助长了它的威势。那些人宣扬没有因果报应，各自谋取自身的利益，在同室之内相互争斗，毫无顾忌。可悲啊，同胞们，没有可以覆盖庇护的地方，虽然想要出离这痛苦的境地，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于是有大德菩萨（开士），特地发下宏大的誓愿，提倡弘扬佛法，以此来施行救济。就好像那巨大的云彩，降下倾盆大雨，让那熊熊烈焰，一下子就顿时熄灭。详细地阐明因果循环的道理，让人们知道，做有利于他人的事情，正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使人们明白自己的心，和佛是同一体性的，一切众生，都曾是自己往昔的父母。大家都应该相互扶持，就如同兄弟一般，争斗和竞争消失，礼让的风气兴起。大家都进修净土法门，普遍地弘扬净土的莲风（佛法），活着的时候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之后能登上佛的境界。只希望这份《大云月刊》，能在整个世界流通，或许这样，所祝愿的事情，就能达到它的宗旨了。（原文：300字；译文：450字）
0434 东瀛佛教会来山欢迎词
如来所传的伟大佛法，涵盖统摄了整个法界，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凡，没有不依赖它的。在佛的本意中，是普遍地让一切众生都成就佛道，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所以就如同针对病症来用药一样，宣说了不同的佛法。或大或小、或权宜或真实、或偏或圆、或顿或渐，以及禅宗、教宗、律宗、密宗等，各自适合不同众生的根机。就好像一座城有四个门，每个门都可以进入，顺着合适的道路就能回到家，这样或许能节省心力。就如同瓶、盘、钗、钏等，原本都是由金子打造而成的，那成百上千的法门，都离不开我们的自心。能够证悟自心的人，就叫做成佛，得到了好像没有得到一样（因为本自具足），圆满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然而这些佛法，都需要依靠自力修行，只有业障消除、烦恼断尽，才能获得真实的利益。根机锐利的人，今生就能证得，要是根机迟钝低劣，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成功。因此如来，特地垂示慈悲怜悯之心，开启了净土法门，普遍地施行拯救。无论上等的圣贤，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让他们在今生就能登上九品莲台。佛法虽然有无量多种，但是这五宗（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就能涵盖殆尽，要追求稳妥的修行法门，只有净土法门最为殊胜。以佛果位的觉悟，作为我们修行的初心，因果贯通透彻，精妙得无与伦比。因此对于净土法门的经论，没有不大力弘扬赞叹的，承担弘扬佛法之道的人，都普遍地让人刻印流通。伟大的佛法东传到中国，将近两千年了，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在整个世界广泛弘扬传播。净土这一宗派，起始于庐山，一直到现在，发展得十分兴盛。日本这个国家，虽然在东方，但是山水灵秀，孕育了人才，每一代都有高尚贤德的人。追溯到东晋时期，佛法就传到了日本，从那以后前来学习的人，数不胜数。儒、释、道三教，以及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五宗，还有东林慧远大师、南山道宣律师的法门，以及金刚乘的秘密法门，都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古代大德的著述，很多都被日本保存下来，使得其他各国的人，求法有了门径。因为这个缘故，日本的人才更加充实，虽然国土疆界不大，却在全球称得上是强盛的。去年佛教会邀请我前去日本观光，接待非常优厚盛大，馈赠的礼物也十分珍贵华丽。如今你们来到这座山，我很惭愧没有珍贵的物品，可能会亵渎了各位嘉宾，也无法抒发我的个人心意。幸好有一本新书，名叫《观音颂》，姑且用它来表达我的心意，作为馈赠的礼物。观音大士的慈悲恩德，遍及整个法界，浅草（日本地名，可能与佛教相关之事）的那件事，让我非常感激。只希望诸位，都能以佛的慈悲为根本，辅助君主弘扬佛法，只施行仁爱。凡是国民，都平等看待，不要区分界限，有一点私心偏见。人们既然沐浴在恩德之中，上天自然会眷顾有德行的人，降下吉祥、获得福报，永远不会差错。富有的人赠送钱财，仁爱的人赠送良言，我惭愧自己既没有钱财又没有实际的礼物，只能贡献这些空话。如果注重权势和利益，历经无数劫数都会相互伤害，注重道义，就能成就菩提（觉悟）。这些看似空洞的话语其实并不空洞，让佛法之道流通传播，各国都效仿，就能获得无穷的好名声。（原文：1200字；译文：2000字）
0435 李母黄太夫人墓志铭
俗话说，天下治理不好，每一个普通人都有责任。因为天下是由众多的家庭聚合而成的，假使每一个家庭中的夫妇，都知晓道义以及因果报应，重视根本、看重伦理，亲身践行且不改变。那么所生育的子女，在日常生活中所习惯见到和听到的，就如同水注入容器中，如同金属进入模具里，他们的性情自然就会变得贤良和善。一定不会变得暴戾恣睢，把做坏事当作本事。然而一个人贤能与否，从母亲那里获得的影响，要比从父亲那里多。因为在胎儿时期禀受母亲的气息，在幼年时期观察感受母亲的行为，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所以朱子撰写《小学》，开篇就阐明了胎教的重要性。而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子、孟子，都是依靠贤良的母亲才成为品德高尚、才能通达、成就圣德的人。由此可知女子辅助丈夫、教育子女的作用，实际上并不亚于男子治理政务、管理百姓的能力。然而世上那些糊涂的人，倒行逆施，不让女子在相夫教子方面努力，却让她们参与政治、担任官职。这和握着刀刃有什么区别，能不立刻看到手被截断吗？李元贤身处商界，却有儒者的风范，深信佛法，敦厚地践行孝道和友爱，乐于行善、喜好施舍，刻印并赠送劝人向善的书籍。我猜想他的家庭教育，必定有远超常人之处，如今他寄来他母亲的生平事迹，请求我为其撰写墓志铭，我才知道自己的看法没有错。根据所记述的内容，夫人姓黄，是永春县水磨乡的人。幼年时就娴熟于女德的教育，性格仁爱、孝顺、慈祥、温和，对世间事务非常了解。二十六岁时，嫁给了李继如公。继如公年少时就失去了父亲，家境贫寒，孤苦伶仃。夫人乐天知命，勤奋地纺织来操持家庭，让继如公能够安心地经营事业，没有后顾之忧，从而成就事业、发家致富。继如公每隔几年就回家一次，夫妇二人相敬如宾。起初没有儿子，于是收养了义子元春，夫人对待他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后来生下了元贤，以及女儿琴娘，夫人对他们一视同仁，完全没有所谓的亲疏之分。等到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家境颇为富裕，夫人依然像往昔一样勤俭温和。继如公看到后很是高兴，对两个儿子说，我们家能有今天，都是你们的母亲既能勤劳又能节俭，小心谨慎地操持才得到的。清朝光绪末年，继如公回家后建造房屋，当地的地痞流氓，知道他家富有就想谋取利益，于是向官府告状。凡是召集工匠、准备材料，以及支出费用、核算账目等事情，都是夫人亲自管理的。由于夫人平时救济危难、接济贫困，怜悯孤儿、体恤寡妇，修建桥梁、修补道路，振兴公益事业，被乡里的人所感激和敬佩。于是凡是善良的君子，都想要救援，地痞流氓害怕众人的愤怒难以触犯，于是就停止了这件事，由此可以知道夫人的品德、才能和见识了。等到继如公去世后，夫人就开始持斋念佛，督促孙辈读书。琴娘很早就守寡了，家境贫寒，夫人把她接到家中赡养，教导她守节、抚养孤儿，以及诵经、念佛等大义，母女二人相互辅助修行成为了常态。晚年时，孙子和曾孙环绕在膝下，元贤又能够继承他父亲的事业，夫人更加小心翼翼地戒除自满、保持谦逊，不允许家人骄奢，也不允许杀生。凡是出门，必定会携带金钱，期望遇到贫穷的人就去接济他们，她乐善好施的行为，出于天性。她所办理的善举很多，姑且列举一二。县城的东关桥，是全县的要道，被风灾毁坏，当时世道荒乱，没有人过问此事。夫人经过那里，心中十分悲伤，立刻命令元贤限期修复，花费了大量金钱也不吝啬。桥修好后，县城的人士为桥悬挂匾额和对联来赞颂夫人的美德。元贤在星洲经商，民国十年，因为当地局势不安定，元贤侍奉母亲南渡到星洲，星洲的华侨打算创办华侨医院，夫人捐献了一万金作为倡导，后来因为费用巨大没有成功，夫人命令把这笔款项移用来办理本县的平价售粮，以及兴办学校。夫人曾经担心两个儿子不理解她的心意，对他们说，我难道不希望家里富有吗，而多次用巨款来做义务之事，是为了给你们消除祸患并且积累德行罢了，你们应当好好体会我的心意。到了民国十二年癸亥年，五月十九日申时，夫人在星洲的住所去世。距离她出生于咸丰九年己未年，十月初二日戌时，享年六十五岁。在十六年的某一天，夫人与继如公合葬在本县的大鹏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八人，孙女五人，曾孙五人。唉，像夫人这样的人，可以说是镇守着女子应有的品德，辅助着家庭的纲常，成为女子的表率，为闺阁树立了典范，完全尽到了母亲的责任，无愧于她的出身。假使世上做母亲的人都像夫人一样，何至于同室操戈，互相残杀，使得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还导致种种天灾，常常出现呢？我常常说，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又说，教育子女是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子更为关键。大概是因为世上缺少贤人，是由于世上缺少贤良的母亲。有了贤良的女子，就会有贤良的妻子和贤良的母亲。有了贤良的妻子和贤良的母亲，而她的丈夫和儿子却不是贤人的情况，大概也是很少的。那些想要挽回世道人心、端正人们思想的人，应当在这方面努力。铭文说：啊，李母，生性善良贤淑，仁爱、孝顺、慈祥、温和，这些品质本就来自先天。辅助丈夫、教育子女，都恰到好处，福气因为德行深厚而来，灾祸因为仁爱而远离。救济危急、接济贫困，怜悯孤儿、体恤寡妇，凡是有义举，没有不乐于施舍的。建造桥梁、便利他人，花费巨额费用也不吝啬，医院没有建成，款项移用来救济贫困。知道富有会招来灾祸，热心于义务之事，积累德行、谋划长远，永远不会改变。深信佛法，修行持守非常严谨，母女同心，成为闺阁的典范。凭借这些功德，求生西方净土，佛因为她的真诚而被感动，得以承蒙佛的迎接。这位贤良的母亲，是女子中的英杰，母亲们都像她这样，世界自然就会太平。感慨于世间的竞争，更加景仰她的美好风范，于是书写下这些主要事迹，作为世人的借鉴。（原文：2000字；译文：3300字）
0436 潘对凫居士望七大庆颂
啊，潘对凫居士，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在这污浊的世间示现，以官员的身份出现。在担任官职进行治理时，展现出仁德之风，使得仁义之道得以传播，等到退休之后，修行的功夫更加高深奥妙。他把恩泽推及贫困之人，普遍地施舍物资和粮食，特地兴建清净的居所，恢复古老的修行道场。他戒除杀生、倡导放生，勤勉地进行劝导。想到如今的劫难时运，若非如此（戒杀放生等善举）就无法拯救。居士的年龄将近七十岁了，身体却比一般的老年人还要康健，心中念念不忘阿弥陀佛，佛念恒常存在、坚定不移。居士作为如来的使者，辅助佛法之王（佛陀），普遍地引导志同道合的人，一同登上西方极乐世界。（原文：150字；译文：250字）
0437 王欣甫居士懿行颂
啊，可敬的王欣甫王公，前世就种下了德行的根本，生来性情纯正笃厚，行为举止极为谨慎。他以孝道侍奉双亲，以慈爱和睦宗族，教化的恩泽覆盖了乡里，使得风俗转变为淳朴美好。他担任官职、处理政务时，一心致力于让百姓受益，他治理过七个县邑，百姓们都赞颂他是极其仁爱的人。凡是他审理案件，不需要繁琐的言辞，对于实际的道理和情况，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上级官员对他倚重有加，下面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在清朝末年的时候，像他这样有循良名声的官员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只是因为他为人率直真诚，不喜欢攀附权贵，致使他的官职最终停留在县官的位置。他期望尽到自己的职责，并不在意名声远扬，仅这一件事，就足以证明他一向的心意。到了知晓天命的年纪，他辞官归家，希望能够尽心孝顺奉养双亲，兴办学校、注重根本，成为世人效仿的榜样。到了晚年，他的阅历更加深厚，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希望能够脱离生死轮回的苦海。等到临终的时候，果然符合他往昔的愿望，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头顶发热（往生的瑞相之一）就可以验证。看到王公的画像，阅读王公的生平事迹，他实在是这个世上最上等的榜样。于是选取其中的要义，写成这篇颂文，希望他美好的风范，能够成为后世子孙的楷模。（原文：350字；译文：550字）
0438 王母蒋太夫人西归颂
遥想王母蒋太夫人，她美好的品德实在令人钦佩，她为人慈祥、和蔼可亲，在乡里和邦国中众人皆知。她向上效法娥皇、女英二妃，以及太姜、太任、太姒三太（古代贤德的女性），子孙们贤良善良，全依赖于她作为母亲的典范作用。她的长子名叫王震，以孝顺和慈爱居首，凡是有善事善举，他都全力辅助。从前见到她的儿子，就知道他有怎样的母亲，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母亲，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呢。太夫人精心修习世间的善举，深深信奉佛法，母子二人同心，一心念佛，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太夫人年过八旬，身心依然强健，忆念佛号、持念佛号，不杂乱、不间断。等到临终的时候，她正念清晰明了，吉祥地离世，随着佛往生西方。得以登上九品莲台，证得菩萨的不退转果位，留下这样美好的风范，永远赐予她的家族及后人以福泽。（原文：250字；译文：400字）
0439 蕴空张夫人西归颂（本名蕴宣 法名蕴空）
当明白“五蕴”（色、受、想、行、识）的道理得以宣示时，其本体当下就是空幻的，领悟了这个意义，迷惑和业障就会消除融化。张夫人天性仁爱，对百姓和万物都心怀怜惜，慈悲、欢喜、施舍等善念善行，都有一定的程度和表现。在世俗之中修行真我，身处尘世却学习佛道，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心，专心持念佛的名号。当她的精诚达到了极致，就与佛感应道交，承蒙佛的接引，横超到了菩萨的忍界（证得无生法忍等境界）得以往生。她临终时嘱咐儿子和儿媳，勉励他们要常常念佛，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她自利利他的情怀。在此奉劝所有见到或听到这件事的人，一同生发信心，希望在现世中，各自都能证得殊妙的因缘。（原文：200字；译文：330字）
0440 王母杨太夫人懿行颂
（云南王九龄的母亲，性格沉静稳定，不偏执于事物。有一位居士说，夫人前世大概是参禅有所领悟但尚未证得果位的人。）
众生的本心和佛的本性是一样的，之所以有迷惑和觉悟、背离和趋向的差别，各自都有原因。美好啊，王母杨太夫人，前世种下的善根非常深厚，她孝顺友爱、善良慈善，拥有像大地一样深厚的德行。她的神态如同山峦般稳重，她的性格如同磐石般坚毅，决断疑惑、定下计策，让人难以揣测和了解。虽然她没有读过书，但是内心与佛道相契合，偶尔说出的话语，都属于关键要义。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喜好还是厌恶，是艰险还是平安、顺利还是逆境，她都平等看待，这就是她内心镇静的力量。考察结果、验证原因，夫人前世曾与禅门有缘，说她有所领悟但尚未证得果位，这句话很有可能是真的。（王九龄劝母亲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母亲说：“大家都在受苦，我怎么能独自享乐呢，我只是把自己的升沉都交付给因缘罢了。”）她只知道依靠自身的力量，却不了解佛力的作用，以至于对于净土法门，失去了巨大的益处。儿子既然深信净土法门，就代替母亲修行持守，应当承蒙佛的慈悲，让母亲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托生在莲花池中。一旦登上净土，就能透彻地证得万法唯心的道理，或许就可以乘此愿力，普遍地度化众生了。（原文：400字；译文：650字）
0441 龚圆常夫人写经瑞应颂
蒯若木居士的夫人龚圆常，长期吃斋并信奉佛法，修行持守非常严谨。民国五年，她特地刺破手臂取血，书写《阿弥陀经》《地藏经》《大悲咒》《往生咒》等经咒，以此祈求消除往昔的业障，在临终时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到书写圆满的那天半夜时分，她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忽然看到脚边床外，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光芒，大小如同盘子，明亮程度超过了闪电的光，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隐去。见到了这样的祥瑞之兆后，她更加精进修行，过了几年，在念佛声中离世。当时蒯若木正好检查夫人所书写的血经，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启发人们生发信心，于是绘制了相关图画并征集文章，特地寄了一份给我，于是我为此作颂道：卓越不凡啊，龚夫人，前世种下了深厚的善根，她的志向是想要振兴女子的品德规范，所以示现在名门之家出生。她生性孝顺、友爱、仁慈，向来熟习女德的教育，侍奉父母、公婆，家里家外都没有人说她的坏话。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每一件事都符合礼仪规范，无论是处于困境还是亨通之境，她都没有悲伤或欣喜的表现，因为她知晓天命所以才能如此。等到听闻佛法之后，她致力于反观自心、听闻佛理，想要证得圆满、恒常、真实的境界，书写经文以延续佛法的妙音。她提起如同无情的刀，刺出手臂中的鲜血，即使是凡夫的血，也完全用来书写佛陀的教诲。凡夫和圣人原本没有差别，鲜血和经文也没有分别，因为她契合了真正的智慧，本性的光明于是得以泄露显现。本性的光明圆满且恒常，怎么会是微小且短暂的呢，要知道如果具有无明（愚痴、迷惑），就不能完全见到本性的光明。凭借着这样的修行持守之力，回向往生西方净土，临终时承蒙佛的接引，托生在珍贵的莲花之中。见到佛、证得无生法忍的境界，修行普贤菩萨的行愿，当智慧和断除烦恼都达到究竟之时，本性的光明才会完全显现。蒯可惜世上的人，大多还没有觉悟，借助这祥瑞之兆的图画，引导人们进入如来的境界。（原文：700字；译文：1100字）
0442 金刚经劝持发隐
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凡夫、圣人、众生和佛，虽然他们的境界高低不同，所受的痛苦和快乐也大不一样。然而他们心的本体，都是寂静、恒常的，不生不灭，灵妙、光明、精妙，没有变化、不会迁移。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要知道这颗心，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和佛这些概念。而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和佛，都依靠这颗心才能建立起来。实在是因为心的本体虽然不变，但其作用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就会成就声闻、缘觉、菩萨、佛这四圣法界，随着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成就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六凡法界。纵然觉悟、清净达到了极致，圆满成就菩提（觉悟），安住在寂光（佛的境界）之中，或者迷惑、染污达到了极致，永远堕入阿鼻地狱，遭受各种极端的痛苦，其身体和所处的环境，固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然而心的本体，在这其中都完全没有增加或减少。如果真的明白这个道理，谁会愿意用这颗本来可以成佛、具足佛法之乐的心，白白地永远做一个遭受生死轮回痛苦的众生呢？《金刚经》，是一切诸佛彻底证悟即心即自性的微妙佛法，是一切众生最终超凡入圣的捷径。所以说一切诸佛，以及诸佛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华严经》中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则一切智，无师智，无碍智，则得现前。”因此这部经，多次以执着于法相、着于外相为警戒，因为执着于法相、着于外相，纵然有修行，总归还是在妄想和执着的范围之内，既然整个身心都在妄想和执着之中，又怎么能让如来的智慧彻底显现出来呢？所以让发菩提心（求觉悟、度众生之心）的人，发心度脱一切众生，让他们进入无余涅槃（断除烦恼，不再受生死轮回）的境界，并且度化他们，然而又不认为有一个众生是真正得到了灭度的。因为无余涅槃，众生的心本来就具备，只是因为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于是就形成了烦恼、业障和痛苦，最初并没有失去什么。经过佛法的指示，就会从虚妄回归到真实，那么烦恼、业障和痛苦，又会变成无余涅槃，现在又哪里有得到什么呢？从智慧的角度叫做如来智慧，从道理的角度叫做无余涅槃，名称虽然不同但本体原本是一样的。因为其心安住在实相（真实的相状）之中，不安住在幻相（虚幻的相状）之中，所以在内不认为自己是能度化众生的人，就没有了我相，在外不认为有他人和众生是被度化的对象，就没有了人相和众生相，在中间不认为有所得的无余涅槃，就没有了寿者相（执着于寿命等相）。这四种相既然都没有了，布施者、受施者、所施之物这三轮都体证为空，所以就能万行如同波浪兴起，而不执着于一法，所以才说不住于色（物质现象）、声（声音）、香（气味）、味（味道）、触（触觉）、法（一切事物）而行布施等等。布施，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之首，举出了这个首要的，其他的也就可以类推了，佛的语言巧妙，不需要繁琐的言辞。像这样，就能让修行的行为如同波涛在大海中翻腾，慈悲如同云朵布满天空，不骄傲、不自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做一样，这样就对上契合如来的果位觉悟，对下契合即心即自性的道理，所以能够受持《金刚经》中四句、三句、两句、一句的人，其功德就如同十方虚空一样广大。世上的人不知道在离相（不执着于外相）、无住（不执着于事物）的地方着眼，于是就说这部经是破除相状的，却不知道这部经，是教导人们广泛地修行六度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悲），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慈悲）的无上微妙法相啊。要知道佛法真正的利益，必定是从不执着、无住的状态中得到的，想要达到不执着、无住的境界，不竭尽全力地恭敬是不行的，竭尽全力地恭敬，是修习佛法从开始到结束的重要方法。真达大师，想要让受持《金刚经》的人都生发欢喜、诚恳、恭敬的心，于是请汪鸿藻居士用楷书书写，刊印流通，并在后面附上功德颂，希望受持《金刚经》的人，都能得到前人所得到的利益。（原文：1700字；译文：2800字）
0443 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发隐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博深厚，虽然已经成就了等正觉的佛果，却又示现为菩萨之身。虽示现为菩萨，却又在十方世界中，普遍显现各种身形，只要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拯救他们的苦难，度化解脱众生。十法界的种种身形，没有哪种身形是不显现的，让一切称念菩萨名号并致以敬意的众生，当下脱离所遭受的虚幻之苦，将来获得成佛的真正安乐。观世音菩萨与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的因缘最为深厚。所以在《普门品》中，无尽意菩萨，在听闻了观音菩萨得名的因缘之后，又询问菩萨游历此娑婆世界，以何种方便法门说法的事情，于是佛就简略地讲述了菩萨的三十二种应化身，以此来说明大概情况。所谓三十二种应化身，在十法界中的四圣法界里，简略地列举了佛、辟支佛（也就是缘觉）、声闻这三种法界的身形。（菩萨是其本位，所以没有说。）在六凡法界中，天界只简略列举了梵王、帝释、自在天、大自在天、天大将军、毗沙门这六种身形。人界则列举了小王、长者、居士、宰官、婆罗门、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长者、居士、宰官、婆罗门、妇女、童男、童女这十五种身形。在八部众中，天界的身形前面已经列举过了，这里就不再计算，于是有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还有执金刚神这八种身形。其中阿修罗属于修罗法界，其余的有的属于天界，有的属于畜生道，有的属于鬼道。六凡法界里，唯独少了地狱这一法界，不过这只是说得简略，并非菩萨不在地狱现身救苦。要知道这三十二种应化身，不过是简略地列举个大概，以此来类推其他的，要是详细说的话，那数量哪里有尽头呢。菩萨兴起无缘大慈，运用同体大悲，根据众生的不同机缘而相应显现，神通变化没有固定的方式，若能用心领会，那么其中的精妙义理就会完全彰显。要是拘泥于表面的形迹来谈论，那就会失去菩萨安住于真如境界，显现出各种行为举止，毫无计较和忧虑，无论怎样都恰到好处，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中，千条江河里都能显现出完整的月亮，春天普育万种花卉，万种花卉各自都有春天的美好一样的妙义了。然而菩萨所显现的，还不只是有情众生的身形，像那山河、城池、楼台、屋宇、桥梁、道路、树林、庄稼等，也会根据众生的机缘而显现。就像怡山所说的在疾疫流行的世间就化现为药草，在饥荒的时候就化作粮食，足以证明菩萨的慈悲之心了。广州番禺高塘珠冈寺的宗禅大师，感念菩萨的恩德广大而诚挚，于是修建了一座阁楼，用来供奉菩萨的圣像。阁楼中间供奉观音菩萨的本像，两旁供奉三十二种应化身像。而本愿居士等三十二人，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出资来帮助修建，这样的功德是不可思议的。私下里想到在过去的劫数中，有一位女子修建佛塔，有三十二人相助才得以建成，后来他们一同投生到三十三天，发起修建的人成为帝释，辅助的人成为四方八天的天王。宗禅大师、本愿居士等人，不求人天的福报，只希望发起者、辅助者，以及现在和未来瞻仰礼拜、供养菩萨的人，都能在现世获得智慧明朗、福报崇高，顺利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情执消除、业障灭尽，直接登上极乐世界，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再回到娑婆世界，度化解脱众生罢了。又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战争平息，天下太平，礼让之风兴起，风俗淳朴美好。因此为大家阐发其中隐藏的含义。（原文：1227字；译文：1323字）
0444 嘉言录题词
净土这一伟大的法门，它的广大没有边际，就如同天空普遍地覆盖万物，又像大地普遍地承载万物。等觉菩萨（菩萨修行的最高阶位，仅次于佛）想要成就佛果，尚且还要依赖净土法门，忤逆作恶即将堕入地狱的人，只要至心念佛十声也能登上西方极乐世界的莲花境界。净土法门普遍地涵盖九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的根机，大家都应当勤奋地顶礼敬奉，它最能畅达佛陀度化众生的心愿，在所有法门中独一无二，没有其他可替代的。我因为往昔业力的缘故，曾经成为一阐提（极恶之人，不信佛法），效仿韩愈、欧阳修等人（排斥佛教），那种愚昧无知到了无法医治的程度。幸好生了几年病，时常进行深刻的思考，古往今来的众多圣贤，难道都是一无所知的吗？他们既然都尊崇信奉佛法，我又怎么敢诋毁指责呢，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但韩愈、欧阳修哪里值得我去效法呢。因此我皈依了佛门，剃掉头发披上僧衣，自己估量往昔的业障深厚，禅宗和教宗（其他佛教宗派）不适合我修行。只有仰仗佛的力量，或许才能够实现我的期望，于是我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希望能够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莲花池。在近十多年来，有人偶尔向我请教一些问题，我所回答的内容也是以净土法门为主，不敢有丝毫逾越本分。海盐的徐蔚如，认为我所说的话恳切而且切近实际，再三在京城和上海，把这些内容交付排版印刷。虽然语言质朴，但是人们看了都不生气，追寻这些言论的痕迹并探究其中的益处，很多人因此生起了正确的信仰。李圆净居士，往昔种下的善根非常深厚，他注释各种经论，阐明如来的心意。后来因为耗费了太多精神，衰老和疾病常常侵扰他，于是他舍弃广博的研究而选择简约的修行方式，立志追随东林慧远大师（净土宗初祖）。他又想要利益那些刚刚接触佛法的人，于是创作了修行的规诫箴言，节录我的《印光文钞》中的话语，按照类别进行编排整理。并且自己拿出净资，印刷这些内容施舍给有缘的人，希望让所有人，都努力向往成为圣贤之人。敦促人们遵循伦理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各自完善自己的天性，所有的善事都努力去奉行，所有的恶行都完全消除。怀着信心和愿力勤奋地念佛，祈求登上九品莲台，临终的时候佛前来接引，就如同明月映照在川流之上一样自然。当下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永远脱离生死的深渊，见到佛、悟到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逐渐达到福报和智慧圆满的境界。李居士因此请我写一些话，期望这些内容能够广泛地流传，粗俗的言语被文雅之人看到，只会招来讥笑和怜悯。我红着脸献上自己的愚笨诚意，祈求大家各自审视自己，如果还没有超越等觉菩萨的境界，那就暂且成为净土法门回向的一员吧。（原文：1000字；译文：1600字）
0445 佛说轮转五道罪福报应经集解题词
众生的本性，原本是没有生灭的，由于迷惑背离了本性，所以在漫长的劫数中不断地轮回。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如同充满烈火的住宅，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难以找到出离的办法。在天、人、畜生、饿鬼、地狱这五道中轮回流转，没有停止的期限，就好像车轮一样，上下旋转移动。佛陀出现在世间，阐明了其中的缘由，因为众生背离了觉悟，所以才会不停地轮回。想要停止轮回，必须认识因果，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灭除人我之见。当人我的情感空寂，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和思惑（内心的烦恼）都断尽，才能在三界之中，永远脱离生死的争端。然而这些事理，虽然极其殊胜美妙，只有上上等根机的人，才可以亲自证得。倘若根机迟钝低劣，不要说今生，或许经过千万生，也难以有所成就。罪业和福报的报应，佛陀已经清楚地彰显出来，畜生、饿鬼、地狱这三途固然险恶，人道和天道也充满了危险。因为有了福报，很多时候反而是灾祸的根基，所得到的善报，成为了作恶的前奏。世尊（佛陀）怀着极大的慈悲心，特别为众生考虑周全，于是开启了净土法门，普遍地让众生得以度脱。如果生起深信之心，并且发起恳切的愿力，虔诚地持念佛的名号，今生就能成就往生净土这件事。这部经简略地讲述了在五道中轮回流转，罪业和福报的报应，因果的道理都有阐述。通过阅读这部经，知道了生死轮回的痛苦，想要了却生死，应当修习净土法门。王约之君，具备大悲之心，推究阐述经中的事理，就像指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一样清晰明了。在近代社会中，对佛经进行疏解阐释，像他这样明白通达的，实在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怜悯世间的人沉迷不悟，否认因果报应，奉行弱肉强食，在人我之间相互竞争。致使百姓们，如同堕入水火之中，情况越来越糟糕，这怎么可以呢。他特地弘扬这部经，详细地解释其中的义理，就如同聚集了一群盲人，让他们能够看清事物。也如同明镜一样，普遍地照耀万象，形体有美丑之分，但镜子所照出的影像的本质是一样的。知道因果在于自己，就要谨慎自己的行为，改正恶行、趋向善行，期望获得吉祥的征兆。平息竞争的风气，敦促人们施行仁爱和礼让，使风俗转变为淳朴，只崇尚正道。王君的功德，实在难以想象，印刷施舍这部经所带来的利益，永远不会改变。大家共同挽回这如同狂澜般的不良世风，让世道依照正道发展，或许这样世间众人都能悠然自乐。只是这部经阐释了经义，没有详尽诠释净土法门的修行，就像拉开了弓却不把箭射出，这可以说是一种巧妙的说法。恐怕各位阅读的人，没有领悟到这个意思，于是为大家指明，让大家知道解脱的出路。如来所说的一切教典，如果见惑和思惑不断尽，生死轮回就无法避免。只有净土法门，专门仰仗佛力，就如同孩子年幼，依赖母亲的抚育。如同要渡过大海，必须依靠舟船，这样才能直接登上彼岸，身心安稳坦然。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想要自己浮游泅渡，不但费力，而且还有溺水的担忧。奉劝各位阅读的人，深信因果报应，把这些精力回转到求生净土上。敦促自己践行孝道和友爱，恭敬地尽到自己的本分，以身作则，感化身边和远方的人。不做各种恶行，奉行众多善举，克制自己、回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才叫做真正的佛弟子，活着的时候能跻身于圣贤之流，去世后能往生佛国净土。佛法广大无边，普遍地荫庇着人道和天道的众生，只有这净土法门，能够周全地摄受各种根机的众生。等觉菩萨这样的大圣者，忤逆作恶的小凡人，都能平等地摄受，让他们登上九品莲台。知道在娑婆世界，有五道轮回流转，知道在极乐世界，九品莲台安稳平坦。善缘都具备，恶缘都消除，除非是痴傻的人，谁能不自我勉励呢。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与众多菩萨等一同参悟修行，证得无生法忍，地位接近最高的圣人。想要恢复自己的本性，只有净土法门最为键，舍弃这个法门而选择其他的修行方式，没有人能够达到解脱的境界。（原文：1700字；译文：2800字）
0446 泥金绘像普门品颂
伟大啊，观世音菩萨，彻底证悟了法界的奥秘宝藏，凭借着大悲的愿力，普遍地显现出各种形相。倾听众生的声音来拯救他们的苦难，随着众生的感应而无处不在地回应，就如同明月升到天空正中，千万条江河都能映照出它的身影。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和菩萨的心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众生背离了觉悟，于是导致产生了隔阂差异。当众生遭遇各种灾难的时候，仰望着期望菩萨垂怜救援，就在这一念之间的心，便契合了真正觉悟的源头。因此一旦生起念头，念诵菩萨的名号，就在当下这一念之中，承蒙菩萨拯救，脱离灾难和刑罚。世尊（佛陀）在灵鹫山，广泛地宣讲《法华经》，无尽意菩萨，因为对菩萨的名号恭敬而致以询问。世尊于是简略地讲述了菩萨现身拯救苦难的事情，这就如同从大地上拿起一粒尘土，只是略微展示了其中很少一部分的意义。由此，众多的众生，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就如同天地覆盖承载万物，如同父母抚育子女。从前有一位善士，想要弘扬菩萨的慈悲，用泥金书写《普门品》，同时绘制菩萨拯救苦难的形象。由于年代已经十分久远，幸好得以常常保存守护，所以吴蜨卿得以亲自获得并谨慎地接受了这些。为了开启世间众生的正确信仰，因此请求我写一些话语，希望让法界的众生，共同证得实相（事物的真实相状）的道理。于是我便忘记了自己的浅陋，简略地表述这些因缘，或许那些见到或听到的人，能够登上第一义（最高的真理）的境界。（原文：450字；译文：700字）
0447 南五台山圆光寺观音菩萨示迹之记
（南五台山距离陕西省城七十里）记载观音菩萨示现事迹的文章，文辞典雅，叙述事情精细详尽。可惜对于菩萨那不可思议、无需刻意造作的神妙之力，特别缺乏阐发。我估量着自己不揣浅陋，勉强撰写了一篇赞颂之辞，放在文章的开头。使得事理相互交融，本体和作用都能彰显出来。众生能够感通的原因，圣人能够应和的缘由，都在这里面了。希望后来阅读的人，生发菩提之心，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把观音菩萨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把观音菩萨所做的事当作自己要做的事。或许这样也能成为未来世间的观世音菩萨吧。虽然文章文辞不够文雅规范，但是其中的意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赞颂道：观音大士，在无量劫以前，早就成就了佛道。为了度化众生，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示现出菩萨的身形。又普遍地应和各种根机的众生，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显现身形。凭借着三十二种应化身、十四种无畏之力、四种不可思议无需造作的神妙之力，倾听众生的声音拯救苦难，度脱众多的生灵。如果有众生应当以某种身形得以度化，就示现出那种身形为其说法。简直就如同月亮映照在千万条江河之中，春天培育着万种花卉。虽然没有丝毫的计较思虑，却又丝毫不差。实在是因为观音菩萨彻底证悟了万法唯心的道理，圆满地彰显出自己的本性。以同体大悲之心来运转慈悲，生起无条件的大慈之心。以众生的念头作为自己的心，把整个法界的境界作为自己的度量。由此可知，无尽的法界，无量的众生，都在菩萨寂静观照的心中。所以能够如云朵般遍布慈悲之门，如波涛般腾涌于大悲之海，只要有众生的感应就前往救度，没有愿望是不能实现的。（释圣量恭敬地记述 以下就是观音菩萨示现事迹的记载）大山的岩穴，是龙蛇居住的地方。时间久了它们就变成了妖怪，肆意施展凶恶的行为。不停地吞噬生灵，灾祸殃及到了百姓。它们变幻怪异、升腾作祟，不是常人所能制服的。如果不是观音菩萨应身降临，谁能够进行救济呢。那崇高的妙智和神力，怎么能够想象呢。然而对于这不可思议的境界，勉强用文字来记述事迹，是希望千年之后，未来的君子，能够生起深信罢了。从前在隋朝仁寿年间，这座山上有一条毒龙。凭借着业力和神通力，变幻成仙人的样子。携带丹药在长安售卖，谎称是仙术，来欺骗愚昧的民众。说这种药非常灵验，服用的人立刻就能升上天空。唉，无知的民众，轻易相信了这些话，凡是服用这种药想要升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又怎么知道是堕入了那仙人（毒龙所变）的洞穴，成为了它的口中食物呢。而这一方的民众，还迷惑着没有醒悟。只有我们的大士（观音菩萨），凭借着慈悲的愿力，示现出比丘的身形。用草搭建了一座庵，住在山顶。以神妙的智慧之力，降伏了那妖怪的神通。以清净的风，消除了它的燥热烦恼。慈悲之念所到之处，毒气暗中消散。毒龙获得了清凉，安心地居住在岩穴中。百姓蒙受了菩萨的恩德，各自保全了生命。从前那些怪异的现象，不再出现了。由此这灵异的事迹传到了朝廷。因为观音菩萨对于国家有功，对于百姓有恩惠。于是在山顶修建了寺庙，来酬谢菩萨。大士以慈悲的风、佛法的雨，普遍地救济一切有情众生。智慧的太阳发出清净的光辉，破除了各种黑暗。于是官员们心生向往，平常的百姓也钦慕菩萨的风范。人们割舍了尘世的情爱之网回归到本真，抛弃了官职爵位而入道修行。大士曾经居住在磐石之上，山中的猿猴和野兽，温顺地环绕在座位旁边。百鸟聚集在树林中，静静地停歇。如同在听佛法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散去。唉，建寺的第二年，六月十九日，大士忽然示现无常之相，安然地入灭了。奇异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哀愁的雾气遮蔽了天空。鸟兽哀鸣，山林都改变了颜色。于是寺中的众人把这件事奏报给了朝廷。宫中派出的使者带着香前来，奉皇帝的命令赠送财物，来推崇大士在冥间的福分。在进行荼毗（火化）的时候，天地变得昏暗。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银色的世界。忽然听到空中有箫鼓的声音响起，山岳摇晃。吉祥的云朵飞奔，奇异的香气浓郁。忽然在东峰之上出现了一座金桥，桥上排列着众多的天人，各自竖立着幢幡，并且如同下雨般降下金色的花朵，纷纷扬扬却没有落到地上。最后在南台上，各种珍宝灿烂夺目，广阔得无法知晓边界，冲向天空没有边际。在光影中隐隐约约地显现出自在端庄威严的形象。慈悲的面容伟大美丽，身上佩戴着缨络，穿着细布的衣服。天风吹拂，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当时僧俗众人，有千百余人，都目睹了这真实的法相，悲喜交集。没有人不流着泪瞻仰、依恋，称念菩萨名号、致以敬意。这才知道是观音大士示现的事迹啊。清新的气息和奇异的香气，持续了好几个月。左仆射高公，详细地奏报了这件事。皇上看了奏章，赞叹了很久。收集大士的遗骨修建了佛塔，亲自书写了牌额，赐予的名号为观音台寺。划拨赏赐了山林和田土，方圆百里。每年按时降下皇帝赐的香。剃度僧人、设置供品，大力推崇佛法的教化。到了唐朝大历六年，改号为南五台山圣寿寺。五代时期，战火连绵不断。各个台的殿宇，都遭到了焚毁。虽然有残存的僧人和破旧的房屋，也只能与木石共处了。到了宋朝太平兴国三年夏天，前后六次，显现出五色的圆形光相、吉祥的云朵等祥瑞之兆。寺庙的住持僧怀伟详细地向府尹申报，然后被奏报给了朝廷。皇帝赐下了金色的匾额，命名为五台山圆光之寺。由此增修了宝殿，绘制和塑造了菩萨的真实法相。烟霞与金碧辉煌的建筑相互争辉，风铃的韵律与松风一起演绎着美妙。各个台的房屋，从上到下焕然一新。相继有僧人住持寺庙，香火不断。慈悲的光辉所照耀之处，石头孕育出吉祥的云朵。佛法的雨泽所滋润之处，水变成了甘露。台南几百步的地方，有一眼石泉。泉水注入方形的池子，颜色和味道甘甜洁净。能够消除燥热烦恼，能够滋润干枯的万物。泉水舒展开来就如同在整个沙界（广大世界）中滂沱而下，收卷起来则石池清澈平静。有时候遇到大旱之年，前来迎请泉水的人在道路上接连不断。感应如同预期的那样灵验，州郡已经把这些记载在文书之中。有生命的万物蒙受福祐，草木也沾得恩泽。从过去到现在，观音菩萨的声名和光辉没有泯灭。唉，大圣以慈悲的愿力，福泽了一方百姓。而这一方的百姓，也没有忘记菩萨的慈悲护佑。每当遇到清明的月份，以及夏季菩萨的忌辰。人们不远百里，跋涉在险途、攀登在危路。都以清净之心接踵而至的人，何止百千万呢。人们扶着老人、带着小孩，道路上拥挤不堪，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各自拿着香花、音乐器具、彩缯做的伞盖、幢幡以及生活所需的物品，用来供养菩萨。于是人们以头面叩拜菩萨的足，致以敬意和恭敬。瞻仰菩萨的法相和仪容，环绕着菩萨、赞叹菩萨。没有人不是洗涤了罪业、蒙受了福分，消除了业障、沾染了恩泽。难道仅仅是为了奔走跋涉而来的吗？寺庙的僧人法忍，担心随着岁月流逝，菩萨灵验的事迹被埋没。拿着那些残缺的石碑，嘱托我撰写这篇记文。我普明坚决推辞但没有被允许，很惭愧自己写得不好。倘若遇到贤能的人士，修改并纠正其中的不足，不也是很合适的吗。太白山释普明恭敬地撰写 元至元七年庚午正月十五日都院主僧释澄渊立石。（原文：3000字；译文：5000字）
0448 念佛三昧摸象记
（这是了余师的原稿，我略微进行了删改。因为《佛学丛报》检查出有几句错误，所以记录下原文。）在丙午年的时候，我在慈溪的宝庆寺闭关修行。断绝了世间的因缘，修习净土法门。恰逢寺庙的住持邀请谛闲法师，在闭关之处旁边讲解《阿弥陀经疏钞》。于是我就效仿匡衡凿壁偷光的故事，在闭关房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洞口。不离开自己闭关的地方，常常能够参听讲经的法会。从这以后念佛，越发觉得亲切。佛号一经念起，所有的妄念全部消除。整个身体都感到清凉，心中满怀喜悦。简直如同甘露灌顶，醍醐浇心。那种快乐，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一天，有客人到闭关的地方来问我说：“念佛这一法门，我已经修持了二十多年。对于生起信心、发起愿力、进行修行，并非不真切。然而我业障深重，始终没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看我的根性，只适合带着业障往生。虽然念佛三昧（深入的禅定境界），不是我这辈子敢奢望的。但获得它的方法，以及得到时的状态，师父能否给我讲讲呢？”我说：“三昧的境界和状态，只有亲身证得才能明白。就如同人喝水，是冷是热只有自己知道。我既然没有证得，怎么能讲述呢。”客人坚持不断地请求。我说：“如果要说获得的方法，必须在念佛的时候，就着所念的佛号反过来进行观照。专注于一个境界，不让心念向外驰散。每一个念头都照顾到自心的源头，每一个心念都与佛的体性相契合。反过来念自己所念的佛号，反过来观照自己的观照。一边念一边观照，一边观照一边念。务必使整个念头就是观照，念头之外没有观照。整个观照就是念头，观照之外没有念头。虽然念和观如同水乳交融，但还没有深入到根源。必须在这一念‘南无阿弥陀佛’上，层层深入地体会探究，切实地提醒自己。越探究越深切，越提醒越亲近。等到功夫用到极致、精纯的时候，突然连念头一起脱落，证入到无念又无不念的境界。就是所说的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脱离了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尘（色、声、香、味、触、法）。本体显露真实恒常的状态，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染污，本来就是圆满成就的。只要远离妄念，就如同如如不动的佛一样。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功夫达到这个地步，念佛法门的方法就掌握了。与佛感应道交，这时正好可以继续着力修行。那种状态就如同云彩散去，长空清朗，青天彻底显露出来。亲自见到了本来面目，却又好像本没有什么可见的。没有所见才是真正的见，有所见就是随顺了尘境。到了这个时候，那山色和溪声，都是最高的真理。乌鸦的鸣叫、喜鹊的喧闹，无一不是最上乘的佛法。活泼泼地应和各种事物，却不执着于任何一法。明亮皎洁地照见各种境界，却完全没有一物留存。说到它的作用，就如同旭日从东方升起，圆满明亮地照耀。说到它的本体，就好像皓月从西方落下，清净而寂灭。一边照见一边寂灭，一边寂灭一边照见。两者同时存在又同时泯灭，超越对待、圆满融通。就好像大雪覆盖了千山，大海容纳了万条河流。只有一种纯净的颜色，完全没有其他不同的味道。没有牵挂和障碍，自在自如。说到它的利益，在现世虽然还没有离开娑婆世界，却常常能参与到佛菩萨的法会之中。临终的时候一旦登上上品，就能顿时证得佛的果位。只有家里人，才知道家里的事情。对门外汉说这些，肯定会遭到诽谤。”客人又问：“人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地应对各种因缘。怎样才能做到触目菩提（见到任何事物都能领悟到佛法），事事都合乎道呢？”我回答说：“心生起，那么种种法就生起，心灭去，那么种种法就灭去。所有的境界都不出自一心，一心能够融通所有的境界。如果明了心的本体本来是空的，又何必在意包罗万象呢。必须知道万象如同虚幻，生灭只是因为一心。各种因缘没有束缚，本来就是解脱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并非是不好的，同样可以通向正觉。心境完全一致，又有什么牵挂和障碍呢。难道没看到《华严经》中事事无碍的法界吗。就是所说的每一粒微尘中都有一切佛刹，每一个心中都有一切心。每一个心和尘又相互周遍，重重无尽、没有障碍。因此，世间的器物、微尘，云台、宝网。都在宣扬真如性海，都在演说最上乘的佛法。竖起来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起来遍布十方世界。想要找到一根头发丝那么小的地方不是道，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每一个法、每一件事，无一不是大寂灭的道场。每一个心念，都契合于一切智海。只有心是微妙的境界，只有境界是微妙的心。远离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这四句，杜绝一百种错误的观念，超越对待、圆满融通，怎么能够用思维和言语去理解呢？”上面所说的这些，就如同盲人摸象。虽然没有离开大象，但恐怕不是大象的全貌。我把这些用笔记录下来，来请那些亲自证见的人来评判。（原文：2000字；译文：3300字）
0449 劝毁淫书说
（扬州的张瑞曾居士，重新刻印《格言联璧》，让我进行校订。因为原文质朴简略，很难让人受到感动启发，因此我进行了删改，使得文义通顺流畅。居士想要广泛地传播这本书，劝我把相关内容附入《文钞》，于是我简略地标示出这件事的缘起，列在附录部分，希望阅读的人不至于嘲笑我有掠取他人成果的行为。释印光记）夏、商、周三代之后，世间有很多邪说。而在这些邪说中，最能够毒害人心、败坏社会风气的，没有比淫秽的文辞和小说更厉害的了。圣贤的经传，只怕不能让天下的愚昧迷惑之人觉醒。而淫秽的文辞和小说，只怕不能让百姓丧失廉耻之心。因此小说出现后，淫乱的风气就变得炽盛，淫秽的文辞兴起后，忠贞的品德就衰败了。然而谁没有羞恶之心，又怎么肯做出禽兽一样的事情呢？只是那些聪明的子弟，聪慧灵敏的妇女，一旦看到这类书籍，就全都会被迷惑。起初会艳羡书中的词章，认为非常美妙。接着情感就会随着文字的描述而转变，无法自我控制。于是竟然让本可以追求成为圣贤、使家庭和睦、对国家有益的自身，甘愿做出钻洞翻墙、偷情私通的事情，而且毫无顾惜，这都是被这类邪书所蛊惑的结果。它毒害世人，比蜜饯包裹的砒霜还要猛烈。它陷害人，比大雪覆盖的坑洞还要凄惨。让人灭绝天理、扰乱伦理，折损福报、减损寿命，破坏家庭、害了自身，羞辱祖先、断绝后代。等到这些人死去，还会让他们的神识堕入地狱，遭受各种极端的痛苦。经过漫长的劫数，都无法脱离。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凡是创作这类书籍，以及贩卖这类书籍的人，他们的罪行比叛逆的首要分子、乱贼的首领还要严重。应当被国家的法律所诛杀，被上天的律法所不赦免。在此奉劝那些掌权的各位名公伟人，以及一切关心社会风气的仁人君子。凡是见到从事这类营生的人，务必劝他们改换行当。凡是见到这类书籍以及书板，务必全部进行焚毁。有能力的人就独自承担所需的费用，没有能力的人就劝众人共同来做这件事。又祈求大家辗转教化引导，让人们都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响应。一定要期望世间永远没有这类书籍，人民各自都能遵循伦理道德才罢休。这样就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灾祸和障碍像冰一样消融。身心安宁泰然，家门吉祥顺利。富足、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洪范·箕畴》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功勋卓著、获得爵位，后裔也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特地将收藏小说的四种危害，以及焚毁淫秽书籍的十种方法，详细地列在后面。期望那些关心社会风气的人，采纳并施行这些方法。（四危害和十种方法，见《格言联璧》）（原文：1100字；译文：1800字）
0450 戒烟神方
（千万不可以添加任何一味药，添加了的话这个药方就不灵验了。）鸦片所带来的毒害，遭受其危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志向的同胞们，每每想要戒掉鸦片却苦于没有好的药方。近些年来市面上所售卖的戒烟丸药，大多掺杂了吗啡这种毒质。虽然这些药可以抵挡住烟瘾，但是带来的危害更加严重。现在这个神奇的药方，简便而且容易制作，只有好处没有弊端。务必希望有志向戒掉吸食鸦片的各位君子，赶快照着这个药方服用。这个药方百发百中，一定不要轻视忽略。药方为：甘草八两、川贝母四两、杜仲四两。以上这三味药，用六斤清水来熬煮。熬到水剩下一半的时候，用布把药渣过滤掉。再加入一斤质量好的红糖，熬成膏状。每次服用三钱的量，用温水冲开喝下。（服用方法）前三天，每一两药膏中，加入一钱鸦片烟。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每一两药膏加入八分鸦片烟。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每一两药膏加入六分鸦片烟。第十天、第十一天、第十二天，每一两药膏加入四分鸦片烟。第十三天、第十四天、第十五天，每一两药膏加入二分鸦片烟。第十六天、第十七天、第十八天，每一两药膏加入一分鸦片烟。十八天之后，每一两药膏还是加入一分鸦片烟，再服用七天。之后就不需要再添加鸦片烟了，把这个药膏服用完，烟瘾自然就断掉了。并且不会有难受的感觉，也不会出现其他的毛病。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药方啊。戒掉烟瘾之后，一定要切记不要再吸食鸦片。珍惜时间，保养自己的精神。这是我极为恳切的祈祷。在正在戒烟服药的时候，要忌吃酸味的食物。（预防方法）倘若在戒烟期间，出现了其他的毛病。每一两药膏，按照规定的时间再多加入一分鸦片烟，不可以加得过多。这样自然就会病愈，万无一失。这个药方治好了很多人。有每天吸食二三两鸦片烟的人，都服用一料这个药方就戒掉了烟瘾。不但不会出现其他毛病，而且精神变得强健。这个药方极其灵验，效果非常好。（原文：700字；译文：1100字）
0451 原跋
印光法师，法名叫圣量，别号是常惭，是陕西郃阳人。他长住在普陀山法雨寺的藏经楼，在世间很少有人知道他。甲寅年的时候，高鹤年居士选取了法师的几篇文稿，印刷收录进了《佛学丛报》。我拿到这些文稿阅读后，双手合十满心欢喜，感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好的文章。佛法衰微，到如今已经达到了极点。没想到在当今世上还有像我的师父这样具备正确的知见的人。延续佛法的慧命，大概就在于此了。师父的文章，可以说没有一句话是没有出处来历的。内容深入浅出，精妙地契合了当下的机缘。实在是末法时代中针对众生弊病的良药啊。戊午年的春天，我把历年来搜寻访求得到的二十二篇文章，在京城印刷，这就是初编。不久后我到普陀山去拜见师父，获得了很多文稿，并且承蒙知心好友把记录的文稿寄给我。己未年的秋天，又把记录保存下来的三十八篇文稿，印刷成了续篇。这一年的冬天，我怀着忧伤的心情回到南方。南方的僧俗众人索要阅读这本书的人尤其多，于是我就和商务印书馆商量，重新排版印刷，以便广泛地流通。又经过张云雷先生，广泛地征集文稿。加上我继续搜寻到的文稿，一共增加了三十四篇。由周孟由、朱赤萌、黄幼希三位先生，把初编和续编合在一起，按照类别进行编排。详细地进行校对审核，比前两次印刷的更加完善了。这本书完成后，我恭敬地把它的缘起记录下来，就是这样。庚申年的仲冬时节，浙西的徐文霨恭敬地记录。（原文：650字；译文：1000字）
0452 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附）
弘一释演音示纲 弘实尤惜阴演译
印造经像之功德
众生沉沦在苦海之中，必定依赖慈悲的航船来救济，这样之后才有脱离苦海的希望。佛法在世间教化引导众生，完全依靠佛经和佛像来住持传承，这样之后佛法的灯火才能传承无尽。因为这个缘故，凡是能够发心，对于佛经和佛像，或者雕刻、或者抄写，或者雕琢、或者塑造，或者装金，或者绘画，像这样种种印刷、制作等方法。或者竭尽自己的心力，独自努力筹办。或者自己的力量不足，就广泛地劝众人一起参与。或者将他人已经印刷制作好的佛经佛像，为之流通传播，为之供奉。或者见到他人正在印刷制作的，为之赞助，为之感到欢喜。这些人的功德，都极为广大，不能用平常的算数来计算。为什么呢？佛的力量没有边际，善于拔除各种苦难。众生数量无量，听闻佛法十分困难。如今做这印刷制作佛经佛像功德的人，开通了佛法的桥梁，弘扬了伟大的教化。普遍地施予宝筏，普度一切有缘的众生。其心量的广大，实在是不可思议。所以其功德的广大，也同样是不可思议的。恭敬地依据诸多经典所说，简略地列举出十大利益。谨用浅显的文字，依次叙述如下。
1. 从前所做的种种罪过，轻的立即消灭，重的也能转轻。贪婪、嗔恨、愚痴，是造作罪孽的种子。身体、口、意念，是作恶的机关。在清静的夜晚自我检查，此生所犯的罪过已经多得数不清。如果再加上多生所犯的罪过来说，所造的罪业，比寒冷之地的冰山还多，怎能不让人惊骇恐惧。虽然如此，罪的本性本是空的，如果一旦生起赎罪的心机，发誓愿流通神圣的经典，庄严佛像。罪恶如同冰山，一旦遇到智慧的太阳，哪有不于无形之中消灭的呢？
2. 常常得到吉神的拥护。一切瘟疫、水灾、火灾、盗贼、刀兵、牢狱之灾，都不会遭受。人间种种恶报，无一不是多生的恶业所感召来的。一念的善，力量可以回转天意。修行善业，从最方便易行的印刷制作佛经佛像这样殊胜的功德上做起，其感动吉神而蒙受护卫，这其中实在是有相互获益的关系。因为神道和天道，从佛法的角度来说，都是被往昔的业力所驱使，还没有脱离漫长劫数轮回流转的苦因。所以如来说法的时候，常常有无数天神恭敬拥护。阿难集结经文时，四大天王为他捧案。印刷制作佛经佛像，是诸天龙神非常欢喜的事情。凭借这样的功德，而感动吉神，常常得到拥护。在这一世报身结束之前，远离各种灾厄，这是应该的，而不是侥幸。
3. 往昔所结下的怨仇，都蒙受佛法的利益，从而得到解脱，永远免除被寻仇报复的痛苦。人间一切争斗、嫉妒、欺诈、诬陷、掠夺、残杀等种种结怨的行为，没有不是起因于自私自利的一念。佛法把破除自我执着，作为救苦消难的首要工程。印刷制作佛经佛像，普遍地利益人间，是不可思议的法施功德，所惠及的范围极为广泛。佛法的甘露一滴，熄灭多生怨仇的嗔恨之火都绰绰有余。化仇恨为恩情，转灾祸为福气。这其中的关键何尝不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呢。
4. 夜叉恶鬼，不能侵犯。毒蛇饿虎，不能为害。吝啬贪婪的丑恶行为，是堕入鬼道的深层原因。嗔恨之火和无明，是降作毒虫的征兆。结怨多生，寻仇百劫。恶缘还未成熟时，任凭你逍遥自在。时机到来时，又有谁能解救呢。鬼魅侵扰，虎蛇逼近。罪孽是自己造成的，事情并非偶然。修行的人要警惕，印刷制作佛经佛像，预先进行忏悔罪过。于是即使有恶缘，也都能消除。倘若面临险境，都能化作坦途。
5. 内心得到安慰，白天没有险事，夜晚没有恶梦。脸色光泽，气力充盛，所做的事情吉利。尘世间众多的人，十分之七八都在惊恐、忧愁、疑惑、烦闷、懊恼、痛苦之中。我们人的一生，十分之七八也都在惊恐、忧愁、疑惑、烦闷、懊恼、痛苦之中。因为为自己考虑时，自我以外的人各自都处于敌对的地位。孤身与众人对抗，危险到了极点。何况欲望之心难以满足，如同深谷。无事自扰，没有风也会起波浪。这就是为什么身体成为罪恶的聚集之地，自身成为痛苦的根源。佛法善于消灭各种痛苦的根源。那些印刷制作佛经佛像的人，有的因为亲自沾受佛法的滋味而开明，有的则暗中受到加被而通顺畅利。各种障碍如冰雪消融，内心安宁、神情愉悦。润泽惠及色身，这是必然的。
6. 至心信奉佛法，虽然没有希求。自然衣食丰足，家庭和睦，福寿绵长。至人做事，见解独特真切。事情的机会一到，急忙起身直追去做。没有顾虑，没有希求。发心最为真切，用力最为诚挚，自然成就超卓。印刷制作佛经佛像之事，由这样恳切诚挚、至诚感动上天、至心信奉佛法的人来做，虽然不计算功德，而所得的功德，实际上是无限量的。即使仅就这个人所得的一部分世间福分来说，自然也一一具足，而没有丝毫欠缺。倘若有人，心存希望才开始行善，发心不真切，结果自然微薄，这是可以肯定的。虽然如此，一念的善，一文的微小，都不会白白舍弃，都有无量的殊胜果报。就像一粒谷子播种在肥沃的土地上，一传化百，经过五次传化之后就能得到百万兆。做弘扬佛法功德的人，怎么能没有这样的大计谋，没有这样的决心呢？
7. 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人神都欢喜。无论到什么地方，常常被众多的人真诚地爱戴，恭敬地礼拜。往昔心存嫉妒之心，制造诽谤的言语。宣扬别人的坏事，暴露别人的短处，一时称快的人。死后沉沦百劫，遭受万状惨苦，备受一切恶报。一旦出生在人间，因缘恶劣。无论到什么地方，动辄遭到厌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而弘扬佛法的人，往昔种下善因。心存报恩之心，充满利益群体的念头。或者净化身、口、意三业，做抄写经文、绘画佛像的功德。或者舍弃很多金钱，做印刷经文、制作佛像的功德。所得的殊胜福分，不可称量。现在一切受到大众尊敬的人，原本是从往昔弘扬佛法的功德中来。往后一切让大众尊敬的人，实际上是从现今弘扬佛法的功德中产生。种植荆棘得到刺，栽种莲花得到藕。每一个后果，都是自己种下的。
8. 愚笨的人转变为智慧的人，患病的人转变为健康的人，困厄的人转变为亨通的人。身为妇女的，在报应结束之日，迅速转生男身。往昔吝啬于教导他人，以及肆意口出诽谤佛法的言语，肆意毁谤有德行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愚蠢无知的报应。往昔为了贪图口腹之欲，肆意宰杀牲畜飞禽，以及曾经做过渔夫、屠夫、猎户、厨师，和曾经操持制造凶器、火器、毒药等权力，帮助促成他人凶杀的行业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恶疾、残废的报应。往昔贪欲没有满足的时候，只知道剥削别人来使自己富裕，吝啬小气，不肯救济急难而解囊相助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贫穷困厄的报应。往昔知见狭隘低劣，心存谄媚歪曲。花言巧语，满脸堆笑，掩饰自己的行为欺骗他人。追逐外境，攀缘不止，气量浅窄。因循守旧，懒惰成性，依赖心严重。烦恼污垢深重，怨恨愤怒容易发作。嫉妒心深，情欲炽盛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女身的报应。只有佛法，善于解除各种束缚。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罪山万仞，止息妄念便会空无。因此虔诚地做流布佛经，庄严佛像这样无上的功德的人。过去积累的罪业，自然逐渐铲除。未来的殊胜福分，稳稳地教导圆满成就。
9. 永远离开恶道，投生到善道。相貌端正，天资超越，福禄殊胜。一切有灵性的生命，舍身、受身，在六道中往返，如同车轮转动。千生万劫，常常在梦境中。不断地做善事，罪业受尽后就会上升。骄纵而忘记根本，种下堕落的因。作恶多端，福报削减，寿命流逝。恶报是善报的百千万倍，令人惊恐。地狱、饿鬼，以及畜生。堕入三恶道，万劫沉沦。如此难得又容易失去的人身。做十善业，修五戒行。投生到人道和天道，往昔的福报不浅。诸佛如来，悲悯之情同样深切。广泛地宣说佛法，首先注重摄心。正念不造作，远离尘垢、超越尘世。因此印刷制作佛经佛像，上契佛心。仅仅这微小的愿力，已经种下了福因。从此以后，再投生为人。各种福分圆满具备，出类超群。
10. 能为一切众生，种植善根。以众生的心，作为大福田，获得无量的殊胜果报。所投生的地方，常常能够见到佛、听闻佛法。直至三种智慧（闻慧、思慧、修慧）宏大开启，六种神通亲自证得，迅速得以成佛。佛在世的时候有一城的众人，难以摄受教化。佛说这些人众与目连有缘。因此派遣目连前往，全城的众人，果然都倾心归向教化。众弟子询问佛其中的因缘。佛说目连往昔劫数中，曾经做过樵夫。一天进山伐木，惊起无数乱蜂。蜂群气势汹汹，想要来侵犯他。目连告诫它们不要行凶，并且安慰它们说，你们都有佛性。将来我如果成道，一定会来度化你们。如今这城中的众人，就是当日那群蜂的后世之身。因为目连曾经发出普度的念头，所以与他们有缘。在多劫之前种下因，一旦机缘成熟，就收获了这不可思议的殊胜果报。由此看来，我们生生世世所经过的时代，在在处处所接触的万物，每一个都与我们有缘。每一个众生至灵至妙的心地，都可以作为自利利他的无上福田。我既然在每一个众生的心田中，散播了福德的种子。每一个众生，都与我有大缘。每一个众生心田中，所结下的无量无数的福果。即使说这无量无数生生不息的福果，就是播种因的人道果成熟时期的美妙庄严之品，也没有不可以的。而且我们能够先行清洁治理自己的心田，接受十方三世诸佛如来的无上法宝，作为脱胎换骨，转凡夫为圣人的种子。我们自身就与十方三世诸佛如来有大因缘。诸佛的愿海殊胜功德，一一摄取于我的心中。我的愿与佛没有差别，诸佛的慈悲愿力相互摄取。因包含果海，果彻达因源。无边的殊胜福分，就在今日印刷制作佛经佛像，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这一真心中缔造了。普愿现在和未来一切有缘的人，善于寻觅福田，善于结下殊胜的因缘。不要让妙用现前的大好光阴，如同滔滔流逝的水在眼前和足底飞过。
印造经像之机会
印刷制作佛经佛像的人所获得的功德，已经大致如上述所说。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足以适用这种积累福报的行为呢？特地进行研究，以便努力施行。现在谨约略叙述如下。
1. 祝寿 生命本来没有生，没有生却有了生。法身的寿命，本来没有限量。现在的虚幻身躯，是从业报中而来。报尽就结束了，无异于昙花一现，有什么值得说的寿数呢？如今为了随顺世俗的人情，姑且开启这个祝寿的方便法门。凡是自己家中，或者长辈，或者同辈，或者自己，举行祝寿庆典的时候。千万不要杀生宴请宾客，浪费金钱，胡乱造下怨业。也不要贪恋无足轻重的虚誉，征求文章、诗歌，接收言过其实的称许。做这些虚文，在众人面前就是欺骗粉饰，扪心自问足以惭愧流汗。因此没有比扫除一切世俗的风尚，而从事印刷制作佛经佛像更好的了。（有能力就雕刻经文、制作佛像，没有能力就抄写经文、绘画佛像。）对上以报答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对下以救济三途（地狱、饿鬼、畜生）的痛苦。既能获得无量的福庆，又可以留下永久的纪念。这种胜举，尊贵的人、居士，尤其应该悉心提倡，给众人留下良好的榜样。如果亲戚朋友家举行庆祝的时候，也劝他们照此实行，以造下殊胜的福分。双方所得的功德，不可称量。
2. 贺喜 一念妄动，就生起欲望和爱。在本来空无的境界中，幻现出了色身。度过这一生，只见到百苦交相煎熬，各种怨仇环绕逼迫。听闻佛法而觉醒的人，正惭愧痛苦都来不及，又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呢？夫妻、父子，无非是往昔的债务牵缠。安富尊荣，尽是埋葬生机的境界。因此在觉王（佛）的眼中，处处都很可悲。如今为了多方引导众生，姑且开启这个贺喜的方便法门。凡是男娶女嫁的时候，生儿育女的时候，职位升迁的时候，新屋落成的时候，公司商号开张的时候，凡百营业获利的时候，以及其他一切世俗所认为欢喜的事情。事情如果是自己的，应该省下欢喜时花费的钱财，做这雕刻经文、制作佛像的殊胜功德。那些亲戚朋友前来表情道贺的，应该预先向他们声明自己的意旨，让他们知道所遵循的方向。大家都以弘扬佛法范围内的事情，为众人做示范。由知识阶级开启这种风气。转移世俗的风尚，响应会非常迅速而且影响深远，这是可以断言的。事情如果是亲戚朋友的，也应该迎机利导，避免做无谓的举动。省下金钱，做这自利利他的事情。
3. 免灾 天灾人祸，每个时代都有。灾害有大小之分，都是由一切众生的别业（个人所造的业）和同业（众人共同所造的业）感召而来。“灾”字从水从火，显示其来势猛烈，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态势。灾殃的种类，如刀兵，如瘟疫，如饥荒，如牢狱。如洪水为患，田地房屋被淹没。如大地震裂，城邑塌陷。此外如毁灭一切所有的风灾、火灾，以及其他猝不及防的一切悲惨的结果，都可以用“灾祸”的名目来概括。触目惊心，思考祸患而进行预防。讲求避免灾祸的方法，一天都不能迟缓。如今为了利益一切有情众生，特别开启这个免灾的方便法门。无论居住在山中、水边还是平原，所有种种因环境而生的特异灾厄。以及刀兵、盗贼，瘟疫、火灾、牢狱。与多生的怨仇，寻仇报复的一切祸灾。或者为父母、师长，以及诸眷属，与诸亲戚朋友，祈祷免除灾祸。或者为同时代而生的一切众生，发大慈悲心，代为祈祷免除灾祸。或者为过去、现在、未来四生（卵生、胎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一切众生，发大菩提心，代为祈祷免除灾祸。其中最实际、最有效的胜举，应当以流通佛经，庄严佛像，为第一美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十方三世诸佛，怜悯众生的缘故。三界的灾厄，只有佛的威神力善于消除。矢志诚心弘扬佛法的人，与诸佛慈悲救拔的深心宏愿，默默相互感通。
4. 祈求 躁动如果不停止，静止的水都会化为波涛。安静而不受干扰，波涛都会变为静止的水。水的状态是这样，心境也是如此。不变而随缘，真如当体就成为生灭。随缘而不变，生灭当体就是真如。一旦迷惑就会梦想颠倒，处处遇到障碍。一旦觉悟就会究竟涅槃，当下清凉。在不动的道场中，本来一切都具足，又有什么欠缺需要去追求的呢？如今为了劝导众人，特别开启这个祈求的方便法门。凡是为自己，及六亲眷属中担忧年寿短促的人祈求延寿。为子嗣艰难的人祈求生育。一直到疾病祈求迅速痊愈。家宅祈求平安。怨仇祈求化解。营业祈求顺遂。一切作为祈求如意。（但有伤道德的行为，及职业，与佛道不相应的，均在排除之列。）祈求国内平和。祈求世界平和。祈求现在未来一切法界众生回心向善，远离各种魔难。以至一切听闻佛法的人，祈求增长智慧。求证念佛三昧。祈求临终时没有各种痛苦，心不颠倒，往生极乐世界。都应该做这抄写经文、印刷经文、制作佛像、绘画佛像的功德。至诚地祈祷，最终能一一满足所愿。
5. 忏悔 省庵法师的《劝发菩提心文》中有这样的话，我们的释迦如来，最初发心，是为了我们的缘故，行菩萨道。经过无量劫，备受各种苦难。我造业的时候，佛就哀怜我，用方便法门教化我。而我愚痴，不知道相信接受。我堕入地狱，佛又悲痛万分，想要代我受苦。而我业力深重，不能被救拔。我生在人道，佛用方便法门，让我种下善根。世世生生，佛都随逐于我，心无暂时舍弃。佛刚出世的时候，我还沉沦在苦海。如今我得到人身，佛却已经灭度。我有什么罪竟然生在末法时代，有什么业障而见不到佛的金身呢？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自问，怎能不惶恐到无地自容呢。如今为了消除罪障，特别开启这个忏悔的方便法门。修持戒律的行为，是末世众生脱离生死苦海最重要、最切实用的一种方法。想要修持戒律，应当向律藏的诸多法典中参求。在家的弟子，应该读《十善业道经》《在家律要广集》《优婆塞戒经》《菩萨戒本经笺要》《梵网经合注》。出家的戒律在此不一一列举。这样之后就能了解一切过错所在。对于自己之前曾经做过的诸多不善之事，深深地自我追悔。而想要以忏悔开启灭除罪业之门，开辟自我更新之路的人，应当以流通佛经、庄严佛像为最有效。做此功德时，至诚地忏悔，以赎回之前的罪过。之前所做的诸多不善之业，可以立即消灭。如果是代为他人忏悔，也适用这个方法。
6. 荐拔 树想要静止而风却不停，子女能够奉养而父母却已不在。这是普天下作为子女的人，对于父母养育之恩，无法酬报，而抱有无限悲痛的情况。然而我们的父亲母亲，躯体虽然已经殁去，还有不与躯体一同殁去的东西存在。那是什么呢？是灵性。这个灵性，舍身、受身，被往昔的业力所驱使，往恶处偏堕，自己很难做得了主。循环往复，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趣（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流转。从一劫到另一劫，没有出离的期限。唉，三界如同火宅，怎能留恋呢。善哉，莲池大师有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因此，善于报答亲恩的人，应当虔诚地修习出世之法。让我今生的生身父母，依靠我不可思议的愿力，脱离生死苦海，这是第一要务。并且让我百劫千生的生身父母，现在还滞留在六道中受苦无量的，都能依靠我不可思议的愿力，方便地脱离生死苦海，这也是第一要务。因为念及多生父母的深恩，所以要做彻底的酬报之想。因为念及多生父母沉沦在六道中，所以把六道众生都看作是自己的父母，在六道众生没有度尽的时候，发誓不成佛。无论先觉悟还是后觉悟，人人都有一件亲恩未报的大事因缘在。如今为求浅近易行，特别开启这个荐拔的方便法门。
凡是在父母丧亡的时候，或丧亡后的七七纪念，一周年纪念，以至数周年、无数周年纪念，或死期，或诞辰，或冥寿，进行各种纪念时，都应当举行印刷制作佛经佛像的殊胜功德。祖父母、外祖父母，以及其他一切平辈、幼辈丧亡时，也应当做此功德，以资助他们获得冥福。如果亲戚朋友丧亡的时候，也应当用这类弘扬佛法的功德，代替一切无益的礼数。所获得的功德，至无限量。以上所述，不过只是大概说说。此外积累福报的机会，不胜枚举。想要知道详细内容，广泛诵读一切经典自然就明白了。
印造经像之方法
1. 写经 凡是大藏经中的诸多经典，以及各种律论。以至古今来一切大德的著作。长篇的、短段的，集联、题颂，都可以恭敬地书写。或者与通达佛法的人商量，斟酌决定一切，那就更为妥善。如果自己不能书写，可以托人代写。如果自己能写，那就以自己书写为宜。书法虽然不必如何精美，但必须工整，不可草率潦草。普陀山印光法师说，写经，应当像进士写策论一样，一笔都不容许简略。字体必须依照正式的字体。又说古人写一个字，礼拜三次，绕三圈，称十二声佛名。这番慈爱的训诫情意恳切，感人至深。恭敬地记录下来，以劝勉做写经功德的人。
2. 画像 凡是佛菩萨的像，都可以绘画。或大或小，或坐或立。或用墨画，或上色，都好。擅长作画，擅长画人物，而且又熟读佛典的人，尤其容易掌握方法。如果对于画学毫无基础，下笔的宜忌都毫无把握的人，不要轻易做这件事，以免招致亵渎轻慢而招来过错。
3. 刻经印经 或刻木版，或排版印刷，或石印，都可以酌情施行。或出资向流通处，指定请购现成的经典，赠送有缘的人，以广泛流布，从而弘扬劝化。或在他人劝募的时候，出资赞助，做见闻随喜的功德。都可以种植善根，获得大利益。有光纸不能用来落墨写经。如果贪图便宜使用了，所得的功德，比用本国纸，应当减少十倍。不可不知。
4. 刻像印像 得到名画家画就的佛菩萨像，想要让它流传久远，广泛进行摄受教化，没有比制版刷印更好的办法了。或请名手，镌刻坚硬的木板。或刻石，或制作铜版、锌版，及玻璃版，都很好。
发愿文之程式
这种发愿文，应该附在经像的后面书写。格式有很多，不胜枚举，现在略举六例如下。
1. 写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恭敬地书写某经若干部。以此功德，愿我震旦国中，以及世界各国。风调雨顺，物产丰富，时世太平。灾难消除，战争永远平息。共同沐浴佛的教化，一同证得菩提。（祝愿辞，尽可以随意变化，这里只是提供一个格式而已。）
2. 画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恭敬地施舍微薄的钱财，请画师某某，恭敬地画某佛、某菩萨像若干张。愿我身体安康，生活资财具足。现世永远远离衰败烦恼，临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并愿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一同度过迷津，一同成就佛道。
3. 刻经 某年某月某日，某居士（或其他相宜的名称），几十岁生辰。弟子某某等人，都因为是亲戚友好，私下援引古人写经祝寿的例子。恭敬地刻某经，并印刷赠送若干部。以广泛弘扬大愿，也祈求某某长寿不老。伏望三宝证明知晓。
4. 印经 某年某月某日，第几个儿子某某诞生。弟子某某恭敬地施舍钱财印刷赠送某经若干部，以结下法缘。并愿法界没有子女的众生，都能诞生福德智慧的男儿，继承家业。弘扬宣说佛法，普遍利益有情众生。绵延相承，直到未来无尽的时间。
5. 刻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等人。施舍钱财合刊某佛像，或某菩萨像，并印刷赠送若干张。只愿我们罪障消除，福分智慧增长。早日证得念佛三昧，共同往生极乐莲邦。普度众生，一同圆满成就佛的种智。
6. 印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恭敬地施舍钱财印刷赠送某佛像，或某菩萨像若干张。伏愿凭借此功德，为母亲某氏（如果是为他人，可以随意改其他名称），忏悔某罪、某罪。诸如此类的罪过，愿都能消除。如果不能消除，愿都由我代受。让她现前的病苦，迅速得以痊愈。如果大限难以逃避，最终能登上安养之境。仰求三宝，证明并摄受。
如果想要广泛阅览愿文格式，可以请阅《灵峰宗论》。此书是扬州东乡砖桥法藏寺刻版。价格两元。上海有正书局，及上海北泥城桥北京路佛经流通处，北京卧佛寺佛经流通处，以及其他著名的佛经流通处，都有寄售。价格大约二元左右。此书首卷，全载愿文。如果能熟读这些愿文，不仅能通晓愿文的格式，还能贯通佛法的精义。奉劝有志之士，不要忽视。又发愿虽然是自己的事情，必须附加上普及众生等话语。这样，愿力就会普遍，功德也就更大了。
写时画时之注意
写经、画像的时候，应该断除荤腥和酒。沐浴，穿着洁净的衣服。擦拭几案，焚香礼佛，然后才落笔。这样才能获得殊胜的功德，得到大利益。所以印光法师说，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从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就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又印光法师文钞中，有《竭诚方获实益论》，说这件事最为详细明白，应该请来看一看。印光法师文钞，是上海中华书局排印的增广本。各个城市的分局都有，可以就近请购。
结论
看以上所说写画刻印佛经佛像，有如此等殊胜美妙的作用，以及如此等种种应用方法。因此，我们应该随时随力，依照这些方法，欢喜地奉行。家境富裕的人，可以承担刊刻经像等事。即使资财不足的人，也可以自己抄写、绘画。以及根据自己的能力所及，请已经印好的经像等，转施他人，以结下善缘而增加福德。即使施舍一部经，施舍一张像。倘若出自至诚恳切的心，其功德也是无量的。又无论男女老幼，看到这篇文章。而能欢喜踊跃，出自至诚心，广大心。随时随处，向人宣说流布佛经，庄严佛像。如上所述，种种消灾救难，种福获益之事。开导大众，不厌其烦。即使遇到无知的人诽谤阻拦，也不与之计较、不气馁。这一团弘扬大法的真诚，如同纯粹的黄金一样。越经过烈火的锻炼，光彩就越发焕发。精诚所至，天地鬼神，都将被感动。何况无知的人，天良同样具备，终究没有不能感化的机会呢。又乐于成全别人的美事，奖励他人行善的道理，人人都可以实行。不论何时何处，随见随闻，有人偶尔发心，做弘扬佛法的功德，不论已经做的、现在做的还是将来做的，都一一说出我欢喜赞叹的话语，以安慰他，鼓励他。使当事人向善的心更加坚定，其他人羡慕善的心都更加热烈。这不需要花费一分钱的无上功德，人人都可以做到。这篇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传达到的地方，无论看到的人还是听到的人，都可以方便地去做。那些大肆宣扬“手无斧柯，为之奈何”这种说法的人，是自暴自弃、误人误己的言论。如来的舌相，薄净广长，能够覆盖脸部。这种稀有的福德舌相，实在是从万劫千生赞叹随喜的功德中得来。至诚弘扬佛法的人，随时随处，迎机利导，方便善巧。勤于做赞叹随喜功德的人，善于运用其广长舌相。谁说不可以凭借这种殊胜美妙的功德，革除众生罪业之相，而获得无量的福报呢？（原文：7500字；译文：12000字）
0453 阅览佛学经书翻动时减少罪过之注意（附）
求学之人阅读寻常的书本时，每当翻动书页的角时，往往会用指甲掠过划动。以至于纸张的质地受到损伤，指甲印纵横交错，这实在是失去了尊重和保护书籍的道理。这种不良的习惯，用在寻常有益身心的书籍上，已经是有罪过的了。更何况佛学的经书，是超脱出生死苦海的宝筏。天上的神灵和地上的神祇，都对其恭敬拥护。又怎么可以任意地轻慢亵渎，而不加以爱护呢？而且在末世的众生，福报逐渐微薄。享用各种物品，获得它们也更加艰难。物质一天比一天劣质。近来所出产的纸张，也远远不如以前。如果常常划动翻页，纸张很容易破裂。把这种积久而成的习惯，用在佛学的经籍上，是非常不恭敬的行为，急需切实地戒除。旁观的人如果能够好言劝导，让其悔改，功德是很大的。还有人用指尖蘸取口中的津液，粘贴纸张来翻掀。虽然纸张的质地未必会受到损伤，然而墨色以及纸张角落纯白的颜色，很容易导致被污染。而且把污秽的口液，涂抹在佛经之上。亵渎的罪过，实在是无法逃避。何况生病的人，口液沾染在书上。很容易让后来展开诵读的人，患上被传染的疾病。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更是有损德行，这是应当切实戒除的。我私下认为佛书在世间流通，是滋养人的智慧生命，度人脱离苦海的无上宝典。阅读的人应该用心地保存和爱惜，期望它能够长久地流传下去。救拔众多的人，普遍地利益有缘的人。在翻动每一页的时候，应当用指肚从旁边轻轻掀起。不可以鲁莽，应该加以慎重。开始的时候虽然觉得不习惯，时间久了自然能够得心应手。另外在打开书卷的时候，案头上的尘垢，首先必须擦拭干净。除了经籍的封面页和底页之外，能够加上外部的保护，或者用纸或者用布巾，都是很好的。（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454 唐义净三藏法师西域取经诗（附此以见闻法之幸）
在晋朝、宋朝、齐朝、梁朝以及唐朝的这段时间里，众多高僧为了寻求佛法而离开长安。前去取经的人有成百上千，然而能够平安归来的却不到十分之一，后面去取经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前面那些人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呢。在遥远的路途上，碧空之下只有寒冷凝结，沙漠中的河流遮蔽了太阳，让人精疲力竭。后世贤能的人如果不熟悉其中的深意，往往就会把这些从西域取回的经书看得太过容易简单了。（原文：56字；译文：130字）
0455 附录安士全书印造经文发明
即使有美味可口的菜肴，如果不品尝就不知道它的美味。即使有至高无上的道理，如果不学习就不知道它的好处。天下最容易失去的是人的身体，最难以听闻的是佛法。如果如来没有出世，那么天上和人间，都如同漫漫长夜。不只是平庸之辈局限于自己的所见，即使是儒家学者也被自己所听闻的知识所束缚。抬头观看天空，以为只有这日月，却不知道还有如同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以为最初出现的人类，始于盘古开天辟地，却不知道在漫长的劫数以来，已经经历了无边无际的劫数。天帝和天仙，人们以为他们是最为尊贵、无人能及的了，却不知道他们在六道轮回之中，也等同于凡夫俗子。人在身死之后，以为形体毁灭、精神消散了，却不知道有一点灵光，在生生世世中都不会昏暗不明。父母和眷属在身死之后，就认为对此无可奈何了，哪里知道得到了佛法这个法门，纵然经过千生万劫，自然有相互酬偿的办法。善良的人遭遇坎坷，作恶的人却志得意满，就说天道难以让人信服，哪里知道这都是往昔所造的业力所招致的，一丝一毫都不会差错。佛法是多么伟大啊，如来的教典，真可以说是渡海的慈悲航船，幽暗路途上的珍贵火炬，婴儿的乳母，以及灾荒年岁里的粮食啊。所以在阿难集结经文的时候，梵王和帝释，都手持旛盖。四大天王，都捧着高座的四只脚。这哪里是世间的普通书籍能够比得上它的万分之一的呢？因此，印刷和制作这些经文书籍，又怎么能够停止呢？（原文：580字；译文：900字）
0456 附录证通法师西资社同誓文
在隆兴元年，也就是岁次癸未年的四月八日。释家的师友们，以及整个法会的大众，一心归向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还有众多的菩萨。希望佛和菩萨们能运用广大的慈悲之心，屈尊垂察我们微小的心愿。我们这些人想到自己往昔的福分深厚，得以生在中华大地。恭敬地看到大藏经中的七部经典，纯粹地讲述净土法门，佛国的依报（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庄严殊胜，功德美妙非凡。反观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有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和八难（指八种障难，如地狱、饿鬼等），充满了不善的因缘聚合。有生老病死的痛苦，而且寿命短促。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的话，很难前进却容易后退。先圣们怜悯我们这些人，所以创立了这念佛法门。深入地讲解了往生净土容易，激励劝勉大家求生净土。从古到今弘扬这个法门的圣贤，他们所著的书籍堆积如山。江湖各地的僧俗众人，结成这种净土社的，每个时代都不缺少。十方的众生，往生到那个佛国的，多得如同暴雨般。我们因此真诚的心意自然生发，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秉持着有归宿的志向，一心向往西方极乐世界。既然念念不忘往生之事，期望在这一世结束时，坚决取得往生的成果。我们还担心大家的习性不同，被世间事务缠绕牵绊。嘴上谈论着极乐世界，心里却留恋着娑婆世界。对于佛法的事理不明白，修行和愿力有所欠缺。早上还祈求大家共同往生，晚上就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隔阂。于是我们谨慎地选择了吉祥的日子，聚会在一起表达诚挚的心意。向佛的圣容磕头礼拜，立下这个宏大的誓愿。仰希望慈悲的佛尊，伸出紫金之手，抚摸我们的头顶。开启如红莲般的舌头，秘密地授予我们往生的授记。但愿我们从这一生往后，不做各种恶事，奉行众多善事。不遇到邪恶的师父，不失去正念。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没有病痛和苦恼，身心愉悦安乐。跟随着如来，一同回归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安养之地。莲花早日开放，证悟无生法忍。游历十方世界，侍奉诸佛。救济拔除苦难的众生，一同成就无上的佛道。即使虚空有穷尽的时候，我们的愿力也没有尽头。凡是见到或者听到这个誓愿的人，都能沾得利益和安乐。（原文：680字；译文：1100字）
0457 普为现在印送受持以及永远展转流布增广文钞者回向颂曰
净土法门，乃是法界的宝藏。它与根机和法理两者都相契合，是最为无上殊胜的法门。等觉菩萨这样的大圣者，以及忤逆作恶的小凡人，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的教义，它都普遍地包涵其中。十方的诸佛，用尽劫数来宣扬这个法门，其中的微妙义理和奇特功勋，尚且难以完全详尽地阐述清楚。何况像我们这样平凡庸碌的人，偶尔对其有所发挥，就如同大地上的一粒尘土、大海中的一滴水，实在是微不足道。自己估量着自身浅陋低劣，若非依靠佛力则无法得到度化，也有与我志同道合的人，只把弘扬净土法门当作要务。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种种粗浅的话语，姑且抒发一下愚笨的诚心，哪里谈得上是弘扬净土法门呢。因为各位居士，为了利益初入佛道的人，多次刊印发布（《增广文钞》），希望他们能有所依靠。有一位叫叶德广的人，出资三千，打算作为印刷的费用，期望能够广泛地流传。八月时遭遇长久的围困，陕西城的情况十分悲惨，围困解除后进行求救，（叶德广）把准备印书的钱全部用来救济饥饿的人了。又有一些善士，随意地进行捐助，这样三五千部书的印刷费用，还能够凑齐。希望出资的人，以及读诵（《增广文钞》）的人，消除业障，增加崇高的福祉。家门清泰吉祥，身心安康，活着的时候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去世的祖先和母亲，以及历经多劫的冤家、亲人，都蒙受佛的慈悲，获得本有的微妙真心。战争永远平息，礼让的风气盛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总报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齐助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众生，法界的所有众生，共同证得菩提。民国十六年丁卯夏历二月十九日 古莘常惭愧僧释印光恭敬地撰写 （原文：650字；译文：1000字）
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卷上
0458 印光文钞续编发刊序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如同苍天能普遍覆盖万物，好似大地能均匀承载一切。没有一种佛法不是从这个法门建立起来的，没有一个人不受这个法门的熏陶教化。因为如来一生所说的一切大小乘佛法，都是根据众生的根性来宣讲的。有的契合佛理但不能普遍契合各类根机的众生，有的契合众生根机但又不能透彻地契合至高无上的佛理。因此，如来出世救度众生的根本心愿，被压抑而不能畅快地实现。众生能够在今生了脱生死的殊胜法门，也被隐藏而未能充分展现。《华严经》虽然已经引导众生归向西方净土，但人天乘的方便法门却没有被广泛听闻。其他诸多经典也大多只是略微显示一些头绪，而净土法门的纲要却没有显著地阐明。于是如来发起无缘大慈之心，运用同体大悲之情，特别在方等会上，宣说了关于弥陀净土的三部经典。这三部经典普遍覆盖下、中、上三种根机的众生，囊括了九法界的一切众生。它们阐明了如来从开始发心到最终成就佛道的微妙道理，展示了众生心能造作万法、心即是佛的宏大谋略。既契合众生根机又契合佛理，凡夫与圣人都能从中获得益处。就如同阿伽陀药，能治疗各种疾病；又如同十方虚空，能包容万象。它普遍让凡夫和圣人在今生就能成就道业，极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救度众生的本愿。倘若如来没有宣说这个法门，那么末法时代的众生，没有一个能在今生了脱生死。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在佛法断绝的地方。出生半年后，又遭遇了长达六个月眼睛看不见的痛苦。进入私塾读书时，多次受到盗匪和战乱的侵扰。稍微增长了一些见识后，又中了程朱理学排斥佛教的流毒。所幸我没有什么学识，不能犯下会让人堕入阿鼻地狱的恶业。假如我的才智和他们一样，必定会犯下十方虚空都不能容纳的罪过。因为有这样的恶意，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数年时间简直如同废人一般，直到有一天才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出家做了僧人，希望能消除罪业。禅宗和教理的义理深奥，我没有能力去深入研究。净土法门广大殊胜，我决心遵循修行。原本打算做一个只求温饱、自我了脱的僧人，不做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梦。三十三岁时，我到了普陀山法雨寺，住持化闻和尚知道我只会吃饭，没有其他的才能，于是让我常常作为寺里的食客，不委派我丝毫事务。二十多年来，我过得颇为安乐，一整年都没有一个人来拜访，也没有收到一封信函。宣统三年，上海出版《佛学丛报》，高鹤年多次给我邮寄。我看到上面刊载的文字，大多符合公道。但其中偶尔有涉及政治且稍微有所侧重的内容，我私下里担心人们会因此讥讽佛法，于是用云水僧释常惭的名字，寄信请求他们秉持公正发表言论，不要让美玉出现瑕疵，然而编辑者并没有看到我的信。后来高鹤年来到山上，我向他说明了缘由。他拿走了几篇文稿刊登在报纸上，署名为常惭，当时绝对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民国六年，徐蔚如得到了我与他朋友的三封信，印了五千本，取名为《印光法师信稿》用来送人。民国七年，他搜罗了二十多篇文章，在北京排版印刷，取名为《印光法师文钞》，他拿着这本书来到普陀山请求我为他授皈依，我让他去皈依谛公。民国八年，又印了续编。秋天，他的母亲在上海的寓所去世，丧事办完后，他让商务印书馆把初编和续编合为一部，印成一册。民国十二年，我让商务印书馆另外排版增订本，印成四册，留下印版，初次印刷了两万部。民国十四年，我又让中华书局排版增广本，仍然印成四册。从那以后，无论何种文字，一概不留底稿，一来是为了避免浪费施主的钱财，二来是为了避免白白刺痛明眼人的目光。民国十九年，我在苏州报国寺闭关，当家明道师让人偷偷抄写我的文稿。民国二十四年，他去世了，抄写的事情才停止。民国二十六年，我到灵岩山避难，抄写的人把文稿交给了当家妙真师，妙真师又让人在《半月刊》等报纸上抄写摘录。我知道了这件事，形势上已经无法阻止，只好仔细校对后让他们排版，满足他们的心愿。我自幼缺少良好的学问教导，长大后也没有什么知识，文章极为笨拙质朴，简直不堪入目。然而我所说的内容，都是选取佛经和祖师语录的意思，根据众生根机简略地表达出来，不敢胡乱产生自己的见解来误导他人。再加上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如果肯忽略我的文字而取其中的义理，不妨把它当作一个直接指示通往西方净土的木标。应该致力于往生西方净土，勇往直前，不要因为木标简陋恶劣，就连通往西方净土的路程也不愿意看，那么竖立木标和往生西方净土，两者就都没有遗憾了。另外，初编虽然印了十万多部，但一些学问高深的人认为，书中专门讲述信愿念佛、因果报应、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家庭教育等内容，简直就像是劝世的白话文，完全没有那种拨开云雾见到明月、开门见山、让人耳目一新、畅快表达佛陀本怀的语句，所以他们好像有些不屑一顾。但也有和我根性相同的人，把它看作是珍贵的宝物，由此从迷惑中回归觉悟，从邪见中回归正见，活着的时候敦睦伦理纲常，去世后往生极乐世界的人，大有人在。续编除了初编所说的内容之外，增加了产妇念观音菩萨、有毒的乳汁会害死儿女等内容，这些都是古今高僧和医生所没有提到过的，而我却多次提及。古人说如果不能成为良相，就一定要成为良医，期望能够济世救人。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粥饭僧，由于徐蔚如一个人传播不实之言，竟然导致众多人跟着以讹传讹，把我当作善知识。既然他们已经以讹传讹了，我不妨将错就错，教导人们活着的时候有依靠，去世后有归宿，生产时没有灾难，子女不会意外死亡，以此来尽我的心意。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刺痛明眼人的目光，但因为对人有益，对世道无害，所以我就顺应明道、妙真两位师父的心意，让这些文稿流通，并简略地叙述了它的缘起。人们是理解我还是怪罪我，我都不去计较了。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年，孟夏时节，常惭愧僧释印光恭敬撰写。（时年七十九岁）（原文：2300字；译文：2580字）
0459 附录彻悟禅师十种信心
第一，相信有生必有死（普天之下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死亡）；第二，相信人的生命无常（呼出一口气后虽然还能吸入下一口气，但很难保证下一口气还能顺利吸入，一旦一口气不来，生命就进入了后世）；第三，相信轮回的道路充满危险（一个念头的差错，就会堕入恶道之中，能够获得人身的人就像爪子上的那一点点土一样稀少，失去人身的人则像大地上的土一样众多）；第四，相信恶趣受苦的时间漫长（在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中，一次受报就要经历百千劫的时间，再想出头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第五，相信佛说的话不会虚假（可以让这日月坠落，可以让妙高山王倾倒移动，但诸佛真诚的话语是不会有差错的）；第六，相信确实存在净土（就如同现在的娑婆世界真实存在一样，净土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第七，相信只要发愿往生净土就一定能往生（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发愿，都一定能在过去、现在或将来往生，经典中有明确的文字记载，怎么会欺骗我们呢）；第八，相信往生净土后就不会退转（净土的环境殊胜，助缘强大，退转的心念不会生起）；第九，相信在净土中一生就能成佛（寿命无量，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成就呢）；第十，相信万法本源于自心（自心有具备和造作这两种含义，就像上面所说的各种法，都是我们自心所具备的，也都是我们自心所造作的）。因为相信佛说的话，所以能生出后面四种信心。不相信佛说的话，就只能生出前面四种信心。所以深深相信佛的话语，就是深深相信自己的本心。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如果能够具备这十种信心，那么往生极乐净土，就如同手持契约去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又有什么困难的呢？（原文：501字；译文：777字）
目录
印光文钞续编发刊序
附录彻悟禅师十种信心
书
一函遍复
致郭庄悟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周孟由问心经色不异空四句书（民国二十六年）
诫吾乡初发心学佛者书
与明本师书（民国十六年）
复觉明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幻修大师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云南王德周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周颂尧居士书（民国二十年）（附原函）
复德畅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许熙唐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广妙和尚书（民国二十年）
复杨德观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吴慧济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仲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寿彭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俞慧郁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峄县宋慧湛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陈重为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陈逸轩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袁孝谷曹崧乔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杨慧昌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原名宇昌）
复汤文煊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吴沧洲居士书三（民国二十年）
复宁德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原名志武）
复刘汉云杨慧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刘德护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姚维一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晓曦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闵宗经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原名永濂）
复传德师书（民国二十年）
复宁德恒德复居士书（民国二十年）（皆德晋之弟）
复潘仲青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谢浴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郭雨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陈凤梧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陈彦清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慎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熊慧翼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朱南圃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自初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罗世芳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郭介梅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齐用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戚友卿先生书（民国二十年）
复习怀辛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胡奉尘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又名师远）
复鲍衡士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杨树枝居士书四（民国二十年）
复李印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高契理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树棠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冯偏西郑圆莹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沈弥生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黄涵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谈少抚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张云雷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徐书镛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金善生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葛志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心禅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吴慧诒罗慧澍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汤慧振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又真师觉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陈其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阮和卿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沈授人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德明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四年）（原名炳南）
复郑观净先生书（民国二十年）（附原函）
复游有维居士书（民国二十六年）
复念西大师书
复周伯遒居士书
复唐能诚居士书
复净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五年）
复江景春居士书二（民国二十二年）
复某居士书
复江有朋居士书
复卓智立居士书
与李慧澄居士论焚化经灰及往生钱书（民国二十三年）
介绍用三星素皂书（民国十八年）
致铭光居士书
致自觉居士书（民国十六年）
复刘仁航居士论弘扬因果书
复杨佛典居士书
复崔德振居士书五（民国二十一年）
复沈来沄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海门蔡锡鼎居士书三
复梁慧栋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于归净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宗诚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许慧舫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殷德增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郑慧洪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与赵奉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与陈慧恭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张纯一居士书
复营口徐永业先生书（民国二十四年）
复郁智朗居士书
复昆明萧长佑居士书
复湘阴黄颂平居士书
与张静江居士书（民国二十四年）
复海门理听涛书七（民国二十一年）
复智乐居士书
与胡作初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与泉州庄慧炬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与马星樵医士书
复陈慧和居士书二（民国十八年）
复宅梵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朱德大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沙庸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南通张海桥居士书（民国二十五年）
复翟智淳居士书（民国二十七年）（原名文选）
复窦智睿居士书（民国二十七年）（原名联芳）
示柴也愚居士书（法名智韬）
复愚僧居士书
复邵慧圆居士书
与魏梅荪居士书十六
复战德克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六年）
复江易园居士书四
复慧空大师书（民国二十五年）
致郭辅庭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卓人居士书（民国十六年）
复陈慧新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宋德中居士问焚经功过书（民国二十年）（附原书）
复金益平居士书二
复宋六湛，褚莲净，张子净三居士书（民国十七年）
复无锡佛学会少年学佛社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袁德常居士书四（民国二十二年及二十七年）（原名丽庭）
复费范九居士书
复慧导居士书（即杨汉公）
复翁智奇居士书二（原名兆奇）
复慧龙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即窦存吾）
复郑棐谌居士书（民国二十六年）
复吴希道居士书
复杨慧昌居士书三（原名宇昌）
复某居士书
复张觉明居士书二（戊寅除日）（附来书）
复某某夫妇书二（附第二次来书）
与吴慧德女士书（民国二十八年）（附宗绰来书）
复济善大师书
复陈慧恭孙慧甲书
复念佛居士书
与黄周福纯女士书
与周福渊女士书
复周法利居士书三
复曾怡之居士书
复杨慧芳居士书（民国二十八年十月十八日）
复刘惠民居士书五（法名德惠○民国二十一年起，至二十八年止。节录汇钞。）
复善觉大师书（民国二十九年二月）（附来书）
复宋慧湛居士书
复曹培灵居士书
致广慧和尚书（民国二十九年正月）
致胡子笏居士书（民国二十九年）
复杨炜章居士书
复章缘净居士书
复修净师书
书
0460 一函遍复
（话语虽然笨拙质朴，但含义本源于佛经。如果愿意依照去做，那其中的利益无穷无尽。）（民国二十一年）
净土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普遍蒙受其益，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被摄受。这是如来普遍为一切上至圣人下至凡夫，让他们在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殊胜大法啊。对于这个法门，如果不相信不修行，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这个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信，就是相信我们这个世界是充满痛苦的，相信极乐世界是充满安乐的。相信自己是被业力束缚的凡夫，绝对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生脱死。相信阿弥陀佛有着宏大的誓愿。如果有众生称念佛的名号，发愿求生佛国，这个人在临命终时，佛必定会垂示慈悲前来接引，让他往生西方。愿，就是希望迅速出离这个痛苦的世界，希望迅速往生到那个安乐的世界。行，就是要至诚恳切，常常念南无（音纳莫）阿弥陀佛，时时刻刻，不要让自己暂时忘记。早晚在佛前礼拜并持诵佛号，根据自己时间的空闲或忙碌，制定一个功课。除此之外，行走、站立、坐下、躺下，以及做那些不需要用心思考的事情时，都适宜念佛。睡觉时应当默念，不适宜出声。适宜只念阿弥陀佛四个字，以免字多了难以念诵。如果衣冠不整齐，或者在洗澡、上厕所，或者到不洁净的地方，都必须默念。默念的功德和出声念是一样的，出声念在仪式上不太符合要求。无论大声念、小声念、金刚念（有声但旁边的人听不到）、心中默念，都必须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朵中听得清清楚楚。这样，心就不会向外驰散，妄想渐渐平息，佛念渐渐纯正，获得的功德最大。
念佛的人，必须孝顺父母，侍奉师长（即教导自己的老师，以及有道德的人），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应当长期吃素，或者吃花素。即使没有断绝荤腥，也千万不要亲自杀生），修行十善业（即身体不做杀生、偷盗、邪淫的事情。口中不说妄言、绮语、两舌、恶口的话。心中不起贪欲、瞋恚、愚痴的念头）。又必须做到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切实尽到自己的本分。不要计较他人对自己是否尽到了本分，自己总要尽到自己的本分。能够在家庭以及社会中，尽到情谊和本分的，就叫做善人。善人念佛求生西方，临终时决定能够往生。因为他的心与佛心相合，所以能感召佛的慈悲接引。如果虽然常常念佛，内心却不依从佛道，或者对于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朋友、同乡等，不能尽到本分，那么心就与佛背离，便很难往生。因为自己的心产生了障碍，佛也没有办法垂示慈悲来接引。
又必须劝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同乡、亲友，一同常常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每天如果念一万声佛号，就念五千声观音菩萨名号，数量多少按照这个比例增减）。因为这件事的利益非常大，怎么能忍心让生养自己的人，以及自己的眷属和亲友，不蒙受这样的利益呢？况且现在是一个充满大患难的世道。灾祸来临的时候，没有办法可以应对。如果能够常常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名号，决定会蒙受佛的慈悲庇佑，逢凶化吉。即使没有灾难，也能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运隆盛。何况劝人念佛求生西方，就是成就凡夫成为佛，功德是最大的。用这样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必定能满自己的心愿。
凡是诵经、持咒、礼拜、忏悔，以及救灾、济贫等种种慈善功德，都必须回向往生西方。千万不可以求来生获得人天福报，一旦有了这种心思，就没有往生的缘分了。而生死还没有了断，福报越大则业障越大，再来生的时候，难免堕入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之中。如果想要再恢复人身，再遇到净土法门并在今生了脱生死，那就难如登天了。佛教人念佛求生西方，是为了让人在今生了脱生死的。如果求来生的人天福报，就是违背了佛教。就好像用一颗举世无价的宝珠，去换取一根糖吃，难道不可惜吗？愚昧的人念佛，不求往生西方，只求来生的人天福报，和这种情况是一样的。
念佛的人，不可以涉足于禅家参究的那一路。因为参究的人，都不注重信愿求生。纵然念佛，也只注重看“念佛的是谁”，以求开悟罢了。如果往生西方，没有不开悟的。如果开悟并且惑业完全清净，就可以了脱生死。如果惑业没有尽除，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又没有信愿，就不能依靠佛力了脱生死。自力和佛力，两者都没有依靠，想要出离轮回，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法身菩萨在没有成佛之前，都必须依靠佛的威力。何况是被业力束缚的凡夫，却夸口谈自力，不依靠佛力。这种话虽然听起来高超，但行为实际上很卑劣。佛力和自力的大小差别，何止天与渊的差距，希望大家都能体会这个道理。
念佛的人，不可以效仿愚昧的人，做还寿生、寄库等佛事。因为还寿生这件事，并不出自佛经，是后人伪造的。寄库，是希望死后做鬼，预先置办做鬼的用度。既然有了愿意做鬼的心，就很难往生。如果还没有做，就不要做。如果已经做了，应当向佛禀明，弟子某某，只求往生，之前所做寄库的冥资，通通用来赈济孤魂，这样才可以不成为往生的障碍。凡是像寿生经、血盆经、太阳经、太阴经、眼光经、灶王经、胎骨经、分珠经、妙沙经等，都是妄人伪造的，千万不可以念。愚昧的人不知道念大乘经（即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心经、金刚经、药师经、法华经、楞严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等经），偏偏相信这种瞎编乱造的伪经。必须要还寿生、破地狱、破血湖，才觉得安心。有明白事理的人，告诉他们这是伪造的，他们也不肯相信。要知道做佛事，只有念佛的功德最大。应当把用来还寿生、破地狱、破血湖的钱，请有正念的僧人来念佛，那么获得的利益就很大了。
念佛的人，应当长期吃素。如果不能做到，应当持六斋，或者十斋（初八、十四、十五、二十三、二十九、三十，这六天为六斋。加上初一、十八、二十四、二十八，为十斋。遇到小月，就提前一天持斋。另外正月、五月、九月，为三斋月。适宜长期吃素，并做各种功德）。从逐渐减少荤腥到最终永远断绝，才是合理的。即使还没有断绝荤腥，也应该买现成的肉，不要在家中杀生。因为家中常常希望吉祥，如果每天杀生，这个家就成了杀场。杀场，是怨鬼聚会的地方，非常不吉祥。所以应该切实戒除在家中杀生。
念佛的人，应当劝父母念佛求生西方。然而想要父母临终时决定往生西方，不预先给眷属们讲清楚临终助念，以及瞎张罗和哭泣的利害关系是不行的。所以想要父母临终时得到眷属助念的益处，不受到破坏正念的危害，不是平时给他们讲说念佛的利益，让他们各自常常念佛就不行。这样，不仅有益于父母，实际上也有益于今生的眷属和后世子孙。临终助念，无论老少，都应当如此。详细情况看《饬终津梁》，自然就知道了（上海佛学书局、苏州报国寺，都有出售）。
女人临产的时候，常常有痛苦不堪，几天都生不下来，或者导致丧命的情况。也有生完孩子后血崩，出现种种危险，以及儿子有慢急惊风等种种危险的情况。如果在将要生产的时候，至诚恳切地出声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可以心中默念，因为默念心力小，所以感应也小。而且此时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默念，可能会导致闭气生病。如果至诚恳切地念，决定不会有苦痛难产，以及产后血崩和儿子惊风等祸患。纵然难产到了极点，人已经快要死了，教本产妇以及在旁边照应的人，一同出声念观世音菩萨。家人即使在别的房间，也可以为她念。决定不需要一刻工夫，就能安然而生。外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固执地坚持恭敬这一法则，不知道按照事情的实际情况来论理，导致一班念佛的老太婆，把生产视为可怕的事情，即使是亲生女儿、亲生儿媳，也不敢去看，更何况敢教她们念观音呢？要知道菩萨以救苦救难为心愿，临产时虽然身体裸露不洁净，但这是出于无奈，和特意放肆的情况不一样。不但没有罪过，而且还能让母子种下大善根。这个道理是佛在《药师经》中所说的，不是我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我不过是为此提倡罢了（《药师经》说的是药师佛的誓愿功德，所以让人念药师佛。而观音菩萨的名号，人人都知道，所以不必念药师佛，而可以念观音菩萨）。
女人从十二三岁到四十八九岁，都有月经。有人说当来月经的时候，不可以礼拜持诵，这种话不通情理。月经时间短的，两三天就结束了，时间长的六七天才能结束。修行的人，必须念念不间断，怎么能因为这种天生的小毛病，就导致废弃自己的修行呢？现在说当来月经的时候，可以少做礼拜（适宜少做礼拜，不是绝对不做礼拜），念佛诵经，都应当照常进行。应当常常换洗污秽的布。如果手触摸了污秽的布，应当立即洗净。千万不要用触摸过污秽之物的手，去翻经书，以及焚香。佛法，每一种法门都圆融通达，外道却只固执地坚持表面的道理。世上的人大多只相信外道所说的，不知道佛法的正理，所以导致一切同人，不能共同沾受佛法的利益。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能寻声救苦。如果遇到刀兵、水火、饥馑、虫蝗、瘟疫、旱涝、贼匪、冤家、恶兽、毒蛇、恶鬼、妖魅、怨业病、小人陷害等患难的时候。能够发起改过迁善、自利利人的心思，至诚恳切地念观世音菩萨，念念不间断，决定能够蒙受菩萨的慈悲护佑，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倘若仍然存有不善的心思，虽然能够称念菩萨名号，不过略微种下一些未来的善根，得不到现时的感应。因为佛菩萨，都是成就人的善念，绝对不会成就人的恶念。如果不发心改过迁善，妄图以念佛菩萨名号，希望自己的恶事能够成就，绝对不会有感应，千万不要产生这种颠倒的心思。
念佛最要紧的，是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自己有能力做到的，就认真去做。不能做到的，也应当发起这种善心，或者劝有能力的人去做。或者看到别人去做，发出欢喜心，说出赞叹的话语，这也属于心口的功德。如果自己不能做，看到别人去做，就产生妒忌之心，便成了奸恶小人的心行，决定会折损福报和寿命，不会有好结果的，应该痛加戒除。千万不可以做假样子，沽名钓誉。这种心行，实在是天地鬼神都共同厌恶的。有这种情况就改正，没有就加以勉励。
世上有一些女人，不明白高深的道理，或者不孝顺公婆，欺侮丈夫，溺爱儿女，虐待婢女仆人。或者是填房，虐待前夫的儿女。却不知道孝顺公婆，敬重丈夫，教育儿女，恩惠婢女仆人，教养、恩抚前夫的儿女，实在是世间的圣贤之道，也是佛门中敦本的方法。具备这些功德，用来修行净土法门，决定会名誉日益隆盛，福运增加、寿命长久，临终时蒙受佛的接引，直接登上九品莲台。要知道有因必定有果，自己如果种下了孝敬慈爱的因，自然会得到孝敬慈爱的果。为别人就是为自己，害人比害自己更严重。所以应该尽到自己的职分，希望能得到佛和上天的共同鉴察。
小孩子从有了认知能力的时候起，就教导他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道理，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情。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心，与天、地、鬼、神、佛、菩萨的心，息息相通。生起一个不正的念头，做一件不正的事情，早就被天、地、鬼、神、佛、菩萨全都知道、全都看见了，就如同对着明镜，丑陋的样子全部显现出来，无法逃避。这样或许可以让他们有所畏惧，努力做个善良的人。无论对什么人，即使是婢女仆人、小孩子，也不允许打骂。教导他们恭敬侍奉尊长，以谦卑的态度自我约束。务必敬惜字纸，爱惜五谷、衣服、各种物品，保护怜惜虫蚁。禁止吃零食，以免生病。能够这样教导，孩子长大后决定会贤良善良。如果小时候任性惯了，一概不加以教训，长大后不是成为平庸之辈，就会成为匪类。到这个时候后悔，一点用处都没有。古语说，教导媳妇要在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教导孩子要在他还是婴孩的时候，因为习惯和性格是逐渐形成的，所以应当在开始的时候就谨慎对待。天下的治乱，都基于此，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老僧迂腐的言论，觉得无关紧要。
我已经老了，精神日益衰弱，没有力气答复来信。但因为邮路畅通，导致远近的人误闻我的虚名，屡屡来信。如果一概不回复，也觉得辜负了他们的来意。如果一一回复，实在是没有这个精神。因此印了这封长信，凡是有关修行，以及立身处世、侍奉亲人、教导子女的道理，都做了简略的说明。以后有信来，就把这封信寄给他们。纵然有一两件特别的事情，就在来信上简略地批几个字，这样彼此情意通达，而不至于过于劳累。如果想要深入通晓经教，本来就应当请教那些高竖法幢、学问高深的大通家法师。要知道深入通晓经教的人，未必今生就能了脱生死。想要今生了脱生死，应当注重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原文：5537字；译文：7789字）
0461 致郭庄悟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我接到了你给明道师的信，知道居士你的志向远大。如果是想要在今生了脱生死，我不妨做一个像泥塑木雕那样的标竿（为你指引方向）。但如果是想要深入通晓经教，以及彻底悟透自己的本心，那么我这个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指引，就没什么可取之处了。如今暂且将错就错，为居士你起一个法名，叫做慧庄。“庄”的意思是恭敬。恭敬这一方法，是世间和出世间学道的根本。如果不注重恭敬、心存诚意，纵然有所领悟，也必定不能真正得到其中的益处。因为一旦陷入狂慧（指没有实际修行，只在见解上逞能的智慧），必然难以做到事理圆融。偏执于理性而不重视修行实践，纵然见解道理没有错误，也与魔众和外道相差不远。何况既然执着于理而废弃事修，所领悟的道理，也难以准确恰当。所以说，不看重你的见解，只看重你的修行实践。这是世上聪明人的大陷阱，不陷入这种弊病，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聪明。否则，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成为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的那类人。我已经老了，不要经常给我来信，要是来信的话，我就只用我所印的长信回复你，一概不特地为你详细剖析解释，以免过于劳累，而且这样做也不能真正对人有益。过不了多久，会有新印的《净土十要》以及长信寄给你，我也不会再另外写信了。《净土十要》原本之外，所附的几种重要书籍，实在是修行净土法门最为重要的典籍。（原文：543字；译文：720字）
0462 复周孟由问心经色不异空四句书（民国二十六年）
这是观音大士把自己所照见的五蕴皆空的相展示给人们。“色”是五蕴的首位，所以先详细说说它。说“色不异空”，是因为“色”虽然有形体相貌可以看见，但这是虚幻不实的相。用高深的般若智慧去观照，它当下的体性就完全不可得，就如同虚空一样。不但“色”当下的体性完全不可得，而且“空”也同样完全不可得，所以又说“空不异色”。这是担心人们把世间的空认作是“色空”的相，认为空也没有实际可得的东西，就如同“色”一样完全不可得。实在是因为“空”也是世间法，虽然没有形相，但它空洞虚豁，仍然有空的相状。在五蕴中，“色蕴”的空，不是虚空的空，所以随即就说“空不异色”。这里的空是圆满地远离了空相的空，所以说“空不异色”。意思是这个空的“空”，也如同“色”一样完全不可得，不可以认为是空洞虚豁的那种空。又担心人们不理解，于是又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色”就是空的不可得，“空”就是色的不可得。这里的“色空”，是寂照（寂静与观照）两者同时彰显又同时泯灭，“色”与“空”既相互即是又相互远离的“色空”。如果能见到这一点，自然可以亲自证得真如佛性。“色蕴”既然是这样，“受、想、行、识”这四蕴，也可以依此类推而知晓，所以不再多说，只说“亦复如是”。五蕴既然是这样，一切法也是如此。所以又说这五蕴皆空的相，是一切诸法的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当下的体性就是这样，不必按照凡夫、圣人、众生、佛来匹配着解说。因为本来就没有生，又从哪里会有灭，以及垢、净、增、减呢？所以在诸法空相之中，没有“色、受、想、行、识”这五蕴，没有“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没有“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没有“眼界”（“眼”下面略去“识”字），乃至没有“意识界”这六识，这是没有六凡界的法。没有“无明”，乃至没有“老死”，这是没有十二因缘流转门，也没有“无明尽”，乃至也没有“老死尽”，这是没有十二因缘还灭门，这是没有缘觉界的法。没有“苦、集、灭、道”，这是没有声闻界的法。没有“智”（“智”是六度中最后一度），这是没有菩萨界的法。也没有“得”（“得”就是菩提、涅槃），这是没有佛界的法。有人把“色不异空”的“空”，当作真空实相来理解。粗略一看好像说得通，仔细审查似乎并不圆满。为什么呢？既然没有五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这些世间六凡界的法。又没有四谛、十二因缘、“智”这些出世间的四圣界的法。一切凡夫和圣人的诸法都是空的，怎么能不把世间的“空”也看作是空的呢？因为凡夫的情执和圣人的见解都没有了，所以才能圆满成就菩提，最终归于无所得。因为无所得，所以才能心中没有挂碍、没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证得涅槃。这个法，是三世诸佛最终成佛的法，因为在诸法空相中，没有这些凡夫、圣人、众生、佛等法，所以才能从凡夫到圣人，修行因行、证得果位，圆满地证得这个法。就好像建造房屋，是为了取得其中的空，才能住人。如果它不是空的，人怎么能住进去呢？因为空才可以真正地修行和实证。如果不是空的，就没有这样的作用了。在高深的般若智慧中，不见这种情执和见解的相是“无”，千万不可以误会把不修行当作“无”。如果把不修行当作“无”，那就破坏了诸佛的正法，必定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应该详细审慎地思考。我的这种说法，或许有和前人不一致的地方，但它的主旨不至于和佛经有很大的违背。也可以当作如同见峰见岭、见仁见智那样的一种见解罢了。（原文：1537字；译文：2271字）
0463 诫吾乡初发心学佛者书
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取。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慧。如果毫无恭敬之心，虽然诵经念佛，也并非完全没有利益。然而亵渎佛法的罪过，会首先承受，从而堕落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经过若干劫数。等到罪业受完之后，会承接之前种下的善因，又再听闻佛法、修行佛道，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脱生死轮回。如果今生能够竭诚尽敬地修行，那么今生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一旦得以往生，就会超凡入圣，了脱生死，永远脱离一切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了。
人的修福和造业，总归离不开六根和三业。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前五根属于身业，后面的意根属于心，也就是意业。三业中，第一是身业，有三种，即杀生、偷盗、邪淫。这三种行为，罪业极其深重。学佛的人，应当吃素，爱惜生命。凡是动物，都知道疼痛，都贪生怕死，不可以杀害。如果杀了它们并吃它们的肉，就结下了一份杀业，来生后世，必定会受到它们的杀害。第二是偷盗，凡是他人的东西，不可以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拿走。偷取轻的物品，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偷取重的物品，会危害他人的生命。偷盗别人的财物，看似得到了便宜，实际上会折损自己的福寿，失去自己命中本应得到的东西，比所偷的财物要多许多倍。如果用计谋获取，或者以权势胁迫获取，或者在为人管理事务时作弊获取，都叫做偷盗。偷盗的人，必定会生下浪荡不成器的子女。廉洁的人，必定会生下贤良善良的子女，这是天理中既定的因果关系。第三是邪淫，凡是不是自己的妻妾，无论身份贵贱，都不可以与对方行淫。行邪淫的人，是破坏人伦道德，就是以人的身体去做畜生的行为。今生就已经如同畜生了，来生便会真的做畜生。世人认为女子与人偷情是可耻的，却不知道男子邪淫，和女子是一样的。邪淫的人，必定会生下不贞洁的儿女。谁愿意自己的儿女不贞洁呢？自己既然在之前做了这样的事情，儿女秉承自己的气分，很难正直而不邪僻。不但外界的女色不可以淫乱，即使是夫妻之间的正当行淫，也应当有所限制。否则，孩子不是夭折，就是残废。贪图房事的人，儿女反而不容易生育。即使生育了，也很难成人。即使成人了，也身体孱弱无所成就。世人把行淫当作快乐，却不知道快乐只是在那一刻，痛苦却会伴随终身，还会影响到子女以及孙辈。这三种行为不做，就是身业善。做了，就是身业恶。
第二是口业，有四种，即妄言、绮语、恶口、两舌。妄言，就是说话不真实。话既然不真实，心也不真实，这样丧失人格是很严重的。绮语，就是说风流邪僻的话，让人心中产生淫荡的念头。无知的少年听久了，必定会发展到邪淫而丧失人格，或者通过手淫来戕害自己的身体和生命。说这种话的人，即使自己不邪淫，也应当堕入大地狱。从地狱出来后，或者投生为母猪母狗。如果生在人道，会成为娼妓。起初容貌美丽、年轻，还没有太大的痛苦，时间久了梅毒一发作，就苦不堪言了。幸好有这张嘴，为什么要为自己和他人招来祸殃，而不为自己和他人带来幸福呢？恶口，就是说话凶暴，如同刀剑一般，让人难以忍受。两舌，就是在两头挑唆是非，小则误人，大则误国。这四种行为不做，就是口业善。做了，就是口业恶。
第三是意业，有三种，即贪欲、瞋恚、愚痴。贪欲，就是对于钱财、田地、各种物品，总是想通通归为自己所有，而且越多越觉得少。瞋恚，就是不论自己是对是错，如果别人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就会大发怒火，并且听不进别人以道理相劝。愚痴，不是完全没有知识。即使读尽世间的书，过目成诵，开口成章，却不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认为人死后神识就灭了，没有后世等等，都叫做愚痴。这种知见，误国害民，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这三种行为不做，就是意业善。做了，就是意业恶。如果身、口、意三业都为善的人，诵经念佛，比三业为恶的人，功德要大百千倍。
学佛的人，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存好心，就是凡是违背天理、损人利己等恶念，不许生起。一旦生起，就立刻生起惭愧忏悔之心，让恶念立即消灭。凡是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国家、信守承诺、遵守礼仪、行义举、廉洁自律、有羞耻心、利人利物的念头，必须常常存于心中。有能力做到的，就认真去做，没有能力做到的，心中也要常常存有这种想法。说好话，就是要说有益于人、有益于物的话。不是让人听了欢喜的话就叫做好话。比如教训儿女，以及劝人向善，劝人戒恶，劝人敦睦伦理，劝人修福等等。行好事，就是认真做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和睦宗族、教化风俗的事情。凡是诵经、礼佛、念佛、拜忏等佛事，必须身心恭敬。
学佛的人，夜间不可以赤身裸体睡觉，必须穿上衫裤，因为心中要常常如同在佛前一样恭敬。吃饭不可以过量，再好的饭，只可以吃到八九成饱。如果吃到十成饱，已经对身体没有益处了。吃到十几成饱，脏腑必定会受到损伤。常常这样吃，必定会短寿。饭一吃多，就会心昏身疲，行动消化不动，必定会放屁。放屁这件事，最为下作，最为罪过。佛殿和僧堂，都必须恭敬对待。如果烧香，不过是表达心意，终究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如果吃多了放的屁，极其臭秽，用这种臭气熏染到佛、法、僧三宝，将来必定会成为粪坑中的蛆虫。不吃过量，就不会有屁。如果不小心受凉，觉得不舒服，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到空地上放屁，等气消了，再回到屋中。如果有事不能出去，应当用力控制，不一会儿，气就在腹中散开了。有人说，不放屁就会生病，这话比放屁还罪过，千万不可以听从。佛制定的戒律，没有说这件事，想来古人身体好，又不贪吃，没有这种情况，所以没有说。如果有，佛必定会说。千万不可以认为佛没有说，就应当放屁，这是自己自求堕落，佛也难以救度了。孔子以圣人的资格，朝见凡夫之国的国君，将要升堂的时候，在台阶下，就不敢大口出气，何况进入堂内面见国君呢。所以《论语》中说，“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摄，是提起的意思。齐，音咨，与［？］同，是衣岔子的意思。鞠，是弯曲的意思。屏，是闭藏的意思。息，是鼻子中的气。孔子朝见国君，将要升堂，先鞠躬而行。鞠躬的时候，衣服前面就会变长，所以必须提起衣服的两个岔子，离地大约一尺，才不至于踩到衣服而跌倒失仪。严肃到了极点，所以鼻子中的气，似乎都不出来了。）试看这是何等的敬畏之心。现在的人比起孔子，相差实在太远。当时的国君与佛相比，又相差太远。放屁与不出气相比，又相差太远。静静地想一想，简直是大地都没有容身之处了，能不极力留心吗？我们这些被业力束缚的凡夫，在圣中之圣、天中之天的佛殿中，在三宝具足的地方，竟敢不加收敛，任意放屁，这种罪过，极大无比。许多人因为不多看古代大德的著述，就以为古代大德没有说过。不知道古代大德说得很巧妙，说“泄下气”，他们也不理会是什么话，仍然不在意。我三四十年前，常常说这件事，后来试问别人，别人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所以只好直说放屁罢了。唱戏骂人说“放肆”，就是说你说的话是放屁。凡是有所畏惧，气都不敢大口出，从哪里会放屁呢。因为肆无忌惮，所以才会放屁。你不要认为说放屁的话不雅听，我实在是想要救人于成为粪坑中蛆虫的命运之前啊。
早晨起床，以及大小便之后，必须洗手。凡是在身上抠东西，在脚上摸东西，都要洗手。夏天裤腿不可以敞开，要扎起来。随便吐痰擤鼻，是一件极大折损福报的事情。清净的佛地，不但殿堂里不可以吐痰擤鼻，即使是殿堂外的净地上，也不可以吐痰擤鼻。净地上一吐痰，就会现出污秽的样子。有些人肆无忌惮，在房间里地上、墙上乱吐痰，好好的一个屋子，遍地满墙都是痰。他把吐痰当作架子摆，时间久了就会生病，天天常常吐痰，饮食的精华，都变成痰了。如果肯把痰咽下去，时间久了就没有痰了，这是以痰治痰最妙的方法。如果不能咽下去，应当在袖子里放一块吐痰的布，把痰吐在上面再把袖子放下来。这也麻烦人，又不洁净。不如咽下去，既不麻烦人，又没有污秽，而且永远不会有痰病，这是治疗痰病的妙法。
学佛的人，一举一动，都必须留心。至于念佛，必须志诚。有时候心中悲痛起来，这也是善根发现的表现，千万不可以让这种情况常常出现，否则必定会着了悲魔。凡是有适意的事情，不可以过于欢喜，否则必定会着了欢喜魔。念佛的时候，眼皮必须垂下，不可以提神过度，以致心火上炎，或者出现头顶发痒发痛等毛病，必须调节得适中。大声念的时候，不可以过于用力，以防生病。掐（音恰）珠念，可以防止懈怠，静坐的时候，切不可掐珠，掐珠则手指动而心不能定，时间久了必定会生病。看经论以及各种典章，不可以急躁，必须多看，急躁就不能凝神静气，必定难以领会其中的旨趣。年轻人稍微聪明一些，得到一部经书，就废寝忘食地看。一遍看过，第二遍就没有兴致看了，即使看，也好像没了精神失了魂魄的样子。这种人，都不会有成就，应当极力戒除这种行为。苏东坡说，“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孔子是生而知之的圣人，读《易经》尚且读到韦编三绝（把编联竹简的熟牛皮绳子磨断了三次）。以孔子的资格，本应过目成诵，何必又要看文而读呢。所以知道看文，有很大的好处。背诵，大多是滑口诵过。看文，则一字一句，都能知晓其中的旨趣。我们应当以孔子为榜样，切不可以显示自己聪明，专门崇尚背诵。在孔子那个时候没有纸，凡是书，或者写在木板上，或者写在竹简上（也是竹板）。《易经》的六十四卦，是伏羲所画。六十四卦开头的彖辞，是文王所作。每卦的六爻，是周公所作。此外的上经彖传、象传，下经彖传、象传，以及乾坤二卦的文言，和系辞上传、系辞下传，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所谓的十翼，都是孔子所作。如果按照字数来说，孔子所作的，比文王、周公所作的，应当多十余倍。而孔子读文王、周公所作的《易经》，竟然至将编书的熟皮绳磨断过三次，可以知道读的遍数不计其数了。我们如果能以孔子的恒心去读佛经、持佛名，必定能以佛的言语和德行，熏染自己的业识心，成就如来的智慧藏。其中专修净土的方法，自有净土五经、净土十要，以及净土的各种著述，这里不再一一列举。（原文：4108字；译文：6160字）
0464 与明本师书（民国十六年）
如今整个世界普遍存在的弊病，都是打着公家的旗号来谋取私利，以至于百姓困苦、国家危急，兵灾接连不断。我们出家成为佛弟子，本来就应当以佛的平等、大慈大悲作为自己的志向和事业，不可以还带着在家时那种骄慢自大、藐视一切、任意行事、不遵循旧有章程等派头。必须想到我们受天地的覆盖承载，受父母的教育培养，如果不效仿天地和父母的心，那就是违背天理，深深有愧于父母的生育之恩了。灵岩寺，是千百年的古老道场，战乱之后就变成了一片焦土。虽然有一些小规模的建筑，最终因为没有人支撑维持，仍旧破败不堪。幸好光绪末年，严大护法听闻真师的名声，于是把灵岩寺奉给他，大概是希望它能重新成为道场的缘故。真师虽然接下了灵岩寺，无奈被各种事务缠身，不能亲自前往住持。去年，戒法师来了，真师高兴找到了合适的人，于是毫无保留地把事情交代清楚，亲自送戒法师入山，让他担任住持。而且邀请了官员和绅士，声明灵岩寺永远作为十方常住。戒法师品德、学业、名誉都很优秀，足以成为后辈学习的模范。如今虽然戒法师应了虞山的讲经之约，你应当格外认真，代替戒法师带领众人修行，不要偷懒图安逸。凡是来到这座山居住的人，都属于发心修行佛道的人，大家都要认真用功，互相勉励，以取得互相切磋、共同进步的益处。不可以随意闲逛、闲谈，以及不依照寺规，自作主张。这座寺庙已经成为十方道场，凡是三圣堂的子孙在这里居住，也必须和众人一起共修，平均劳逸，同甘共苦。否则，就是搅乱常住，欺侮真师。既然是真师的徒弟辈，按理说应当格外如法修行，才不至于因为自己的不如法行为，让人议论到真师。现在大概地说明一下这些要点，作为你今后维持道场的依据。
第一，当前时势动荡不安，只可以一心修行佛道，不可以胡乱打算进行建筑工程。即使不得已而有一些小规模的添造，只求足够使用就可以了，不要为了图宽敞而多建。不只是财力不够，还必须防备因为这个招来灾祸。
第二，世道艰难，饮食和衣服，各自都必须俭朴。常住的费用，要根据收入来安排支出。如果不节约，以后难以维持。所有的收入和支出账目，必须清楚明白。不可以购置浮华的物品，一来浪费钱财，二来会招来他人的讥讽议论。必须留有结余，以备不时之需。不可以认为有真师的接济，就任意浪费使用。
第三，佛堂的日常功课，就依照现在所订的规矩，切实地修行。然而不可以一直专门在事相上用功。必须心心念念地去对治自己的习气和毛病。能够这样做的人，才是真正的念佛人。否则，就如同水泡石头，绝对不会有什么心得。但要按照净土的常规来，不可以别出花样。有想要标新立异，比如燃指、燃灯之类的人，请他们前往育王寺去做，这座山永远不开启这一类的行为。
第四，戒法师既然应了虞山的讲经之约，恐怕一时难以回来。而住持的名号和职位，仍然属于戒法师，带领众人修行的事情，你暂且代为处理。应当格外勤奋、谨慎、谦恭，不可以自大自高。你是晚辈，代理这件事，不可以完全用住持的口气行事，这样大众才会佩服你的虚怀若谷，道心也会更加真切了。
第五，凡是处理事情、待人接物，必须谦和、公平，不可以固执己见，否定正确的道理。尤其必须大家互相劝勉，精心修行净土法门。常常反省自己的过错，不要议论别人的是非，极力克制自己的习气和毛病。习气去除一分，道业才可以增长一分。不可以骄傲自满、放纵自己。要注意基本的温饱。总归必须忍苦耐劳，安于贫困、守住本分。
这座寺庙既然是十方道场，那么你和来这里的人，都同属于十方，应当以大公无私的精神来对待。凡是三圣堂的子孙，在山上居住的，也必须打破私情，把自己置于十方僧众的地位。不可以擅自依着个人的想法，特别享受优裕的待遇，任意放纵自己，从而破坏已有的规矩。否则，就是佛法的罪人，真师的冤家。应当让他离开，以免招来他人的讥讽嘲笑。时事艰难，前途令人担忧，再没有好的办法，将凭借什么让灵岩寺成为一个好的道场呢。恐怕你没有考虑到这些，所以啰啰嗦嗦地说上这些。起初本想统一来说，接着又想让要点醒目一些，所以分成了六条。不过是表示我护卫灵岩寺道场的一片愚诚之心，千万不要因为我越权行事而嘲笑我，那样的话灵岩寺就太幸运了，真师也会很欣慰的。（原文：1873字；译文：2706字）
0465 复觉明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昨天接到了你和范古农的书信，知道你前世本来就有善根。然而还是因为文人的习气没有去除，几乎导致不能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如今你已经在切实地修行佛事了，却还不知道自利和利他之间的关系非常重大。暂且不说外人，就说自己的丈夫、儿女、媳妇、孙子等等，都应当教导他们常常念诵佛号。一来让他们同样种下善根，在如今这样大乱的世道中，如果不把佛当作依靠，那么就会面临令人担忧的危险。二来如果不在平时让他们操练熟悉念佛，一旦你想要离世，他们凭借世俗的知见，预先瞎忙乎、哭泣。那么你纵然有净土修行的功夫，可以与佛相应，承蒙佛的接引。可一旦经过他们这样的举动，破坏了你的清净心念，那就决定还是会留在娑婆世界。这样一来，尘沙劫接着尘沙劫，就仍然要在六道中受轮回之苦了。所以劝自己的眷属念佛，是最为要紧的一件大事。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平庸僧人，对于经教的微妙道理，不能让你得到更多的益处。唯有这件事，凭借我数十年的阅历，可以让你在今生亲自获得利益。你如果能够依照去做，就如同求佛接引你、你的眷属以及后世子孙一样。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朝觉，意思是你自己和眷属，以及各位亲戚相识，一同都归向阿弥陀大觉世尊。如今的女界，行为规范有所放松，如果不用佛法来维持，那么以后的变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既然前世就有慧根，难道不应该以此来实现自利利他，让自己的净土修行功夫纯熟，往生到高的品位吗？现在为你寄去《净土十要》一部，这是原本，不是以前所流通的节略本。《净土圣贤录》一部。《救劫编》一部。木板印刷的《观音颂》一部。（《观音颂》是一位弟子出资刊刻的，委托南京的一位僧人校对，那个人的学识还能够校得比较好。因为是在扬州刻版，多次经历打仗，常常邮路不通。等到刻成的时候，由于邮路不通耽搁了很久，就把刻板寄了过来。恰好遇到那个僧人的庵堂被豪强势力夺走，他心绪已经很乱，于是就没有再勘校。后来让印刷四百部。印出来一看，发现错讹很多。因此排了一份勘误表夹在里面，希望你细心按照勘误表改正。）木板印刷的《历史统纪》一部。（这两部书，没有流通发行，是因为费用非常巨大的缘故。）以及各种凑满一包的书籍，这些都和人心、世道有关。还有《一函遍复》，实在是所有人传家的珍宝，文字虽然肤浅，但没有一句是无用的话。去年婺源佛光分社成立，一位弟子请求我作序。我一向不留底稿，因为他特意抄录下来寄给我，想要让我转寄给佛学特刊社，我却拖延着没有寄。现在为你寄来，你看过之后希望转寄给范古农居士，并告诉他我已经为你取了法名，以免我再给他写信说明此事。我已经老了，由于前世业力的缘故，出生六个月就得了眼病，六个月都没有睁开眼睛，哭泣也没有停止，到如今已经七十多年了。近来我的目力非常衰弱，在去年冬天，凡是有信寄来，我都让对方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信了，来了我也绝对不回复，以免或许会让我遭受丧子之痛（西河之痛指丧子之痛）。（原文：1324字；译文：1930字）
0466 复幻修大师书（民国二十三年）
念佛的宗旨，是生出真正的信心，（也就是“信”）发出恳切的愿心，（也就是“愿”）专心持诵佛的名号。（也就是“行”，信、愿、行这三点，就是念佛的宗旨。）念佛时用功最精妙的方法，是都摄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所谓都摄六根，就是念佛的心，专注在佛的名号上，这就是摄住了意根。嘴巴必须念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摄住了舌根。耳朵必须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摄住了耳根。这三根都摄在佛号上，那么眼睛就绝对不会胡乱看。念佛的时候眼睛适宜垂下眼帘，也就是放下眼皮，不可以睁得很大。眼睛既然已经摄住了，鼻子也就不会胡乱闻东西，那么鼻子也就摄住了。身体必须保持恭敬的姿态，那么身体也就摄住了。六根既然都摄住而不分散，那么心中就没有妄念，唯有佛号在念，这才是清净的念头。如果六根没有摄住，虽然在念佛，可心中依然妄想纷纷，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如果能够常常都摄六根来念佛，这就叫做净念相继。能够常常让净念相继不断，那么一心不乱的境界，以及念佛三昧，都可以逐渐达到了。（原文：374字；译文：540字）
0467 复云南王德周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居士林的宣言书，用词和道理都很周到，非常好。简章也极其严整、周全完备。足以看出云南地区佛教教化兴盛的景象。然而必须恪守自己的本分，千万不要学那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那一派。就比如穿衣吃饭，必须按照每个人的身量和食量来，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裘衣服，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这样才可以调养身心。如果使用得不合适，都可能伤害身心。不是饮食和衣服本身有好有不好，而是看使用的人会不会合理运用罢了。无论有怎样的资格，都必须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又必须注重净土法门，因为依靠佛力，和依靠自力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地般的差距。近来有一种专门在嘴上逞能、宣扬“解脱”的人，指责念佛的人是腐败、等着死亡的人，希望你不要被这种邪说迷惑。在当今这个时代，纵然是已经成就正觉的古佛示现于世，也绝对不会在敦睦伦理、尽到本分，以及注重净土法门之外，另外有所提倡。假使达摩大师出现在这个时候，也应当以依靠佛力的法门来进行训导。时节因缘，实在是最根本的东西。违背时节因缘，也就如同冬天穿葛布衣服、夏天穿皮裘衣服，饥饿的时候喝水、口渴的时候吃饭，不仅没有益处，反而会有害处。佛教的正义，完全和伦理道德相契合。世上有一些外道，大多剽窃佛教的名义，而实际施行炼丹、运气的方法，还反而美化它叫做三教同源。源头固然是相同的，但发展的流派却不同了。如果认为那些持有不同见解的人口中所说的同源，就是三教的真正源头，那么就大大地得罪了三教的圣人了。现在暂且专心致力于伦理道德和净土法门，将来应当可以左右逢源。如果舍弃这些，把秘密传授的炼丹法当作源头，那就会永远迷失真正的源头，长久地走上邪路了。应该和那些有宿世善根却不知道佛法究竟的信士们说一说这些道理，那么他们得到的益处就很大了。耿其昌，法名德昌。韩寿山，法名德崇。要知道我们本有的性德，极其昌明，又极其崇高，实在是因为不认识它，反而变得暗昧、卑劣。如果肯在一切起心动念的地方加以检点，自然可以恢复本来面目、回归源头，亲自得到受用，然而不能不极力专注于敦睦伦理和念佛这件事上。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这才叫做佛弟子。弘化社所有的各种书籍，应当让他们各寄一两份，以备居士林的朋友们参阅。并且让他们附寄书目，以便那些想要请书来利益他人的人，能够按照章程来请求。现在有增修的《历史统纪》已经印出来了，不久就会装订成册，到时候会寄一两包来结缘。《普陀山志》，或许在秋末冬初可以出版。罗两峰的《正信录》，也可以在秋初出版。《净土十要》的原文，应当在明年夏秋之间出版，这本书对修行净土法门的人非常有益。我因为有这几件事，所以没能拒绝一切事务，虽然名义上是闭关，可仍然有许多繁琐的事情。等这些事情了结了，必定会拒绝一切事务，希望到临终之时（腊月三十日借指死期），没有障碍，能够随着佛往生。以后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来信了，因为我精力不够，没有力气应酬。
（其二）所说的“腊月三十日”，是预计的说法，不是预知自己往生的时间就是在腊月三十日。腊月三十日，一年到头，所以古人常常借这个来比喻死期罢了。如果平常不早早做好准备，到时候肯定会手忙脚乱。陈正庵等七人，既然想要皈依，就应当依照《文钞》《嘉言录》来修行，才可以不辜负他们的这份心意。如今各地的外道非常多，他们都把炼丹、运气，追求成仙、生天当作最极致的事情。既然皈依了佛法，千万不可以又兼修那些外道的方法，邪见和正见夹杂在一起，正见也会变成邪见。又必须各自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必须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当作培植家国的重要事务。让每个人都依照这个去做，天下自然就没有不太平的道理了。如今天下大乱，它的根源都是由于不讲究家庭教育，不讲究因果报应所酿成的。现在寄去新印的增修《历史统纪》七包，《正信录》四包，收到后希望你斟酌着分送。《正信录》最能够破除那些局限于狭隘见识的偏见。读书人的善根，被理学先生们断绝了。而理学先生们，全都窃取佛法的义理来显示自己的高明，却又害怕别人学习佛法，所以特意加以驳斥，用来关闭后学之人了解佛法的途径，让他们不知道佛法。然而稍微具备宿世善根的人，又怎么能被关住呢，不过有了这样一个曲折，使得中下根器的人，就没有机会亲自沐浴佛法的恩泽了。现在为他们各自取了法名，希望你为他们分别书写后交给他们，或者把这些法名的大致情况，让他们各自抄写下来。我的相片已经没有了，只希望你们礼佛、念佛，用我的相片又有什么益处呢。如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天灾人祸，也没有比现在更严重的了。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要生发一番感激之心，认真从伦理道德和日常生活中，各自修行做人的道理，并且兼修净土法门。所谓在世俗中修真道，在尘世中学习佛道，佛法和世法，一同并行。如果往世劫中没有种下善根，佛的名字也难以听到。如果不认真修行，那就成了登上宝山却空手而回了，这样辜负佛恩和自己的灵性，实在是太严重了。（原文：2507字；译文：3573字）
0468 周颂尧居士书
我如今有一个疑问，请求老法师慈悲为我开导指示。弟子吃素念佛，已经有很多年了。因为信佛的人，会被十方三世诸佛所护念，天龙八部、大力神王，也常常跟随并拥护着。往世所造的恶业，也会逐渐消灭，纵然有冤家对头，也不能对其造成伤害。这是佛经中所说的，绝对不是虚假的话。怎料在三月间，我接到上海亲戚处传来的一则讣告，是一位极其信佛的张太太，她吃素已经二十多年了，常常到居士林听经。遇到人必定会劝人念佛吃素，心地极为慈悲，常做善事。没想到有一天，她送素菜给某位师兄，在马路上行走的时候，被汽车轧死了。之后被巡捕房收走，直到三天后，她家里的子孙才知道这件事，才去把她的遗体领回来安葬。我听说这件事后，心中非常惊惶，到现在都疑惑不解。而且佛会里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也都感到不安。所以我特意写信，恳求老法师开导我，指示其中的原因。为什么她临终时如此痛苦，究竟能不能往生西方呢？如果能说明白，就可以让大家安心念佛了，我将感激不尽。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对于佛法的道理，还没有真正明白。我们从无始以来，所造作的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说，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虚空都不能容纳。要知道人的修行，如果真诚没有虚假，就能够转变业力。把重的果报、后世的果报，转变为现世的果报、轻的果报。凡夫的肉眼，只能看到当时的吉凶事实，不能知道过去和未来的因果是怎样的。这位老太太，多年精心修行，却一朝惨死，或许因为这个苦报，就可以消灭她所造的应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果报，从而得以投生到善道。或者她在生前有真正的信愿，也有可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但我们既然没有他心通和道眼，不敢主观臆断，说她一定能往生，或者一定不能往生。可以确定的是，做善事必定有善报，做恶事必定有恶报。做善事却得到恶报，这是前世所造的恶业的果报，不是现在做善事的果报。你们这些人，看到这位老人得到这样的果报，心中就产生了做善事没有福报、善事不值得做的邪见，所以才会惊惶疑惑。这样的知见，和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有什么不同呢？倘若深信佛说的话，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表现出这样惊惶疑惑的样子。因为因果之事，重叠无尽，这个因还没有报应，那个果却先成熟了。就像种稻子一样，早种的就早收获。就像欠债一样，债主势力强的就先被催讨。古代有一生都做善事，临终时却遭遇恶死，以此消灭宿世的业障，下一生便得到富贵尊荣的人。比如宋朝阿育王寺有一位僧人，想要修建舍利殿，想到沂亲王有势力，就去募捐，结果所捐的财物很少，僧人愤怒至极，用斧头在舍利殿前砍断了自己的手，流血而死。就在此时，沂亲王生了一个儿子，一直哭个不停。奶母抱着他四处走动，走到挂着舍利塔图的地方就不哭了，离开那里又开始哭。于是就把那张图取下来，奶母常常拿着图给他看，他就永远不哭了。沂亲王听说后觉得很奇怪，于是派人到阿育王寺询问那位僧人，才知道就在他儿子出生的那天，那位僧人砍断手流血而死。后来沂亲王就独自修建了舍利殿。等到这个儿子二十岁的时候，宁宗驾崩，没有儿子，于是就让他过继为皇帝，他做了四十一年皇帝，就是宋理宗。这位僧人的死，也属于惨死，他让沂亲王的儿子不停地哭，看到舍利图就不哭了，谁能知道这个儿子，就是这位断手惨死的僧人的后身呢？这件事记载在《阿育王山志》里，我在光绪二十一年，朝拜舍利几十天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记载。明白道理的人，任凭他所处的境遇如何，绝对不会怀疑因果有差错，或者怀疑佛说的话是虚妄的。不明白道理，死守着规矩，却不知道因果的复杂，于是就会胡乱产生怀疑和议论，这总归是因为心中没有正确的见解。就像你所说的，念佛的人有三宝的加被，龙天的护佑，这是一定的道理，绝对不会是虚妄的。然而对于把重报、后报转变为现报、轻报的道理，没有能够了解，所以不免会有这种不合理的怀疑和议论。从前西域的戒贤论师，品德高绝一世，道风震动四天竺国（古印度分为东、西、南、北四天竺国）。由于前世的业力，他身患恶病，痛苦到了极点，无法忍受，想要自杀。恰好这时看到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世音菩萨降临，对他说：“你往昔劫中，多次做国王，恼害众生，应当长久地堕入恶道。因为你弘扬佛法，所以用这人间的小苦，来消灭长劫地狱的苦，你应该忍受。大唐国有一位僧人，名叫玄奘，再过三年，会来这里求法。”戒贤论师听了之后，就忍受痛苦进行忏悔，时间久了病就好了。到了三年后，玄奘到了那里，戒贤论师让弟子讲述他生病痛苦的情形。讲述痛苦的那个人，哽咽流泪，由此可知当时的痛苦太厉害了。假如不明白前世的因，人们将会认为戒贤论师不是得道的高僧。或者会认为，像这样大修行的人，还遭受如此惨烈的病痛，佛法又有什么灵感和利益呢？你们心中所知的道理太少，所以稍微见到一些异常的现象，就会产生惊疑。没有善根的人，就会因此退失道心。倘若造恶的人现世得到福报，也同样会像这样生起邪见之心。却不知道这都是前因后果，以及把后报、重报转变为现报、轻报，和把现报、轻报转变为后报、重报等等，种种复杂不齐的缘故啊。（原文：2140字；译文：3300字）
0469 复德畅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接到你和明道师的信函，知道你的第三个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却突然夭折去世，实在令人不胜慨叹。何况你教养他多年，花费了不少的精神和钱财，心中怎能不感伤呢？虽然如此，你切切不可以因为自己一向热心公益，又皈依了佛法，却为什么没有蒙受佛的庇佑，从而心生怨恨。要知道我们从无量劫以来，生生世世所造作的恶业，那是无量无边的。或许是我欠别人的债，或许是别人欠我的债，或许是我欠别人的命，或许是别人欠我的命，因为彼此之间有这样的负欠关系，所以导致所生的儿女各种各样、各不相同。有来还债的，有来讨债的，有来报德的，有来报怨的。你今生虽然居心处事事事都很好，难道多劫多生以来，通通都没有罪业吗？所以人在遇到不如意的境遇时，只可以生发出忏悔罪业的心，不可以生出怨天尤人的想法。如果能够生起忏悔心，不产生怨恨，那么所谓的逆来顺受，之后所获得的福报，实在是难以预测。你这个儿子，大概是来讨债的，债讨够了，所以随即就去世了。你在债主已经离去的情况下，不产生解脱业力牵累的想法，反而生出怨天怨佛的心，那就颠倒了。民国八年，北通州的王芝祥，字铁珊，他有一个儿子很聪明，也很孝顺。大儿子有神经病，铁珊心中期望这个儿子能够继承家业、传扬家声。儿子二十一二岁时，已经娶妻，生了一个女儿。有一天，他病重即将死去。铁珊悲痛至极，呼喊他说：“某某，你既然来做我的儿子，为什么此刻就要离去呢？”他的儿子瞪着眼睛，用广西口音说道：“我哪里是你儿子，我就是那第十四个人。”说完，就死了。原来铁珊在广西做兵备道的时候，合计杀了投降的土匪头首十三人。他先用极为厚爱、优厚的方法来安慰他们，请他们吃饭，还请了有名望的人作陪，每人犒赏洋二十四元。并说：“白天太忙，来不及和你们详细交谈，到晚上来，一定给你们安排各自合适的职务。”这十三个人，不知道铁珊是要杀他们，反而拉上他们的好友一同前去，心想凭借自己的情面，求铁珊也给对方安排一个好差事。到了晚上他们去了之后，进一道门就关上一道门，铁珊在华丽的厅堂里埋伏了士兵。那些人来了之后，铁珊抽出佩刀砍杀，埋伏的士兵一同出来将他们杀死，得到了十四个尸首，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姓名。哪里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白白耗费了二十多年教育的辛劳，到死的时候儿子反而瞪着眼睛呵斥他，不认铁珊为父亲。大概世间儿女与父母的因缘，总归不出讨债、还债、报恩、报怨这四种意义。你这个儿子是你前世欠他债的人，债还清了他就走了。如果是来还债和报恩的，那么就可以得到他的孝顺奉养了。而且你已经皈依了佛法，应当晓得世间的事一切都是无常的。如果不极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会随着业力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哪里有尽头呢？你这个儿子的离去，更应当让你知道一切事情都不可依靠，唯有西方的阿弥陀佛，才是我们一切众生最大的依靠。从此以后生发出感激之心，生发出精进之心，把自己所做的种种功德，以及所念佛的功德，都一同回向往生西方。你如果能这样做，那么你儿子的死，就成为了对你的一种警醒和鞭策，避免你被世间的福报和眷属所迷惑，既不生出厌离娑婆世界的心，也不生出欣求极乐世界的心。所以这就像是在你头痛的时候给你一棒警醒你，你反而不在自己身上进行体察反思，生出怨天怨佛的种种愚笨的见解，那就成了迷失根本、追逐末节，不知道自我反省了。世人常常对自己所做的功德，表现出一种自夸的态度。对自己所犯的罪过，却采取一种宽恕的态度。人谁能没有罪过呢，暂且不说过去，就以现世来说，杀死各种众生来满足口腹之欲，那些众生难道是木石，不知道疼痛，不想要生存，而愿意被人杀死吃掉吗？你既然杀了它们并吃了它们，它们将来必定也要杀了你并吃掉你。人一生不知道吃了多少生灵，怎么能说大话，说自己没有罪过，是白白遭受上天的惩罚呢？所以平常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过错，圣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德行。看不到自己的过错，所以他的过错堆积如山。看不到自己的德行，所以他的德行如同天高。你暂且不要说那些愚痴的话，要极力去做善事，认真念佛，把所有一切利益他人的善事功德，全都回向往生西方。那么今生的心思和行为，就会与圣贤的心思和行为相契合，等到临终的时候，一定会承蒙阿弥陀佛的接引往生西方，那就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了。如果不往生西方，所做的善事，迟早都会得到相应的果报。而所杀食众生的果报，也难以不偿还，实在是可怕至极（原文：2304字；译文：3352字）
0470 复许熙唐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乐慧斌前来，拿着你的信，以及其他求皈依的名单。得知居士你已经六十五岁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已经夭折。按照世间的人情来说，这是极其令人痛心的事。但如果按照了脱生死的净土法门来说，这实在是超凡入圣的最殊胜因缘。世间的人活着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死了不知道自己往何处去，这实在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但因为为子孙考虑的念头太重，对于自己的生死大事，反而漠然置之。假使居士你的儿孙长寿并且仕途顺利，或者被富贵福禄所迷惑，恐怕难以生发出皈依三宝、求受五戒的心，也不过是以福寿善终为终点罢了。至于自己的法身慧命，仍然会不闻不信。纵然事事称心如意，又怎能超出虚度此生、毫无意义地死去的境地呢？如今你境遇不佳，知道人世无非都是痛苦。又得到了关于净土的各种书籍并详细阅读，知道我们本来有故乡那样安乐的地方，可以安身立命。而且每天只念佛，只求往生净土。直到临命终时，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就能够超凡入圣，了脱生死，在无尽的未来中，享受殊胜美妙的快乐。由此说来，你的儿子和孙子，实在是为了成就你了脱生死这一大事而先离世的。你应当生发出极大的感激之心，愿意用自己念佛的功德，消除他们的罪业，增长他们的善根。使他们也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样才不至于让你的儿子和孙子白白早死。善于获得益处的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获得益处。甘愿遭受损失的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会遭受损失，这就在于各人的见解如何了。你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德熙。意思是用大菩提心，让自己和他人，一同得以沐浴佛的慈光，往生佛的净土。所有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的意义，在《文钞》中已经简略解释过了，所以不再赘述。至于自誓受戒，在《文钞》中给徐女士的书信里也已经说过了，也不需要再说。所应该说的，务必以切实执行为重要。如果学佛的人，不以亲身实践为事，那就和世间的演员没有区别。在舞台上苦乐悲欢，演得十分逼真，实际上丝毫都与自己无关。像这样，就是好虚名而厌恶实际的痴人，心里想要欺骗别人、欺骗佛，实际上只是成就了他欺骗别人、欺骗佛的过错。人尚且不能欺骗，何况是佛呢？务必从根本上做起，才好。至于修行，应当专门以净土法门为主。因为你年龄已将近古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想要广泛阅读大乘经论，既没有这样的精神，没有这样的知识，又没有这样的时间。唯有生起信心、发下愿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这一方法，是无上第一殊胜美妙的法门。应当彻底打消偷懒、投机的心思，一力承担，必定可以在今生，俯身告别五浊恶世，高登九品莲台。又应当发大慈悲心，为一切相识的人，讲述这个法门的利益。使他们同样得以修习，那么自己的功德，就会更加广大了。然而对于外面的人，尚且应该这样，何况是自己的夫人，以及子媳、孙媳呢，怎能忍心让她们不蒙受佛法的利益呢？一来可以慰藉你夫人的晚年时光，二来可以慰藉她们婆媳的凄凉心境。让她们也由此超凡入圣，了脱生死，这实在是利益他人的大功效。又，念佛的人，如果已经证得佛道，那么临命终时，任凭他人刀割或者用香涂抹，完全没有动心的事情，那就无所谓是损是益了。如果只有修行的功力，还未能达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的地步，那么临终时有他人助念，就可以决定往生。如果遇到无知的眷属，在还未死之前，就为其洗沐换衣，让他因为搬动而受苦。即使不受苦，一经搬动，心就不能归一到佛上。（因为动了躯体，心就不能彻底清净纯一。）如果再对着他哭泣，那么自己也会产生爱恋之情，就与佛不相应了，想要往生，也就没有办法了。所以平常，就要让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要常常和他们说，到自己临终时，他们就是助道的人。这岂止是对自己有益，实际上对他们也都有很大的益处。如果只知道自己修行，绝不和他们说其中的利害，那么你临终时，他们必定是破坏你正念的人，绝对不会助你净心，让你得以往生。你既然相信我，我不得不为你考虑。我凭借五十二年的阅历，深知其中利害的所在，如果不告诉你，就是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你的弟弟燮卿，也已经六十岁了，也应当把这封信给他看。要知道佛法，法门无量，如果想要以充满业力的凡夫之身，在今生就了脱生死，离开这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佛也说不出第二个法门了。其余的一切法门，都必须修行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才有了脱生死的可能。倘若还有丝毫没有消除，那么生死依旧不能了断。若说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如今恐怕整个世上也难得有一两个人能做到。如果以信愿念佛求生，那么就万无一失。然而既然念佛求生西方，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慈悯一切众生，爱惜物命，戒杀吃素，广行方便之事，使自己的心常常与佛心相合才行。倘若外表呈现出修行的样子，内心却没有真实的修行之心，那就是假善人。假善人，怎么能得到真正的利益呢？又，乐门谭氏（斌章的叔祖母），八十一岁。庞才芳，住在东门矮眼井。这两个人，也都是求受三皈五戒的人，希望你把这些意思转告他们。其余的详情在《文钞》中，这里不再赘述。如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几乎把天理人伦完全废弃了，从而归于与禽兽无异的世道。推究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源，都是因为不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当作真实的道理和事实。因此善事无法劝勉人们去做，恶事无法惩戒人们。从而逐渐发展到人心无所依托，于是被欧洲的风气一吹，从此变本加厉，竟然导致如今这样的现象。现在想要挽回这股狂澜，如果不以提倡因果报应为标准，那么纵然有好的方法，也不会有实际的效果。（原文：3083字；译文：4469字）
0471 复广妙和尚书（民国二十年）
冕堂所画的西方三圣像，精妙极了。可惜是用手指和指甲画的，所以有一些细微之处没办法画好的遗憾，如果是用笔来画，应当会更加庄严。你所说的赞颂之词，我打算撰写一百多字，因为我向来不擅长写字，写不出来，所以只记录下了文稿，希望你书写下来。或者用你的名字，或者用我的名字印光，都没有问题。我们远隔云山，很幸运能够有机会交流。现在寄去《文钞》《嘉言录》《安士全书》《观音颂》《增修历史统纪》各两份。一份希望你自己留存，一份转交给张公。我已经老了，精力不足，以后不要再让我做书写文字之类的事情了。即使是询问佛法法门中的事情，也希望你另外向那些弘扬佛法、树立高大声望的人询问，这样或许可以让各自都感到适宜。（张公的懿行颂，在颂赞篇里可以看到。）（原文：273字；译文：397字）
0472 复杨德观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黄后觉临终时出现的情形，对学佛的人来说有很大的利益。不管他最终是往生了，还是堕落了，暂且先不去讨论。真正念佛的人，了解了他临终时的现象，绝对不敢马马虎虎、敷衍了事地对待了脱生死这件事。观察他生前的行为事迹，看起来似乎很是至诚。再看他临终时所呈现的景象，大概是因为平时没有认真在内心上下功夫，并且从前或许有在钱财上吝啬，从而导致别人丧命，或者在言语上吝啬，从而导致别人丧命等业力所导致的。（在言语上吝啬而导致别人丧命的情况，比如自己知道有贼寇，并且知道可以躲避的地方，因为心中没有慈悲之心，还乐于看到别人遭遇灾祸，所以不肯说出来。这种事情和这种心思，极其容易触犯天地鬼神的愤怒。所以导致在临终前不能说话，而且还厌恶听到念佛等声音和景象。）然而他出现了一时没有死去的现象，等到助念的人离开后，没过多久就死了，这和因为吝啬钱财、吝啬言语而耽误别人性命的情况，完全相同。虽然他不一定堕入饿鬼道，但他所表现出的气分，就是饿鬼的气分。有人说他往生了，这是依据易子骏的咒力。咒力固然是不可思议的，但如果业力很重的人，也不容易得到咒力的益处。由此可知，他已经往生西方这件事，或许真有其事，但既然没有证据，就不应该妄下判断。也有人说，他已经进入饿鬼道了，根据他所说的话以及所表现出的现象来看，似乎有一定的依据。然而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心中忏悔，或者是因为众人以及儿女的诚恳祈祷，于是得以减轻业障，不至于直接堕入饿鬼道罢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的儿女以及各个眷属，必须要想到他的痛苦，一同生发出自利利人的心思，为他念佛，祈求佛降下慈悲，接引他往生。那么如果这份诚恳的心真的达到了，往生这件事就可以预先断定了。因为父子之间有天性的关联，佛心是只要有感召就会有回应的。他的眷属们如果只是敷衍了事、漫不经心地去做，那么就很难消除业障从而蒙受佛的接引了。这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关系极为重大。凡是念佛的人，各自都必须切实地克服自己的习气，给别人提供方便。凡是可以说的事情，即使对方与自己有仇，也必须为他说明，让他能够趋吉避凶，离苦得乐。平时理直气壮、言辞确凿地和别人讲述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念佛了脱生死的道理，并且教导儿女，为社会的太平奠定基础。内心要像弓弦一样正直，说话不能模棱两可。存心要能够向鬼神质证，做事绝对不能违背天理。如果到了临终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像黄后觉这样可怜可悯的现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黄后觉就可以成为众人的接引导师了。众人既然因为他而在将来能够获得巨大的益处，他也将依仗众人的心力，消除罪业从而往生。我所说的这些话，不是那种模棱两可、两边讨好的话，而是确定不欺骗人的定论。如果不认同这些话，那就请向高明的法师以及有大神通的圣人去询问。（原文：1241字；译文：1778字）
0473 复吴慧济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没有人不希望生下好儿女的。然而十个人里面有八九个人，会把好儿女教坏，到后来败坏家族的名声，挥霍祖宗留下的产业，成为一个平庸顽劣的人，或者变成行为不端、粗俗卑鄙的家伙。其中最根本的错误点，总归是因为不懂得爱护子女的正确方法。从小就对孩子任性的行为习惯不加约束，等孩子长大了就事事随心所欲，不听从教导，还常常与行为不端的人亲近交往，成为社会的祸害。如今的天灾人祸，大多是由这些不懂得为人父母道理的人所造成的。假如那些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人，一开始能得到贤良父母的良好教导，那么原本会为害社会的人，都会成为能带来利益的人。引导他人作恶的人，都会成为劝人向善的人。这样一来，世道不用刻意追求太平，自然就会太平。这是普通百姓预先培育治理社会根本要道的关键所在。你在提倡佛法的时候，要同时为所有有缘的人，详细地说明这个道理。让他们各自尽到自己作为父母的责任和义务，这样带来的利益是非常大的。女子的关系更为重大，绝对不可以只养育而不教导。否则会使得现在对自己的家庭造成妨碍，（不教导女儿的话，反而会让兄弟姊妹也一同趋向于不遵守规矩，任意放纵自己。）将来还会搅乱夫家，再往后又会教坏自己的儿女，让子子孙孙都染上这种不良习惯。这个道理很多人都忽略而没有察觉。想要家庭和睦、子孙优秀，都应当在好好教导儿女这件事情上用心。（原文：540字；译文：791字）
0474 复李仲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女儿出嫁了，那你的负担就减轻很多了。希望你跟她说说，一定要尽到做媳妇的本分，孝顺公婆，敬重丈夫，与妯娌和睦相处，宽厚对待婢女仆人。并且还要继续坚守念佛的修行之道，不要因为出嫁了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另外还得委婉地劝说她的丈夫，让他也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把这当作未来的依靠。要是能做到这样，那么别人会敬重她，神灵会护佑她，灾祸不会侵扰她，福气和祥瑞都会聚集到她身上。这哪里只是你自己有光彩呢，别人也会因为她而敬重你的生身父母。会说某人有良好的家教，所以他的女儿从小就皈依了佛法，吃素念佛，如今才会这么优秀。这哪里只是父母有光彩，就连你所皈依的师父，也会有光彩。但要是她不贤良孝顺，那么你肯定会被人厌恶，这还算是小事。人们肯定会说你的父母没有德行，所以才生出这样不贤不孝的女儿，那你的父母肯定会常常被人辱骂。并且你所皈依的师父，人们也会认为他不能教导你做一个孝敬的人，从而受到责备。希望她们现在做个贤良的女儿，出嫁后做个贤良的媳妇，以后做个贤良的母亲，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希望你能仔细考虑，跟她们详细地讲讲这些道理。《地母经》《太阳经》《太阴经》《灶王经》《眼光经》《寿生经》《血盆经》《妙沙经》《分珠经》等等，通通都是伪造的经文。无奈女人见识短浅，所以常常信奉这些。只需要教导她们念佛就好。如果想要念经，应当念《心经》，它文字简短但含义丰富，功德无量无边。像这些伪造的经文，按照道理来说，念它们还是有罪过的。不过她们要是以至诚心去念，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功德，只是只能得到因为诚心而产生的那点功德，实在是微小得不能再微小了。哪里比得上念佛和念《心经》更好呢。念佛和念《心经》，功德如同大海一样广大。念这些伪造的经文，或许只有像一滴水那么多的功德，甚至还比不上一滴水呢。（原文：781字；译文：1117字）
0475 复王寿彭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所有求皈依的人，都在单子上写上名字寄回来，因为人多也就不分别说明原因了。只是希望你跟他们说，务必做到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一定要坚定地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愧是佛弟子。如今水灾，到处都有，有的地方没有水灾，又会有其他的灾祸，总归是因为人心过于卑劣所导致的。我们这些佛弟子，应当把矫正当下的弊病作为自己的任务，千万不可以随波逐流，不然就会陷入堕落的境地而没有尽头。你的三个儿子都很聪明，如果好好教导他们，就能成为有用的人才。不然的话，越是聪明，就越容易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因此给你的大儿子建国取名为慧立，意思是能够立身，那么一切事情，都可以有所建树了。自身是天下、国家以及菩提道的根本，如果不能在道义中立身，那就会一事无成。二儿子惠泉，天资聪颖，这既让人高兴又让人担忧，所以给他取名为慧韬。如果真的能够韬光养晦、自我修养，不炫耀显露自己的才华，那么就可以成为有用之才并且有大的作为。如果没有涵养，总是表现出骄傲自满、炫耀显露的样子，必定不能承受福报而有大的成就。小女儿翠娜，也很有宿世的善根，取名为慧妙。“妙”的意思，是合适恰当。倘若把聪明用在那些无益且有害的事情上，那就成了低劣的智慧，不能叫做妙慧。能够做到所做的和所施予的都恰到好处，才叫做妙慧。如今的聪明人，常常把自己的聪明用在教唆盗窃、诱导淫乱、违背常理、蔑视伦理的小说创作中，以此来夸耀自己的文才。却不知道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去世），之后经过若干劫数，不知道还能不能知道天地、父母的名字。要是这些人没有这种低劣的智慧，何至于遭受如此极致的痛苦。所以应该好好培养他们，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归于正道。将来在闺房中成为母仪典范，成为女流之辈的榜样，都可以从现在的培养中预见。慧妙的含义就是这样。我已经老了，来不及看到他们有所成就，但对他们的希望就是如此。你也可以常常跟他们讲讲这些，这样或许他们能顾名思义，完全符合所期望的那样。（其二）潘懋春既然想要皈依，自己写愿单，怎么竟然没有一句恳求的话，并且没有一个表示屈从、恭敬的字。他纵然说自己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在世间走路，想要问别人路，尚且需要拱手表示敬意。何况是皈依三宝，想要借助三宝来了脱生死，竟然像对待平常人那样行事，那就太不通晓事理了。我这样说，不是为了要求别人恭敬我，而是道理就应当如此。如果不说，他一生也只是一个不通事理的人罢了。清朝顺治皇帝，拜玉林禅师为师，法名行痴。他给玉林禅师的法徒行森写信，署名的时候还写着“法弟行痴和南”。“和南”的意思，就是磕头。皇帝对待同门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待自己的师父呢。这样的美好规矩，怎么可以不知道呢。古人说，对人不够谦卑恭敬，就不能得到真正的教诲。不是说对人谦卑恭敬，别人就会尽心教导。因为自己不能生出恭敬之心，纵然别人肯教导，自己心中有傲慢的障碍，也不能得到益处。就好像高山顶上，存不住一滴水，所以不能受到滋润。不只是学佛是这样，即使是在世间学习一门手艺、一种技艺也是如此。世间的只是安身立命的营生，而佛法则是关乎心性、道义的本源，它们关系的轻重，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希望你把这些话给潘懋春看看。不过如今只看重他的心意，不计较他的行为表现，给他取法名为慧懋。意思是用智慧，自我勉励并勉励他人，让大家都能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念诵佛的圣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能够做到这样的，就是真正的佛弟子。不然的话，就只是徒有其名，得不到实际的益处。其余的详情在《嘉言录》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希望你跟他讲讲这些，这样大家就都尽到自己的本分了。（原文：2043字；译文：2950字）
0476 复俞慧郁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所说的大祸临头的时候，自己修行的功行浅薄，没有把握，或许会因为恐惧而丧失心智，失去正念。其实只需要深信佛力、法力、自性功德力以及至诚持诵的力量，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不要说没有灾祸，即使真的有大祸，也绝对不至于马上就丧失心智，因为有这些力量的加持庇佑。大凡人都应该安于现在所处的地位去行事，这样才不至于因为境遇不好，就导致丧失心智。凡是因为境遇不好而丧失心智的人，大多都没有坚定的深信之力，而且还兼有顾念以前的境遇，不肯放下的缘故。比如在遭遇灾难的时候，只想着如何逃避的办法，其余那些不能处理的事情，一概不要萦绕在心头。因为一直牵挂着放不下，只会有害而无益。所以说，“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这里的“入”，应当写作“如”，是“往”的意思。《中庸》里写作“入”，所以就还是按照原文书写，实际上应该是“如”。）我们只要依靠一句佛号，越是痛苦就越要认真地念诵，绝对不至于有丧失心智、不知所措的担忧。如果常常怀着这种恐惧，时间久了就会生病，（心病是最难医治的。）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原文：471字；译文：671字）
0477 复峄县宋慧湛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佛教是以孝为根本的，大乘经典中有很多对此的阐述说明。其中最为明显、详细的，有《佛报恩经》《地藏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梵网经》。“孝”这个字，狭义来说局限于侍奉父母。广泛来讲，凡是在道理和内心上，能够不违背的，都可以叫做孝。否则，都属于不孝。学习佛法的人必须兼顾狭义和广义的孝进行修行，才可以被称为尽孝。众生进入佛道，都要看宿世的因缘如何。不只是痴傻的人难以教化，即使是大聪明、大学问的人，有时候可能还不如痴傻的人，痴傻的人还能多少种下一些善根，不会产生对佛法的毁谤。我们只能随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进行劝导。如果想要所有人都遵循佛教的教化，绝对没有这样好的因缘，只能随缘尽力而已。戒律是一切善法的根本，应当看看《在家律要》。然而戒律的条文繁多，或许难以详细阅读和记住。但只要在心中常常存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心，凡是起心动念，不允许萌生一丝一毫的不善之念，这样的话各种戒律都可以圆满地持守。倘若只是在行为表象上讲究，即使一条戒律都没有违犯，也不能被称为持守清净戒律的人。因为心中仍然有犯戒的念头，做到真正的持戒是很难的。蘧伯玉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前十九年的过错，等到五十岁时，又知道自己前四十九年的过错，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还做不到。孔子七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上天多给他几年时间，以便学习《易经》从而避免犯大的过错。这些都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心还没有完全与天理相吻合而觉得有过错，并不是说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真的还有过错。“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佛法戒律经典中的要义。后世根性愚钝的人，应该在这方面下功夫，这样才契合佛法的道理和根机。礼佛的时候，应当如同亲自面对佛行礼一样去想，这样就可以消灭无量的罪业，增长无量的福报。更进一步，应当依照《十要礼佛偈》去想，那就更好了。菩提心，是自利利他的心。发愿往生西方，必须以菩提心为根本，这样才可以期望高登上品往生。如果只有往生的心愿，没有菩提心，那么功德就会很微薄，难以登上高的品阶。（原文：872字；译文：1240字）
0478 复陈重为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佛法真正的利益，只有那些恭敬且至诚恳切的人，才能完全获得。其余的人则会随着他们诚心的大小，而各自获得大小不同的益处。如果只是表面上铺张奢华、追求虚华的形式，用来取悦他人的耳目，那么或许还会犯下亵渎佛法的罪过。你想要超度荐拔自己的父母，这确实是出于一片孝心，又何必询问这样做有没有功效呢？你问出这个问题，足以看出你的信心并不真切。如果至诚恳切地念佛，念到极致，就能够了脱生死，超凡入圣，最终究竟成佛。更何况你怀着孝心，为已经去世的父母念佛，怎么会没有功效呢？只是担心你的心不够真诚，那么你的父母所得到的益处，也就不会特别超卓殊胜罢了。看你为了超度荐拔父母而写信问我，尚且不肯屈尊表达敬意，只用一句“敬上”就结束了，由此可知你为父母着想的心，也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已。你应当生起真实的诚心，那么必定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让你的父母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原文：384字；译文：539字）
0479 复陈逸轩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古往今来，有许多大英雄豪杰，其中有的会肩负起弘扬佛法的责任，一心一意地修行。也有的博学多闻，却一生都不知道佛法是什么意思。还有的人对佛法一概不理会，既不赞扬，也不毁谤。更有一些人完全不了解佛法，却仅凭自己的想法，随意地对佛法进行诽谤。另外，还有些人心中深深地敬佩佛法，甚至窃取佛法来彰显自己的学识，可又特意去诽谤佛法，以此来阻碍所有人进入佛法的大门。众生的见解千变万化、离奇古怪，要是仔细想一想，不禁让人痛心叹息。你们因为遭遇苦难，才得以有机会进入佛法之门。假使事事都如意顺遂，或许还会担心一辈子都只是个门外汉，而且还自以为自己所得到的已经到了极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世间的祸福相互依存，关键就在于当事人是否善于用心对待。你的妻子，可以说是前世有善根，她只劝你念《三圣经》，却不劝你念佛、念观世音菩萨，说明她并不真正了解佛法。如果她真的懂佛法，怎么会在生死难以保障的时候，只以《三圣经》作为依靠呢？《三圣经》固然也有很大的感应，但和念佛、念观世音菩萨相比，那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她在临终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是长久修行净土法门、预知自己往生时间的人。如果不是虚假的说法，那就是前世净土修行的善根成熟所导致的。她在狱中嘱咐你，临终时又嘱咐家人，然而始终没有把念佛这件事作为嘱托，或许她是因为慈善、仁爱、孝顺而得以生天了吧。如果真的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不会临终时自己不念佛，也不劝家人念佛的。如今你只好代她念佛，祈求她如果还没有往生就能够往生，要是已经往生了就能够升高品位。你来信中的言辞颇为恳切，然而还是有轻视僧人、轻慢佛法的习气。这种习气，实在是学道的一大障碍。如果亲自前来皈依，在举行仪式时，磕头应当在二三十次以上。即便简单地说，也得磕几个头。你通过书信请求皈依，却只用合掌拜启这样的方式就结束了。合掌作揖，这只是行人问路时表示礼貌的仪式。你想要皈依三宝，借助三宝之力来了脱生死，又想要报答贤妻的恩德，以及度脱一切众生。所期望的事情非常重大，可自己委屈恭敬的地方却很少，这很有些因果不相符的弊端。从前顺治皇帝给玉林国师的门人写信，尚且使用“法弟行痴和南”的署名。（行痴是顺治皇帝的法名。）相互比较之下，难道不是有着天壤之别吗？我并不是为了要求别人恭敬我才说这些话。因为如果按照佛法的道理来说，本来就没有人我之分。何况从无始以来，众生之间相互做过父母兄弟等等，而且将来都要成佛，去度化众生。所以说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的诸佛，应当恭敬他们还来不及，怎么敢责备别人做得不够好呢？然而要住持佛法，如果不严格确立礼仪，就无法让人生出景仰之心，从而努力修行。所以在戒律中，凡是请求佛法等情况，如果没有恭敬的礼仪，就不会为其讲解。而常不轻菩萨，见到人就礼拜，别人用杖木瓦石打他，他还是远远地避开后继续礼拜。这是直接依据佛法本体来种下善根的行为，不是凡夫住持佛法之道的仪轨。我担心你执着于这些道理，认为我的见解局限、气量狭小，所以为你大概地说一说，这也是消除烦恼的一种方法。傲慢是根本烦恼，学佛就是要以能够对治烦恼为有益之处，所以不得不跟你说这些。现在暂且将错就错，为你取法名为德谦。“谦”的意思，是不自我满足。《金刚经》中说，生发度尽一切众生的心愿，让他们都能进入无余涅槃的境界，然而心中却不觉得有一个众生是被自己度化的。就好像天地覆盖承载万物，只是尽到生成万物的本分，却不居功自傲，这才是真正的无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就是所谓的谦谦君子，最终会有吉祥的结果。能够做到谦逊，那么一切应该承担的责任，都能承担起来。即便达到了圣贤的地位，也总是觉得别人都比自己强。就像大海容纳百川，天空包含万象，绝对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它拒绝接纳、包含的。你如果能够好好体会这个道理，那么身体虽然劳累，内心却常常感到安逸，其中的利益你自己应当会明白。其余的事情你应当看看《文钞》以及关于净土的各种书籍，这里就不详细说了。《文钞》尤其对于初发心学佛的人来说，是不可不读的书。因为它的言辞浅近、详细，又有很多关于在尘世中学习佛道、在世俗中修真道的事理的阐述。通过学佛，能够以至诚之心，把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根本。佛法实际上是积极博爱的，不了解的人，反而认为它是消极的、自私自利的。把佛究竟度人脱离苦难的方法，说成是蛊惑愚昧的民众。所以渐渐地积累这种错误的观念到了现在，发展成了废弃经典、废弃伦理等让人不忍听闻、不忍看见的恶劣事情。要是人人都知道因果报应，知道死后神识不会灭，会随着罪业或福报而上升或下沉，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原文：2255字；译文：3300字）
0480 复袁孝谷曹崧乔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们寄来的亲笔书信，我不忍心全部读完，为什么我们这些志同道合的人，会遭遇如此大的劫难。水灾虽然已经退去，但圩堤没有修缮，如果再发洪水，情况将会更加惨烈残酷。而且匪患还没有平息，兵灾又兴起了，简直要让百姓们几乎没有幸存者。最近听说赈济的款项和衣服，陆续在输送，然而又有谁肯放弃那些浮华的装饰去做功德呢？最近有女众前来，其中有戴着指环和金钏的，我斥责她们这样不合适，让她们把这些东西当作赈济款，看她们的情形，还不愿意舍弃。昨天灵岩寺的当家妙真师来，全寺的大众，节省了置办衣物的费用，一共凑集了二百二十八元。今天已经让人亲自送到曹府，用来赈济江北的灾民。前次汉口发大水之后，灵岩寺凑集了一百二十多元，送到上海交给汉口赈灾会。这些师父们的施舍，可以说是竭尽所能、毫无保留的施舍了。世上那些有钱的人，还不肯怜悯受灾的百姓，真可以说是糊涂人。白白守着钱财，用来供子孙们浪费，这就是所谓的放弃功德而招致罪过，是会被明眼人所怜悯的。这样的人来生，或许恐怕遇到灾难时，都不会有人来救助他，难道不可悲吗，难道不可悲吗？只希望诸位能蒙受佛的庇佑加持，身体和心灵都能吃苦耐劳，这样或许灾民们能有所依靠，不至于无人救助、无家可归。慈幼院在十多天前，也遭遇圩堤决口，洪水灌了进去，还有二十多间房没有被淹。后来又发洪水，就只剩下十多间房没进水了。院墙倒了很多。所种的棉花和菜蔬，全都被水淹没了。这次的损失，也相当不少，实在是无奈啊无奈啊。灾民们的痛苦，可以说达到了极点，应当让他们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借着这个因缘，种下善根，这也是从根本上救济他们的一种方法。在他们遭受如此巨大痛苦的时候，看到诸位不惜精力，去救济他们，让他们念佛，就更容易相信和接受了。（原文：728字；译文：1037字）
0481 复杨慧昌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原名宇昌）
刘汉云先生，可以说是前世就有善根。然而既然已经相信佛法多年，本来早就应当吃素了，为什么要等到年过花甲，才发心吃素呢？由此可知世俗的习惯不容易转变啊，如今他竟然转变了，也可以说是有勇气和毅力的人。他既然常常看《文钞》，那么修行的方法，想必已经在心里明白了。最关键的是，应当下定决心，力求在临命终时，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想要往生西方，平常就应当致力于深切地相信、恳切地发愿，并且志诚地念佛。要对净土的清净美妙心生向往，对娑婆世界的污浊丑恶感到厌恶。自己修行是这样，教化他人也是如此。不可以有一丝一毫求来生得到人天福报的想法，这样就可以与佛感应道交，必定能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超凡入圣，了脱生死了。现在为他取法名为慧云。意思是用大智慧如同云彩一般，降下甘露般的佛法之雨，来滋润自己和他人。（这就是慧云法雨的含义。）也就是所谓的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以深切的相信、恳切的愿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另外，他曾经怜悯那些因难产而死的孤魂，并进行超度。然而也应当为所有的女人想一个永远避免难产的方法，让她们在现世脱离苦难、得到快乐。这个方法是什么呢？凡是女子在年幼的时候，就应当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希望以此消除业障，增长福寿。如果平时能够坚持念诵，自然可以消除难产的灾难。如果到了临产的时候，仍然必须志诚恳切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那么就必定能够顺利生产，不会受苦。如果平时完全不念佛，也不念观音菩萨的人，在临产时肯念诵，也必定能平安生产。如果有难产的情况，就教她念诵。并且在旁边照应的人，一同为她念诵，也必定能让她平安生产。而且不要说临产时身体裸露、污秽，念诵佛号会获罪。要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能用平常的道理来衡量。平常的时候，凡是念佛的人，如果衣冠不整齐，或者在睡眠、洗澡、上厕所等情况下，只可以在心中默念，不可以出声朗念。但如果是生产的时候，不可以心中默念，必须出声朗念。因为默念的力量微弱，如果心中过于用力，或许会导致生病。出声朗念，则气息舒畅，益处很大。切不可认为念诵会有罪过。要知道菩萨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亲生儿女一样。儿女如果掉进水里或者火里，向父母求救，父母听到后就会去救，绝对不会因为儿女衣冠不整齐、身体不洁净，而不救他们。但如果在平常的时候，也像生产时这样裸露着念诵，那么罪过就不小了。必须根据具体事情来讨论，不可以死板地固执己见。有些不明事理的人，家里有生产的事情，他们就躲到其他地方去，过了一个多月才敢回来。说什么被血腥气一冲，那么从前所念的经咒、佛号，都没有功德了。这种愚蠢的人，真是可怜到了极点。应当把我的这些话，广泛地告诉别人，那么因为生产而死的情况，应当就不会有了。（其二）内功，就是自我修行，外功，就是广泛施行各种方便之事。比如周济穷困、救助灾难等等，这叫做助道，这必须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做。如果没有那个能力，或者用言语为别人指引迷津，或者用言语劝众人，让大家一起促成这件事。如果是因为接受别人的邀请而去念经、念佛，这是一些懒惰的人依靠佛法来谋生的行为。你怎么能混在其中，不怕失去自己的品格吗？只有一件事是可以做的，然而你有自己的职业，做起来也不太方便。凡是有平常念佛的人，或者这个人的子孙信佛，在临命终的时候，请各位居士来助念，这样做的利益是很大的。看看《饬终津梁》这本书，自然就知道了。念佛的人，在自己的父母以及其他眷属面前，常常要把这些道理说给他们听。等到有临终的人时，自家的眷属都为他念佛，这个人必定能够依仗佛力往生西方。即使不能往生西方，也必定会投生到善道，有很大的利益，没有丝毫的损害。如果不了解这些，在人还没有死的时候就为他洗澡、换衣服，如果因为搬动而让他感到疼痛，那么他就会生起嗔恨心。即使不至于生嗔恨心，然而一经搬动，心就不能清净了。倘若平常念佛求生西方的人，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失去正念，不能往生。如果在人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先哭泣，那么会让他生起爱恋之心，这也是会导致他堕落的。临终这一关头，极其重要，本来就应当为临终的人助念。助念的人，必须熟读《饬终津梁》，让其家中的儿女眷属，都依照助念人的指示去做，这样才不至于因为所谓的孝心，而导致亲人反而遭受堕落的痛苦。除了助念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合适。倘若这种应赴（指应他人邀请去念经等行为）的风气一旦流行起来，那么念佛的善男信女，不就通通变成世俗的应赴之人了吗？明白事理的人，会选择好的事情去做，不明白事理的人，只会追逐利益。有职业的人，会耽误自己的职业，懒惰的人，会借此混日子。这不但对僧家有妨碍，实际上对自己也有妨碍。（原文：2218字；译文：3260字）
0482 复汤文煊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昨天明道师拿着你的信来了，看你所写的表露忏悔的言辞，可以称得上是有志之士。然而必须每天都不断扩充这种忏悔之心，这样或许才不至于把本有的佛性功德力，反而当作造作恶业、遭受剧烈痛苦的依据。天大的罪业，也抵不过一个“悔”字。圣人如果懈怠善念就会变成狂人，狂人如果能克制恶念就能成为圣人。尧、舜、佛、菩萨，和我们众人的心，同属于一个觉性本体。只是因为我们违背本性去修行，就沦落在业障和痛苦的众生之中了。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过错，就应当努力改正错误，如果能在每件事上都努力改正，就可以达到没有过错的境地。如果只是暂时感到惭愧后悔，仍然因循守旧、不自我修行，那么就依旧在罪业的大海中漂泊沉沦，无法解脱出来。希望你详细阅读各种书籍，这样应当能一步步进入美好的境界，才不至于虚度此生、毫无意义地死去，和木石、禽兽一样生存在天地之间，活着对人没有益处，甚至还对人有害。至于说皈依的事情，暂且从长计议。倘若你仍然不改变原来的行为，那么皈依反而会成为罪过。为什么呢？不皈依而去造业，没有破坏佛法的过错。皈依之后还造业，人们必定会因为你既然已经皈依却还造业，反而因此诽谤佛法是污浊混乱的。而且你想要皈依，却绝不肯屈尊，怎么能满足你的愿望呢？行路的人，向别人问路，尚且需要拱手，来表示敬意。如今你想要皈依三宝，却连拱手的敬意都没有，那么你自大自高的习气，一点都没有被折服，怎么能让你接受皈依呢？如果是亲身来求皈依的人，举行仪式时说皈依，必须磕三四十个头，跪一个小时之久。即便简单地说，也得磕十多个头。谁敢自己招来轻视佛法的罪过，为你授皈依呢？皈依，和在世间拜师是相同的，难道世间拜师的人，也不用拱手的礼仪吗？如果从根本上来说，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的诸佛，礼拜供养他们还来不及，怎么敢责备别人缺礼呢？但如果从住持佛法之道的外在表现来说，凡是不肯屈尊的人，为他进行皈依，自己也是有很大罪过的。（其二）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成佛。那些不能成为尧舜、不能成佛的人，是因为不立志所导致的。没有志向，就不会产生惭愧之心，安于平凡愚昧的状态，就会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无法解脱出来。你既然已经生发出惭愧之心，生发出希望成为圣贤、学习佛法和祖师的心，这固然是宿世善根的驱使。然而应当每天都有新的进步，让从前种种不正当的念头和行为，完全抛到一边，一刀两断。切不可像藕断丝连一样，纠缠不清、因循守旧，否则必定不久后又会回到原来的老路，依旧埋没在十种恶业（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之中。致使本就具有的光明的德行和佛性，都被这些恶业所遮蔽而不能显现。以可以成为圣人、成佛的资质，却成为阎罗王的囚犯，和狱卒相对，难道不可悲吗？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振。意思是用智慧振奋自拔，期望自己和他人都能超凡入圣，了脱生死，走出五浊恶世，登上那九品莲台所在的极乐世界。之前寄给你的书，都可以依照着进行修行，而其中《文钞》《嘉言录》尤为重要。《嘉言录》比《文钞》读起来更省力一些，希望你静下心来阅读。其中修行世间和出世间的方法，都可以详细知晓，这里就不详细说了。我已经老了，精力不足，不要经常来信，来了我也不回复。净土法门，大纲在于信、愿、行这三点。修行的关键，在于都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不需要多说，依照这些努力去做，就自然可以亲自获得其中的益处。如果想要成为学识渊博的大通家，或许会导致把今生了脱生死的方法，抛到一边，那就实在是可怜可悯了。（原文：1884字；译文：2765字）
0483 复吴沧洲居士书三（民国二十年）
当下时疫流行，你的妻子和孩子都染上了病，应当让他们各自志诚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你要是会念《大悲咒》，就应当加持大悲水让他们服用，自然就可以痊愈，实在不必急切地忙于求医治疗。你所说的话，似乎是领悟到了佛法的大意。然而这只是空话，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实际受用。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通常都需要做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才可以了脱生死。不然的话，纵然有所收获，依旧无法摆脱生死的束缚。要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恐怕全天下也很难找到一两个人能达到业尽情空的境地。只有念佛这一个法门，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心，志诚地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纵然浑身都是业力，也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就是所谓的带业往生。一旦往生西方，就能够了脱生死，超凡入圣了。因此在末世，很多善知识都主持净土法门。因为净土法门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获得快速的成效。常常有一些聪明人，稍微明白一些教义，或者稍微知晓一些禅理，就以学识渊博的通家自居，轻视念佛。说念佛是愚夫愚妇才做的事情，这些人都不知道自我反省。把知晓文字义理当作实证的狂妄之徒，肯定是嘴上说空而行为上执有，用自身行为来诽谤佛法，将来必定会堕入三恶道，被那些愚夫愚妇念佛往生西方的人所怜悯，却又无法得到救济。你既然愿意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沧，这就是所谓的换了名字但本体不变。然而之前的“沧”，是自己和他人都沉溺的“沧”，如今依照佛法来修行，就变成了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利的“沧”。“沧”字虽然相同，但其中的含义，可不只是天壤之别。关于念佛的修行方法，以及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等等，《文钞》《嘉言录》都已经详细说明了，这里就不再赘述。你的照片我已经看过了，我的照片没有。因为我向来不喜欢张扬，凡是那种撑场面的事情，一概不喜欢做。你说从前在憨师长那里，得知了我的经历，这话也不符合实际情况。憨师固然信佛，但他没有和我通过一次音信，恐怕他是在陈大心那里听到了几句。然而我向来不跟别人说从前的那些事。他所说的，或许是一些近期的事情，如果是出家前的事，都属于牵强附会。最近有人因为放赈来到我的村子，村里的人抄了一份我的经历给他，也不准确。因为我离开家乡五十二年了，后辈人只是通过传闻知道一些。他让我补充，我因为觉得死期将近，不愿意在世上留下这种空名，所以没有补充。后来他又来信让我补充，我给他寄了一包书，也没有回复他的信。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说知道我的经历。（其二）你的家眷都愿意念佛，可说是前世就有佛缘，所以才成为眷属。你说不久后和你的夫人来苏州，我私下认为没有必要。如果能够至诚恳切地念佛，还有什么欠缺的呢。即便不见我印光，也绝对没有什么损失，就算见了，难道除了《文钞》之外，我还能有另外的口传密授的妙法吗？如果真有口传密授的妙法，那个人就是魔王外道，应当远远避开还来不及，又怎么能想要向他求这种法呢。况且如今是饥荒的世道，如果家中的主要人物都远行外出几天，或许会导致一些坏人趁机偷抢。万一发生这种事情，不但你夫妇二人会被人说是迷信，人们还会说我印光没有德行，让别人遭遇灾祸。赵云鹏居士皈依了应慈法师，好极了，又何必再皈依我呢。即使一定要皈依，哪有什么关于名字不名字的可谈。民国七年，徐蔚如和我未曾见过一面，因为民国元年他看到《佛学丛报》上刊载有“常惭”的几篇文章，（这不是我的名字，只是随便用的，因为我不愿意让人知道我的真名。）不知道作者是僧人还是俗人，就常常打听。到民国五年已经打听到了，托友人疏通关系，想要通信请教，我拒绝了不允许。到民国七年，他把《文钞》二十多篇，印成一本，陪着他的母亲来普陀山求皈依，我让他皈依谛闲法师。（他下山后，就请谛闲法师进京讲经。）十七年来信说，之前想要皈依我，我让他皈依谛公，十年来，心中始终觉得不安慰，仍然祈求我答应他皈依。我回复他说，你坚决想要皈依，现在这样就可以，至于法名，仍旧用谛公取的法名，又何必另外取呢。赵君已经皈依了应师，即便还想以我为师，应当从我说的修行方法方面来考虑，不应当在法名上纠结。应师所说的，是大乘法。我所说的，既不是大乘法也不是小乘法，既是大乘法又是小乘法。上至等觉菩萨，下至普通的凡夫俗子，都能共同修行、共同证悟的方法，这个方法固然应该重视。倘若泛泛地把它和所有大乘法平等看待，那么了脱生死，或许遥遥无期。你说一并度化的话，究竟很难确定是只度化长和一个人，还是连同他的三个儿子，所以暂且缓一缓。（其三）凡夫的佛性，没有亲自证得，所有自性的功德，都无法发现和受用，所以一切都随着业力流转。现世的色身，叫做报身，也就是前世所做善恶之事的果报。念佛的人，不再造作生死之业，然而前世的业力没有尽除，怎么能马上往生呢。如果厌离尘世的心很急切，竭诚尽敬，专心志诚地念佛，祈求佛降下慈悲，早点来接引，那么也有这种情况。如果自己伤害自己的生命，期望以此往生，那就会成为枉死鬼了。因为他的修行功夫还没到就自我伤害，在他正伤害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正念。况且他伤害自己时的痛苦，难以形容。失去了正念，怎么能与佛相应，蒙受佛的接引呢。这种邪见，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危害哪里有尽头。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免得无知的人受到伤害。有权力的人，救人救世容易，害人害世也容易。如果通过害人害世来获得权力，期望以此来救人救世，还不如秉持慈善之心，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救人救世，这样才是有益而无害的。倘若羡慕权力，想要用权力来救人救世，请仔细想想，这个大权力能平白无故地得到吗。如果真的是实心修行，虽然没有权力，也能救人救世，只是不像有权力的人那样范围广大罢了。然而如果真有权力，纵然能做救人救世的事情，想要他专注于佛道，不造恶业，如今可没有这样的人。富贵迷惑人，实在是可怕至极。平常人，手中或许有转交给自己的钱，还不是自己的东西，心念就会改变，从而做各种恶事。何况真的有了大权，还能不改变心性的，能有几个人呢。千万不要误会，这样对自己来说是很幸运的，对佛法来说也是很幸运的。（原文：3423字；译文：5100字）
0484 复宁德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原名志武）
礼拜佛菩萨的时候，在心中默默念诵，或者开口称念，都是可以的。《心经》在念诵《弥陀经》的前后念也可以。因为在经文开始念“莲池海会佛菩萨”要称念三遍的缘故，应当在《弥陀经》和《往生咒》念完之后，再念《心经》。“埵”，读音为“朵”。“获”，是“得到”的意思。“无生忍”，就是对于一切善恶、凡圣的境界，完全没有一念生起心动念的相状可以得到。《金刚经》中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这就是“无生忍”的注解。暂且不要认为对于一切境界，完全没有一念生起心动念，就会变成像枯木寒灰一样没有生机。正所谓寂静不动的时候，就如同明镜一样空无一物，一旦有所感应就会立即通达，就如同明镜一样有形体就会映照出来。正当有形体映照的时候，明镜仍然是空无一物的。正因为空无一物，所以才能有形体映照。“无生忍”的状态，大致就像这样，希望你好好领会。如果能够证得“无生忍”，那就进入大菩萨的果位了，这不是你我能够马上获得的。绕佛的时候，应当像日月运行一样，从东方开始，到南方，再到西方，最后到北方，不可以从东方到北方，再到西方，最后到南方。因为顺时针绕佛有功德，逆时针绕佛有罪过。绕佛的方法，在西域最为重视，和礼拜的重要程度不相上下，其意义就在于随顺于佛。念佛的时候，念诵观音菩萨名号，不必另外起头念《观音赞》，念完佛号之后，接着念观音菩萨名号就可以了。“大士”，是菩萨的别称，一切菩萨都可以这样称呼，并非只有观音菩萨才可以。常常开示，如果不能领会运用，完全没有益处，要是能够常常自我省察，那么即使只有一句话也足够了，如果不能省察，纵然把一大部藏经都抄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如今的世道，已经不是本年六月以前的世道了。江南江北，都变成了水乡泽国，听到这些让人痛心。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到来。应当让家人一同念诵观音菩萨名号，以此作为预防灾祸的方法。（原文：772字；译文：1130字）
0485 复刘汉云杨慧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在你们告知如今正处于大灾之际，应当根据自己的能力设法进行救济，以此尽到自己的职责，这样带来的利益是很大的。我向来不参与具体事务，凡是收到的布施资金，都用于印书，或者救灾。今年六月，汉口刚开始发生水灾的时候，明道师前往上海，代我捐出了一百元。后来水灾愈发严重，又捐了一百元。有一个弟子因为芜湖发生水灾，写信祈求我募捐赈灾。我回复他的信，说我向来不进行募捐，何况我还在关房修行。你愿意每年给我二百元作为费用，那就请把这笔钱用来赈灾，以后永远不要再给我了。不管你捐二百元也好，捐四千、六千、八千也好都可以。后来一个弟子曹崧乔，前往江北赈灾，发电报让我劝人捐款，我拿出印书的钱一千元用于赈灾。高鹤年来信祈求救灾，我让他交了二百三十元。这些就是今年我为赈灾所支出的款项。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自夸功劳，而是希望你们同样都能发心，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进行救济。有能力的就出力，没有能力的就用言语劝说有能力的人，这也是善事。而且如今女人的首饰，像臂钏、耳坠、戒指等都不可以佩戴，佩戴这些就会招来灾祸。如果把这些首饰留给儿女，那就是把灾祸留给了儿女。如果在死后把这些首饰陪葬，必定会导致坟墓被挖、尸体暴露，这带来的羞辱可就大了。如果肯把这些首饰用来赈灾，那就是送走灾祸迎来福气了，希望你向所有人宣扬这个道理。如果女性能认可并这样做来布施，那么筹集到的款项将会很多。不要说我的话不切实际，这实在是至理至情的话。那些高邮、邵伯的富人，在以前何尝不是心心念念为子孙谋划，不肯稍微进行一些救济。然而大水一来，房屋、器具、人口，全都七零八散，十不存一。每个村子有几十户人家，想找一口锅、一个灶台都找不到。曹崧乔在扬州买了锅、灶台、米、火柴，几十家给一口锅，用大船装着运过去。在村子里用小船分发。说起这些真让人落泪。有房屋没有倒塌的，蛇和蜈蚣都盘踞在上面，人想要上房，也不敢上去，树上也是这样，实在是可怜啊。那些女人还把会招来灾祸的东西，不肯用来救济，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恐怕也会遭遇这样的灾祸，而且没有人肯去救她们。（原文：930字；译文：1347字）
0486 复刘德护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的妻子既然知道请僧人念佛来祈求延长寿命，那她自己也应当常常念佛，以祈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只是依靠别人来祈求延长寿命，却不知道祈求阿弥陀佛在自己寿终正寝的时候，接引自己往生，那就是只看到了小的方面而失去了大的利益。倘若她肯志诚地念佛，发愿求生西方，那么生前和死后，都会获得不可思议的利益。昨天有一个女弟子来我这里，为一个姓汪的女弟子带了一些食物。她讲道，汪氏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天刚黑的时候，忽然来了二十多个强盗，各个都拿着手枪前来抢劫。汪氏住的那栋楼上下一共有七户人家，她住在楼的中间位置。汪氏夫妻便把电灯熄灭，然后跪在佛像前祈求。这时，佛像前的灯，就好像有一个人把它吹灭了一样。强盗们打不开汪氏家的门，于是就没有再继续破门。其余六户人家都被抢劫了，只有汪氏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由此可以知道，念佛的人，平常尚且能够逢凶化吉。更何况在临命终的时候，往生西方所获得的利益，比这要大得多，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大了多少倍。所以应当劝说你的妻子常常念佛，这才是一件幸事。（原文：484字；译文：673字）
0487 复姚维一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人进入佛道，各自都有不同的因缘，因缘如果到了，就会有那种难以用言语说明的机缘和感应。我只是一个庸碌平凡、安守本分的只图温饱的僧人。自从光绪七年出家以来，只想着自我解脱罢了，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敢生出发心利益他人的想法。从光绪十九年我到了普陀山，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在法雨寺做一个吃饭的僧人。即使偶尔有让我负责笔墨相关差事的情况，我也绝对不会使用“印光”这两个字。就算是自己做的事情，也会用别名。因此二十多年来我过得很安乐，一整年都没有一个人来拜访我，也没有一封信寄给我。到了民国元年，高鹤年拿走了我几篇文稿，刊登在了《佛学丛报》上，不过用的不是本名，人们也不知道是我写的。偶尔有一两个多事的人打听。到了民国五年，徐蔚如已经知道是我了，想要和我通信，托朋友来询问我的意见，我没有答应。到了民国六年，他把我与友人的三封信印了数千本用来施送。第二年又搜罗了二三十篇文章，在北京排版印刷，书名叫《印光法师文钞》。从这以后，“印光”这个名字，常常出现在人们的耳目之中，而我从前那种自在幸福的生活，完全失去了。从那以后信件一天比一天多，甚至一个月有一百多封。而且我向来不喜欢用人帮忙，拆信、写信、封信、贴邮票，通通都由我自己来办。更何况还有人情往来的事情，我觉得颇为辛苦。所以在前年，我已经答应了香港几个弟子的请求，决定前往那里。因为香港言语不通，又地处海岛比较偏僻，应当可以过得安乐，以此度过余生。友人因为《普陀山志》还没有编写成书，极力挽留我，于是我就在苏州闭关。去年重新排版了《历史统纪增修本》，现在已经印刷出来了，想必你已经请到了。《普陀志》也即将开印，大概十月份就可以出书了。现在《正信录》这本书已经印刷出来，这本书可以破除那些固执浅陋的邪见。如今又在排版《净土十要》的原本，比起成时大师节略的版本，内容大概要多五分之二。而且又附上了若干重要的文章，与《净土十要》相互辅助，作用很大。大概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出书了。我这一生坦率真诚、坚守愚拙，绝对不肯说大话、摆空架子，以免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文钞》中所说的内容，都是人人能够做到的，而且又能在今生亲自得到实际的利益。即使有人说我无知无识，只是拿愚夫愚妇所做的事情来教导人，我也不在乎。然而也有人认为《文钞》的内容符合他们的根机和需求，由此生起信心并修行持守的人，也不在少数。要知道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想要依照这些法门修行从而了脱生死，必须达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的境地，才可以实现。否则的话，那简直是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只有净土法门，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心，再加上志诚恳切地念佛，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已经了脱生死，超凡入圣了。倘若不依照这个方法，另外修习其他的法门，那么绝对很难在今生了脱生死。今生得以遇到这个法门，却不加以注意重视，将来又怎么能再次遇到这个法门并且马上注意并修行持守呢。所以应该及早对这个法门加以重视。净土法门，对于一切世间的事务，都没有妨碍。只需要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比如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这样就可以了。你在家里，正好可以修行。要常常存有除暴安良的心思，把人民当作自己的家人来看待，把兵士当作自己的弟兄来看待，一定要做到让弟兄们护持家人。凡是所到之处，一定要告诫兵士，心存忠恕之心，不可以有丝毫掳掠、奸淫的事情发生。纵然别人不知道，天地鬼神也会记录他们的功过。或者在今生，或者在来世，他们一定会受到善恶的果报，绝对不会有因无果。民国八年、九年的时候，有一个军士杨某，这个人极其忠厚善良。他在陕镇嵩军中担任营官，长期吃素，能够背诵《金刚经》，每天念好几遍。在军队里十年，打了四百多次仗，全身大大小小没有受过一处伤。起初他想要告老退伍，因为刘镇华、憨玉琨都是他的同乡，不允许他退伍。有一年军队开往河南攻打赵倜，他就偷偷地逃走了。从那以后他朝拜五台山、峨眉山、九华山、普陀山。到了普陀山，住在法雨寺，他和我说起了他的心思和行为。可惜他没有什么学问，没办法弘扬佛法，根据不同人的根机去利益他人。念佛的方法，《文钞》里都有记载，这里就不详细说了。家中的眷属，都应当教导他们志诚地念佛，这样带来的益处是很大的。世上有一些愚昧的人，不明白佛之所以成为佛的道理，常常固执地坚持所谓的恭敬而不知道变通。比如吃了荤腥，就不敢念佛。又比如女人月经来了，或者临产的时候，就不敢念佛。要知道吃素是最好的，吃了荤腥也可以念佛。女人月经来了，只要常常洗涤干净，千万不要用没有洗净的脏手去触碰经书、佛像以及进行烧香等活动。洗净手之后，就没有妨碍了。女人临产的时候，要出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绝对不会难产。即使是难产的情况，只要肯志诚恳切地念诵，也绝对会马上生产。这话我起初不说，后来听说许多人有的生了几天都生不下来，有的甚至要剖开肚皮，有的还因为生产而死。所以我常常跟所有人说，凡是临产的时候如果念诵，没有一个会难产的。平时必须要恭敬、洁净。临产时身体裸露、不洁净，这是出于不得已，毕竟这关乎到性命。只需要取心中的志诚，不必在外形的表象上过分计较。如果是平时的话，就必须衣冠整齐，手脸洁净，才可以出声念诵。否则的话，就在心中默念，这样的话功德还是一样的。所以在睡眠、洗澡、上厕所，或者到不洁净的地方的时候，都在心中默念。只有女人临产的时候，必须出声念诵。因为心中默念的力量微弱，所以很难与佛感应相通。如果在心中用力念诵，又恐怕会导致受伤，所以适合出声念诵。你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慈。“宗”的意思是“主”。以慈悲心为主，去做自利利他的事情，这样就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辜负这次与佛法的相遇了。近来的人常常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稍微有点聪明，就去学习禅宗、相宗、密宗，很多人都把念佛看得没有用处。他们只知道禅宗机锋话语的玄妙，相宗法相的精妙细微，密宗威神的广大。却不知道禅宗，纵然到了大彻大悟的地位，如果烦恼和迷惑没有断尽，那么依旧无法了却生死。相宗，如果不破除尽“我执”和“法执”，那么纵然明白种种名相，就如同谈论食物、数算珍宝一样，终究有什么益处呢。密宗，虽然说现世就可以成佛，然而能够成佛的，绝对不是普通凡夫俗子能做到的事情。凡夫如果妄生这种想法，那么着魔发狂的人，十有八九。所以必须专心致志于念佛这一门，这是千稳万当的无上第一法则。（原文：3481字；译文：5147字）
0488 复王晓曦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今年发生的水灾，是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的严重，前途面临着万分的危险。你要是拥有大喇嘛那样的神通，那就不需要担忧了。不然的话，就应当志诚恳切地念佛，以及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把这当作预防灾祸的办法。密宗这一法门，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但如果是没有足够根基和定力的人去修持，或许还没有得到它的益处，就先受到了损害。希望你不要过于好高骛远地追求高深的密宗修行，这样或许能亲自获得实际的益处。不然的话，是很有危险的。显荫法师，得到了密宗的真传，又通晓天台宗的教义，已经是显密圆通的灌顶大阿阇黎（意为导师）。凡是跟从他接受灌顶的人，都可以现世成佛。然而显荫法师去世的时候状态很糊涂，（他死在居士林，有一个弟子亲眼看到。）既不能念咒，也不能念佛。由此可知，这个法门不像念佛那样稳当，念佛的稳当程度要远远超过它。（原文：372字；译文：527字）
0489 复闵宗经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原名永濂）
读了你给明道师的信，完全了解了你为民众、为佛法的心意，我感到无比欣慰。凡是遇到有人犯法要进行议罪处罚的时候，应当依据他的罪行，并且还要考量他的实际能力。如果他没有财力，却处罚得很重，那么他就会一蹶不振，这也未免有伤害作为百姓父母官情谊的嫌疑。如果他有能力承担处罚，那还可以；要是没有能力，那就警示一下罢了，这样或许能让双方都觉得合适。至于寺庙的门改变方向，大殿也重新建造，旧大殿里的本师石像不能移动，又何必为此忧虑呢。正殿既然供奉本师，偏殿难道就不可以再供奉本师吗？这实在不需要过分担忧。你已经辞职了，如果上级不允许，那自然应该照旧进行整理。但只需要追求简朴，不要追求华丽美观。只期望大家能够实实在在地相信佛法并且切实地去修行，不一定要进行什么样的建筑，也不一定要撑什么样的场面。净土这一法门，人人都可以修行，修行的人都会有感应。如今很多人都是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以至于有时候为了撑场面，反而损害了实际的利益。现在的人，一开始做事就先讲究建筑。还不明白净土法门的真谛，就想要广泛地研究大乘经论。有的人羡慕禅宗的玄妙，有的人羡慕相宗的精妙细微，有的人羡慕密宗的神通。把依靠佛力了却生死的方法，看得好像没什么用。禅宗，纵然能够有所领悟，又有谁能达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的境地呢？相宗，纵然能够记清各种名相，又有谁能真正破除“我执”和“法执”呢？密宗的神通，以及现世成佛，也确实有这样的事，然而并不是你我的根性所能企及的。有很多人想要得到神通，想要马上成佛，结果却因此着魔发狂。显荫法师，既通晓天台宗，又得到了密宗的真传，已经是灌顶大阿阇黎。凡是他为之灌顶的人，都能现世成佛。然而他到死的时候，既不会念咒，也不会念佛。在他平时的时候，心中、言语之中，常常把自己比作法身大士。到了临终的时候，他还不如一个一字不识、老实念佛的老太婆，老太婆能安然地念佛而逝，相比之下老太婆的做法更好。成都有个刘某，盲目地把一个女人当作证果之人，只听这个女人的话。凡是有反驳意见的人，他就会和人家绝交，不再通信。重庆有一个喇嘛，说依照他的方法，七天就可以往生。一旦往生就能成佛，并且不需要再进行修行。像这样的所谓“善知识”，应当敬重但要远远避开，不要和他们亲近，这样或许才不至于还没有得到他们的益处，就先受到他们的损害。不然的话，受到损害是肯定的，而想要得到益处恐怕遥遥无期。如果明年正好是驴年，那也可以算是大幸了，只怕明年不是驴年，那就或许会让人感到绝望了。（原文：1154字；译文：1690字）
0490 复传德师书（民国二十年）
如今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世道，你发心想要闭关修行，在我看来，不如不闭关为好。你在关房之中，无法料理外面的事务，倘若有强盗，进行偷窃或者抢劫，你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现在各处都发生了水灾，灾民逃向四方的数不胜数。（以后的危险，还不止这些，恐怕还会有大规模的战争。）这些灾民当中有不法之徒，难免会做出这种违法的行为。要是你闭关了，遇到这种事情，将如何处理呢？倘若你又因为闭关而招来施主封关，在门上加上许多把锁，匪徒们必定会认为关房里的和尚有钱，心里就会产生不良的想法。这样一来，关门上的那些锁，就成了招来灾祸的根源。你既然没有高深的学问，那就只要志诚恳切地进行早晚的课诵，除此之外，再安排几个时辰来念经（根据你自己的实际情况而定）。至于念佛，能够按时念诵固然好。如果做不到，那就在一整天里随意念诵，不管是行走、停留、坐着还是躺着（躺着的时候应当默念，不适合出声），总之把念佛当作首要的事情。然而必须要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千万不可以求来生的福报。要是求来生的福报，就是破坏戒律、违反佛法。因为念佛法门，是教导人们求生西方的法门。你既然念佛，却不求生西方，又想要求来生的福报，这是不遵循佛教的教导。这是佛教中人们必定要依照的法则，你不肯依照，所以叫做破戒违法。如果今生还有修行，来生肯定会有世间的福报可以享受。一旦享了福，必定会造作恶业（如今的世道，混乱到如此地步，多半是前世修了糊涂福的人所造成的），既然造了恶业，那么后来所遭受的苦报，简直不忍言说。我这样说，你听不听任由你，以后不许再来信了。因为我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应酬这些事情了。（原文：769字；译文：1087字）
0491 复宁德恒德复居士书（民国二十年）（皆德晋之弟）
如今的世道和人心，败坏到了极点。凡是古代圣贤所传述的道德、仁义、孝慈、廉洁、气节等，都被废弃了。凡是古代那些人们不忍心看到、听到，也不愿提及的事情，现在都被极力提倡，期望大家都照着去做。而且男女自由恋爱、裸体相拥跳舞的场所和学校，多得数不清。大学堂里画裸体画，说是为了让美术进步。美术固然可能会进步，可难道就不担心人道退步，而畜道进步吗？你们都还年轻，必须知道好坏，绝对不可以在这种灭绝伦理道德的邪说中，中了它的毒。这样的话，以后还能够自立于天地之间，而不感到惭愧。不然的话，即使技艺高超、学问渊博，对自己和他人又有什么益处呢？你们必须知道因果报应，这是一点都不会有差错的。虽然有时候一时之间可能看不到报应，但过了几十年，绝对没有不显现的。更何况死后以及来生后世的报应，是凡夫所无法知晓的呢。如今世道的败坏，是因为很多儒者不相信因果报应，以及轮回生死。那些理学家，窃取佛经的要义，来弘扬儒家的宗旨。反而把佛普度众生的道理，说成是蛊惑愚昧的民众，并且加以驳斥。以至于凡是儒者都不肯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道理来劝导他人，大家都把这些当作可有可无的事情，所以世道越来越浅薄、不厚道。具有顶天立地的气概，不随波逐流的人，没有几个。而欧洲的风气一传来，大家都纷纷跟风，变本加厉，所以才形成了如今这样的世道。人情就像水一样，礼法就像堤坝，去掉了礼法的堤坝，人欲能不横流吗？人欲既然已经横流，礼法就会被极力摒弃，所以才感应到洪水到处泛滥，江堤、河圩到处被破坏，有多少百姓被淹死。没有死的人，没有衣服、食物和住所，呼喊寒冷、啼哭饥饿，让人不忍心看到和听到。纵然有善良的人，多方募捐，但最终因为人多而款项少，难以顾及到所有人。而修复江堤、河圩，需要的款项更多。如果不修复，水患就会由小变大，洪水到处横流。如果要修复，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财力。而且盗匪猖獗，南北相互仇视，外来的侵略又很残暴。这个时候的百姓，真的是可怜可悯，却无处申诉。你们两个人年纪还轻，必须恪守旧的道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个字，是做人的规矩和准则。一个人如果不在这八个方面努力，就叫做“亡八字”。八字既然没了，那就成了衣冠禽兽了。人在年少的时候，最难克制的就是情欲。如今的世道，专门以诱导欲望、教唆淫乱为目的。你们虽然有祖上的阴德庇佑，不至于有太大的越轨行为，但也必须小心谨慎地自我约束，这样才可以不愧对祖先。倘若不努力树立品德，受到淫欲的伤害，以后肯定不会有什么成就，甚至可能会短命而死。现在给你们寄去《历史统纪》两部，这是从二十四史中选取的因果报应显著的事迹。《嘉言录》两本，这是学习佛法的关键要点，也是修身的常规内容，应该详细阅读。所说的念“南无阿弥陀佛”，是消除业障、从凡夫变成圣人的妙法。如果真的能够常常念诵，那么心地自然会开通，见解自然会归向正理，而且读书做事，都会有很大的益处。何况如今是患难的世道，念诵佛号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其中的利益说都说不完，你们暂且依照《嘉言录》去做。《寿康宝鉴》《青年保身》等书，读一读，这样就不至于因为情欲而出去寻欢作乐，或者有手淫的行为。如今的少年，多半都犯有手淫的毛病，这真的是伤害自己身体的一把利刃，应该坚决戒掉。你们的兄长德晋，希望你们通过佛法来践行儒家的行为准则，早就请求我写信，来勉励你们。我因为担心你们或许沾染了当下的不良风气，那就与佛法相悖，白白耗费我的心思，对你们也没有益处，所以没有马上给你们写信。现在你们既然知道了兄长的好意，来信请求教诲，所以我只好在关键的地方跟你们说一说。其余的方面，只要自己肯努力践行，时间久了，就不难逐渐明白。必须知道，人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的高深、厚重，谁能知晓呢？人凭借着六尺之躯，怎么能与这高深、厚重、难以揣测的天、地相提并论呢？实在是因为人可以继承过去的圣人的思想，开创未来的学问，参与天地的化育啊。一个人如果不能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那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名义。更何况专门把玩弄心机、狡诈多变，弱肉强食当作自己的心思呢？这样的人恐怕连豺、狼、虎、豹、毒蛇、恶蝎都不如，还能称之为人吗？常常记住我的话，不要忘记，自然就可以逐渐进入圣贤的境界，享受长寿和仁德带来的福气了。《正信录》这本书，专门是为那些拘泥于传统观念的儒者所写的，现在也寄给你们，希望你们详细阅读。如果能够深信不疑并且努力践行，就可以无愧于天地鬼神，成为世间的完人。功名富贵，本来就不应该在意。然而上天会保佑善良的人，也绝对不会让你们陷入坎坷和困难之中。你们好好思考这些话，就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辜负这次与我的相遇了。（原文：22字；译文：3361字）
0492 复潘仲青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去年慧圆前来，说你修行持守没有懈怠，我感到十分欣慰。如今收到你的来信，知道湖南有很多具有宿世善根的人。可惜缺乏倡导弘扬佛法的人，所以大部分人都没办法进入佛门修行，实在令人叹息。得到人身是非常难得的，听闻佛法的机会也十分稀少，这怎能不让人感慨呢。吴绍诒从前不相信佛法，后来因为阅读了《人生指津》等书籍，从而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之道，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努力修行净土法门。如果不是前世种下了善根，怎么能做到这样呢。他既然想要皈依，就应当给他取个法名，让他在佛前自行发誓皈依就可以了。又何必从湖南到江苏（吴地），跋涉数千里，就为了见我一面呢。《文钞》和《嘉言录》他曾经阅读过。就算见了我，难道除了《文钞》的内容之外，我还会有口传心授的秘密妙法吗？如果真的有口传心授的法，那这个人就是魔王外道，对于这样的人躲避都来不及，怎么能自己轻视、侮辱自己，去见那些魔王外道呢。何况如今的时局，极其危险，怎么能大老远地跑来呢。只希望他能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大力提倡因果报应、六道轮回的道理。让那些肆无忌惮的人知道，善恶报应就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如影随形。有的可能在今生做善事或恶事，今生就会享福或遭殃；有的是今生做了善恶之事，来生才会受到善恶的报应；还有的可能要经过三世、五世、十世、百世，甚至千万亿世，才会受到相应的报应。理学家借助佛法的深奥义理，来弘扬儒家的思想和道德，又担心后世的人都归入佛门，于是就随意地加以驳斥。他们说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都是哄骗愚昧百姓的虚妄之言，哪里真的有所谓的轮回之事呢？他们认为人的身体既然已经腐朽灭亡，精神也会飘散，那让谁去受苦，让谁去轮回呢？从此之后，君子们懈怠了自我修养，小人们敢于造作恶业，反正像尧和桀这样的人最终都归于灭亡，又何必整天勤奋努力地修行持守，去追求死后的虚名呢？因为这个缘故，儒者大多都认为因果轮回是荒诞无稽的。即使有真正知道因果轮回确实存在的人，也不敢去提倡，担心别人说自己是庸俗的儒者，违背了先哲的教诲。又或者有些人想要在儒学方面有所建树，能够进入文庙。如果提倡因果轮回这件事，那么进入文庙的希望就破灭了。因此大家要么极力地驳斥因果轮回的说法，要么就绝口不提。这样延续到了近代，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大家纷纷跟风，而且变得更加严重，唯恐人跟禽兽有什么不同，唯恐有人能够明白伦理道德和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这种现象，探究其根源，实际上是基于理学家对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学说的破斥。他们只是想要用尽到情谊、尽到本分，端正心思、诚意待人，作为教化百姓、形成良好风俗的依据。却把让所有人不得不尽到情谊、尽到本分，端正心思、诚意待人的关键因素（因果轮回），完全废弃，而且还诋毁它。就好比长江和大河，因为有堤坝的约束，所以不会泛滥成灾。人情就像水一样，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就像堤坝。长江和大河如果没有了堤坝，就一定会泛滥成灾。人情如果没有了因果轮回的观念，还能以礼来自我约束的人，在千万个人当中，很难找到一两个。除了那些具有上等智慧的人之外，谁不把任意放纵情感当作快乐呢？所以现在想要天下国家变好，不提倡因果轮回是不行的。然而这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但是在家庭之中，应当极力提倡，希望它能够逐渐地广泛传播。这样还能防止儿女们受到狂躁派的诱惑，而去追求所谓享受一切自由的“福气”。关于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心，持诵佛的名号，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又用这个来教化他人的意义，在《文钞》中都有详细的阐述，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现在为吴绍诒取法名为慧诒，意思是用佛法来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为彭德尊取法名为慧尊，意思是用净土法门，让自己和他人都能超凡入圣；为罗远澍取法名为慧澍，意思是用一生成佛的甘露法雨，普遍滋润一切自己和他人的善根。近来所印刷的《新统纪》和《正信录》，恐怕他们三个人还没有看到。现在寄去《新统纪》四部，你自己留存一部，其余的寄给那三个人。《正信录》有十多本，你根据情况酌情寄给他们，这本书最能够破除那些固执浅陋的偏见。你那里如果有抄写的内容，应该把相关的说法抄给吴绍诒。另外两个人，就只抄写一些普通的说法，把法名抄出来，连同书信一起寄过去就可以了。现在的局势危急得如同堆叠起来的蛋一样（极其危险），无论是什么人，都应该志诚地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把这当作预防灾祸的办法。如果真的能够恳切至诚地念诵，一定会有不可思议的感应。（原文：2200字；译文：3340字）
0493 致谢浴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昨天接到潘仲青的信，说你和你的母亲以及妹妹，都想要皈依佛门。既然发心皈依，就必须认真地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而且你的母亲年纪大了，应当认真地劝她放下一切，一心一意地念佛。如果到了临终的时候，千万不可以按照世俗的做法来处理后事。应当详细地阅读《饬终津梁》，这样才不至于在她往生这件大事上出现差错。你和你的妹妹，也应当把求生西方当作首要的事情，不可以只追求现世的福乐，以及来生的福报。现在为你的母亲取法名为慧敬，在恭敬的基础上加上智慧，那么世俗的情感就可以立刻断除。世俗的情感不生起，正念就会显扬彰明，这样就必定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为你取法名为慧净，意思是用智慧来洗涤，那么尘世的杂念就会消灭，正念就会变得清净。为你的妹妹取法名为慧馨，意思是心中存有正念，就如同莲花一样微妙、芳香、洁净。应当熟读《嘉言录》，那么修行的方法，以及教导儿女的方法，还有敦睦伦理、尽到本分等各种道理，自然就可以全部知晓。《饬终津梁》讲述了临终助念的益处。《达生篇序》阐明了临产时念观世音菩萨的说法。因为生死这两件事，是人生中最大的事情。而生产的痛苦，实在是女人最大的痛苦。我从前没有提及这件事，后来因为知道难产的情况十分可怜，所以大力提倡（临产时要出声念诵，如果在心里默念，不但力量微弱难以与佛感应相通，或许还会因为过于用力，导致有受伤的担忧）。凡是依照这个方法念诵的人，没有不立刻平安生产的。希望你们让女人们平常就念佛，这样自然就不会有生产的痛苦。即使平常不念佛的人，在临产的时候肯念诵，也会立刻见到神奇的效果。这个时候只需要求取志诚的心，绝对不可以因为身体裸露不洁净而受到阻碍，也不可以怀疑这样做有罪而不敢念诵，这样的话对于产妇和孩子都有莫大的利益。（原文：777字；译文：1119字）
0494 致郭雨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城隍，是由世间聪明正直的人死后担任的职位。依照佛法的理论来评判，担任城隍仍然属于会堕落的范畴。但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能成为城隍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你是为城隍没有被列入祭祀典章而感到遗憾，觉得这是一件不幸的事吗？那些狂妄的人将一切圣贤所倡导的道德都废弃了，难道这样一来，圣贤们就都变成无依无靠的穷人了吗？你的父亲天性忠厚老实，恐怕并没有深刻地了解念佛的真正意义和作用。要是他能深刻了解，应当不至于有成为城隍这样的事情。就算成为了城隍，难道会因为世间狂妄之人废除了相关祭祀等，就没有城隍这个职位了吗？城隍也有大小之分，就如同省、府、县的地方官一样。因为城隍享受人们的祭祀（血食），掌管着赏罚之事，所以真正了解佛法的人，绝对不会愿意去当城隍。倘若一个人的智慧之力深厚，那么还可以继续修行进步。但如果智慧之力浅薄，那么成为城隍就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凡夫身上充满了迷惑和业障，又因为嗔恚心比较重，所以不能把成为城隍这件事看作是值得庆幸的事。你如果真的能够志诚地念佛，为你的父亲回向，让他如果还没有接受城隍的职位，就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已经接受了城隍的职位，那么在任职期满后往生西方，这才是侍奉亲人最彻底、最关键的一点。必须知道，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其境界超过了非想非非想天的天人，而且超出的倍数都无法计算，更何况是城隍呢。往生西方，就能够超凡入圣。而城隍，只是鬼神道中掌管赏罚职责的而已，仍然处于欲界之中。任职期满后，或许会晋升职位，或许会生到天界，或许会投生到人间，都要随着自身的业力，去承受各种或高或低的果报。（原文：670字；译文：984字）
0495 复陈凤梧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在年幼的时候没有遇到贤明的老师和良善的朋友，以至于放纵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做出各种恶业，这就是所谓的即使是圣人如果懈怠善念也会变成狂人。说的是人的心性本体本来是可以成为圣人的，由于不进行修养和反省，就变成了狂妄愚昧的人。如今你既然知道自己在过去五十六年里，身、口、意三种业力都不清净，而且意业的问题更加严重。这是因为意业起主导作用，由意业生起善恶的念头，那么身体和口就会说出善恶的话，以及做出善恶的事情。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惭愧，想要皈依佛法，把它作为今后修行持守的依据。就应当认真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念诵佛的名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就可以超凡入圣，了脱生死，也就是所谓的即使是狂人如果能克制恶念也能成为圣人。成为狂人还是成为圣人，只在于是否懈怠善念或者克制恶念罢了。从现在开始，你应当小心谨慎地自我约束，凡是有不好的念头一产生，就立刻生起极大的惭愧之心，就好像自己赤身裸体地处于众人之中，惭愧得几乎想要死去。这样坚持久了，不好的念头自然就不会再产生了。意业一旦清净，身业和口业也会随之清净。三种业力都清净了，再念诵佛的名号，其功德就会广大得无法形容。然而在三种业力还没有清净的时候，尤其应当志诚地念佛，以求得业力的清净。切不可错误地理解，认为三种业力不清净，念佛就没有功德。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净，意思是通过念佛，来对治身、口、意三种业力，使它们达到清净的状态。期望在今生业障能够消灭，福气和智慧能够增长，在临终的时候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从而恢复原本具有的真如佛性。既然这样去修行，尤其应当用这个道理去劝导一切人。对内劝导自己的眷属，对外劝导亲朋好友。劝人修行的功德，能够成就自己的道业，你应当努力去做。（原文：785字；译文：1147字）
0496 致陈彦清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近来你的身体想来已经好多了吧。你年纪已经大了，儿孙众多，应当把家里的事务和其他事情，交给儿辈们去打理。自己就做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闲人，早晚在清净的心境中，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这样肯定能够在现世就获得身心的安乐，临终时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男女情欲这件事，对于年轻人来说尚且有所妨碍，更何况是你这样年纪衰老的人呢。你既然已经皈依了佛法，想要超凡入圣，了脱生死，就应当断绝爱欲。无论年老的妻子还是年轻的妾室，统统都当作修行的道友，绝对不要有夫妻之间的那种想法。让她们每天陪着你念佛，那么你就是她们的导师，她们就是你的益友，彼此相互帮助，这样带来的益处是很大的。将来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同亲近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和清净大海众菩萨。而且还能一同证得真如妙性，一同度化普天下的所有众生，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另外，如果你的气力衰弱，应当让你的夫人、妾室以及儿媳、孙辈们，在有空的时候分班陪着你念佛。一个人念一个小时，也不会觉得辛苦。你要是能念，就跟着一起念。要是不能念，听听他们念佛的声音，这样带来的利益不仅对你有益，对他们来说也都可以消除灾障，增长福寿。何况现在是一个充满患难的世道，倘若采用这个方法，让他们各自通过尽孝来种下大善根，这才是真正关爱儿孙眷属的道理。那么你的身体生病，实际上就成了让全家无病且安乐的引导了。这些话是至理名言，饱含真情，如果不相信的话，请认真地尝试一下，自然就会知道这都是真实不虚的话语。（原文：726字；译文：1047字）
0497 复王慎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赵冷姑的丈夫抛弃妻子迷恋妓女，从世俗的情理来看，这是赵冷姑命薄、遭遇不幸，但依照佛法来论，这实际上是很大的幸运。如果她的丈夫没有抛弃她，那么夫妻之间的情爱，加上儿女的纠缠，整天忙碌奔波，就很难专心念佛以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如今因为丈夫的抛弃，她得以专心念佛，这样能让她在临命终时，蒙受佛的接引，从而了脱生死，超凡入圣。她所得到的益处完全是因为丈夫的抛弃，一定要告诫她切勿心生怨恨，而应当心怀感激。并且还应当用自己念佛的功德，为她的丈夫回向，让他迅速走出迷途，早日踏上觉悟之路。有了这样的心境，喜爱和憎恶这两种心念，就都不会产生，更能够获得念佛的大功效了。现在为她取法名为慧冰，意思是她的存心应当如同冰一样清洁，没有一丝尘俗的牵累。应该把从前炼丹、运气的方法完全抛弃，一心一意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算虚度此生、浪费与佛法的缘分。她念佛的方法，如果能看书，就叫她看《嘉言录》以及其他一些浅显易懂的书。要是不能看书，就给她讲讲大概的意思。如今国家运势危急，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应该让所有人一同念诵佛号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名号，把这当作预防灾祸的办法。（原文：629字；译文：910字）
0498 复熊慧翼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礼记》中说，拿人作比拟一定要在合适的同类中进行。怎么可以说中国圣人又要出现了呢？像这种语气的话，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用，用了的话你我都有过错，你一定要谨慎啊。你的父母年纪大了，正应当委婉地劝他们吃素、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法门，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父母不蒙受它的益处呢？应当让你的兄长、弟弟、姐姐、妹妹、妻子、儿女、亲戚、朋友，以及所有相识的人，一同修行净土法门。用这个功德回向给你的父母，必定可以让他们高登九品莲台。你想要皈依，在署名的地方，完全没有一点表示屈尊的字眼，按照道理绝对不能答应，因为答应了就会造成你我都有轻慢佛法的罪过。要知道皈依，和在世间拜师是一样的，在世间拜师，怎么能只说“谨启”呢？从前清世祖给玉林国师的门人茆溪森写信，尚且说“法弟行痴（世祖法名）和南”。他可是皇帝，给同门写信，尚且如此。你想要皈依，给即将成为你皈依之师的人写信，只说“谨启”，这实在是失礼到了极点。在路上想要问路，尚且需要拱手，或者作揖。更何况是想要借助佛法来了脱生死，超凡入圣，却只用“谨启”来应付，这怎么可以呢？真正相信佛法的人，见到所有的僧人，尚且行礼致敬，更何况是面对最初想要皈依的人呢？如果是亲身去皈依，必须磕几十个头，跪一个多小时。即使简单地说，不举行升座仪式，也得磕十多个头。不过看你的信，言辞颇为虔诚，姑且原谅你这一次。而我再次给你说明这些，不是为了要求你恭敬我，而是想要让你知道佛法的尊贵，期望你能亲自获得实际的益处。那些泥塑木雕的佛像，如果把它们当作真佛一样恭敬，就可以超凡入圣。如果仍然只把它们看作是泥和木头，那么所犯的罪过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益处，应当从恭敬中去求取。你要是能依照这个去做，那么其中的利益，只有佛才能知道。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翼，意思是本来就具备的佛性，如果没有智慧就无法知晓，倘若常常以智慧来辅助，那么烦恼自然就可以逐渐断除，佛性也自然可以逐渐显现出来。然而想要断除烦恼、显现佛性，只有念佛这一个方法，是最为直接快捷的。应当详细阅读《嘉言录》《文钞》等书，那么修行的方法，自然就可以知道了。必须知道，想要学习佛法，必须先从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做起。倘若你的行为和存心，与佛的教诲相悖，那么即使整天念佛，所获得的利益也很少。就如同在沙石之地种植好的庄稼，很难获得大的收成。但只要常常念佛，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如今的世道，危险到了极点，倘若能够至诚心地常常念诵佛号，同时念诵观音菩萨的圣号，就必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如果肯静下心来阅读《文钞》等书，那么也可以全面了解修行的方法了。（原文：1222字；译文：1849字）
0499 复朱南圃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大悲咒》如果能够恳切至诚地念诵，就会有难以预料的感应。要是向学习密宗的人请教它的读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学习密宗的人，大多不注重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或许还担心被他们改变了你今生往生西方的志向，让你期望现世就能成佛罢了。现世就能成佛，谈何容易。如果认定自己肯定能做到，那么恐怕佛还没有修成，魔就先上身了。那些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急躁狂妄、虚浮夸张的人，大多会犯这种毛病，你不能不知道。闭关修行虽然好，但在家修行本来就应该顺应机缘、根据自己的本分，一边自我修行一边教化他人，这才是最契合根机的，何必一定要以闭关为主要的修行方式呢。要是有家庭的拖累，还勉强想要闭关，反而会成为修行的障碍。你所说的预先赐予珍贵的秘密法门，却不知道净土法门，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如果有口传心授的秘密（竭诚尽敬，这是学习佛法的无上秘法，应当对所有人讲。不致力于这个方法，就是舍本逐末。），那就是魔门外道，而不是真正的佛弟子了。密宗确实有秘密传承，然而却不像净土法门那样直接快捷、稳当可靠。你不要用现世成佛之类的大话来期许自己，那么就一定能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要是想要现世成佛，或许佛没能修成，往生也无法实现，那就两头落空，实在是令人担忧。邹华棣、邹华松，既然能够虔诚地修行净土法门，那说明他们前世就有净土的善根。现在为他们二人分别取法名，邹华棣的法名是慧荣，邹华松的法名是慧贞。拥有智慧且光荣，就可以做到自利利他；拥有智慧且坚贞，就不至于见到别的事物就改变想法。世间的聪明人，大多没有自知之明，把净土法门看得很平常，却想要在依靠自己力量的各种深奥玄妙的法门中，获得巨大的利益。最终往往只是了解教义，却无法真正领悟，即使有所领悟，也无济于事。放弃容易的方法去追求困难的，本想耍小聪明结果却弄巧成拙，十个聪明人中就有九个会犯这种毛病。不被这些知见所左右，又能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这样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必定在今生就可以了脱生死。希望你把这些话，给他们看看。（原文：1046字；译文：1529字）
0500 复李自初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已经受戒了，也有《文钞》和《嘉言录》，依照这些来修行持守，就可以不辜负此生了，又何必要向明师去访求佛法呢？要知道佛法就如同大海一样广阔深邃，谁能够一下子就彻底了解，一口将其“吸尽”呢。只要肯依照“信、愿、行”的念佛法门去做，就一定能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得以往生，就已经了脱生死，超凡入圣了。这一法门，是如来普度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的无上大法。如果不专门修行这个法门，却想要通过像禅宗、教宗、密宗、律宗等各种其他法门来了脱生死，不要说今生无法了脱，恐怕千生万劫都还难以实现。因为这些法门，都需要断尽烦恼，才有了脱生死的可能。你说通过书信往来，让人指明一切修行的正确道路，《文钞》和《嘉言录》难道不就是所指明的道路吗？只要依照它们去修行就可以了，又何必再写信让人重新指引呢？如果《文钞》等你都不依照去做，又怎么会因为来信重新询问、重新说明，反而在最少的言语中就肯依照去做呢？你如果真的依照《文钞》去修行，保证今生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在这个法门之外，想要获得了脱生死的实际益处，那简直是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你要是肯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和皈依没有什么不同了，也不必非要另外取个法名，才算是皈依。凡是称呼“上人”，因为不敢直接称呼其名，就说“上某下某”。你自称法名的时候，也称“上常下乐”，这就成了胡说八道、自高自大了，你不能不知道。我已经老了，不能经常给你回信，千万不要经常来信。如果想要请购经书，应当向弘化社去请。（原文：764字；译文：1081字）
0501 致罗世芳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八月的时候，了愿大师从福州过来，说起居士你身为富家子弟，年龄刚到二十岁，不被声色、财富和利益所迷惑，还颇为喜好佛法。可惜你没有遇到真正有修行、能指导你的善知识，（了愿大师）请求我给你写信，并把所有用于流通的重要书籍寄给你，这样应当能让你找到修行的门道，我答应了他。接着我又想，人家没有来信，我就寄信和书过去，别人或许会怀疑我是在攀附结交，所以当时没有寄。最近他从上海过来，说你给他写信，提到我没有给你写信，于是又再次请求我寄书，所以我不得不给你写这封信了。在福州皈依的人，大概有三四十人，我绝对不会没事就给他们写信，也不会募集他们去做功德。只有罗铿端，屡次请求我写信，偶尔有书信往来。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只是请求皈依，我回信叮嘱几句而已。一个人要成就品德、建立功业，关键在于少年时能否立志。你生长在富贵人家，应该把富贵带来的不良习气，全都摆脱掉，这样才有学习佛道、了脱生死的可能。不然的话，声色、财富、利益的诱惑，以及那些轻慢、不正派的朋友，就会趁机而入。即使你想要成为圣贤，学习佛法、效仿祖师，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想要学习佛法，首先必须尽到自己的职责和本分。如果不能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纵然学习佛法，也很难获得大的益处，因为你的心地没有达到良善的程度。如果真的能像上面所说的那样去做，才可以被称为善人。这就好比地基坚固，万丈高楼就可以随意建造，绝对不会倒塌。在末世的众生，根器资质都比较浅陋，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领悟明白心性，断尽烦恼和迷惑，从而了脱生死，一千个人当中也难有一个能成功。应当依照净土法门，相信、发愿并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这是一万个人修行就一万个人能往生的最直接、快捷、稳当的法门。必须先要把这个法门的原理和好处，清楚地记在心里。如果还有余力，再去研究参悟一切经论和各种法门，这些都可以作为这个法门的助力。倘若不明白这个法门的原理，就随意研究其他经论，并且亲近各个宗派的善知识，那么对于成为学识渊博的大通家，以及种下未来的善根来说，确实是有可能的。但要是想在今生就了脱生死，恐怕连做梦都梦不到。我一向心直口快，只希望对人有益处，也不怕别人说我无知无识，只知道念佛，所以对于有缘的人，我都是这样跟他们说的。你我虽然不认识，然而因为了愿师再三祈求，所以我也跟你说这些。现在我让弘化社，把所流通的书，给你各寄一份。你要是肯看，就留下来自己看。不然的话，送给有学问并且能恭敬对待这些书的人看，也是很好的，不是强迫你一定要看。如果想要请购这些书用来送人，也可以向弘化社请求。从弘化社向外请购的书，只计算纸张和印刷的费用，一切其他费用，都不包含在里面。要是你不了解这些，去问问罗铿端，自然就会全都知道了。近来灾祸难以预测，如果真的能够志诚地念佛，并且念诵观音菩萨名号，肯定可以逢凶化吉。希望你把这些告诉所有的人，那么带来的利益就很大了。（原文：1319字；译文：1974字）
0502 复郭介梅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务本丛谈》，知道阁下是一位关心世道人心的人，我感到非常欣慰。信中所说的民间那些错误流传的事情，总体来说是因为人们善根浅薄、恶业深重导致的。乡下的习俗中人们缺乏知识，只想着死后不遭受罪罚，还有钱可用。以至于有些不明白佛教教理的世俗僧人，伪造了《寿生经》，迎合他们的喜好。于是人们基于自己贪图钱财以及只求自身利益的卑劣心思，不惜花费很多钱去还所谓的“寿生钱”。又进行“寄库”，期望在死后能够享用。却不知道投生是随着自身所造的善恶业力而定的，难道是向阴曹地府的官吏借钱来换取投生的机会吗？在活着的时候如果肯修行善事，死后自然会有享用的福报。如果不修行善事，即使子孙为他焚烧的衣服和钱财，他也无法享用，会被那些强势有力的鬼魂抢夺而去。这还是就平常不念佛的人来说的情况。要是念佛的人，在活着的时候一心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临终的时候自然会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了却生死，超凡入圣。为什么不发愿求生西方，却只希望死后做鬼呢？这真的是不知道自我珍惜，非要去做下贱的事情，非要永远在生死的苦海里，不愿意脱离出来，他们的愚昧怎么能到如此极致的地步。还有女人，常常怀疑生产是有罪过的。而那些无知的不良僧人，就伪造了《血盆经》《血盆忏》。女人们听到这些，喜出望外，每个人都要念《血盆经》，拜《血盆忏》，做“破血湖”的法事。简直是把这些如同儿戏一般的行为，当作灭除罪过、脱离苦难的依据，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叹息的呢。女人的罪过，在于不孝顺父母公婆，不敬重丈夫，不用厚道的态度对待仆人，不用善道来教育儿女，以及不及时洗涤，导致有冲犯的情况。应当以至诚恭敬的心去念佛，期望消灭过去所造的业障，洗涤自己的内心和思想，不再犯下以后的过错。因为在娑婆世界很容易犯下各种罪过，下定决心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是正确的道理。怎么能不在自己的内心忏悔罪过，却专门依靠伪造的经忏来消灭罪过呢。既然相信佛能够救度苦难，为什么不念佛所说的那些大乘经典，比如《金刚经》《弥陀经》《心经》《大悲咒》《往生咒》，以及《法华经》《楞严经》等等，来期望消灭罪过、增加福报呢。焰口法事，本是救济孤魂的重要方法，人们反而不相信。却都认为“破血湖”“破地狱”是必不可少的佛事。这样做自己得不到真正的利益，反而让那些了解世间道理却不了解佛法的人，认为这些就是佛法。因此产生了种种诽谤佛法的胡言乱语，还自以为是，一群愚昧的人反而把这些当作准则。就如同古文中，刘伯温写在《刘禹畴行孝传》后面的一篇文章中所揭示的那样，由此可知伪造《血盆经》的人，罪过真是大得滔天了。至于念佛的人，在临终的时候大家一起同声念佛，让临终者的正念显扬彰明，就能随着佛往生西方。在土地神面前，哪里需要连续三天送饭，期望土地神能够宽容对待，不再苛刻惩罚，这真的是愚蠢的行为。就好像一个人已经被大总统提拔任用了，他的家人还去向警察兵祈求给予宽容优待，这难道不是笑话吗？众生的业力深重、业障深厚，凡是佛、菩萨、善知识所说的法，大多不相信奉行。凡是邪魔外道所说的法，就像苍蝇追逐臭味、蚂蚁聚集一样，大家纷纷追随。探究其结果，能够得到人天的小福报，这都算是万幸了。很多人把邪道当作佛法，却斥责佛法为邪道，那么即使不在今生遭受国法的制裁，他们死后永远堕入地狱，也是必然的事情，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希望阁下能够大声疾呼，来唤醒那些还在迷梦中的人。（其二）你的大作我大致翻阅了一下，没有全部看完。其中也有不少错误和讹误的地方，其余的我没有太在意。在第二十二页后半部分的第三行、第四行，“情状”一词，“情”用“形”的话，那就成了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了。“情”就是心识，“状”就是形相。这大概是记忆不清楚导致的错误。还有这一页以及下一页，“轮回”的“回”，很多写成了“迥”。（这是排版的人不细心，校对的人没有详细审查导致的。）应当重新校对改正，再印刷的话就更有益处了。另外，凡是在白话中引用佛经、儒书中的话，应当先写出原文，再用白话来解释阐述，这样依据就很分明，人们也容易领会。如果直接用白话来说，好处还是那些好处，但人们很难有确切的依据来遵循，所以说“言而无文，行之不远”（言语如果没有文采，就不会流传很远）。我近来各种繁杂的事务聚集在一起，不能为阁下做逐字逐句校对的工作。然而我想要为你效力的心意，确实是很殷切的，所以就简略地陈述这几点罢了。（原文：2114字；译文：3173字）
0503 复齐用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佛光社的文章，意思似乎有可取之处，不过文字颇为繁杂、质朴。易师和你，都认为这文章好，大概是因为人情上的喜爱，就连文章不好的地方也觉得好了吧。至于说到皈依这件事，我十分担心你日后会后悔，所以当初不敢答应。现在既然你又提起，也只好将错就错了。等到你日后深深知道其中的错误，把我当作不相识的路人也无妨。或者你又转而以我为师，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懋，意思是凭借智慧，既自我勉励又勉励他人，一定要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发下愿心，持诵佛的名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切实地去做，那么就不会辜负佛的教化，也不会辜负自己的灵性，成为一方乡里的引导者，作为后来求学者的指引方向，那将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原文：394字；译文：573字）
0504 致戚友卿先生书（民国二十年）
前些日子陈豫堂来信，说你和你的女儿两人，都想要皈依佛门，请求我为你们取法名，并且指示修行的法则。又说你向来懂得医术和风水地理，天性仁爱忠厚。你的女儿守持贞洁修行，现在你的女儿把你接到她所在的庵中修行。你已经七十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应当认真地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念诵佛的圣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凡是家中的生计，以及儿孙的事情，都应当抛到脑后。就好比我在六十岁之后就当自己已经死了，那些儿孙难道还不能一样地做人吗？我如今只管念佛来了却生死大事，他们既然不能替我了却生死，我怎么能因为他们而耽误我的大事呢。要是能这样去想，自然就会一心念佛了。你的女儿梅菊，守持贞洁修行，把你接到庵里，你们彼此相互帮助，一同修行净土法门，期望能够一同往生西方。要知道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所有的法门都必须做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才可以了却生死，这难如登天。现在全世界恐怕也很难有几个能做到的人。但如果志诚恳切地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无论是什么人，都能够往生西方，了却生死。只有那些不生起信心、不发下愿心的人，才不能往生。要是有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这一法门，完全是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来加被和接引的。就好比乘坐火轮船过海，是依靠船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本事。你们父女二人，应当依照我的话去做，这样就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辜负与佛法的这次相遇了。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德庆。你的名字是余庆，这是世间的福庆。如今念佛求生西方，是以佛的德行作为依归，这样的福庆，不是佛的话是没办法言说清楚的。梅菊的法名是德净，意思是用身、口、意三种业力清净地念佛，期望往生净土，永远离开一切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印光文钞》《嘉言录》，我想应该有人送给你们了，应当仔细地阅读，依照其中的内容去修行。如果没有，应当写信向苏州护龙街穿心街报国寺的弘化社请求获取。现在为你附寄一张仿单，以便你自己看，或者让别人看。还有阮门戚氏，想来也是你的妹妹，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德正。意思是决定念佛求生西方，这是了却生死最为正大光明的道路。千万不要听从那些没有见识的人的话，去炼丹、运气以求长生，以及还寿生钱、寄库，去追求做鬼之类的邪知邪见，以免白白地耗费功夫，失去真正的利益。前面所说的这些话，希望你向她转达。“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是一千多年前唐朝的话。七十岁的人，千万不要把念佛当作无关紧要、敷衍了事的事情，这样就可以决定往生西方了。（原文：1113字；译文：1671字）
0505 复习怀辛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念佛的益处，就应当从此更加努力，自然可以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然而念佛这一法门，重点在于信、愿、行这三个方面。如果只是知道念佛却不生起信心、发下愿心，纵然达到了一心不乱的状态，也不一定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具备了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即使还没有达到一心不乱的程度，也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外行人，大多追求开悟，追求得到种种境界，却不把决定求生西方当作首要之事，这就是所谓的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即使悟到了极高的境界，如果没有断尽烦恼和迷惑，仍然还是六道轮回中的人。倘若能够往生西方，与那些悟到极高境界却没有断尽烦恼迷惑的人相比，两者的高下差距就如同天和地那样悬殊。你想要早日认识到殊胜的因缘，这也是一片好心，但这也是不太了解净土法门的外行话。你就死心塌地地念下去，自然可以得到真实的利益。然而你自己既然有幸听闻了这个法门，怎么忍心不让父母、兄弟、姐妹、妻子、亲友以及所有的人，一同听闻、一同修行，一同得以往生西方呢？甲三居士，前世就具有智慧的根性，听你说了净土法门，又看了《文钞》《安士全书》，马上就能相信、接受并认真奉行。然而他还是以没有见到我为遗憾，这仍然是对信道不够坚定的表现。净土法门，是极其难又极其容易的法门。说它难，那些大彻大悟、深入研究经藏的人，尚且不相信。说它容易，那些愚笨的男女，只要至诚恳切地念佛，就能在临终时显现出各种祥瑞的迹象，往生西方。那些大彻大悟、精通经论的人，都比不上他们。这是因为一方面有人舍弃佛力，专门主张依靠自力。另一方面有人专门依仗佛力，并且通过佛力来引发自己的力量。因为佛力、佛法的力量、自己内心本来具有的力量，这三种力量相契合，所以能够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这个法门最重要的在于信心和愿心。有了信心和愿心，就一定会决定认真地修行持守。肯修行持守，就可以得到往生的益处。不像禅宗、密宗，需要常常有善知识来教导。否则，或许会担心误入魔道，到那时连佛也难以拯救了。你只要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就一定不会有危险，也不用担心得不到实际的益处。如果你年轻、家里富裕，世道又太平，来南方也可以。但你既年老又贫穷，而且现在又处于荒乱的世道，来了反而会对修行造成障碍，这样就失去了安于自己所处的地位而行动的本意了。（原文：1057字；译文：1572字）
0506 复胡奉尘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又名师远）
学佛的人，应当具备长远的眼光。如果只知道关注眼前三尺之地，那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陷入无路可走的境地。我们国家这二十年来，人们相互残杀，到底谁是贼，谁又不是贼呢？去杀对方，对方难道会任由你杀吗？这不过是牺牲了双方士兵和平民的性命，来博取一个为国为民的空名罢了。别人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那学佛又有什么可贵之处呢？我们国家的相互残杀，还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就如同自己截断自己的手足和头颅一样，甚至还嫌不够痛快而去助力。从名义上看，这些行为可能会震惊世俗之人的耳朵，但实际上一定会让人心痛至极，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去助长它的势头。至于说到土匪多如牛毛，如果不做好防备，就无法安居。那么可以让当地的人组成一个自卫团，凡是年轻气盛、勇敢的人，都让他们知道这只是装装威风、造造声势，让土匪听到风声就不敢来了。如果他们凭着勇气去杀土匪，那就一定会结下深仇大恨，以后土匪必定会来屠戮整个村子，挖掘村子里各家的祖坟。无论男女老少，都应该常常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祈求菩萨暗中护佑。如果大家都能知道好歹，肯按照这个办法去做，那么把防范土匪变成一种修行，其中的功德利益，是难以想象的。如果大家都怀着嗔恨之心、使出狠毒的手段，只求一时的痛快，那么到时候想哭都没有眼泪可流了。我的意见就是这样，不知道居士你觉得怎么样呢？以后请不要再和我商量这件事了，因为作为局外之人，怎么能为那些不同心的人谋划策略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针对那些不尽人事的人说的。如果已经娶妻却没有生育，那本来就不是不尽人事。我的家乡有一位居士没有儿子，他多方祈祷都没有应验，于是就娶了一个妾室。然而妻妾之间不和，经常产生矛盾，还是没有生育。有一位朋友为他出谋划策，打算在偏远的乡村再娶一个妾室，不让她来家里，每年这位朋友往来一两次，希望能借此生子。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听了之后，不禁感慨万千。近来人心败坏到了极点，男女自由恋爱，几乎都成了公开的事情。让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居住在数百里之外，这个女子如果不生出事端，那就是大贤之人了，恐怕在成百上千个人当中，也很难有几个这样的人。何况这个女子自成一家，还需要用人，花费相当可观。如果幸运地生下儿子，那些喜欢讥讽议论的人，必定会有一些隐晦不明的污蔑之词。如果不幸又没有生育，那么这个女子一生孤寂，她的丈夫一生都要供给她生活，真的就像是自己跳进了牢狱，给这个女子当奴隶，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这种谋划，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名声而起，认为没有儿子就是没有德行，有了儿子别人就不会认为自己没有德行。名声对人的拖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我们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其他一切都不考虑，这才是顺应天命、了解命运的态度。如果命中本来就没有儿子，通过积累德行去祈求，祈求了却没有得到，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如今那些破坏父子、夫妇伦理，以自由恋爱为名，男女裸体相拥跳舞的人，不也是他们父母所生的儿女吗？像这样的儿女，还是没有的好。我兄弟三人，我最小，两个哥哥都没有儿子，他们的家族也就断绝了后嗣。我听到这件事，非常欣慰，因为这样以后就不会有造作恶业、侮辱祖先的子孙了。这样的事情，哪里只是我们家乡有呢，或许也有和我们家乡怀有同样感受的人，看到这些也可以稍微缓解一下他们的忧闷。更何况修行的人，并不希望血脉延续。庞居士，儿子不结婚，女儿不嫁人。彭二林，一生弘扬佛法、修行净土法门，他的妻子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也不娶妾室，也不让侄子过继。因为他的志向在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愿意延续由淫欲而生的子孙。我们纵然不敢高攀效仿庞居士和彭二林的美好典范，但也可以坚守自己的原则。又何必制定这种极其危险的计划，非要得到子嗣不可呢？有人说：“你这样说，太不近人情了，难道忍心让祖先的坟墓无人拜扫祭祀吗？”那么我要说：“与其娶妾室而被人用隐晦不明的言语讥讽，还不如到育婴堂抱养一个健壮有福相的孩子作为儿子，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个孩子没有人抚养，我把他养作儿子，既救了他的命，也可以让他代替我奉祀祖先，还能让他的祖先不至于为子孙流落荒野而痛心。这是一件有意义的善举，有人认为这是收养义子，但收养义子又有什么可惭愧的呢？”（原文：2109字；译文：3146字）
0507 复鲍衡士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遭遇了重重的灾祸和疾病，这总体上是由于前世的业障深厚，而且现世的行为不够谨慎所导致的。人生想要不生病、保持健康，就必须极力地节制欲望。房事过多的话，那么各种各样的毛病就都会出现。世人把行房事当作一种乐趣，却不知道这种乐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而痛苦却会让你一生都常常承受。你应该静下心来念佛，并且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把自己的妻妾当作一起修行的道友，相互敬重，如同对待宾客一样，不让自己生起一丝欲望的念头。像这样坚持久了，那么各种疾病都可以痊愈。如果病已经痊愈了，还是不可以马上行房事。必须等到身体非常强健之后，为了延续子嗣的缘故，偶尔进行一次，这样必定能够生育，而且生出的孩子健壮厚实、聪明伶俐，没有各种疾病，这是对先天体质的培养。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自己的妻妾，以及所生的儿女，都不会有健壮无病的幸福了。这些话也应该跟妻妾说一说，这是从自身方面去努力的。至于念佛，这是向诸佛祈求庇佑。自己不节制欲望，佛也很难保佑你。自己肯节制欲望，再加上至诚恳切地念佛，肯定会各种疾病都不发生。说到吃素，原本是为了怜悯那些动物的痛苦，培养自己的仁慈之心，油和肉，又有什么区别呢。肉汤也应当不吃。然而众生的根性各不相同，能够长期吃素的，就让他长期吃素。不然的话，就让他持十斋日、六斋日的斋戒，吃一些肉边菜。这只是为不能长期吃素的人提供的方便方法，并不是吃素的真正意义。你既然因为自己遭受病苦的缘故，而怜悯众生的痛苦，就应当吃纯素，不要因为满足口腹之欲，而让自己的心性受到牵累。凡是有知觉的生物，都不应该吃。虽然有些东西没有知觉，但是有生机，比如各种蛋类，也不应该吃。牛奶喝了没有什么妨碍，然而这也是取用了牛的脂膏来补养我们的身体，也最好不要喝。黄豆、豆油，补充营养的效果最多，应该经常食用。早上的粥里，应该加入磨碎的黄豆。平常吃的油，专门用豆油，相比猪油，滋补的功效更大。何必花钱给自己招来灾祸（因为吃肉就欠下了杀生的债，所以说招来灾祸），却还想借此来滋补身体呢。吃荤的人，如果肯吃素，肯定会减少生病并且身体强健。因为吃肉对卫生有妨碍，而素食对卫生有益。虾酱是最毒的，千万不能吃。因为制作虾酱的时候，是在海边挖一个大坑，在五六月间，捞来各种虾子以及小鱼，倒进坑里。在烈日的暴晒下，整个坑都翻滚起来，臭味能传到几里之外。凡是苍蝇、蚂蚁、蛇等喜欢这种味道的，都会自己投入坑中死去。等到发酵透彻了，用磨磨碎，装在篓子里拿去售卖。吃荤的人把它当作宝贝，真是可怜啊。这是一位僧人看到了虾酱的制作方法，跟我说的。你既然吃素，纵然不能让全家都吃素，也应当让他们少吃荤。不要买活物到家里来宰杀，家里天天杀生，就会变成一个杀场，非常不吉祥。（原文：1261字；译文：1857字）
0508 复杨树枝居士书四（民国二十年）
我没什么成就，自从光绪七年离开家乡，到现在已经五十年了，依然还是老样子。业障没有消除，道业也没有修成，实在没有脸面回到故乡。虽然之前承蒙陈柏生、刘雪亚两位总督大帅写信劝我回陕西，但我自己非常惭愧，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以至于先祖的坟墓，以及父母的坟墓，我都没能前去祭拜。我这不孝的罪过，简直无法忏悔，每次想到这些，都羞愧得汗流浃背。居士您怀着救济众生的慈悲之心，践行平等的佛法行为，不认为我家寒酸是耻辱，还去观察一番，真可以说是因为对我有所关怀而推及到我家，一片诚心了。您又去看了我的祖茔，这就是所谓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啊。我读到这里，不禁伤心难过了很久。然而我这个人，绝对不愿意留下虚名来迷惑别人。只期望临终时能依仗佛的力量往生，那我的愿望就满足了。至于我的行为事迹，有什么值得写在纸上的呢，也没有什么著述。《文钞》自从徐蔚如排版印刷之后，我就随顺人情，让它流传散布。自从十五年中华书局把增广《文钞》的版排好之后，此后所有随便应酬的作品，一概不存稿件。我家乡的同辈人，都已经死光了。赵士英是晚辈后生，他得到的传闻中，那首“一片明月照九州”的偈子，也不是我写的。我为人既不骄傲也不谄媚，看待一切有势力和没有势力的人，也没有区别。居士您既然抄录了赵士英的记录，现在仍然寄回给您，也不做修改，因为我不愿意在世上留下这些不好的痕迹。如果直接把这张纸撕掉销毁，又担心居士您觉得我不近人情。现在的人常常请求名人，给自己的父母，或者给自己写各种传记，期望能在死后留下名声，我对此很是感到羞耻。不但我自己不求人写，就连我父母的，我也不会自己写，更何况去求人呢。纵然能够名满天下，还能用这个来了却生死吗？因此我对名声的追求，淡得不能再淡了。每次看到求人撰写文章的人，我心里就会感到痛心和叹息。所以我常说，世间的人大多都是喜好名声而厌恶实际。我难道是厌恶名声吗？因为没有实际才能支撑的名声，实际上是很大的耻辱，所以我不愿意有这样的空名。（其二）做任何事情都应当根据自己的职责和本分来考虑谋划。明明知道某件事不可以做，却又常常想要去做，这难道不是没事找事，白白扰乱自己的心神吗，又有什么益处呢。你所问的事情，你自己已经知道不能做，为什么又来问我呢，我难道能违背道理来教导你吗？何况如今学佛非常便利，不像过去那样，不出家就很难听闻佛法、修行。现在邮政非常发达，各地的经书都可以请购得到，天下的善知识也都可以请教，何必一定要出家才能修行呢。要知道现在出家，反而不如在家做居士更有益处。因为如今佛法衰弱、魔障强大，邪恶的徒众和奸邪的党羽，常常怀有欺负僧人、抢夺寺庙产业的心思。如果身处山林寂静的地方，那么有些小人会为了抢夺几升米、几件衣服、几块钱，就进行殴打杀害，这种危险是古代所没有的。即使是在城市里，也难免会有人际交往的事情。谁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安心接受供养呢。我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在普陀山二十多年，也只是跟着众人吃饭罢了。自从民国七年徐蔚如印行《文钞》以来，我也是整天为别人忙碌。你以为出家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却不知道出家之后，如果要支撑道场、弘扬佛法，事情会更多。即使是做一个只求自我了脱的人，而所需的衣食，总归要去经营，每天的三餐，也必定要去料理。如果不修行，还能有较多闲暇时间，要是勤奋修行，那就会忙得没有尽头。你想要受皈依，可以在佛前礼拜自行受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懋，意思是用佛法来自我勉励、勉励他人，期望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不违背佛教中关于人乘和天乘的教义，相信并发愿念佛，切实实行佛教中横超三界的法门。即使是佛菩萨现身，也不会愿意离开这两条途径，去另外修习别的法门。那么虽然可能无法完全契合佛心，但确实能够依仗佛力。在末世的众生，如果不凭借信心、发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很难了却生死。而且不要因为不能广泛研究大乘经论，不能全面精通禅宗、教宗、律宗、密宗而感到欠缺。倘若放下净土这一法门，纵然能够全面领悟经论的奥妙，全面精通各种法门，或许了却生死这件事，还不知道要等到未来的多少世、多少劫呢，更不用说父母允许不允许了。我一向不赞成人出家，何况如今是乱世，多半都是俗人欺负僧人呢。至于受戒，不妨也在佛前多多忏悔，自行发誓受戒，就像《文钞》中我给福贤女士的书信里所说的那样。然而无论受戒还是不受戒，既然皈依了三宝，就必须持守这五件事（五戒），不敢有所违犯，这才是正信的佛弟子。如果认为没有受五戒，对于这五戒就不需要注意，那就连正人君子都称不上，更何况是佛弟子呢。“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切善法都应该修行，一切恶法都应该断除，这就是佛教简略的戒经。如今的世道，败坏到了极点，是因为儒者们破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认为这是佛用来欺骗愚昧百姓的说法。所以儒者们都不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当作训诫，以至于善事无法得到鼓励，恶事无法得到惩罚。等到欧洲的风气传来，大家就纷纷跟风。要是大家都知道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又怎么会互相残杀，以至于杀戮的劫难永远没有尽头呢。唉，真是悲哀啊。（其三）你的哥哥立田，天资很好，可惜没有好好学习。然而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什么成就了，只好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他的妄想很大，想要修行一年两年，就获得五眼六通，又想要知道父母究竟是苦还是乐。这种话，虽然是一片仰慕佛道、报答父母恩情的心意，但如果不给他说清楚，以后或许会导致他着魔，真是可怕至极。他既然想要报答父母的恩情，就应当一心念佛，代父母忏悔业障，祈求佛的庇佑，让他们的善根增长，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又应当自己从多方面去劝诫父母，包括在心里祈求佛力加持（冥）和亲自劝诫（显）这两种方式，用诚心说出诚恳的话语，这样或许父母就会生起信心去念佛了。如果父母肯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在临终的时候，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就已经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了。不这样为父母谋划，却想要知道他们的苦乐来度化他们，那还不如在他们没有去世之前就度化他们呢。老实人，最好做在家居士，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修行，如果出家的话，反而更不能好好修行。希望你给他详细地说一说这些。现在为他取法名为慧勖，“勖”也是勉励的意思。用敦睦伦理、尽到本分等道理，以及相信、发愿念佛等教义，来自我勉励、勉励他人，其中的功德利益，是无量无边的。切不可妄想得道、获得神通。只要一心念佛，再用这个去劝别人，那么即使没有得道，也可能胜过得道之人。因为往生所获得的利益，比得道更大。何况盲目地修行、胡乱地修炼，多半会着魔发狂呢。希望你认真地给他详细说明这些。否则，或许会有危险。（其四）在末法时代，邪魔外道多不胜数。这个韩魔子，不用问他是如何修行的，只从“五教大同”这四个字，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实底细。外道都是依仗幻术来欺骗世人，一群有眼无珠的人，看到他们神通广大，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皈依了他们。如果是真正明白道理的人，躲避他们还来不及，怎么还会羡慕并且怀疑、想要皈依呢。这就是《楞严经》中所说的“想阴十魔”之类的。乡下的愚昧之人把能见神见鬼当作稀奇的事情，却不知道这是那些人的邪术在迷惑人。你对于那个魔子，还想要问他的前生，那么你已经被他吸引了。所谓“你是从黄冠中来”这种话，也是魔子的妄说罢了。你既然是从黄冠中来，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们修炼的事情呢。你要知道妖魔鬼怪都有神通（这是妖通，不是真正的神通）。愚蠢的人看到他们有神通，就认为他们是菩萨，那就陷入他们的魔网中了。既然真的有神通，为什么跟随他们学习的人，会变得如此疯狂呢。而且他所说的话，以及所创立的名词，通通都不是佛法中所具有的。他说他的是真佛法，这是所有外道共同用来骗人的依据，说出这种话，就可以知道他是魔。佛所说的法门有无量多种，每个法门都是真实的，善知识们根据自己所知道、所获得的来提倡，只是说是否契合根机而已。如果说：“我的法门是真的，别的通通都不是真的”，这种人不用问就知道他是魔。你实际上心中没有主见，幸好他们露出了败相，你还在心里犹豫不决。如果他们的追随者不露出败相，你能不拜他为师，还不想得到他的神通妙道吗？某师既然说学习圆融，就认为让人吃肉、打佛就是圆融。即使让人吃自己的肉、打自己，那也是魔力在显现，何况他就算被杀了也不肯说这种话（吃自己的肉、打自己）呢。要知道传扬佛法的人，必须依照佛的禁戒，既然不持戒，又怎么能教导别人修行呢。他们看到志公、济颠都有吃肉的事情。然而志公、济颠并没有肩负弘扬佛法的职责，不过是遇到特定的情境和机缘，特意来指示佛法中不可思议的境界和事理罢了。而担任弘扬佛法道业职责的人，万万不可以学习他们。而且志公、济颠吃了死的东西，会吐出活的。而某些人吃了死的东西，就连原来的一片一块都吐不出来，还胡乱学习，并且用来教导别人吗？住持佛法的人，如果不依照佛的制度，就是魔类。何况那个魔子是魔王的眷属，完全不是真正的佛法呢。如今像这样的情况，到处都是，而那些没有眼光的人，就像苍蝇追逐臭味一样，高兴得不得了，也只能随他们去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势力强大、人数众多，倘若按照实际情况来说，不是会有明显的灾祸，就必定会有暗中的灾祸，劝人也只能劝那些可以劝的人罢了。那些人已经丧心病狂，劝他们必定会遭到反噬。你如果看过《楞严经》中“想阴十魔”的内容（五阴魔境中，只有想阴的情况，最多和后世魔子所做的事情相符），那么对于这个魔子所显现的景象，怎么还会有动心、怀疑的情况呢。然而你也有魔的气质成分，这种气质成分不除去，以后也会发生魔事。一是自以为是，你为别人掌管书信往来，写的字，很多没有学问的人都不认识，这难道是利人利物的人应有的心思和行为吗？如果我不点明，那你一辈子都这样，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情。即使不耽误事情，让人费尽心思地去猜测，难道自己不会折损福报吗？冯梦华，一位老探花，曾经做过安徽巡抚，后来专门从事赈灾事务。他所写的字，平常人认不到一半。有一年给我写信，我就指出了他的过错。后来他给我写信，就用楷体字，问他给别人写信的情况，还是照旧（写得让人难认）。他这个人很厚道，然而儿子孙子都死光了，过继的孙子也死了。他八十四岁才去世，死的时候重孙才三四岁。一生想要用写字来显示自己高尚，又多年从事赈灾，最终却只落得一家有五六个寡妇，只有一个三四岁的重孙，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二是自我傲慢、自高自大，你之前为你哥哥求皈依的信，最后署名，只写了“谨启”。求皈依，这是什么低贱不堪的事情，以至于不应该表达恭敬，而做出这种还不如行人问路时的礼貌的行为呢？行人问路，尚且还拱手请教。你代你哥哥求皈依，只写“谨启”，就好像问路时不拱手，只说“请教”一样。那么在你看来，皈依这件事，以及所皈依的人，就一文不值了。现在因为魔子的事情来问我，又是“谨启”。我如果不点明，你一辈子就会陷入自我傲慢、自高自大之中，还不知道这是不对的，时间久了，就会导致着魔。你有礼貌，对我有什么增益，你没有礼貌，对我又有什么损害。但因为你既然把我当作老师，我怎么忍心不治疗你的毛病，而辜负我作为老师的职责呢，所以才说这些。如果认为我是在要求你恭敬我、斥责你，那么你着魔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封信不要让别人免得魔徒们造口业。（这是最初的回信。）（原文：4430字；译文：6596字）
0509 复李印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今天上午收到您的来信，我刚开始抽出信看过之后，就写了回信，并且让人把五包书捆好，交给了送信的人。后来把您的书信放回信封时，才发现里面有您的名片。“穿心”这两个字，我觉得非常好，如果改成“传心”，或许会招致那些喜欢议论的人认为我自负，胡乱充当传承佛心印的人，这样反而不好了。我所感到遗憾的是，我的心被业障所阻碍，绝对做不到“穿心”的境界。如果真的能够做到“穿心”，那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穿心”境界，让所有人都能跟着达到“穿心”。而且没有任何痕迹，这样即使是喜欢议论的人，也没有办法说三道四了。（原文：322字；译文：474字）
0510 致高契理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的母亲已经七十一岁了，剩下的时日不多。你必须对家中的眷属们说，大家平日里要在母亲面前轮流换班念佛。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平常如果不念佛，等到你母亲临终的时候，也不会愿意去念。平时念习惯了，到那个时候自然就会念了。要去请一本《饬终津梁》寄到家里，让他们看一看，这样他们就会明白一个人在临终的时候怎样做是有益的，怎样做是有害的。既然知道了世俗的那些做法，通通都是落井下石的事情，就不至于还把这些事当作是尽孝，从而让亲人无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反而更加堕落了。现在为你的母亲取法名为德超，意思是只要一心念佛，就能够超出三界，高登九品宝莲。一定要告诫家人切勿祈求来世得到人天的福报，如果有求来世的想法，就必定无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件事情极其重要。能够帮助亲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等于是帮助亲人成佛，其中的功德大得无可比拟。要是破坏了亲人的正念，让亲人不能往生，那罪过同样也是大得无可比拟。你一定要记住这些话。（原文：490字；译文：695字）
0511 复李树棠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前几天经由北平刻经院转来你的亲笔书信，我从中得知你对佛法颇有信心。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荫，意思是凭借智慧，领受如来的念佛法门，既用来荫庇自己，也荫庇他人。让那些被炎热烦恼所逼迫的众生，一同得到你的庇护，在现世中获得清凉，在此生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只要依照《嘉言录》来修行持守，就必定可以得到究竟的利益。然而必须注意不要学习外道炼丹、运气之类的方法，如果以前曾经学过，应当完全抛弃，这样才有实际的益处。同时还必须让家中的眷属，以及外边所有有缘的人，都要让他们志诚地念佛。如果真的肯真心实意地念佛，那么在现世中必定能够逢凶化吉，临终时也必定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其中的利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外，大家还必须各自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大力提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道理。让所有人都存有好心，说好话，做好事。念佛的人如果能够做到这些，那就是真正的佛弟子。你从数千里之外写信过来，怎么能在写地址的时候，字迹还如此潦草，不用工整的楷书书写呢，这样或许会耽误事情。仅仅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知道你做事多半不太认真。（原文：556字；译文：787字）
0512 复冯偏西郑圆莹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三四天前，我收到了你们的来信，以及汇来的一百块大洋，都已经安全收到了，不要挂念。当天弘化社就为诸位寄去了三十多包书，想来应该已经收到了吧。因为琐事繁多，没有空闲时间，所以一直没有给你们回信。私下里认为，在末法时代的众生，根器和资质都比较浅薄，如果不依仗佛的力量，绝对难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因此必须抱定信心和愿心，通过念佛来求生净土这一法门，才能够脱离这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花。倘若妄自尊大，想要依仗那些依靠自身力量了却生死的禅宗、教宗、密宗等各种法门，那么大多会有因无果。为什么呢？因为即使能够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深入研究经藏，然而如果烦恼和迷惑不能断除干净，就绝对没有了却生死的可能。更何况那些没有能够彻底领悟，以及没有能够深入研究的人呢。密宗提倡现世成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这样。学习密宗的人，常常会着魔，这都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分量，盲目地想要获得神通以及成佛所导致的。诸位既然已经对佛法具有信心，就应当依照我所说的净土法门来修行。要知道这个法门，是诸佛、诸位祖师、各位大善知识所弘扬的。我只不过是秉承诸佛、诸位祖师、各位大善知识的意思和话语，来进行传述罢了。千万不要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让人舍弃佛所说的禅宗、教宗、密宗法门，而专门依照你所说的来修行呢”。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不依照佛教的教诲。因为我所说的，是十方三世诸佛共同宣说的，怎么能因为我没有才能，就不相信听从呢。如今邪魔外道多得数不胜数，他们都自认为自己是最厉害的，诸位不要被这些魔子迷惑。如果之前已经加入过他们的门派，那么应当把这些彻底舍弃干净。千万不要说加入的时候已经发过誓，担心舍弃了会招致灾祸。要知道舍弃邪恶、皈依正道，怎么会有灾祸呢。不但没有灾祸，还会有功德。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里，这里就不详细写了。所寄出去的书，应当按照接受者的资格来给予，不必以出钱的多少来判断。现在寄给你们一张弘化社的仿单，如果有想要多请一些书用来送人结缘的，就可以按照单子上的信息汇款来请书。如果有汇款的情况，请在所汇的邮票上，注明“苏州养育巷邮局”，这样就会省事很多。但如果只写“苏州”，信件就会归到总局，距离报国寺大约有四里路，往返很不方便。担心出资人的名字记不清楚，现在把单子随信寄回，这样大概就不至于出现有人没有收到书，从而产生疑虑的情况了。（原文：1071字；译文：1570字）
0513 复沈弥生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所说的大佛字旁的对联，现在我拟了一副，不知是否可用。上联是“迷悟情空证自性”，下联是“圣凡见尽显唯心”。如果写成八言联，那就是“迷悟情空，圆明自性，圣凡见尽，彻证唯心”。八言联的文意也不错，可随意选用。凡夫处于迷惑之中，声闻、缘觉、菩萨三乘虽然有所觉悟，但还没有达到迷悟两者都不存在的境界，所以不能究竟圆满地证得自性。凡夫有凡夫的情见，圣人有圣人的情见。只有佛，这两种情见都不存在，所以能让唯心理体彻底彰显出来。念佛时闭上眼睛，容易陷入昏沉，如果不善于用心，还可能出现魔境。只要将眼皮微微垂下（就像佛像的眼睛那样），心就会沉稳不浮动，也不会产生头火。你念佛时如果感觉头上好像有东西在抚摸或牵制等，这是因为念佛时心朝上想，导致心火上炎的现象。如果垂下眼皮，并且让心向下想，那么心火就不会上炎，这个毛病也就消除了。切不可把这种现象当作是修行的功夫，也不要害怕这是魔境。只要至诚地收摄心念去念佛，并且想象自己在莲花上坐着或站着，一心想着自己所坐立的莲花，那么这种情况自然可以立刻痊愈。（如果不敢想象自己在莲花上坐立，担心会有魔事，只要向脚底下想，这种心火、头火都可以不产生。）现在邪魔外道很多，千万不能有丝毫试探的心思。倘若有这种心思，必定会被它们引诱，一旦落入它们的圈套，必定会导致丧心病狂。听说有一位很有名声的法师，现在自己吃肉，还教人吃肉，甚至教人毁坏佛像，这个人已经大大地显现出魔相了。（原文：414字；译文：531字）
0514 复黄涵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为子建翁写的《西归颂》，凑起来一共一百六十字，意思好像还有可取之处，不过文字颇为笨拙艰涩，也只是用来敷衍责任罢了。文六居士既然已经吃素了，那么在丧事中祭祀神灵、招待客人，都应当用素食，以此为当地开启良好的风气教化。千万不可以顺应旧有的习俗，大肆操办，宰杀牲畜、寻欢作乐，把丧事当作宴饮欢乐的场合，这样才可以对逝去的亲人、对自己、对宾客、对乡里都有好处。如今国家运势危急，无论是什么人，都应当把念佛号、念观音菩萨名号当作预防灾祸的办法。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不管采取什么方法，都无法对抗业力，只能白白耗费力气罢了。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所有有缘的人。（原文：278字；译文：395字）
0515 复谈少抚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前些日子接到了讣告，我本打算给你说说其中的前因后果，希望能对你的亲人有益处，也让你自己不辜负这份心意。但因为事务繁杂没有空闲时间，最终没能给你回信。这次从广于你的兄长那里转寄来你的亲笔书信，也差不多有十天了。要知道世间的人，只知道在躯体、仪式方面加以注意，至于人的内心思想以及真正的利益这两个方面，就抛在一边不去探究了。有些人看似想要做对人有益的事，实际上只是为了做给世人看，并不是为了亡灵的灵魂去做事。你既然已经皈依了佛法，就应当怀着诚挚的心念佛，为你的亲人回向，并且让全家眷属，通通都停止哀伤，一心念佛，这样对你的亲人以及你自己都会有很大的益处。如今世道命运危急，要是真的能够志诚地念佛，肯定可以逢凶化吉。不然的话，现在的灾祸和以前不一样了，简直是躲避也无处可躲，防备也防不胜防，百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你应当把这些详细地跟眷属们说一说，那么无论是在世的人还是去世的人都能获得利益了。广州的寺庙都被拆除了，以前也没有太多真正修行的僧众，近来就更加凋零了，这样一来真正的僧人就更难找到了。但只要自己用志诚的心去念佛，那比请那些吃酒肉的僧人来念经拜忏的功德要大得多。念佛是人生中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不是因为亲人去世了才去念，平时就不念。亲人去世这件事，从为亲人考虑的角度出发，实际上是因为亲人的离世，引导着你们一同去证悟那永远不会消亡的大事，应当知道感恩。能够认真地念佛，就是对亲人的报恩。（原文：616字；译文：874字）
0516 复张云雷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在如今这个乱世，处理各种事务，必须把简约当作首要原则。如果设置了一个可有可无、多余累赘的东西，那么它带来的麻烦，可就大了。观音灵签是很好的，但应该从自身找原因、求改变，如果内心真诚恳切没有虚假，自然可以承蒙菩萨的庇佑加持。要是要求自己的心不真诚，菩萨就很难给予庇佑了。《历史统纪》，我已经让明道师按照地址寄给你了。又让他寄了两包《普陀志》，一共四部。你自己留一部，给胡奉尘一部，另外两部看机会送人。生孩子并不难，教育孩子才更难。很多不懂事理的人，没有孩子的时候就向菩萨祈求。等到他们有了孩子，只知道珍视宝贝，从此养成了很多不成器的孩子。就好比种稻子，只知道追求好的种子，等到稻苗长出来以后，所有除草、浇灌等后续的手续，一概不做。即使稻种很好，还能指望有好的收获吗？我所见到和听到的情况中，一百件里有九十九件，没有孩子的人以及孩子多的人，都是这样的结果。只有阎丹初（敬铭）的父亲，是天下古今第一疼爱孩子的人。所以作为普通的乡绅，却能让他的儿子点了翰林，还做到了宰相的职位。他教育儿子的严格程度，也是天下古今都未曾有过的。一边培养品德，一边尽全力教导，这就是他真正疼爱孩子的方式。其他人对孩子的疼爱，很多时候比杀害孩子还要严重，因为杀害只是一死而已。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孩子，什么坏事都做，那就会永远堕入三恶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这比一死的残酷程度，何止天差地别。你或许也难免会陷入这样的情况，所以提前给你说清楚。（原文：693字；译文：983字）
0517 复徐书镛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向道之心没有减退，志向依然高远，我非常欣慰。要知道学习圣人之道和学习佛法，都要以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为根本。还必须以谦卑的态度自我约束，隐藏自己的光芒、不炫耀，向上效仿古人，亲身实践。能够做到这样，那么你的学问和品德，就可以超出同辈之人。常常是聪明的人，大多都喜欢骄傲自夸、爱显露自己，而且尖酸刻薄，内心完全没有涵养。这样的人，不是一生坎坷，就必定会在少年时夭折。你前世非常幸运，培植了这样的善根，应当尽力培育它，这样才可能有所成就。聪明的人最容易犯的过错就是沉迷色欲，应当常常心怀敬畏之心，千万不要有丝毫邪念妄想产生。如果偶尔生起这样的念头，就要想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天地、鬼神、诸佛、菩萨，没有不知道、没有看不见的。在人前尚且不敢做坏事，更何况在佛和上天的威严注视下，怎敢存有邪僻卑鄙的念头，去做邪僻卑鄙的事情呢？孟子说：“什么事最为重要？侍奉父母最为重要。什么操守最为重要？守护自身的操守最为重要。”如果不守护自身的操守，纵然能够侍奉父母，也只是做些表面的仪式罢了，实际上就是轻视父母给予的身体，这样的不孝，是很严重的。所以曾子在临终的时候，才说出放心无虑的话：“《诗经》说，战战兢兢，如同面临深渊，如同脚踩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灾祸了。”在没有到临终这个时候，他一直都保持着谨慎戒惧的态度。曾子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平凡庸碌的人呢？现在给你寄去《历史统纪》一部，《寿康宝鉴》两本，《嘉言录》三本。《历史统纪》你自己留存，把它当作了解国家治乱兴衰、知晓因果报应的借鉴。常常阅读《寿康宝鉴》，就不至于犯邪淫和手淫等过错，不至于自己伤害自己的生命，自己折损自己的福寿，从而招致残疾和死亡。这一本应当给李鸿业。《嘉言录》你、古卫生、李鸿业各一本。依照这些书修行持守，世间法和出世法，都能掌握其要领了。古卫生、李鸿业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古卫生取法名为慧生，意思是凭借智慧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永远证得不生不灭的大道，以此来保护自己、保护他人，一同获得永恒的生命。为李鸿业取法名为慧业，意思是用智慧断除世间的恶业，修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业，这样的事业，才称得上是伟大的事业。世间修身、建立功业，以至于成为圣人、贤人，和往生西方、了却生死的事业相比，那可就小得多了。希望你把这一段内容，抄给古卫生和李鸿业二人看，或者把全书抄给他们看。即使他们年龄到了六十岁，也可以从中受益，更何况是刚到二十岁以后的年轻人呢。（原文：1160字；译文：1724字）
0518 复金善生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人在前世，什么业障没有造下呢？有幸听闻了佛法，就应当认真地修行持守，这样才可以消除前世所造的业障，超度那些与自己有冤仇的人。所有的冤仇之人，如果是那些难以化解冤结的，倘若自己肯发菩提心，并且诚心诚意地超度他们，那么没有不能解开冤结的。你念佛的时候感到气闷，这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而是业障在作祟，你只要恳切、志诚地念诵。如果念不出来，那么心里就常常忆念回想。能够念诵的时候，仍然需要用口念出来。不能念诵的时候，那就只在心里转动念头、忆念，时间久了，这个业障就会消除。以后凡是在心里谋划事情、做事的时候，必须朝着厚道的方向去做，为人厚道就能承载福报，为人刻薄就没有福报可获得。如果再加上刻薄、阴险、奸诈、取巧，那就好像山峰险峻耸立，任何雨水恩泽都无法承受，任何草木都无法生长了。（原文：371字；译文：520字）
0519 复葛志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前几天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既感到欣喜又觉得十分惭愧。欣喜的是，欣喜居士你似乎有了转变的迹象，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作聪明，胡乱地讲些道理，推崇科学却轻视佛法。惭愧的是，惭愧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只会混口饭吃的和尚，如果有依照我来学习的人，最后都只能落得个愚笨男女的身份。要是想成为学识渊博的大通家，应当去拜那些高高树立起佛法旗帜的大法师为师，这样或许才不会辜负你皈依的心意。要是以我为老师，日后必定会因为觉得我无知无识，而后悔并抛弃我，那就反而做了一件没有益处的事情了。然而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你既然错把信投给了我，我固然不敢答应（做你的老师），但也不妨说几句平淡的话，来作为你日后安身立命、修行佛道、了却生死的助力。就好像没有识途之人的指引，虽然连一步都走不了，但不妨碍问路的人因此能够回到家中。你以前说话，全是任凭自己的想法，不把实际的道理和事情作为标准。如今既然知道错了，就必须极力改正这个习惯。这个习惯如果不除去，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折损福报并招来灾祸。你之前的那些疑问，其实是在诽谤诋毁，绝对不是真正的疑问，所谓的“疑问”，不过是你为自己遮掩的托词罢了。这种过错，比直接不相信佛法的人还要严重。倘若长此以往，不知道悔改，那么着魔发狂的情况，很可能在某一天就会出现。良药苦口，居士你不知道愿不愿意服用呢？（原文：563字；译文：831字）
0520 复王心禅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你的母亲既然能够念佛，就应当让各位儿媳陪伴着母亲一起念佛。还应当让她们长期吃素，把帮助成就母亲的佛道修行当作孝顺的表现。如果只是认为不让母亲念佛，怕她耗费心力，不让她吃素，怕她影响健康，就当作是孝顺，这种所谓的孝顺，就和罗刹女爱人的方式是一样的（表面看似为对方好，实则有害）。这种孝顺，是在破坏母亲的佛道修行，本来母亲可以通过修行了却生死，却反而让她一直处在生死轮回之中。这样的“孝顺”，就像是把母亲推下井后，还扔石头下去一样，是让母亲无法超生，长久地在劫数中堕落。看似是孝顺，却不知道这反而成了忤逆之举。你既然在公职部门办事，从外在的行为表现上，不一定要显示出自己在修行，但是在内心深处，难道就不能常常忆念佛法吗？就好比你想念母亲，谁又会不许你在心中常常想念母亲呢？你说出这些各种妨碍的说法，完全是从外在行为表现上来谈论，而不是从内心层面来考虑。如今时局如此危急，如果还不肯在心中默默念佛，未来的事情，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你看《文钞》《嘉言录》，里面所说的内容不足以消除你的疑虑，而一定要我写一封几百字的信，才可以让你感到宽慰，这都是因为你平时没有用心体会思考所导致的。你应该用真正的孝顺之心去劝导各位儿媳，自己也要常常暗中念佛，这样所获得的利益就很大了。（原文：597字；译文：859字）
0521 复吴慧诒罗慧澍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净土法门，重点在于信心和愿心。有些不了解的人，有的求取人天的福报，有的祈求来生成为僧人，弘扬佛法，度脱众生。这种种心念，要丢得一干二净，如果还有一丝一毫留存，就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能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如果不能往生，纵然一生、两生都不迷失本性，也绝对难以做到永远不迷失。一旦迷失，由于之前有修持的福报，而此时所造作的恶业，就十分可怕了。恶业既然已经造下，恶报自然就会降临，想要脱离三恶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恐怕遥遥无期。而且念佛的人，必须劝导家中的眷属，一同生起信心，一同常常念佛。以便在父母或者其他眷属有人命终的时候，为他们助念。不然的话，不但不能帮助临终者保持正念，反而会让他们生起嗔恨、爱恋等念头。（提前为临终者洗澡换衣服，就会让临终者失去正念。要是搬动他们导致疼痛，就会让他们生起嗔恨之心。一旦生起嗔恨，就可能会堕入毒虫之类的恶道。如果对着临终者哭泣，就会让临终者生起爱恋之情。这些情况都属于失去正念，从而永远没有往生的希望了，真是悲哀啊。）不念佛的人，尚且不至于有太大的损害。念佛的人，一旦正念被破坏，就会完全失去正念，本来想要往生，最终却无法实现。从此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六道之中，这都是这些眷属导致的啊。如果他们不发心念佛，应当以时局危险，至诚念佛，肯定可以逢凶化吉为由来劝导他们。要是女人，倘若肯念佛，必定不会有生产的痛苦。如果平时不知道念佛的女人，在临产时极其痛苦，倘若肯志诚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肯定能立刻平安顺利地生产。这件事的感应极其灵验，应当向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相识的人讲述，让他们各自都能生下好的儿女，而且让母子都能得到安乐，一同种下善根。有些有小见识的人，说临产时身体裸露不洁净，念佛会获罪。他们不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能用平时无事时的仪式来评判。就好比儿女掉进了水火之中，一呼喊父母，父母马上就会前往救援。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衣冠不整齐、身体不洁净就不去救援。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不救援，那也就不能被称为佛菩萨了。如果在平时，本来就应当竭诚尽敬地修行，不能以临产时的事情作为例子来放松要求。人没有不疼爱儿女的，倘若让儿女从小就念佛、念观音菩萨名号，那么在不知不觉中，就能消除恶业，增长善根。何况自己临终的时候，常常念佛的人，必定能够不被轻易扰动。再加上他人以念佛相助，就可以决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现世中念佛、念观音菩萨名号，逢凶化吉，这是必然的规律。我已经老了，精力不足，你们只要详细阅读《文钞》，依照其中的内容修行，就可以获得益处。不需要常常来信，以免既打扰自己又打扰别人。（原文：1143字；译文：1684字）
0522 复汤慧振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人在年少的时候，如果没有遇到良师益友，每天和那些不务正业、品行不端的朋友往来，那就会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严重的话，可能不久就会死去；轻一些的话，要么变得身体孱弱，要么就会成为残废。探究其中的原因，都是因为把那些寻花问柳的行为当作乐趣，却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么惨痛残酷，这就如同杀人，又如同杀害自己世世代代的子孙一样。喜欢嫖娼的人，常常会染上梅毒，他们所生的儿女，在小时候还不会显现出病症，可一到十二三岁，精血开始运行的时候，病症就会表现出来了。儿子又传给儿子，孙子又传给孙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不让人痛心吗？你的亲人朱子权半身不遂，恐怕也是因为贪恋女色导致的。不正当的男女之事不能贪恋，即使是夫妻之间的房事，也不能过度贪恋，一旦贪恋就同样会送命或者引发疾病。他既然发心想要皈依佛门，就应当至诚地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心中的一切杂念，一概都不能让它生起。要改正过错、迁恶向善，并且戒杀吃素。必须永远断绝房事，除非病体恢复健康一年多以后，否则绝对不可以和女人亲近。不然的话，病是很难好起来的。还应当让他的妻子以及儿女，也为他念佛和念观音菩萨名号。如果真的非常至诚，应当可以很快痊愈。现在为他取法名为慧脱，意思是凭借智慧，摆脱从前的种种恶习，再通过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永远脱离生死轮回的痛苦，常常享受真实恒常、没有烦恼的快乐。那么他就会因为这场恶疾，得到很大的利益，并且他的妻子和儿女，也一同因此脱离痛苦、获得快乐，这可真是一件大幸事。他既然不能行动，那就整天以志诚的心念佛，或者大声念，或者小声念，或者在心中默念，都可以。出声念的时候，可以念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心中默念的时候，字多了很难念，适宜念四个字（阿弥陀佛）。无论大声念还是小声念，都必须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朵中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能进行礼拜，然而心中必须常常存有恭敬之心，就如同面对佛在面前一样，又如同掉进了水火之中，急切地寻求救援，绝不敢生起一丝不正当的念头。从早到晚，睡着了就随它去，醒来就接着念。把念佛当作自己的本命关键，就可以消除恶业，增长善根，有希望病体痊愈、身体安康。病好之后，仍然不可以放弃念佛，这样才可以超凡入圣，了却生死，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今是一个充满患难的世道，如果肯志诚地念佛，就可以逢凶化吉。女人如果常常念佛，肯定不会有难产的灾祸。即使是平常不念佛的人，到临产的时候，孩子生不下来，只要肯志诚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肯定马上就能平安顺利地生产。千万不要认为身体裸露不洁净，念佛会获罪。要知道平常的时候必须恭敬、洁净，比如衣冠不整齐、身体不洁净，或者洗澡、上厕所，以及睡觉（“觉”音“教”）的时候，都适宜在心里默念，不适宜出声念。只有在生产的时候，适宜出声念，不可以默念。旁边照顾的人，也帮着她念，那么彼此都会有功德利益。这封信应该拿给他看，并且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道理，这样才对他有益处。（原文：1272字；译文：1859字）
0523 复又真师觉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念佛的人，应当怀着恭敬且至诚的心态，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在心里念得明明白白，在口中也念得清清楚楚。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纵然不能完全没有妄念，然而也不会过于严重。有很多人只是贪图念得快、念得多，随口快速地诵读，所以没有效果。如果能够收摄心念，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念佛人。大势至菩萨曾以孩子忆念母亲来作比喻。孩子的心中只想着自己的母亲，其余的境界，都不是自己心中所关注的事，所以才能与佛感应道交。又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也就是三昧），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这里所说的让心、口、耳都清楚明白地念诵，就是都摄六根的法则。（心就是意根，口就是舌根。）用心口念诵并且用耳朵倾听，那么眼睛和鼻子就绝对不会向外追求，身体也不会傲慢放肆。现在的人念佛，大多都不肯认真，所以没有成效。另外，不念佛的时候，虽然妄想很多，但却无从察觉。并不是不念佛的时候就没有妄想。就好像屋子中的虚空，即使是再好的眼睛，也看不见有灰尘。但如果有一线太阳光从窗缝中照射进来，就会看见光中的灰尘，飞上飞下，没有止息。而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仍然看不见有灰尘。由此可知，念佛的时候，觉得有妄想，这还是念佛带来的好处呢。不念佛的时候，完全处于妄想的状态中，所以才不知道。还有，念佛这一法门，关键在于要有真信和切愿。有了真信和切愿，纵然没有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也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没有信心和愿心，纵然能够做到心中没有妄念，也仅仅只能得到人天福报。因为与佛不相应的缘故，所以当然应当注重信心和愿心，以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真正有了信心和愿心，妄念自然就会平息。倘若平日里有过度的妄想，想要获得神通、得到名誉、获得殊胜的因缘、得道等等。像这样完全把妄想当作自己的本心，越是精进勇猛，这种妄想就会越多、越大。如果不能察觉并加以观照，永远平息这些妄想，那么日后还会着魔发狂，哪里仅仅只是妄想而已呢，所以应当赶紧平息这些过度的妄想。做功课的时候，应当依照功课的章程来进行。念佛归位的时候，有的会加上释迦牟尼佛、药师佛这两尊佛，这也没有什么妨碍。从道理上来说，在没有念诵之前礼拜佛，那就是礼拜释迦牟尼佛。世间的人大多把人情之事看得很重，人们没有不希望消灾延寿的，所以会加上念诵药师佛。实际上阿弥陀佛与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他们的威神和功德，都是完全等同的，并不是说不念佛阿弥陀佛就不能消灾延寿。（原文：1103字；译文：1589字）
0524 复陈其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看了你所拟定的发愿文，可以说是立下了宏大的愿心。向佛发愿，应当简要地陈述。您所写的这篇文章，是用来对人发表以及倡导的风格，怎么能说与莲池大师等人的文章相比，哪个更有益处呢。现在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凡夫僧人，向佛发愿时，竟然还使用“上下”这样的字，简直是失礼到了极点。您所制定的功课，如果完全没有其他事情要做，或许还能办得到。但您还有父母、妻子、儿女需要照顾，而且还广泛地为各种病症的人医治，有求必应。仅仅这一件事，就已经很难应付了，更何况还有早、午、晚的功课呢。您和我，完全是不同的志趣。我一直追求简略，而您一直倾向于铺张，希望您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为好。《龙舒净土文》中，让人念“三十六万亿一十一万九千五百同名同号阿弥陀佛”，这件事应当从修行用功的角度来讨论，而不应当从念诵数量的多少来讨论。这一句，如果单独念六字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即使每天念十万遍，念满一百年，也比不上这一句的字数。然而，念六字佛号的人，念一辈子，也比不上念这一句的字数。可是念这一句的人，纵然有信心和愿心，也未必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念六字佛号念了一辈子，并且有信心和愿心的人，是肯定可以往生的。所以还是依照诸位祖师的既定规矩，念六字名号，千万不要以数量的多少来计算。要知道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仅仅这一个名号，就圆满地涵盖了十方三世一切佛号，哪里仅仅只有三十六万亿一十一万九千五百个呢。人各有自己的心思，也各有自己的志向。既然您向我询问，那我不妨直接说出我的想法。既然我们志趣不同，那就不必再相见了。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人，怎么能被称为净土宗的大师呢，这样说岂不让人惭愧得无地自容吗。（原文：796字；译文：1147字）
0525 致阮和卿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之前陈豫堂寄信过来，说有六位善良的女性求皈依，让我回信寄给您，由您来分发给她们。又说之前皈依的阮戚氏，法名叫德正的，就是您的夫人。由此可知居士您学佛已经很多年了，家人也都受到您的影响遵循佛道，这实在是令人钦佩。不知道居士您对于净土宗横超三界的法门，是否能够深信不疑呢？如今既然有这样的因缘，我不妨稍微抒发一下内心的想法。如来一生所说的法门，有无量无边之多。其中求其最直接便捷的，没有超过参禅的了。倘若您是上等根器的人，一听闻佛法就能有诸多领悟，获得对佛法的全面把握，然而这还只是领悟，并不是真正的证得。能够真正做到大彻大悟、明心见性的人，在末世实在是不多见。其他的人大多都是误解了佛法的真谛。他们所说的领悟，大多是错误的，很少有真正的领悟。即使是真正的领悟，距离了却生死，还相差很远。因为虽然得到了开悟，但是经历无数劫以来的烦恼和习气，必须用种种方便的方法去对治，让它们净尽无余，才可以了却生死、超凡入圣。倘若烦恼已经断除了一部分，还剩下丝毫没有断尽，那么生死轮回依旧无法脱离。如果只是认为识得自己的本心就是得道，除此之外便不再进行其他的修行持守，那么这种错误可不小。因为如果识得本心，而且没有烦恼存在，才可以说是得道，这样的人已经将生死的根本斩断，所以能够了却生死。如果只是识得本心，而烦恼没有断除，又怎么能了却生死呢？这样的人虽然比那些没有识得本心的人高超，然而生死没有了却，一旦再次受生，或许反而会迷失昏昧，那就太可怕了，这说的是真正开悟的人。那些把错误当作领悟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实在是因为参禅这一法门，是依仗自身力量的法门，所以和念佛法门的利益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念佛法门，是如来一生所说法门中的特别法门。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益，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被接纳。最上等根器的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这样的大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最下等根器的像犯了五逆、十恶重罪的人，也可以参与其中。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有的已经得到了三昧，以及已经断除了烦恼的人，那么一旦往生，就会进入大菩萨的位次。一切法门，都从这个法门中流出。一切法门，最终也都回归到这个法门。（说的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个法门看似浅显，然而其深度却不可测度，看似微小，然而其广大却无所不包。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可成就佛道，下可教化众生，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作为起始和终结的途径的。我担心居士您没有遇到真正了解净土法门的人，或许把净土法门视为浅近之法，而专门致力于追求明心见性的参禅，认为只要能识得自己的本心，就算是成功了，所以我不禁啰嗦了这么多。我的话不足为凭，请您详细阅读《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以及我的《文钞》，到时候您应当就不会认为我是荒谬虚妄的了。如果真正了解佛力和自力的优劣，那就绝对不会再执着于只探究自己的内心，认为识得本心就是得道，而不需要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古代的人如圆观，能知晓过去未来之事，尚且不能了却生死。五祖戒、草堂清所领悟的禅法，如今的人又怎么能够企及，而且他们也再次受生轮回。由此可知，凡夫俗子决定要修行佛所开示的这个特别法门，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根性，都可以了却生死，这是因为依仗佛力的缘故。如果依仗自力，恐怕连想都想不到（了却生死这件事），不知道居士您肯相信我这番话吗？（原文：1531字；译文：2240字）
0526 复沈授人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三天前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的儿子荷生，通过念佛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虽然从世俗的道理来看，似乎是一件不幸的事情，然而既然已经往生，那就已经超凡入圣了，实际上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应当从实际情况来考虑，不应当执着于世俗的表象，从而产生悲伤的情绪。如今那些胡乱捣乱的人，他们的父母原本都希望他们能够兴家立业、光宗耀祖，然而却不知道所培养出来的，都是些自害、害人、危害社会的恶类。所以人要放宽眼界去看待这些事情，那么心中就会坦然没有忧虑。报国寺总共有六七位僧人，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职责，没办法做佛事。你所寄来的一百块大洋，我让人在灵岩寺的念佛堂立了一个牌位。灵岩寺的念佛修行，在江浙一带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每天的功课，和打佛七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打佛七的时候只不过是增加了早、中、晚三次回向罢了。这座山原本是太平寺真达和尚的地方，近来改建成十方丛林，专门用来念佛。凡是念经、拜忏、放焰口、做水陆法会、讲经、传戒、收徒弟、传法等等这些活动，通通都不举行。常年都在念佛，夏天的时候随便讲解一下净土法门，也不招揽外人来听讲。收到你信的第二天，我让弘化社把近一两年所出版的书，每种都寄给你一份，想来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又因为人情的缘故，在新年的时候放了假，导致有很多人前来探望，现在我没有空闲时间，等明年正月的时候为荷生念佛三天，来了却你的心愿。你所送来的十块大洋，会当作印书的费用。（原文：575字；译文：807字）
0527 复李德明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四年）（原名炳南）
俗话说，天下本来是太平的，只是人自己去扰乱它。聪明的人用所谓的智谋去扰乱，愚蠢的人用欲望去扰乱。因欲望而扰乱带来的灾祸虽然猛烈，人们还能够知道。而因智谋扰乱，如果不是具有超凡见识的人，就无法知晓。既然不知道这是一种扰乱，反而会认为是好事，这就是我们国家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发生大乱的根源所在。错误的学说误导人，实在是让人深感畏惧。周文王的恩泽能够惠及枯骨，然而不出几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秦穆公是秦国的贤明君主，尚且杀死了一百七十七人来殉葬，而子车氏的三个儿子，也因为是国家的贤臣却没能幸免。那些不贤明的君主，所杀死用来殉葬的人数更多，更让人不忍心去说。自从佛教传入中国，明确阐述了因果轮回的事理之后，后世那些称帝称王的人，也不敢再这么做了。即使是残暴凶恶的君主，还想要这么做，也绝对不敢把这当作一种荣耀，以及认为杀的人越多越好。假设世上没有佛法，那人民又有谁能得以善终呢？所以我一直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用来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凭借。周安士说过，人人都知晓因果，这是实现天下大治的途径；人人都不知道因果，这是导致天下大乱的途径。程颐、朱熹天资卓越出众，他们偷偷地摘取佛经的义理来解释儒家经典。又担心人们去学佛，特意提出不同的观点，说佛所说的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实际上并没有这些事，只不过是借此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罢了。而且人死后，身体既然已经腐朽毁灭，精神也会飘散，纵然有刀砍斧剁、舂捣研磨的刑罚，又能施加在谁身上呢？再说精神既然已经飘散，又有什么人能够再次托生呢？这件事在佛法中是极为浅显的道理，在国家社会层面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他们既然提倡因果轮回是虚假荒谬的，那么善事就无法得到鼓励，恶事也无法得到惩罚，只是抱定“正心诚意”作为教化民众、治理国家的根本。却不知道没有因果轮回，那么正心诚意和不正心诚意，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一个空洞的虚名罢了。况且实际既然不存在这些，又有谁会在乎这个虚名呢？从那以后的理学，没有一个不偷看佛经，也没有一个不驳斥佛法。由于不提倡因果，那么治国、治民、治心的根本，反而被看作是迂腐的言论和荒谬的见解。几百年来，还能够维持局面，是因为还有礼教的规范存在。等到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就完全随着欧风而衰败了。因为没有因果轮回这个根本，所以导致人们行为放纵、邪僻不正，什么坏事都敢做。在程颐、朱熹当时的本意，是想通过诋毁佛教来维护儒家，却不知道诋毁佛教就等同于诋毁儒家。如今五经四书，竟然成了犯禁的书籍，而大小学校都不允许阅读，这就是明显的证明。儒家和佛教本是同根同源，把心性看作是身形的异端，而谋划着要灭除心性，那就如同先灭除身形一样。假如这二人在天有灵，应当不会认为自己所说的是正确的，而后悔也来不及了。然而这些话，看似疏远实际上却是亲近的告诫。读书人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如果认不清楚，那么看佛经的时候，就会产生信仰，看理学中驳斥佛教的书籍时，也会产生信仰。天理和人欲在心中相互交战，想要自利利他，就会有很大的障碍。所以我简略地说说其中的弊端，希望能够以此类推，让人都能知晓。庄厚泽，年龄已经六十五岁了，却想要以我这个只会混口饭吃的平庸僧人为师，所以给他取法名为德扶。意思是把因果报应、信愿念佛，作为自我扶助和扶助他人的方法。使得一切同类之人，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死后能够往生极乐世界。方长隆，字寒泉，以没有浮躁竞争的清净之心，普遍润泽一切，所以给他取法名为德泽。“战”这个字，关系非常深远，在人欲和天理之间，如果不用力去战斗，那么天理就会被人欲遮蔽，使得天理必定隐藏而人欲必定显现。孔子四十岁时不被外物所迷惑，这是天理战胜人欲、人欲被制服的时候。七十岁时随心所欲却不超越规矩，这就如同天下太平，完全没有战争了。孔子说：“我战则克。”孔子一生都没有掌握兵权，怎么会说出“我战则克”这样的话呢？这是孔子教导人克制妄念成为圣人的深意，所以给他取名为德克。圣人垂衣拱手就能治理好天下，关键就在于没有欲望，没有欲望就不会有战争。有欲望就会长期争斗，一直到自己和他人同归于尽，才肯死心。否则，必定想要别人灭亡而自己独自存活，绝对不会顾念战争的惨烈而暂时停息争斗。于霈霖，如果知道如来的净土法门，是九界众生的甘露霖雨，果真能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来自我修行，那么一倡导就会有很多人响应，相互观摩而向善的人，会有很多，所以给他取名为德霖。你说旅居在外担心没有人传承佛法，如今这四个人，都是本乡人，应当可以让这个法门永远传播下去。我为你提供一些帮助，把你那四十块大洋的香敬钱，完全用来寄书。使得你和他们，各自都有可供学习的依据，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也有了基础。应当列一个清单，凡是大部头的书，以及义旨深奥的书籍，这四个人每人各给一份。凡是普通人能够看的书，随便送给别人，以及给监狱里的犯人。然而必须恳切地嘱咐他们要恭敬对待书籍，不能像普通人读儒家书籍那样完全没有恭敬之心，这样才能够获得益处，而不至于犯下亵渎轻慢、污损书籍的罪过。这些事情在敬书惜字单中有记载，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其二）之前收到你和慧修等人的书信，因为弘化社说，有德克所著的《歧路指归》二百册还没有送到，所以没有马上回复。前几天书送来了，我的眼力不好，粗略地看了两三页，觉得很不错。于是努力分三四次看完了，整篇文章都很好。但是有三处错误的地方，不得不给你说明一下。第五十八页，八九行，“饬终津梁，苏州弘化社赠阅”。这是一小本书，还没有太大的问题。第六十二页，二行，“劝世白话文，初机净业指南，弥陀经白话解释，饬终津梁，印光法师文钞等书，苏州弘化社都赠阅”。这些书都赠阅，那么印书的费用从哪里来呢？现在学佛的人很多，如果都赠阅，那谁不愿意来请书呢？为什么不详细看看按照成本流通的方式，这样想要请多少本，就付多少钱。半价流通，以及全赠流通，都是有规定限制的。如果都写成赠阅，别说印刷的资金没有来源，而且印刷和包扎书籍的人，不知道要用多少人，才能把事情办完。这件事是明道师负责办理的，我很不认同全部赠阅和半价流通的做法。有些有学问且颇为富裕的人，订购几部大部头的书，也只是给半价。赠阅的权力，在于我们而不在于别人，那么就可以按照我们的心意来赠阅。如果公开说赠阅，尚且有限制，别人不详细阅读规定，也很难应付。然而这只是钱财方面的事情，即使别人责备，也可以用章程来回复，不值得放在心上。只是第三十二页，第八九行，“晋朝慧远大师，以至最近还在世的印光大师”。这十二个字，很觉得有失体统。在德克看来是尊敬师长，却不知道这就像是树立了一个靶子，招来众人的共同攻击。这十二个字，应当改作“晋朝慧远大师，以至善导、永明、莲池、蕅益、省庵、彻悟（彻悟就是梦东，现在安徽有个有名叫梦东的人，所以用彻悟这个名字）等，都是最有学问云云”。我只是一个只会混口饭吃的平庸僧人，虽然知道净土法门的利益，怎么可以和从前的祖师相提并论呢。然而现在的人当然不知道这是德克自己写的，就会认为是我的意思。人们必定会认为我是在冒充博学之人，想要和莲宗初祖同列，那么我的人格和罪过，就不堪设想了。幸好我努力把书看完了，否则，将无法收拾局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各守本分，这样别人自然不会特意诽谤诋毁。如果稍微带有一点骄傲自夸、超越本分的气息，那么不但那些喜欢吹毛求疵的人，都会起来攻击指责，即使是品德高尚的君子，也会因此而轻视我们。希望你和德克说说，让他把这三处酌情修改，仍然不要增加太多行。只是第三十二页第八九行添上几个字，因为下面一行还有十一个字的空白。这本书流通，确实有很大的益处。我也不是能在世上长久停留的人，我死后，凡是我的弟子，只可以依照佛教教义修行持守，不可以七拉八扯，把我这个平凡之人，装扮成真正的圣贤，否则就是以平凡之人冒充圣人，自己和我都会犯下罪过。《文钞》中我给潘对凫、马契西的书信，应当查阅一下。（原文：4004字；译文：6183字）
0528 复郑观净先生书（民国二十年）（附原函）
您之前所写的《敬惜字纸文》我看过了，文章的词义准确恰当，实在是补救当下时弊的好办法。按照《文帝功过格》中记载说：“用有字的纸张包裹经书，或者用来垫在木鱼下面的，要记五十过（一种记录功过的方式，过即过错）。”我之前写信询问聂云台先生说：“如果在报纸上练习书法，写完后把报纸焚烧，有没有亵渎的罪过呢？可不可以用这样的报纸来包裹经典呢？”先生回复我说：“我自己也难免会有这样的情况，然而也不敢轻易下结论，请再去询问高僧大德。”另外，之前范古农居士回答我的问题时说：“敬惜字纸，似乎应该看纸上的文字是不是属于圣经贤传（指圣贤的经典著作），是不是值得尊重，然后再分别采取不同的做法。”普通的字纸，可不可以用来包裹经书、练习书法呢，恭敬地请求老法师您做一个决断。还有《文帝功过格》中说：“送儿子出家的，记五十过。”然而佛经中极力宣扬出家的功德是非常殊胜的。凭借文帝对三宝（佛、法、僧）的皈信，并且他还曾受过佛的授记，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话，这与佛经的旨意相差太大了呀，也请求老法师您给予批答，这是我的祈愿。用有字的纸张包裹经书、垫在木鱼下面，不只是亵渎了字纸，简直是亵渎了经典，亵渎了道场。您是个读书人，像这样的事情还需要多次询问别人吗？在报纸上练习书法，也不是不可以，然而不可以胡乱涂抹。胡乱涂抹，就失去了恭敬的心意。范古农说，要看纸上文字的价值，这比较接近道理，然而又有谁会真的这么去用心区分呢。圣经贤传上的字，难道是特别的字，不是普通所用的字吗？《功过格》里说送子弟出家有过，这是为了防范那些心存恶意抛弃子弟，却还想要获得美名的弊端。如果不是父兄子弟一同发起菩提心送子弟出家，才会有罪过。您的见解，过于刻板，不知道融会贯通，这样的话，世间的每件事都要问很多人，也还是不能解决。为什么呢？因为有我执（对自我的执着）的缘故。别人虽然为您解答了这个疑惑，您又会因为这个解答而产生新的疑惑，我执不除去，怎么能听从别人的意见呢。像这几种情况，明白事理的人，本来就不需要用心去谋划思考，因为他们本来就明白。您如果用这样的心思去学习佛法，那么一辈子也不能跳出情感、想法和分别心的局限。（原文：947字；译文：1391字）
0529 复游有维居士书（民国二十六年）
看了你寄来的书信，文章的词义都很不错，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所以就不做批注了。你今年二十一岁，既能作诗又能写文章，这说明你前世就种下了善根。然而你必须要以谦卑的态度自我约束，不要因为自己聪明就对别人骄横无礼，越是学问广博，就越应该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这样的话，你以后所能取得的成就，将是不可估量的。十年前，谛闲法师有一个徒弟，名叫显荫，这个人极其聪明，十七八岁就出家了。但是他的气量太小，一点点委屈都不肯忍受。第一次讲小座结束后，他去拜谢自己的师父，他的师父并没有说他讲得不好，只是说他讲经时声音太小，就因为这一句话他便生病了。而谛闲法师这个人，一直都只是想让他心情愉快，所以他的傲慢脾气日益增长。后来他去日本学习密宗，他所撰写的阐释密宗的文字，都寄到了上海居士林并刊登在居士林的刊物上。从他的文字中，他把自己的位置抬得很高，觉得只有自己是最高明的。后来他回国，到观宗寺去看望他的师父。谛闲法师说：“你现在声名很大，可惜没有真正地用心修行，应当闭关三年，好好地用用功才好。”他一听这话，就像被刀割了心一样难受，当天就生病了。第二天他带病前往上海居士林，一年多以后就去世了。他死后不久，我到上海太平寺，居士林的成员朱石僧前来，问我显荫死时的情形。我说他死的时候糊糊涂涂的，佛号也不会念，咒语也不会念。这可是一位自称显密圆通，自认为世上无人能与之相比的大法师，却因为不自量力，仅仅依靠前世的智慧根性，在二十二三岁就短命而死，变成了一个糊涂鬼，这难道不让人感到非常悲哀吗？假如显荫能够不自我抬高，以谦卑的态度自我约束，中国的学者中，或许没有人能超过他。我怜悯显荫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死，把他的事当作你的前车之鉴。我现在已经苦不堪言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白天尚且有人来访，又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件，不要说回信了，光是看信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我在普陀山的时候，从光绪十九年到民国五年，二十多年里过得颇为安乐。一整年都没有一个人来拜访，也没有一封信寄来。从民国六年开始，王幼农把我的一封信印了数千份，徐蔚如把我的三封信印了数千份。第二年又印了《文钞》。从此一人传出虚假的消息，经过万人传播就变成了事实。我又因为不自量力，刻印排版各种书籍，希望能够对他人有益。二十年来，一直都是专门为别人而忙碌。如今我老了，暂且把闭关当作躲避烦恼的办法。至于早晚的功课，除了依照丛林全堂的功课外，每天晚上加念《大悲咒》，五十遍或者二十五遍。除此之外，有空的时候就念佛，不计算数量，因为计算数量太费力了。你年富力强，应当先把净土法门认真研究并修行持守，这是凡夫俗子在今生就能了却生死的重要法门。这个法门如果没有前世种下的善根，不要说普通人不能彻底明白，即使是那些彻悟了自己的本心，深入研究经藏的杰出高人，也多半不能彻底明白。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佛法中特别的法门，都按照普通法门的义理来理解，以至于不肯相信。有的即使相信了，又担心专门弘扬净土法门，会被别人小看自己，所以也不肯大力提倡。要知道无论修行哪一种法门，如果烦恼和迷惑不断除，绝对没有了却生死的可能。只有净土这一法门，只要具备信心和愿心，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你不要只是把这些话看过就算了，应当熟读并深入思考，这样才能知道我所说的话没有错。现在讲经的人也不少，然而他们各自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讲。你暂且在易园那里自我修行持守，等到有了自己的主见之后，不妨去参加各法师讲经的法会。你要自己珍惜自己，我对你的关爱，就在这两页书信里了，以后我也没有时间屡屡告诫你了。（原文：15字；译文：2296字）
0530 复念西大师书
收到你的来信，看到信中全是用把平凡之人冒充圣人之类的话来赞誉我，我感到非常惭愧，所以把信搁置在一旁没有回复。再加上我事务繁杂，精神和眼力都不够用，所以才采取了这样的办法。接着又想到你天资聪慧，不去学习佛教教义而致力于净土法门的修行，那么将来必定能够继承庐山慧远等诸位祖师的遗志，广泛地利益众生，所以我来给你补写这封回信。信中你所问的问题，如果详细来说，那就太耗费笔墨了，所以我有的就在原信旁边简略地标注几个字。只是我年老眼花，恐怕会弄脏你的书信了。第一，《宝王论》是唐朝飞锡法师所著，《莲宗宝鉴》则是按照错误的传抄所记录的。《宝王论》分为三卷，原本每卷有七个部分，如今中卷只有六个部分，大概是因为后来有明辨是非的人删去了“念少佛得多佛利益”这一部分（这是我猜测的名称）。我私下认为飞锡法师博通经藏以及各种书籍。当时或许有伪造的书籍中有这样的话，法师出于大悲之心，没有详细审核就引用了。等到后来流传的时候，恐怕无知的人反而会产生误会，所以特意删去了这部分内容，这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莲池大师也有驳斥这句话的言论。有人念这句话，仍然是有功德的，但不能死板地认为念这一声佛，就胜过别人念一辈子佛的功德，那样就大错特错，会严重误导别人了。如果一个人一天念十万声佛号，念满一百年，也比不上“念少佛得多佛利益”这句话的字数（这里是从字数对比角度说，并非指功德）。愚蠢的人把这句话当作真实的含义，那就是反而引发了他们懒惰懈怠的投机取巧之心。所以删去这一段文字是有很大功德的，其余的意思就不需要详细说了。《宝王论》在《净土十要》中，现在我把去年排版的本子寄给你，你读了就会得到很大的利益。从前的木刻本，都是蕅益大师的门人成时所节略的本子，因为原文文字太多难以流通，所以特意进行了节略。而成时大师聪明过人，过于自信，随看随删节，并且没有再复查阅读，所以导致其中毛病很多。有的地方词不达意，有的地方语气错乱，有的地方文意完全相反（在《西方合论》第四十页第六行，去掉两个“用”字，文意就反了。这里的“经”，凡是“以义”都通“作用”，成时大师没有察觉，就把“用”字去掉了）。如果他肯再复查阅读一次，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遗憾。而且他所删去的内容过多，超过了原文的五分之二还多。所以我当初让徐蔚如搜罗并刻印，后来幸好《净土十要》的十种书都找到了，所以特意排版印刷了一万部，希望你阅读我的序文后自然就明白了。第二，原文是“大念见大佛，小念见小佛”。古代的大德解释说，大声念，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大，小声念，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小。也可以说，用心念得恳切、专注，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大，用大菩提心念佛，那么就可以见到佛的胜妙应身或者报身（这是我所说的）。这句话是从其他书中摘录的，不是直接从《大集经》中摘录出来的。我一出生眼睛就有病，四十多岁的时候，就不能经常看经书了，所以没有阅读完整部大藏经。到民国七年以来，我整天忙于回复信件，实在是没有时间阅读经书。如今我的眼力衰退到了极点，还有夜以继日的文字工作要做，其中的痛苦特别厉害。我打算明年到远方隐居，专心持念佛号来度过余生。念佛的方法，怎么能固定不变呢。古人制定的方法，就如同药店里准备了各种药品。我们运用这些方法，必须衡量自己的精神气力以及前世种下的善根。或大声念，或小声念，或念“南无阿弥陀佛”（金刚念），或默念，都没有问题。如果感到昏沉，那么不妨大声念佛来驱除昏沉。感到散乱的时候，也是如此。但如果经常大声念，必定会导致身体不适。不要说普通人不可以经常这样，即使是非常强健的人，也不可以经常这样。就像一天当中，热了就脱衣服，冷了就加衣服，怎么能在念佛了却生死这个方法上，死板地坚持一种固定的方式，不采取合适的方法呢，这样还能称之为懂得方法吗？又有人提倡掐佛珠记数来念佛，这也是有利有弊。好处是，念一句佛号掐一下佛珠，不放过任何一句，那么心就容易集中归一。弊端是，在静坐的时候掐佛珠记数，必定会导致内心难以安定，时间长了就会生病。而且人的精神状态各不相同，怎么能执着于一种方法，而不知道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呢。凡是和众人一起修行持守，必须按照大家的精神状态另外制定方法。个人修行持守，也必须按照自己的精神状态来确定方法。哪有固定不变的方法让人遵守呢。精神过度使用之后，不是变得懈怠，就是会生病。根据自己的能力来进行，才会有益而无害。我这里的弘化社，是代办的性质，所印刷的经书，只收取纸张、油墨以及印刷的工本费。其他排版以及各种费用，也不算在书的成本里。也有全赠送、半赠送的办法，但数量很少。现在我把最近所印刷的重要书籍，各给你一份。以后如果你还想请书，应当按照仿单（类似说明书）上的要求，准备好费用向弘化社请书，也不要再顺便给我写信了。我在去年冬天，凡是收到来信，都回复说，以后不许再来信，来了信也绝对不回复。也不许介绍人来皈依，以免因为过于劳累而失明或者丧命。看你所问的问题，大多是因为没有仔细体会思考的缘故。如果加以体会思考，都是不需要问别人的。你信中前后对我的赞誉之词虽然很好，但可惜用错了地方，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原文：2339字；译文：3369字）
0531 复周伯遒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在前几天收到了，最近人情事务颇为繁杂，所以回信迟了些。幸好你们一家人仍然像往常一样修行持守，我实在是感到欣慰。近年来灾祸频繁发生，实在令人痛心，这总归是因为人心越来越坏所导致的。“新生机”都是救急的重要方法，然而这类事情并不常有。现在针对常有的情况，我特地设立一个方法，希望你常常去传播推广，它带来的利益是无穷无尽的。如今是一个充满大患难的世道，无论富贵还是贫贱，年老还是年幼，男子还是女子，都应当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把这作为预防灾祸的凭借。凡是战争、火灾、水灾、瘟疫、蝗虫、干旱、洪涝、土匪、强盗以及各种意外的灾祸，还有因宿世怨业导致的疾病、与冤家对头相逢等等情况，如果能够志诚地念佛号以及观世音菩萨圣号，肯定能够逢凶化吉。即使是由定业所导致的灾祸，也可以减轻，不至于过于惨烈。这些灾祸，是不会区分富贵贫贱的。而且富贵的人，有时候遭受的灾祸可能比贫贱的人更严重，所以绝对不可以因为富贵就忽视预防，也不可以因为贫贱就听之任之，而不提前做打算。再者，念佛的方法，对于人的生和死，都有很大的益处。世间的人只知道在临终时助念的好处，却不知道在临产时劝人念佛的益处，以至于许多母子遭受了无量的痛苦，有的甚至导致死亡，却没有办法挽救。女人如果能从小就常常念佛以及观音菩萨圣号，以后绝对不会有难产的痛苦。或者一怀孕就开始念，或者在将要生产的三四个月前开始念，或者在临产的时候才开始念，都能够平安顺利地生产。如果难产到了极点，几乎要丧命的时候，只要肯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肯定立刻就能平安顺利地生产。千万不要认为在这个时候身体裸露不洁净，念佛恐怕会有罪过。要知道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寻声救苦。就好比儿女掉进了水火或者厕所之中，呼喊父母来求救，父母绝对不会因为他们衣服不整齐、身体不洁净，就弃之不顾不去救援。菩萨救众生的心，比世间父母爱儿女的心深切得多，何止百千万亿恒河沙数倍。所以临产的妇女，能够大声念菩萨名号的，是极其灵验、最为有效的最上妙法。不但没有罪过，而且能让那母子俩，一同种下大善根。这个道理是释迦牟尼佛在《药师经》中所说的，不是我不懂佛法而胡乱编造的。凡是念诵的人，没有不平安生产的。近来难产的人很多，一是因为前世的恶业，二是因为今生不知道节制欲望所导致的。然而菩萨救苦救难，本来就不会计较导致苦难的原因是什么，而是平等地去救助。平常念佛，虽然在行、住、坐、卧的时候都可以念，但是在睡觉的时候，只可以在心中默念，不可以出声。如果睡醒了，衣冠还没有整理整齐，手脸还没有洗漱，以及在洗澡、上厕所，甚至到了污秽不洁的地方，都只可以在心中默念，不适合出声。在这种时候和场合，默念的功德与平时是相同的。出声念就与礼仪规范不合。到了临产的时候，决定要出声大声念，不可以在心中默念，因为默念的感应力小。而且这个时候产妇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心中默念，可能会导致闭气而生病。不但产妇要大声念，在旁边照应的人，都必须大声念。即使是家中在别的屋子的人，也可以为这个产妇念。这个方法如果能够传播推广，世间就永远不会有生产的痛苦，以及因为生产而导致母子双亡的痛苦。由此可知佛法能普遍利益一切众生，佛是大慈悲的父母，是天中的天，圣中的圣者，这是因为佛以普利一切众生的大菩提心，才得以圆满成就。世上有一些唱高调的人，厌恶听闻因果报应的事情，以及那些勤劳修行持守的方法，只把“一切皆空，一切不著”当作护身符。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执着于“一切皆空，一切不著”了，这就不是真正的“一切皆空，一切不著”的意思了。何况他们借此来掩盖自己懒惰懈怠的行为，不把真正的修行当作正事，只以空谈来争个高低。等到业报成熟的时候，阎王爷会用最上等的“供养”，来“款待”这些“一切不著一切皆空”的人。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做到“皆空不著”。我们应当对这类人，敬重但要远离他们，以免和他们一样受到阎王爷的“最上供养恭敬”。（原文：1955字；译文：2787字）
0532 复唐能诚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得知四川地区土匪肆虐的惨状，不禁让人深深叹息。我常常说，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自从宋代的程颐、朱熹，通过阅读佛教的大乘经典，亲近禅宗的善知识，略微知晓了一切事相即体现着理体，一切都是由心所现的道理，于是便强行自作主张，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见识卓越超群，还深深担心后人也能获得他们所领悟的道理。因此他们违背良心地驳斥佛教，说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用来欺骗愚昧的男女信奉佛教的依据，实际上并没有这些事。人既然已经死了，身体已经腐朽毁灭，精神也会飘散，纵然有刀砍斧剁、舂捣研磨的刑罚，又能施加在谁身上呢？再说精神已经飘散了，又让谁去托生呢？从那以后，凡是儒家学者中知识水平高的，都偷偷地阅读佛经，又都极力地驳斥佛教。知识水平低的，就随波逐流，从生到死，没有蒙受佛法的益处，从生到死，却常常造下诽谤佛教的恶业。程颐、朱熹的学说一经推行，儒家学者就把它奉为金科玉律。程颐、朱熹违背了先代的圣人（儒教圣人），但整个世上却没有人敢说。后来的儒家学者如果违背了程颐、朱熹的学说，那就无法在天地之间立足。因此，儒家学者不敢谈论因果轮回，一谈就会受到别人的攻击。又想要在后世有所建树，期望能够进入乡贤祠、文庙，如果一谈论因果轮回，那么这两个愿望就都落空了。从此就把治国平天下的根本，完全取消了，仅仅依靠正心诚意来治理。要知道有因果轮回的观念时，那些不能正心诚意的人，也应当努力去做。没有因果轮回的观念，却能正心诚意的人，只有大贤大德才能做到。其余的人，谁会因为无所畏惧、无所希冀，而去孜孜不倦地追求正心诚意呢？程颐、朱熹是提倡正心诚意的人，他们得到了佛法的精妙义理，用来显示自己的智慧，反而极力地驳斥佛教。这是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做到正心诚意，在至关重要的地方却完全没有丝毫的正心诚意。他们用这种方式成就了自己的名声，却给天下后世带来了祸害。近来灾祸频繁发生，百姓生活困苦，这都是宋代儒家学者学说的毒害爆发的结果，你知道吗？念佛和诵经，要以诚挚的心为根本，唱赞不唱赞，完全没有关系。至于念《法华经》一卷，这是很好的。然而对于事务繁忙以及年老的人来说，应当常常念诵净土五经，这样的话，净土法门的所以然，就都可以略微知晓了。念佛要做到心中念得清楚，口中念得清楚，耳朵中听得清楚。从早到晚念，从早到晚听。这和贪图念得多、念得快，却含糊不清相比，功效有着很大的差别。现在我给你寄去一包净土五经，有信心并且能恭敬对待的人，就把多余的经书送给他们。让他们不要用读儒家书籍的方式来读佛经，这样才能够获得利益并且避免罪过。否则，亵渎的罪过，比读诵的功德还要大。（原文：1230字；译文：1776字）
0533 复净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五年）
前几天的夜里，我收到了你的来信，因为我眼力不好，看不了。这两天，又因为其他事情没有空闲去处理，就把这事忘了。午后，偶然间翻检出来，才知道你是来请求赠书的，并且还给我送来了费用。我立即让弘化社把书全部寄给你，另外再加上四包，这是我送给你的。我已经老了，眼力不行了，一直都不理会外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门庭法派的观念，任凭别人说长道短，我也不想去理会。你既然把我当作老师，那我不妨给你说一个调和法门的方法。必须用至公至正的心，用至公至正的语言去劝勉晓谕他人，这样才是法门的福分。如果认为自己所敬爱尊崇的人，完全没有一点可以商议探讨的地方。而对于那些自己不满意的人，就认为他们是完全在诋毁善知识，是在造下地狱的业障。本来是想要和合法门，反而变成了结党营私、排斥异己，那么本来是护法的行为反而变成了破坏佛法，好心却得不到好的回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你认为别人是可怜的，别人也会认为你是可怜的，就连你所尊重的绝无可议、至高无上的高僧，也会被认为是可怜的。所以孔子让人正心诚意，就一定要先获得知识学问，而获得知识学问就必须推究事物的道理。如果不推究事物的道理，就好像戴着绿、红等颜色的眼镜，凡是所看到的颜色，都不是它本来的颜色。因为心中有私欲占据主导，就会偏向于一边，看不到事情的真理，以及人的真正的是非对错。这些话，凡是治理世事、修道的人，都应当把它当作准则，而且不要认为这是迂腐的而忽视它。（原文：684字；译文：950字）
0534 复江景春居士书二（民国二十二年）
扶乩这种行为，是灵鬼在起作用，扶乩时所说的某佛、某菩萨、某仙，其实都是假冒他们的名号。真正的仙人，或许偶尔会应机缘出现，但恐怕一千次、一百次里也难有一次，更何况是佛和菩萨呢。用扶乩来提倡佛法，虽然有一些小的益处，但根本上已经错了，真正学佛的人，绝对不会依靠扶乩来提倡佛法。为什么呢？因为这是鬼神的作用。或许有明白事理的灵鬼，还不至于误事。但要是来了一个糊涂鬼，肯定会误了大事。人们因为扶乩误了大事，就说是佛法误了他们，那么这种用扶乩来提倡佛法的行为，就埋下了灭除佛法的隐患。你觉得不扶乩就失去了利益，还问有没有罪过，由此可知你完全不了解佛法的真正含义，实在是太可叹了。清朝道光、咸丰年间，江西广信府有一位翰林，名叫徐谦，字白舫。这个人活到了九十六岁，去世的时候天空中响起天乐，大概是生到天界去了。他不了解净土法门，把佛、菩萨、天、仙的地位都分辨不清。普陀山有一位老僧，是他最小的弟子，跟我详细地说了他的事情。徐谦著有《海南一勺》，把伪造的《心经》中下卷，和真正的《心经》同等看待。又记录了四川祷雨的乩文，说观音菩萨跪在玉帝殿前求雨。由此可以知道扶乩的说法荒诞不经，以及徐谦的见解也是邪正不分的。你还认为不扶乩就失去了利益，却不知道这种行为带来的灾祸可能大到会灭除佛法。徐谦这个人喜欢行善、信奉佛教，但实际上并不明白佛理。他不喜欢在仕途上进取，在家中教导别人行善，自己也扶乩，还教他的门徒扶乩。大家都不知道扶乩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佛理到底是怎样的。当时南昌有一位举人，和徐谦有一样的行为。这位举人的门徒，在省城扶乩给人看病，很是灵验。巡抚的母亲生病了，用药治疗没有效果，有人说某人扶乩看病很灵，于是就请他来看。他开了一个药方，药吃下去后，人就死了。巡抚急忙让医生看药方，发现里面有相反的药，于是就把那个人抓来审问。那个人说，这是我的老师某某教我的。巡抚于是让他的老师抵命，说你欺骗世人、害人，就把他的老师杀了。徐谦听说了这件事，告诫他的门徒等，以后不要再扶乩了。你因为不扶乩就觉得没有缘分和方法，心里总是不安。却不知道扶乩带来的灾祸，大如天空，不是那些劝人出功德的行为所能弥补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进入扶乩的场所。明朝末年，苏州有扶乩的人，他的门徒有七八个人。有一天，扶乩的时候说佛法，劝人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和之前所说的完全不同。此后又来了二十多次。最后说，扶乩是鬼神的作用，我是某某人，此后不再来了，你们也不要再扶乩了。这件事记载在《西方确指》中。民国初年，香港有扶乩的人，说他所奉的仙是黄赤松大仙，给人看病极其灵验。有完全没有生存希望的人，求这位仙给开一个药方，仙随便说了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病人吃了竟然就痊愈了。黄筱伟很羡慕，就去学习，学会了方法后扶乩，乩却不动。别人问他，让他念若干遍《金刚经》后再扶乩。他照做了，于是也很灵验。因为仙常常开示念佛法门，黄筱伟等人就想要建立念佛道场，说还需要三年后再办。三年后，他们四五个人来上海请经书，第二年就来皈依，于是成立了哆哆佛学社，把念佛章程寄给了我。他们在念佛的时候，在念完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之后，加上了一个哆哆诃菩萨。我问，为什么要加这个名号。他们就讲述了这个名号的来历，说之前所说的黄赤松大仙，后来教导他们修净土法门，到最后显露出本来面目，说是哆哆诃菩萨，并且告诫他们永远不许再扶乩。这两件事，因为有一个弟子编辑了《净土法语》，书名叫《净土辑要》，我让他把前面这两件事附在书后面。现在我给你寄三本，你看了之后，就可以自己知道了。（哆哆诃菩萨，我让另外为他设立一个殿来供养，不可以加入到念佛的仪规中，以免引起别人的议论。）加入学社念佛，一是会让人奔波劳累，二是会荒废时间和事务。在家中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念佛，得到的益处是很大的。每月或者一次，或者两次，在学社内提倡演说，让大家知道念佛的方法和益处，平常何必每天都到学社中去念佛呢。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提倡修建念佛林社的根本宗旨。佛弟子，怎么能去祝贺道教的诞辰呢？即使说世俗的传统难以断绝，也仍然应当以念佛为主要的事情。道教，是在天、仙、鬼神这三者的范畴之中。为他们念佛，正是增长他们出世的善根，消除他们前世的恶业的方式。你没看到早课的回向中说“回向护法众龙天，守护伽蓝诸圣众”吗？在南方一般回向三宝，在北方一般回向护法，从道理上来说这样是通顺的。天、仙、鬼神，都在护法的行列中，为护法的龙天念佛，是符合正理的。但如果念伪造的《皇经》等，那就成了邪见了。佛法的衰落，都是因为世俗的僧人不了解佛法，把伪造的《血盆经》《寿生经》当作求财的重要途径。从此破血湖、破地狱、还寿生、寄库等佛事，一天比一天多。虽然骗到了愚笨之人的钱，却引起了有学问、明白世间道理，但不了解佛法真理的人的毁谤。世俗的僧人只想着得到钱，却不顾及这些佛事，深深地埋下了灭除佛法的祸患。遇到真正有见识的人，应当让他们把做这些佛事的费用用来念佛，这样得到的利益是很大的。（其二）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二十四个人的法名，我各自写在另外的纸上。皈依虽然容易，但不可以仍然遵守外道的章程。我的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不能多做开示，现在寄给你二十四本《嘉言录》，每人一本。《一函遍复》三十张，每人一张，剩下的随便送人。《净土辑要》三本，《饬终津梁》三本，这两种书作为提倡佛法的备用。应当给他们说，既然皈依了佛法，成为佛弟子，就必须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事。像这样做下去，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如果嘴里虽然在念佛，心里却存着不善的念头，那就和佛的气质相悖，不能得到念佛的实际益处。应当常常看《嘉言录》，那么所有法门的利益，修行持守的方法，就都能一一知晓了。而《一函遍复》，又是日常修行持守的简便仪规。这一篇文章，文字虽然浅显易懂，但道理实际上很深奥，应当把它当作永远传家的宝贝。其余的详细内容在《嘉言录》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原文：3103字；译文：4473字）
0535 复某居士书
人活在世间，贵在坚守自己的本分。大凡那些发疯发狂，乃至常常产生悲观情绪，常常想要自杀的人，都是因为不进行切实的修行，却想要获得极大的幸福，希望事事都能如意，财富、美色、名声、地位都要在他人之上。倘若前世修了一些痴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会骄奢淫逸，没有什么坏事是做不出来的。像这样的灾祸，比起自杀来，要严重一万倍。幸运的是没有得到，还不至于如此惨烈。你想要消除这些烦恼，就应当事事都安守本分，不要在本分之外生起一丝一毫想要得到的妄念。随着机缘做事，即使是给别人当仆人，也必须尽到自己作为仆人的职责，而且不要认为这是可耻的，也不要有觉得自己不该做仆人、自己有更高资格的想法。如今做了仆人，我能尽到自己作为仆人的职责，不产生自高自大、轻视他人的心理。主人了解我的为人和工作，我也不会因此而高兴；主人不了解我，我也不会因此而恼怒。我尽自己的本分，别人知不知道我并不在意。没有计较之心，也没有抑郁之情。如果能这样做仆人，别人应当会把你当作老师来尊重，不敢把你仅仅看作是仆人。即使别人因为我善于尽到仆人的职责，而不敢把我当作仆人，而是像对待老师一样对待我，我仍然不会产生自高自大的心理。要觉得“仆人”和“老师”都只是虚假的名号，尽到自己的职责才是实实在在的行动，只担心自己的行为不符合这个名号，而不考虑别人对自己的待遇。古代的那些品德高尚的人，即使到了穷困潦倒、无法维持生活的时候，也不会有忧愁、抑郁的念头。即使贵为天子，拥有天下的财富，仍然保持着山野农夫的态度。这就是所谓的富贵不能使他迷惑，贫贱不能使他改变志向，威武不能使他屈服，这也是君子之所以心胸坦荡的原因。否则，就会像小人一样常常忧心忡忡了。你想让我消除你的心病，信中“信之”这两个字，我简直要慢慢地、仔细地斟酌才能看清楚是什么字，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由此我知道你是志向大、口气大，却绝不把切实的行动当回事。如果能安守本分、不自高自大，怎么会用如此难以辨认的字迹写下最过分的要求，让人花费许多心思去看你的信，为你想办法，来解除你的愁闷呢？要是你得到了很高的职位，那你所有的批示、评判，又不知道会多么华丽巧妙了。就像冯梦华写的字，十封信里就有九封让人不能完全辨认。结果弄得儿子死了，孙子死了，过继来的孙子也死了，多半就是因为字迹的缘故，你可别把他的这种行为当作奇特的事情。凡是写字，要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才是大君子既有利于他人又有利于自己的心态。冯梦华给我写信，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也只能认出八成内容。我回复他说：“您的来信，我只能认出八成内容，但意思已经明白了。倘若碰到不太识字的人，那就会误大事，希望以后不要用这种风格，以便能普遍地给人带来便利。”后来他给我写信就用楷书了，我以为他改变了以往的习惯。问了别人，才知道他还是用以前的风格写字。你愤愤不平地想要自杀，我所说的这些话，恐怕你不会认同。前年有一个军官，是山西繁峙县人，姓续，因为觉得国家不得太平，就到中山陵剖腹自杀，被人救下来没有死。我的一个弟子，因为他是出于忧国而自杀，特意劝他来苏州皈依佛门。他在苏州住了很多天，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一同来过。有一天，他带着女儿和仆人一起来，他的女儿已经有十岁以上了，仆人将近三十岁。他和我谈话的时候，他的女儿和仆人在一旁嬉戏玩耍。他呵斥女儿，女儿不听，他生气地大声呵斥，女儿才稍微安静了一会儿，可又玩闹起来。我由此知道他只是知道愤世嫉俗，根本没有治理世事的才能。仅仅一个小女孩，在我这里都不受约束，更何况是统帅士兵呢？连自己的儿女都教导不好，又怎么能训练士兵呢？我说这件事，是担心你不认同我所说的话，所以举个例子作为证明罢了。现在我给你寄去《安士全书》一部，《了凡四训》一本（文章条理和道理周到至极），《嘉言录》一本，《坐花志果》一本，《感应篇直讲》一本，《感应汇编》一部。静下心来阅读这些书，一定要期望自己切实地去实行书中的道理。不要像骑着马看走马灯那样随便看看就算了。这样的话，从前的种种不好的行为和习惯，就如同昨天已经死去，以后的种种新的行为和习惯，就如同今天刚刚诞生。凡是以前的不良习气，都不让它在心中再次萌生，这样或许才可以希望成为贤人、圣人。再进一步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就可以了却生死，超凡入圣，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常常享受佛法带来的快乐了。我已经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不管你认为我说的对还是不对，都不许再来信了，也不许介绍人来皈依。即使是向弘化社请求经书，也不许在信中附上给我的内容。无论是特意寄信给我，还是在其他信件中附上给我的内容，我都不会回复，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眼力和精神来应酬这些事情。古人说，努力践行的君子，得到一句有益的话，就可以终身受用不尽。不致力于亲身实践，即使读尽世间所有的书，对自己仍然没有什么益处。就如同真正的龙得到一滴水，就可以用雨水滋润整个世界。而泥做的龙，即使泡在水中，也免不了会有丧身的灾祸。（原文：2415字；译文：3630字）
0536 复江有朋居士书
你写的《大学赞》非常好，只是我的眼睛几乎像失明一样（视力很差）。德森法师，在过去的两三年里因为江西寺产的事情操劳，身体已经患病，不敢过度用心。弘化社里的人，没有足够的学识和工夫，没办法代你印刷你父亲的各种著作。等这些著作积累成卷的时候，你可以自行排版印刷。现在把你写的这篇《大学赞》，以及之前的各个稿件寄回给你，以免丢失。有贞坚守贞节，却还留意其他医生（的治疗方法），可以说是个糊涂人。她害怕烦躁、饥寒，不想行动，这些都是在福分之中却不知道珍惜福分的虚妄之心导致的。如果她肯想想，要是自己生在穷人家，整天整年地为了衣食忙碌却还难以如愿，那岂不是连人都不想做了吗？古人说：“他骑骏马我骑驴，仔细思量我不如，回头又见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这是一首题在《行乐图》上的诗，那幅图中，前面有一个骑马的人，中间有一个骑驴的人，后面有一个推车的人。有贞如果能明白这个意思，一心想着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等到她的糊涂病好了，正确的智慧开启了，才可以被称为慧贞。否则，就是痴贞，贞节中还带着糊涂，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她这才肯听从（教诲），那就太好了。至于你做的梦，那是你内心所呈现出来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只会混口饭吃的平庸僧人，怎么能出现在别人的梦中呢？游有方所问的问题，他梦中所说的内容，和我信中所说的相符，这是菩萨在启示他，让他生起正确的见解罢了。经书中说，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度化某人，就会显现出什么样的身份来为其说法，山川草木、桥梁道路、人马兵将，无不是根据机缘而显现的。如果说不是菩萨显现的，一定是我显现的，那么山川草木、桥梁道路，也能让人在梦中见到，哪有这样的道理呢？你可不要糊涂地认为是我（在梦中显现），如果糊涂地认为是我，就成了用平凡之人冒充圣人了，那么你和我都会犯下很大的罪过，这是我再三叮嘱的。你父亲摇头的病，这是显示出（这个病）不能自然痊愈，（但）又有通过念佛可以痊愈的迹象。你想要让他完全好起来，也有办法。你和慧贞，还有你的妻子三个人，诚心诚意地念观世音菩萨，祈求菩萨的护佑。如果真的足够诚心诚意，绝对可以痊愈，因为父子之间有着天性的关联。民国十年的时候，黄涵之，和他的妻子吃长素。他的母亲八十一岁了，劝她吃素，她却不开口（答应），准备了素菜，她就不吃菜，只吃白饭。我让黄涵之代他母亲忏悔，不到一个月，他母亲就开始吃长素了。天性相关，只要足够诚心诚意，必定会有感动佛菩萨的地方。（原文：1102字；译文：1642字）
0537 复卓智立居士书
人能够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并非是无缘无故的，一定要有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功劳，才可以当之无愧。不然的话，就只是行尸走肉，一生都在玷污天地，又怎么能被称作“三才”之一呢？如果能够体会到这个意思，并用它来教导年幼的学童，就必定能够尽心竭力，根据每个孩子的特点进行教育。首先要把道德作为根本，其次再涉及文化技艺这些次要的方面。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品德，要时常讲说谈论，让他们知道做人的道理。在日常的居心、起心动念、做事以及说话的时候，都要使这些行为和想法变得淳朴善良，这样就可以为成为圣人奠定基础。《易经》中说：“蒙以养正，圣功也。”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真的能够怀着这样的心去教导别人，那么自己的学问和品德也会每天向着光明的方向进步，别人也会受到感染并被感化，不需要督促责备，就会期望追随效仿。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如今国家混乱，百姓困苦，人们在同室之内相互争斗，竞相想要伤害对方，百姓生活艰难，这都是因为家庭中父母没有良好的教育，学校里的先生也没有良好的教育。导致那些有天资的人，养成了肆意妄为的习惯，没有天资的人，甘愿成为匪盗和顽劣之徒。你能够秉持着正本清源的心思，去做培植人才的事情，这就是不处在相应的职位上却行使着相应的治理职责，不登上法座却在传播着有益的道理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至于念佛这件事，又怎么会有妨碍呢？早晚根据自己的能力去称念佛号，如果在这之外的时间，就不需要特别用心，随便念一念就行。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自然就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一定要说，亲自耕种就会妨碍念佛，却不知道在亲自耕种的时候，因为太过辛苦，肯定是没办法念佛的。你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因为没有反躬自省，是那种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心态表现，而不是深刻体察自己内心、透彻了解世间道理的正确智慧。你只要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再加上怀着信心和愿心持念佛号，以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样的方式来自我修行，也用这样的方式去教化他人，虽然不一定能够有很大的作为，但也可以不愧于做人，不愧于做老师，从而顶天立地了。（原文：866字；译文：1274字）
0538 与李慧澄居士论焚化经灰及往生钱书（民国二十三年）
焚烧经书这件事，虽然有一定的功德，但我们不敢提倡。因为粗心大意的人很多，他们常常把经书烧在锡箔灰里。锡箔灰会被卖给收灰的人，收灰者把纸灰簸出来，留下锡箔去卖钱，这样一来，经书的灰不就跟被丢弃在垃圾中一样了吗？又有谁肯细心地另外用器具焚烧经书，然后把经灰投放到大江大海中去呢？我刚出家的时候，看见做蒙山施食法事，烧黄表纸，里面还加了往生钱（把往生咒印成钱的形状，所以叫往生钱）。点燃黄表纸后，一边点一边烧，等到手没法拿住了就扔掉，常常还没烧尽，而且每张往生钱上都有字没烧到。光绪十六年，我在北京龙泉寺，早晨走出寺门，看到夜间放焰口送孤魂所烧的纸堆里，有大约二寸厚的往生钱，只烧了一半，我就捡起来放到了字篓中。倘若被仆人打扫，不就和丢到垃圾里一样了吗？由此可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由细心的人来做。如果让那些做事大大咧咧的人来做，那么好处还没得到，灾祸就先降临了。前几年，太平寺为苏州隐贫会代售用朱砂书写的《金刚经》，真达和尚听我说了之后就停止代售了。如果有人送了朱砂书写的《金刚经》，不一定要在做佛事的时候焚烧，就怕没有细心的人来料理，仍然会重蹈之前的过错。应当在家中清净的地方，准备一大锅，或者一个大洋铁盆，下面铺上锡箔和纸锭，把经书放在上面，上面再盖上锡箔和纸锭，以免经灰飞扬。等到火灭了，取出经灰，装在新的布袋里。而且必须在里面加上净沙，或者净石、净砖，然后投到江海的深处，这样或许才没有过错。如果不在里面加沙石，经灰就会漂浮而不沉，仍然会漂到岸上来，最终还是会遭到污损。焚烧经书如果能像这样用心去做，必定会有功德，也必定不会有过错。否则，我不敢乱说（有没有功德和过错）。那些焚烧经书的人，有谁不是把经书和锡箔一起烧的呢？南方的锡箔质量好，人们不肯把它烧在地上。北京的锡箔质量差，各个寺庙都不知道珍惜字纸，凡是人家做佛事，常常把文疏都在门前的车路上焚烧，也不用器具来盛装。人和牲畜践踏这些焚烧的东西，罪过可不小，然而却形成了一种习惯风气，实在是令人痛心哀悼。这件事在我们自己这里，应当保持沉默，坚守自己的原则。比如南方女人拜佛手方，上面印有佛菩萨的名号，还盖着各个寺庙的印章，她们把这个铺在地上拜佛，或者用来垫着坐。这种不良风气，在远近各地广泛传播。光绪二十一年，我在阿育王寺，看到一个女人用这种布垫着坐，于是就跟舍利殿的殿主说了。殿主说这是本地的风气，意思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所以我在《普陀志》中，说明了这种行为的罪过，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留意。世间不知道有多少难以追究清楚的事情，形成了习惯风气，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做得有道理。比如吃荤的人，认为吃素不吉祥，对子孙不利。如果吃长素，会让子孙断绝。竟然有人相信这种说法，不许自己的父母吃长素。这种错误流传的话，到处都是。还有，凡是生孩子的时候，有念佛的人一概不敢靠近。还有一些人不见死人，不见新娶的媳妇。以及做破地狱、破血湖、还寿生这些没有道理的佛事，平庸的僧人是为了求利而替人做这些事，无知的人是为了消罪而出钱请人做。至于真正能得到利益的念佛法门，他们又漠然对待。龙梓修、濮秋丞在十八年的时候，打算用一千六七百块大洋在宝华山做一堂水陆法会，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让他们用这些钱来打念佛七，他们就舍不得用，只用了几百块大洋来念佛。要是我赞成他们做水陆法会，那他们两人每人都得花八百多块大洋。由此可见，世间的人大多喜欢热闹和铺张，而不是真正地想超度先亡之人，以及普度孤魂。锡箔也不可以废除，也不一定要烧很多。要知道这是用来救济孤魂的，佛菩萨以及往生的人，根本用不到。也应当凭借佛力、法力、心力，把少的变成多的。如果每个孤魂都只得到一份，纵然有几千万份，也不能遍及所有的孤魂，因为孤魂和鬼神遍布虚空。如果知道把少的变成多的道理，那么救济孤魂的心意也就尽到了，而且也不会有浪费的过错。这就在于每个人都要至诚地去做，那么心力就能周遍，冥间的资财也会随之周遍了。（原文：2243字；译文：3334字）
0539 介绍用三星素皂书（民国十八年）
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是千古以来都未曾听闻过的，推究其中的原因，大多是由于杀生和吃肉导致的。想要挽救这种局面，若不通过提倡因果报应，让所有人都生发像对待同胞一样对待万物的仁爱之心，一同戒除杀生、吃素，就无法取得效果。在吃肉这件事之外，凡是能够引发杀机的事情，都应当想办法进行改良。就拿肥皂来说，因为制作肥皂而杀生的数量也多得无法计算。制作肥皂需要用油，才能去除油腻。其他种类的油，没有凝结的特性，纵然有能凝结的，价格也都很昂贵，因此都用牛油来制作肥皂。牛是对人类有很大功劳的牲畜，因为制作肥皂而被杀的牛不计其数，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情。几年前，周文明居士和普陀山的一位僧人，创造制作了素肥皂，我曾经为此说明了其中的缘由，并告知了四方的信众，很受所有善男信女的赞许。可惜资本不多，不到几个月就因为亏损而停止制作了。后来南洋烛皂厂附带制作素肥皂，由于成本高而利息微薄，也停止了制作。在过去的三四年里，常常有远方的佛教徒写信向我询问素肥皂的销售地点，想要购买使用，也有人想要代为出售。我常常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希望能遇到发心拯救生命、消除杀戮的人，再次制作素肥皂，以解除我的隐忧，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去年十月，上海中国化学工业社的总理方液仙，和他的母亲、妻子，一同前来皈依。我问他，你们制作肥皂吗？他说，制作。我嘱咐他制作素肥皂。他答应说，好的。但他又说，素肥皂的成本比较大，如果价格定得高，人们就不愿意使用，所以各个肥皂厂都不肯制作。既然承蒙师父的吩咐，我会满足师父的愿望，然而这并非多方研究不可，明年春夏之间，应该可以生产出来。到了今年三月初，他来见我，说，素肥皂的模具和坯子都已经做好了，因为厂房不够用，现在正在建造，到四月中旬，应该就可以出售了。我听了之后，欣喜若狂。孟子说过，制造弓箭的人唯恐弓箭不能伤人，制造铠甲的人唯恐铠甲不能保护人而让人受伤。同样是为了追求利益，但仁慈与残忍、获罪与得福，却有很大的差别。仅仅这一个举动，不知道能少杀多少生命，这真可以说是技艺达到了接近“道”的境界了。希望所有的人，都能使用这种素肥皂，那么所有制作荤肥皂的工厂，都能改做素肥皂，希望人们都能光顾素肥皂，工厂也绝对不要因为荤肥皂成本低而不肯改良。我已经老了，精神日益减退，应酬却日益增多，到了秋天，我将消失踪迹，长久隐居。恐怕各省的佛教同仁，有的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让方液仙把这件事印在说明书上，希望大家都能知道。（原文：1235字；译文：1827字）
0540 致铭光居士书
净土法门，是佛法中最为平常，同时也是最高深的法门，如果不是前世就具备智慧根性，实在是很难深深地生起正确的信仰。不要说儒家学者不容易生起信仰，即使是精通禅宗和佛教教义的有学识的人，也常常会用禅宗和佛教教义的观点来评判净土法门。以至于对于这个能让处于尘世的凡夫俗子，在没有断除烦恼和迷惑的情况下，就在现世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不可思议的法门，他们不但自己不肯修行，而且也不肯教导别人修行。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他们以禅宗和佛教教义的标准来衡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过错。假如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道理，那么他们得到的利益可就太大了。聪明的人，大多把明白事理、领悟本心当作自己的志向和追求，却不知道念佛，才是明白事理、领悟本心的捷径。如果每一个念头都能与佛相应，自然就可以明白事理、领悟本心。即使没有做到这一点，但是凭借着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和那些虽然明白事理、领悟本心，却没有断除烦恼和迷惑，仍然在轮回中生死流转，没有出离轮回的期限的人相比，两者之间的好坏差异，用天地之别都不足以形容。何况往生之后，能够亲身受到阿弥陀佛和众圣的教诲，当即就可以亲证无生法忍，哪里仅仅是明白事理、领悟本心而已呢。净土法门，只有上等智慧的人，以及愚夫愚妇，能够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而那些精通禅宗和佛教教义的聪明人，大多志向远大、口气也大，不肯凭借佛的慈悲之力，而是把凭借自己的修行之力当作志向和追求，心甘情愿地让愚夫愚妇早早地进入圣流。你们贵地或许有持有这种见解的人，所以我为你稍微说说其中的缘由。既然你想要皈依，现在我为你取法名为契光。梵语中的“阿弥陀”，翻译过来叫“无量寿”，也叫“无量光”。如果真的能够一心念佛，就是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自己因地修行的发心。如果能够心心与佛相应，那么因就涵盖了果的境界，果也贯穿了因的根源。这既极为平常，又极为玄妙，如果能够相信并接受，就可以称得上是超凡脱俗的大丈夫了。我因为前世的业力，一出生眼睛就有病，幸好还能看见东西七十多年。如今我的眼睛已经极其衰弱昏花，拒绝一切笔墨方面的应酬。恐怕你或许会被其他宗派的倡导所动摇改变，所以特意简略地说说特别法门和通途法门这两种含义，希望你不至于弄巧成拙，想要上升反而坠落。你应当常常阅读净土五经，这样就会知道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可成就佛道，下可教化众生的总持法门。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应当常常阅读净土十要，这样各种疑惑就会像冰一样融化消散，内心就会像明月一样明朗了。《文钞》中的语言虽然拙朴，但是对于禅宗和净土宗的根本道理，以及日常生活中伦理纲常之间的相互增益，稍有阐发，也可以作为自利利他的一种助力。（原文：1241字；译文：1834字）
0541 致自觉居士书（民国十六年）
天下的事情有固定的道理，但没有固定不变的具体事情，应当用道理来判定事情，根据事情来讨论道理，使得二者符合天理和人情，这样就对了。孟子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是礼”，但又说“如果嫂子溺水却不伸手救援就是豺狼”，在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按照平常的礼仪来评判了。孝子侍奉父母，没有什么是应该违逆的。但如果父母生了毒疮，就还得用针、锥、刀、鎞等工具去刺割，还得用力去挤脓，直到见血才停止，这也是孝心体现的地方。要是害怕犯了违逆的过错而不这么做，那父母的性命就没了。然而也不能看到有这样做的人就认为这就是孝顺，于是在父母没有毒疮的时候，也做出这样刺割的行为，那可就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会被天雷劈的。女子的经期，是大半辈子都有的生理状况，每次来都得持续几天，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停止念佛呢？平时念佛必须做到洁净和虔诚，到了经期虽然身体不能保持洁净，但应当加倍虔诚。内裤里面必须厚衬布，不要让污血流到佛堂里。凡是手摸了下体，必须洗净。要是礼拜不方便，就少行些礼。至于念佛、诵经，本来就应该以志诚恭敬的心去做，这样得到的功德和平常没有丝毫减少。因为佛是一切众生的大慈悲父母，当女子在经期生病时，能至诚念佛，佛应当会加倍地产生怜悯之情。要是像愚蠢的人所坚持的那样，身体有这种不洁的情况就不可以念佛。那要是儿女掉进厕所里，也不可以呼喊父母来救援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呢？念佛的人，在行、住、坐、卧的时候，心里都应当常常忆念着佛。平时在洁净的地方，衣冠整齐的时候，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都可以。只有在睡眠、大小便、裸体洗澡的时候，只可以默念，不适合出声念。要是遇到刀兵、水灾、火灾等灾难，那么不管在什么地方，处于何种状态，都必须出声念，因为出声念比默念更有效果。要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应当在还没生之前就开始念佛。等到临盆的时候，即使身体裸体不洁，也适合出声念佛。这个时候性命攸关，就像掉进水里或者火里要求救一样，不能去讨论仪式不庄重、身体污秽不净等问题。女人难产，要么是和所生的儿女有宿怨，要么就是前世的冤家债主阻碍不让孩子出生，让产妇受苦。要是能念佛，并且旁边帮忙照料的人也一同念佛，那么那些冤家债主听到佛声，当即就会退避，不敢再妨碍了。所以女子从小就应当让她念佛，希望预先消除这种难产的灾难。要是平时常常念佛的人，绝对不会有这种危难。即使是平时不念佛的人，能专心致志地念，也必定会顺利生产。愚蠢的人固执地坚持死板的道理，说家里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家里都不可以供佛，也不可以念佛，否则就会得罪神灵。这是拿着死板的方法去医治变化多端的病症，只知道常理，不知道变化，实在是太可悲了。你要是能把这些道理，跟亲朋好友、邻里的妇女们说一说，那功德是很大的，而且一点花费都没有，可以说是在别人还没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拯救了他们。但必须详细地加以区分，千万不能说女人生孩子时，裸体污秽都没有关系，平常也完全不用敬畏，不需要洁净，那样的话又会犯下很大的罪过。平常必须依照常理，月经来的时候以及生产的时候，这是特殊情况。仔细审视孟子所说的话，以及我所做的比喻，自然就会全都明白。现在我给你寄去《文钞》一部，《安士全书》一部，《观音颂》一部，《寿康宝鉴》二本，希望你详细阅读。《文钞》，不但在修行净土法门方面有所依据，即使是在处世、守身、齐家、教子等方面的方法，都有所阐述。当今这个世道，必须认真提倡因果报应。教育儿子固然是重要的事情，教育女儿比教育儿子更重要。因为人在年幼的时候，常常在母亲身边，母亲要是贤德，那么儿女自然也会贤德。因为在平时就受到熏陶和教化，习惯成自然，等到长大后接受父亲的教导，就像顺着水流引导一样，实在是容易得多。如今世道混乱到这种程度，都是因为没有上述两种良好的教育所导致的。我想要挽救劫难却没有能力，有心拯救世道，所以才说了这些话。要是你不认为这是我这个老僧迂腐的言论，那就太好了。（原文：2300字；译文：3357字）
0542 复刘仁航居士论弘扬因果书
我只是一个只会混口饭吃的平庸僧人，哪里值得你过分赞誉，这真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啊。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都是凭借因果的事理，来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现在的人大多不认为这是正确的，而是推行新的方法，以至于专门致力于竞争和侵夺，期望扩大自己的势力，拓展自己的疆土，彼此之间相互残杀，没有尽头。人祸已经很惨烈了，天灾又降临，国家命运危急，百姓生活困苦，这都是因为不认可因果报应所导致的。这种祸根盘根错节已经很久了，现在已经逐渐爆发，哪里是一两个人宣传就能挽回局面的呢。您弘扬因果的宏大愿望，我极其钦佩。然而我已经是个没用的人了，不但不能帮上忙，也没办法劝别人来帮忙。为什么呢？因为我没有精神去说话，也没有眼力去写字。我私下认为，在即将开战还没开战的时候去宣传因果，人们彼此决裂的心思很难立刻放下，而且还得花费路费，承受危险。不如平息思虑，断绝外缘，一心礼拜和诵经，祈求三宝在冥冥之中垂怜并加以护佑，让各个国家有权力的人，熄灭恶念，生发起慈悲之心。如果能够有所感应，那么带来的利益就太大了。如果不能让各国有所感应，然而也在冥冥之中与各国人结下了法缘，所获得的益处也绝不是微不足道的。（原文：574字；译文：834字）
0543 复杨佛典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每天都勤奋地诵读经文，我感到无比欣慰。你信中所说的黑影，既不是佛菩萨的身影，也不是冤家对头所显现的影像。因为如果是佛菩萨显现，必定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面目等特征。而如果是冤家对头显现，应当会呈现出令人畏惧的样子。这个黑影大概是前世与你有缘的孤魂，希望借助你念佛诵经的力量，能够超生到善道中去。你应当在做完日常的功课并回向之后，再专门为它进行回向，让它消除恶业，增长善根，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这样对它是有益处的，也才不辜负它显现身影的这一番苦心。此外，凡是修行的人，内心要有自己的主见。看到好的境界，不要心生欢喜；看到不好的境界，也不要心生畏惧。如果能够做到这样，那么所见到的境界，都能成为帮助自己修行的助缘，否则的话，都会成为阻碍自己修行的障碍。还有，凡是修行的人，都应该以至诚恭敬作为根本，以慈悲谦逊作为胸怀。心里所存的念头，身体所做的行为，虽然不能完全与佛的心意和行为相符，但是必须努力自我勉励，期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违背佛的心意和行为，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修行人，真正的佛弟子了。（原文：465字；译文：684字）
0544 复崔德振居士书五（民国二十一年）
一切众生都具有本性所蕴含的道德（性德），但很少有人去修行积累后天的德行（修德）。如今既然发心学习佛法，这就是由本性的德行而引发了后天的修行。虽然有了这样的发心，如果不尽诚尽敬地去修行持守，那么后天的修德就不能显著彰显，本性的德行仍然会被烦恼和恶业所障碍，无法显现出来。就如同太阳被云朵遮挡，完全看不到它的光芒和形象。所以必须振作起精神，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以此来践行世间的善举。又必须竭尽诚意、心怀敬意，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佛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此来修行出离世间的佛法。在世间学习一门才艺，都必须振作起全部的精神，才能够有所成就。如今作为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想要在现世中超凡入圣，了却生死，怎么能不奋发大志、打起精神就做得到呢。“德振”的含义就是如此。倘若能够振奋向上，那就名实相符了。否则，只有空名而无实际行动，这是自己不努力振作的过错，而不是佛法不能利益他人。（其二）既然你生病将要痊愈，是承蒙大士的垂怜庇佑才得以康复，按道理就应当认真郑重地对待此事，修行这最为重要的净土法门，怎么又泛泛地询问一些不紧急的事情呢。至于你所问事情的归结，也不过和行人问路是同样的情况。由此可知你所说的“信”，只是停留在皮毛层面的信；所说的“行”，也只是如同游戏般的行为。如果真的把修行这件事当作人生的第一大事，那么从内心蕴蓄而发于外在的表现，应当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既然有问题询问，我就为你答复，你有要求，我也为你邮寄东西。然而我已经老了，精力不足，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来了信我也不会回复。一是因为没有空闲去应酬，二是因为琐事无穷无尽。第一，《心经》是摘取要义而翻译的，所以没有证信序（说明此经真实可信的序文），也没有流通的文字（说明如何传播的文字）。而唐朝般若、共利言的译本，以及宋朝施护的译本，就有这些内容。第二，一切经咒，虽然有佛说的，也有菩萨说的不同，但即使是菩萨所说的，经过佛的证明，都可以称为佛说。你认为佛弟子的著述（你原来问的“著”是“笔”字的错误），为什么如此轻视经咒呢。怀着这样的心态去诵经咒，那就绝对不会有不可思议的感应了。第三，“修罗”，翻译过来叫“非天”，是说有天的福报却没有天的德行。因为他有福报，所以也有被列为善道的情况；又因为他嗔怒、傲慢、好争斗，所以也有被列为恶道的情况，这是因为他的善恶、罪福是夹杂在一起的。世上有信佛的人，常常妄自产生自己的见解，进而怀疑和诽谤。对于这样的人，顺着他说，就可以说是正信之人；反驳他说，也可以说是邪迷之人。第四，“娑婆”，是三千大千世界的总名称。第五，“结跏趺坐”，先把右脚放在左大腿上，接着把左脚放在右大腿上，这就叫做“跏趺”。“跏”本来写作“加”，意思是两个脚背相加。“趺”就是脚背。然而坐的时间久了，或许可以左右脚相互调换，并不是死板地一定要常常如此。如果不能双盘，那就只把左脚压在右脚上就可以了，这也叫做“半跏”。第六，“高广大床”，这是西域僧人修头陀行（一种苦行）时用的绳床。在我国这种修行方法不流行，只是不应该坐贵重珍奇美妙的床榻罢了。这种绳床，就如同现在的马扎子，用绳子穿起来，可以打开也可以合上。高度不超过一尺六寸，宽度不超过四尺。这里的“尺”是周尺，比现在的尺小两寸。这种床不是用来睡觉的床，而是用来坐禅的床榻。第七，“唯有径路修行”，这是教义方面的内容，可以按照文字去领会。“依旧打之绕”，这是禅宗的意思，必须有领悟的地方，才能够彻底明白。曹鲁川自命是精通禅宗和教义的大通家，尚且错误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你既然想要我解释这个含义，实在可以说是如同游戏般地询问。你暂且放下一切无关的知见，一心念佛，念到心和佛都归于空无之后，自然可以发出一声大笑，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没有到这个时候，如果别人给你讲解，你也还是不能明白。就好比已经到了含元殿，殿中的种种情况自然全都知道。如果是还没有到过的人，即使说得再明白，依旧是茫然无知。禅宗的语句，都是用来让人参悟的。如果用文字的意义去领会，不但得不到益处，尚且会把错误当作领悟，罪过极大。即使真的有所领悟，距离了却生死也还非常遥远。因为他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必须在大彻大悟之后，把烦恼和惑业断除得干干净净，才可以了却生死，否则，就没有办法做到。念佛法门，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就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你的根性，也只适合学习愚夫愚妇那样的修行方式。如果妄想像曹鲁川那样的身份去修行，不但没有了却生死的可能，恐怕堕落三恶道是必然的。为什么呢？因为把没有得到的认为得到了，把没有证悟的认为证悟了，因此而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解。第八，给你寄来一包《文钞》等书籍，如果不嫌弃它们浅陋，希望你详细阅读并依照其中的道理去做，或许这样才不会虚度此生、浪费这次与佛法相遇的机会。如果认为它们不值得一看，那就转送给没有见识的人。以后只可以和范九交谈叙说，不要和我通信了，因为我没有精神去应酬。（其三）世间的事情，有的可以用道理来评判，有的适宜用情感来论断。你所说的某人的事情，本来就应当用情感来论断，不可以固执地用常理来做出断定。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也没有担心被人知道和看见的顾虑。他既然觉得和某人住在一起才安心，那就只能听任他。如果他真的有孝顺的心思，应当代他礼佛忏悔，希望他能够觉悟，时常去问候他，劝他念佛，这是以情感动人。如果他生活艰难，不妨给予接济。说这是“资盗以粮”（资助敌人），是不恰当的比喻。这是以母子之间的情感为准则，不能按照常理来论断。至于对某人，也不应该把他当作怨仇来看待，敬重他但保持距离，才是合适的做法。男女虽然不同，但心念是相同的。世上有男子，家里有妻妾，尚且在外面和其他妇女相处，他的儿子不能不把他当作父亲。至于他父亲所爱的人，虽然不能直接认作母亲，但也不可以当作怨仇来看待。因为把她当作怨仇，就等于怨恨自己的父亲。而且以后或许会导致报复行凶的举动，所以应当敬重她但保持距离。《礼记》中说：“父母所喜爱的，自己也喜爱；父母所敬重的，自己也敬重。”对于犬马尚且是这样，更何况是人呢。只要不产生分别心，尽自己的孝顺之心，那么对于天理、人情、佛法，都不会有违背和抵触了。希望你把这个意思说给那个人听，他应当能够兼顾自己的孝顺之心，而且或许可以让他的亲生父母生起正信心，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把念佛当作重要的事情。只要把过去的事情当作忘记了，那么感情就可以日益亲近，而且说的话也会当即被听从。你舅舅那里，我已经让人寄去《文钞》《嘉言录》《统纪》《安士全书》《正信录》等，共一包书，现在会写信寄过去。你前几天的信我也收到了。你的父母一向都有信心，如今更应当委婉地劝谕他们，让他们的信心增长，这实在是作为人子和佛子报答根本的要义。你说《弥陀要解》中“辨体”以及“鸟音法利”那一段不明白，希望我解释。这种深奥的道理以及各种教义，哪里是初心学佛的人就能立刻明白的呢。解释也要有几分明白才可以。否则，要花费多少笔墨，才能让你一一明白呢。你暂且一心念佛，过个两三年，自然会有明白的契机。如果急切地想要立刻明白，应当请一部《弥陀要解便蒙钞》，静下心来看看，或许就可以知道了。或者还是不能立刻知道，因为这需要长时间的修行锻炼才能够明白。我在去年，就答应李圆净编写《清凉山志》《峨眉山志》《九华山志》。去年请许止净标注了大致的框架，他所修订整理的内容，都归我处理。一年多来，因为信件以及各种繁杂的事务，一部也没有编写好。之前因为还不急于排版，所以推迟也没有关系。如今《清凉山志》已经在排版了，而编写才完成了一半，常常十几天都没有时间去处理。所以现在我决定拒绝一切应酬来做这件事，否则，两件事都不能做好。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什么人，都不要来信了，来了信我也不回复。否则，这件事紧迫到极点，就很难做到如法编写了。流传在世间的名山志，怎么能随便敷衍了事呢。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所有相识的人，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其四）这个女生出生是来讨债的，死去是来偿债的，这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然而溺水的地方，常常有人溺水，这就是所谓的“求替死鬼”的情况。应当在那个地方，立一个木标，上面用极厚的白洋铁板，刻上“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字要大，要能让人看得远，要能经久耐用，这样或许可以平息这种灾祸。因为刻这些字的人的慈悲之心，会感召佛的慈光加被，以后绝对可以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灾祸。由此就可以看出佛的慈悲之力，是不可思议的。超度亡者的方法，只有念佛是最为首要的。现世的施食，大多都是做个场面罢了，确实不如请念佛的僧人在夜里做蒙山施食法事，更有实际的益处。道家的经忏法事，都是窃取佛法中的名义然后胡乱编造出来的。僧人做施食法事，尚且很难得到真正的益处，道家的法事，难道就能超度亡者吗？不过是借此来欺骗人罢了。既然说是被怨鬼带走的，从事情本身来看似乎很委屈，但从因果的角度来说就不是委屈了。至于签上所显示的内容，怎么能固执地认定呢，因为事情千变万化，而签的数量是有限的。即使是乩语有时候也有不应验的情况，何况是签诗呢。你夫妇俩把女儿放在河边就回去了，女儿溺水死了，那是有过错的。如果她在家中，竟然自己前往河边死去，你还说自己有过错，那就成了痴话了。怨恨实在是不可以结下啊。前世结下怨恨，来生就会受到报应，那个鬼难道会无缘无故地拉这个女孩下河吗？由此可以知道因果是永远不会有差错的。（其五）佛法是圆通没有阻碍的，密宗确实有不经过阿阇黎（密宗的导师）传授就修习的话，就被认为是盗法，这是极其尊重佛法的意思，并不是说要永远断绝密宗的传承。如果按照你说的，没有受三昧耶戒，就不可以念蒙山施食。何止是蒙山施食，就连一切咒都不可以念，因为没有经过阿阇黎的传授。然而从古到今，普通人念大悲咒、准提咒等，有感应的人很多。甚至有儒者从碑帖上知道了《心经》，在患疟疾的时候努力坚持念诵，疟鬼就退去了。如果按照你说的，那疟鬼就更会得势了。现在给你打个比方，就好比品德高尚的君子，以身作则来引导众人，一乡的人听从他的指挥，都安分守己。这个人以身作则的效果，胜过官府的发号施令，千万不可以因为他的道德感化胜过官府，就效仿官府发号施令，否则人们都会认为这是反叛的行为。只是自己修行持守就会有益处，如果自己僭越冒充（阿阇黎）就会有罪过。这样的话，既不至于断绝密宗的传承，也不至于破坏密宗了。如今的人大多是用凡夫的情感和见解来谈论佛法，所以导致遍地都像是荆棘丛生，没有地方可以下脚行走了。僭冒的意思，是说妄自冒充阿阇黎。做法事有什么妨碍呢，画梵字、做观想，都可以按照仪轨来进行，只是不可以自命为已经得到灌顶的阿阇黎罢了。如果他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我打的这个比方就更加明白了。如今的人学佛，都是瞎用心，弄得各种法门相互妨碍，一个法门都修不成，实在是太可叹了。（原文：6117字；译文：9101字）
0545 复沈来沄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修行成佛。所让人担忧的是众生背离觉悟而与尘世的贪嗔痴等烦恼相合，不肯回头走向觉悟之路，那么即使是佛也对他们无可奈何。但如果肯回头，那么之前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因虚妄之念而做出疯狂行为的人，如今就能背离尘世的烦恼、与觉悟相合，克制妄念而成为圣人了。因为佛性是我们自心本来就具备的，佛的慈悲在无数劫数中都常常垂怜众生。而且你的父亲和姑丈的美好风范仍然存在，真可以说是只要你去追求就能得到（觉悟）。我已经老了，精神不够用了，所以避居在苏州报国寺。这个寺庙一概没有房产，也不进行应酬之事，只有几个人像住在茅篷里一样，整天关着门过日子。现在因为你的诚心，想要我多做开示，那我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份劳累。现在我给你寄去《文钞》《嘉言录》各一部，希望你详细阅读并依照其中的道理去做，那么你的父亲和姑丈所获得的（佛法的益处），你也应当能够获得。然而想要往生净土，必须要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才行。否则，内心与佛的意愿相悖，就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了。所说的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就是努力践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品德。这些品德必须在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去践行，然而作为子女的职分，还比较容易尽到也容易明白，作为父母的职分，就很难尽到也很难明白。如今有许多胡乱行事、捣乱的人，虽然这是他们自己的罪过，但追究其根源，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没有把做人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的事实告诉他们。所教导的，都是以机巧诡诈的计谋为主，所以才导致他们如此恶劣。由此来说，人如果真的能够好好地教育儿女，自然可以使家道兴隆，天下太平。希望在儿女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把做人应该做的事情，以及善恶因果的实际事例，常常讲给他们听，那么儿女的子子孙孙，就都会成为贤人、善人了。这就是为什么说作为父母的职分，比起作为儿女的职分更难尽到。（原文：840字；译文：1264字）
0546 复海门蔡锡鼎居士书三
你所坚持的观点，属于断见。不明白我们人的一念心性，既不是断灭的，也不是恒常不变的。为什么说不是断灭的呢？因为它在前没有起始，在后没有终结。如果有开始和结束，那就落入了断见。为什么说不是恒常不变的呢？因为心性本来是恒常不变的，但又有随顺因缘的意义。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就会成为声闻、缘觉、菩萨、佛。即使圆满成就佛道，也并没有增加什么，只是去除了所有的妄想和执着，恢复了原本就具备的心性罢了。随着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成为天、人、修罗、鬼、畜、地狱道的众生。虽然在六道中轮回，但也并没有减少什么，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遮蔽了本性，就像云遮住了天和太阳，而天和太阳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增加或减少。你最初学习的周天大道，不但不是佛法，而且也不是老子的道法。试着看老子的《道德经》中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外道都把追求长生不老，以及成为大罗神仙当作目标。如果成为大罗神仙，就可以在玉帝的座下称臣，认为这是无上的荣耀。却不知道玉帝尚且还在六道之中，更何况是在玉帝座下称臣的人呢。还有你说天地开辟的时候，众生是从哪里来的。不明白天地就如同房屋，新的房屋建成后，那么在拆除旧房屋时迁移到其他地方的人，照旧会回到原来的地方。房屋会毁坏，迁移也是如此。所以有罪业的人，会迁移到其他世界的恶道中。有功德的人，会生到二禅天。初禅天会毁坏七次，二禅天会毁坏一次。二禅天毁坏七次，三禅天会毁坏一次，这就叫做三灾。四禅天永远不会有毁坏的时候，三禅天毁坏时，有功德的众生，都会生到四禅天。你既然相信净土法门，为什么不认真修行，却又妄自冒充行家，询问这些与自己本分无关的事情呢。你本来就有外道的习性，把外道当作佛法，把佛法当作外道，你这种糊涂的信仰，本来不应该答复你。实在是担心你或许有佛缘，随即就会返邪归正，这也未可知，所以忍不住啰嗦了这么多。如果能相信我说的，那就按照《嘉言录》来修行，必定会得到很大的益处。倘若又要卖弄自己的盲目争辩，又再次来信询问，那我决定不再回复。为什么呢？既然不领会，还固执地把错误的观念当作正确的，谁会有这份闲心思，和你辩论这些与自己身心性命无关的事情呢。本来想就在你的信上简略批注，无奈你的语意太简略，那么你的疑惑还是不能消除，所以又续写了两张纸。（其二）去年因为校对书籍没有空闲时间，后来又生病了，所以没有时间写信，只是让李圆净给你寄去了“德净”这个法名而已。因为《文钞》中所说的内容，都是开示，而《嘉言录》又把这些内容聚集在一起，很容易领会，何必又在百忙之中回信呢。如今弘扬佛法的人，大多都以自己是上根利器而自夸，又用对待上根利器的方式来对待别人，所以不注重持念佛名以求往生，而是把开悟当作期望。这在当事人自己衡量是可以的。如果能够开悟，明白教理，又能够断尽见思二惑，那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如果做不到，本来就应当依靠信心和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是独一无二、确定无疑的良策。否则，对于种下善根来说，确实是有的，但对于了却生死，恐怕很难预先判断要经历多少劫数。你那里外道很多，你既然生起了正信，那么凡是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不要和他们一样，这样或许可以转变他们的邪见和执着。第一，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第二，必须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持念佛的名号，不让追求名利以及人天福报的心思稍有萌生，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德净”。也就是维摩诘所说的：“欲生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心里有污秽，怎么能往生净土呢。如果想要度化他人，根本不必大张旗鼓地建立门户，只需要让大家各自在自己家中修行，就像上面所说的那些事情就可以了。即使想要设立一个机构，也只需要借一个现成的寺庙，作为每期提倡修行的场所。（时间根据具体情况来定，或者一个月两次，或者一个星期一次。不可浪费钱财，一切事情以节俭为重要原则。）如果马上就想要建筑（新的场所），在如今时局艰难的情况下，不但很难成功建成，或许还会反而招来其他灾祸。我一生不喜欢张扬行事，所以一生都不做寺庙的主人，也不收徒弟，只是在人家的寺庙里做一个挂单的僧人罢了。近十多年来，由于外面的谣言，人们就错误地听信，认为我是善知识，以至于忙得不可开交。如今我已经七十岁了，怎么能一直忙碌下去呢。所以急切地想要隐居起来，拒绝一切人情往来，马上就要离开上海长久隐居，以后不要再通信了。（其三）佛弟子祭祀祖先，固然应当以诵经、持咒、念佛为主。焚烧锡箔纸锭，也不应该废除，因为不能确定祖先就已经往生了。即使确定他们已经往生，也不妨让还没有往生的祖先借助这些锡箔纸锭来使用。受了五戒的人，应该搭缦衣，缦衣是五条直条的，不是一长一短的五条。如今一长一短的五条，二长一短的七条，常常被胡乱搭穿，这实际上是僭越的行为。与其僭越，本来就不如不搭缦衣更好。如果想要搭缦衣，必须在正式礼拜的时候搭，不可以常常搭着，以至于混乱了仪规。“具”，本名坐具，是坐的时候所用的。在我国向来是用作礼拜的，跟随大众一起做礼拜时就不能不用，自己修行时用不用则随意。僧人尚且是这样，何况是居士呢。（原文：2315字；译文：3540字）
0547 复梁慧栋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我已经老了，没有精力为你做详细的开示。因为你在提倡净土法门，现在我给你寄去《净土十要》《佛学救劫编》，还有一封长信。依照这些来修行持守，自然能够得到其中实实在在的益处。然而既然在提倡佛学，就必须注重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一法门。不然的话，就只是种下善根，没办法在现世就了却生死。而且你们当地的外道很多，不管是哪种外道，都不可以依照他们的方法来修行持守。要是学佛的同时还修习外道法，那就犯了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和误解的罪过。既然学习佛法，就一定要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除杀生、护持生命，怀着信心和愿心念佛，下定决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样的方式来自我修行，再用这样的方式去教化他人。使得对内家庭眷属，对外一切有缘的人，一同修习这个法门，一同获得其中的益处。现在我给你取法名为慧栋，意思是把佛的智慧作为世间的栋梁，让那些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人，一同能够在佛法这座大房子的庇护之下。要是你肯从名字的含义去思考，应当就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浪费与佛法的这次相遇了。而且那封长信里所说的，都是切实重要的事情。而在临产的时候念观音菩萨的圣号，实在是人生第一要紧的事，应该向所有人都讲讲。这样的话，以后不但不会遭受痛苦和危险，而且所生的儿女，也能得到安乐，没有各种灾祸。可惜世间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常常受苦不堪，甚至导致母子双亡，实在是令人悲哀。《净土十要》，是净土法门最为重要的书籍。这次印刷的版本，又附上了几部重要的书籍和文章。得到这本书，依照其中的内容修行持守，就好比明亮的太阳高挂在天空，走在宽阔的大路上，一直往前走，完全不会有差错。那些对佛法不了解的人，常常不认为书中所说的是正确的，总是去寻求口传心授的秘法。这是因为他们听惯了外道说只有通过口传心授才能得道的邪说，错误地认为佛法也是这样。这实在是既可悲又可痛，你千万不要染上这种错误的见解。（原文：783字；译文：1190字）
0548 复于归净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想要学习佛法，必须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才行。如果不能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又怎么能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呢？你的母亲既然长期吃斋念佛，你应当把净土法门的宗旨，以及修行持守的关键要义，说给你的母亲听，这样或许可以母子一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莲邦）。而且还必须把这些道理普遍地说给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有缘人听，使大家一同沐浴在佛的教化之中，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你既然已经从学校毕业，处在如今的世道，绝对不适合出家，何况你的母亲又不允许呢。即使是闭关修行也没有必要。为你考虑，你或者去做私塾的老师，或者去给人掌管书信往来、管理账目，都可以稍微得到一些薪水，用来维持日常生活开销。然而必须认真读书，让自己的文字表达通顺才行。绝对不可以懒惰懈怠，以至于没有任何成就。你的法名，就用原来的“归净”二字非常好。古人说：“纵然生到非非想天，不如西方归去来。”如果真的能够老实念佛，乘坐阿弥陀佛的愿船，回到极乐净土的家乡，这是可以预先料定的。这是千经万论中，处处都在指示的归向，如果不把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归处，就一定会像贫穷的孩子，不认识自己的故乡，不记得慈爱的父亲，却甘愿在他乡漂泊，最终辗转死在山沟里。如果不猜疑、不议论，一心回归（净土），才会知道自己的本性本来就是清净的，又到哪里去寻求回归的相和清净的相呢？古人又说：“自是不归归便得，故乡风月有谁争。”归净、归净，要时刻把它记在心里。（原文：630字；译文：941字）
0549 复宗诚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如今的学堂，简直就是一个陷害人的坑，人要是不陷入党派纷争之中，就会陷入自由恋爱、任意地去寻欢作乐的境地。要知道人不过是五六尺高的一种动物罢了，却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那么“人”这个名号的尊贵程度是无与伦比的。名号既然尊贵，就必定要有与之相称的可尊贵的实质，才能够被称作是人。否则的话，那就是衣冠禽兽，因为他没有一点人的气质和本分。所谓“才”，就是能力的意思。天能够孕育万物，地能够承载万物，人能够继承前代圣人的学说，开创未来的学问，弥补天地化育万物时的不足之处，所以才与天、地一起被称为“三才”。要是只知道吃喝、男女之事，却不知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品德，那就比禽兽还要恶劣。这样的人，白白地得到了一世的人身，却完全没有一点人的气息。那么一旦一口气上不来（死去），就会堕入地狱，经过百千劫数，都没有出离的期限。到那个时候，想要成为禽兽都不可能，更何况再次得到人身呢？你最初不明白这个道理，听了坏朋友的引诱就去寻欢作乐。等到受到了恶毒的报应（比如染上疾病等），疼痛得难以忍受，病好之后又去做同样的事，又发病又犯错，这也太不知好歹，太没有志气和节操了。要知道男子寻欢作乐，和女子与人偷情，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世人常常认为女子与人偷情是卑贱的行为，而对于男子寻欢作乐，却不觉得奇怪，这都是因为不明白“人”的名义和含义，所以才有这样恶劣的见解。幸好你因为多次受苦，才知道回头，这也是前世的善根在起作用。而我又详细地说明这些道理的原因，是担心你想要寻欢作乐的心还没有彻底消除，以后或许还会重蹈覆辙。所以想要让你知道“人”这个名号的尊贵，从而不至于自暴自弃。并且用这些道理去劝诫一切青年男女，共同敬畏“人”这个尊贵的称呼。切实地践行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这些世间的善举。同时还要发起菩提心，广泛地利益自己和他人，一同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诵佛的圣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此来修行出离世间的善法，这样才可以被称作是人。虽然不能像古代的圣贤那样继承前代、开创未来，参与辅助天地的化育，但也能有一些继承前代、开创未来以及参与辅助的功德。这样“人”这个名号才具有实际意义，而不是空谈。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诚。“宗”，是主导、根本的意思。是说要以真实、至诚的心，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虚假，以及恶劣的念头，以免辜负了“人”这个称呼。五戒你暂且先自己持守，如果真的能够持守，时间久了，再去受戒又有什么难的呢。倘若心里仍然犹豫不决，那就叫做儿戏，不但你自己有罪过，我也同样会有罪过。（原文：1205字；译文：1830字）
0550 复许慧舫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你的病，是前世或者今生做过有害他人性命的事情导致的。这个业障不消除，病肯定难以痊愈。现在吃药没有效果，就可以不吃了。只需要静下心来念佛，念观世音菩萨，希望以此来超度那些冤家债主。念佛虽然一时看不到效果，但仍然是有利益的，不能把它和吃药看作是一样的。你的家境如何呢？如果没有财力，那就自己至诚恳切地念佛。要生起惭愧之心，千万不可生愤恨之心。生惭愧心，那么冤家的怨恨就有可能化解。要是生愤恨心，那就是本来想要化解怨恨却反而又结下了更深的怨恨。因为对方怀着怨恨来报复你，你又对他的报复心怀怨恨，这样就会让怨恨越结越深，到最后就没办法了。这是化解怨恨、解开仇结的最关键的一点。如果家境还比较富裕，或许可以在灵岩山打一场佛七，或者请十五人、二十人、三十人来打佛七都可以。灵岩山是江浙一带第一处认真修行办道的地方，常年都在念佛，这和普通的打佛七是一样的。有施主请求若干人来打佛七，大家仍然照常念佛，只不过在佛前、牌位前，多进行三次回向罢了。无论参与打佛七的人，还是不参与打佛七的人，大家念诵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请了若干人来打佛七，就能得到若干人的功德罢了。现在念佛堂有三十多人。要是打佛七，应当供奉一个写着“解怨释结”的纸牌位，佛七圆满后就把它焚烧掉。要是你自己想供奉长生禄位牌位，那就做一个木牌位，永远供奉在念佛堂中，这样的话就需要加五十块钱，如果不做，那就按照每人十块钱来算。比如请十五人，就是一百五十块钱，请三十人，就是三百块钱。这并不是为灵岩山招揽打佛七的人，因为你的病情严重，所以不妨跟你说说这个办法。你自己斟酌一下，如果没有能力做到，那就不必勉强。现在我给你寄去《净土五经》二本，你和你的妻子都可以受持，这可以作为日常读诵的本子。另外，灵岩山去年进行了大规模的重修工程，现在碑已经刻好了，也拓印出来了，现在寄一张给你，你看了之后，就可以知道灵岩山修持的大概情况了。至于我随便说的话，何必收集记录呢。《文钞》《嘉言录》已经可以作为修行的准则了，何必追求更多呢。至于某某外道所伪造的书籍，我们也只能任由他们去做，各自走各自的道路。要是和那些盲目没有见识的人去分辨是非黑白，他们怎么能自己知道自己的错误呢，反而还会惹得他们产生诽谤之言。就好比狗吃屎，它自己觉得很香很美。要是跟它说这是臭的、不好的，它肯定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说的人不知好歹。在当今这个世道，大家完全都处于黑暗之中，越是学问大的人，反而越糊涂。过去，程子、朱子的学问和人品，可以说是非常高非常大了，而且他们还极力地破斥因果轮回，说这是佛借此来欺骗愚夫愚妇罢了。这种话，就是那些提倡破坏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人的重要依据。知道了这些，就更应当一心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如今那些所谓有学问的人，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原文：1273字；译文：1919字）
0551 复殷德增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想要通过读诵大乘经典，来辅助自己修习净土法门的功业，若不是真正对净土法门有深刻明白的正确见解，是不行的。不然的话，就会崇尚经教中高深玄妙的法门，而把净土法门，完全看作是愚夫愚妇才会进行的修行方式。近来那些讲解《华严经》、讲解法相宗的人，大多会贬低净土法门。湖南有个人，原本深知净土法门，还曾极力提倡。但因为学习了法相宗之后，后来所说的话，全都是在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你能生发这样的大愿心，十分难得，然而未必不会被讲解经教的那些有学识的人所影响而改变想法。若不被影响改变，那就可以称得上是佛的真正弟子。要是被影响改变了，那么或许会变成舍弃容易的（净土法门）去选取困难的（其他法门），又或许会变成像湖南那个人一样（走向错误的道路），那就实在是太可悲了。从前有一位法师，把念佛说成是卖五香豆，把讲经说成是开银行。还把念佛说成是在饭里掺杂沙子，这样还怎么吃呢。由此可知，如果没有深厚的善根，就很难深信净土法门。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在开始修行之前，先把正确的方向确定下来。不然的话，或许可以冒充精通佛法的大通家，但想要了却生死恐怕就很难做到了。念阿弥陀佛，也可以把佛当作依靠；念观世音菩萨，也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只要心怀真诚就会得到感应，何必非要做出这种死板的计较呢。观世音菩萨是阿弥陀佛的法王子，辅助阿弥陀佛度脱众生，这是同一家的事情，并非是各自独立的不同门派。（原文：676字；译文：999字）
0552 复郑慧洪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如今世道衰败，在家修行比较好，出家反而会有更多的障碍，千万不要萌生等子女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出家的念头。你的父亲在这劫浊的世道中，不懂得一心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而是痴痴地想要参禅来明心见性。要知道他所参的并非真正的禅，只是文字上的知识和见解，这样参禅到老，对于真正的禅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关联。即使真的得到了禅宗明心见性的实际益处，距离了却生死，还相差很远。因为烦恼和惑业没有断除，领悟是领悟了，生死轮回还是存在。如果说明心见性就没有生死了，这是那些对佛法一知半解的门外汉以及狂禅者的错误认知。然而现在又有谁是真正明心见性的人呢。净土法门，完全依靠佛的力量，详细阅读《嘉言录》《文钞》，依照其中所说的去做，必定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去年秋天，《净土十要》印刷出版了，这是净土法门最为重要的书籍。去年年底，《佛学救劫编》印刷出版了，还没有寄过来，等寄来了，会给你寄几包。依照这些书去修行，比亲近所谓的善知识更为稳妥。如果不估量自己的能力，来到江浙一带到处拜访高人，或许最终这份对净土法门的信心会被那些高人打破。那么禅既没有希望修成，净土法门又不再相信，前途一片迷茫，又将走向何处呢。如今想要亲近善知识的人，必须先了解禅宗和净土法门的本质区别。不然的话，十有八九会因为善知识而破坏了对净土法门的善根，还自己得意洋洋，认为得到了正法，实在是令人痛心叹息。我今年决定不出关。明年如果《清凉山志》《峨眉山志》《九华山志》《灵岩山志》这四部山志的事情完成了，会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希望你把我的这个意思告诉你的父亲。另外，对于小孩子应当认真地教导，绝对不可以溺爱和骄纵惯养。（原文：762字；译文：1164字）
0553 与赵奉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昨天收到张文理的信，说居士你近来念佛十分恳切，还因为没有见到我而感到遗憾。我只是一个被业力束缚的凡夫俗子，你见到我也没有什么益处。要是你肯依照《嘉言录》来修行持守，那就比和我见面强多了。现在我给居士你寄去《文钞》《净土十要》《圣贤录》各一部，《饬终津梁》《正信录》各一本。有了这些书籍，不管是自我修行还是教化他人，都绰绰有余了。你已经是六十七岁的老人了，也不必再去研究其他种类的经典。只要一心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然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其余的一切法门，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才能够了却生死。念佛法门，只要具备信心和愿心，就能够往生到极乐世界。这其中的难易程度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希望你认真修行持守，并且还要让家眷一同念佛，按照《饬终津梁》中所说的，讲讲临终助念的好处，以及破坏临终助念的危害，让他们念熟听熟。等到你临终的时候，就可以大家一起相助。不然的话，肯定大家会相互破坏助念的效果。我已经老了，眼力非常衰弱，又有紧迫得不容拖延的《清凉山志》《峨眉山志》《九华山志》这三山志的编写工作。我已经在月初拒绝了一切事务，以后请你千万不要再来信了。《文钞》是净土法门入门的书籍，《净土十要》是极为深刻、切中要害的经典，《圣贤录》是古人已经获得成就的榜样。有了这些书，还有什么欠缺的呢，何必又写信来询问佛法呢？（原文：667字；译文：989字）
0554 与陈慧恭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诚心所到之处，就连金石都能为之开裂，更何况是凭借三宝的力量呢。居士你如果真的能够详细阅读各种书籍，将来应当会有所成就。不然的话，就会成为一个没有恒心的狂妄之人了。在家人念蒙山施食法，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是广泛地与孤魂结下善缘的行为。小的规模是蒙山施食，中等规模是放焰口，大规模的是水陆法会，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情。常常与孤魂结善缘，那么就会常常获得吉祥。有人不敢念蒙山施食法，心里是担心招来鬼。却不知道鬼与人混杂相处，没有地方是没有鬼的，就算不特意招来鬼，谁家又没有鬼呢？鬼的数量比人要多百千倍，人要是怕鬼，就应当积累德行、多做善事，那么鬼就会敬重并保护他。人要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鬼就会争相嘲笑他，所以就很难获得吉祥。人要是知道这个道理，即使在暗室之中，也不敢生出坏念头，更何况是做坏事呢。这里所说的鬼，是善鬼，人来了它们就会让开，人走了它们又会占据那个地方。要是厉鬼出现，那就会有很大的不吉祥。放蒙山施食，如果非常虔诚，即使是厉鬼，也应当会谨遵佛的敕令，不再作恶为害。所以凡是因为怨业导致的疾病，医生治不好的，只要至诚地念佛、念观音菩萨，就可以很快痊愈，这是因为怨鬼蒙受念佛的恩德，得以投生到善道中离开了。由此可知，在每个人的面前，常常有许多善鬼，或者恶鬼。怕鬼的人，应当心存善念，说好话，做好事，那么所有的鬼，都会变成保护自己的人了。这样的鬼只怕不够多，越多越好，有什么好怕的呢。你的妻子发心皈依，现在为她取法名为慧雅。“雅”的意思是正。能够一心念佛，不生出来生得到人天福报的妄想，才算是依照佛的智慧而生起的正确智慧，所以叫做慧雅。你的三女儿逢春，法名宗贞。“宗”的意思是主导，“贞”的意思是正。春天是一年的开头，“贞”是乾卦德行的终结。乾卦说：“乾，元，亨，利，贞。”孔子解释说：“贞，是事情的主干。”这个“贞”字，含义和道理深刻而广泛，不只是说女子坚守自身的节操才叫贞。凡是一切人，所作所为能够符合大体，都可以叫做贞。逢春如果真的能够恪守本分，践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将来辅佐丈夫、教育子女，让丈夫和子女都成为贤良善良的人，这才是“宗贞”的真正含义。这才与一年之首的春天、乾卦德行的“贞”相契合。这样她就是女子中的典范、闺阁中的母仪，这份荣耀，又有什么能够超越的呢。希望你仔细体会，把这些道理说给她们听。（原文：1127字；译文：1690字）
0555 复张纯一居士书
你的朋友陈敦复夫妇，能够切实地践行孝顺和友爱，又能坚定地相信佛法，精心修习净土法门的功业，确实是当今时代不多见的人。现在他们想要皈依佛门，并受持五戒，就一定要认清净土法门的宗旨，这样或许可以在现世了却生死，超越凡俗成为圣人。要知道净土法门，是以相信、发愿和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为宗旨的。世上的人常常认为这很平常没有奇特之处，于是把禅宗参究的方法当作殊胜的法门，而注重于开悟，不注重相信、发愿和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他们给这种做法美其名曰“禅净双修”，但探究其实质，那完全是既没有真正的禅修境界，也没有真正的净土修行成果。为什么这么说呢？不到大彻大悟的程度，不能叫做有禅。如今参禅的人，有谁是真正达到大彻大悟的地位呢？由于注重参禅，就把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报（如山河大地等环境）和正报（如佛菩萨等生命主体）的庄严景象，通通归结为自己的心，这样一来，相信、发愿求生的念头就一点都没有了。虽然名为念佛，实际上与念佛的正道是相反的。有的人又言辞夸张地说：“念实相佛。”实相虽然是一切诸法的根本，但是凡夫的业障深重，怎么能够做到呢？到最后，禅修靠不住，净土修行也靠不住。依靠自己的力量，即使达到大彻大悟的地位，因为烦恼和业障没有断除，还是不能了却生死。没有悟到大彻大悟境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依靠佛的力量，必须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才可以。因为一直以来把西方净土的无量寿、无量光等，都通通归结为自己的心。而自己的心只是白白地执着于这个名义，并没有证得其实质。西方的佛，如果没有众生的感通就不能有相应的应化。自己心中的佛，在因位上没有威德。世上那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人，往往都弄巧成拙，想要上升却反而坠落。而那些有学识的人想要被人以圆融的见解称赞，也绝对不肯这样说。这就导致如来以大慈悲心，想要让一切众生在现世就了却生死，然而众生依旧不能做到。这辈子既然不能了却生死，将来或许有可能做到，但在尘沙般众多的劫数中又经过尘沙般众多的劫数，仍然在六道轮回中的人，应当占大多数。如果真的能够认识到这种利害关系，再静下心来阅读净土的各种经书，才会知道这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方法，其广大没有边际。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教化众生，没有不借助这个方法来开始和完成的。现在为陈敦复取法名为慧复。意思是用佛的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每个人都能够恢复本来的心灵根源。为他的妻子郑含章取法名为慧章。意思是依照佛所说的净土法门，自我修行，又用这个来教诲儿女以及所有的女性，使像尧的两位妃子、周文王的三位母亲、韦提希夫人那样的贤德之道，在如今大大彰显，所以名为慧章。我常常说：“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掌握了一大半。”因为母亲贤德，那么儿女都会贤德。胎儿在母腹中时就禀受母亲的气息，年幼时就观察母亲的行为，聆听母亲的话语，在读书之前就已经受到熏陶。等到他们读书的时候，就一一将所学付诸实践，从而成为贤人、善人。又说：“教育子女是治理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儿尤为重要。”因为没有贤德的女子，就没有贤德的妻子和母亲，因此也就没有贤德的人了。现在不只是指示净土法门，还广泛地说这些，是希望人人都知道致力于根本。这个根本一旦确立，一切世间和出世间的道理，都能够恢复并彰显出来。现在为他们寄去两包净土经书，静下心来阅读，其中的修行方法和利益，本来就不在于我多说。五戒，无论受持还是不受持，都应当严格遵守。以前的杀生、偷盗、邪淫、妄语这四条，叫做性戒，即使是没有听过戒律名称的人，犯了这些戒律也有罪过。而受戒的人犯了这些戒律，就会构成两重罪过，在原本的罪过之外，又加上一个犯戒的罪过。所以说，一切人都必须严格持守。饮酒这条戒律，叫做遮戒，没有受戒的人饮酒没有罪过。受戒之后饮酒，就只有一个犯戒的罪过而已。希望你仔细体会这些，并让他们夫妻二人阅读知晓。（原文：2134字；译文：3170字）
0556 复营口徐永业先生书（民国二十四年）
读了你的来信，知道先生你是个很用心思考的人，可惜你对于我所写的序文，没有详细阅读，所以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却产生了怀疑。你又拿普陀山作为例子，这也是一个不应该当作例子的例子。普陀山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天竺（古印度）的南海，但观音菩萨总归是那一位观音菩萨。以前的人都引用《华严经》中善财童子南行参访的典故来进行阐释发挥，我又怎么能标新立异说不可以这样做呢？要是像你所说的那样，随便在什么地方有观音庙，凡是不属于那个地方的事迹，都不可以引用了。《菩萨住处品》中，先说到四方，接着说到四维（东南、东北、西南、西北），那么这里的西南方，不可以以中原（震旦）的西南方向为依据来理解。经文中说现有菩萨，名叫贤胜，你怎么能把贤胜当作普贤菩萨呢？要知道普贤菩萨的德行，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成为修行的道场，本来就不在于经文中有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如果硬要错误地引用，反而会变成对经文的歪曲。这不是开启人们的正确信仰，而是开启人们的错误见解，从而导致人们怀疑经文、怀疑圣人。希望你静下心来详细阅读原来的序文，那么各种疑惑自然就会消除。要是你不这么认为，那么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议论，我都不会过问。我已经老了，眼力和精神都已经不够用了，在去年冬天的十一月，我已经在《新申报》等半月刊报纸上声明，拒绝一切信件往来和差事。以后请不要再来信了，来了信我也绝对不会回复。（原文：670字；译文：994字）
0557 复郁智朗居士书
俗话说：“富翁不知道穷人的困苦，壮年人不知道老年人的困苦。”你的意思是我拒绝（一些事情）不过是为了静心修行罢了，却不知道我真的是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就拿你这封来信，以及我写这封回信来说，我得同时使用放大镜和眼镜，才能够看信和写字。雪白的纸张太刺眼，我一个字都写不了。念佛达到三昧的境界，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如果不估量自己的能力，或许会导致着魔。要知道往生净土，完全依靠的是信心和愿心。有了信心和愿心，即使没有达到三昧的境界，没有达到一心不乱的状态，也能够往生。千万不要只把达到一心不乱的状态，以及获得念佛三昧当作追求的目标，而不再把信心、愿心和清净的念佛念头当作重要的事情。（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来念佛，就是清净的念头。念佛的时候，常常听自己念佛的声音，这就是收摄六根的入手之处，一定要特别注意。）或许会担心志向很大、口气也很大，却没有得到实际的益处，由于不注重信心和愿心，不能与佛感应道交，那就仍然会在这五浊恶世中，做一个受苦的众生罢了。你所说的将蕅益大师的警言，应当请擅长书法的人，用恭正的楷书大字书写出来，张贴在厅堂的墙壁上，以此来引发所有人的信心，这确实是重要的事情。至于请求另外创作警言，《文钞》中所说的内容，难道都不足以起到警策的作用吗？现在的时局，危险紧迫到了极点，应当劝诫家属中老老少少等人，一同念“南无阿弥陀佛”，并且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把这当作预防灾祸的办法。不然的话，灾祸到来的时候，想躲避却无处可躲，想预防却没有办法预防，那该怎么办呢？应当把这些话，说给所有有见识的人听，或许能让听到的人，种下出离世间的善根。以后请不要再来信了，凡是题跋、校勘之类的事情，我一概都没有精力应酬。（原文：790字；译文：1189字）
0558 复昆明萧长佑居士书
风水先生的话，怎么能当作准确的依据呢？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么富贵的人就会永远富贵，可为什么豪门大户中常常会出现饿死的人呢？世上最有能力得到好的风水地和宅院的，没有谁能比得上皇帝了，可为什么皇帝大多寿命很短呢？从汉朝以来，没有哪个朝代能超过四百年的。穷人各种苦难交织在一起，又想要得到吉利的住宅和墓穴却得不到，这就像是想要免除痛苦，却又自己想办法让痛苦变得更深远了。你只要心存善念，说好话，做好事，一心念佛，还能辗转去劝别人（念佛行善）。依照《一函遍复》来进行劝化，应当可以让业障不知不觉地消除，善根不断增长。我为你忏悔，怎么比得上你自己竭尽诚意、心怀敬意地自我忏悔更好呢？人将要去世的时候，一定要进行助念。人将要出生的时候，也应该让产妇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旁边照应的人，也大声地帮助她念，那么就绝对不会有痛苦难产的事情发生。即使遇到难产即将死亡的情况，让那个产妇自己念，以及全家的人，或者在产房里，或者在别的屋子一同念，也可以让产妇不久就平安地生下孩子。你想要转祸为福，就应当把《一函遍复》里的事情，逢人就说，这比另外修建住宅、迁移祖坟，更有益处而没有损害。世上的人不在自己的内心去寻求福报，却在外部环境中去寻求福报，常常丧失天良去谋取别人的吉利住宅和墓地，弄到最后家破人亡，子孙断绝，这些都是被风水先生迷惑所导致的。要是风水先生知道祸福都是由心造成的，也可以由心来转变，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对社会有益的风水师了。而且风水先生，每个人的见解都不一样，凡是古人或者今人所看的风水，他们必定不会全部认可，以此来显示他们的见解高超。实际上多半是小人的心思，想要借此来欺世盗名罢了。试看那些从事风水行业的人家，有谁大富大贵、发达了呢？他们既然能为别人谋划风水，为什么不为自己谋划呢？我已经老了，眼力衰弱到了极点，以后不许再来信了，来了信我也绝对不会回复。（原文：930字；译文：1378字）
0559 复湘阴黄颂平居士书
我不过是一个混饭吃的僧人罢了，向来坦率真诚，绝对不肯虚假地赞誉别人，也绝对不希望别人虚假地赞誉自己。阁下信中第一页的文字，我很不想听到，因为那些话不符合我的身份，听了就会成为莫大的羞辱。疾病是由身体产生的，而身体是由业力产生的，应当深刻地进行忏悔，来消除前世所造的业障。同时还必须坚决戒除房事，以免再次增加业障。无论得的是什么病，不戒除房事，绝对难以痊愈。孔子所说的“父母唯其疾之忧”，就是因为房事是一切疾病的根本原因。当疾病缠身的时候，何必前往居士林跟着众人一起念佛呢？只需要在家中，静下心来虔诚地念佛，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说和有德行、有学问的善知识研究佛理，当身体遭受重病的时候，只适合认真地修行持守。比如至诚地念佛，并且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这个时候用不着去研究佛理，一旦去研究，反而会让心思变得纷乱。就好比一个人有病，得到了一颗灵丹妙药，就应该把服用这颗药当作首要的事情。不能因为要先去研究这颗灵丹是由什么药物制成的，这些药物走人体的哪条经脉，治疗什么病症，一定要把这些都弄得清清楚楚，才肯服用吧。你完全不明白学习佛法中理解和践行的道理，所以才得不到真实的利益。外道的名目，有成百上千种，然而他们修行用功的方式，总不外乎炼丹和运气。即使他们让人看经、念佛，那也只是表面的形式，他们本来就不把这些当作真正的修行之道。想要得到他们所谓的道，必须恳切到了极点，在夜间独自进入他们的房间，关闭门窗，外面还会派巡视的人，只允许一个人进入房间。必须先发出极其恶毒、极其惨烈的诅咒，说如果违背他们的教义，一定会遭受这种惨烈的报应。发完诅咒之后，为其点窍指穴，有的在头面部，有的在身体当中。身体当中的穴位，必须脱去大衣，撩起贴身的衣服来指点。这些行为，实际上都是迷惑人的圈套。而所有的外道，最初会说一旦传授过道法，不修行也可以成功。但如果把他们的秘密公开明示给众人，不要求发咒并且任由人自由选择进退出入，那么外道就没有立足的根基了。佛法没有秘密私下相互传授的事情，也不要求人发诅咒，相信的人就依照佛法去修行，不相信的人就让他退出。你既然在念佛，还担心会陷入外道，这说明你完全不了解佛法和外道的邪正之分，只是依赖他人而产生信心，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信心。如果真的生起了信心，只应当致力于修行持守，怎么会担心外道太多，而有可能陷入其中呢？既然有前世的业障导致患上严重的疾病，就应当吃素、念佛，为前世的冤家债主做超度的事情。所说的超度，也不一定要请僧人做法事，只需要自己认真、恳切、至诚地念佛，以及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就可以了。而且不要说只念一尊佛和一位菩萨，就可以治愈疾病吗？要知道念佛，是佛法中最为圆满、顿捷、直接的方法，它的利益超过了一切法门。只是因为人心的真诚程度不同而有差别，并不是佛法本身有时灵验有时不灵验。（原文：1480字；译文：2174字）
0560 与张静江居士书（民国二十四年）
听说居士你已经念佛很久了，不知道你是否曾经留意过信心、愿心，以及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件事呢？佛法的法门有无数种，不管是大乘、小乘，还是权宜之法、真实之法，一切法门，都必须依靠持戒、禅定、智慧，来断除贪心、嗔心、痴心，让这些烦恼完全消除干净，才可以了却生死轮回。但这实在是难如登天，不是我们这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所能企及和期望的。要是以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心，念佛并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不管修行功夫的深浅，也不管所积累功德的大小，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这就好比乘坐火轮船过海，只要肯上船，就能够到达彼岸，这依靠的是船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本事。有信心、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也是这样，完全依靠的是佛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修行道力。然而一旦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那么生死轮回就已经结束了，烦恼也不会再产生，这就和那些在这个世间长久修行，断尽烦恼、了却生死的人是一样的。所以念佛一定要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不可以祈求来生得到人天福报。那些离开信心和愿心，教导人念佛去追求开悟的开示，千万不可以依照去做。念佛的关键，在于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当念佛的时候，集中精力用耳朵仔细聆听自己念佛的声音，这就是收摄六根的入手之处。能够专心致志地聆听，和不认真听而只是散漫地念，所获得的功德相差非常大。这个方法不管是上根、中根还是下根的人都可以使用，都能够得到益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应该让所有人都依照这个方法来修行。本来想要详细地说一说，因为时间不多了，担心耽误你返程的时间，所以简略地选取了关键要点写下来。其余详细的内容在《文钞》《嘉言录》里，阅读之后自然就可以全部了解。（原文：790字；译文：1176字）
0561 复海门理听涛书七（民国二十一年）
如今由陈慧昶转来你的书信，得知你年纪还没到壮年，就很有信心，每天诵读好几卷《金刚经》，希望以此来忏悔前世的业障，这确实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然而必须要志诚恭敬才好，如果像你写字那样潦草的态度，那么所获得的利益就会随着这种浮泛不认真的心而大大减少。你又想要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才。你原名聪才，聪明且有才能，把这些用在正道上，就可以希望成为圣贤，建功立业；用在不正之道上，就会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堕入三恶道。如今的天灾人祸，都是大多数聪明有才却用之不当的人造成的。至于智慧，有了它就能识别邪正，明白因果，趋吉避凶，成就品德、通达才能。有智慧，才能就能辅助修行，没有智慧，才能就会违背道德，所以给你取名为慧才。你应该顾名思义，在起心动念的时候，每每都要审视考察，看是否符合智慧。符合就扩大并充实它，不符合就立即消灭这种念头，不许它再萌生。还必须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有信心和愿心去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样的方式自我修行，再用它去教化他人。能做到这样的，就是真正的佛弟子。何况如今是一个患难的世道，凡是对内的家庭里，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孩子以及仆人、婢女，对外的亲戚、朋友以及一切相识的人，都应当让他们常常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圣号，把这作为现在身处危险中能够平安、遇到凶险能化为吉祥的凭借，将来寿命结束时，永远离开生死苦海的方法。念诵的方法以及其中的利益，一时之间不容易详细说明。让慧昶寄《嘉言录》以及合适的书籍给你，阅读之后你自然就会知道。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要有十分的诚心。持经念佛的事情虽然相同，但是心的诚敬程度有深浅、浮泛和真切的不同，那么所获得的利益，也就会大不相同。世间的事情，都必须凭借诚心才能成功，何况持经念佛，想要以凡夫的身份了却生死，超升到佛国，不诚心又怎么能做到呢？（其二）修行人，只注重他的实际修行，何必去张扬场面，要照相做什么呢。我一向不喜欢照相，最近有香港佛学会，《佛化刊》里面有我的照片，一个弟子寄来了十册，现在给你寄一本。还有扬州张瑞曾所刻的《药师经》，之前寄了一包，现在给你寄五本，除了你自己留存之外，其余的给那四个求皈依的人。他们的香敬（供奉的钱财），如数收到了。我会跟他们说，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应当按照佛法中的净土法门来修行，绝对不可以兼修炼丹、运气等方法。这个法门最容易获得益处，因为它依靠的是佛的力量。其余的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所以和这个法门相比，相差极大。炼丹，是保养身体、保存元气的方法，不是了却生死的方法。即使是参禅、研究教义以及密宗的各种方法，也不是契合根机的方法。方法不契合根机，就像药不对症。只有净土这一个法门，普遍适合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应当修习。绝对不可以听到禅宗、密宗的高超玄妙，就舍弃净土法门去修习其他的，导致了却生死这件事，永远没有实现的那一天。如今是一个患难的世道，无论是什么人，都应当念佛、念观世音菩萨，以此作为预防。凡是遇到刀兵、水火、瘟蝗、恶病、冤家对头等等危险，志诚地念诵，必定不至于无法解决困境。即使是女人临产的时候，尤其应当志诚地大声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必定不会有痛苦。这个时候不可以在心中默念，因为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默念，或许会导致生病，这一点一定要注意。即使难产到了极点，已经快要丧命了，念诵圣号，也能够立刻平安地生下孩子。要知道从小肯念诵，就可以没有难产的事情。即使不是难产，念诵也有很大的利益。千万不要因为身体裸露不净而不敢念诵，否则就会失去利益，或许会受苦痛，甚至导致母子双亡。产妇本人念，在旁边照应的人也念，家中的人在别的屋子里，也可以为这个产妇念。如果人们都知道这个方法，世间就不会有难产以及因为生产而死的事情了。刘温甫已经七十四岁了，应当完全放下一切，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否则，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要到哪个劫数，才能够遇到这个法门。其余的人虽然还没有到很老的年纪，然而人的生命无常，不一定能够活到老年才去世。我看了你写的长信，这里就不详细说了，希望大家各自切实地去实行，那就太幸运了。（其三）你们当地有信心学佛的人很多，恐怕未必都真实地依照佛法去修持。必须跟他们说，佛法和外道不一样。外道专门进行秘密传授，用炼丹、运气的功夫，根本不把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当作事情。还有扶乩降鸾的行为，虽然也劝人向善，但终究属于灵鬼假冒仙佛的名义。如果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认作是真仙、真佛降临法坛，那么这个错误就太大了。不是绝对没有一次是真仙降临法坛的情况，然而也是一千次中难得有一次罢了。明末的时候，觉明妙行菩萨通过扶乩来开导佛法，临走时令他们永远断绝扶乩的行为。十年前，香港哆哆佛学社也是这样。这两个例子，都是真菩萨，却禁止扶乩。因为没有什么道力的灵鬼乱说，误人实在太深了，所以菩萨就用扶乩这种方式，来禁绝扶乩。我的《文钞》中也曾经说到过这件事。如果有不肯丢掉外道的功夫以及扶乩事业的人，千万不要让他们受皈依。以免世人认为佛法和外道没有区别。（其四）之前的信中论述了扶乩的弊端，学佛的人，不应该参与这件事。这件事大多是灵鬼假冒（仙佛），时间久了必定会误事。即使不误事，它们所说的话，大多和世人的知见相同，而且每每与真正的道理相违背。所开的名单，不可以用红纸，老人眼睛看不清，看的时候非常吃力。以后如果再有求皈依的人，应当跟他们说，如果曾经入过外道，并且参与扶乩的人，必须把以前所奉行的道完全抛弃。否则，就不为他们介绍（皈依），这样才不至于把外道当作佛法，导致无知的人邪正不分，仍然把邪道当作正道。现在为皈依的人各自取了法名，希望你抄录转达给他们。还有，世上爱儿女的人，实际上都是害儿女的人。不肯教诲儿女学好，一味地任性骄惯，使得好好的天资，都变成了顽劣、平庸的败类，天下由此而混乱，都是这些不知道如何做父母的人所造成的。如今想要儿女贤良善良，应当在他们刚刚开始有知识的时候，就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事理讲给他们听，让他们切实地去实行，那么儿女必定会成为贤人、善人。这份荣耀，世世代代都无穷无尽。（其五）小儿子夭折，人之常情在这种情况下，每每会产生怨恨和埋怨，生出懈怠之心。要知道人生的因果关系很复杂，有原因才会导致有结果，有结果也绝非没有原因。知道了前因后果，就可以不产生怨恨和埋怨。知道德行能够感动上天，就必定不至于稍有逆境，便懈怠修行。比如天气刚刚变热的时候，或许忽然变得很凉爽，刚刚变凉爽的时候，或许又变得很热，这只是暂时的变动，不是平常时候总是这样的。只要尽自己的心去修行，不要问现在的处境是顺是逆，如果能够常常这样，必定能够永远享受很多福气。如果因为稍有不顺，就说修行没有益处，这是无知无识的人的见解。即使一生没有不顺心的事情，也很难达到尽到本分、安于天命的境界。如果真的能够坚持不懈地修行，将来必定会有长寿且成就品德的好儿子来生。如果不论好坏，只希望孩子不夭折，那么搜刮百姓的脂膏，把这些钱财存到外国银行里，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去世），这些钱就完全归外国人了，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庆幸有个不夭折的爱子吗？像这种不成器的儿子如果夭折，是大德所感召的。因为他们不夭折，导致全国人民陷入苦难。如果当时，凡是属于这种情况的人，都夭折了，那么我们的国家怎么会到了无可救药、等待灭亡的地步呢？只应当静下心来念佛，以此消除罪业并迎接吉祥。（其六）你祖父的语录，和山志没有关系。如果是塔铭，或者传记，或许有备用的地方。至于画像，因为历代的古德，都没有影堂（存放画像的地方），即使寄来了，也不方便安置。因为现在的灵岩山，完全不是继承从前的灵岩山。经过战乱之后，只留下一座残破的塔，其余的都化为灰烬了。何况如今是净土法门，你的祖父是禅宗有学识、德行的人，论寺宇，没有继承的关系，论佛法的传承，又是另一派。就好比水陆舟车，在回到家之后都是一样的目的（归家），但在途中的时候却各不相同。如今的人如果不是精通佛法的大通家，绝对不可以说一些看似圆融的话，只图好听，却没有实际的益处。储公，是汉月藏的最高弟子。汉月，想要成为古今第一的高人，和天童密祖，有很大的抵触。宏忍、具德等人，同样是蔑视祖师的一类人。只有储公，还没有这种习气，这确实是让后世的人钦佩敬重的地方。（其七）频繁地得到美好的梦境，是前世的因缘和现在的恳切之心所感召的。大寺院，就像华严法会，只是因为没有破除烦恼和迷惑，只看到不好的相，看不到殊胜的相，然而能见到这样的境界也很不容易了。至于长者取水赐给你喝，这是文殊菩萨，用甘露赐给你啊。应该常常努力，才不辜负这一番庇佑的恩德。因为身处尘世的凡夫，大多随着环境而改变。所以曾子在将要去世的时候，才说《诗经》里的话：“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不到临终的时候，还担心或许会有陷入困境、堕落的情况，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如今喜欢说大话的人，都是绝对不在实际修行上下功夫的狂妄之人。你的朋友舌根不灵活，这是他前世的业障，念《法华经》固然好，念佛、念观世音菩萨，也能够消除业障、增长智慧，不可以固执地认为只有念《法华经》才能做到。念佛如果真的非常至诚，尚且能够超凡入圣，难道仅仅是让舌根灵活而已吗？（原文：4454字；译文：6691字）
0562 复智乐居士书
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不在于识不识字，关键只在于有没有信心和愿心。有信心和愿心，就必定能够往生；没有信心和愿心，就绝对不能往生。你的母亲经咒念不了，应当劝她一心念佛。最好长期吃素，千万不要把用肉类来供奉亲人当作是行孝。这是不了解佛法的人的一种迷信行为。我们既然知道吃了它们（动物）的肉，将来也应当以自己的生命去偿还，那么这种行孝的方式，简直就是让亲人世世代代都遭受别人的屠宰啊。这样的孝，是让亲人在生生世世中都受到伤害的“孝”，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至于想要让亲人往生，应当恳切地劝自己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一同每天陪着亲人念佛。即使不陪着，也要让他们常常念。让他们养成习惯，等到亲人临终的时候，自然就会念了。另外，还要详细地说明助念的好处，以及破坏助念的危害，这样才能够得到助念的益处，而不会受到破坏助念带来的害处。其余详细的内容在《一函遍复》以及《饬终津梁》里，如果没有这两本书，可以向弘化社去请求获取。（原文：407字；译文：625字）
0563 与胡作初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几天前，你的外甥崔澍萍寄来了书信，并且把你写给他的信也一并寄了过来，请求我为你寄送各种书籍，我已经让人寄出去了。你一直以来都有学佛的信心，但是没有遇到真正精通佛法的人，你所进行的修行持守，是外道炼丹、运气的方法。那些人自夸自己是性命双修，认为自己得到了六祖的真传，实际上这只是保养身体的方法，完全没有了却生死的气质和本分，他们哪里懂得“性”与“命”的真正意义呢？只是世上的人不了解真正的佛法，就没有办法去分辨真假，难免会盲目跟从。他们炼丹、运气的方法，如果运用得好，那么血脉就会周流顺畅，身体变得强健。但如果运用得不符合方法，就会导致气滞不通，造成的危害可不小。有很多人加入同善社进行所谓的“坐工”修行，结果导致变成痴呆、瘫痪，身体麻木。这都是因为他们的方法不好，本想通过这种方法保养身体，反而伤害了身体，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仔细考察你的病情，一方面是因为你一直以来争强好胜，所以常常因为生气而患病，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方面，因为你天性聪明，所以带有聪明人的一些习气，对于女色不加节制。再加上愤怒的情绪不时发作。这就好比用两把斧头砍伐一棵孤独的树，已经危险到了极点。而且你又采用同善社不好的坐法，这又成为了让你生病痛苦的助因，以至于各种各样的病症现象，都由此产生了。现在如果你肯依照清心寡欲、收摄心念去念佛的方法来做，时间久了，前世的业障就会消除，善根也会增长，一切失眠、鼻梁颤动等等症状，应当都会逐渐消失。你应当先看看《嘉言录》中记载的修行持守的方法，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绵绵密密地、长时间地去忆念。凡是有愤怒、淫欲、好胜、赌气等等念头，偶尔萌动的时候，就立刻这样想：“我是念佛的人，怎么可以产生这样的念头呢？”念头一产生就马上平息它，时间长了，那么凡是一切劳神、损害身体的念头，都没有机会产生了。整天都有佛不可思议的功德来加持身心，我敢保证，不用十天，就会看到很大的效果。如果只是偶尔念一句两句佛号，就想要看到效果，那就是自欺欺人。虽然这样也仍然会有一些功德，但是想要仅仅通过这样就治愈疾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任何事情都要以真诚作为根本，修行持守难道可以不真诚，却想要得到治愈疾病、消除痛苦的利益吗？另外，如果你的习气很深厚，尤其应当专心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因为菩萨救苦救难的心非常急切。现在附上《一函遍复》，你阅读之后，就可以自己明白其中的道理。我现在有非常紧急重要的事情，以后不需要给我写信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斟酌的事情，应当给崔澍萍写信。不过也不允许崔澍萍再来给我写信了，只是他稍微了解一些学佛的门道，比你明白得多罢了。（原文：1134字；译文：1711字）
0564 与泉州庄慧炬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如今的外道，在世间到处都是。因为佛法高深玄妙，人们大多不能真正理解，他们就趁机窃取佛法的名义，却不懂得其中的真正含义，于是把炼丹、运气这种保养身体的方法，错认为是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方法。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生死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所以胡乱编造谣言，说什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再复合一处，就是得道”。实际上他们完全是用识神在起作用，对于心性、真如这些实际的道理和本体，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还自我吹嘘说：“六祖胡乱传法，真正的法归属于在家人，僧家没有真正的法。”这些话不但在口头上说，而且还写在书本里。用虚假的东西来诋毁真实的佛法，把邪道当作正道，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就被他们迷惑了。而这些外道能够在世间广泛传播，依靠的有两种手段。一是秘密传授，他们说一旦得到明师的真传，不用修行就可以成功得道。所以还神化这种说法，声称“老鼠听见了，老鼠都会得道，雀子听见了，雀子都会得道”。因此他们在传授道法的时候，必须在密室里，小声地说，外面还要派人巡查，害怕有偷听到的人。二是严格地明示禁令，即使是像父子、夫妇这样亲近的人，都不跟他们说（道法的内容），说出去就必定会遭受上天的惩罚。所以在还没有传授道法之前，先让想要学道的人发毒咒，如果以后违背了这个道，就要受到多么惨烈的报应。发完咒之后才传授道法，从这以后，即使有人知道这是不对的，因为害怕咒神的惩罚，宁愿死也不敢脱离这个外道去学习佛法。假如外道去掉秘密传授的方式而公开传播，让大家都能听到，也不要求人发咒，那么普天下的人，又有几个肯加入他们的道呢？他们本来就没有真正的道，窃取了佛法中了却生死的名义，实际上却在做炼丹、运气保养身体的事情，即使他们内心和行为都很清净，也不过是成为仙人罢了。仙人的地位，距离天界还很远，更何况是佛法中的声闻、缘觉、菩萨呢？你既然已经皈依了佛法，就应当把从前所修习的外道法，彻底地丢到东洋大海之外。一心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或许才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浪费与佛法的这次相遇。（原文：920字；译文：1374字）
0565 与马星樵医士书
佛是伟大的医王，普遍地治疗众生身心等各种疾病。而世间的医生，只能医治身体上的疾病，即使医术高超，能让病人痊愈，终究对于病人的神识（灵魂、精神层面）的最终结果，没有什么益处。你既然已经皈依了佛、法、僧三宝，发起了菩提心，为别人治病，那么就应当在医治身体疾病的时候，同时融入医治心病的方法。为什么这么说呢？凡是属于危险的大病，大多是因为前世或今生的杀生业障而得的。而且有病的人，必须断绝房事，才可以快速痊愈。想要消除前世和今生的杀生业障，必须要戒杀吃素。并且还要至诚地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那么病就必定可以快速痊愈，而且还能够培养德行、种下善根。倘若属于怨业病，除了这个治疗方法，绝对很难痊愈。病人和他的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因为希望病快点好的心情急切，未必不肯依从这个方法。倘若肯依从，那么就种下了出离世间的善根。从此生起正确的信心，以后或许因此而了却生死，超越凡俗成为圣人，那么对于病人和你来说，都有很大的益处。至于断绝欲望这件事，应当把它当作治病的第一重要方法。无论得的是内症还是外症，病还没有完全复原的时候，千万不可以沾染房事。一旦沾染房事，小病会变成大病，大病或许会导致立刻死亡。或者不马上死亡，也已经种下了必死的因，想要不死亡，也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即使不死亡，或许也会成为身体孱弱的废人，绝对难以保证能够恢复健康。病人不知道是自己不善于保养身体，反而说医生没有真本事。无论男女（处女和寡妇不适合说这些，其余的人都没有妨碍），你都应当理直气壮、确凿明白地跟他们说其中的利害关系，使他们的病容易痊愈，而你的名声也会因此更加彰显。常常有医生只知道治病，却不说疾病的禁忌，更何况愿意让人改过迁善，来培养德行、积累福报呢？这是市井中那些只图利益的商贩的心态和行为，不是能够延长世人寿命、救济世人的心态和行为，更何况还能让人因为生病而有机会生时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归入极乐世界这样无上的利益呢？古人说：“不为良相，必为良医。”因此称医生为“大国手”。世间医生的名声已经很高了，如果再兼修佛法，那么凭借这个来度化众生，践行菩萨道，实在是一切行业中最重要的行业。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听到不只是专门追求利益，而是立志期望利益他人、发起菩提心的医生所说的话，必定能够让病痊愈，自然不能不生起正确的信心并依照去做。想要让人相信，绝对不可以计较谢礼的多少而产生区别对待。倘若对富人认真医治，对穷人只是应付了事，时间久了，人们都会因为你追求利益而轻视你，那么你所说的利益他人的话，人们也不会听从了。而且还必须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要温和，妻子要柔顺，主人要仁爱，仆人要忠诚。以及因果报应会通贯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生死轮回会经历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对于那些可以交谈的人，不妨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方式闲谈这些内容。让听到的人，渐渐开通自己的内心，知道生死轮回是可怕的，庆幸有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方法。能做到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说是依据世间的方法来践行佛法，通过医治身体的疾病进而治愈内心的疾病。另外，如今是一个患难的世道，天灾人祸常常发生。无论是水灾、火灾、战争、饥荒、瘟疫、虫灾、旱灾、水灾，还是冤家对头之类的灾患降临到头上，只要肯至诚恳切地、常常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决定可以逢凶化吉，遇到灾难也能变成吉祥。还有女人临产的时候，念观世音菩萨，决定能够平安地生下孩子，没有痛苦。即使很久都生不出来，甚至快要死了，只要肯念，也会立刻生下来。（要出声念，不可以在心里默念。因为这个时候必须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默念，必定会导致伤气生病。旁边照应的人，也代替她念。家里的人不在产房，也应该为她念。不管是在产房内还是产房外，念了都有好处。平常在睡觉的时候，以及衣冠不整齐的时候，还有没有洗漱、沐浴、上厕所，到不洁净的地方的时候，都应当默念。默念的功德还是一样的，出声念只是在仪式上不太符合，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念。）世人无知，把这件事看作是可怕的、不可为的。即使平常有信心的人，也不敢教别人念，说身体裸露不净，念了会得罪菩萨。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母子的性命相关，菩萨只以度化众生为己任，这个时候只看重诚心，身体的裸露不净，是出于不得已，和那些不是因为恭敬而故意做出不净之相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肯念的话，她的孩子就会生下来，不但没有罪过，而且还能让母子一同种下善根。（这在《药师经》里有记载，不是我凭空编造的。）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必须要做到虔诚、洁净，不可以拿这个时候作为例子，而散漫不恭敬，否则罪过就太大了。这件事凡是念佛的人都不知道。我从前不知道世俗习惯的错误，所以在《文钞》中都没有提到。后来深知其中的情况，所以常常跟所有人说，而那些依照去做的人，没有不立刻得到效果的。这也是利益他人的一个方面。（原文：2751字；译文：4073字）
0566 复陈慧和居士书二（民国十八年）
通过慧洪转来你的书信，知道你前世的因缘有在，一听到佛法，就生起了正确的信心。然而学佛的人，必须要敦厚笃实地践行伦理纲常，切实地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除杀生、吃素食，有信心和愿心去念佛。用这样的方式自我修行，再用它去教化他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必定在现世就可以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直接登上极乐世界。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和，意思是用智慧来调和身心，不让自己偏向于空、有等各种见解，以及贪心、嗔心、痴心等。而且再用持戒、禅定、智慧，与慈悲、喜舍等相互调和，作为自利利他的依据。这样才不至于陷入近来那些以高明自诩的狂徒，以及安于卑劣的愚夫的流派。（其二）人活在世间，面临着千万种危险，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去世），都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形态。你已经投胎做人，幸好心地明白，只要一念之间生起孝顺、慈悲之心，就能恢复自己的本性，如果一旦迷惑愚昧，那就很难回归本真了。要知道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要是投胎到了异类（畜生等），那就更加危险了。由此可知，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众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随着自己所造的业力而承受果报，无法确定自己的投生之处。你经历了这次磨难，可以坚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决心，这样或许可以因为这一次的危险，而永远享受安乐。《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彻悟语录》已经请到了。又把最近印刷的各种书籍，凑成六包寄给你，希望你查收。吃素这件事，因为人们不知道人和畜生会轮回转世，互相投生、互相残杀的缘故，于是错误地认为人应该吃它们，它们应该被人吃。等到自己投生到这个轮回中，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你既然经历了这一番危险，当然应当努力学习吃素。如果在店铺里工作，实在难以自己做主，也应当生出不忍心的念头，生出度脱它们的想法，少吃肉为好。如果能够自己做主，就应当不吃肉。而且修行净土法门，本来就不在于是否出家。你上有老母亲，下有妻子孩子，如果对他们置之不理，只顾自己追求安乐，那么在佛法和世间法方面，都会犯下很大的罪过。因为不能尽到情谊和本分，即使有修行，功劳也难以抵过罪过，更何况是不能修行的人呢？《观经》中阐明了三世诸佛的净业正因，第一条就是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这样的修行方法，是诸佛所称赞的。现在在家修行的人，比四十年前，应当多了十倍，何曾听说在家就不好修行呢？你只要依照我的《文钞》《嘉言录》中所说的去修行，必定可以和你的父亲、母亲、妻子、孩子，一同生为圣贤的门徒，死后进入莲花池的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集会），到那时你就会知道，我的话绝对不会欺骗你。（原文：1190字；译文：1784字）
0567 复宅梵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江浙一带的念佛婆婆，统统都信奉接受了外道那些没有道理的说法，只知道恭敬和洁净方面的事，却不懂得按照实际情况来讨论，所以才有这样的瞎话流传，在世间造成了不良影响，误人不浅。我从前不知道这种邪说，所以在《文钞》中完全没有提及。后来详细了解了它的弊端，所以常常对所有人说起这件事。有难产的人，依照我所说的去念诵，没有一个不是马上就平安生下孩子的。念佛的人，行走、站立、坐着、躺着的时候都适合念佛，但是在睡觉的时候，以及衣冠不整齐、手和口没有洗漱，还有洗澡、上厕所以及到污秽的地方的时候，都应该在心中默念，不适合出声念。默念的功德仍然不会减少，出声念的话在仪式上就不符合规矩。如果妇人临产，只可以念观世音菩萨（因为观世音菩萨慈悲的愿力深厚的缘故，不是不可以念佛，只是适合念观音菩萨，千万不要理解错了），因为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心非常殷切，这个时候一定要出声大声念，绝对不可以在心里默念。心里念的话，力量比较小，与菩萨的感通也比较小。而且这个时候产妇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一边用力生孩子一边又在心里默念，就会伤气导致生病。产妇自己要大声念，产室里照应的人也要大声念，家里的人在别的屋子也应当为她念。绝对不可以说因为产妇身体裸露不净，念的话恐怕会获罪。要知道道理固然有一定的准则，但事情的变化是不一样的，只可以依据事情来讨论道理，不可以固执地按照死板的道理来讨论。比如儿女不小心掉进粪坑、水火之中，呼喊父母来求救，父母听到后，就会去救援。绝对不会因为他们身体不洁净、衣冠不整齐，而不肯救援，任由他们死亡。菩萨的德行，比父母要深厚无量万万倍。当众生遭遇苦难求救的时候，菩萨只有救苦的念头，绝对没有计较外在形迹的想法。而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不是能够表示恭敬洁净却特意让自己处于裸露不净的状态。如果能够做到恭敬洁净却不做，那确实是有罪过的。如果不能表现出恭敬的样子，那就只能讨论心中归向的诚意，不可以在形迹上去讲究礼貌仪式。菩萨没有苦难不救，没有灾难不救，怎么会把产妇遗漏呢？虽然经书中没有明确提到这一点，但是应当推及菩萨救苦的心，期望能够消除人生的大痛苦，安慰菩萨的慈悲之心。何况《药师经》中，佛教导产妇念药师佛的文字说：“或有女人，临当产时，受于极苦。若能至心称名礼赞，（称名，就是产妇能够做到的，而礼赞、恭敬、供养，是家中其他人的事情，不是产妇能做到的。）恭敬供养彼如来者，众苦皆除。”（众苦皆除，那就没有痛苦了。所生的孩子以下，所得到的利益，大得无法形容。产妇念了能得到如此大的益处，难道念佛的人一进入产妇的房间，就完全丧失了平日念佛的功德吗？无知的人，自己设立规矩，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罪过哪里有尽头啊，真是可怜。）所生的孩子，身体各部分都具足，形貌颜色端正，见到的人都欢喜，根性敏锐聪明，平安少病，没有邪恶的东西夺取他的精气。由此可知，临产的时候肯念诵，不但没有罪过，而且母子都安全，能得到很大的利益，种下很大的善根。产妇是这样，其他人也就可想而知了。湖南的马舜卿（《文钞》中有这个名字），是回族人（回族中皈依的，只有这一家人），他们夫妇和五个儿女，都是写信祈求皈依的人。民国十八年秋天，来信说，他的妻子生五个儿女，前两次还平安，第三次就出现血崩的情况，第四、五次更严重。现在不久又要生孩子了，倘若再血崩，就没命了，祈求我说说救济的办法。我让他至诚念观世音菩萨，临产的时候虽然身体裸露不净，也千万不要认为不可以念。而且必须出声念，不可以默念。他又祈求为胎儿预先取法名。我的信到了，他们夫妇一同看了，他的妻子就开始念，第二天就生了，生孩子的时候仍然在念，平安没有痛苦。他马上回信说，这真是出乎意料，菩萨真可以说是大慈大悲啊。我自从民国十五年秋天，《增广文钞》排版完毕之后，无论是什么样的文字，一概不保存稿件，以免浪费印刷费用。所以近来深知这件事情的弊端，曾经常常对所有人说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大家相互转告，来预先救助产妇和孩子的患难以及性命。即使有人不理解，说我喜欢谈论产妇的事情，我也在所不惜，期望能够挽回这种不良风气，让大家都生起正确的信心。（原文：2237字；译文：3277字）
0568 复朱德大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念佛法门，重点在于信心和愿心。有信心和愿心的话，即使没有达到一心不乱的状态，也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要是达到了一心不乱的状态，然而没有信心和愿心，同样不能往生。世上的人大多注重达到一心不乱的状态，却不注重信心和愿心，这已经失去了念佛法门的关键要点。而且还产生了一种既然没有达到一心不乱，就担心不能往生的疑虑，这就完全与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相违背了。这种想法，看起来似乎是个好想法。实际上，因为有这种想法而更加坚定信心和愿心，最终达到一心不乱，那才是好想法。但要是因为没有达到一心不乱，就总是怀着一种不能往生的想法，那就变成不好的想法了，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想要做到收摄心念、达到心念归一的状态，第一点是要对生死之事有深切的感受，有强烈的出离生死的迫切心情；第二点是要恳切、至诚恳切；第三点是要实实在在地从心里去念佛，不要只是随便从嘴上滑过去读过就算了。如果还是不能做到心念归一，就应当依照《文钞》中十念记数的方法去做，自然就比较容易达到心念归一的状态了。（原文：473字；译文：676字）
0569 复沙庸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作为子女，让父母感到荣耀的方法，在于努力践行、修养品德，使得所有人都因为敬重自己而追念自己的父母，这才是最为关键重要的方法。常常看到世上的人，在父母去世之后，到处去寻求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为自己的父母撰写题跋、赞颂。却不在自己身上勤勉地修养德行、施行仁爱，来期望给父母留下美好的名声这件事上下功夫。我常常说，世上的人大多喜欢虚名而厌恶实际，只是想要在一时之间做出个场面，却不考虑为父母做终身的纪念。你既然信奉接受了佛法，你的父亲也已经明白“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道理。凡是在办理丧事、安葬事宜、敬奉神灵、招待客人的时候，都应当依照佛制，不使用荤腥和酒水，以此来作为乡里的倡导。我已经老了，精神、时间和眼力都不够用了，只能写一首十六句的赞颂，不能撰写你父亲往生西方的传记。你可以自己写，或者请其他有学识的人来写。我近来所有需要动笔的事情，一概都推辞掉了，不是不想为别人效力，而是实在精力支撑不住了。你的信中把你父亲的名字一概没有提及，所以我只好在上款的地方空出两个字，希望你补上。你的父亲幸运地得以往生，你的母亲还健在，你当然应当预先对她进行劝导，让她完全摒弃世间一切关于人天福报的虚荣心，坚定志向往生西方，把超越凡俗、成为圣人作为追求的目标，那么这样做的利益就很大了。凡是在丧事中做佛事，都应当把念佛作为主要的事情。如果是念经、拜忏、做水陆道场，实在是很少有实际的益处。（原文：685字；译文：974字）
0570 复南通张海桥居士书（民国二十五年）
在如今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未来的事情简直不堪设想的这个时候，作为身处尘世的凡夫俗子，我们充满了烦恼和业障，又不能专心致志地去学习佛法。然而还想要在今生就了却那百千万亿劫都难以了却的生死大事，如果不以求生西方净土作为追求的目标，恐怕只会种下了因，却没有办法得到相应的果报。我以自己愚钝的根性来估量自己，在最初出家的时候，就把净土法门作为自己的归依。又经过了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虽然对于佛法没有深入透彻的理解，但是对于净土这一法门，我坚守着最初的志向，从来没有出现过错。并且对于一切有缘的人，我都劝他们（选择净土法门）。生死就像大海一样深邃，通往菩提的道路又十分遥远，想要在现世了却这生死大事，舍弃净土这一法门，不要说不通晓其他一切法门，就算通晓，也终究不能真正得到实际的益处。为什么呢？因为一切法门，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以此来了却生死。而净土法门，如果具备信心和愿心，念诵佛的名号，发愿求生西方，就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这两种方法相比较，它们的难易程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何况在如今大劫降临的时候，还想要去研究那些深奥的经典和理论，却不把这“一超直入如来地”（即往生净土）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恐怕很难满足自己的愿望，最终只能发出“十人九蹉路”（很多人都走错路、错失机会）这样的浩叹了。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度，意思是归依佛以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期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度脱生死轮回，所以名为慧度。你拿八圆钱送给我，我就拿价值八圆钱的经书送给你。如果你肯静下心来诵读这些经书，翻阅各种相关著述，自然就会知道我的见解没有错误。另外，你必须知道如今世道混乱，已经到了极点，几乎无可救药。其根源都在于宋代的儒者批驳因果轮回的学说，这种情况在八九百年之前就已经酿成，而到了现在才爆发出来。如今想要挽回世道人心的人，如果不倡导阐明这一祸根，那么即使想要挽回，也是做不到的。因为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关键所在，是一种标本兼治的方法。我已经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以后你只要依照我寄给你的经书去修行就好，不需要再来信了，以免我们彼此都白白耗费精力。（原文：1137字；译文：1696字）
0571 复翟智淳居士书（民国二十七年）（原名文选）
你的书信以及联芳的书信，我都详细知晓了。你能够持诵《楞伽经》，可以说前世就种下了善根。所谓印心之法，并不是死板地固定在某处。如果真的能够遵照大慧菩萨《断肉品》的教导，凡是见到一切生灵，都把它们当作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妻子、孩子、眷属来对待，这样的话，修行的大门就大大敞开了，没有什么人不能进入这个境界。要是真的进入了这个境界，即使还没有得到印心之法，和那些已经得到印心之法却仍然不肯进入这个境界的人相比，所拥有的功德也是相差极大，犹如天壤之别。因为一种人只是空有对佛法的理解而没有广大的菩提心，另一种人则是切实地践行菩提道。你千万不要认为我的话不对，那么即使还没有得到佛祖的心印，凭借这份功德回向发愿往生西方，一旦得以往生，就能够直接登上不退转之地，亲身受到阿弥陀佛以及圣众的教诲，到那时就能够亲自证得佛祖的心意了。在末世的众生，想要了却生死，如果不以信心、愿心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追求的目标，那么即使所领悟的与五祖戒禅师（五祖是寺庙的名字。师戒禅师曾经担任黄梅五祖寺的住持，所以世人称他为五祖戒）、草堂清禅师相同，也只能落得像苏东坡、曾鲁公那样的结局。生死轮回的道路漫长遥远，来生后世，不知道又会结成什么样的果报。净土法门，是一代佛法中既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特别法门。下至犯了五逆十恶大罪的人，上到等觉菩萨，都应当修习这个法门，并且都可以在今生就超越凡俗、成为圣人。其余所有一切高深玄妙的法门，大多只是契合佛理，却绝对不能普遍契合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我们从无始以来一直到今生，还在轮回中流转，都是因为前世有的因为愚笨而不敢承担佛法，有的因为狂妄而完全不相信接受佛法所导致的。我之所以说这些，是担心你把通过《楞伽经》得到佛心印作为追求的目标。其结果，就会像五祖戒禅师、草堂清禅师一样罢了。你暂且不要学那些所谓的大通家，而是要死心塌地地遵照《断肉品》来修习净土法门的功业，那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是确定无疑的。我眼力不行了，不能详细地书写。春天的时候，无锡有一个弟子，印刷了《童蒙须知》，后面附录了一部分佛法感应的内容，我的文章也有几篇在里面，这也可以作为帮助自己和他人的材料。《丧祭须知》也是消除灾祸、尊崇亲人、关爱亲人的重要方法。各寄给你两本，一本自己留存，一本送给窦，这也是学佛的人移风易俗的重要书籍。（原文：1184字；译文：1746字）
0572 复窦智睿居士书（民国二十七年）（原名联芳）
佛说，各位佛以人生的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为老师，所以才能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你如果没有生病，那么这辈子恐怕就没有听闻佛法的因缘了。高子钦用《文钞》来治疗你的病，你要是能够依照《文钞》进行修行持守，那么必定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轮回，超越凡俗成为圣人。我的《文钞》，都是选取佛祖所说的内容，根据不同的机缘灵活变化着来讲述，实际上没有一句话是我主观臆造乱说的。你能够依照着去实行，比见到我要胜过许多。现在的情况和从前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会遇到障碍。何况你年纪大了，路途又遥远，见到我又有什么益处呢，不见我又有什么损失呢。就算我给你进行开示，也不过是《文钞》里的那些话，哪里有另外说新话的道理呢。千万祈求你不要来，能够在心灵上相互契合就当作见面了也是可以的。最关键的第一点是要吃素，其余详细的内容在《文钞》里。翟居士的信，我写作的时候一气呵成，也是为了给你进行开示的缘故。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智睿，能够看到《文钞》，知道应当归依什么，你的智慧和见识可以说是聪慧明智的。（原文：592字；译文：849字）
0573 示柴也愚居士书（法名智韬）
每个人都有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的可能，每个人也都有成为佛的可能。圣人如果懈怠忘却善念就会变成狂人，狂人如果能够克制恶念就会成为圣人。在迷惑的时候，佛就如同众生一样；而在觉悟的时候，众生也就如同佛一样。按照这样的道理去追求，关键的契机其实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所以本来就应该向上仰慕各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怀着敬畏、警惕、严肃的态度，振奋志向进行修行持守。要敦厚笃实地践行伦理纲常，切实地尽到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早起晚睡，不要辜负父母的生育之恩。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就是贤良的、善良的，不至于玷污天地。再加上生起信心、发起愿心，持诵佛的名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亲自证得本来就具备的佛性，圆满成就无上的菩提道才罢休。大丈夫生在世间，如果不懂得大局和根本，只知道贪恋饮食、男女方面的欲望，贪求声音、女色、财物、利益，那和各种禽兽之类的有什么区别呢？怎么能忍心让自己凭借着可以成为尧舜、可以成佛的资质，却成为在漫长的劫数中在六道轮回里流转，备受各种痛苦的根源呢，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你既然发心皈依佛、法、僧三宝，就应当把念念都用来对治自己的烦恼和习气作为根本。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改正恶行，修习善德，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精心修习净土法门的功业，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让对内的父母、兄弟、妻子、孩子、眷属，对外的亲戚、朋友、同乡、邻里，都一同沐浴在佛的教化之中，一同成为善良的人，这样才不算虚度此生，也没有辜负与佛法的相遇。《中庸》里说：“人皆曰予智，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意思是人们都说自己聪明，却被驱使着陷入各种罗网、陷阱之中，却不知道躲避。这是因为他们只知道向外追逐求取，不知道回过头来反思自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危害。如果能够反思自己的内心，隐藏自己的锋芒，以此期望自我洞察，那么就可以学习成为圣人、贤人，学习成为佛、祖师。必定能够做到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登上极乐世界，这就是我给你取名的主要用意。还有“唯圣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圣。迷则佛即众生，悟则众生即佛”这四句话，如果不善于领会，或许会导致胡乱地产生怀疑和议论。现在为你简略解释一下。最开始说的“圣”“佛”，都是就自己内心的本体来说的，不是指已经成为圣人、成佛的情况。接着说的“罔念”（懈怠忘却善念）、“克念”（克制恶念）、“迷”（迷惑）、“悟”（觉悟），是就这个人的行为是违背还是遵循善道的操持方面来讨论的。最后说的“作狂”（变成狂人）、“作圣”（成为圣人）、“即生”（如同众生）、“即佛”（如同佛），是就违背或遵循善道操持所得到的效果来说的。倘若不知道最开始说的“圣”“佛”是就内心的本体来说的，就认为是已经成为圣人、成佛的人又会变成狂人、变成众生，那么这样的理解危害就太大了。所以不得不为你简略地说一说。其余的内容希望你详细阅读《文钞》，自然就可以全部知晓了。（原文：1327字；译文：1970字）
0574 复愚僧居士书
放生这件事情，原本是为了激发同修们戒杀护生的善心，切实践行自己内心那份怜悯不忍的念头罢了。世上的人有很多，每个人的心性和行为各不相同，纵然不能让所有人都被感动，可哪怕只感动了一个人，那这个人一生当中，就会少杀若干生命，更何况不止一个人会被感动呢。至于说小鱼会被大鱼吃掉，即便把它们放到长江里，也难免不会遭遇渔网捕捞。这种想法和顾虑，看起来似乎有道理，实际上却是在阻碍人们的善念，助长人们的杀生业障。这种人幸好这辈子得以生而为人，或许不至于亲身遭受杀戮，所以才说出这种看似有理实则无理的话，来显示自己的智慧，想要折服那些放生的人。要是让他变成鱼或者其他生命，当面临被杀的时候，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会希望有人能救自己的命，不会有其他诸如“救了我也担心后来又被别的生物吃掉，被别人捕获，还不如心甘情愿受死，免得以后再遭殃”之类的想法。如果真的能在面临被杀的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尚且不值得作为准则来效仿。何况根本就不可能在那个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却在与自己无关痛痒的时候，说出这种阻碍别人善念、引发别人杀生念头的话。这种人如果来生不自己承受相应的报应，那么太阳和月亮都该向东运行，天地都要颠倒位置了，话又怎么能随便乱说呢？大鱼吃小鱼，确实有这样的事。放生之后又被捕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要说小鱼会被大鱼全部吃光，一条不剩，那是没有这种道理的。放生的鱼全都又被人捕捉回去，同样也没有这种道理。怎么能如此过分担忧呢？比如救济难民，或者给一件衣服，或者给一点食物，也可以让他们不至于马上死去。但在那种有不当想法的人看来就会说：“这一件衣服、一点食物，怎么能让他们终身温饱呢，给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让他们受冻挨饿而死，这样就不用长期忍受冻饿了。”又比如有强盗抢劫别人，有能力的人去保护被抢劫的人。那些有不当想法的人就会说：“你要是能保护他一辈子，那才是非常好的。但你只保护一时，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反而不如任由强盗把东西抢劫一空，这样以后就不会再被抢劫了，岂不是更好。”父母对于子女，常常尽心抚育，然而慈母却无法在自己去世后继续抚育子女。那些有不当想法的人就会说：“既然不能一直抚育，还不如把孩子杀了更好呢。”君子修养品德，不会因为善事小就不去做，也不会因为恶事小就去做。如果一定要期望万无一失，才肯去做放生的事，那就会让世上的人一辈子都不做戒杀放生的事了。这种人将来必定会遭遇那种万中无一能救自己于死地的境地，真是悲哀、痛心啊。忍不住啰嗦地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原文：1253字；译文：1817字）
0575 复邵慧圆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说你的乡亲中有个叫潘仲青的人，从张家口来信想要皈依佛门，这个人性格诚挚朴实，在学问方面也有所研究。他既然发了皈依的心愿，我也只好顺应机缘。现在为他取法名为慧纯。因为所有的众生，都具备佛性，也就都拥有佛的智慧。只是因为贪心、嗔心、痴心等杂念混杂在其中，那么佛的智慧就变成了众生的见解。如今既然知道佛的智慧本来就具备，就一定要在内心的想法、起心动念以及行事的地方进行检查反省，不让贪心、嗔心、痴心等见解产生。还必须怀着深切的信心和愿心，持诵佛的名号，戒除杀生、保护生灵，珍惜世间万物的生命，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的功业，那么他的智慧就会逐渐变得纯净。如果能够坚守这些而不失去，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那么让智慧变得纯净就更容易了。等到烦恼和迷惑完全消除干净，福报和智慧圆满具足，那么他的智慧纯净到了极点，就能够圆满地成就佛道了。世上的人常常错误地认为自己有智慧，却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智慧，就像是矿石中的金子，根本没有实际的用处。必须经过冶炼提炼，让矿石和杂质全部消除，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希望你转达给他。学佛的人，关键在于亲身实践。现在的人大多只图在口头上说得畅快，这就像是谈论食物多么美味，却对填饱肚子没有任何帮助，实在是令人悲哀啊。（原文：695字；译文：996字）
0576 与魏梅荪居士书十六
（民国十一年 原名家骅 梅荪至十八年始皈依，此时且作朋友。）去年冬天，幼农来信说，您信心真切。我说，明明知道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却还没能戒掉肉食，这就是所谓的“富贵学道难”啊。哪里想到，还不到三四个月，您就戒掉了肉食，幼农又来信，说了其中的缘由，这是您的精诚所感召的呢，还是偶然的巧合呢？学道的人，戒掉不良习性必须具备勇气和决心，如果因循守旧、推托拖延，那么这种不良习性就会长期延续，永远没有断绝的那一天。您既然已经去除了富贵的习气，那么成就净土法门的修行，自然是很容易的事了。将来您能够高登上品，证得无生法忍，长久侍奉阿弥陀佛，亲自跟随众多菩萨。那时您还会分身散影，来到这五浊恶世，度脱众生，这一切都将基于您现在这份勇气，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我因为友人的劝说鼓励，将《安士全书》缩小排版印刷，希望能广泛流传，以此来挽回世道人心。但我人微言轻、德行浅薄，听从我的人很少，到现在才募集到愿意认印书籍的数量只有二万二三千部而已。去年我就想给您写信，希望您能帮忙募集认印。但因为校对以及各种繁杂事务没有空闲时间，拖延到了现在。通州的张季直，商业兴旺发达，财力雄厚，热心于公益事业。我私下里想，我流布《安士全书》，是为国民谋求利益和安乐。这件事的办法，绝对没有任何弊端，他如果知道了，应当也会拿出巨资，希望能在不显露形迹之中救国救民。但我向来没有和他见过面，不方便写信劝说。您倘若能怜悯我的愚笨和诚意，写信去劝说他，如果他肯发心印行几万部，或者几千部，那么惠及的就是国民，这该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即使他不发心，而您为国为民的诚挚之心，也已经显露出来了，这对于您成就净土修行的功业，自然是既深厚又广泛的。（其二）您前世的根器深厚，所以能够在彻悟老人的话语中，产生极大的警醒，这就是所谓的时节因缘，恰好碰上了合适的机会，大概不是偶然的。因为您敬重彻悟老人，于是就对我过誉称赞，让我惭愧惶恐得无法形容。《安士全书》，已经募集到了三万四千多部的认印数量，也算是暂时了却了我的心愿。季直先生，答应在以后继续参与此事，这实在是莫大的功德，早晚做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兵祸即将发生，战争的阴云弥漫。尤其像尤惜阴居士，已经在直隶、奉天、京、津、鲁、汴等地的各个报纸上，向军界的人发出通告，让他们来信求请《安士全书》，希望以此来消除劫难灾祸。他所认印的书籍，原本是全部交给本人用来施送的。幸好施省之居士认印了五千部，自己只要一千部，剩下的四千部让随便结缘赠送。我原本想给各省的督军、省长各送一百部。只有陕西省长认印了一千部，浙江督军认印了五百部，省长认印了一百部，就不再送了，这样算来还有剩余。惜阴居士，因为战祸即将来临，打算先解决紧急的事情，把这剩下的数量在这些地方的军界中散发。又有惜阴居士认印的一百部，我这里大约有五六百部，以及刘认印的一百部，黄认印的二百部，还有我的三四位友人认印的，总共一千多部，也可以凑成二千多部。用这六千多部书，打算作为消除战祸的凭借。倘若佛和上天庇佑，或许可以在冥冥之中让局势有所转变。即使我没有德行难以感通佛天，也可以让战祸的惨烈程度有所减轻。我常说，因果，是世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关键所在。如今国家混乱、百姓困苦，以后的情况，简直不堪设想，这都是因为当权者不懂得因果报应所导致的。如今的办法，除了倡导阐明因果报应的道理，即使是圣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何况我们这些无知无识的人呢？所以用前人的善言法语，作为这个世界前途的向导，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依从，但也绝对不会所有人都不依从。只有这样才可以暗中帮助国家的大计和百姓的生活，这就是惜阴居士和我急切地向各位君子求援，希望大家帮助促成这件事取得实际效果的原因。您有着高明的鉴赏能力，希望您不吝言辞，去劝说他人发心。您应当承受这份功德，往生到上品，侍奉阿弥陀佛慈父，和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一起进入娑婆世界，根据不同的众生类别显现身形，来度脱一切众生。我这些话并非虚假，您只要能把彻悟老人的十六个字（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牢记在心，那就非常稳妥了。（其三）钱君前年到山上来，得以和他见了一面。去年春天《文钞》出版发行，我写信让张云雷送给他一部，之后，收到云雷的信，说他已经去世了，不禁让人感慨叹息。人的生命无常，应当预先决定自己的归宿。他既然发心印施《一行居集》，或许可以凭借这份善心，往生到极乐世界。不然的话，净土修行的种子也已经深深种下了，等到他再次转世为人，肯定会深入修行这个法门的。您前世根器深厚，能够把富贵、学问这些习气，通通放下，每天把阿弥陀佛的六字洪名作为系念的境界。又用《普贤行愿品》《天亲发菩提心论》等，来振奋自己的精神，拓展自己的志愿。那么现在就能明心见性、通达根本，临终时直接登上品阶，这是可以预先断定的。无始以来的轮回，从现在开始就可以结束了。一方面为此感到欣喜，一方面又为此感到警惕，所以才不惜现身说法，普度一切有缘的人。《安士全书》，由于江谦君的提倡，应当可以广泛流通，这也是您真诚赞扬所带来的结果。（其四）现在的僧人大多平庸愚昧，不能弘扬阐发佛法的精妙，以至于让一些奸人，想要借公济私，图谋僧人的产业。他们特意以开办学校为借口，想要毁掉寺庙、驱逐僧人。竟然有一生勤勉谨慎的王铁珊，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还随即发出命令对这种行为进行赞誉。说这种行为不违反法律，实际上符合情理，经过审慎考虑、周全妥当，非常值得钦佩，还命令江苏全省各县遵照执行。没想到铁珊荒谬到了如此地步。这个命令如果实行，肯定会导致各省纷纷效仿，就像昆仑山遭遇大火，玉石都会被焚毁一样，这就和历史上三武灭佛没有什么区别了。然而三武的时代，高僧大德众多，虽然暂时遭受厄运，最终还是再次兴盛起来。现在如果一定要依照这个命令执行，那么佛法的灭亡，就可以坐等着了。居士您宿愿宏大深远，现在的行为淳厚笃实。在遇到这种荒谬的政令时，斗胆希望您不吝言辞，向督军、省长详细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和去年大总统所颁布的条例进行对比，如果能取消这个命令，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如果不被采纳，还希望您恳求您的老师冯蒿庵先生，以及张季直先生，一同伸出援手进行救援，或许可以让这件事不成为事实。我一来没有自己的门派，二来没有眷属，再加上年事已高，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但在这个时候，人心堕落，已经到了极点。道德、仁义，被看作微不足道的东西，法律、刑政，人们也完全不畏惧。如果能够倡导阐明如来三世因果、轮回报应的道理，即使是大奸大恶的人，也未必就没有一念之间畏惧将来的报应，从而洗涤自己从前的恶念。我常说，因果，是世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关键所在。世上很多人都肤浅地看待它。要知道从凡夫的境地，一直到成佛，都离不开因果的范畴。如果深刻明白因果的道理，上等的人，就可以明心见性，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下等的人，也可以改过迁善，希望成为圣人、贤人。它对于世道人心的益处，是非常大的。在这个王道制度被废弃，儒教逐渐衰微的时候，不用佛法来辅助治理，已经是错失机会了，何况还急切地把毁掉寺庙、驱逐僧人当作当务之急呢。那些人大概会说，僧人都平庸愚昧，对国家和人民毫无益处。哪里知道这个命令一发出，那么即使有真正修行、实践的僧人，也将会照例被驱逐了。这就像是想要延续国家的命脉，却先断掉了它的命根，铁珊的罪过，遍布十方虚空。按照铁珊的做法行事的人，也和铁珊没有区别。一个盲人引领着众多盲人，相互牵拉着掉进火坑，说的正是铁珊这样的人啊。（其五）收到您的来信，非常感动欣慰。您所说的，和幼农所说的相符合。听说已经让妙莲和尚，联络当地的首领僧人，准备了禀文呈递申诉了。说理应该透彻，词意不要过于激烈，这实在是非常正确的言论，我也向妙莲和尚大致说了这个意思。凡事都必须在还没有实行的时候，防范它可能产生的弊端。您说借寺庙开办学校，每年出租金，这个方法看似很好，却不知道它的弊端无穷无尽。元朝初年道士借住僧庙，这种风气一旦兴起，几乎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京城附近，道士占据了三百多所僧庙，偏远州县更多。）后来因为僧人向上控诉，元世祖下令退还，却只退还了一半。然而僧庙的产业，大多被他们预先盗走了，这可以作为深刻的教训。总之，做这件事的人，先就怀着图谋占据僧产的心思，他们党同伐异的观念，因为想要私自获得利益，就会变得势不可挡。“借”这个字，和“改”这个字，名字不同但实际意义相同。您是品德高尚的君子，没有详细审视现在人的诡计多端罢了。然而佛法的兴衰，本来就有定数。我和您，自然应该先尽到人力，之后再听天由命。（其六）收到您的来信，非常感激。这件事如果实行，佛法之道必定会迅速灭亡。如果不是您、竹庄、幼农等人，全力维持，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袁唐这一类人，或许是从前想要消灭佛法的人，因为当时高僧大德众多，没有机会施展他们的毒手，实现他们的恶愿，因为前世的愿力，才有了现在的举动。然而佛凭借智慧洞察根机，知道有想要消灭佛法的人，于是预先让能够破除他们魔力的人，恰好生在这个时候。不但佛法之道不会受到阻碍，或许还可以转变他们的魔心，让他们信奉向往佛法。让他们自己知道本来就具备佛性，因为他们背离觉悟、迎合尘世，才导致自我伤害。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背离尘世、迎合觉悟，把从前想要自我伤害的想法，变成自我保护。那么浅层次的可以改恶修善，来培植人天的福报。深层次的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亲自获得涅槃的果报。所谓佛法就像栴檀香，无论是被捧持，还是被践踏，都会得到香气的熏染，而具有同样的气味。我希望你们三位成佛的时候，我能亲自成为辅助正道、摧毁邪恶的护法弟子，来报答你们今天的恩德。即使袁唐成佛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让整个魔界都变成佛界，共同证得真如法性，圆满成就佛的智慧才罢休。（其七）昨天收到妙莲的信，以及省长的批示，知道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我感激惭愧得无法形容。私下里想这件事，如果不是您，以及庄（思缄）、蒋（竹庄）、王（幼农）三位先生全力维持，恐怕很难撤销这个命令。昨天我已经给庄居士写信了，并把批示文件附在信中，希望他和内务部长疏通关系。以后别的地方如果有这种情况上报到部里的，希望依照管理寺庙的条例，驳回不允许。这样才不至于没有人从中斡旋的情况下，让这种事成为事实。即使有人斡旋，也不会导致彼此徒劳地耗费心力。佛法的通塞兴衰，大概有定数。然而诸佛菩萨，早已预先知道，所以才让各位先生恰好身处那个地方，恰逢那个机会，而全力维持，让燎原的大火，随即被扑灭。真是危险到了极点，也幸运到了极点。（其八）教育会的这件案子，完全解决了，这全都是您，以及竹庄、幼农三位先生从中斡旋的功劳，使得省长，以及内务部，都依照管理寺庙的条例实行保护。省长的批示，而且两面都照顾到了，绝对没有伤害教育会的情面。还全力设置防范措施，让他们不能逾越，真可以说是竭尽了护法的深切心意，让人感激敬佩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其九）您用“法云”作为寺庙的名字，用意非常深远。私下里想，法云寺，已经成为江南第一慈善道场，应当独自行走一种方法，不和其他地方相同。一是不剃度僧人，二是不传法，所有的住持，只选取贤能的人。也不管是临济宗、曹洞宗、天台宗、贤首宗，只要深信净土法门，言行一致就可以。住持按照次数来确定，不按照世代来论。这是大公无私的道场，不像传剃度、传法的徒弟那样，涉及到专断自私的范围。（其十）陈剑潭先生相信因果，却想要研究明白，又不肯念佛，这是文人的习气。当年远公认为陶渊明胸怀开阔旷达，可以学道，邀请他加入莲社。他大概是把酒当作性命的人，知道佛门戒酒，不敢马上答应，于是说，允许我饮酒我就来。远公怀着大慈悲心答应了他。他来念佛三天，皱着眉头就离开了。因为他只能放下一些东西，却不能提起对佛法的修行，像纪文达、袁子才这些人，都有同样的毛病。纪、袁很相信因果，每次记载佛法感应的事实，都不曾潜心研究，所以他们的论述很多都是外行话。袁子才起初排斥佛教，后来又相信佛教，相信了却不能深入研究和修行，这就是所谓的聪明文字障。陈先生应当有善根显露的一天，未必最终一直是这样。现在有去年我写给顾显微居士的信，（已经刊载在《文钞正编卷二》。）之江报馆印出来寄给我的，给您看看当作笑料。这是顾君的友人潘承锷君，（两人都是苏州人。顾君是宁波黄道尹的西宾，皈依了谛闲法师。）和顾君关系很好。顾君劝他念佛，他写信反驳责难，说不能产生信心，反而更加疑惑。顾君把他的信寄给我，让我驳斥他。我把信寄回去，说最好不要投送。顾君随即写信说，弟弟我说的话不能让兄长产生信心，消除兄长的疑惑。于是请求某法师写信，信已经寄来了，但是信中的语言毫无谦逊之意，直言不讳，不避忌讳，恐怕会导致冲突，所以不敢寄给您。他说，我病得很重，不是狼虎药不能治，越是不忌讳越好，赶紧寄来。顾君就把信寄给他了，他心里很佩服，皈依了谛闲法师。却害怕我的直言，完全不和我通音信。陈先生的入道修行，还是慢慢来不要着急。比如染布，极其细密的布，肯定很难上色。倘若把它放进靛瓮里十多天，那么想要不变成深青色都不可能了。（十一）管东溟的文章，实在是现在对症的良药。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可以借此吐出程朱驳斥因果的毒素，也可以作为我提倡因果的证明。程朱的说法，只追求高深，不考虑利害关系。比如做善事，认为无所为而为才是做善事，有所为而为的善事就是恶事。无所为而为地做善事，这是大圣人的境界。如果不是圣人，既然只认可无所为而为，那么有所为而为的事情，都不肯去做了。这和自强不息、朝乾夕惕的宗旨，完全违背了。管公敢于明言破除这种观念，那么对于君子和小人，都有很大的益处。如果不是您抄录出来，那么他的救世真诠，信佛的人大多不相信，信儒的人大多不察觉，它的前途实在是很危险。所以我特意让把它附入《文钞》，来让各位有缘的人看到。（十二）昨天收到您的来信，非常惊讶，方峻生，可以说是做到了难舍能舍啊。虽然这样，还是必须为他日后的生活考虑，希望您把他请到观音庵，和妙莲、心净等人，详细询问他还有多少田地。如果他所有的田地，可以维持家庭生计，那么他既然已经发心把田地送给法云寺，那就当作他的功德。如果他所有的田地不足以维持生计，应当把这些田地，作为法云寺的租田，每年出租一定的数量，任凭法云寺种植竹子、树木、五谷、蔬菜，作为慈幼院工农场的储备。这样，才可以让彼此都尽到各自的责任，彼此都得到益处。如果他舍弃了这些田地，那么生活费用就没有了来源，我们心里，实在会有非常不愉悦快乐的地方。这份契约虽然已经交出去了，必须要这样商议，才可以不辜负方氏一番成就善举的心意。如果他除了这些田地，还有可靠的生活来源，那就成就他成为法云寺第一大功德主。然而必须请两三位有德行声望的人，来作为证明。别人为我考虑，非常深刻且真挚，我为别人考虑，也不能不深刻且真挚啊。（十三）您所抄录的杀生报应的内容，确实可以让喜好杀生的人感到胆寒，然而现在的将领官吏，未必肯去看。如果是为了以后的人，以及预先营造喜好生命、厌恶杀生的氛围，又好像范围太局限了。因为它专门是为将领官吏说的，普通百姓或许会认为和自己无关。而且那些暴戾的将领官吏，或许会认为这是在讽刺自己，从而厌恶它。依照我的愚见，似乎应该把彭兰台的《二十二史感应录》，缩小排版印刷。再加上几篇痛哭流涕、极具感染力的文章，在官府和民间散布，这样的益处就很大了。并且把丁福保的几种相关书籍中，有可以附入的内容，就附进去。那么官员、小吏、士人、百姓，都能得到美好的典范，既没有明显斥责那些当权者的蛮横行为，又能暗中抑制那些人心中的狂妄想法。那些掌握大权的人，大多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听闻见到因果报应的事情，所以他们心里只知道有自己，不知道有别人，只想着利己，不怕伤害别人。假使他们从小就知道伤害别人甚于伤害自己，为别人做事终归是为了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些意见、名利等小事，导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希望您斟酌决定。也可以先印行这三十七条内容，用来解救燃眉之急的灾祸。等以后局势平定了，再印行这部《二十二史感应录》，作为让大众普遍受益、广泛劝诫众人的书籍。（十四）如果肯把《二十二史感应详编》进行增补，抄录成全书，实在是国家和人民的幸运。前年丁福保说，《二十二史感应录》，他那里有六七种版本。应该借来，凡是这部记录中没有的内容，都补录进去。另外《安士全书》中《欲海回狂》篇，后面记载的二十二史中人和畜生转变，以及人和天人相互转生的事情，也一并抄录进去。那么那些见识局限的人看到了，自然会有一番敬畏警惕之心。而深信因果的人，应当从这里直接深入修行，直达如来境地了。孔子作《春秋》，用褒奖和贬斥的方式，让乱臣贼子感到畏惧。然而乱臣贼子，实际上对于褒贬并不畏惧，因为那只是空洞的言语罢了，究竟对他们有什么损害呢。如果把二十二史中的因果感应，以及人和畜生转变的事迹，一一抄录出来，偶尔加以论断，具有乱臣贼子性质的人看到了，能不毛骨悚然，从而转变念头，为自己谋求以后的福报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说您延续了孔子褒贬的核心思想，用来教化天下后世的人，又有谁会说不是呢。（十五）同治、光绪年间，玉峰法师，大力弘扬净土法门，不遗余力，然而他所说的话常常固执己见，让人看了痛心。之前心白编辑的《净宗语句》（即《净土良导》），也有他的言论，我全部删除了。担心人们认为他是净宗的大师，那么遗害就不小了。在《文钞》中，我回复某居士的信，来信中提到灵峰、成时、彻悟、玉峰四位大师的说法，我的回信中，不提玉峰，也不贬斥他，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处于末法时代，想要极力提倡净土法门，应当在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方面详细阐发，并且彰显净土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的原因，这样才不至于想要劝人修行，反而导致人们产生诽谤诋毁的想法。谷人先生，依照具体事情弘扬佛法，却常常有把事情当作道理的弊端。比如把佛经留存百年，等同为人的寿命百年，大概是指众生界都灭尽了，这部经才会消失，看似高深，实际上误导了别人。这就是所谓的事理混淆，不但不能激发人们觉得佛法难以遇到的珍惜之心，或许还会让人们熄灭勇猛精进修行的念头。如果想要利益他人，《弥陀要解》，可以说是一字一珠，非常精妙。（十六）近来整个国家都好像疯狂了一样，议论离奇荒诞，幸好上海的各位居士热心保护佛法，一再进行维持。法云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大概情况了。但时局所迫，终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现在各位居士和僧人商定了十四个人，前往南京请愿。因为教育会所提议的事情，重点在于挪用寺庙财产来兴办学校，恐怕大家都想着发财，不肯认账，那么全国的佛法，将会全部消灭。倘若佛法之道不应该马上灭亡，应当会有佛菩萨大显威灵，那么或许可以延续佛教的命脉。否则，他们对于孔子所说的五伦，尚且肯完全推翻，何况是没有势力的佛教徒，怎么能够支撑得住，让佛法不灭亡呢。（查挪用庙产兴办学校的案子，是民国十七年，江苏丹徒县，教育界邰爽秋提议的，不久后经过请愿取消了。民国二十七年，记录者注。）（原文：8641字；译文：12600字）
0577 复战德克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六年）
十九个人的皈依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你所汇来的款项，不管是供奉的香敬钱，还是捐印的钱，统统当作捐印《歧路指归》的费用。现在这本书已经排版完成，还有最后寄来的内容，需要等修改过后，才能制作纸型。先印刷三万册，用来送给远近那些有信心的人。打算把这次的二百三十多圆，为你所在的地方寄去价值二百三十多圆的书。那些捐印的人，各自给他们若干数量，剩下的就根据机缘分别赠送。扶乩这件事，大多是灵鬼假冒仙佛的名义。如果扶乩的人本身有学问，那么写长篇大论，讲述世间的道理，还能通顺流畅。但要是说起佛法，那就不是他们所了解的了。他们有的把炼丹、运气当作佛法，有的剽窃《金刚经》的意思，囫囵吞枣地讲述，却没办法为人们指出了却生死的道路。又或者胡乱编造谣言，用那些颠三倒四的混乱话语，让无知的人认为是秘诀，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事情吗？扶乩这件事，对于做善事、劝人捐款来说，是有好处的。但对于询问修行方法、讲解佛法来说，却是有害的。因为灵鬼大多不了解佛法，就会胡乱编造谣言，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入歧途。奉化的孙锵，字玉仙，（年纪在八十岁上下。）这个人痴迷于扶乩。七年前，他说玉帝退位，关帝成为新的玉帝，并且已经开科取士。状元是金华的朱某。榜眼是无锡的杨章甫。探花是彭泽的许止净。他写信给朱某，朱某高兴极了，以八十岁的高龄，特意来到上海开会。杨章甫也非常相信扶乩，不知道他是如何答复的。孙锵写信给许止净，许止净一个字都不回复。孙锵屡次寄去扶乩得来的话语，许止净总是不回信。后来孙锵没办法了，又写信说：“我屡次寄信，你总是不回信，想来是听了印光法师的话，不相信扶乩。我曾经问过吕祖，吕祖说，（许止净）是海底铁耳，你为什么要相信他（印光法师）的话呢。”许止净还是不回信。所谓“海底铁”，意思是永远沉入苦海，没有出头的日子。孙锵是进士，也是个喜欢做善事的人，他的见识和观念，大概是不能用常理来说服的。你来信何必特意用黄纸呢，只是不适合用雪白的纸，以免太耀眼就可以了。现在我把皈依和捐款的两张单子，当作信纸，写在背面，寄回去。这样等《歧路指归》寄来的时候，就可以按照款项和他们的意愿，来进行分送。现在时局危险，应当让所有人，一同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的圣号，作为预防措施。如果真的肯诚心诚意、常常念诵，必定会承蒙佛菩萨的庇佑。即使大劫难以逃避，大家一同死去，念佛的人，也应当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算信心和愿心还没有达到真切的程度，也大多会投生到善道。绝对不可以认为不能免除劫难，就是白白地念了。要知道今生所遭受的苦与乐，是前世所做的善恶之事的因所感召来的果。今生所做的事情作为因，又会成为来生所承受善恶果报的因。以念佛为因，就会往生西方；以杀生、偷盗、淫邪为因，就会堕入三恶道，这是必然的道理和事实。《物犹如此》这本书，另外修改了章程，已经交付排版，作为一卷。十四鉴，相继排版，这样就节省很多纸张了。改成大本，用三号字，每面十二行，每行三十二字，打算印刷三万册。等印出来后，也会寄来若干包。这本书虽然没有直接说戒杀的事，实际上却是戒杀的重要书籍。有良心的人，看到物类的孝顺友爱、忠诚义气、坚贞刚烈、慈爱等行为，必定会受到感动，从而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来敦睦伦理、尽到职责，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希望自己不会被物类所轻视。物类都能做到这样，我们又怎么能不如它们呢，应当努力地敦厚践行，才不会感到羞耻。徐白舫对于佛法的深刻道理，分不清邪正。这本书只是记录物类的美好品德和行为，对世间有很大的益处。我写了一篇序，如果人们肯详细考察书中内容，就会在不经意间学习圣贤和佛祖的教诲了。（其二）初七的信，昨天十六日午后才接到，这是因为战地交通断绝的缘故。十八个求皈依的人，他们的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希望你为他们分送。必须让他们每个人都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吃素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不可以追求人天福报。凡夫如果有福报，必定会造下杀生的业障，既然造下了杀生的业障，就难以逃避杀生的果报。何况有福报的人，不止造下一种杀生的业障。这样看来，追求福报的人，实际上是为自己和他人招来灾祸。学佛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个道理。德明邀请大家念观音菩萨，每人念十万遍，放生一百万，希望以此消除杀戮劫难，这也是莫大的功德。然而观音菩萨应当终身常常念诵，凡是入会的人，每个人都要戒杀吃素，这才是彻底的办法。不然的话，今天出钱买些生灵放生，却每天自己杀生，或者从那些杀生后售卖的人家里购买，仍然是做一天停百天，怎么能消除自己和他人前世和今生所造下的杀生业障呢？放生，只是提倡戒杀吃素的一种方法罢了。如果不注重戒杀吃素，那么放生的数量有限，而杀生的数量却是无穷无尽的。我在六月二十八日，写信告知上海的《新申报》馆和《申报》馆，让他们刊登“普劝全球同胞同念观音圣号”的广告，各登十天。广告稿附在信里寄去了，因为战事的原因，不知道报纸有没有刊登出来让人看到。又让漕河泾印刷七寸见方的单张五十万份，发给各省的佛学机关，因为战事爆发，也很难马上就办好。这篇文章不只是在战时可以用，任何时候都可以用。你说要阐发战事的起源，以及消除战事的关键办法。周安士说：“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知因果，大乱之道也。” 大概知道因果的人，做事遵循天理，说话顺应人心，又从哪里会有战争的事情发生呢？就像轻视本国的各种货物，看重外国进口的各种货物，把全国的金钱，通通输送到外国去，这就是不遵循天理、不顺应人心的大错。让人用我们的金钱，制造军火来攻打我们。所以说喜欢用外国货的人，都不能不承担招来别人攻打我们的罪责。今后如果能痛改前非，学习甘地不用外国货，那么金钱就会少输出，国家也就会富强了。这话似乎迂腐不切实际，实际上却是极其重要的。要知道了解因果的人，内心的想法和行为举止，唯恐自己有过错，必定能够努力践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研究穷究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件事，即使是虫蚁也不敢杀害。不了解因果的人，甚至杀害自己的父母，还自夸自己的功劳，并且极力提倡实行兽化，打算带领天下的人，变得和禽兽没有区别，他们心里才会感到安乐畅快。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关键所在。如果舍弃了因果，那么圣人、佛、菩萨，也没有办法可想了。如今混乱到了极点，想要谋求挽救，务必注重家庭教育和因果报应。在儿女刚刚开启知识、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就用因果报应等事理，循循善诱地进行熏陶。让他们深信因果报应，丝毫不差，这就是达到天下大治、消除灾祸的根本。千万不要认为这是宽泛无用的而忽视它，那就太幸运了。（原文：3435字；译文：5065字）
0578 复江易园居士书四
（民国二十五年 此时尚未迷信扶乩 请阅其四，足知江之佛法程度。老人如此晓谕，伊仍不能领略，益可显见。录者识。）你来信所说的内容，确实非常关键重要，然而还有自始至终都应该注意的，那就是因果轮回，以及家庭教育。在家庭教育当中，母亲的教育尤其重要。如果在儿女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用因果报应，以及做人的道理和事情来教导他们，那么等他们长大之后就会知道好坏，不会被不良的党派和邪说所迷惑，从而成为贤能善良的人。要是小时候对他们任性骄纵、惯着他们，等他们长大后就没有主见，便会随着邪说而堕落，想要让他们改正过来，一百个人当中也难得有一个能做到。在如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把因果报应当作救国救民的专门药方，那么纵然有所作为，也不会有太大的功效。因为那些人不把实际行动当回事，只是用空谈来敷衍了事。因果，是一种既治标又治本的方法。凡夫刚刚发心学佛，到如来成就正等正觉，都离不开因果的范畴。那些狂妄的人把因果当作小乘佛法而轻视它，只是为了让自己便于肆无忌惮地做坏事，以及说些空口快活的大话罢了。（其二）各处的讲演录，听说已经在排版了。我的眼力越来越差了，就像这来回的两封信，我得用手镜和眼镜，才能勉强看清楚。所以对于讲演录，我没办法参与过问。张师祠的佛光社社长，我只能挂个空名。至于讲演的题跋，我实在没有精力去写了。张节妇把大藏经当作佛光社镇社、利益众生的法宝，她这样做的功德，应当会让她自己在莲花的品阶上大大提升，她的孙子慎修的痰病也会痊愈。现在给慎修和你的女儿有贞，各寄去一包大悲香灰。这香灰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加持。每天少的时候就诵念五十遍，多的时候诵念七十五遍。是用大饼干桶来储存的，一桶大约有十多斤，估计诵持大悲咒有六七千遍。这一包香灰，可以冲服二三百次。刚开始冲服的时候，应当取二十分之一，放在大碗里，用开水冲，搅拌搅拌，等灰质沉淀下去，把水灌到壶里或者瓶里，一天喝三次。应当吃素，常常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圣号，必定会有神奇的效果。病好得差不多之后，冲服的量应当少一些，不必按照之前取二十分之一的量。如果不相信，或者不诚心诚意，那就不会有效果。富贵的人大多容易生病，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一件事都不肯去做，血脉就不能顺畅地流通。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大多吃了很多血肉之类的食品，如果遇到一种有毒的食物，那么带来的灾祸就不小，甚至可能导致丧命。即使是没有毒的食物，由于动物被杀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怨恨，所以也带有毒性。虽然不能马上像毒药一样毒死人，但是这种毒素积累久了，必定会发作，让人长疮或者生病。张沈氏如果肯让慎修戒杀吃素，他的痰病应当就可以马上痊愈了。剩下的香灰，应当供奉在佛龛下面的一边，或者挂在高洁的地方，以便在不时之需时使用，以及随便救济那些危险的病症，不可以亵渎。冲服过的灰质，应当加些水泼到屋上，以此表示敬重。这就是干大悲水，可以寄到远方，可以留存很长时间。当地如果不是极其危险的病症，是不会给人的。仆人和婢女大多不知道好坏，在大户人家做事，不知道爱惜米谷和各种物品，他们折损福气和寿命的事情，一天不知道会有多少次。最近听说曹崧乔说，有一个仙人附在人身上看病，一个大户人家的老妈子，稍微有点像半身不遂，也去求仙人看病。在她还没到之前，仙人说：“你不要来，你糟蹋主人的米饭和食物太多了，不久之后就会全身疯瘫而死。” 这话应当跟你的女儿汝贞、昭娥说，让她们爱惜主人的东西，培植自己的福寿，也可以把这份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前几天，费范九来了，说起孝若和他的女儿粲武，死得非常凄惨。易园居士，劝他们家为死者做超度荐拔的功德，因此拿出了四百圆。把二百圆交给我，为他们印书并施送出去，把二百圆用于在灵岩山打佛七。当时我就跟弘化社的陈曙亭说，应当给易园写信，说我让把这二百圆，寄书给江居士，让他根据机缘施送。多寄哪种书，少寄哪种书，等江居士来信之后就寄。用张家的钱财，来让张家的乡人得到利益，这是非常合适妥当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来信。到了晚上，我想着为孝若、粲武各做一个牌位，两个牌位共花费一百圆，再用一百圆打佛七，打算第二天早上他们上山的时候说这件事。第二天早饭后问了一下，说他们已经走了，过不了一两天就会回来，只好随他们去了。灵岩山的牌位，在念佛堂内，成年累月有佛号在冥冥中熏染，跟其他地方把牌位供在冷清的屋子里相比，有很大的差别。所有各人供养的三十五圆，不需要寄来，就用作佛光社的费用。我空有一个社长的名号，也不可以不把他人的功德，转而为他人做功德。（其三）上次的信，以及一小包书，应当已经收到了。三十五圆，本来打算归佛光社使用。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以及银行的提单，才知道我们的安排相互错过了。到了晚上，成翊青来了，说江苏的水灾非常严重，在全国是最严重的。这个人是冯梦华、王幼农的门生，多年来办理赈灾事务，很有声誉。我就把这三十五圆，又加了五圆，凑成四十圆，交给了成翊青。他问收据写什么人的名字。我说，你我之间还用什么收据。他说，必须交给会里报账。我说，随便写易园或者印光都可以。前一封信里说费范九上灵岩山去了，没有见到我，过了三天回来，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问他，说已经走了。凡事都各有因缘，不可以勉强。一切都听任因缘，不可以在其中掺杂自己的想法，掺杂想法反而会白白耗费精力，所以不如听任因缘更加解脱自在。（其四）《大学颂》中对“观”和“止”的解释，不是很恰当。德森师说，居士对于三谛中的俗谛，以及三观中的假观，似乎没有深入明白，因此把之前印的演讲录首页给我看。其中所说的虽然有一定道理，也可以引人入胜。然而对于空、假的真实含义，完全没有贴合。三谛和三观，是佛法中的纲要。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就叫做谛，谛就是道理。从修持的角度来说，就叫做观，观就是修行。真谛，是一法都不建立。俗谛，是万法圆满具备。观真谛的道理，叫做空观。观俗谛的道理，叫做假观。空观，是观那一法不立的真如法性，这里的空，是连空和有都空掉的空，这就是《心经》中“诸法空相”的“空相”。不只是色是空的，空也是空的，就连菩提和涅槃，也是空的。如果有一法不是空的，就不能叫做真空。这三观中空观的“空”，怎么可以用万事不管不做来解释呢。俗谛的“俗”，不是鄙俗、雅俗的那个“俗”，而是以建立和施设的角度，把它叫做俗。“假”也不是真假的那个“假”，也是建立和施设的“假”。观俗谛的道理的“观”，叫做“假观”，是因为真谛一法不立的性体，圆满具备六度、万行等诸法圆满具备的功德。这就是《心经》中“诸法空相”的“诸法”，怎么可以用凡夫来解释呢。凡夫，是被苦、集二谛所涵盖的。这里的空、假，是圆教中圆妙的道理，二乘人尚且难以理解和达到，何况是凡夫呢。还有第三十页，说仗着自力，用自力修道，从人而生到天界，一直到无色界天，这叫做“竖出三界”，这句话也说得不圆满。仗着自力，必须断尽三界内的见思烦恼。根性敏锐的人，在这一生就可以断尽。根性迟钝的人，必须先断除欲界的烦恼，那么就会生到色界。接着断除色界的烦恼，就会生到无色界。直到无色界的烦恼断尽，才会证得真谛涅槃，从而了却生死、超越凡俗、成为圣人。三界诸天当中，除了兜率内院的大菩萨（生在兜率内院的，都是法身大士），以及无烦、无热、善见、善现、色究竟这五不还天的三果圣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六道轮回中的人。不可以认为生到无色界天，就出离三界了。郁头蓝弗，在山间修习非非想定，群鸟喧闹，他无法修成。就移到海边，海中大鱼争斗，又无法修成。于是心生忿恨，有杀光鱼鸟的念头。后来定修成了，生到非非想天，寿命有八万大劫。天福享尽之后，堕为飞狸，进入树林吃鸟，进入水中吃鱼。所以应该区分依照佛法修持、断除烦恼证得真如而生到天界，和修习世间福报以及世间禅定而生到天界的不同，这样看的人，才不至于产生误会。（其演讲录，全由陈曙亭校对料理流通。）（原文：4192字；译文：6510字）
0579 复慧空大师书（民国二十五年）
昨晚接到你的信，我对于你来报国寺这件事，完全忘记了。看你写的信，似乎还是以宗门的知见为主导，对于净土法门还没有完全相信，所以只是追求与佛法相应，从而引发了魔境。念佛法门，是以信心和愿心作为先锋的，如果没有真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不要说不相应不能往生，就算相应了也不能确定一定往生。一心不乱的境界和念佛三昧，也是不容易达到的。如果有真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没有达到相应的状态，也可以往生，更何况已经相应了呢。你只知道追求相应，稍微有一点相应的迹象，就产生欢喜赞叹的心情，这也是不相应的表现，因此才会有怪异的现象出现。修行人最忌讳的，就是稍微有一点收获就感到满足。稍微有一点收获就感到满足，就会产生退转懒惰的心理，这是必然的道理。希望你只是一心念佛，不要因为不相应、担心不能往生而疑虑恐惧。所有出现的境界，都不要去理会，也不要去问是好的死法还是不好的死法。除了念佛之外，不要让自己产生第二个念头。像这样，才可以得到决定往生的益处。如果害怕死的时候有各种不合适的障碍，因此去打饿七，这件事极其危险。吃饱饭的时候尚且不能达到相应的状态，到饿到快要死的时候，还能相应吗。如果一定要打饿七，那就请下山到别的地方去打，灵岩寺绝对不允许开启这样的方法。你完全是在妄想的巢穴中追求相应。如果肯把一切妄想都放下，肯定会病好身体安康。即使寿命已经到了尽头，也应当正念彰显，跟随佛往生。念佛的人，不应该有关于来生后世的念头。你往生的心还不专一，那么肯定不能不在这个世界遭受六道轮回之苦了。（原文：747字；译文：1092字）
0580 致郭辅庭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昨天接到葛的信，知道你的父亲在前月二十八日离世，心中不胜感慨叹息。你的父亲前世肯定是有所修行积累的，所以在今生能够白手起家，积累了巨额财富，寿命超过了七十岁，且儿孙满堂。他平生乐于行善，从不疲倦，还护持佛、法、僧三宝。如果他有往生西方的信心和愿心，应当立即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要是没有信心和愿心，或许会生到天上，或者生到人间大富大贵的人家，享受大福。然而世间的福报不会长久，应当让各位孝顺的眷属，都一同专心志诚地念佛，期望还没有往生的能够往生，已经往生的可以增进往生的品位，这才是对逝者有益的孝顺之举。大家都应该节制哀伤专心念佛，不要只学世间的人，只是做些表面功夫取悦他人的耳目，而不考虑对亲人的神识是否有益。而且你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既然相信佛法，现在办理丧葬事宜，按照道理应该顺从他平素的志愿，一概不要使用荤腥食物。凡是祭祀神灵、供奉灵位、招待客人，都要用素食，这比放生若干所获得的功德更大。如果不使用素食，那么在这次丧葬过程中，所杀害的动物生命数量会非常多。怎么能忍心让我们的亲人，因为我们行孝，而与这无数的生命结下杀生的业障呢？民国十三年，周玉山先生去世，（他曾担任两江总督。）他的儿子周缉之，和我相识，给我寄来一份讣告，我让他不要用荤腥食物。因为他的官职和声望都很大，如果用荤腥，就不免会出现想要荣耀亲人却反而连累亲人的情况。我的信送到后，周缉之不做主，让办事的人商议这件事。办事的人，都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都不赞成用素食。在天津举办丧礼设奠，摆了四千多桌酒席。第二年把灵柩搬回安徽，到南京举办丧礼设奠，到芜湖又举办丧礼设奠，到家后又举办丧礼设奠。他的大孙子，在扬州举办丧礼设奠。只这五次举办丧礼设奠，所杀害的生命，不计其数。安葬完成回到天津后，有扶乩的活动，周玉山先生的“神灵”降临乩坛，痛恨他的家人使用荤腥食物，说把他在生前做官所积累的功德消灭掉都还不够。周缉之后悔也来不及了，想要在天津开办一座大的寺院来弥补过错。地点已经找好了，恰好遇到奉系和直系打仗，于是没有办成，只是设法结一些小的善缘，让来往的人有地方安顿住宿罢了。你的父亲和我很有缘分，居士你和我也有缘分。我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跟你说明这些利害关系，就违背了我交友的原则。担心居士你或许认为这无关紧要，所以引用周缉之的事情，作为明确的证明。至于做佛事，应当把念佛作为首要的事情，其余的大多只是场面好看而已。我在早晚课诵的时候，称念你父亲的名字，为他回向二十一天。因为我一向和挚友相处，都不奉行世俗的礼仪，只通过念佛回向，来表达彼此的交情罢了。（扶乩是灵鬼的作用，偶尔确实会有这种情况。我不赞成扶乩，请不要误会。）（原文：1104字；译文：1588字）
0581 复卓人居士书（民国十六年）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欣慰。能够像你这样自我反省，在如今这个世道，实在是不多见的。如果你真的能够勇往直前、毫不退缩，那么你父亲的学问传承，孔孟的思想传承，佛祖的佛法传承，你都能够亲自获得并且切实地去证明。然而你对于美味佳肴、肥腻浓厚的食物，不能放下，如果从儒家的理论来讲，还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如果从佛家的理论来说，那就是在做恶事，不只是心里有恶念而已。民国十年，我到南京，魏梅荪（他是翰林，当时六十岁）对我说，佛法他是相信的，佛也愿意念，我的《文钞》也看过，就是吃不了素。我对他说，富贵人的习气很难忘记，你想要吃素，希望你熟读我《文钞》中南浔放生池疏的内容，应当多次去读，自然就不会想吃肉食了。这是八月十二日说的话，到了十月，他六十岁生日，担心人情方面有阻碍，就去金山过生日，回家后就开始长期吃素了。第二年，他就提倡开办法云寺念佛放生道场，现在已经六十六岁了。而且对于慈善事业，他不吝惜精力，极力地进行提倡。比如建立慈幼院，比如每年施粥。像近两年来，战事发生的时候，他把年老体弱的妇女收容在法云寺，搭建了几十间席棚让她们居住，还为她们煮粥。战事结束后，根据她们家的远近，发给路费让她们回家。一次有一千多人，一次有二千多人。每天吃完粥后，让她们各自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经历了三四次打仗，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而且没有一个人生病，这也可以说是很难得的了。你正处在壮年时期，而且有远大的志向，能够自我省察，自我责备自己的过错。如果真的能够自强不息，那么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登上如来的境地，那是肯定的。不要因为有了一点小成就就满足，不要认为一点小过错没有什么妨碍。不要认为自性中的弥陀就是最终的，而不念佛号以求生西方的弥陀净土。不要只祈求佛的暗中保佑，而不在自己对佛的感悟中认真地去践行。那么我所说的能够得到三种传承这件事，就可以预先为你祝贺了。另外如今的世道，败坏到了极点，其根源在于人们不知道因果报应，以及不重视家庭教育。想要挽回这种局面，应该注重这两个方面。而在家庭教育中，尤其要注重因果报应。因为因果报应能够约束人心。除此之外，任凭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挽救。因为人心如果不改良，那么一种方法刚刚确立，各种弊端就会纷纷出现了。（原文：1014字；译文：1477字）
0582 复陈慧新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修行持诵的功课，应根据不同的机缘来确定，越简单越好。如果都是修行很久的人，那么不妨依照《禅门日诵》来念诵。要是初学者居多，那么不管是早晨还是晚上，都可以念《弥陀经》《往生咒》，接着就念佛号。早晚是这样，白天要是也这样做也是可以的，如果不念经咒，就从念赞佛偈开始也行。要知道所有的功课，都应该以念佛为主，经咒只是辅助的。明白这个道理，再根据林中成员的具体身份来确定，这样或许就比较合适了。我怎么能特意制定一个章程，让别人都依从呢？天下的丛林寺院，大多都照着《禅门日诵》来进行。慈溪文溪西方寺，早晚都念《弥陀经》，本来就不应该太过于执着地去评判。有一点是绝对不能稍有改变的，那就是信、愿、行这三方面的宗旨。如果采用禅家参究“念佛的是谁”这种方法，那就是参禅以求开悟，这就大大违背了净土法门的宗旨，这是极其关键、极其重要的一点。人们常常想要冒“禅净双修”的名义，却极力主张参究“念佛的是谁”，这样所得到的利益是有限的，（念佛念到极致的时候，也会开悟。）而失去的利益却是无穷无尽的。因为不注重信心、愿心以求生西方净土，就不能与佛感应道交。即使亲自参透了“念佛的是谁”，也很难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没有信愿求生的心。而且还没有断除烦恼和迷惑，又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喜欢说大话的人，都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道理。净土法门之所以超越胜过一切法门，就在于依靠佛力。其余的各种法门，都是依靠自力。自力怎么能和佛力相提并论呢？这是修习净土法门最为关键重要的一个要点。（原文：697字；译文：1031字）
0584 复金益平居士书二
想要皈依佛法，了却生死轮回，超越凡俗成为圣人，就一定要完全尽到伦理纲常的道理。倘若不能敦厚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那么根本就有所欠缺，与佛不相应，又怎么能承蒙佛慈悲地接引，让自己带着业障往生呢。所以必须要孝顺父母、尊敬长辈，兄弟姊妹、夫妻、主仆之间，每一个人都必须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如果能在各自的关系中，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就能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贤良善良的人念佛，就更容易感应到佛。想要了却生死，就不能不注重伦理纲常。还必须按照净土经典所说的，生起信心、发起愿心，专心念佛，坚定地在现世就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不要产生求来生投生到人间或天上享受福报的想法。而佛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应当戒除杀生、吃素食，珍惜世间万物的生命。用这样的理念来自我修行，再用它来教化他人。凡是在家庭中，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对外的同乡、邻里、亲戚、朋友，都应当给他们讲念佛的好处。在现世就能消除灾祸障碍，增长福气寿命，生命终结的时候就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近来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凡是信佛、念佛的人，常常能够逢凶化吉。如今的祸患，躲避也无处可躲，防范也防不胜防。如果真的能诚心诚意地念佛，那么不知不觉间，就不会遭遇灾祸。有这么大的益处，怎么能忍心让我的父母兄弟等人，以及同乡邻里等人，不知道呢。然而想要教化别人，必须自己先切实做到才行。倘若自己虽然在念佛，但是在敦厚伦理、尽到本分，内心的想法和行为举止等方面，有很多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那就很难感通佛了。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诚。“宗”是主导的意思，“诚”是真实的意思。你如果真的能事事都以真诚为主导，时间长了，别人都会受到影响而变得善良。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何况是同类的人呢。应该经常看《弥陀经白话解》《嘉言录》《感应篇直讲》。儿女从小，就教导他们常常念《感应篇》。这篇文章每天或者念三五遍，至少要念一遍。用一生的时间去念，再看看《感应篇直讲》，依照其中的道理去做，那么自然就可以归入正人君子的行列了。我已经老了，不要经常给我来信。想要看某本书，应当向弘化社去请求，不可以顺便给我寄信。你要是肯依照《嘉言录》《文钞》等去做，那又何必一封两封地写信呢。去年冬天印了三张戒烟的药方，非常灵验。还有治疗疟疾的一个药方，不花费一分钱，治疗疟疾没有治不好的。现在随信附上三张药方，希望你向所有人宣传，让疟鬼不再困扰人，这样带来的益处可就大了。（其二）既然知道惭愧、懂得忏悔，为什么又依旧保持原来的行为，恶行不见减少，善行不见增加呢？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心不真诚。倘若心以真诚为主导，怎么可能明明知道不对却故意犯错呢。明知故犯的人，是因为内心实际上并没有决定要改过迁善的诚恳态度。你自己想要成为贤人善人，自然可以远离不良的习惯。不能远离的原因，是你的心意不坚定，态度浮游、行动缓慢，那么就难免又回到老路上去了。以后不要再给我来信了，你如果不肯真心实意地去除自己的私心杂念，我纵然给你开示，到底又有什么益处呢。你要是肯认真地反省自己的过错，又哪里用得着我多说呢，单是“宗诚”这两个字，就已经把所有的道理都包含得清清楚楚了。人如果心中没有虚伪，肯定不会不愿意改过迁善。比如真的知道某个人是想要害自己的，纵然那个人用各种巧妙的方法引诱，也绝对不会上他的当，从而丢了自己的性命。肯上当的人，就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有了关乎性命的大对头，还肯听从他的欺骗，那么所谓的求别人为你说保护身家性命的妙法，又有什么益处呢。所以我不愿意再多次给你啰啰嗦嗦地说了。（原文：1571字；译文：2332字）
0585 复宋六湛，褚莲净，张子净三居士书（民国十七年）
世道混乱到了极点，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推究其中的缘由，它的近因是在百十年来，所有读书和做官的人，只知道研习科举学业，追求功名利禄，却不知道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要是说到远因，实际上是由于程颐、程颢和朱熹等人破除驳斥因果报应，以及生死轮回所导致的。因为向来没有受到家庭的良好教育，并且不明白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又常常听闻“人一死就彻底消灭，没有前世和后世”的说法。一旦遇到欧洲思想风气的影响，就觉得这种废弃孝道、废弃伦理道德而不以为耻的行为，是自在无碍的，于是大家一致这样去做。这种从根本上误导人的情况，不能不归罪于那些理学大家。我所说的这些话，是极其确切、非常公正的，不是胡乱说的。对于如今的情况，应当认真地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家庭教育。而在家庭教育中，尤其要注重因果报应。这两种方法相互支撑维持，才能让后代的子弟，不至于全部堕入如同禽兽一般的境地。否则，纵然有教育，也很难制止他们不跟随邪恶的思想转变。所说的念佛修行的各种方法，在《文钞》中都有记载。如果详细说的话，那就太耗费笔墨了。然而即使详细说，也仍然是《文钞》中所提到的内容。现在为你们寄去《文钞》《安士书》《嘉言录》《弥陀经白话解》《观音本迹颂》《感应篇直讲》《寿康宝鉴》《感应篇汇编》《闺范》等书籍，各一份。如果有多余的，就用来结缘。因为《文钞》《安士书》已经送完了，还没有印出来。《嘉言录》，一万本已经送完，第二万本和第三万本都还没有出版，不能多寄。《嘉言录》是分门别类编写的，很节省精力。希望你们用这些书来自我修行，也用这些书去教化他人，那么超越凡俗成为圣人，了却生死轮回，就可以确定能够亲自实现了。然而想要修行净土法门的功业，必须敦厚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除杀生、吃素食，爱护珍惜世间万物的生命，心怀信心和愿心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对内的父母、兄弟、姊妹，对外的亲戚、朋友、同乡、邻里，都要用这些道理去劝告他们。无论他们能不能相信接受，本来就不能不让他们有机会听闻了解这些道理。你们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你们各自取法名。宋六湛，法名慧湛。褚莲净，法名慧净。张子净，法名慧澄。如果能够断除妄想，一心保持正念，那么所谓的“湛”“净”“澄”，都是内心本来就具备的品德，不是从外面得来的。如果心念被尘劳所扰，那么本来具备的“湛”“净”“澄”的品德，由于妄想的鼓动，就会变成昏浊污秽的样子了。我明年三月初，会再到上海，来处理印书的事情。明年秋天以后，我会离开普陀山，到东西南北各地游历，来避免书信往来和应酬的劳累。千万不要来普陀山找我。只要熟读《文钞》《嘉言录》，就比亲自见到我受益要多得多了。（原文：1237字；译文：1790字）
0586 复无锡佛学会少年学佛社书（民国二十三年）
昨天收到贵社的来信以及研究方案，我心中非常惭愧。我只是一个平庸的僧人，毫无学识，只知道像愚笨的夫妇那样礼拜佛菩萨、持诵佛号，以求能够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又怎么能成为贵社的指导老师呢？你们所说的之前寄来的简章和缘起，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或许是因为寺里的人，鉴于我拒绝一切事务，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很紧要，就把它交给掌管火的丙丁童子收起来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已经七十岁了，心境如同婴儿般无知。只是等待着死亡的日期，除了念佛之外，别的什么也不做。更何况我怎敢接受贵社的尊贵职位，为你们陈述所研究的经书的义理宗旨，还让你们依照这些来修行呢？虽然如此，既然你们已经错误地寄来了信，我也不得不陈述一下我的见解。少年学习佛法，必须要敦厚伦理、尽到本分，（也就是切实实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品德。）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深深地相信因果报应，以及生死轮回。怀着信心和愿心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样的理念来自我修行，再用它来教化他人。在修行之外还有余力的话，就去研究一切大乘的经论，以及古今儒家和佛家的贤德之人的各种著作。又必须认识并抓住佛法的纲领宗旨，用来弘扬佛教文化，延续佛祖和圣贤的传承。也就是从切实的修行进而广泛学习，从广泛学习进而领悟佛法的宗旨。像这样就可以确定在现世能够轻松地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的时候就能往生极乐世界了。如果不注重亲身实践，只期望多了解多见识，必定会导致自高自大、轻视他人，排斥因果报应。像这样的人，他们的天资确实足以继承前人的事业、开辟未来的道路，只是因为最初的一步，没有在自己的身心方面进行反省检查，从此以后就越来越偏离正道，开始时只相差一点点，结果却会造成很大的错误，最终成为破坏佛祖和圣贤之道的人，这是古往今来聪明人的一大令人可怜可叹的事情。这种情况，一百个人当中，就有八九十人是这样，实在让人痛哭流涕。我的学识就像面对着墙壁一无所知，然而凭借着七十年的人生阅历，如果不把这些经验献给贵社，一旦死去，就和虚度一生、白白死去的人没有区别了。因为这一封书信所表达的诚意，或许可以作为贵社继承前人、开辟未来的一点帮助。而我也凭借这微小的功德，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就是贵社所成就我的，我内心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寄来的方案已经原封退回，要是再来信，我绝对不会再答复了。（原文：991字；译文：1438字）
0587 复袁德常居士书四（民国二十二年及二十七年）（原名丽庭）
你当初愚昧无知而造下业障，幸运的是前世种下了善根，因而借着不好的因缘得以进入佛法的修行，这是极大的幸运啊。如今应当努力做善事，从内心深处去体悟，不让从前的恶念再次产生。必须让念佛的心，以及自利利他的心，持续不断。这样就可以在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去世后回归到极乐佛国了。既然看了《文钞》，就应当依照《文钞》去做，别人的做法，何必非要和他们一样呢。至于同善社、乩坛，虽然也被称为是在修善，但学佛的人不适合参与其中。为什么呢？因为担心产生误会，把他们所说的当作佛法的真传。就好比买东西，不能仅仅依据广告就认定是好的，必须审查货物的真伪才行。我已经老了，精神、视力和精力都不够用了。而且还有迫不及待需要修订的清凉山、峨眉山、九华山三座山的山志。你应该看《文钞》，千万不要来苏州，来了肯定会有见面不如闻名的感叹。（其二）大悲饭不可以撇汤。如果不习惯煮连汤的干饭，应当用这个汤来煮菜，或者另作饮用汤品。凡是人家煮饭撇汤，就需要多用些水和柴。米的原汁都在汤里，却反而把汤倒掉。只留下米的实质，却丢弃了原汁，既折损福气又浪费钱财，而且这样的饭养人的功效也小。你母亲的病，和你两个堂弟的病，都应当以大菩提心，供给他们大悲饭菜一个月。他们的病如果真的好了，就可以种下大善根。你的两个堂弟，如果能够回心转意，就会呈现出另一种态度。人都是有天良的，有些人起心动念和做事，完全不依照道理，却还说别人不依道理，认为自己有道理。只这一个念头，就是天良显现的地方。可惜没有人指点，又不自我反省责备，就成了狂妄愚蠢的人。如果肯回心自问，必定会惭愧得想死，觉得天地之间没有容身之处。从此每天都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每天都去改正，就是圣贤的门徒了。如果身体的病好了，那么内心的病也会逐渐痊愈。你暂且每天为他们回向，祈求三宝的庇佑，再承蒙观音菩萨的慈悲之力，神咒的精妙意义，让他们吃一个月，必定会有神奇的效果。你母亲的病以及你堂弟的病如果真的痊愈了，这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比起那些得到一官一职，却不能为国为民做事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不习惯吃连汤干饭，就留心尝试一下，自然能找到方法，这也是珍惜福气、维护健康的大事。普陀法雨寺，在光绪十几年的时候，有一位饭头师，即使是为一二百人做饭，也是煮连汤干饭。这个人做了几年，节省下来的柴火，每天有一二担，而且还能多出饭，饭也更养人。后来换了一位饭头，每顿饭都要撇掉几桶汤，梢水桶满了，就把汤倒到阴沟里。库房和客堂的执事也不过问。由此可知，这位饭头一年糟蹋了寺庙里的柴火和米汁，罪过很大啊。希望你把这个道理讲给所有人听，这也是爱惜柴火和五谷的一件大事。（其三）你母亲吃大悲饭既然有效果，但是脚还没有完全好，那就再吃一个月，这件事绝不是什么难事。米如果少了，不妨少放一些，等方便的时候我再寄。至于你二弟态度变得良善，这实在是你的诚心所感召，使得三宝庇佑。古人说，至诚心去做事却不能感动别人的情况是没有的，不诚心就没有能感动别人的。当家的今天才回来，信已经让他看了，明后天会为你母亲念佛。然而对于一位七十岁的老人，又长期患有脚疾，不能着急，期望她马上就好。如果再吃一个月，肯定可以痊愈。即使还是不好，也不能说诚心却没有感应，佛法不灵验。对于你二弟，尤其应当用诚心去感化他，让祖宗得到一个好子孙，这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无锡的报纸，言辞过于夸张，皈依的人，应当说接近一万，怎么能说几十万呢。即使真的有几十万，也应该说几万，以免招来小人的怀疑和忌恨。古人那种有却如同没有、实却如同虚的涵养，怎么能忘记，反而去虚张声势呢。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我还没有到县（陕西郃阳），怎么能入学呢。不入学和入学，总归没有什么两样。然而一个是真一个是假，只会让人惭愧得无地自容，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在人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死去，千万不可以这样胡乱传播，让人怀疑和讥讽。我对于父母师长，不做一字的记载，是担心陷入如今人们胡乱赞誉的漩涡，而招来别人的异议。只期望不辱没亲人，就是荣耀亲人的事。何况学佛的人，怎么能和市井小儿一样，祈求有名望地位的人来颂赞，把这当作是荣幸呢。（其四）回向偈写好了，在外行人看来，肯定会认为迂腐不切实际，实际上这个回向偈与观音大士的心是相应的，而且容易得到感通。因为别人用凶恶的态度，而我们用慈善的态度，就如同水灭火、太阳消融冰雪一样。如果以众生的世俗见解去祈祷，就与观音大士的心相违背，即使有感应，也是很小的感应。回向偈是这样的：“愿此持诵胜功德，即蒙大士垂加被。消除自他宿现业，增长我人胜善根。永劫恒存大士心，遍界常行大士事。尽未来际作饶益，普令有情无祸害。”（原文：2104字；译文：3001字）
0588 复费范九居士书
数日前，从山上转来了你的书信，得知你渴慕佛道的心非常急切，修行持戒也极为严谨，我心中充满了欣羡。只是因为上海的事务繁杂，没能马上回复你。昨天因为有事来到杭州，稍微有了一些空闲时间，于是就写下大概的意思。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这些是三世诸佛成就净业的正因。你能够孝顺父母，又能保持俭朴的生活，那么必定不会去获取不义之财，你的行为和内心，与佛的教诲颇为契合。如果再加上怀着信心和愿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然而既然作为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亲，就应当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儿女，获得究竟安稳的方法。难道不应该努力劝说自己的父母和儿女，让他们一同修习净土法门吗？这还只是就亲人方面来说的。而所有的众生，都是佛的弟子，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又怎么忍心不让我的弟兄、姊妹、亲戚、同乡以及所有与我接触的人，都一一知晓呢？你想要皈依佛门，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难道不应该发起宏大的誓愿，预先践行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度化他人的道理吗？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茂，意思是凭借大智慧，践行自利利他的道理。所说的自利利他的道理，就是为所有人讲解要敦厚笃实伦理纲常，切实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制，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心怀信心和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文钞》中多次提到这些内容，现在又为你讲述，是担心你或许没有注意到，从而错过这个要点，所以不妨再讲一次。另外，如今世道的混乱程度，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推究其中的根源，总体来说是由于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以及不注重讲解因果报应所导致的。天下治理不好，每一个普通的男人和女人，都有责任。如果能够注重家庭教育，以及因果报应，那么贤能的人才自然会大量涌现，天下也会逐渐太平。希望你把这些道理恳切地告诉所有人，这也是在尘世中学习佛道，自己还没有得到解脱，就去践行度化他人的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这些，那就太好了。其余详细的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原文：876字；译文：1292字）
0589 复慧导居士书（即杨汉公）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你所经历的地方，都得到了善良之人的照应，这是佛、法、僧三宝庇佑加持所带来的结果。你信中最后所说的道理，非常好。把谦虚当作达到诚意的诀窍，对于上等根器的人来说这样讲是可以的。但如果对上、中、下各个层次的所有人来说，那么应当把“致知”和“格物”，当作契合道理、契合机缘的最恰当的理论。程颐、程颢和朱熹所说的“致知”与“格物”的解释，千万不能依照。必须知道这里所说的“致知”与“格物”，是希望成为圣人贤人的根本。因为如果知见出现偏差，就不能做到心意真诚。而知见的偏差，是由于心中存在偏私的个人欲望。去除这种偏私的个人欲望，知见自然就能得到端正。知见端正了，那么心意就会真诚，心思纯正，自身也就能够得到修养提升了。真正的学问，不一定在玄妙的地方显现。只要让所有人，认识到着手去做的地方，自然就可以高高兴兴地跟从学习。后面内容省略。（原文：421字；译文：611字）
0590 复翁智奇居士书二（原名兆奇）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韩愈、欧阳修所带来的不良影响较小，程颢、程颐和朱熹所带来的不良影响较大。自从程朱理学之后的理学流派，没有不偷偷看佛经的，也没有不极力排斥佛法的，以至于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大乱局。这都是由于这些先生们的门户之见导致的。我已经老了，没办法详细地写信给你开导启示。现在给你寄去两包经书，如果你肯静下心来详细阅读，那么没有疑惑不能解除，有愿望也都能够实现。学习佛法的关键，贵在尽到伦理道德，像这样学习佛法，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如果不尽到伦理道德，那就是佛教的罪人。佛遇到父亲就讲慈爱，遇到儿子就讲孝顺，世间的善法，都不会被遗弃，只是不允许人们炼丹、运气。世间的外道，偷取佛经，自己编造经典，反而诽谤佛法。说他们的方法，是六祖所传的，和尚从此以后都没有真正的佛法了，佛法归他们这些在家人所有。迷惑世人、欺骗百姓，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其余详细的内容在各种经书中，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你的法名智奇，写在另一张纸上。以后只要依照经教去修行持戒，千万不要来信了，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回信。（其二）你的来信和行述，我都已了解。现在为静娴取法名为智宜。意思是她先前念佛，如今往生，全都合乎时宜。行述，如果确实没有夸张粉饰的说法，我向来不喜欢胡乱赞誉别人，何况是自己的弟子，就更不应该随意赞誉了。现在作一首颂，用来赞颂净土法门的利益超越殊胜，使得听到和看到的人，一同生起清净的信心，一同修习净土法门的功业，一同往生净土。用这份功德，来资助智宜，或许她可以高升至上品莲位，迅速证得无生法忍，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另外，世间常常有人把亡者的遗像，请名人题诗赞颂，然后印刷出来送给别人。有的人或许看一眼，有的人或许根本不看，就把它扔到废纸堆里。与其像这样被亵渎，又对人没有什么益处。不如把它寄给上海的《佛学半月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样不是更好吗？希望你斟酌着去做这件事。（原文：790字；译文：1146字）
0591 复慧龙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即窦存吾）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躲避战乱迁移到别的地方这件事，那是大富翁才会做的行为。我们只是一个穷和尚，怎么能预先就躲避呢。倘若真的战争波及到苏州，也不是绝对不躲避，躲避起来也很容易，怎么能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严重呢。如果战事能够停止，印书局开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离开苏州远行，那么很多事情就难以接洽处理了。富贵人家的子弟，大多什么事都不做，一旦遇到祸乱，那就必定会到无法自立的地步。现在完全不用仆人，亲自去做事，一方面习惯劳作，能够让血脉通畅，另一方面减少空闲时间，从而消除各种妄想杂念，这实在是爱护儿女的根本办法，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儒家和道家的衰落，根源在于理学对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破除驳斥，使得善行没有办法得到劝勉，恶行没有办法得到惩戒，以至于演变成如今这样的现象，实际上就是理学的学说引导造成的。想要振兴儒家思想，应当把亲身践行孝顺、慈爱、友善、恭敬这些事当作重点。（天下的混乱，都是因为做父母的不知道教导儿女所导致的。所以“慈”这个字，整个世间的人都不了解它的真正含义，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世界自然就太平了。）你的父亲不产生信仰，也是理学学说所导致的。然而近年来，以及上海发生战争的时候，因为念佛而获得种种不可思议的感应事迹的人，有很多。为什么不委婉地向他陈述这些事，让他因此产生信仰呢？如果明明知道这些事，还是不产生信仰，那就只能向佛代为他忏悔前世的业障。并且把自己念佛的功德，都用来为他回向，那么或许会有他产生信仰、发起愿心的那一天。如果真的能够产生信仰，修行净土法门的功业，从而得以往生净土，就可以说是非常孝顺、敬重亲人了。全家都吃素，本来就不必特别去置办荤菜，但是把素菜做得有味道、好吃，也不是不可以。如果通过杀害众生，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让亲人实际上承受后世的杀生报应。这样的孝顺，在完全不了解佛法的人那里还说得过去。然而既然不把朴素放在心上，又何必让自己心里不安呢。如果儿女辈仍然吃荤，不是全家完全吃素，那么也不适合只让老人吃素。但也不能让老人尽情地吃荤，以免只是让亲人积累杀生的业障。（原文：877字；译文：1281字）
0592 复郑棐谌居士书（民国二十六年）
如今时局危险到了极点。对于陈仲美，应当先让他把重点放在吃素、念佛以及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上。在这个时候，只能认真地进行修行，不适合泛泛地去研究佛法理论，因为生死存亡就在眼前。如果只是泛泛地研究，从种下善根的角度来说是有意义的，但从了却生死的角度来说就没什么作用了。在念佛的同时，还要兼念观音菩萨的圣号，期望能够平息战争、免除灾难。必须要有像救自己头上着火那样的真诚之心，才会有感应和被佛菩萨护佑。纵然国家的命运不能马上转变，但是自己肯定可以承蒙佛、法、僧三宝的庇佑，即使身处险境也能像在平地一样安稳。除了你开列的书籍之外，再加上《文钞》《息灾会开示》《真安笔记》。劝人念观音菩萨的文章，张公馆想必早就寄到了。现在附上几张，希望你向知心的朋友宣传这些内容。苏州虽然多次遭到轰炸，有人劝我迁徙到别的地方，我认为生死有命，与其在路上受到惊吓，还不如安稳地住在这里不动，就算被炸弹炸死也比在路上担惊受怕要安乐，所以一概用这个理由推辞了。每天只是念佛、念观音菩萨、念大悲咒，把这些作为护国、护民、护己的依靠。如果是注定的业障难以逃避，被炸死了，随即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只是讨厌听到让我迁徙到别处的说法，因为那是在苦难之上又增加了苦难。（原文：577字；译文：833字）
0593 复吴希道居士书
人活在世间，最为重要的是亲近良师益友。有了良师益友的陪伴和引导，就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不然的话，与那些品行不端的朋友相聚，就会逐渐堕落，而且疾病也常常因此而难以痊愈。净土法门的广大，没有边际。没有知识的人，常常会轻视它。你已经在持念佛号了，但心思却没有完全集中，这是因为业障深重的缘故。念佛的时候，要心怀敬畏之心，念头从心中生起，声音从口中发出，声音传入耳中。要让自己把每一句都听清楚，从早到晚，如果没有其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就坚持念佛。大声念、小声念、在心中默念，都要用心去听。因为心中一旦生起念头，就会有声相。用自己的耳朵去听自己心里发出的声音，这是非常明白清楚的事情。早晚要设立一个功课，或者念一遍《弥陀经》，念三遍《往生咒》，接着就念赞佛偈，然后念佛，数量可以是一千声、八百声、五百声，根据每个人的功夫来确定。要是非常忙碌，就用晨朝十念法来念。除了早晚的功课外，在行、住、坐、卧的时候都要念佛。只需要追求让心念归于一处，不必一定去追求出现祥瑞的景象。因为如果心念能够归一，自然和心念浮散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把心念归一当作重要的事，却常常想着见到祥瑞之相，或许就会出现魔障之事，这一点不能不知道。以至诚恳切的态度去听佛号，绝对不会出现魔障之事。“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这是念佛最为精妙的方法。净土五经应当常常阅读，阅读的时候必须保持恭敬之心，不可以亵渎。研读净土五经，就能了解阿弥陀佛的宏大愿力、净土的庄严殊胜以及净土法门普度众生的特点。那些说净土法门是小乘，是愚笨的夫妇所修习的方法的人，就可以知道他们前世没有种下净土的善根，所以才会有这样胡说八道的言论。应当先看《嘉言录》，再看《文钞》，接着看《净土十要》，那么净土法门的大义，就可以全部知晓了。然而还必须做到自利利他，应当劝导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亲戚、朋友、同乡、邻里，一同吃素、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你如果能够像这样修行持戒，保证你的身体会日益健康，心神会日益安定，未来的事情，也都会进展顺利。我已经老了，视力和精力都不够用了。为你寄去甲乙两包经书，这些经书就是无量无边的良师益友。以后不要再写信来了，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视力和精力来应酬这些事情。如今的时局，危险到了极点，如果不把念佛当作预防的方法，那么一旦有战事发生，又能依靠什么呢。现在的战争局势，躲避也无处可躲，防范也没有有效的办法。倘若能够勤奋地念佛，应当可以逢凶化吉。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这些道理。皈依的法名，附在信中。（原文：1119字；译文：1617字）
0594 复杨慧昌居士书三（原名宇昌）
你的父亲临终的时候，神识清醒，念着佛离世，应该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然而不管他已经往生还是尚未往生，作为子女，本来就应当常常为他礼拜佛菩萨、持诵佛号经文。期望还没有往生的话，马上就能往生，已经往生的话，能够提高往生的品位。而且这样的礼拜和诵念，不只是对亡者有益处，实际上对活着的人也有很大的益处。因为怀着孝顺亲人的心去礼拜和诵念，比起那些专门为自己礼拜诵念的人，功德更大，这是因为孝心就是菩提心的缘故。你的父亲前世很有修行积累，所以今生乐于行善、喜好道义，深信佛法，修行净土法门的功业。他一生中有很多次遇到危险的病症，这是前世的业障，因为他乐于行善、相信佛法，从而把后世的报应、重大的报应，在今生转变成了轻微的报应而了结了。你既然想要继承你父亲的志向，又希望你的父母都能高登莲花品位，这份心意值得称赞。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昌，意思是凭借智慧继承先辈的志向，一定能够弘扬净土法门，并且让后代昌盛。凡是皈依佛法的人，对于伦理纲常的道理，必须格外认真对待，尽到情谊和本分，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佛弟子。倘若在伦理纲常方面有欠缺，就很难感化身边的人。你现在虽然没有父母了，但在兄弟、姊妹、妻子、儿女这些关系上，尤其要注重。如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根源都在于世间那些做父母的，不知道教导子女的方法。不知道用道德仁义、因果报应来教导儿女。只是用溺爱、骄纵的方式养育，教给他们机巧变诈的手段。所以导致有天资的人，变得狂妄，没有天资的人，变得愚顽，以至于超越礼仪、冒犯本分的事情，时常发生。假使做父母的，各自尽到教导子女的责任，那么世道怎么会到如此地步。以前儿女没有教育好，还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是不孝顺、不成器罢了。如今要是教育不好，那么带来的灾祸实在是不堪设想。这个道理，应该讲给所有人听。说到看书，你身负职务，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只能先从《文钞》《嘉言录》开始看起。而《净土三经》《往生论注》《彻悟语录》《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净土指归集》《龙舒净土文》，应该详细地阅读。其余的像禅宗，教家的天台宗、贤首宗、慈恩宗，以及密宗的相关内容，暂且搁置，因为精力有限顾及不到。修习净土法门，如果不先把净土法门研究明白，就好像想要回家，却不知道路。虽然知道一些其他的方法也能回家，但那些方法迂回遥远，和正确的道路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其二）你的来信，以及王、李、汪、朱的信件，我都已了解。三个人的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希望你帮忙转交。王君的宏大愿望虽然值得称赞，然而在如今时局危险的时候，不知道坚定地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还想要等到以后出家，再诵念若干经咒，来实现宏大的愿望。又祈求寿命和愿望一样长，愿望如果没有实现，寿命也不要终结，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看净土方面的书，完全不依照书里的意思，而是自己另立章程。如果不及时根据自己的能力去修行持戒，不但所期望的都如同画饼一样无法实现，或许还会导致患上神经错乱的病。这种病很容易得，却很难痊愈。我已经老了，向来直心直口，绝对不敢迎合别人的心意来讨别人喜欢，所以把这些说清楚，以免他遭受病痛。汪、李二位先生，质朴正直、没有虚伪，很值得称赞。现在为他们三个人，各寄去一部《文钞》、一本《嘉言录》，以及一些小的册子，一共两包，希望你帮忙分送。朱太然君，信中只用“合十”，那我不敢认为他是来皈依的，他的四圆香敬奉的钱退回给他。我虽然不能弘扬佛法，但绝对不敢自己轻视佛法，也不会让别人轻视佛法。跟他们三个人说，以后不许再来信了，来了我也绝对不会回复，因为我的视力和精力都不够用。（其三）你的来信，以及朱太然的信，我都已了解。必须知道佛法，有住持世间法，有只论理性法。住持世间法，如果有人不致以诚挚恭敬的态度，就不给他说法。如今世道衰败，不能完全依照这个来做。所以我对于询问佛法的信件，不管对方怎么样，也会给他答复。如果对方太傲慢，也会指责他的过错，这样才不辜负他来信的心意。只有求皈依的人，如果不用自谦的言辞，我绝对不敢答应。因为答应了，就是自己轻视佛法，也会让对方轻视佛法。因为他要么是不知道礼仪，要么是自我傲慢、自大。自大的人，怎么能和他交流呢。不知道礼仪的，必须让他马上知道。这不是为了求人恭敬，而是因为不敢轻视佛法和轻视他人。不这样维持，那么佛法就不能流通了。只论理性法，不是普通的僧人所能实行的。只有大菩萨，又没有住持佛法道义责任的人实行，才会有深远的益处。凡夫实行，就会破坏如来的正法，危害不浅。比如《法华经》中的常不轻菩萨，凡是见到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这四众，都为他们礼拜，说：“我不敢轻视你们，你们都当作佛。” 四众中有人用棍棒、木头、瓦片、石头打他，他就避开远远地站着，一边作礼一边赞叹说：“我不敢轻视你们，你们都当作佛。” 恐怕你不明白这个道理，胡乱产生怀疑和议论，所以为你简略地说一说。如果是普通的僧人，绝对不可以依照这个章程来做。住持佛法道义的大菩萨，也应当依照普通僧人的章程来。比如济颠的师父，是超出常人的高人，仍然规规矩矩。济颠，则不遵守清规，显现出大神通。如果谨守清规又显现神通，那就不能在世间立足了。只能凭借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们半信半疑，用隐秘的行为来教化众人，让人们知道佛法不可思议，从而生起正确的信心罢了。世上那些无知无耻的人，跟着去学他，为什么不学他吃了死者却能吐出活的东西呢？为什么不学他喝酒喝得大醉后躺上几天，却能让百千根大木头从井中运出来，以及喝酒喝到大醉，吐出金子来为全殿佛像贴金呢？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像济颠这样的人做，才没有妨碍。如果是谨守规矩的人做，必定当下就会去世。不然的话，人们都会求他做事，他就不能做其他一切事情了。朱居士的信我为你转交，以及这些话希望你让他看看。我的视力不好了，不多写了。关于净土法门，以及修行持戒的法则，《文钞》《嘉言录》等已经有说过了，也不需要详细说了。（原文：2915字；译文：4199字）
0595 复某居士书
看了你的来信，知道你的聪明还不够透彻，所以你把儒家和佛家所讲的因果，与世间王朝律法的赏罚等同起来讨论，这样看似有道理，实际上是没有道理的。世间的赏罚，是根据人情来确定的。而因果，则是由心识所感召的，在这一点上儒家和佛家的道理是一致的。你认为儒家没有阐发的内容，就觉得儒家的道理尽在于此了，这也是你聪明不够透彻的一个证明。善恶的因果，都是由自己内心所感召而来。世间的人不了解，佛为大家详细地讲解，你却认为因果是佛设立的，这难道真的算是聪明吗？果报的到来，有的在当下即刻或者现世就会显现，有的则在来生后世，甚至多生多劫之后才会出现。你嫌弃果报来得遥远，而想要让它快速报应，这就成了邪见。要知道超越凡俗成为圣人，了却生死轮回，以至于成就佛果的果报，都需要经历多劫的时间。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真正要证得佛果，也还是需要多劫的修行。不要把一旦领悟佛性，就当作是实证佛果。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世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了却生死，更何况是成佛呢？你要是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至于责怪佛过于严酷，而应当感激佛的慈悲，并且痛哭流涕地告知身边的人。你嫌弃果报不快速到来，却不知道果报不快速到来有很大的益处，这就如同夏天的虫子不知道有冰的存在，蜉蝣不知道有明天一样的见识，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果报到来的迟缓或快速，都是由自己的业识所感召的，怎么能把它推到佛的身上呢？以你的聪明才智，意识中尚且还有明知故犯的过错，由此可知减少过错这件事，即使是圣人也还需要努力。所以孔子到了七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上天再给他几年时间，或是五年或是十年，期望通过学习《易经》来避免大的过错。儒者的见识浅薄，认为这是圣人过于谦虚，却不知道圣人之道的深邃，不是一旦领悟就可以彻底明白的。暂且不说其他的，从圆教的理论来讲，初信位断除见惑，七信位断除思惑，八九十信位破除尘沙惑，降伏无明惑。在十信位的最后阶段，再破除一分无明惑，就证得初住位，也就是法身大士。从初住位，到十住位、十行位、十回向位、十地、等觉位，历经四十一个位次，还没有达到无明完全断尽的地位。等觉位，再破除一分无明惑，那么就真如穷极、惑业断尽，从而成就圆满菩提的佛果了。这是善报中来得遥远的情况，而恶报中来得遥远的情况，应当也是与之相当的。更何况还有修行因行、证得果报，一直到成佛的时候呢。如果每件事情都是一下子就完结了，那就成了无因无果的断灭的深渊。你难道没有观察到天道的运行吗？夏至的时候一阴初生，却天气大热，冬至的时候一阳初生，却天气大寒。立春有的在过年前，有的在过年后。那么这些变化都不是一下子就全部完成的，这样才构成了岁时的更替。如果一下子就全部完成了，那就不能形成运行，而变成断灭了。至于对罪与福的赏罚，阴间确实有掌管的人，然而也不像阳间那样繁琐困难。因为案簿都是自己显现、自己消除的，并不是有人专门去登记、勾消，所以阴间是不会有错误的。那些有把其他省份的某人，误勾了这个省份同名的某人的情况，是借助这些不应该死的人，来宣扬明确阴间确实有地狱刑罚等事情，期望世间的人能够产生相信罢了。所以常常有世间正直的人士，代理阎罗王的事务。世间的平民做阴差，因为误勾了人，被打并且革除职务。这都是因为那些穷书生（“措大”指的是从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大事的人）因为眼睛看不到就不相信，并且借此来诽谤佛，所以特意显现这些事情，希望这些书生能够增长一点见识。这样的事情很多，姑且举一个例子，希望大家都能知道。蕅益大师的《见闻录》中记载，湖北有一个生员，代理五殿阎罗王的事务。一天夜里到了阴间，看到一个簿子，上面记载着他的妻子偷杀了邻居的鸡，连毛一起重一斤十二两，于是他折了簿子的角做记号。醒来后问他的妻子，怎么能偷杀邻居的鸡。他的妻子不承认。他说：“你还瞒我，阴间的簿子上已经记载了，你偷杀了邻居的鸡，连毛一起重一斤十二两。” 妻子说：“院子里晒东西，鸡来吃，我用东西扔它，它就死了，我还没有动它呢。” 让人称了一下，果然是一斤十二两。让妻子拿着鸡，以及买一只鸡的价钱去还给邻居，为邻居说明这件事的来历，祈求邻居不要见怪。那天夜里他进入阴间看那个簿子，折角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上面的字已经没有了。你把阴间的刑罚认为是佛设立的，真可以说是辜负佛恩特别严重的人了。你的信中字写得小，我的眼睛非常昏花，大致列举一些要点，来解除你的疑惑。你如果真的明白这些道理，就应当一心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要知道你能得到大利益，是因为你的儿女才开始的，更何况往生西方之后的利益，一直到成就圆满佛果为止。如果你不估量自己的能力，从现在开始研究性宗、相宗、禅宗、密宗各个宗派，不把念佛当作重要的事情，那么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半吊子的通家，而要了却生死轮回，那恐怕要等到很久以后了。我已经老了，视力不行了，以后不许再来信了，即使让祈妙师代你询问，我也不会回复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不是那种能够举一反三的人，纵然我一件一件地给你指示讲解，你也仍然只是停留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上，而不能融会贯通。（原文：2510字；译文：3827字）
0596 复张觉明居士书二（戊寅除日）（附来书）
尊敬的师尊，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聆听您的教诲了，对您的敬仰之情，随着时间日益深厚。弟子我去年冬天十月，到莫干山躲避战乱，得到了大善人的保护和支持，平安无事。在山中环境清净，念佛非常得力，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随时随地都能想象出西方三圣慈悲的面容。上个月因为土匪觊觎，我不得不下山来到杭州，暂时住在朋友家中。想要回家，交通却被阻断；想要去上海，钱财又不够，在人生的岔路口彷徨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父亲（姑大人在旧时可指父亲）去年冬天也上了山，今年春天三月前往上海，住在女婿家，一切安好，这点可以让我放心。弟子我在这里，虽然也布置了净室，早晚进行课诵。但因为环境世俗繁杂，儿女的琐事拖累较重，念佛的时候，难免会产生一些杂念。不过有几件事值得一说。有个一同避难的朋友何君，是外国留学生，非常崇信科学万能。去年他因病失明，科学无法治愈。弟子我劝他信佛念佛，并且用师尊您印送的洗眼方为他治疗，现在已经看到了一丝曙光，所以近来他邀请弟子我每天为他讲解《阿弥陀经》。还有一只何君养的秦吉了，能说会笑。教它念佛时，一开始它十分讨厌，不是说不会，就是说些别的。看到弟子我拜佛，它就狂笑不止。后来我耐心地每天教它四字真言，现在它已经肯念了。有时念“阿弥陀佛”四字，有时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七字，只是不肯多念。还有我的两个使女，一同上山避难，都得了重病。弟子我和儿女们亲自为她们请医生买药，调理饮食，她们病好之后，都有所感悟，开始吃长斋，信佛念佛。等日后交通恢复了，我打算带着她们前来接受皈依和戒律，不知道可不可以。弟子我在莫干山的时候，曾托人寄了一封信到报国寺，求取气痛的药方。后来知道师尊您现在不看往来的信件，所以信又被退回来了。现在弟子我的气痛，已经用这个药方治愈了。现在我汇奉法币十五圆，其中十四圆敬奉香火钱，一圆用来资助印行气痛方，希望您能收下。昨天收到您的信，知道您全家在莫干山避难，都平安无事，我非常欣慰。这场劫难，是大家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那些有信心念诵佛号的人，大多能够逢凶化吉，大概是因为个人的别业，承蒙佛的庇佑，得以转轻。在这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大劫难面前，不生信心，不肯念佛祈求佛的庇佑的人，实在是可怜啊。何君向来精通科学，知道科学万能，却不知道各国之间互相残杀，就是科学万能的一种结果。等到他因病失明，科学的万能也没有效果，竟然因为从不注意的念佛一法，以及所传的洗眼法，得以重见光明。因此他生起了正信心，请您为他讲解《弥陀经》，他将因为这个因缘，精进修习净业，希望能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近可以了生脱死，超凡入圣，远可以逐渐进修，直至圆满菩提，成就无上佛道。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各自种下各种清净的因和作恶的因。遇到恶知识，恶因就会显现，轻的会毁谤佛法，重的甚至会毁灭佛法。遇到善知识，清净的因就会显现，开始时会信受佛法，最终能够往生西方。甘肃平凉的郑浚，字哲侯，是前清的举人。深受韩愈、欧阳修、程颐、程颢、朱熹等人思想的毒害，六十岁之前，与佛法为敌。六十岁时看了印光大师您的文钞，才开始惭愧自己从前的荒谬，于是开始吃长素，念佛求生西方，写信祈求皈依。后来（民国二十四年）和他的弟弟亲自来到苏州，并且朝拜普陀山，打算请几位念佛的僧人，去教化他的家乡。南方没有愿意去的僧人，到陕西卧龙寺，请了几位僧人，常年在那里念佛了。人是这样，物也是这样。那只秦吉了，一开始劝它念佛，它说不会，说些别的，看到您念佛就狂笑，这是毁谤佛法的恶习。等到每天教它，它就肯念了，如果真有常念佛的人，让它跟着天天念，怎么知道它不会像宋朝的念佛八哥一样，念佛后立刻坐化，埋葬后莲花在墓上生长，挖开土一看，莲花的根长在它的舌端呢。两个使女生大病，您为她们请医生买药，您和儿女为她们调理饮食，病好后，她们被感动而吃长素，这就是所谓的以德服人。古语说，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发争论，用自身行动教导别人别人才会跟从。君子居住在乡里，以身作则，用美好的品德使人信服，互相观察学习而共同向善，就是这个道理。可惜世上信佛的人少，谤佛的人多，所以导致许多宿世有善根的人，不能引发宿世的清净之因，深深沐浴佛恩，无法以具缚凡夫的身份，在今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了生脱死，超凡入圣，逐渐达到圆满成佛的境界。我老了，明天就七十九岁了，生命随时可能结束，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信了，因为我没有精力和目力来应酬了。●（其二）前后两封信我都知道了，何君这个人，大概是英气太重，又没有听闻过儒家和佛家圣人修身治心的方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遭遇，他的情况，和俞净意公大致相同。然而俞净意公还没有深知净土法门，如果何君肯把自己当作死而复生的人，把从前的英气，改成谦逊、自我反省的态度，那么他以后的造诣，应当比俞公高超很多。他一开始因为僧人多有败类，不肯皈依，现在因为我这样也是败类的僧人，他尚且想要皈依，实在是不知道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比那些吃肉喝酒的僧人稍微好一点，而观音、势至、文殊、普贤等大菩萨，以及还没有证得法身，却已经断除三界内惑业的权位菩萨，还有证得缘觉果、阿罗汉果的二乘圣人，都属于僧。像我这样的人，和阿罗汉这样的僧人相比，差距不啻天壤之别，何况是缘觉，以及未证法身的权位菩萨，又何况是观音、势至、文殊、普贤这样的大菩萨僧人呢。他只知道人间吃肉喝酒的僧人，就连人间谨守清规的僧人（因为不注意的缘故，也把他们想得非常下劣不堪），也没有听闻和见到过，何况是其他各大圣人这样的僧人呢。我作为僧人，下劣已经到了极点，他尚且想要皈依，那么其他圣僧，自然也在他皈依的范围之列。这就是所谓的结果比俞公好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净土法门，得以在今生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以至渐渐进修圆成佛道。他妻子的肺病，虔诚念诵观音圣号后，自己痊愈了。眼睛屡次变好又屡次昏暗，病根在于急躁。倘若能有涵养，再虔诚念佛和念观音圣号，应当可以彻底治愈不再复发，希望您能跟他说说。（原文：2951字；译文：3092字）
0597 复某某夫妇书二（附第二次来书）
收到你的信，我不禁大为慨叹。你怎么能胡乱编造谣言，说燃灯古佛降生到你家，还不到一周岁就夭折了呢？诸佛已经了却生死，绝对没有示现降生后又夭折的道理。佛如果是为了度化众生，乘愿示现降生，这确实是有这样的事。然而既然示现降生，也绝对不会说自己是某佛，等到度化众生的事情结束，将要示现涅槃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本来的身份。绝对没有示现降生后，还没来得及做大的佛事就夭折的情况。声闻初果的修行者，已经断除了见惑，但还有思惑没有断除。所以必须在七生天上、七返人间之后，才能断除思惑，证得四果。二果的修行者，一生天上、一返人间，就能证得四果。（初二果的修行者投生到人间，寿命长短都不一定，有的几个月，有的几岁，有的几十岁，仍然是随着业力而受生的。）三果的修行者，因为欲界的思惑已经断尽，还必须在色界的五不还天，经历多劫，才可以断尽思惑，证得四果。四果的修行者，见惑和思惑都已经完全断尽，三界内完全没有了受生的因缘。如果发起宏大的誓愿，示现降生是可以的，这不是随着业力受生的人能相比的。你作为一个业力凡夫，编造这样的谣言，污蔑诽谤古佛，想要让世间那些不明事理的人，说你是佛的父母。如果执政的人中有通晓佛法的人，必定会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来惩治你。即使当局没有时间过问此事，你难道不怕天雷把你劈死吗？你还到处求人和你的诗。如果不是那些不分邪正的外道，以及不识香臭的痴人，谁会认可你的话是对的呢？你应当痛改前非，凡是之前寄出去的信，再去信直接陈述自己的罪过，哀求忏悔，这样或许可以避免以凡夫身份滥称圣人，永远堕入阿鼻地狱，遭受各种极苦，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如果你不认为我的话是对的，那么你就是魔的眷属，不是我的弟子。你何苦胡乱编造谣言，被明眼人唾骂，被天地鬼神诛杀呢？因为希望你知道错误后马上悔改，不然的话，苦报到来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不得不尽到我的本分，直言痛责。你要是不听，那就与我无关了。刚才收到你的信，承蒙你严厉的责备，我反复恭敬地阅读，感到既感激又惭愧。心爱的儿子夭折，我心酸万分，自己业障深重，诗中涉及古佛，确实犯下了很多过错。我虔诚地忏悔，痛改前非。我只是凡夫俗子，天资愚笨，全靠恩师您的开示。日夜仔细思考，觉得自己前程危险，非常担忧恐惧。因为想到这些，所以写信向您申述感谢，希望恩师您能海涵并怜悯我。我宿世种下的业根，长久以来缺乏法缘。务必恳请您常常给予教诲，或许能让我在尘世的黑暗中，凭借智慧的火炬照亮前路。在茫茫苦海中，能够借助慈悲的航船得以普度，等等。前几天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已经认错，哀求忏悔。本来打算马上回复，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拖到了今天。人活在世间，必须守本分。衣服、器用、名称，都不可以把最尊贵的当作美好而胡乱称呼。比如普通百姓，胡乱称自己是帝王，必定会获罪灭族，能不害怕吗？你把不到一周岁就夭折的孩子，胡乱称为燃灯古佛示现，想要得到佛父佛母的美名。却不知道亵渎蔑远古佛的罪过，即使穷尽未来的时间，也没有走出阿鼻地狱的那一天。如果不是我道破，你还打算把所作的诗，遍示国人。让那些无知的人，也模仿你的行为而跟着做。那么那些奸邪图利的人，就会各自把夭折的孩子当作古佛示现。起初只是得到一些无知之人的赞叹。接着就会为夭折的孩子建塔、修庙，然后敛财致富。再往后，奸邪之人就会相互勾结聚集，于是建立教门，蛊惑愚昧的百姓。时间久了劣迹败露，让大家一同受到国法的制裁。而那些当时隐匿行迹没有受到诛杀的邪人，时间久了又会冒出来，就像白莲教等一样蔓延不断，成为世间的祸害。此后那些教徒，只是改变名称，却不改变事实。那些外道，都行事隐秘，即使是父子、夫妇之间都不互相传授。凭借这种隐秘，来固结愚人的内心，无论什么样的善知识去开导，他们都不会信从。就像狗把屎当作美味，非吃不可。还常常跟人说，我的师父是某佛某祖师出世，我是某佛某祖师出世。胡乱编造谣言，期望获得名声和利益供养。却不考虑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错误，活着的时候受到国法制裁，死后堕入恶道，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没有出头之日，这样的流弊，哪里说得完呢？你的行为，如果不痛改前非，必定会和这些情况一样，能不害怕吗？你应该印制一份改过忏悔的信，凡是以前寄诗的地方，都分别寄去，希望大家都能知道。“涅槃室”三字的图章，烧掉它。以前所胡乱打算设立的东西，通通取消。按照《一函遍复》中所说的，生起信心、发下愿力、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你真的肯真心发露忏悔，肯定可以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报增长，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样的利益，怎么能说得尽呢。我为你做的这些，可以说是到了极致，尽到了我的职分。你如果真的熟读并且详细思考这些话，应当必定会有涕泪滂沱、不能自止的情状。（原文：2257字；译文：2705字）
0598 与吴慧德女士书（民国二十八年）（附宗绰来书）
尊敬的师尊，我怀着恭敬之心向您禀告。南洋苏门答腊亚沙汉埠的吴慧德女士，多年前因为遭遇艰难困苦，便发心信奉佛教，至今已有八年时间了。弟子我从前在荷属苏门答腊棉兰市的时候，吴慧德女士是最先发心信奉佛教的五个人之一。她的母亲吴陈氏，是福建同安县人，当时一同听闻佛法，没过多久，也发心信奉了佛教，法名贤行。近十年来，她们一家从苏岛民礼市，搬迁到了英属新嘉坡，她的母亲于本年十一月初三日去世。她母亲的生卒大概情况，已经在她女儿慧德的记述中详细说明了，另外用纸抄录附在信中。吴慧德女士，平常会从亚沙汉前往新嘉坡看望双亲，每次往返途中，必定会到槟榔屿弟子我的寓所中叙谈。弟子我从前回国朝山，到苏城报国寺，礼拜觐见师尊您的时候，还有从无锡到苏州叩见您的几位男女居士。在聆听您训话的时候，大家都赞叹灵岩寺庄严清净的道场，声名在东南地区威望极高。有人发心追荐祖先亡灵，得到灵岩寺僧人的慈悲帮助，促成了追荐法事，所受到的恩惠极大，难以想象和言说。弟子南归之后，也曾向一些净修的同侣赞扬讲述过这些事。吴慧德女士，对灵岩寺早已心生向往。这次她的母亲去世后，虽然是由闽籍侨胞中的亲友主张，在新嘉坡龙山寺闽籍僧众那里，举行了追荐法事。但慧德女士却多次向她的父亲以及其他家属，称述灵岩寺是难得的道场。如果能够请求灵岩寺为她母亲做超荐法事，所获得的福报之大，难以用言语形容。在得到家人的同意后，她就来到弟子我这里，交给我国币二百圆，嘱托我向师尊您具禀此事，请求您慈悲给予方便，帮忙促成这件事，她将不胜感激。弟子宗绰恭敬叩拜。收到宗绰女士介绍你为母亲追荐的信，知道你们母女俩早已沐浴在佛法教化之中，深信净土法门。你的母亲爱惜物品，能把别人丢弃的东西，当作别人所珍视贵重的物品来利用，她聪慧的心思和巧妙的手艺，也是多生多世培养得来的。到了临终的时候，你能让全家一起助念，并且还请了净修的同侣来助念。所以她能够一切都放下，心中唯有佛号。去世后头顶部位灼热，面色光润，这可以看作是往生的祥瑞之相。如今你又祈求灵岩寺进行追荐，那么你母亲在莲花中的品位应当可以提高，你真可谓是能报答母亲恩情的人。那些以胡乱操办、宰杀生命、宴请宾客、聚集朋友为荣耀的人，这是落井下石的大不孝之人的行为，和你的行为相比，差别简直不啻天壤之别啊。（原文：1014字；译文：1250字）
0599 复济善大师书
前些日子收到您的信，因为信上的字小，我的眼睛又昏花，而且那天天气阴沉黑暗，所以没有马上回复。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朗，于是我借助放大镜和眼镜辅助着阅读了您的信，现在简略地回复您。您信中叙述的几年前的那段经历，情况十分危险。幸好当时没有遇到志同道合的大善知识，所以您能认识到自己的狂妄，不至于在弘扬佛法的时候却做出毁灭佛法的事情。不然的话，那可真是太危险了。至于您信中叙述的修习净土法门的法则，都是依据各位祖师的真诚教诲，本来没有不恰当的地方。而且对于根器圆满的人接受佛法来说，没有哪种佛法是不能圆满理解和修持的。《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虽然文字表述和形式有所不同，但是它们的义理和内涵是相互交融的。佛是为九法界的众生说法的，我们又怎么能不估量自己的能力，而专门执着于最高深的观想法门呢？佛身丈六或八尺的形象，佛已经为我们这类人讲说过了。在下品的人即将堕入地狱之前，佛大开持念佛名的法门，由此可见《观无量寿佛经》仍然把持念佛名当作最重要的修行方法。《无量寿经》详细地讲述了佛的誓愿，以及净土的种种殊胜之相，这是依照《佛说阿弥陀经》（小本）修行者的关键要诀。因为有了这两部经，就知道《佛说阿弥陀经》（小本）的经文，只是摘取了要点而已。所以即使依照《佛说阿弥陀经》（小本）修行，也不能把另外两部经当作无关紧要的而忽视它们。至于在修行的时候，如果真的非常至诚，那么哪怕只是瞻仰一下佛像、礼拜一次、称念一声佛名，都可以消除无量的罪业，增长无量的福报，并不是一定要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修行才可以。当心地清净的时候，圣境就会出现在眼前，这其实是得到了我们本就拥有的东西。怎么能像贫穷的孩子捡到金子那样，做出极其欢喜癫狂的样子呢？一旦有了这种样子，完全就是凡俗的情感和表现。如果不自我反省察觉，难免会着魔。从前智者大师诵读《法华经》，读到“于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这句话时，突然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禅定状态，亲自见到当年灵山法会的场景，就好像还在眼前没有散去一样。假使他当时有狂喜到不能自持的样子，那又怎么能进入禅定状态呢？想到这些，就知道圣境出现时却狂喜的人，都只是凡俗的情感，和圣人的智慧相差甚远。倘若不估量自己的能力，也是非常危险的。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在上成就佛道，在下化度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有很多想要成为千古第一高人的人，轻视并且毁谤这个法门。我们应当以诸佛和各位祖师作为老师，不应当以这类所谓的“高人”的观点为依据，这样才可以在今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然的话，想要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原文：1031字；译文：1333字）
0600 复陈慧恭孙慧甲书
收到你们的来信，我感到非常欣慰。我凭借着五十八年的人生阅历，深知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在上成就佛道，在下度化众生的总持法门。其余的诸多法门，虽然高深玄妙，但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尘世的普通凡夫俗子来说，又有谁能够在今生亲自证得，从而获得实实在在的益处呢？只有相信净土法门、发下往生的愿力、念诵佛号，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才可以仰仗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一旦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就能够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即使是最下等的往生之人，也能与小乘的四果阿罗汉、圆教的七信位菩萨平齐。由此可知，净土法门是如来在一代说法中所讲的诸多法门中的特别法门，不能用其他一切法门的修行和证果来与之相比较和评论。现在有许多自以为聪明的人，把净土法门视为小乘，他们不但自己不修行持诵，而且还从多个方面进行驳斥，破坏他人的修行。他们不知道这个法门，是凡夫和圣人共同修行的法门。那些即将堕入地狱的业力凡夫，只要能够念诵佛名，就可以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些即将成就佛道的等觉菩萨，尚且需要凭借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此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净土法门真是伟大啊！那些不但不修行持诵，反而还进行驳斥的自以为聪明的人，真是可怜啊！那些愚夫愚妇们真是幸运啊，他们相信净土法门、发愿求生并持念佛名，得以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以及清净海众等成为伴侣。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纵然前世有福德，即使不马上堕落到三恶道中，想要赶上愚夫愚妇的修行成果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既然诽谤了这个法门，又怎么能避免堕落呢？他们的问题在于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实际上却不知道真正的高深和超胜究竟是什么。假使他们向上观察华藏海众的各位菩萨，看到大家一致修行，凭借十大愿王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他们就会惭愧得无地自容，又怎么敢把这个法门看作是小乘，而不屑于去修行持诵呢？（原文：794字；译文：1073字）
0601 复念佛居士书
（即正编文钞所载之永嘉某居士）（自民国十六年起，至二十六年止，汇钞。）昨天接到你的来信，我心中感慨万千。既然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也知道解决的办法，却不肯马上付诸行动，还再次询问解决之法，这不是无事生事吗？至于念佛也好，念观音也好，何必去做这种多余的计较呢。我认为在末法时代苦难深重，观音菩萨慈悲深切，所以常常让人兼念观音，期望能快速获得慈悲护佑。然而念佛也并非没有感应，而且念佛也并非不能兼念观音。专一念或者兼念都可以，佛也曾经让人念，所以知道这并没有妨碍。如果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又念药师佛求生东方，那是不行的。阿弥陀佛和观音菩萨，其实是一回事。而观音菩萨慈悲深切愿力深重，所以应当兼念，以便快速获得感应。所有那些无关紧要的议论，都用不着。古人说，遵守自己所听到的道理，践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这两句话，是真实修行的重要借鉴。观音菩萨是过去的古佛，是阿弥陀佛的辅佐。念观音菩萨求生西方，也可以实现愿望，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念观音、地藏、弥陀等功德的比较，是为了让人发起决定念佛的心，不能有犹豫不定的念头罢了。如果死板地执着于文字，不领会其中的意思，那就成了修行的阻碍了。现在大家都处于患难之中，应当为所有人讲述解除患难的方法，只有改过自新、迁恶向善，敦厚笃实遵守伦理纲常，至诚恳切地称念观音名号，才是独一无二的好办法。无论水火、刀兵等危险，还是怨业病，医生治不好的，如果肯按照上面所说的去做，肯定会逢凶化吉，在危险中得到平安，而且怨业消除，不用吃药就能痊愈。如今的时局，危险万分。如果发生战事，全国没有一个安乐的地方。即使是军队到不了的地方，土匪带来的灾祸，比军队还要严重。应当让所有男女老少，一同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小的灾难或许可以逢凶化吉。即使大家一同死去，念佛的人，会承蒙佛力，或者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或者投生到善道。千万不要认为既然不能避免死亡，那么念佛就没有益处。要知道人之所以能投生为人，都是由于前世所做的罪福因缘，从而成为今生富贵贫贱的基础。念佛的人，有信愿的，应当可以往生。即使没有信愿，也不至于堕落到恶道。怎么能不念佛，从而耽误自己还耽误别人呢？凡事都必须好好考虑，不能任意而为。就像布施这件事，本是一件好事。但对于那些不知惭愧的人来说，反而会成为一种障碍，所以应当拒绝不接受。即使有人来，只稍微给予一点，他自然就不会再来了。也不必生气发怒，以不理会为最上策。云台之家的言论很不错，你想要帮助其流通，似乎应该资助金钱给他，随他怎么去办理，这样双方都没有妨碍。买物放生，和布施是一样的道理。必须善于想办法，不要设定固定的日期，不要确定固定的地点，不要议定固定的物品。随缘买物放生，让生物得到实际的益处。如果设定固定的日期、地点和物品，那就会促使人们多去捕捉了。买牛、羊、猪，需要有常年的草料费用，花费非常巨大。然而每次有放生的情况，有的人可能不缴纳费用，那就需要办理的人代买。似乎应该把资金交给办理的人，让他随意决定，或者买生物，或者买草料，这样比较合适。师寿劝人放生的文章，非常好。但应当以劝人戒杀吃素、护惜物命为主要事情，这样既不花费钱财，又不会招致更多的捕捉，其功德非常大。西方三圣像前面，不必塑造释迦佛像。凡是在身旁佩带楞严咒等，遇到睡觉、大小便的时候，必须解下来。只有在遇到极其危险的时候，可以不解下来。如果平常没有危险也不解下来，那么亵渎的罪过，怎么能说得完呢？室内既然有经书和佛像，就应当格外敬重。寒山拾得，是文殊普贤所化现的，所以应该常常心存敬畏，不敢放肆，这样就可以了。素食不干净的菜馆，吃素的人，应当永远断绝这种饮食交际。如果有人邀请，直接以食物不清洁为由推辞，这样也可以避免既接受了别人的邀请，又不能不回请别人的冤枉花费。别人以无理的礼节邀请，不去，又有什么对不起的呢？教导小孩，应当详细地告诉他为人必须自立志向，严厉责备并不合适。因为现在的学说，推翻了旧有的规矩，倘若一旦严厉责备，或许会导致被那些无知的人一引诱，就会因为恩情而变成怨恨。他已经十五岁了，如果真的能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必定不至于毫无感动。如果这样都不感动，那就如同木石一样没有知觉，即使严厉责备，也会更加引起反对。那些杀害父亲来显示自己的人，以此来获取奖励和名誉，都是因为以前受到约束，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却不知道自己会永远陷入畜生地狱之中，无法解脱。四书，应当全部读完。书经，文理非常好，也应该全部读完。易经的道理博大精深，或许可以暂缓阅读。然而想要成就学问，尤其应当致力于明白现象和知晓法理。易经六十四卦的大象，可以集合起来写成一篇，作为座右铭。非常明白清晰，非常亲切。那些废除经书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见解是怎样的。诗经可以暂缓阅读，因为如果不是非常聪明有资格的人，很难领会其中的意思。礼记、左传，则选择那些对身心有益，对世道教化有重大关系的内容来阅读。小孩喜欢偷别人的东西，必须在平日里跟他说，人不可以做亏心事。如果做了亏心事，即使别人始终不知道，而自己也会常常心中抱愧。何况天地鬼神、佛菩萨，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你为什么不知道自我勉励，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呢？以后如果再偷别人的东西，一定要领你去向人家磕头赔罪，归还人家的东西。哪怕是不值一文钱的东西，也要这样做。又要请求人家，再有偷东西的事情，尽管打。不可看我的情面而不肯说，以至于他越发觉得偷东西没关系，常常想着去偷。你试着想一想，人即使再下作，如果有人说他好，他就会欢喜，说他不好，他就会不欢喜，你为什么要做让人唾骂轻贱的事情呢？我如果袒护你，就是我教你做贼，你以后简直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了。所以我跟你说，你从此以后，如果偷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打你。如果偷别人的东西，我一定领你向这个人磕头赔罪，并把东西还给人家。不但你没面子，实际上我比你还难受。因为想要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得不这样来制伏你。你知道过错并改正，努力学好，让别人都敬重你，从而敬重你的祖宗父母。你要是不肯改，就如同你自己天天骂祖宗父母一样，雷都会来打你。这是我大慈大悲爱护你的地方，你要知道好歹。这样做，或许会有效果。大女儿的事情，只需要劝她认真念佛，其余的不用担心。天定可以胜人，人定也可以胜天。实际上世人所得到的苦乐吉凶，多半是自己造成的，有几个人是完全由命运决定的呢？大概做恶事而不能如命运安排的人多，做善事反而超过命运安排的人少。这两种情况，都是人定胜天的表现。世人往往有一念之善，就可以转祸为福，转凶为吉。何况终身吃素，念如来的万德洪名，难道不能改变命运吗？只要让她常常心存敬畏，发菩提心，那么仅此就可以作为超凡入圣的前导，何况其余那些小小的福事还会得不到吗？福与祸，相互依存，想要纯粹是福而没有祸，也只有靠自己努力修行罢了。你女儿的婚事，家人不愿意，应当再斟酌一下，并问问你女儿有没有决定的意见。如果你的女儿有决定的意见，那就没有妨碍。你的女儿没有决定的意见，后来或许会嫌弃贫穷，嫌弃约束紧，再被一些嫌弃贫穷的人抱怨，那就可能会导致不吉利，这又不能不预先考虑。应该先问问你的女儿，再问问佛，以此作为确定的章程。世间人为儿女打算，大多是在钱财上打算，而不在人品上打算。富家子弟，没过几年就饥寒而死的有很多。一贫如洗，却能成家立业，受到举国推崇的又有很多。（这里是就商界来说，军阀不在其中。）因为你提到了，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你慎重的办法。你的女儿能得到这样好的人家，实在是大幸。她不满意的那些年月，是天意。然而修行在于自己，命运由自己掌握。如果真的能常常心存敬畏，一心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那么没有业障不能消除，没有福报不能到来，这就是人定胜天的大义。倘若她懒惰懈怠，心中不把不满意的年月当回事，那就成了天定胜人了。希望你把这个立命修身的大义，跟她说一说，那么她必定能洗心革面，战战兢兢地修行。超凡入圣，尚且还有余力，何况年月的小瑕疵呢。二女儿如果还没有许配人家，应当为她选择一个信佛的人家，让她早些出嫁，以卸下负担，避免忧虑。应该跟她说，现在人心不古，人家越富贵，越危险。千万不可不明事理，还想要挑选人家，期望长久享受富贵。贫穷的人家只要人守本分就好，即使时局变动，也不至于过于凄惨。如果是富贵人家，或许会到了性命都难以保住的地步。人各有所好，喜欢空名的人，必定不注重实际利益。你的庶祖母，虽然有几十年的修行，仍然像一个俗人，对于往生这件事，恐怕难之又难了。然而这也可以作为念佛人的一剂猛药。必须把好面子的心，完全放下，才是真正的念佛人。我也不是神通圣人，只能真诚地为她回向，不能保证她一定能往生。你的庶祖母，既然修行已经归于纯一，又应当常常跟她说求生西方的好处，稍有含糊，就很难往生。因为修行了有一点福报，决定来生会被福报迷惑，广泛地造作恶业。既然造了恶业，决定会永远堕入三途恶道。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应当不至于痴心妄想，留恋尘世境界，不愿意往生。如果能成就她往生，对于你和你的眷属来说，利益是很大的。志莲居士，已经七十多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应该劝她专心致志，以求往生。千万不可稍有求来生人天福报的念头，这样或许可以决定往生。另外她临终的时候，必须好好地护持帮助，不要让她因为料理不善，破坏了净念，那么损失就不小了。成就一个人往生西方，就是成就一个众生作佛。本来可以往生的，因为料理不善，导致或许因为疼痛而生起瞋恨心，或许因为悲伤而生起爱心。瞋恨心和爱心一旦生起，净念就被扰乱了，想要往生，就不可能了。从成就的功劳，想到破坏的过错，那就非常可怕了。人活在世间，转瞬即逝，一旦一口气不来，不知道又会归向何处。倘若不能认定净土这一法门，那就真的可怕到了极点。曹崧乔说，他的父亲读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是富翁的儿子，非常笨。先生教他，他还没有学会，曹崧乔的父亲听了，就可以背诵。这个富翁的儿子早早夭折了，后来曹崧乔看到他来了，又忽然不见了，曹崧乔就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已经三十一岁了，非常聪明，读书毫不费力。当初是富翁的儿子，后来成了同学的孙女，人的轮回，真的很可怕。这只是换了个男女的相貌，全体改变的，应当有十之八九了，真是悲哀啊。修行办道，如果不是心思单纯，很难成就。一心念佛，就是正念真如中很重要的方面。不参与外面的事情，即使有不能推脱的事情，也应当平心和气，审慎地衡量，这就是察言观色中很重要的方面。急躁的心，是修行人的一大障碍，能放下这种心，那么当下就会感到清凉。你在这个荒乱的时代，而且已经年近半百，还不肯死心塌地念佛，因为看书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想要学教理。这种想法，如果请别的法师来说，或许是很好的。如果请我说，这也是不守本分的想法。那些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愚夫，尚且能够往生西方。深通宗教的大通家，还没有他们得到的利益多。你何必以此为遗憾呢？你所梦到的景象很好，应当努力，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障碍了。这种现象，固然不容易出现，但不可固步自封，不再前进，或者以此来夸耀，那么就会有实际的益处了。念佛修行，就像服药一样。能明白教理，就如同详细了解病源、药性和脉理。再能服药，就是所谓的自利利他，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如果不能这样，只要肯服用前代所制的阿伽陀药，也可以治愈疾病，也可以把这种药，让所有人服用以治愈疾病。只要能治愈疾病，本来不必因为不知道病源、药性和脉理而遗憾。断除淫念和瞋念，非常不容易，不是有所证悟的人，绝对不能彻底清净。至于所说的《感应篇》中 “见人之得，如己之得” 等十二句，如果能在每件事上都反省自己的内心，那么即使不能马上做到完全纯正，也可以常常保持这样。颜子三个月不违背仁，也是稍微有间断，还没有完全和仁融为一体的样子。希望成为圣人、贤人，在于人自己的努力。如果一旦放纵，那就不可收拾了，就像如今那些为国为民的人一样，能不悲哀吗？修行人，心不可偏执，如果偏执，就可能会出问题。身体孱弱，应当平息心念，保持正念，让精神不外散，心自然就会归向一处，身体也可以渐渐安康。如果想要往生，倘若这种心过于坚固执着，或许会出现魔事。来去任由业力，镇定在于自己。如果想要马上得到，就像瓜还没有成熟就先摘下来，还能享用吗？某朋友神经衰弱，一是因为贪恋女色，二是因为过度妄想那些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导致的。如果消除这两点，他的病自然就会好。否则，以后丧心病狂，也不是不可能的。慧净的病，更加严重，实在是太可叹了。古人说，宁可千生不悟，也不要一时着魔。那些自恃聪明的人，大多会犯这种毛病，因为自己心中先含有一种乖张暴戾之气，所以才会被魔乘虚而入。如果没有浮躁自恃的心态，魔就会远远避开了。他还知道求观音菩萨，求我。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应当会蒙受慈悲护佑。我是业力凡夫，只能祝愿回向，怎么能像神通圣人那样，远远地让他马上痊愈呢。现在想办法，把他的五十圆，送到灵岩山寺，让寺里为他立一个长生莲位的牌位，（生死都没有妨碍，长生禄位，就只适合活着的时候。）供在念佛堂。又为他持诵大悲咒两天。希望依仗佛力、法力和众僧的力量，他一定能痊愈。灵岩山距离苏州城二十多里，是古老的道场。二十年前，归真达和尚管理，最近改成十方丛林，住着专心办道的三十个人，长年念佛。没有香火供奉，也不做佛事，也不传戒，功课很严密，是江苏全省所没有的。田产的租金，一年不到一千圆，立下章程住二十人，如果不够，真达和尚就补贴。近二年，因为有人打佛七，所以人也增多了，而刚好够供给。所说的打佛七，都是写信通知，本人去的，十个里面不到一个。然而只念佛，焰口也不放。木瓜可以去除风湿，如果想要让它热，不妨买新鲜的木瓜，想办法让它热，用来裹在腿上，新鲜的木瓜效力大。我因为怕冷，所以让用干的木瓜片。外孙女缺乳，应当用牛乳。王幼农的长媳去世了，孙子锡官还不到一周岁，就用牛乳喂他，没有雇乳母。凡事都应当从根本上衡量利害得失，权衡轻重，然后再决定取舍。大麻疯这种病，实在难以治愈，而且最容易传染。如今的苍耳膏，实在可以为社会去除祸害，增加福利。即使不能兼顾虫命，它的益处也是很大的。何况我还有让熬药的人、服药的人念观音的说法呢。如果引用陶隐居（误作君）的话作为警戒，在你的意思里，是想让害麻疯病的人，任由他们常常生病并且常常传染吗，想来你肯定没有这个念头。所说的某朋友的病，不知道他是否认同。现在真是千古未有的时局，而他在这个时候，还以五十岁的年纪，常常为没有儿子而忧虑。不知道断绝这种业种，让以后不至于有广泛造作恶业、贻害社会的子孙，玷污祖宗父母，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人谱》这本书，前面明道只拿来一本《人谱类记》，说窦存我想要排印流通，请求圈点句读。到了月底，明道和存我来了，拿来全书两部。一本是大本的，一本是石印小字本。有《人谱》正篇，只有一页多。以及《人谱》续篇一是、续篇二，共十八九页。开头的序文，真是对因果报应的破斥达到了极点。即使是韩愈、欧阳修的许多文字，还比不上这篇序文近四百字的决绝激烈。它的毒害必定会让人到了杀父杀母都毫无顾忌的地步，驱使全世人一同去做禽兽才肯罢休啊。这种理学先生，讲正心诚意，对于正心诚意的本源，却不遗余力地破斥，只是想要让人尽义尽分。却不知道既然破斥了因果，必然会导致善没有办法去劝勉，恶没有办法去惩治，人们就会肆无忌惮，无恶不作，能不悲哀吗？大概此时国家困苦，民不聊生的毒害，都是这种理学先生埋下的祸根，到现在才大为显现出来啊。因为这个原因我跟存我说，这本书万万不可以流通。它的好处，各种善书都有。它的谬误之处，简直是挖掉了天下后世人的正眼，因此取消了排印的想法。《功过格注释》等，也不是适合当前时机的书。因为现在的人大多讨厌听闻伦理纲常、因果报应等事情，只有真心修行的人，才肯去阅读罢了。《历史统纪》这本书，无论信佛还是谤佛的人，都会愿意看，因为它是历史借鉴中的事情。即使认为因果是虚妄的，他们本来就想要充作空壳子，好在人前人装成大通家，如果能看这本书，那么难免会随之而受到感化。和其他一切善书相比，能得到实际的益处，是最为切要的。可惜人们不重视，如果重视，那么无论是愚人还是智者，无论是狂人还是圣人都会受益。沈氏的心极为诚恳，话语却多有偏执，大概是和玉峰志趣相投的人啊。之前跟蔚如说过，至于这本书是否流通，那就任凭别人去做，既不打破这种想法，也不赞成，我不参与这两者之间的事情。《历史感应统纪》，许止净又稍微做了修饰，其中略微添加了一些有重大关系的内容，大约一万多字。李耆卿居士，打算牺牲两千圆刻木板，大概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出书。上海又进行排印，现在让国光书局，特意铸造新字，八月应当可以付印排版，年内应当可以出书。现在佛法衰灭，儒家和佛家都一样，不是这种书，没有办法端正人心、维护世道，所以我还稍微做一些料理。至于校对等事情，有一个江西的僧人，名叫德森，很是心细、有耐心，现在住在报国寺，为这本书详细校对。想要念《观音圆通章》，应当念完下文。虽然不是专门说观音圆通，但其中的文义道理，是何等的圆融精妙。如果节选来读，也不是有罪过，只是首尾不完整，是一种挑选的毛病。必须念到文殊选圆通偈之后，“于是阿难及诸大众…… 至无量众生，皆发无等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为止，那么观音圆通这一大事因缘，就完全具备了。如果专门念《普门品》也可以。念观音圆通，必须按照《观世音本迹感应颂》所记录的来念。之前许止净，也把这之后的文字，做了几节摘录，我为他完整地记录下来。因为这一大事完全没有缺失才好。《金刚经》，注释的人很多，简洁好看的，应该请《宗泐注》来看。《净行品》的经意，法法圆融通达，不应该在字句上死板地执着。得到美食而满足愿望，心中没有羡慕贪欲，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等意义，都包含在其中。如果只当作是吃饭的集会，那就完全违背了经义。至于 “所作皆办，具诸佛法”，难道没有包含往生极乐世界的意思在里面吗，本来就应该依照经文来念。如果像你说的，念佛的人，《净行偈》都应当修改，那就成了违背经文、胡乱创作了。《彻悟语录》，我哪里有闲暇去诠释疏解。“一生补处”，是破了无明、证得法性的人的通称，怎么能以投生人间的次数来解释呢。这些菩萨，深深证得无生的境界，在一念之间，也可以在遍满世界示现投生。虽然多次示现投生，实际上没有生的相状可得，所以叫做 “无生”。如果只把不生当作无生，和小乘佛教灰身泯智的行相有什么不同呢？“变易生死”，实际上不是真正的生死。因为虽然了脱了生死，还有无明惑不能马上断尽，所以多次断除烦恼，频繁地证得真理。从所断除的意义上叫做 “死”，从所证得的意义上叫做 “生”。“补处佛位”，和 “升补佛处”，意义没有不同。你大概就是把成佛的人当作 “升补”。然而佛的成佛，各有各的机缘，怎么能死板地执着呢。只要能破无明、证法性，或者马上成佛，或者经过很长的劫数才成佛，都要看他的机缘如何罢了。往生的众生，都是阿鞞跋致。阿鞞跋致，以及一生补处，也在其中。为了显示其中深位的人多，所以又说 “其中多有一生补处”。不应该死板地执着教理，来评论极乐世界的那些上善之人，怎么能以上句作为结束 “三不退” 呢？第三 “念不退”，就是圆教初住到等觉的人，不应该把界限划分在 “一生补处” 之外来区分 “三不退”。应该仔细玩味 “皆” 字、“其中” 字，那么自然就不会胡乱区分了。《阿弥陀经》，所说的比较简略。然而往生的人，他们的功夫和功德，各有各的无量无边的差别。他们的往生品位，也有无量无边的不同。说有九品，不过是大略指出一个大纲罢了。如果达到一心不乱，那就和《观经》上品上生相同。那些没有达到的人，和恶业重而将要堕落的人，本来也应当和《观经》中中下品相同。不是说这部经专门接引一心不乱的人，其余的都不是这部经所摄受的根机。这样看来，那么三部经本来就是一部经。否则，就是执着文字、违背文意，罪过可不小。净土法门横超三界，有圆满证得的人，有不能马上圆满证得的人。然而虽然不能圆满证得，那些已经了脱生死，再也没有轮回生死的事情，也在这一生中得以预入补处，得以成就菩提。和此方依靠自力修行而没有圆满证得的人相比，那真是天差地别了，所以也可以叫做圆满证得。你说就在那个佛土，得以证得方便土、实报土、寂光土，大概有快慢的不同，本来没有不是一生就证得的，看看《观经》九品往生的文字，就可以知道了。其余宗派的文字，很是失去了意义。断尽见惑和思惑，出离同居土，进入方便土。断尽尘沙惑，兼破一分无明惑，就出离方便土，进入实报土。断尽无明惑，出离实报土，证得寂光土。这种说法是就所证得的浅深、所得的粗妙来说的，详细看《弥陀要解》中论述四土的地方，自然就知道了。又《文钞》曾经说实报土和寂光土，原本是一个土。从理性上来说，叫做寂光土，从果报上来说，叫做实报土。寂光土没有相状，实报土具备佛刹微尘数那么多的庄严胜相。破一分无明惑，就分证得实报土，也分证得寂光土。无明惑破尽，就是究竟实报土，究竟寂光土。讲经的人选取容易理解的方式，把分证得的归于实报土，究竟证得的归于寂光土。要知道实报土、寂光土，都有分证得的，都有究竟证得的。你想要显示圆融的道理，用净土法门圆满证得四土的意义，来类比此方圆满出离的意义，那就成了语病。断尽见思惑之后，出离同居土。断尽尘沙惑、破尽无明惑之后，不应该又带上同居土。何况断尽无明惑，又用出离同居土、方便土呢？不知道因为凡夫得以预入补处，所以在同居土圆满见到上三土。这已经证入了深位，为什么又说出离同居土、方便土等呢？“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四句，最难领会。各家的注释，各自抒发自己的见解。依照我的愚见，色当体就不可得，空难道有实际的空可得吗？下面两句，重新解释上面两句的意义。实际上就是色和空，都不可得罢了。“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就是照见五蕴皆空。五蕴既然都不可得，就是真空实相，所以说 “是诸法空相”。因为这个诸法空相，所以没有生、灭、垢、净、增、减，以及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以及智慧，和涅槃罢了。（涅槃，就是 “得” 字的实际意义。）正因为在实相中，没有这些凡夫和圣人等法，所以才能从凡夫到圣人，修行因、成就果。就好像屋子空了，才能住人。如果不空，人怎么住进去呢？因为空，才可以真正修行、实证。如果不空，就没有这种作用了。千万不可误会，误会了，就会破坏诸佛的正法，把理当作事，这叫做邪见，不叫做知道佛法，应该详细思考。然而我的这种说法，或许有不符合古德的地方，它的主旨不至于大大违背佛经，也可以作为见山见岭的一种见解罢了。彻悟大师回复香严居士的信中，“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全心即佛，全佛即心” 这四句，上面有 “直须深信谛了”，这是在说修行的道理。你把 “直须深信谛了” 不记录，于是就导致有了对 “工夫已熟未熟” 的胡乱猜测。前面四句是说的道理，后面四句是说他的修行功夫，或许是一念之间以及念念之间都能现前相应。现前相应，都是指所深信谛了的 “心外无佛” 等四句的意义。修行人，期望心过于急切，必定会有魔事。这篇信，前面一段，是普遍告诉修行者的通用规则，应该让一切真正修行的人，奉为准则，这样就不至于追求大的利益反而受到大的损害了。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懂得人情事理，就应当跟他们说葆养精气、保护身体的道理。如果知道好歹，自然就不至于把手淫当作乐趣，以至于有的送了性命，有的成了残废，并且永远留下体弱的后代等各种灾祸。不懂得人情事理的时候不可以说，已经懂得人情事理了，如果不说，那么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会犯这种毛病，可怕到极点。孟武伯问什么是孝，孔子说，“父母唯其疾之忧”。其他的疾病，都没有太大关系，冶游、手淫、贪恋房事，实在是最关键的事情，所以孔子把这个告诉了他。然而注释的人不肯说明其中的重大利害关系，导致孔子的话，也没有实际效果，可叹啊。现在佛教的厄运已经到来，直到没有办法。一群糊涂的大和尚，只知道贪图名利，喜欢有眷属跟随，不讲求真正的修行实践。只顾着滥收徒弟，滥传戒，滥挂海单。只是借助这些来张大自己的声势，导致有了今天的现象。你的弟弟有信来，说到乐清的现象，你的家乡也岌岌可危。如果不理会，似乎在护法的职责上有缺失。如果理会，简直没有办法。本来就应该审时度势，可行就做，如果不可行，做了也没有益处。可恶的是，第一是弘扬佛法却没有真正作为的人，第二是混饭吃的人，预先酿成了这个灾祸。等到灾祸临头，还不知道悔改，只知道求别人，不知道求佛、求自己，也很悲哀啊。因为这个缘故我抱定不立徒众的主义，因为深深厌恶这种行为，不想助长这种不良风气，一同走向败坏。听说南京已经实行僧人娶妻，北京已经实行抢夺寺庙财产。那些抢夺财产的人，尚且不禁止人修行，他们之所以这样，大概是借着兴学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因果不明白，人道不知道，只把弱肉强食当作追求的目标。再加上僧人没有实际的德行，于是导致了这样的恶果，悲哀啊。现在的军队，都住在人家里面，何况是寺庙。你和头陀僧，都不了解现在的情况，求人反而招来侮辱诽谤。只有极力修行，求三宝的加持护佑，才是上策。四五十年前，天津大悲院，完全被围在兵营之中。有狐仙作祟，营官不能居住，请大悲院的老和尚来，就平静无事了。营官很尊重，大悲院扫地等事情，都是营兵天天做。夜间在外面放焰口回来，喊营门就开门。又有搭船来，夜间来挂单，也没有禁止。木渎有一千士兵，都住在百姓家里。听说近来的士兵，还算驯良，不横暴。在这个时候，一方面以修行求三宝的加持护佑，一方面以修行让带兵的人敬重信服。苏州西门外，灵岩寺的下院，也住了四五十个士兵，还算善良，不在院内烧荤菜，这也是很难得的事情。希望你跟头陀僧说，以后只求三宝，千万不要求人。求人不但没有益处，反而招来自己没有道德的侮辱。捣毁神像的人遭殃，或许可以让暴徒心生寒意，这也可以作为止恶息暴的引导。你的亲戚因为炫耀财富，几乎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在这个乱世，还不知道隐匿，真是如同安卧在堆积的柴薪之上，下面已经燃起火了，还仍然妄想纷飞，想要得到长寿安乐，悲哀啊。现在各处都闹饥荒，怎么可以用银耳相送呢。这一盒银耳，是几口人家一个月的口粮，我们吃了，究竟有什么益处呢。庐山学堂的名字，我很早就听幼农说过，以为是一个大通家所办的。然而在这个时代，想要成就真正的人才，事事都让学生自己去做，那么学习的时间就少，做事的时间就多。上等根器的人还可以，中下等根器的人恐怕难以成就。在这个时候，学生不写文章，想要学成，而且文章自然能契合理法、适宜恰当，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期望达到的。又听锡官说，屡次让学生下山挑布，（女学生织的布，送到山下染房染好，取回来做衣服。）来回一百多里，不给盘缠，这话似乎不是真的。然而他们不体恤学生外出的情况，也可以从这件事大概看出来。锡官是送一个南京生病的学生回去。而锡官自己的病也很重，所以次斌把他留下，不让他又去。即使去，也只适合学老农老圃，对于读书作文，即使想要实用，也是难上加难。这个校长大概是想要矫正当时的弊病，却拘泥于古规，不善于变通，来选取对增长智慧、有益身体、有益社会的方法。然而其他的学堂，常常把学生的人格学坏。这个学堂中，只有这件事，还让人感到欣慰。古人半耕半读，现在的人离家跟随老师学习，怎么可以用半耕半读的方法，来培植人才呢。煮饭、种菜、割柴这些事情，应该让佣人去做。其余的事情学生自己做，那么不浪费时间，不过于劳累，不产生骄纵懈怠，大概就可以了。可惜这个校长，没有看到这一点，导致一番好心，仍然没有什么成就，这也是末世最值得怜悯的一番情状啊。上回说阳历日期，和阴历不同，该听从哪个呢。然而未必阴历就会完全消失，即使消失了，阳历上，还有阴历的朔望，那么日期，仍然可以推算出来。即使完全不知道，只要有节制欲望的心，按照阳历实行，也仍然可以得到保养身体的好处。不过吉凶日干，不容易了解罢了。前一封信忘了说这一点。你给德森师的信中，说一年半以后，要把家事推给你的妻子，来苏州专心修行净业，我绝对不认为这样可以。如果你的妻子是明理的人，善于持家、教育子女，那么本来没有不可以的。她是无知无识的人，你把还没有成人的两个儿子交给她管，这是你把两个儿子置于下流之类中，大大失去了作为父亲的天职。对于两个儿子来说，是不慈爱，对于祖先父母来说，是不孝顺，对于佛法来说，是违背了归依和戒律。佛法中的六度万行，以及伦理纲常、应对世事，也在其中。你在家，可以引导他们走上正道，一乡的人，还大多把你当作标准。你虽然没有大的作为，也算是一乡的典范。你如果这样做，要是在别的法师那里，或许会大加赞许。我不是这类人物，你不要认错了。你如果决定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也没有办法让你一定听从。但绝对不允许你住在报国寺，这一点我或许可以做到。再不然，我也不妨回陕西，不是一定要在报国寺度过余生。人各有自己的天职，我不住在别的地方，安心住在报国寺，也是我的天职。我如果胡乱行动，无知的人，必定会非常惊恐，更难以安心住下。明理的人，必定会轻视我，而且还会轻慢佛法。我虽然没有能力制止恶人，我还有能力让善人安心。我的去留，和苏州的人有很大关系。你的去留，和两个儿子有很大关系。这话本来不想说，因为你所考虑的，太失去作为父亲的职责了，所以用我绝无关系的职责来说明。念佛求生西方，不拜佛却拜玉帝，实在是颠倒。佛比玉帝高超，何止天渊之别。见识短浅的人，常常觉得玉帝尊贵到了极点无上，这是愚夫愚妇不了解佛法的通病啊。人要是能自认为困苦，常存畏惧之心，以及有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心，那就不会起和人打官司、争斗的念头了。所以陆游把 “困”“畏”“不若人” 当作是明智之举。（原文：7804 字；译文：7819 字）
0602 与黄周福纯女士书
当前时局不安定，等你父亲回来后，要马上让他送你回家。千万不要像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一样，认为你父亲没有疼爱你的心意。要知道这正是真正爱你的表现，而且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一定要好好体会我的意思。你作为一个女子，为什么要去学那种所谓大派头的文字，还想着再去拜一位文学大家做老师呢？我教给你一个最为简便的方法。你每天都要怀着至诚之心念佛，同时念观世音菩萨，祈求佛菩萨庇佑你，让你的业障消除，善根得以增长。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样，那么你一看古人的书籍，就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掌握其文章的写法，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拜师学习写文章。所有的经书、所有的书籍，都是文章。如果你的内心能够豁然开朗，又何必担心不会写文章呢？要是内心不开窍，即使去学习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你要是能够做到志诚，不仅能够通晓文章，还能够生下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女人往往以有儿子为荣耀。虽然你的丈夫为人宽厚，不会在意这件事，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有儿子，更能满足他娶妻的愿望。《普门品》里说：“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我不久之后就要离世了，因为你既是我的徒弟，又算是我的徒孙，所以我为你考虑的事情，都是从大局方面出发的。你一定要好好体会我的心意，这样你自然能够一生都受用不尽。 （原文：547字；译文：740字）
0603 与周福渊女士书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父母、寿命、相貌、学问、夫妻关系、儿女等，都是由前世所造作的业力所感召而来的。如果有很大的功德，那么今生的境遇就会超过前世所培植的福报。如果有很大的罪过，那么今生的情况就会比不上前世所培植的福报。因此，一定要认真修行持戒，以此来转变前世的业力。你想要得到一个有学问、有才能、有品德气质的好丈夫，或许担心自己前世没有培植到足够的福报，那么就可能无法满足你内心的期望。《楞严经》中说，念观世音菩萨的人，求妻子就能得到合适的妻子，求儿子就能得到儿子。向菩萨祈求妻子，意思是请求菩萨的庇佑加持，从而得到贤慧且有福德的妻子。你祈求丈夫也是同样的道理。你要尽全力念观世音菩萨，这样应当能够满足你的愿望。不然的话，即使得到了好丈夫，或许又会出现丈夫短命、多病、遭遇祸患等事情，更何况还不一定能得到好丈夫呢。你千万不可以因为自己容貌美丽就生起骄傲之心。如果这种骄傲之心不消除，就很难承受福报。你要是能够认真听取我的话，那么你所享受到的福报，都会比前世所培植的多很多。（原文：425字；译文：584字）
0604 复周法利居士书三
你的信我看过了，只是你所说的话，完全是那种表面做样子、像演戏一样的风格，绝对不是从亲身经历和实际行动中总结出来的。如今时局不好，商业萧条，你因为不能马上发大财，就不想从商了，转而又想从事儒业。然而，商场虽然污浊，但也不至于让你随波逐流、陷入沉沦。儒业和商业的大形势其实差不多。商场的污浊，人们很容易看出来。而儒业中的污浊现象，人们却还对其表示景仰。你要是没有超出常人的见识，必然会陷入儒业的不良风气之中。你只是学会了说大话，却不知道尧舜之道，其实不过是孝悌罢了，君子之道，体现在做儿子、做臣子、做弟弟、做朋友等方面。要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即使是圣人也绝对做不到。但只要能去除自己心中的私欲，那么天下事物的道理，都可以弄明白。［心中的私欲，列举其中比较重要的，就是贪婪、嗔恨、愚痴、钱财、女色、货物利益、声名、权势地位，凡是有特别嗜好的，都属于私欲。就连那些讲理学却违背道理去说教的行为，更是私欲中很大的一部分，（现在国家多灾多难，人民痛苦，都是理学破坏因果关系所导致的后果。）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圣人教导人们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是教人从近处到远处，从亲近的人到疏远的人，让心中的人欲得以去除，那么本来就具备的良知自然就会显现出来。从此心意真诚，内心端正，自身修养得以提升，家庭和睦，国家得到治理，天下太平。难道非要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才能做到诚意正心吗？如果这样说的话，不是读尽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书籍，游遍了各个国家的人，就没有诚意正心的希望了吗？要知道去除私欲，以达到良知的境界，进而诚意正心，即使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也能做到。但如果要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以求达到极致，即使是圣人也做不到。你不知道朱熹认错了“物”与“格”的含义，所以才会排斥佛教，破坏因果轮回的观念。他又抄袭禅宗参究的方法来显示自己的高明，所以说“而一旦豁然而贯通焉”。你要是认为他所说的格物是正确的，那你一生也无法格物到穷尽的地步，还谈什么豁然贯通呢。这一连串的道理，关系非常重大，所以我才跟你说，也让你的父亲看看。至于你是从商还是从事儒业，你自己仔细考虑。要是你看到前面说你毛病的那些话，不心生感激，反而产生烦恼，那么你从商也会是个虚伪的商人，从事儒业也会是个虚伪的儒者。脱离了伦理道德和因果关系去做事、教导别人，最终也只能落得个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的结果。恐怕你还没有想到这些，所以我提前跟你说。如果你不相信，不妨把这些话记下来，作为日后行事成败的借鉴。无锡国学专修馆，是前清翰林唐文治创办的。这个人双目失明。他所注释的《十三经读本》，施省之拿出数万两银子为其刻板印刷，印了二百部，还请我写序，我因此请他送了一部。一部有八十多本，不贴书签，也不印书根，这八十多本书，该怎么整理收藏呢？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只知道遵守古法，却不懂得方便他人。我事情繁多，没有办法全部阅读。大致翻阅了一下，看到他对《书经》中《舜典》《太甲》《咸有一德》《说命》等篇章，都指认为是伪作。对于《咸有一德》，他都引用其中的文字作为证据。却不想想，作伪的人可以引用《咸有一德》之后的文字，而写这些篇章的人，为什么不引用从前《咸有一德》的文字呢？我因此非常担忧。后来见到施省之，我说唐文治想要成为千古第一高人，所以标新立异来博取后世的名声，结果导致自己双目失明，见不到天日，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其二）前几天收到你的信，都知道了。你已经娶妻，应当常常想着让父母高兴。夫妻之间要互相恭敬，不能因为小小的矛盾，就导致夫妻关系不和睦，从而伤了父母的心。《中庸》里说：“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孥。”孔子说：“父母其顺矣乎。”这是说夫妻、兄弟和睦，父母心里就会顺意喜悦。你现在为人子，不久之后又会为人父。要是自己不践行让父母高兴的道理，必然会生出忤逆不孝的儿女。就好像房檐上的水，一点一滴都是照样滴下来的。我老了，不能常常教导你。你要是肯努力尽到做儿子的本分，就可以进入圣贤的境界，将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你能得到的佛法利益。你的妻子法名法益，要是她肯依照佛法行事，自然能得到真实的利益。麻风病，是一种不容易治愈的顽固疾病。去年因为庞性存发放救济物资，得以研究出治疗方法。现在寄给你这个药方，（就是《初机先导》后面所记载的大麻风病药方。）希望能广泛传播。要是你所在的地方也有这种病，不妨大家一起提倡熬制药膏。●（其三）你在银行工作，任何时候都要小心、勤奋、谨慎。千万不要学那些说大话的人，不认真用心去处理小事。要知道这种作风，是败家子的作风。因为还没做大事，就忽略小事，认为自己是大才，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要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下等做法。凡是做大事的人，对于小事绝对不会轻视忽略。凡是轻视忽略小事的人，肯定不能担当大事。怎么知道呢？因为君子会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尽力行事。你现在处于做小事的位置，却不肯尽职尽责，认为自己何必用心于此。等到一旦得到大事去做，就会骄奢淫逸起来。这是因为根本没有树立好，怎么能期望枝节顺畅茂盛地发展呢？就好比一个人，有点小才能，也有点小的修行，心里就觉得自己很高明、很有修行。因为这种自高自大、傲慢的心态，招来了前世曾经结怨受害的冤家对头，让他们现身，侵入自己的心窍。结果弄得才能也不成才能，修行也不成修行。要是这个人能谦恭孝顺，凭借这种修行的力量，应当能够消除过去的业障，增长善根。将来临终的时候，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得到超凡入圣的真正利益。和那种因为自高自大而耽误自己的人相比，其中的利害关系何止天壤之别。这件事你本来就知道，所以把这些作为你前途的借鉴。（原文：2289字；译文：3106字）
0605 复曾怡之居士书
看了姚荷生所叙述的他父亲节卿临终时的各个情节，大概他父亲平日里其实并没有下定决心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假如真的决心往生，怎么会让家人念观音菩萨祈求病好，等到断气了才开始念佛呢？念佛的人，一旦有病，就应该当作自己即将死去，一心念佛。如果寿命还没有尽，反而能够很快痊愈。要是只希望病好，那就是怕死。有怕死的心理，就很难得到佛的感应。节卿临终时幸好有人助念，荷生不把自己没有尽力助念当作遗憾，反而把医药没有做到精细周到当作遗憾，这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他的父亲将要去世的时候，都不需要请医生诊断查看，（因为诊断查看反而会扰乱助念等事情），怎么能在父亲去世后说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呢？按照情况来看，节卿临终时得到助念的力量比较多。助念的人，应当带领他的全家眷属，一起都来念佛。张居士怎么能因为嫌烦就问节卿的儿子呢，这些都是不了解助念事情的表现。以后应当注意，极力劝说他的全家，再次专心念佛。节卿因为得到了助念的力量，所以临终时有祥瑞的征兆。火化之后骨头洁白，还有像莲花一样红色的部分，这些都是因为佛法的因缘以及他生前所做的善行所感召来的。至于说观音菩萨的骨头全都是红莲华色，这句话是从外道伪造的书里来的，不值得作为准则。（观音菩萨是过去的古佛，谁见过他骨头的颜色是什么样呢，佛经里实际上没有这样的说法。）荷生说把药方开得不好当作过错，以及以后纵然能够多次治愈重病，也不能消除这个遗憾等话语，都属于废话。为什么不带领他的家人，废寝忘食，专心致志地念佛呢。这样如果他的父亲还没有往生，就可以直接往生。如果已经往生了，就能提高在莲花中的品位。我的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因为荷生父子以及张居士存在的错误之处，不能不一一指出来，希望以后人人都能够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原文：717字；译文：970字）
0606 复杨慧芳居士书（民国二十八年十月十八日）
收到你的来信，我感慨万千。幸好有邮票的失误，不然的话，你们恐怕会把耽误事当成是助念得力的表现了。（贵州独山县，在今年夏秋之际，瘟疫大规模爆发，有两位弟子，因为染上瘟疫而去世。）陈宗慈在吐泻之后，躺在床上念佛，悠然离世，完全没有呻吟和痛苦的样子。由于他自己内心没有颠倒，再加上大家的助念，想必一定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宗净在吐泻之后，神识还很清醒，还想要病好，于是让人念观音菩萨。这也是平时很少看净土相关书籍以及文钞导致的失误。有病的时候，就应当当作自己即将往生，一心念佛祈求往生。如果阳寿未尽，反而能够很快痊愈。要是阳寿已尽，也不至于因为一心求病好而无法与佛感应道交。幸好他自己知道病情无法挽回，就盘腿而坐开始念佛。还恳切地嘱咐家人，第一句就说，死后不要动遗体。大概是想要坐着往生，以此作为同修们的表率。接着说不要杀生，祭祀的时候不要用荤腥等。并且让家人告诉你，以及转告我。然后就一心念佛，还让家人一起助念。宗洁完全不明白助念的关键在于不要动身体，这样内心才不会因为身体的移动而无法专注，也不会因为身体不舒服，在搬动时产生疼痛而心生嗔恨。他胡乱地把宗净的身体放倒，宗净当时嗔恨心陡然升起，所以面色发红。幸好大家误以为往生的时刻到了，更加大声地念佛，宗净还能动嘴唇跟着念，还算没有耽误大事。等到气绝之后，宗净的一只脚没有伸直，大概是想要起身，但是力不从心。因为宗洁说，可以翘起一只脚，于是宗净就想跳起来坐起来，然而还是没有力气，最终挺直身体躺下离世。如果没有宗洁的胡乱捣乱，宗净往生时的景象，应当会成为当地的一则奇闻。不过气绝之后，还出现了翘脚跃起等事情，也很不平常，或许也能够往生。现在往远处寄信非常困难，之前本来想寄信，让人问了邮局，说不能寄。等到能寄的时候，我会把重要的东西寄给你。宗净的修行功夫，足以证明他超越了同辈之人。经过这一番折腾破坏，还能在气绝之后出现翘脚跃起的情况，这在百千万人当中也只有一两个人能做到。由此可知，助念的人一定要依照章程来。宗洁虽然不知道章程，可为什么不依照宗净死后不要动遗体的嘱咐呢？还自以为在帮助修行，却不知道自己是在破坏。不过修行深厚的人，尚且不至于失去往生的益处。云南保山县城内，郑慧洪在十多年前，写信祈求皈依，我就劝他的父母念佛。民国二十二年，郑慧洪去世，他的母亲爱子情深，服毒后，盘腿而坐，合掌念佛后离世，面色光润，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好看。当地的人，从此有一半都开始念佛。郑慧洪的父亲，名叫伯纯，法名德纯，是一位博学却不追求仕途的人。他先是研究了几年《易经》，后来研究丹经，再后来研究禅宗。郑慧洪在外面经商，给他的父亲寄了许多净土方面的书籍，劝他父亲修行净土法门。于是他父亲专心修行净土法门，还在当地倡导，然而信从的人很少。因为他的夫人服毒后，盘腿而坐，合掌念佛后离世，那些原本不信佛的人，都生起了信心。他夫人一个女人，没有什么学问，服毒后却能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景象，由此可知净土法门的利益，实在是非常稀有难得。你因为五角的邮票（每五角一张的邮票，总共价值二十二圆）不能用，又补寄了，这也算是因小失而得大益的事情。为什么说是小失呢，你完全不了解我的为人，心里觉得二十二圆的邮票不能用很遗憾，打算寄回来调换。却不知道我一生不乱花钱。有钱的话，不用于印书和施书，就用于赈灾和救济紧急情况。因为我不收徒弟，不做寺庙住持，不留下死后的纪念，除了自己穿衣的花费外，其余的钱都做公益事业。二十二圆即便不能用，也如同施舍给公家了。你这样的做法，是把我当成市井小儿来看待了。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未必会特意说起宗慈、宗净的事情。通过这件事让念佛的人，都能得到助念的力量从而往生，这是莫大的利益啊。（原文：1631字；译文：2210字）
0607 复刘惠民居士书五（法名德惠○民国二十一年起，至二十八年止。节录汇钞。）
仅用合十的方式来请求皈依，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呢？就连剃头、修脚的人拜师，也应当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何况皈依三宝，是想要借助三宝的力量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如此轻慢，我怎么敢答应你从而自己也轻慢此事呢？所以我把原来的信函寄回给你，希望你另外去寻求高明的师父。●（其二）学佛的人，必须要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范邪恶，心怀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相信净土法门、发愿念佛，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己修行的同时感化他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念佛的时候，必须要集中注意力用耳朵仔细聆听，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要让它空过。时间久了，身心就能达到合一的状态。“听”这一方法，实在是念佛的重要方法，无论是什么人，采用这个方法都是有利无弊的，而且功德非常深厚。这和观想等方法不一样，了解观想方法的人运用起来就会得到益处，不了解观想方法的人运用起来大多会受到损害。因此，不可以让那些不了解教理、不明白心性本体的人去修习观想等方法。你想要皈依，我给你取法名德惠。希望你用信愿念佛的方法，自己获得益处的同时也能让他人受益，这样的功德是不可思议的。●（其三）前些日子收到你寄来的十圆钱，现在我拿出一百圆，资助本城的一位弟子办理善事，你寄来的十圆钱也包含在里面。我收到的钱，随到随用。要么用来印刷经书，要么用来救助灾难，让给我钱的人，功德落到实处。不过我在去世的时候，就只有身上穿的衣服罢了，以免死后被那些得到我财物的人，骂我是贪心的人。●（其四）你朋友的女儿病已经好了，这也是她祖母的诚心所感召的。凡是服用大悲咒水的人，诚心诚意的就必定灵验，不诚心的话就很难见到效果。你的师父所著的书，有丁仲祜先生的赞语就可以了。我的眼睛已经接近失明了，就像写这封信，都是借助放大镜和眼镜，勉强完成的。我没看到你师父的书，像写论文、像赞等这些空泛的套话，我绝对没有这样的胆量和见识去写。如今我的视力日益衰退，记性也越来越差，书也不能看了，序也写不了了。两种提要，都挂号寄回给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信了，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没有精力去应酬这些事情。●（其五）你是倡导学佛的人，应该长期吃素，以此作为表率。观音殿，必须等到太平的时候再建造，以免别人因为觉得你有钱而产生不好的念头。你的母亲六十多岁了，应该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不可以有求来世获得人天福报的想法。只要有一念求来世获得人天福报的想法，就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四个法名，另外用纸写好，附在信函里寄给你。香火钱不必补寄了，我现在没有需要用钱的事情。只希望大家都能各自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期望了。德森法师，现在在上海太平寺，等候校对各种书籍。因为现在邮局不能按时寄送信件，担心会有遗失，所以他住在上海等候校对比较妥当。弘化社，现在因为交通不方便，做什么事情都很艰难，所以缩小了业务范围。原来的三位在家人都已经辞退了。因为德森法师还在上海，我代他派了一位僧人暂时料理事务。现在只按照成本价售书这一办法，而且必须要等款项到了才交付书籍。因为时局的关系，如果在中途遗失，我们没有能力再补办。这不是我们苛刻，而是时势所迫，不得不这样做啊。（原文：1303字；译文：1809字）
0608 复善觉大师书（民国二十九年二月）（附来书）
印公老法师您慈悲鉴察，我长久以来就敬仰您如同泰山北斗一般，只遗憾没有亲自承蒙您的教诲。弟子自从出家以来，对于净土法门，深深地生起了信仰和愿力，依照净土法门修行，也已经很久了。最近阅读《佛法与科学之比较研究》中吕碧城女士与王季同居士的书信，信中因为阿弥陀佛的四十八愿中有“唯除五逆”这样的语句，而《观无量寿佛经》又允许五逆之人往生，两者相互冲突，因此我退失了信心。王季同的回答，不是很详尽。弟子我业障深重且多疑，对于这件事也深深产生了疑惑，并且担心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疑惑。所以特意给您写信，诚恳地希望您慈悲怜悯，详细地为我开示讲解。让弟子以及现在和未来的一切众生，消除疑惑，生起信心，我将感激不尽。再者，四十八愿中“唯除五逆”下面，还有“诽谤正法”四个字，而《观无量寿佛经》中没有这四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这四个字，就不存在冲突了呢？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它的利益和普通法门大不相同。从古到今，有很多人依照普通法门的道理，来评论净土法门，因此既耽误了自己又误导了别人，还自认为是在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人，这样的人非常多。他们最初的错误之处，在于没有仔细分辨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把依靠佛力的法门，生硬地引用依靠自力的法门来进行比较，想要平等地讨论，以至于出现了这样的失误。假使知道佛力是不可思议的，不能用被烦恼束缚的凡夫的修行之力，来与之相提并论，那么一切疑惑和不信的心理，就会化为乌有。至于《无量寿经》中说，乃至只要有十念，都能被佛摄受救度。只是除了犯五逆罪和诽谤正法的人，这是就平常的情况来说的，不是就临终的情况而言。因为那些人既然有五逆这样极重的罪业，又加上邪见深重，诽谤正法，认为佛所说的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以及念佛往生的方法，都是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依据，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事。由于有这样极大的罪障，纵然或许有一念或十念的善根，但是因为没有极为惭愧和极为信仰的心，所以不能往生。《观无量寿佛经》下下品，是就临终时阿鼻地狱的景象显现时来说的。虽然没有说诽谤正法，但既然已经是五逆十恶，具备了各种不善的行为，必然不能不诽谤正法。如果绝对没有诽谤正法的事情，怎么会做出杀阿罗汉、破坏和合僧团、致使佛身出血这样的事呢？常常有人做出“这个人没有诽谤正法，那个人有诽谤正法”这样的解释，也是很有道理的。但既然没有诽谤正法，又为什么会做出三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呢？由此可知，四十八愿，是就平常的情况来说的。《观无量寿佛经》下下品，是就已经见到地狱中极其痛苦的景象时来说的。那个人恐惧得难以用言语表达，一听到佛名，就哀求救护，心中没有其他杂念，只有求佛救度的念头。虽然是刚刚听闻佛名、刚刚念佛，但此时已经全心都是佛，全佛都是心，心外没有佛，佛外也没有心。所以即使是十念，或者仅仅一念，也能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四十八愿，是就平常的情况来说的，《观无量寿佛经》下下品，是就临终的情况来说的。由于时间、事情的情况不同，所以是否被摄受救度就有所不同。如果认为这两者相互冲突，那就成了固执不通的人了。（原文：1277字；译文：1783字）
0609 复宋慧湛居士书
（民国二十七年 ○弘化社的书籍，加价三成，这是在二十七年按照二十六年的定价来说的。到了二十八年秋天以后，即便加价一倍，仍然不够用来印回书籍。）你的心愿，我非常佩服，但是你所做的事情，我却不太认同。在如今这样的大劫难时期，只应该主要劝人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何必准备多种书籍，让阅读的人茫然不知道该专注于什么呢？何况战事还在日益加剧，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需要逃避的事情发生吗？弘化社的事务，因为现在人民生活困苦艰难，之前资助印书费用的人，有的远逃他乡，有的陷入穷困。我年纪老了而且眼睛昏花，不过问这些事，都由德森法师负责承办。我让他缩小业务范围，只按照成本价流通书籍这一种方法来办理。现在纸张昂贵，价格增加了三成。如果只是寄来空白信函我就不回复了，准备好款项来请购书籍，我会按照款项发放书籍，一定做到双方都不辜负。你只知道那种大场面、大派头的办法，这样花费的钱很多，但是收到的效果却很少。如果专门提倡念佛，那就稍微准备一些净土相关的经书，极力进行提倡，这样花费小但是效果大。而且提倡佛法需要有合适的场所，而修行持戒还是要各自在自己家里进行，这样既不耽误事情，又不耗费太多精力，实在是最有益的举动。我的文钞，自从十五年中华书局增广文钞排版好之后，无论是什么稿件我都不保留。只是因为明道师私自让人抄录了许多，后来由灵岩寺的当家妙真师，让人誊写清楚交付排版，我才知道这件事，于是为这些文稿一一进行校阅。排版出来后，估计书信有厚厚的一册，其余的序、记等文章也有厚厚的一册。这次的两册，大约相当于之前抄录的四册书五分之三的页数。文章的结构章法仍然按照之前的文钞。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是平常的信件，多了反而会讨人厌烦。如果是真正有益的信件，可以抄录后寄到上海北成都路太平寺，交给德森法师。以后请购经书，也应当和他接洽。你暂且放下那种大场面的办法，只需要切实地进行修行持戒，以身作则，认真地提倡佛法。只要怀着至诚之心去感化他人，人们自然会乐意听从。莒县监狱官李丙南，提倡佛法不过两三年，莒县皈依的人，已经有一百多个了，都是士、农、工、商以及政界的男子。你想让我代你募集善缘，却不知道我从来不开这个口。凡是有人把钱送给我，我就为他做功德，或者用来送经书，或者用来资助赈灾、救济贫困。有时候有一些有大面子的人，拿着捐册让我募捐，我也把原册寄回去。只是按照我的能力资助一些钱，也不写在捐册上，并且会向他们说明这样做的原因。我出家的时候，就发愿不做寺庙的住持，不剃度徒弟，不募集善缘。如今我已经七十八岁了，一直遵守着过去的誓言。再过两天，我就七十九岁了，生命随时可能结束，怎么能又违背当初的心愿呢。这次从古到今都未曾听说过的大祸，实际上是由程朱排斥因果报应的观念所酿成的。世间和出世间的法则，都是依靠因果关系来维持的。他们说因果报应实际上不存在，所以让那些狠心、毒心的人，变得更加狠毒了。“君子不倡导没有根据的言论”这一古训，实在是太重要了啊。（原文：1274字；译文：1763字）
0610 复曹培灵居士书
（培灵居士，夫妻接连生了五个女儿。自从皈依佛法之后，努力践行善事，吃素念佛，并且极力进行提倡和劝化他人，既有利于自己又能利益他人。到了民国二十五年，和袁丽庭居士等人，筹备创办无锡佛教净业社，从多个方面进行倡导，不遗余力。这一年冬天，就生下了一个儿子。等到二十八年秋天，又生下了德征，因为感激佛的恩德，于是拿出一百圆供养印老。当时恰好窦存吾居士，为了两个贫穷的孩子，委托德森转请老人，写信给黄涵之居士，介绍这两个孩子免费进入三育中学读书。老人就吩咐把这一百圆交给黄居士，捐助用于赈济，作为代替两个贫儿作介绍的条件，这样也可以避免别人找借口。黄居士，也顾念老人的慈悲品德按照吩咐办理了。培灵居士，感慨老人的这一举措，不仅对佛法有好处，而且如果人人都能像这样用心，国家的贤才大量涌现，也是可以期待的。于是把这封信让德森编入，并且嘱咐大致叙述一下其中的缘由。德森恭敬地记录。）你从前多次生女儿，如今又多次生儿子，由此可见佛和上天会庇佑那些行善的人，让他们在各种事情上都能如意。你的儿子法名福永，乳名德征。不知道福永这个法名和他的姐姐哥哥有没有重复，如果重复的话，就以德征作为法名。佛和上天庇佑了你，你应当认真地教育孩子，让他成为有用之才。世间不知道有多少天资很好的儿女，都被不懂得教育的父母，养成了不成器的人，让他们永远堕入阿鼻地狱，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大不幸啊。你应当把对孩子的疼爱转移到好好教育他上面，那么福气和寿命都可以长久，这也是为祖宗和你积累德行的证明。那一百圆就当作是介绍两个贫困孩子入校读书的契机。如果不能让他们免费入学，就用这钱做其他的功德，或许就不至于失望了。在如今这样的时局下，千万不可以设宴席招待客人，并且使用荤腥和酒水。应当念及那些没有衣服穿、没有食物吃的人的饥寒，不要把有用的钱，用来做折损福气的事情。世间很多糊涂的人都是这样做的，想来你不至于如此。宁可说些看似多余的话，也不能不说，万一你跟着世俗的做法去做了，那就犯错了。（原文：896字；译文：1236字） 0611 致广慧和尚书（民国二十九年正月）四五年来，一直没有和您见上一面，心中满是思念。去年秋天，法度监院师来到山上，说打算前往南洋新加坡，希望我给一两位相识的人写封信，这样南洋那边的人就不会产生怀疑。我自从二十六年战事爆发之后，完全不了解山上的情况，听了度师当面叙述后，心中非常欢喜。于是交给度师三百圆，并对度师说，请他转达给您，不知道度师有没有跟您提及这件事。五台山是文殊菩萨应化的道场，在过去有很多高僧在此居住，数不胜数。清朝末年以来，国家没有精力去提倡和弘扬，以至于所说的道场，仅仅只剩下寺庙，想要找到一位清净持戒的僧人，也非常难得。从光绪三十三年起，恒修、乘参两位老人，发起菩提心，在北台顶建造了一座广济茅篷，我听闻他们的大名，心中极为钦佩，只是没能和他们当面交谈。两位老人去世后，果定上人继承他们的志向担任住持，我曾见过他四五次，也没有详细地交谈。到了民国二十四年，您和胡居士来苏州拜访我，那时正处于局势风雨飘摇、生死存亡难以确定的时候，光是挽救危局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谈论其他的事情。幸好有文殊大士的庇佑，使得道场得以稳固发展。各位居士听闻后，都在为将来弘扬佛法制定方针。法度师拿着聂云台所制定的章程，其中有“万年僧众道粮基金”这一条，我看了之后，非常欣慰。因为想要弘扬佛法，必须依赖于充足的食物，要是没有足够的食物，又怎么能修行呢，所以这是当务之急。现在江浙各省，佛法虽然已经衰落，但是由于天灾人祸接连不断，一群在家居士纷纷起来提倡念佛。虽然这看起来好像抢占了僧人的佛事财利，但实际上他们是佛法的有力屏障，作用不容小觑。在光绪初年的时候，上海的各种报纸，每天都刊登僧人的不良事迹。其中虽然有一些是事实，但凭空捏造的占了多半。自从民国以来，居士修行的机构，各地都有，各个报馆也就不敢每天刊登那些捏造的谣言来污蔑佛法了。近来的佛法，从居士这方面来说，似乎有大兴的趋势，从僧众这方面来说，则完全没有兴盛的迹象。为什么呢？因为居士大多以念佛为主。而僧众中那些应酬经忏的人，每天只把为人念经拜忏当作正事，把修行这件事完全抛在脑后。有正念的僧人，就归入宗门参禅。然而参禅这件事，不是根基浅薄的人能够做到的。即便做到了大彻大悟的境界，但是烦恼还没有断尽，仍然无法脱离生死轮回。现在先不说其他人，就比如宋朝的五祖戒（五祖是寺名，师戒禅师住在五祖寺，所以叫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他们所悟的境界，名震海内。然而五祖戒的后身是苏东坡。苏东坡聪明盖世，却不拘小节，妓馆、淫坊也时常出入。由此可知五祖戒虽然悟的境界很高，但还没有证得初果的道力，因为证得初果的人自然不会犯戒（“任运”就是自然而然的意思）。没有证得初果的人，需要常常保持觉照，才可以不犯戒。初果的人则自然而然地不会犯戒。就像耕地一样，凡是耕过的地方，虫子会离开四寸远，这就是道力的作用。如果不出家，也可以娶妻。但是即便用要命的威力来胁迫他行邪淫之事，他也宁可舍弃生命，始终不会依从。苏东坡既然曾经出入淫坊，那么就可以知道五祖戒还没有得到初果的道力，还谈什么了却生死呢。真如喆的后身，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一生却多受忧愁和痛苦。既然知道他生在大富大贵的地方，却又不明确指出是谁，难道不是宋朝的钦宗吗？金兵逼近，徽宗把皇位禅让给太子（“禅”音缮，是传位的意思），前后不过两年，就被金兵掳走了徽宗和钦宗二帝，二人都向金国称臣，最后死在五国城。以真如喆所悟的境界，却生在皇宫这样大富大贵的地方，然而这种富贵也只是虚名，一生多受忧愁和痛苦才是事实。大国的皇帝被金兵掳去成为金国的臣子，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草堂清的后身是曾公亮，五十岁的时候拜相，被封为鲁国公。然而他对于佛法也非常疏远，比不上苏东坡对佛法的通达。海印信也是宋朝时宗门的大德高僧，常常接受朱防御（防御是武官名）家的供养。有一天，朱家的人看到信老进入内室，恰好朱家生了一个女儿，派人前往海印寺打探，发现就在这个女孩出生的时候信老圆寂了。这件事杭州全城的人都知道。到了满月那天，圆照本禅师前往朱防御家，让人把女儿抱来，女儿一见到圆照就笑。圆照呼喊说：“信长老，错了也。”女孩于是大哭一声就死了。虽然死了，还要再受生，只是不知道又生到哪里去了。秦桧，前世是雁荡山的僧人，凭借前世的修行，转世成为宋朝的宰相，却接受金人的贿赂，每件事都为金国谋划，还杀害了金人所惧怕的岳飞。凡是不与他同谋的人，要么被贬谪，要么被诛杀。最终死后永远堕入地狱，百姓对他的怨恨无法消除，于是就用面做成两条（代表秦桧和他的夫人）一起油炸了吃，把这叫做“油炸桧”。还铸造了铁像，让其跪在岳飞的坟前，凡是去拜谒岳飞坟的人，都拿着木板痛打铁像，还往铁像的头和身上撒尿来泄愤。后来有姓秦的人做浙江巡抚，说铁人在岳飞坟前被人撒尿，污染了岳飞的坟墓，就把铁像投入西湖，想让岳飞的坟墓常常保持清净。从那以后西湖的水变得很臭，不能食用。常常看到湖中漂浮着几具死尸，等到去打捞的时候，死尸又沉下去了。因此官府出示命令，召集很多船舫，围起来打捞，发现是铁铸的秦桧、他的夫人以及金兀术。知道他们罪业深重，仍然让他们安置在岳飞坟前，被人打骂撒尿。我在民国十年的时候，到岳飞坟前，看到铁像仍然被撒尿撒得污秽不堪。以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的道德修养，尚且不能了却生死。转世后成为大文宗、宰相，已经远远不如前世。到了真如喆转世成为皇帝，却在敌国朝廷称臣，实在是可怜极了。秦桧的结局，让人胆寒又心痛。凭借多年的禅定功夫，后世得以成为宰相。却一旦被金人的贿赂迷惑，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分不清香臭、好歹、忠奸的痴呆之人。直到他的铁像被人打骂撒尿，他被人油炸了吃，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参禅的人以宗门为豪，不肯依靠佛力来了却生死，倘若一旦想到这样的结果，能不自我反省说：“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相差太远了，不如专修净土法门，以求在现世了却生死不是更好吗？”宋朝那些大名鼎鼎的宗匠，来生尚且比前世退步，再来一生，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才六个月，后来就得了眼病，一百八十天没有睁开过眼睛。除了吃饭和休息，昼夜常常哭泣，老人们都料想我不能再见到天日了。然而承蒙前世的善根，眼病好了还能见到天日，实在是万幸。进入私塾读书，又受到程朱排斥佛教思想的毒害，幸好我没有程朱的学问，否则，早就生身陷入阿鼻地狱了。因此疾病缠身，白白度过了几年。后来想到佛法东传以来，经过了多少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宰相来护持和流通。程朱的学说，不值得作为准则。于是出家做了僧人，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我的先师用参究的方法教导我，我就说：“弟子没有这样的善根，愿意专心念佛，希望能够带着业障往生。”六十年来，虚度光阴，如今已经八十岁了，还没有达到心与佛相应的境界。如果只是专门依靠自力，那么所造成的自我耽误，简直不堪设想。然而凭借六十年的阅历，以及详细观察自己和他人的善根。依靠佛力的人，尚且不容易立即证得三昧，依靠自力的人，谁能超过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这些人呢。民国以来，大肆更改旧有的章程，废除经书、伦理道德，废除孝道、廉耻，实行兽化，全国上下都疯狂了，互相残杀，每天都在进行战争。有见识的人，担心人道几乎要灭绝了，于是各自想办法挽救。阐明三世的因果，阐述六道的轮回。普遍让男女老少，一同念诵万德洪名。其中虽然不乏一些人只是跟着凑热闹，但确实有一些愚夫愚妇，得到了很大的感应。现在举两个例子，来显示佛法不可思议的迹象。其一，云南保山城内的郑慧洪（这是他皈依后的法名，俗名我不记得了），在昭通经商，在民国十一年的时候，写信祈求皈依，我于是把所印的书寄给他。他就劝他的父母吃素念佛。他的父亲（名叫伯纯）是博学的隐士，最初专门研究《易经》几年。接着又研究丹经。因为他的儿子慧洪劝他学佛，于是又研究禅宗。后来则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和他的夫人一同求皈依。伯纯的法名是德纯，夫人的法名是德懿。民国二十二年，慧洪从四川回云南，路过苏州，在报国寺住了几天。第二年春天，慧洪去世，他的母亲心疼儿子，服毒后，结跏趺坐，合掌念佛后离世。去世后面容光华和悦，凡是看到、听到的人，没有不赞叹的。保山是云南的边地，向来不知道佛法。伯纯凭借博学和高尚的品德，提倡净土法门，有智慧的人，稍微有一些信从。他的夫人服毒后，结跏趺坐，念佛后离世。整个县城的人，十有八九都相信伯纯所说的，开始念佛求生西方了。如果是善知识临终时，能够结跏趺坐，合掌念佛，也不平常。何况是一个没有学问的老太婆服毒后还能这样，如果不是佛力的庇佑，怎么能做到呢？由此可知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的心力也不可思议。然而众生虽然具有不可思议的心力，如果不依靠佛力和法力的加持，也不能得到相应的受用。因为承蒙佛力和法力的加持，使得众生的心力完全显现出来。所以才能做到毒药不能毒害她，还显现出奇特的相貌，成为当地的引导。她以愚妇的资格，尚且能显现出如此奇特的相貌。那么堂堂的须眉男子、比丘，应当也可以自我激励，下定决心努力修行。其二，江苏如皋掘港的陆紫卿（法名德超），是一个稍微懂些文字的农夫。夫妻子女都皈依了。他的女儿出家后，仍然在家中居住。他的儿子出家后不久就死了。儿子出家的衣服、戒费以及送终的费用，都是他供给的。他想要把田产全部卖掉，用来做功德，以免有所挂念。田已经卖掉了，他的哥哥知道了，让他赎回。他的哥哥因为弟弟没有儿子，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弟弟的家产，所以气势汹汹。陆紫卿不得已，找乡长来说这件事。他的田卖得很便宜，所以乡长不肯让他赎回。他进退两难，从乡长家出来后，就投河自尽了，他的尸体直立在水中，面朝西合掌。他的家人知道后，去迎接他的尸体。因为他家人寄信给灵岩寺的当家，请求在念佛堂立一个牌位，才知道了这件事。这是去年腊月八日的事情。世上有站立着去世的人，然而也不多。德超投河后直立在河中，比那些在平地上站立着去世的人，更加奇特。如果不是全身放下，决心往生的人，能做到这样吗？以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所悟的境界，声名震动全国。死后转世成为宰相、皇帝，道力已经退步，更何况了却生死呢。这两个人只是愚夫愚妇的资格，临终时横死，却和得道的善知识没有什么差别。由此可知自力是不可依靠的，佛力是难以想象的。近代做僧人的人，大多认为参禅是无上的修行方法，念佛是愚夫愚妇的修行方式。现在说古代那些参禅大悟并且已经证果的人，他们的神通道力，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的情识所能测度的。那些大悟但没有证果的人，比如五祖戒等人，能有这两个人临终时的景象吗？一个是专门依靠自力，一个是兼依靠佛力，所以才导致上智之人比不上愚笨之人，耍小聪明反而变成了大愚蠢。所以《大集经》说：“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人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因此从元朝、明朝以来，凡是宗门的善知识，大多都提倡念佛，比如中峰本、楚石琦等人。莲池大师开悟后，主张修习净土法门。彻悟大师开悟后，放弃参禅而专心念佛。因为观察时代的根机，不得不这样做。就像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袄，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不能死守一种方法。选择合适的方法去做，就会有很大的利益而没有什么弊端。而且净土法门，普遍利益各种根机的人，实在是如来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它的利益超出了一代通途教理之上。古代的大德说：“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能够因包含果的境界，果又透彻到因的根源。”可以说是对净土法门最恰当的形容，精妙得不能再精妙了。更何况莲宗四祖法照大师，亲自见到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指示他念佛。难道不应该仰遵圣人的意思，专门以念佛为主吗？还想要依靠自力而舍弃佛力，只图撑大自己的门面，不考虑是否能得到利益，爱慕虚名而轻视实际的利益，怎么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呢？按照《高僧传三集》中法照大师的传记记载：法照大师在大历二年，居住在衡州云峰寺，多次在粥钵中显现出圣境，不知道那是什么名山。有曾经到过五台山的人说，那一定是五台山。后来他就前往五台山拜谒。大历五年，到了五台县，远远地看到白光，顺着光去寻找，到了大圣竹林寺。法照大师进入寺庙，到了讲堂，看到文殊菩萨在西边，普贤菩萨在东边，坐在师子座上，讲说深奥玄妙的佛法。法照大师礼拜两位圣人，问道：“末代的凡夫，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很遥远，善知识变得更加低劣，垢障尤其深重，佛性无法显现。佛法浩瀚无边，不知道修行哪个法门最为重要。希望大圣能够消除我的疑惑。”文殊菩萨回答说：“你现在念佛，正是时候。各种修行法门中，没有超过念佛和供养三宝的，这是福慧双修的法门。这两个法门最为直接和重要。为什么呢？我在过去，因为观佛、念佛、供养三宝，如今才得到一切种智。所以知道念佛是诸法之王。你应当常常念诵无上法王，不要间断。”法照大师又问：“应当如何念佛呢？”文殊菩萨说：“这个世界的西边，有阿弥陀佛。彼佛的愿力不可思议。你应当连续念佛，不要间断，命终之后，决定往生，永不退转。”说完这些话，当时两位大圣各自伸出金手，抚摸法照大师的头顶，为他授记：“你因为念佛的缘故，不久将证得无上正等菩提。如果善男善女等，希望快速成佛的，没有超过念佛的，就能迅速证得无上菩提。”说完后，当时两位大圣互相说了伽陀。法照大师听了之后，欢喜踊跃，疑惑全部消除。这是法照大师亲自到竹林圣寺，承蒙两位大圣所开示的内容。清凉山的旧志，被无知的禅僧把所开示的内容改成了禅语，实在是令人痛恨。最近修订的志书，按照《高僧传三集》中法照大师的传记记录。不标明是清凉山志书的内容，是担心不知道的人，用旧志书去查阅，反而会产生怀疑和诽谤。破坏正法眼，断绝人的善根，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这段内容前后都有所简略，两位大圣开示的地方，一字没有遗漏。只是对于“照”字，为了顺口改成了“师”字，特意标明。五台山是文殊菩萨应化的道场。文殊菩萨是七佛之师。他自己说：“我在过去，因为观佛、念佛，如今才得到一切种智。”所以一切诸法、般若波罗蜜、甚深禅定，乃至诸佛，都是从念佛而生。过去的诸佛尚且由念佛而生。何况末法时代的众生，业障重、福报轻，障碍深、智慧浅。轻视念佛而不肯修行，想要一下子直接进入如来的境界，却不知道想要步五祖戒、草堂清的后尘，尚且做不到呢。禅宗从梁代发源，它教导人亲见自性的法语，虽然高超玄妙，还有文字义理。六祖之后，南岳、青原二位祖师，就使用机锋转语，唯恐人们把理解义理当作开悟，而不能真正地实证，所以用这种方法杜绝冒充悟道的弊端。然而参究的功夫，非常不容易，很多人几十年都还没有彻底明了。赵州和尚八十岁了还到处参学，所以说“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由此可知，像赵州和尚这样根器深厚的人，尚且如此勤奋，何况那些根性下劣的人呢。到了宋朝，禅道仍然大兴，但真正实证的人大概寥寥无几了。就比如五祖戒，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云门偃的法孙，也是宋朝大觉琏国师的法祖。他所主持的道场高峻森严，就像龙门一样，求学的人常常望而却步。在当时，他的声望是何等显赫，然而他的一见惑（指对三界中欲界、色界、无色界的见解上的迷惑）都还没有断除，还谈什么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呢？五祖戒的后身是苏东坡，他是僧俗两界都知晓的人物，在任杭州太守时，还不拒绝与妓女来往。由此可知他仍然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连须陀洹的初果都还没有证得。现在的人谁有五祖戒的道力，却还想依靠自力了却生死，而且还高推禅宗，轻视净土法门，这是为什么呢？一方面是因为很少阅读经典，尤其是《华严经》。或者即使曾经阅读过，也完全不注意其中的要义。另一方面是不了解禅宗的宗旨，无论问佛还是问法，即使把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拿来询问，回答的时候也都是指向人的本分（指人的自性、本心），绝对不会在佛、法以及具体的事情上直接作答。这就是所谓的“问在答处，答在问处”。如果把这些回答认作是按照具体事情来解答的，那就完全理解错了。而现在的人业障深重、智慧浅薄，常常把禅宗直指本分的话，认作是解释义理、训诂文字的言辞。比如赵州和尚说“老僧念佛一声，漱口三日”以及“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人们都把这些话认作是实话，于是就认为念佛不屑一顾而轻视它。却不知道赵州和尚“佛之一字，吾不喜闻”后面，有人问“和尚还为人否（和尚还度化人吗）”，赵州和尚回答说“佛佛乎”。又有人问“和尚受大王如是供养（赵国父子二王以及燕王，都恭敬地供养赵州和尚），如何报答”，赵州和尚回答说“念佛乎”。还有僧人问“十方诸佛，还有师也无（十方诸佛还有师父吗）”，赵州和尚说“有”。僧人又问“如何是诸佛师（诸佛的师父是谁）”，赵州和尚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乎”。“念佛一声，漱口三日”与“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以及以“佛佛”来度化人、以“念佛”来报答供养、以“阿弥陀佛”为十方诸佛的师父，这些都是指向本分的转语。如果把前面两句话认作是实话而照着去做，必然会导致谤佛、谤法、谤僧，永远堕入恶道。如果把后面三句话认作是实话而照着去做，必然会达到业障消除、情执断尽、现世证得圣果、往生到上品，逐渐达到成佛的境界。这两种话，在各种禅书中都一同记录着。前面两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常常提倡。后面三句话，我几十年来，没有见到一个人提及其中一句。前后所说的话，都归于本分。后面三句话，即使不理解赵州和尚的意思，它所带来的利益比理解了赵州和尚的意思更大。因为虽然不理解赵州和尚的祖师意，但这是遵循如来金口所说的诚言（指佛教经典中佛的教诲）。前面两句话，即使理解了赵州和尚的意思，也不过是开悟而已，距离了却生死还非常遥远。为什么一个人的话，不理解却当作实话去做，会带来难以预测的灾祸，而人们却常常提倡；不理解当作实话去做，会带来无穷的利益，然而整个世间却没有人听说过呢？实在是因为最初没有遇到真正的善知识，又不在自己身上认真研究，一听到稀奇古怪、看似反驳的话，心中就喜悦，常常去提倡。不知道古人让人亲见本来面目的直接话语，却被认作是鄙弃念佛的谤法之话，在末世这样的人非常多。除了那些有自知之明、有涵养，绝对不肯把测字之法当作参禅之法的人，不会受到这种弊病的影响。否则，都是以错误为开悟的一类人，难道还可以按照旧例行事，而不思考改革吗？况且各地的居士，护持广济茅篷的心意非常热烈，如果还以参禅的名义自命还可以。但如果依靠自力不能获得大的利益，那将用什么来报答各位居士的热心呢，又用什么来激发各位居士的道心呢？我惭愧自己没有才德，然而凭借出家六十年的阅历，本来不敢对所有人说这些话。但因为果定上人以及和尚您，都愿意垂青关照我。再加上我已经八十岁了，朝不保夕。如果不把我所知道的告诉碧山的常住僧众，实在是非常抱歉。念佛法门，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各个宗派的归宿，是凡夫、圣人，乃至人、天各界成佛的捷径。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出来的。一切行门，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小知见的人，都认为这是愚夫愚妇的法门。哪里知道在华严会上，善财童子以十信位后的初心，受文殊菩萨的教导，遍参各位善知识，随闻随证。最后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加被和开示，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也与诸佛相等。普贤菩萨为他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让他发起十大愿王，以这些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佛果。并且劝华藏世界海的所有菩萨，一同求生西方。华藏世界海的菩萨们，没有一个是凡夫、二乘（声闻乘、缘觉乘）以及没有破无明的权位菩萨。最下等的，就是圆教初住位的菩萨。这样的人已经能够在没有佛的世界，现身作佛，以及随类示现种种身相，来度脱众生。此后从二住位，一直到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位，每一位都比前一位更加殊胜。这些菩萨，都以十大愿王求生西方。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谁敢与他们抗衡。由此可知，念佛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所以得到九界众生共同归向，十方诸佛共同赞叹，千部经典一同阐释，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因为它是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从而能够因包含果的境界，果又透彻到因的根源。衷心希望和尚您，怜悯我的愚笨和诚意，观察时代的根机，停止参禅而专心念佛。遵循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圣训，追随彻悟大师和莲池大师的脚步。让学佛的人都能得到现世了脱生死的利益，让护法的人都能一同参与莲池海会（指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上善之人的聚会）。三世诸佛，会在寂光净土中大为欣慰。五宗的列祖，会在真际中破颜微笑。雄伟的五台山，既然有弘扬成始成终的念佛法门的人。众多的佛子们，应当一同修习“心作心是”（指心能作佛，心就是佛）的法门。不知道和尚您肯不肯听我的话呢？如果您说“人各有志，怎么可以强迫，你守着你的方法，我走我的道路”，那我也只能自愧狂妄，不敢再打扰您了。希望您把这封信寄回灵岩寺，我会在大殿的文殊菩萨前焚烧它，以表达我对五台山的一点愚笨的诚意。 （原文：约7974字；译文：约11450字 ）
0611 致广慧和尚书（民国二十九年正月）
四五年来，一直没有和您见上一面，心中满是思念。去年秋天，法度监院师来到山上，说打算前往南洋新加坡，希望我给一两位相识的人写封信，这样南洋那边的人就不会产生怀疑。我自从二十六年战事爆发之后，完全不了解山上的情况，听了度师当面叙述后，心中非常欢喜。于是交给度师三百圆，并对度师说，请他转达给您，不知道度师有没有跟您提及这件事。五台山是文殊菩萨应化的道场，在过去有很多高僧在此居住，数不胜数。清朝末年以来，国家没有精力去提倡和弘扬，以至于所说的道场，仅仅只剩下寺庙，想要找到一位清净持戒的僧人，也非常难得。从光绪三十三年起，恒修、乘参两位老人，发起菩提心，在北台顶建造了一座广济茅篷，我听闻他们的大名，心中极为钦佩，只是没能和他们当面交谈。两位老人去世后，果定上人继承他们的志向担任住持，我曾见过他四五次，也没有详细地交谈。到了民国二十四年，您和胡居士来苏州拜访我，那时正处于局势风雨飘摇、生死存亡难以确定的时候，光是挽救危局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谈论其他的事情。幸好有文殊大士的庇佑，使得道场得以稳固发展。各位居士听闻后，都在为将来弘扬佛法制定方针。法度师拿着聂云台所制定的章程，其中有 “万年僧众道粮基金” 这一条，我看了之后，非常欣慰。因为想要弘扬佛法，必须依赖于充足的食物，要是没有足够的食物，又怎么能修行呢，所以这是当务之急。现在江浙各省，佛法虽然已经衰落，但是由于天灾人祸接连不断，一群在家居士纷纷起来提倡念佛。虽然这看起来好像抢占了僧人的佛事财利，但实际上他们是佛法的有力屏障，作用不容小觑。在光绪初年的时候，上海的各种报纸，每天都刊登僧人的不良事迹。其中虽然有一些是事实，但凭空捏造的占了多半。自从民国以来，居士修行的机构，各地都有，各个报馆也就不敢每天刊登那些捏造的谣言来污蔑佛法了。近来的佛法，从居士这方面来说，似乎有大兴的趋势，从僧众这方面来说，则完全没有兴盛的迹象。为什么呢？因为居士大多以念佛为主。而僧众中那些应酬经忏的人，每天只把为人念经拜忏当作正事，把修行这件事完全抛在脑后。有正念的僧人，就归入宗门参禅。然而参禅这件事，不是根基浅薄的人能够做到的。即便做到了大彻大悟的境界，但是烦恼还没有断尽，仍然无法脱离生死轮回。现在先不说其他人，就比如宋朝的五祖戒（五祖是寺名，师戒禅师住在五祖寺，所以叫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他们所悟的境界，名震海内。然而五祖戒的后身是苏东坡。苏东坡聪明盖世，却不拘小节，妓馆、淫坊也时常出入。由此可知五祖戒虽然悟的境界很高，但还没有证得初果的道力，因为证得初果的人自然不会犯戒（“任运” 就是自然而然的意思）。没有证得初果的人，需要常常保持觉照，才可以不犯戒。初果的人则自然而然地不会犯戒。就像耕地一样，凡是耕过的地方，虫子会离开四寸远，这就是道力的作用。如果不出家，也可以娶妻。但是即便用要命的威力来胁迫他行邪淫之事，他也宁可舍弃生命，始终不会依从。苏东坡既然曾经出入淫坊，那么就可以知道五祖戒还没有得到初果的道力，还谈什么了却生死呢。真如喆的后身，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一生却多受忧愁和痛苦。既然知道他生在大富大贵的地方，却又不明确指出是谁，难道不是宋朝的钦宗吗？金兵逼近，徽宗把皇位禅让给太子（“禅” 音缮，是传位的意思），前后不过两年，就被金兵掳走了徽宗和钦宗二帝，二人都向金国称臣，最后死在五国城。以真如喆所悟的境界，却生在皇宫这样大富大贵的地方，然而这种富贵也只是虚名，一生多受忧愁和痛苦才是事实。大国的皇帝被金兵掳去成为金国的臣子，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草堂清的后身是曾公亮，五十岁的时候拜相，被封为鲁国公。然而他对于佛法也非常疏远，比不上苏东坡对佛法的通达。海印信也是宋朝时宗门的大德高僧，常常接受朱防御（防御是武官名）家的供养。有一天，朱家的人看到信老进入内室，恰好朱家生了一个女儿，派人前往海印寺打探，发现就在这个女孩出生的时候信老圆寂了。这件事杭州全城的人都知道。到了满月那天，圆照本禅师前往朱防御家，让人把女儿抱来，女儿一见到圆照就笑。圆照呼喊说：“信长老，错了也。” 女孩于是大哭一声就死了。虽然死了，还要再受生，只是不知道又生到哪里去了。秦桧，前世是雁荡山的僧人，凭借前世的修行，转世成为宋朝的宰相，却接受金人的贿赂，每件事都为金国谋划，还杀害了金人所惧怕的岳飞。凡是不与他同谋的人，要么被贬谪，要么被诛杀。最终死后永远堕入地狱，百姓对他的怨恨无法消除，于是就用面做成两条（代表秦桧和他的夫人）一起油炸了吃，把这叫做 “油炸桧”。还铸造了铁像，让其跪在岳飞的坟前，凡是去拜谒岳飞坟的人，都拿着木板痛打铁像，还往铁像的头和身上撒尿来泄愤。后来有姓秦的人做浙江巡抚，说铁人在岳飞坟前被人撒尿，污染了岳飞的坟墓，就把铁像投入西湖，想让岳飞的坟墓常常保持清净。从那以后西湖的水变得很臭，不能食用。常常看到湖中漂浮着几具死尸，等到去打捞的时候，死尸又沉下去了。因此官府出示命令，召集很多船舫，围起来打捞，发现是铁铸的秦桧、他的夫人以及金兀术。知道他们罪业深重，仍然让他们安置在岳飞坟前，被人打骂撒尿。我在民国十年的时候，到岳飞坟前，看到铁像仍然被撒尿撒得污秽不堪。以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的道德修养，尚且不能了却生死。转世后成为大文宗、宰相，已经远远不如前世。到了真如喆转世成为皇帝，却在敌国朝廷称臣，实在是可怜极了。秦桧的结局，让人胆寒又心痛。凭借多年的禅定功夫，后世得以成为宰相。却一旦被金人的贿赂迷惑，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分不清香臭、好歹、忠奸的痴呆之人。直到他的铁像被人打骂撒尿，他被人油炸了吃，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参禅的人以宗门为豪，不肯依靠佛力来了却生死，倘若一旦想到这样的结果，能不自我反省说：“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相差太远了，不如专修净土法门，以求在现世了却生死不是更好吗？” 宋朝那些大名鼎鼎的宗匠，来生尚且比前世退步，再来一生，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才六个月，后来就得了眼病，一百八十天没有睁开过眼睛。除了吃饭和休息，昼夜常常哭泣，老人们都料想我不能再见到天日了。然而承蒙前世的善根，眼病好了还能见到天日，实在是万幸。进入私塾读书，又受到程朱排斥佛教思想的毒害，幸好我没有程朱的学问，否则，早就生身陷入阿鼻地狱了。因此疾病缠身，白白度过了几年。后来想到佛法东传以来，经过了多少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宰相来护持和流通。程朱的学说，不值得作为准则。于是出家做了僧人，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我的先师用参究的方法教导我，我就说：“弟子没有这样的善根，愿意专心念佛，希望能够带着业障往生。” 六十年来，虚度光阴，如今已经八十岁了，还没有达到心与佛相应的境界。如果只是专门依靠自力，那么所造成的自我耽误，简直不堪设想。然而凭借六十年的阅历，以及详细观察自己和他人的善根。依靠佛力的人，尚且不容易立即证得三昧，依靠自力的人，谁能超过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这些人呢。民国以来，大肆更改旧有的章程，废除经书、伦理道德，废除孝道、廉耻，实行兽化，全国上下都疯狂了，互相残杀，每天都在进行战争。有见识的人，担心人道几乎要灭绝了，于是各自想办法挽救。阐明三世的因果，阐述六道的轮回。普遍让男女老少，一同念诵万德洪名。其中虽然不乏一些人只是跟着凑热闹，但确实有一些愚夫愚妇，得到了很大的感应。现在举两个例子，来显示佛法不可思议的迹象。其一，云南保山城内的郑慧洪（这是他皈依后的法名，俗名我不记得了），在昭通经商，在民国十一年的时候，写信祈求皈依，我于是把所印的书寄给他。他就劝他的父母吃素念佛。他的父亲（名叫伯纯）是博学的隐士，最初专门研究《易经》几年。接着又研究丹经。因为他的儿子慧洪劝他学佛，于是又研究禅宗。后来则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和他的夫人一同求皈依。伯纯的法名是德纯，夫人的法名是德懿。民国二十二年，慧洪从四川回云南，路过苏州，在报国寺住了几天。第二年春天，慧洪去世，他的母亲心疼儿子，服毒后，结跏趺坐，合掌念佛后离世。去世后面容光华和悦，凡是看到、听到的人，没有不赞叹的。保山是云南的边地，向来不知道佛法。伯纯凭借博学和高尚的品德，提倡净土法门，有智慧的人，稍微有一些信从。他的夫人服毒后，结跏趺坐，念佛后离世。整个县城的人，十有八九都相信伯纯所说的，开始念佛求生西方了。如果是善知识临终时，能够结跏趺坐，合掌念佛，也不平常。何况是一个没有学问的老太婆服毒后还能这样，如果不是佛力的庇佑，怎么能做到呢？由此可知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的心力也不可思议。然而众生虽然具有不可思议的心力，如果不依靠佛力和法力的加持，也不能得到相应的受用。因为承蒙佛力和法力的加持，使得众生的心力完全显现出来。所以才能做到毒药不能毒害她，还显现出奇特的相貌，成为当地的引导。她以愚妇的资格，尚且能显现出如此奇特的相貌。那么堂堂的须眉男子、比丘，应当也可以自我激励，下定决心努力修行。其二，江苏如皋掘港的陆紫卿（法名德超），是一个稍微懂些文字的农夫。夫妻子女都皈依了。他的女儿出家后，仍然在家中居住。他的儿子出家后不久就死了。儿子出家的衣服、戒费以及送终的费用，都是他供给的。他想要把田产全部卖掉，用来做功德，以免有所挂念。田已经卖掉了，他的哥哥知道了，让他赎回。他的哥哥因为弟弟没有儿子，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弟弟的家产，所以气势汹汹。陆紫卿不得已，找乡长来说这件事。他的田卖得很便宜，所以乡长不肯让他赎回。他进退两难，从乡长家出来后，就投河自尽了，他的尸体直立在水中，面朝西合掌。他的家人知道后，去迎接他的尸体。因为他家人寄信给灵岩寺的当家，请求在念佛堂立一个牌位，才知道了这件事。这是去年腊月八日的事情。世上有站立着去世的人，然而也不多。德超投河后直立在河中，比那些在平地上站立着去世的人，更加奇特。如果不是全身放下，决心往生的人，能做到这样吗？以五祖戒、草堂清、真如喆所悟的境界，声名震动全国。死后转世成为宰相、皇帝，道力已经退步，更何况了却生死呢。这两个人只是愚夫愚妇的资格，临终时横死，却和得道的善知识没有什么差别。由此可知自力是不可依靠的，佛力是难以想象的。近代做僧人的人，大多认为参禅是无上的修行方法，念佛是愚夫愚妇的修行方式。现在说古代那些参禅大悟并且已经证果的人，他们的神通道力，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的情识所能测度的。那些大悟但没有证果的人，比如五祖戒等人，能有这两个人临终时的景象吗？一个是专门依靠自力，一个是兼依靠佛力，所以才导致上智之人比不上愚笨之人，耍小聪明反而变成了大愚蠢。所以《大集经》说：“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人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 因此从元朝、明朝以来，凡是宗门的善知识，大多都提倡念佛，比如中峰本、楚石琦等人。莲池大师开悟后，主张修习净土法门。彻悟大师开悟后，放弃参禅而专心念佛。因为观察时代的根机，不得不这样做。就像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袄，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不能死守一种方法。选择合适的方法去做，就会有很大的利益而没有什么弊端。而且净土法门，普遍利益各种根机的人，实在是如来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它的利益超出了一代通途教理之上。古代的大德说：“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能够因包含果的境界，果又透彻到因的根源。” 可以说是对净土法门最恰当的形容，精妙得不能再精妙了。更何况莲宗四祖法照大师，亲自见到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指示他念佛。难道不应该仰遵圣人的意思，专门以念佛为主吗？还想要依靠自力而舍弃佛力，只图撑大自己的门面，不考虑是否能得到利益，爱慕虚名而轻视实际的利益，怎么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呢？按照《高僧传三集》中法照大师的传记记载：法照大师在大历二年，居住在衡州云峰寺，多次在粥钵中显现出圣境，不知道那是什么名山。有曾经到过五台山的人说，那一定是五台山。后来他就前往五台山拜谒。大历五年，到了五台县，远远地看到白光，顺着光去寻找，到了大圣竹林寺。法照大师进入寺庙，到了讲堂，看到文殊菩萨在西边，普贤菩萨在东边，坐在师子座上，讲说深奥玄妙的佛法。法照大师礼拜两位圣人，问道：“末代的凡夫，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很遥远，善知识变得更加低劣，垢障尤其深重，佛性无法显现。佛法浩瀚无边，不知道修行哪个法门最为重要。希望大圣能够消除我的疑惑。” 文殊菩萨回答说：“你现在念佛，正是时候。各种修行法门中，没有超过念佛和供养三宝的，这是福慧双修的法门。这两个法门最为直接和重要。为什么呢？我在过去，因为观佛、念佛、供养三宝，如今才得到一切种智。所以知道念佛是诸法之王。你应当常常念诵无上法王，不要间断。” 法照大师又问：“应当如何念佛呢？” 文殊菩萨说：“这个世界的西边，有阿弥陀佛。彼佛的愿力不可思议。你应当连续念佛，不要间断，命终之后，决定往生，永不退转。” 说完这些话，当时两位大圣各自伸出金手，抚摸法照大师的头顶，为他授记：“你因为念佛的缘故，不久将证得无上正等菩提。如果善男善女等，希望快速成佛的，没有超过念佛的，就能迅速证得无上菩提。” 说完后，当时两位大圣互相说了伽陀。法照大师听了之后，欢喜踊跃，疑惑全部消除。这是法照大师亲自到竹林圣寺，承蒙两位大圣所开示的内容。清凉山的旧志，被无知的禅僧把所开示的内容改成了禅语，实在是令人痛恨。最近修订的志书，按照《高僧传三集》中法照大师的传记记录。不标明是清凉山志书的内容，是担心不知道的人，用旧志书去查阅，反而会产生怀疑和诽谤。破坏正法眼，断绝人的善根，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这段内容前后都有所简略，两位大圣开示的地方，一字没有遗漏。只是对于 “照” 字，为了顺口改成了 “师” 字，特意标明。五台山是文殊菩萨应化的道场。文殊菩萨是七佛之师。他自己说：“我在过去，因为观佛、念佛，如今才得到一切种智。” 所以一切诸法、般若波罗蜜、甚深禅定，乃至诸佛，都是从念佛而生。过去的诸佛尚且由念佛而生。何况末法时代的众生，业障重、福报轻，障碍深、智慧浅。轻视念佛而不肯修行，想要一下子直接进入如来的境界，却不知道想要步五祖戒、草堂清的后尘，尚且做不到呢。禅宗从梁代发源，它教导人亲见自性的法语，虽然高超玄妙，还有文字义理。六祖之后，南岳、青原二位祖师，就使用机锋转语，唯恐人们把理解义理当作开悟，而不能真正地实证，所以用这种方法杜绝冒充悟道的弊端。然而参究的功夫，非常不容易，很多人几十年都还没有彻底明了。赵州和尚八十岁了还到处参学，所以说 “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由此可知，像赵州和尚这样根器深厚的人，尚且如此勤奋，何况那些根性下劣的人呢。到了宋朝，禅道仍然大兴，但真正实证的人大概寥寥无几了。就比如五祖戒，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云门偃的法孙，也是宋朝大觉琏国师的法祖。他所主持的道场高峻森严，就像龙门一样，求学的人常常望而却步。在当时，他的声望是何等显赫，然而他的一见惑（指对三界中欲界、色界、无色界的见解上的迷惑）都还没有断除，还谈什么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呢？五祖戒的后身是苏东坡，他是僧俗两界都知晓的人物，在任杭州太守时，还不拒绝与妓女来往。由此可知他仍然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连须陀洹的初果都还没有证得。现在的人谁有五祖戒的道力，却还想依靠自力了却生死，而且还高推禅宗，轻视净土法门，这是为什么呢？一方面是因为很少阅读经典，尤其是《华严经》。或者即使曾经阅读过，也完全不注意其中的要义。另一方面是不了解禅宗的宗旨，无论问佛还是问法，即使把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拿来询问，回答的时候也都是指向人的本分（指人的自性、本心），绝对不会在佛、法以及具体的事情上直接作答。这就是所谓的 “问在答处，答在问处”。如果把这些回答认作是按照具体事情来解答的，那就完全理解错了。而现在的人业障深重、智慧浅薄，常常把禅宗直指本分的话，认作是解释义理、训诂文字的言辞。比如赵州和尚说 “老僧念佛一声，漱口三日” 以及 “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人们都把这些话认作是实话，于是就认为念佛不屑一顾而轻视它。却不知道赵州和尚 “佛之一字，吾不喜闻” 后面，有人问 “和尚还为人否（和尚还度化人吗）”，赵州和尚回答说 “佛佛乎”。又有人问 “和尚受大王如是供养（赵国父子二王以及燕王，都恭敬地供养赵州和尚），如何报答”，赵州和尚回答说 “念佛乎”。还有僧人问 “十方诸佛，还有师也无（十方诸佛还有师父吗）”，赵州和尚说 “有”。僧人又问 “如何是诸佛师（诸佛的师父是谁）”，赵州和尚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乎”。“念佛一声，漱口三日” 与 “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以及以 “佛佛” 来度化人、以 “念佛” 来报答供养、以 “阿弥陀佛” 为十方诸佛的师父，这些都是指向本分的转语。如果把前面两句话认作是实话而照着去做，必然会导致谤佛、谤法、谤僧，永远堕入恶道。如果把后面三句话认作是实话而照着去做，必然会达到业障消除、情执断尽、现世证得圣果、往生到上品，逐渐达到成佛的境界。这两种话，在各种禅书中都一同记录着。前面两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常常提倡。后面三句话，我几十年来，没有见到一个人提及其中一句。前后所说的话，都归于本分。后面三句话，即使不理解赵州和尚的意思，它所带来的利益比理解了赵州和尚的意思更大。因为虽然不理解赵州和尚的祖师意，但这是遵循如来金口所说的诚言（指佛教经典中佛的教诲）。前面两句话，即使理解了赵州和尚的意思，也不过是开悟而已，距离了却生死还非常遥远。为什么一个人的话，不理解却当作实话去做，会带来难以预测的灾祸，而人们却常常提倡；不理解当作实话去做，会带来无穷的利益，然而整个世间却没有人听说过呢？实在是因为最初没有遇到真正的善知识，又不在自己身上认真研究，一听到稀奇古怪、看似反驳的话，心中就喜悦，常常去提倡。不知道古人让人亲见本来面目的直接话语，却被认作是鄙弃念佛的谤法之话，在末世这样的人非常多。除了那些有自知之明、有涵养，绝对不肯把测字之法当作参禅之法的人，不会受到这种弊病的影响。否则，都是以错误为开悟的一类人，难道还可以按照旧例行事，而不思考改革吗？况且各地的居士，护持广济茅篷的心意非常热烈，如果还以参禅的名义自命还可以。但如果依靠自力不能获得大的利益，那将用什么来报答各位居士的热心呢，又用什么来激发各位居士的道心呢？我惭愧自己没有才德，然而凭借出家六十年的阅历，本来不敢对所有人说这些话。但因为果定上人以及和尚您，都愿意垂青关照我。再加上我已经八十岁了，朝不保夕。如果不把我所知道的告诉碧山的常住僧众，实在是非常抱歉。念佛法门，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各个宗派的归宿，是凡夫、圣人，乃至人、天各界成佛的捷径。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出来的。一切行门，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小知见的人，都认为这是愚夫愚妇的法门。哪里知道在华严会上，善财童子以十信位后的初心，受文殊菩萨的教导，遍参各位善知识，随闻随证。最后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加被和开示，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也与诸佛相等。普贤菩萨为他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让他发起十大愿王，以这些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佛果。并且劝华藏世界海的所有菩萨，一同求生西方。华藏世界海的菩萨们，没有一个是凡夫、二乘（声闻乘、缘觉乘）以及没有破无明的权位菩萨。最下等的，就是圆教初住位的菩萨。这样的人已经能够在没有佛的世界，现身作佛，以及随类示现种种身相，来度脱众生。此后从二住位，一直到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位，每一位都比前一位更加殊胜。这些菩萨，都以十大愿王求生西方。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谁敢与他们抗衡。由此可知，念佛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所以得到九界众生共同归向，十方诸佛共同赞叹，千部经典一同阐释，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因为它是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从而能够因包含果的境界，果又透彻到因的根源。衷心希望和尚您，怜悯我的愚笨和诚意，观察时代的根机，停止参禅而专心念佛。遵循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圣训，追随彻悟大师和莲池大师的脚步。让学佛的人都能得到现世了脱生死的利益，让护法的人都能一同参与莲池海会（指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上善之人的聚会）。三世诸佛，会在寂光净土中大为欣慰。五宗的列祖，会在真际中破颜微笑。雄伟的五台山，既然有弘扬成始成终的念佛法门的人。众多的佛子们，应当一同修习 “心作心是”（指心能作佛，心就是佛）的法门。不知道和尚您肯不肯听我的话呢？如果您说 “人各有志，怎么可以强迫，你守着你的方法，我走我的道路”，那我也只能自愧狂妄，不敢再打扰您了。希望您把这封信寄回灵岩寺，我会在大殿的文殊菩萨前焚烧它，以表达我对五台山的一点愚笨的诚意。（原文：约 7974 字；译文：约 11450 字 ）
0612 致胡子笏居士书（民国二十九年）
自从我们见面以来，前前后后已经七年了，这世间的变化巨大，让人不禁感慨万千。您亲手写的信，去年秋天法度师来到山上的时候，我才得以拜读，这是因为前些年度师到上海就离开了的缘故。去年秋天度师来的时候，我询问了您以及碧山常住僧众的情况，幸好没有遭遇大的灾祸，我心里非常欣慰。我想到碧山的道场，将要恢复往日的景象，所修行的法门，应当符合当下的时势，我已经向度师大概讲述了我的想法，还拿出三百圆钱，作为表达心意的先礼。后来又想，我只是一个平庸的靠人供养粥饭的僧人，即使有所建议，又有谁会听从呢，于是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去年腊月十五之后，德森法师写信问我，为什么还没有给广慧和尚写信。我认为自己人微言轻，说的话必定很难被采纳，所以就放弃了写信的打算。德师说：“我们做事，只期望尽到自己的诚意，怎么能因为担心别人不听从，就使得文殊菩萨的道场，没有我们这一番议论呢？”于是我就忘掉了自己的孤陋寡闻，勉强写了十张信纸的内容，大致陈述了穿葛布衣服、皮裘衣服以及饮食，都需要适合时节，在末法时期修行，也应当如此的道理。还希望您能怜悯我的愚笨和诚意，在和尚面前，从多个方面帮助促成这件事，或许这样才不至于让我白白地受到羞辱，而一点益处都没有。 （原文：541字；译文：762字）
0613 复杨炜章居士书
今天为你写了法名，并且用一封信统一回复并进行开示。信发出之后，我看了你的信，知道你不了解净土法门的宗旨。你应当依照《一函遍复》中所说的，生起真正的信心，发出恳切的愿力，怀着极其诚恳的心意，念诵佛的名号。不要用观心的念法，应当采用摄心的念法。《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过，“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念佛的时候，心中（意根）要把佛号念得清清楚楚，口中（舌根）要把佛号念得清清楚楚，耳中（耳根）要把佛号听得清清楚楚。意根、舌根、耳根这三根，一一都专注在佛号上，那么眼睛也就不会东张西望，鼻子也不会去嗅别的气味，身体也不会懒惰懈怠，这就叫做都摄六根。都摄六根来念佛，虽然不能完全没有妄念，但是和那些不摄心的人相比，心中就要清净得多了，所以叫做净念。净念如果能够常常持续不断，没有间断，自然就可以让心归到一处。浅一点的话就能得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深一点的话就能得到三昧。三摩地，也是三昧的别名，意思是正定，也叫做正受。正定，就是说心安稳地安住在佛号之中，不再向外分散注意力。正受，就是说心中所接纳感受的，只有佛号的功德境界，其他一切的境界都不存在。如果真的能够做到都摄六根来念佛，肯定能消除业障，增长善根。不需要观心，心自然就会清净明了，又怎么会导致心火上炎的毛病呢？你作为一个业力极重的凡夫，却胡乱使用观心的方法，所以才会这样。观心的方法，是教宗修行观想的方法，对于念佛的人来说，不太适合根机。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是普遍适合上、中、下各种根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一切根机的无上妙法。要知道，都摄六根注重的是听。即使是在心中默念，也要听。因为心中起了念头，就会有声相。自己用耳朵听自己心中的声音，仍然是清清楚楚的。如果真的能够把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楚，那么六根就都能归一了。和其他的修行观想方法相比，这是最稳当、最省力，也是最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方法。既然发心念佛了，就必须戒杀吃素，烟和酒也要一起戒掉。要保持内心清净，减少欲望。娶妻本来是为了生子的。世上的人常常把行房事当作平常的事情，却期望生出好的孩子，这实在是太难了。你因为妄念而差点陷入危险，应当断欲一两年，为了生子的话，等到妻子月经干净之后，又要选择吉日良夜进行一次房事，这样必定会受孕。从此之后永远断绝房事，所生的孩子，肯定会贤良、善良、强健。此外，还必须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范邪恶，心怀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在家里对家人，在外面对同伴，都应当用这些道理去劝勉他们，这样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否则，还只能算是名教的罪人，更何况想要了却生死、超凡入圣，又怎么可能做到呢？（原文：1212字；译文：1637字）
0614 复章缘净居士书
民国十六年的时候，我本来打算应香港弟子的邀请前往，所以在十七年七月离开了普陀山。第二年，因为许止净的《历史感应统纪》脱稿了，我应当为他料理相关事宜，到了秋冬之交的时候，用三号字排版了一部书，共四本。聂云台因为学生们喜欢看小字，所以又用四号字排版了一部书，共两本。在三个月内，排印这两部书，德森法师担任初校，我担任二校，日夜不停地工作，十分辛苦。事情结束之后，一个弟子请我到他家吃饭，我因为不习惯坐汽车，出了汗又受了风。回来的时候我让雇黄包车，他们不肯，我让把车开慢点，结果又受了汗风，病了十多天。第二年，太平寺的真老和尚劝我不要往南去，他担心海上风浪大，我或许会因此生病。民国十九年，我到苏州报国寺闭关。二十六年十月初十，我为了避难到了灵岩寺。如今我已经八十岁了，生命朝不保夕。你们那里有信心学佛的人很多，应当让他们皈依当地的僧人，不可以代我收纳。为什么呢？人心的变化，在顷刻之间就可能不同。我是即将死去的人了，怎么可以留下这样的规矩呢？以后倘若有不符合佛法的情况发生，我会平白无故地遭受这样的祸害。我在近来，常常看到本来是非常好的人，却变成了极其坏的人。在我面前尚且是这样，何况我死后，谁又能让他再变成好人呢？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居士进行讲演的时候，只可以专门以净土这一法门为主，不适合泛泛地讲解其他内容。泛泛地讲解，那是讲经法师的事情，居士怎么可以开这个头呢？因为念佛法门，普遍适合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由于大家不知道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所以为他们讲解净土法门的信、愿、行，让那些没有知识的人和有智慧的人，都各自注重这个法门。怎么可以只图扩张自己的影响范围，而不考虑修行的人是否契合这个法门呢？唐朝的道绰禅师，一生讲净土三经，将近二百遍。这位老禅师还是善导和尚所亲近的人，他活到八十多岁，算下来每年大概要讲三四遍。如今在提倡佛七的时候，却讲别的宗派的经典。如果与会的众人对于净土宗都非常精通，那还可以。但恐怕精通净土宗的人一百个里面没有三五个，不精通的人十有八九。那些泛泛讲经的法师，还有很多不认为念佛是对的人。如今不注重依靠佛力、在现世了却生死的法门，却为那些不了解净土宗的人讲般若经，这是让他们专心致志地追求开悟，反而把弥陀大慈悲给予博地凡夫在现世了却生死的大法，当作平常的事情来看待。请人讲经的人一无所知，答应讲经的人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明其中的原因呢？如果对方不听，应当说：“我不是讲经的人，请专门从事讲经的人来讲吧。”南通唐闸居士林，非常认真。去年有一位林员很聪明，讲了一次《地藏经》，从此一般不了解念佛法门是凡夫依靠佛力在现世了却生死的法门的人，就多半不再念佛，而专门把听经当作主要的事情了。林长请我跟讲经的人说一说。我于是告诉他说：“佛法如同大海，一滴水中就具备万条河流的味道。佛法如同帝珠，一颗珠子就具备千颗珠子的光芒。在那些大通家（对佛法有深入、全面理解的人）的角度来说，无论是粗浅的言语还是精细的言语，总归都是真如本性的体现。在那些还没有达到高深境界的人角度来说，应当选择一条直接的道路回归本心才更省力。何况已经证得等觉位的菩萨，想要圆满佛果，尚且需要念佛求生西方。而那些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只要十念成功，也可以高登净土莲池海会。就像阿伽陀药（一种能治百病的神药），能总治万病。如同阳春一到，各种花卉都绽放繁荣。念佛法门的微妙利益，不是佛是无法知晓的。为什么不在这些方面，引发他们的信愿之心，让他们各自都能往生呢？这和那些只是对文字进行诠释，以此作为未来得度的善根相比，差别何止天壤之别。”于是就仍然依照常规，不在一个居士林里实行两种不同的修行方式了。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如果众人聚集在一起念佛，却不把这个法门的原理，以及修持的方法和利益，向众人讲解说明。那么大家不了解其中的宗旨，就只能得到人天福报，这就深深辜负了佛的恩情。无论是出家人还是在家人都可以参与，不是专门指居士，这只是一种方便的讲解方式，不适合以讲经的惯例作为准则。如果请人专门讲佛七，第一次应当顶礼和尚，或者林长、社长以及林里的众人，普遍行一拜之礼。以后就在法座前，向佛行三拜之礼，然后就升座讲解。或者节选讲解经文，或者泛泛地说一下念佛的法则，以及修行者的居心和行事，必须要与佛的教诲相契合。讲完之后，稍微表达一下抱歉之意，祈求诸位海涵，然后就下座，再向佛行三拜之礼就可以了。法座上必须供奉佛像。现在各种物品都贵到极点，只烧一支香就可以了，不需要蜡烛和檀香。上座之后，不许有礼拜的人，以免双方都难为情。如果偶然请人讲演一次，那就向佛行三拜之礼，升座演说，说完之后，下座再向佛行三拜之礼就可以了。开头并不需要念经、唱偈。这属于演说的方式，如果直接以讲法的惯例为例，那就成了越分的行为。（如今处于末法时代，在家居士和同道进行演说研究，本来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如果一定要按照讲经的仪式来，那是出家法师的事情，居士这么做，就是僭越了。）站着演说，也不合适，这样就失去了尊重佛法的意义。（以上回答第一条。）佛会加持那些可以加持的人，如果对不可以加持的人进行加持，必定会有所损害。如今先不论事情的虚实，姑且讨论加持的损益情况。凡是有深厚涵养的人，心中的智慧之光一旦启发，必定会更加谦逊地自我约束，必定会更加就事明理，像这样的人，佛的加持就会有益处。如果没有涵养，不注重事相上的修行，专门以研究佛理为事，那就会成为自大自高的狂慧，虽然看似有益处，但实际上对于后来的人学习佛法的道路，必定会有很大的损害，所以导致佛的加持随着给予又收回了。如果以后常常保持良好的状态，那就是一旦加持就永远加持了。如果只是一时这样，后来又照旧，那就是为了防范后患，取消了加持的益处。恐怕你没有沉潜淳粹的涵养，以后或许会觉得念佛不如钻研佛理高超精妙，所以随即取消加持，还可以保全自己和他人往生的善根，所以就不加持了。（以上回答第二条）明白佛理而了却生死，圆教七信位的菩萨才能做到，由此可知不把念佛当作重要事情的过失，大得无法形容。（原文：2477字；译文：3488字）
0615 复修净师书
所有的法门中，其他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了却生死，而念佛法门，是既依靠自己的力量又借助佛力来了却生死。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不是一生两生就能够实现的。证得初果的人，尚且需要在天上投生七次，在人间投生七次，才能证得四果，证得四果后才能了却生死。没有证得初果的人，其命运的上升或沉沦是不确定的。今生修行得很好，来生却造下大恶业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多。证得初果的人，即使有人用强大的威力逼迫他去造恶业，他宁可舍弃生命，也不肯去做杀生、偷盗、淫邪等恶事。如果不出家，他也会娶妻。要是让他行邪淫之事，他宁死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人虽然还没有了却生死，但肯定不会堕落。没有证得初果的人就不一定了。即使一生两生不造恶业，也很难保证永远不造恶业。所以说依靠自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本性，困难得如同登天一般。念佛的人，必须生起真正的信心，发出恳切的愿力，下定决心在现世祈求佛的庇佑，到了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平时念佛的时候，要如同父母去世那样悲痛急切，如同头上着火要赶紧扑灭一样紧迫。而且还需要根据自己的能力，把这个法门向一切人讲解。同时还必须在每件事情上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这样才能够实现往生的愿望。如果想要看经书，那么应该先看净土五经。如果想看一些浅近易懂的书，就应当看《印光文钞》《印光嘉言录》。要是还想看最为关键重要、极其深奥玄妙，又容易领会理解的书，就应当看《净土十要》。想要了解古今往生的事迹，就应当看《净土圣贤录》。现在没办法给你寄书，你可以向成都北门东珠市巷三十二号的谢慧霖居士借来看。他那里各种经书都有，但是不能送人。重庆佛学社，我十多年前送了几十捆各种经书过去，或许现在还有留存。你问问重庆佛学社的王晓西、舒次范、王适均等，要是有书的话应该会送给你，如果没有就借来看。三台县三元宫巷蒋特生那里，或许也还有这些书，要是有肯定会送给你。四川这些地方中，寄书的话重庆佛学社的书最多，其次是蒋特生那里。谢慧霖那里，只是让你去他那看，不会让他把书送给别人的。念佛法门，开始修行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但是获得的效果迅速。无论是行走、站立、坐着、躺着，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适合念佛。如果衣冠整齐，手脸洁净，出声念或者默念都可以。如果是躺下的时候，以及衣冠不整齐、还没有洗漱的时候，或者到了不洁净的地方，或者是大小便的时候，都必须默念，不适合出声念。即使是睡觉也不可以赤身裸体，必须要穿上衫裤。心中要常常存有敬畏之心，不可以放纵自己。想要收摄妄念，第一点是要心存恭敬，常常就好像自己在佛的面前一样，不敢产生其他的念头。第二点是要把字字句句，在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在口里也念得清清楚楚，这样妄想自然就会渐渐消灭了。即使是默念，也要听。因为心里一旦起了念头，就会有声响。自己用耳朵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仍然是清清楚楚的。《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这里注重的就是听。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心就是意根，口就是舌根，听就是耳根。心里念、口里念、耳朵听，这三根一旦收摄起来，眼睛就不会东张西望，鼻子也不会去闻别的气味，身体也不敢放纵懈怠，所以叫做都摄六根。都摄六根来念佛，自然就不会有污浊杂乱的妄念，所以叫做净念。净念，必须要常常持续不断，所以叫做净念相继。能够净念相继，时间久了，就能够得到念佛三昧。这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是获得三昧的第一妙法。所以说“得三摩地，斯为第一”。三摩地就是三昧的别名。按照这样的方法去念佛，肯定会有净念常存、妄念全无的那一天。我已经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已经拒绝了一切书信往来。因为怜悯你的诚心，才为你讲述收摄心念的方法，以及请经书的办法。然而这些经书年代已经很久了，恐怕没有留存了，即使借不到，你了解这些内容也会有好处。要是能借到，就应当依照这些经书所说的去修行，那么往生就肯定能够实现了。（原文：1811字；译文：2523字）
0616 附录钱武肃王强弩射潮发隐颂
（这份稿件收到的时候，书版大多已经确定好了，没有地方安置它，所以插在这里，也称为附录。）考察钱武肃王，他是从上天降临的神灵。在他治下的百姓奋勇且有义勇之心，他带领着百姓消灭了黄巢并且诛杀了董昌。他的伟大功绩和宏伟事业，古今很少有人能够与之相当。他在吴越地区受封，水乡泽国常常遭受无尽的祸患。他打算修筑捍海堤，大力发展农业和桑蚕业。然而潮水很大，堤坝的地基难以稳固，于是他祭祀神灵祈求降下吉祥。他又命令众多精锐的士兵，用强弩向潮水的区域射击。潮水改道，堤坝的地基得以稳固，灾祸没有了而利益显著增强。其实他的一片诚心已经得到了感应，所谓的射潮只是表面上的举动罢了。这是因为他担心那些怀有野心的人，还想要来侵犯掠夺。通过射潮使得潮水改道，借此来震慑那些如虎狼一般的野心家。在数十年的乱世之中，吴越地区却被人们歌颂为太平安康。像钱武肃王这样有高深智慧的人所谋划考虑的事情，他的用意是非常深远的。经历唐朝末年和五代时期，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宁的。而吴越地区对于儒家和佛教，大力地阐扬，可与盛唐时期相媲美。如果在那个时候没有吴越地区，那么纲常伦理就会全部丧失。钱武肃王对于古今的忠义之士，没有一个不加以表彰的。他的德政和恩惠让百姓深受滋养，得到了全国百姓的敬仰。欧阳修性格偏执狭隘，排斥佛教以维护自己的立场。他振奋志向编写两部史书，想要为后世做长久的防范。他把有关佛徒的言论全部删掉，还污蔑吴越王。这导致那些忠义之士，个个心中怀有伤感之情。看看他写的《泷冈阡表》，对父母的德行的描述十分光辉灿烂。然而他在编写史书时任由自己的私心，这大大地损害了他的名誉，让他难以称得上是没有辱没祖先的人。《大学》中“明明德”，而“格物”是总纲。如果一个人心中存有私欲，就很难有好的下场。在此奉劝各位文人学士，要谦逊克制并且自我审视考量。不要自夸奇特、标新立异，必须遵循天理伦常。能够克制邪念，狂人也能成为圣人；如果不克制邪念，圣人也会变成狂人。凭借聪明才智又能够克制邪念，就能够万代流芳。 （原文：716字；译文：1020字）
0617 跋
（庚辰年的秋天，广德的钱文选，字士青甫，在上海的寓所撰写此文，当时他六十七岁。）印光法师为钱武肃王写了《射潮发隐颂》，写信寄给我。信中说钱武肃王射潮而潮水退去，是水神被武肃王保护百姓的德行所感动，而不是畏惧武肃王强弩的威力。后世的人没有武肃王那样的德行，却想要效仿他的威严，不见得可行。将来重新印刷文集的时候，应该把这个意思表明出来，等等。法师阐明的这些真理，是永远不会磨灭的。我又读了法师的《求子三要》，文章处处从根本上立论，实在是对世道有功的文章。什么是“三要”呢？第一点是，节制欲望是培育强健后代的根基；第二点是，积累德行是获得福气的重要途径；第三点是，良好的教育是推动人群进化的关键。如果国人能够切实地奉行这三点，那么即使是实现天下太平也并非难事。有人说佛教大多是让人独善其身，并且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来勉励自己，似乎属于消极的，而不是积极的。但从法师的这篇文章以及他的《文钞》来看，实际上是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如今世上的人不仔细考察，常常认为佛教是空虚的，以至于佛学没能发扬光大，所以世道衰败，一天比一天糟糕，实在是令人感慨啊。试看佛学昌明的时代，也就是人类太平的时期。回顾五代的时候，天下大乱，杀人如同麻一样频繁。然而吴越地区在百年间，百姓到老都不知道战争的事情，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做到这样的呢？有人说，是因为武肃王修筑海塘，发展农桑，疏通河流，开辟水利，让人民富裕起来，才达到这样的结果，这固然是一方面原因。然而根本的原因，还不在这里。当时百姓不知道战争的事情，实际上是武肃王保境安民的功劳。而保境安民，就是不想拿起武器发动战争，大肆开启杀戮的戒条。想要减少人类之间的屠杀，这就是尊崇佛教的原理。因为有这样一念的诚心，于是就没有像公孙述（字子阳）那样自大的心思，而是有了佛氏知足的戒律。武肃王受到佛教原理的熏陶，所以才有了这样保境安民的善念，这是他平日里弘扬宣传佛教教化的精神所导致的。所以罗隐劝武肃王讨伐后梁（也就是朱温）的时候说：“纵然没有成功，还可以退守杭州和越州，自称东帝。”武肃王没有听从他的话。大概是因为担心一旦兴兵北伐，百姓必定会遭受苦难。为了一家一姓的尊荣，却让天下的人都遭受水深火热的惨祸，从道理上怎么能忍心，从内心又怎么能安宁呢？等到宋太祖统一了天下，忠懿王就秉承武肃王的遗训，献出土地归顺朝廷。把离开自己的国家看得如同更换客舍一样，始终不让吴越的百姓遭受战争的灾祸。武肃王的德泽，不只是惠及了当时吴越的百姓，而且他的遗风余韵，流传了一千多年，到如今杭州仍然有“佛国”的称呼，风俗纯厚，人们大多善良，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武肃王信奉佛教，并且一心行善，所以为子孙积累了德行，一代接一代，家族的荣耀延续不断。而且历代都隆重地祭祀他，他的庙宇享受着千秋万代的香火，这实在是信奉佛教的回报啊。越是到乱世，越需要推广佛学，让人类拥有互相谦让的美德，而没有争夺的野心，这样或许杀人的灾祸就可以避免，太平的日子就可以期待了。如今欧洲的战祸正激烈，美国参与的局势也如同风雨欲来。将来死于大炮和飞机之下的人，不知道会有几千百万。如果欧美人士能够领悟透彻中华的佛理，放下屠刀，又有什么不可以成佛的呢？这样的劫难命运，完全是由人造成的。如果能够像武肃王那样信奉佛教、戒除杀戮，一心为了百姓的用心，那么欧美大战就可以停止，杀戮的灾祸就可以消除。不要说佛教属于消极的，不能拯救世道，用武肃王的往事来验证，就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了。由此来看，佛学实在是人类迁善改过的关键所在。所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哪里仅仅是独善其身呢，实际上是可以兼善天下的，佛理的功劳，难道是微不足道的吗？ （原文：2111字；译文：3034字）
0618 附录彻悟禅师一乘决疑论说
“想要不招来无间地狱的恶业，就不要诽谤如来的正法轮。”这是古代大德怀着大慈悲心，发自内心深处饱含痛苦而说出的话啊。实在是因为我们的释迦如来，为了众生的缘故，修行证悟这一正法，经历了无数劫的时间，践行了一切艰难的修行方法和行为。舍弃了所珍爱的国家、城池、妻子、儿女，甚至是头颅、眼睛、脑髓等，这样的舍弃不知有几千万亿次。等到成佛得道之后，仍然以平等的大慈悲心，顺应佛说法的四种因缘（悉檀义）来讲解阐述佛法。所以大凡经文中的一句一字，都是无明漫漫长夜中的宝炬，是生死苦海中的慈悲航船。凡是有情众生，谁能不蒙受佛法的益处呢。然而有一些人凭借着依通（凭借着一些神通或片面的见解）的见识，随意地开口诋毁、呵斥佛法，阻碍了正法的光明传播，蒙蔽了后来人的眼睛，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了众生，这绝不是小事情。说他们没有罪过，怎么可能呢？现在凭借一乘（即一佛乘，能令众生开佛知见、入佛知见的教法）的道理，剖析解决众人的疑惑，光明正大，直接痛快。将众生心中迷惑的云雾扫荡得干干净净，让佛的智慧之光重新闪耀，这实在是佛法法门的一大坚固保障啊。在那个时候，那些人如果天眼已经开通、法执已经忘却，自然能够深深产生随喜（看到他人行善或得福报而心生欢喜）之心。即使天眼尚未开通、法执尚未忘却，也必定能立刻获得极大的益处。所以知道这一论著的创作，不只是有益于佛法法门，实际上也有益于那些对佛法有误解的人。不仅有益于那些人，而且对天下后世的学者也有深远的益处。请立即让这部论著流通传播，以此来广泛地施行佛法的布施。 （原文：745字；译文：1067字）
0619 阿弥陀佛百颂
普陀三圣禅院逸人述阿弥陀佛，在因地上发愿修行直到果位，其功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在此姑且为其编纂整理。阿弥陀佛，在无量劫以前，曾做过金轮王，以仁爱之心养育黎民百姓。阿弥陀佛，轻视世间的荣华富贵，舍弃了国家和王位，期望证得佛的大雄境界（即佛的大力、大智、大勇）。阿弥陀佛，礼拜世自在王佛，舍弃世俗生活出家修行，让整个法界永远有所依赖。阿弥陀佛，法号法藏，用以表示一乘之法，其中包含和摄受了无量的意义。阿弥陀佛，对着佛发起宏大的誓愿，怀有宏大的慈悲之心，其恩德普遍惠及一切。阿弥陀佛，他的第一大愿是，希望自己的佛国之中，没有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阿弥陀佛，第二大愿是，在他的佛国里寿终的人，不会再投生到恶道之中。阿弥陀佛，第三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身体都是真正的金色。阿弥陀佛，第四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身形和容貌都相同。阿弥陀佛，第五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都能知道自己过去世的宿命。阿弥陀佛，第六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都能以天眼普遍观见到一切。阿弥陀佛，第七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都能以天耳普遍听闻一切声音。阿弥陀佛，第八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都能知道他人的心思。阿弥陀佛，第九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都具有神足通，行动没有阻碍。阿弥陀佛，第十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不会贪恋和计较自身。阿弥陀佛，第十一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能安住于禅定并证得寂灭。阿弥陀佛，第十二大愿是，他自身的光明没有限量，能普照一切。阿弥陀佛，第十三大愿是，他自身的寿命没有限量，长久存在。阿弥陀佛，第十四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声闻弟子，数量多得无法计算。阿弥陀佛，第十五大愿是，他佛国中人的寿命，可以随自己的愿力或长或短。阿弥陀佛，第十六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不会听到任何恶名。阿弥陀佛，第十七大愿是，他的名号，能得到诸佛的称赞和叹赏。阿弥陀佛，第十八大愿是，只要至心相信、乐于念佛，念十声佛号就必定能往生他的佛国。阿弥陀佛，第十九大愿是，若有人发起往生他佛国的心，在临终时他会前来接引。阿弥陀佛，第二十大愿是，凡是想要往生他佛国的人，没有不能实现愿望的。阿弥陀佛，第二十一大愿是，他佛国中的天人，都具备三十二种大人之相。阿弥陀佛，第二十二大愿是，往生到他佛国的人必定能证得一生补处菩萨的果位（即一生即可成佛的菩萨位）。阿弥陀佛，第二十三大愿是，菩萨在一顿饭的时间内，就能遍供诸佛。阿弥陀佛，第二十四大愿是，菩萨供养佛时，所用的供具都能随心所欲地获得。阿弥陀佛，第二十五大愿是，菩萨都能演说微妙的音声来弘扬佛法。阿弥陀佛，第二十六大愿是，菩萨都能获得那罗延（梵语，意为坚固、金刚）一样坚固的身体。阿弥陀佛，第二十七大愿是，他佛国中的万物，都庄严清净。阿弥陀佛，第二十八大愿是，菩萨都能知道佛道之树高大显耀的景象。阿弥陀佛，第二十九大愿是，菩萨诵经时，都能获得智慧和辩才。阿弥陀佛，第三十大愿是，菩萨的智慧和辩才没有限量。阿弥陀佛，第三十一大愿是，他的佛国清净得如同明镜一般，能照见十方世界。阿弥陀佛，第三十二大愿是，佛国中的宫殿、楼观等建筑，都由宝物和香气庄严装饰得极为美妙。阿弥陀佛，第三十三大愿是，蒙受他光明照耀的人，身心都会变得柔软。阿弥陀佛，第三十四大愿是，听闻他名号的人，能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法的忍可、认可）。阿弥陀佛，第三十五大愿是，女子听闻他的名号，能脱离女身。阿弥陀佛，第三十六大愿是，菩萨听闻他的名号，必定能成就佛道。阿弥陀佛，第三十七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天人，都会对他表示敬重。阿弥陀佛，第三十八大愿是，他佛国中的衣服，只要心念一动就能立刻出现。阿弥陀佛，第三十九大愿是，佛国中的人所享受的快乐，如同断尽烦恼（漏尽）的阿罗汉一样。阿弥陀佛，第四十大愿是，佛国中的宝树，能映照出诸佛的刹土（佛国）。阿弥陀佛，第四十一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身体的各个根器（眼、耳、鼻、舌、身、意）都不会有残缺。阿弥陀佛，第四十二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能获得清净解脱。阿弥陀佛，第四十三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能获得殊胜美妙的福报。阿弥陀佛，第四十四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能具足德行的根本。阿弥陀佛，第四十五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能获得普等三昧（一种高深的禅定境界）。阿弥陀佛，第四十六大愿是，菩萨能随自己的愿力，各自听闻微妙的佛法。阿弥陀佛，第四十七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能得到不退转的果位。阿弥陀佛，第四十八大愿是，听闻他名字的人，能证得三种法忍（音响忍、柔顺忍、无生法忍）。阿弥陀佛，发完这些誓愿之后，大地震动，天空惊变，佛和众圣人都感到欢喜。阿弥陀佛，虽然誓愿有四十八条（六八四十八），但在每一条愿中，都包含了如尘沙般无数的刹土（佛国）。阿弥陀佛，他的誓愿没有边界，纵向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阿弥陀佛，他的慈悲难以衡量，其德行超越天地，恩情比父母还深厚。阿弥陀佛，特别开启了净土宗，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都纷纷追随。阿弥陀佛，发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悲），普遍让凡夫和圣人，一同证得菩提（觉悟）。弥陀佛，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一体而生起的大悲心），让九界的众生，一同蒙受他的护持。弥陀佛，在因地修行时，具备并修习了万种行持，期望能符合自己最初的心愿。 （原文：1833字；译文：2617字）
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卷下
序
挽回世道人心标本同治录序
净土五经重刊序（民国二十二年）
净土五经后附华严经净行品缘起序（民二十三年）
心经添足重刊流通序（民十九年）
地藏经石印流通序（民十七年）
梵网经菩萨戒集证序（民国十七年）
普门品讲义序（民十八年）
大佛顶首楞严经楷书以供众读诵序
净土十要序（民十九年）
念佛三昧宝王论疏序（民十九年）
弥陀圣典序（民二十年）
净土辑要序（民十七年）
历史感应统纪序（民十八年）
感应篇直讲序（民十七年）
饬终津梁序（民十九年）
新编观音灵感录序（民十八年）
地藏菩萨本迹灵感录序（民十八年）
观音感应课序
净土圣贤录序（民二十二年）
重订西方公据序（民十九年）
普陀洛迦新志序（民二十年）
重修清凉山志序（民二十二年）
重修峨眉山志序（民二十三年）
重修九华山志序（民二十六年）
日诵经咒选录序（民十八年）
净土篇序（民二十年）
净土问辨功过格合刊序（民十八年）
觉后编序（民十八年）
学佛浅说序（民十三年）
佛祖心灯禅净双勖合编流通序（民二十年）
正学启蒙三字颂齐注序（民二十年）
正学启蒙三字颂游注序
晋莲宗初祖庐山慧远法师文钞序（民二十四年）
卫生集序（民二十年）
罗两峰居士正信录序
劝世白话文发隐序（民十九年）
重印达生福幼二编序（民十八年）
江苏水灾义赈会驻扬办赈经历报告书序（民二十年）
到光明之路序（民十七年）
杨椒山先生言行录序（民二十年）
重印寰球名人德育宝鉴序（民十八年）
佛学救劫编序（民二十一年）
务本丛谭序（民二十年）
昆山佛教西方莲华会缘起序（民二十二年）
杯度斋文集序（民二十二年）
放生杀生现报录戒杀放生各文合编序（民十八年）
圆瑛法汇序（民二十二年）
上海市佛教会慈幼院序
上海市佛教会慈幼院添建房屋落成发隐颂并序
道德丛书序
石印闺范缘起序（民十七年）
阜宁合兴镇净念莲社缘起序（民二十四年）
念佛恳辞序
纪文达公笔记摘要序
历朝名画观音圣像珂罗版印流通序（民二十七年）
法云寺放生征信录序（民二十一年）
无量寿经颂序（民二十五年）
地藏菩萨往劫救母记序（民十七年）
灵岩山寺专修净土道场念诵仪规序（民二十七年）
灵岩山寺万年簿序（民二十一年）
灵岩开示法语序（民二十五年）
影印宋碛砂版大藏经序（民二十五年）
嘉言录题词并序
释门法戒录序（民二十六年）
净土三要述义序（民十六年）
物犹如此序（民二十五年）
歧路指归序（民二十五年）
祭祖用素序（民二十五年）
大方广佛华严经楷书序（民二十四年）
法华经写本序（民二十二年）
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序（民二十五年）
无锡佛教净业社年刊序（民二十五年）
敦伦莲社缘起序（民二十年）
赵运昌请影印宋版藏经序（民二十二年）
劝修念佛法门序（民二十七年）
蛰园札记序
记
普陀山三圣禅院八功德泉表异碑记
灵岩山笃修净土道场启建大殿记（民二十四年）
灵岩寺永作十方专修净土道场及此次建筑功德碑记（民二十一年）
中国济生会苏州分会捐放生池园永为灵岩山寺下院功德碑记（民二十五年）
天台山国清寺创开放生池碑记（民二十三年）
天台山国清寺创建养老养病助念三堂碑记（民二十三年）
吴县香山草庵香光莲社创修西方三圣殿碑记（民二十三年）
无锡西方殿缘起碑记（民二十二年）
南京三汊河创建法云寺缘起碑记（民二十二年）
四川乐山县大佛陵云寺创建藏经楼功德碑记（民二十四年）
大慈老人塔院重修记（民十九年）
五台山碧山寺由广济茅篷接法成就永为十方常住碑记（民十八年）
灵岩山寺下院放生池附设放生会缘起碑记（民二十五年）
灵岩山寺启建四众普同塔碑记（民二十七年）
周紫珊居士生西记
常熟莲华庵放生池碑记（民二十三年）
灵岩山寺重修弥勒楼阁功德碑记（民国二十九年庚辰季夏）
颂赞（附偈）
佛宝赞
法宝赞
僧宝赞
药师佛像赞
药师佛偈
阿弥陀佛像赞
阿弥陀经塔赞
西方三圣像赞
多宝塔赞
观世音菩萨像赞
观世音菩萨偈赞
观音七回向偈
庆祝观音偈
改正俗传观音偈赞
大势至菩萨像赞
大势至菩萨偈赞
地藏菩萨偈赞
弥勒菩萨偈赞
文殊师利菩萨偈赞
普贤菩萨偈赞
智积菩萨像赞
智积菩萨赞（民二十三年）
净土宗祖堂赞（民二十七年）
远公大师像赞（民二十四年）
莲宗十二祖赞颂
彻悟禅师像赞（民二十三年）
达磨祖师像赞
济公禅师像赞
南屏宗乘颂
贵池刘公鲁猪齿臼佛记赞（民二十年）
念诚大德像赞
上海慈幼院新屋落成颂
净土法门殊胜颂（唯其法门殊胜故，智宜女士得往生。）
徐蔚如居士西归颂
沙公雪舫懿德颂（民二十二年）
屈子建居士西归颂（民二十年）
张冕堂居士懿行颂（民二十年）
周母徐老太太懿行颂（民二十年）
张珊贞烈女颂
婺源程志鹏居士懿行颂（民二十二年）
齐庾南公暨金夫人百岁冥寿颂
普为现在印送及永远流布文钞者回向颂（民十六年）
杂著
临终三大要（民十九年）
净土指要（民二十年）
林文忠公行舆日课发隐（民二十三年）
家庭教育为天下太平之根本发隐（民二十七年）
婺源翀田佛光分社发隐（民二十年）
婺源县内成立佛光分社发隐（民二十二年）
人字发隐（民二十七年为一弟子说）
学医发隐（民二十七年为弟子朱清泰说）
示华权师病中法语（民二十一年）
示殷德增母子法语二则（民二十五年）
答曲天翔居士问二十七则（民二十一年）
示周余志莲女居士法语（民二十年）
示冯右书居士临终法语
江苏吴县佛教会通告各寺院僧众巽言（民二十三年）
题王宗懿女士书弥陀经弁言（民二十四年）
法云寺佛教慈幼院规约书后诫勖诸生（民二十一年）
普劝敬惜字纸及尊敬经书说（民二十四年）
三余德堂名说（民二十年）
宗道名说（民十九年）
普陀山普济寺浚莲华池募缘疏（民二十年代作）
赣州寿量寺重兴缘起疏（民二十二年）
郃阳东乡赵家村观音寺募修葺殿宇圣像疏（民二十四年）
扬州江都扬善坝莲修精舍募建大殿疏（民二十三年）
杭州南天竺演福寺募修大殿并各殿堂寮舍疏（民十八年）
募建永年祈祷普利会疏（民十八年，代王一亭居士等作。后因明觉师旋逝，未行。）
礼念观世音菩萨求子疏（民二十九年庚辰季春作）
印送净土五经跋（民二十六年）
成复初忏悔文跋（民二十五年）
涵江三江口仙庆寺净业社缘起（民二十年）
海门汲浜镇助念往生社缘起（民二十年）
企庐莲社缘起（民二十四年）
福州佛学图书馆缘起（民二十七年）
募修苏州报恩寺报恩塔缘起
阜阳资福寺重建念佛堂开莲社缘起（民二十六年）
募印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说明（民十四年 办法从略）
楹联
附录
念佛摄心偈（见云水堂书壁，照录。）
得助念失助念之损益比较
吃素念佛修净业人，须平时事事多与净行相合，乃可往生。
复恩施法院院长黄晓浦居士书（附来书 法名德宏）
跋傅邹仁显念佛感虎捨猪记后（附来记）
藉崔居士复游居士书顺答江易园居士启
答周群铮居士书
普陀山天华禅院承顶上海崇宁庵募捐启
答曾怡芝居士四问
傅春浦居士生西记（民国二十七年九月述）（余蕅生，陈展西同记）
聂云生居士生西记（陈展西记）
阿弥陀佛百颂
序
620 挽回世道人心标本同治录序
（民国己卯年冬天所作，当时我七十九岁）出世间和在世间的道理，都不超出“心性”这两个字。出世间和在世间的事情，都不超出“因果”这两个字。心性的道理很微妙，即使是圣人也还有所不知道的地方。因果的事情很明显，即使是愚笨的人也能够大致了解。圣人想要让天下永远太平，人民常常安乐，特意创作了《大学》，来展示其中的方法。开篇就说：“大学之道，在于弘扬光明的品德。”然而，光明的品德，是每个人自身都具备的。由于没有克制妄念、反省考察的功夫，那么光明的品德就会被虚幻、妄想和私欲所遮蔽，无法显现并让人得到受用。使光明的品德得以彰显的方法，在于克制妄念。克制妄念的功夫和顺序，在于修身、正心、诚意、致知、格物。“物”是什么呢？就是随着环境产生的，不符合天理、不顺从人情的虚幻、妄想和私欲，而不是外在的事物。由于这种私欲在心中固结，那么所有的见解，都会随着私欲而变得偏邪。比如贪图名声、贪图利益的人，只知道有利益，不知道有危害，竭尽全力去营求，有的甚至到了身败名裂的地步。疼爱妻子、疼爱子女的人，只知道妻子、子女好的一面，不知道他们不好的一面，养成了祸根，有的甚至到了荡尽家产、灭门的地步，这些都是由贪婪和溺爱的私欲导致的。如果把这种不合情理的私欲，彻底地格除干净，那么妻子、子女的是是非非自然就知道了，名利的获得也会遵循道义，不需要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去妄求了。对于这个“物”字，首先要认识到它是虚幻、妄想、不合情理的私欲，那么格除它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否则用尽一生的力气，也奈何不了它。即使读尽了世间的书，也只能成为一个依附于别人、随波逐流的人。可见，私欲这种“物”的危害太大了。如果知道这种“物”是我们生死的冤家，坚决不让它暂时存在于我们心中，那么我们心中本来具备的正知就会自然显现。正知显现了，那么意诚、心正、身修，就会像顺水行舟一样自然顺畅，势如破竹，会在不经意间自然达成。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人，人都可以成佛。因为所有的人都具备光明的品德，所有的众生都有佛性。那些不能成为尧舜、不能成佛的人，都是因为被私欲禁锢、蒙蔽，不奋发去做克制妄念的功夫，于是从一个劫数到下一个劫数，随着私欲流转，在六道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然而，如果仅仅用格物致知来教导，不辅以因果来引导，有的人可能很难奋发大心，励志修行。我常常说：“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重要手段。”从佛法的角度来说，从凡夫的境地，一直到佛的果位，所有的佛法，都不超出因果的范畴。从世间法的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所以孔子称赞《周易》时，最初就说：“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灾殃。”积累善行、积累不善的行为，这是因，更多的福庆、更多的灾殃，就是果。又既然有更多的福庆、灾殃，难道没有原本的福庆、灾殃吗？原本的福庆、灾殃，是积累善行、积累不善行为的人在来生后世所得到的果报，应当比福庆、灾殃降临到子孙身上的情况要大百千万倍。凡夫看不到这些，怎么能认为没有呢？就好比在黑夜中看不到一切事物，不能说一切事物都消灭了。箕子陈述《洪范》时，最后才说：“用五福来劝导人们，用六极来警戒人们。”五福和六极，是在展示前生的因，作为今生的果。“向”是顺从的意思，“用”是凭借、得到的意思。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是前生修道修德所感召的果报。“攸好德”是前生修道修德形成的习性。“极”是穷困、厄运的意思，“威”按道理应当是“违”，是悖逆的意思。意思是说前生所作所为悖逆道德，导致今生得到横死的凶险和寿命短折（凶险和短折合为第一极）、身体不健康的疾病、内心不宁静的忧愁、资用不足的贫困、容貌丑陋的恶相、身体没有能力的衰弱。儒者不明白前因后果，把这些都归结于帝王的政令，这不是几乎泯灭了天理还冤枉了帝王的政令吗？小孩子出生在富贵人家就享福，出生在贫贱人家就受苦，难道是帝王的政令分别让他们这样出生的吗？所以经书上说：“想要知道前世的因，今生所受的就是；想要知道来世的果，今生所做的就是。”《洪范》是大禹所著，箕子把它陈述给周武王。最后关于五福六极的说法，阐明三世因果的意义，非常确切。宋儒说，佛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用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依据，实际上没有这些事。他们断定人死后，身体既然已经朽灭，神魂也会飘散，即使有砍剁、舂捣、研磨等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神魂已经飘散了，让谁去受生呢？他们断定必定没有因果，然而在《春秋传》《史记》等书中，常常有被冤杀的人作祟、蒙受恩德的人报恩等种种事实，难道这些都是前代贤人为佛教预先准备用来骗人的依据吗？如果没有因果，没有后世，那么尧和桀最终都一样消亡，谁还肯孜孜不倦地修行，去追求身后的虚名呢？因为实际上“我”已经不存在了，虚名又有什么用呢？由此导致善行无法劝勉，恶行无法惩戒。又加上他们特意唱高调，让人做善事必须无所图，如果有所图地做善事就是恶，这种邪说，对国家和社会的误导和危害不浅。无知的人钦佩他们的高明，绝对没有一点想要做善事的念头了。有智慧的人，痛心疾首，因为这完全废除了圣人循循善诱的方法，却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人。然而圣人也不是无所图地做善事的。孔子到了七十岁，还希望上天再给他几年时间，或者五年或者十年，期望学习《易经》从而避免大的过错。一部《易经》，无非是教导人趋吉避凶，怀着敬畏之心、小心翼翼，克制妄念、修行持守的道理。如果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么伏羲、文王、周公、孔子，都成了错误地教导人作恶的罪魁祸首了，有这样的道理吗？人情就像水，因果就像堤坝。宋儒极力反驳因果，认为这是如来用来骗人信奉佛教的依据。然而儒经中所说的因果，为什么又说是真实存在的呢？他们想要反驳佛教来维护儒家，最终导致废除经书、伦理，实行兽化，这种恶劣的局面，都是由他们所唱的高调引发的，使得人道几乎灭绝。费子智俨，过去曾经深受程朱学说的毒害。等到他年老、阅历丰富，在社会动乱中知道了灾祸的根源。于是他皈依了三宝，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对于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迹，大致记录了大概内容，希望阅读的人抛弃断灭的邪见，遵循儒家和佛教的宏大规范。如果人人都能依照这些去做，那么社会就能回归到唐尧虞舜的时代，人们都能遵循礼教，用互相残杀的毅力，来成就互相扶持的大业，所以他把这本书命名为《挽回世道人心标本同治录》。就像医生治病，紧急的时候就治标，情况缓和的时候就治本。如果一个人咽喉肿胀，大小便不通，不先用消肿、通便的药剂，那么这个人就会死，即使有治本的方法，也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所以要先治标。其他各种标病，只要把脏腑调理好，标病不治疗自然就没有了。格物、致知、慎独、克念，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从凡夫的境地，一直到成为圣人、成佛，都是不可离开的。孔子把品德不修养、学问不讲习、听到义不能去做、有不善的行为不能改正当作忧虑。如来所说的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万行，每一项都是因果。如果没有因果，那么人和禽兽就没有区别了，怎么能胡乱说呢？ （原文：3357字；译文：4916字）
0621 净土五经重刊序（民国二十二年）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垠，没有边际。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覆盖，无论聪慧还是愚钝的人都能全部收摄。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舍弃了这个法门，那么在上就无法圆满成就佛道。十方的诸佛，离开了这个法门，那么在下就无法普遍度化众生。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衍出来的。一切修行的法门，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如果从根器高妙的人所见到的来说，净土法门的起始实在是在《华严经》中。因为善财童子遍访各位善知识，最后在普贤菩萨的座下，承蒙普贤菩萨的威神之力的加持庇佑，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此时善财童子成为等觉菩萨。普贤菩萨于是以十大愿王，劝导善财童子，以及华藏世界海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从初地到等觉的菩萨），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成为《华严经》归宗和结尾的关键法门。既然这样，《华严经》阐明一生成佛的方法，最终归宗于求生净土。由此可知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无上大法。这大概是根器高妙的人所见到的，声闻、缘觉二乘之人尚且不能听闻了解，何况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呢。等到在方等会上，特意专门讲说净土三部经典，让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共同进行修行持守，期望在现世脱离这五浊恶世，登上西方九品莲台。佛在摩竭提国的灵鹫山中，讲述阿弥陀佛最初在因地时，舍弃国家出家，发下四十八个大愿。又经历了漫长的劫数，依照所发的愿进行修行。等到福德和智慧圆满时，得以成就佛道。所感得的世界庄严无比，美妙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十方诸佛都对其赞叹不已。十方的菩萨，以及从小乘回心转向大乘的二乘之人，还有充满烦恼和业障的凡夫，都能够往生到这个世界，一同蒙受阿弥陀佛的摄受。这就是《无量寿经》的内容。在摩竭提国的王宫中，佛讲说净业三福和十六种微妙观想。让一切众生都知道“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的正遍知海（佛的智慧），是从心想中生起的。那么“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众生的烦恼业海，也是从心想中生起的道理，便已经非常清楚明白了。如果真的能够深刻明白这个道理，谁还肯白白地承受轮回之苦呢。最后阐明九品往生的因由，期望大家各自修习上品往生。这就是《观无量寿佛经》的内容。在舍卫国的给孤独园中，佛讲说净土的依报（国土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的微妙果报，让众生产生信心，劝导各位听闻的人，应当发愿求生净土，又让修行的人，执持佛的名号来确立修行。信、愿、行这三点，是净土法门的纲领宗旨。具备这三种方法，有的人一生坚持执持名号，已经得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有的人在临终时才听闻佛法，只称念十声佛号，都能够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这就是《阿弥陀经》的内容。这三部经，是专门谈论净土的经典。而《阿弥陀经》，收摄的根机尤其广泛。因此禅宗、教宗、律宗各个宗派，都把它奉为每日的功课。众多的大乘经典中，附带说到净土的，多得难以计数。而《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的《念佛圆通章》，实在是对念佛最精妙的开示。众生如果真的能够都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净念相继不断地进行念佛，怎么会不出现现世和来世必定见到佛，近能证得圆通境界，远能成就佛道的情况呢？所以把这一章，列在三部经的后面，而用《普贤行愿品》作为结尾，从而构成净土法门的一个大的缘起。让各位阅读的人，知道这一法门，非常契合佛的心意，与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本性来了却生死的法门相比，其难易程度何止天壤之别。因此九界众生共同归向这一法门，十方诸佛共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金陵的净土四经的经板，已经模糊不清了。修行净土法门的人，苦于没有最清晰的读本。因此重新铸刻经板，把大势至菩萨的《念佛圆通章》，附在三部经的后面，称为净土五经。如果从法门的缘起来说，应该以《无量寿经》为首。现在为了便于读诵，所以以《阿弥陀经》为首。希望阅读的人能够体谅这一点。 （原文：1872字；译文：2730字）
0622 净土五经后附华严经净行品缘起序（民二十三年）
《华严经》这部精妙的经典，事理圆融无碍，理通过事得以彰显，事因为理而成就，事理各自达到极致，从而圆满证得毗卢遮那佛的法身。所以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与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这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讲说如来自证的法门以及各种因果之法。因果，就是事相；如来自证得的法，就是一真法界，寂静与光明圆融一体，不生不灭，非有非空的真如佛性。这个佛性，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佛因为究竟证得此佛性，所以常常享受恒常、安乐、自在、清净的法乐。众生因为彻底迷失了佛性，所以一直承受着生死轮回的虚妄痛苦。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历经无数劫数蒙上了灰尘，虽然它有能够照天照地的光芒，却无法显现出来让人得以受用。因此借助各位菩萨相互唱和，为众生讲说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各个法门。又用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归向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是如来以自己证得的因果之法，普遍展示给一切众生，让他们各自亲自证得佛性的一大典范。在信位的时候，就以《净行品》作为以因地的发心，向上契合果地觉悟的宏大誓愿。即使进而登上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各个高深的果位，仍然以这一百四十一个愿作为进修的依据。由此可知这一品经文，关系非常重大，不只是进入佛门的初步基础，确实可以说是成就佛道的根本所在。而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如果真的能够心心念念，常常诵读这篇经文，常常发起这些愿心，就可以让身、口、意三业立刻获得清净，念念都能契合佛心，临终时直接登上往生的上品，与《普贤行愿品》的功德，交相辉映，没有丝毫差错。所以宋朝初年的省常法师，仰慕庐山慧远大师的风范，提倡净土法门，刺破手指用血书写这《净行品》，又用“净行”来命名他的结社。而莲宗能够大力振兴，是因为深深致力于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都让其与如来无上的觉道相契合的缘故。有一个弟子杨慧导，打算把《净行品》与《普贤行愿品》合在一起印刷并流通。我认为，想要让初入佛道的人收心专心念佛，应当以净土五经作为先导，不适合在五经中只选取《普贤行愿品》这一品。让他们通读净土五经，再用《净行品》作为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的警示鞭策，那么自然就可以满心欢喜地走上修行之道了。唉，现在是什么时代呢？这是废弃纲常伦理，专门崇尚机巧变诈、互相残杀的时代。如果不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作为引导，那么后世的人，恐怕连先圣所确立的纲常伦理的名称，都不可能听到了。所以凡是具备正知见、正信心的人，都把修持净土法门当作自己的志向。在此特意叙述这一缘起，把它附在经文的后面，希望后世的读者，不会对此产生疑惑。 （原文：1254字；译文：1817字）
0623 心经添足重刊流通序（民十九年）
《心经》阐发了三世诸佛所证得的菩提（觉悟）和涅槃（超脱生死）的境界，以及一切众生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是十方如来度化众生的重要方法，也是所有修行之人成就佛道的良好谋略。这部经文字简洁但含义丰富，词语简约但道理显著。它普遍地让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一同能够直接超凡入圣，达到如来的境地，在众多经典之中，它是最为重要的。虽然《心经》只有二百六十字，然而六百卷的《大般若经》中那些甚深的义理，它都包含得十分详尽。实在是因为如来的智慧自在而没有阻碍，能够根据众生的根机，或广泛或简略地说法，使其适宜。广泛地说，即使耗尽大海般多的墨汁也无法说尽；简略地说，想要寻找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可能，从而让听闻的人，各自都能得到实际的益处。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常常持诵这部经，依照它来修行，自然可以空掉五蕴（色、受、想、行、识）从而证得诸法的实相，脱离颠倒的妄想而获得究竟的涅槃。所以古代的名人，常常有诵念这部经达到数百万遍的，因为它是总持一切诸法的法门。夏慧华居士的次子夏叔夔，天资聪慧敏锐，热心于公益事业，向来怀有“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的志向。他在北平协和医学校担任学生会会长。民国十五年的时候，他二十七岁，病情危急即将离世，问他的父亲说：“《心经》里说的不生不灭，应该怎么解释呢？”居士教导他说：“这是在显示我们人心的本体，就如同太虚空一样，没有形相，不是空也不是有，在凡夫身上它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它也不会增加，处于生死之中却不会被污染，证得涅槃境界也不会变得更清净。连生的相状都没有，灭又从哪里来呢？能够领悟这个道理的人，可以称为佛子。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你还是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等到莲花开放、得见佛陀，证得无生法忍的时候，才算是部分地证得这颗不生不灭的心体。从此继续修行，直到三种迷惑（见惑、思惑、无明惑）完全断尽，两种生死（分段生死、变易生死）永远消亡，圆满成就菩提，达到无所得的境界时，才算是究竟证得这颗不生不灭的心体。千万不可以仅仅听闻了这个道理就认为自己已经亲自证得了，而不追求往生，以至于在漫长的劫数中沉沦，没有办法脱离苦海。”没过多久，夏叔夔就去世了。他平时对佛法完全没有留意过，临终时却问了这个问题，大概是有宿世的善根吧。承蒙居士的开导，即使他没有往生，也可以作为来生进入佛道的因缘，这和那些到死都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相比，差别何止天壤之别。居士因此想要流通《心经》最清晰、详细、明白的注释，希望初学者都能够领会。范古农居士，让人印刷明弘赞法师所著的《心经添足》，并且为其校对字句。于是交付排版印刷了若干卷，施舍给各位净修的同修，以此结缘并且资助超度荐拔。保留了两副经板，以便能够永远持续地印刷。希望所有见到、听闻、受持这部经的人，都能用甚深的观照智慧，照见五蕴皆空，亲自证得这颗不生不灭的心体，从而度过一切的痛苦和灾厄。 （原文：1244字；译文：1830字）
0624 地藏经石印流通序（民十七年）
众生的心性，与佛是没有差别的。众生之所以不能成佛，而常常作为众生存在，是因为他们自身没有智慧之力，不能觉悟，又没有善知识来为他们开导。因此，众生以本就具备的佛性之妙心，成为了生起迷惑、造作恶业的根本。这致使众生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一直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所以我们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最初成就正觉之后，升上忉利天，为母亲说法。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够报答父母的恩情，特意表彰地藏菩萨往昔劫中因为救母的缘故，广泛地发起菩提的誓愿，以此作为未来众生脱离苦海的舟船。《地藏经》的全部经文，事理详细明白，文词清晰易懂。圆满彰显了“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及心能造业，心能转业。心不能转业，业即能缚心”等道理。而地藏菩萨往昔劫中救母的两件事，对于这些道理的体现，更为真切、明显。真可以说是危险道路上的导师，昏暗路途上的智慧火炬，贫穷匮乏时的宝藏，灾荒年岁里的粮食。让一切迷惑愚昧的众生，迅速得以觉悟。让一切孝顺的儿女，有可以学习效法的榜样。这部经的利益，无法用言语表述。在印度（西天）和中国（东土），阅读这部经而有所发心兴起的人，数都数不清。真达和尚，想要报答父母那无尽的恩情，打算请擅长书写的人恭敬地抄写这部经，然后用石印的方式印刷出来施舍赠送。恰好智准居士鲁指南，拿着自己所书写的《金刚经》来请求指正。真达和尚认为居士是为了报答双亲的恩情，自己恭敬书写，并且常常持诵。那么书写《地藏经》这件事，居士必定乐于去做。因此真达和尚恳切请求，居士马上就答应了。真达和尚命我作序，来抒发这部经的益处，并且引发世间为人子女者的孝心。希望大家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上，都能尽到孝道。感念父母养育的深厚恩情，一定要让自己的父母到达究竟安稳的宝地才罢休。由此以至诚心，念诵佛的圣号。同时恭敬地敦行伦理纲常，尽到自己的天职。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用这些功德，来资助增益自己的父母。一定要期望父母在世时业障消除，善根增长，福寿增加崇高，智慧得以开发。去世后灵魂超脱到清净的佛国，摆脱尘世的劳役之业，证得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果位。这样才可以稍微尽到自己像乌鸦反哺般的私情，不辜负父母的生育之恩。又必须知道，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应当以广大的菩提心，根据不同的机缘和情况来为他们宣说佛法，以及进行救济。这样做既契合佛心又符合自己的心愿，传播慈悲的风气来平息杀生的恶业。这样就会看到，礼让之风兴起而战争永远平息，风俗美好而天下实现和平了。 （原文：1084字；译文：1594字）
0625 梵网经菩萨戒集证序（民国十七年）
《梵网经》，是如来陶冶锤炼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的大法，使得他们最终能够断除见惑、思惑、无明惑这三惑，亲自证得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这三德，恢复原本具备的佛性，成就无上的佛果。这实在是因为真如妙性，众生与佛的本体是相同的，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只是因为从无始以来，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就如同金子在矿石中，无法得到受用。如来怜悯一切众生，迷失了藏在衣服里的明珠（指佛性），只是徒劳地向外追求。因此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造下杀生、偷盗、淫邪的恶业，以至于在六道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即使有人断除了三界内的迷惑，出离了生死，然而距离佛的境地，还非常遥远。所以如来在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就为一切凡夫和圣人，讲说这部大法。首先让众生了悟自己的心，原本就是佛心，所以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你是将来应当成佛的，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能够这样相信，就绝对不会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而把自己置于凡夫愚笨的境地，对上辜负了佛的教化，对下辜负了自己的灵性，所以说：“常常这样相信，戒品就已经具足了。”然后让众生在日常生活的言行举止中，生起慈悲心、孝顺心，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一定要让自己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惭愧，身、口、意三业之内，永远杜绝瑕疵。这样就能做到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他人有所成就，自利和利他的根本宗旨和重大作用，两者都具备了。就居心而言，要淡泊虚静、清净纯洁，如同辽阔的长空普遍包含万象，而完全没有障碍。就行事而言，要正大光明，如同明亮的太阳普照天下各方，而绝对没有挑选和偏袒。由此，布施、爱语、利行、同事这四摄法一齐施行，四弘誓愿普遍度化众生，正所谓“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虚空设有尽，我愿亦无穷”。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哪里还会有人我之间的是非、自私自利的心呢，更何况会有破斋犯戒，以及损人利己、相互倾轧、相互残害的事情呢？由此可知，这部经虽然属于出世的大法，实际上也是治理世间的良好谋略，所以一切国王大臣，以及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四众，在家的士、农、工、商四民，还有各个鬼神，都应当受持这部经。如果能够受持这部经，就如同用水清洗器皿，马上就恢复原本的洁净。如同用香熏染衣服，立刻就增添了芳香。在这个劫浊的时代，想要挽回世道，舍弃这一法门，又怎么能够成功呢？妙朗行者，前世就具备灵根，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每次阅读这部经，都充满了景仰之情，发愿流通这部经，普遍利益一切众生。他又每次在阅读大小乘经典，以及各种传记时，对于所展示的持戒的要义，必定会节录下来，作为自己和他人修行持守的法则和警戒，也附在这部经的后面。让阅读的人知道持戒的利益，近则能使身、口、意三业清净，戒、定、慧三学圆满明了，远则能使见惑、思惑、无明惑三惑完全断尽，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三德圆满彰显。而犯戒的祸患，近则会使身、口、意三业污浊，永远堕入地狱、饿鬼、畜生三途，远则会使烦恼障、业障、报障三障常常显现，无法出离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佛是由自己成就的，地狱是由自己造成的，就如同面对宝镜，美丑都能清楚地显现出来。谁又肯给自己留下忧患，舍弃利益而选取祸患呢？方井的妯娌，奉守先姑的遗命，愿意拿出清净的资金，资助印刷一万本《梵网经菩萨戒集证》，成就妙朗行者的志愿，期望施舍给出家和在家的各位佛子。用这份功德，来祝愿家门清吉，家人眷属安康，现世获得《洪范》中所说的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后世子孙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又祈求风调雨顺、年成丰收，百姓安康、物产丰富，礼让之风兴起而战争永远平息，佛法的命运亨通而天下太平。于是为此作颂说：我们的世尊，作为一切法的法王，普遍让九界的众生，一同证得真常之性。所说的各种法门，各自顺应不同的根机，只有这戒法，凡夫和圣人共同依循。等觉菩萨，以及六道的一切众生，没有一个人不能持守奉行。因为众生的心，与佛没有差别，因为迷惑和业障的缘故，导致有了差异。其外在的相状虽然不同，其本性原本是相同的，所以说这部经，让众生证得佛的大雄境界。既然知道众生都有佛性，佛是已经成就的，我确实应当去证得。就如同贫穷的孩子，获得了往昔的宝藏，得到了原本就有的东西，心中欢喜无量。既然领悟了佛性，就应当践行佛的行为，严格持守戒律，在独处时也谨慎小心。生起慈悲心和孝顺心，自利利他，一同出离痛苦的轮回。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才叫做真正的佛子，凡是佛所得到的，自己也应当如此。必须知道这部经，是造就佛的美好楷模，依照它努力修行，就能证得无余涅槃。希望见到、听闻这部经的人，共同受持这部经，消除迷惑和业障，圆满成就菩提。 （原文：2091字；译文：3104字）
0626 普门品讲义序（民十八年）
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以前，早就成就了正觉，佛号为正法明。只是因为她的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大无边，虽然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却在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示现身形，随着不同种类的众生而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只要是应当以某种身份得到度化的众生，就会显现出那种身份为其说法。菩萨的心愿是让一切世界、一切众生，都能脱离虚幻妄想带来的现实痛苦，享受真实恒常的佛法之乐。而且观世音菩萨对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更是心怀怜悯。因此，释迦牟尼世尊在《法华经》的法会中，想要让娑婆世界的众生，一直承蒙菩萨的庇护，特意借着无尽意菩萨的提问，来彰显观世音菩萨的慈悲誓愿、功德和威神之力，让九法界的一切众生，都能有所依靠。等到佛法流传到我们这片土地，到了晋代，罗什法师特别翻译了《法华经》，人们才知道观世音菩萨的本觉之地和应化之迹，都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而且《楞严经》中观音菩萨自述圆通法门，《华严经》中观音菩萨教导善财童子，这些都与《法华经》的意旨相契合。由此可知，大士没有自己的私心，而是以众生的心为心，所以才能随着众生的感应立即回应，毫无差错。在晋朝末年的时候，北凉的沮渠蒙逊生病了，昙无谶让他诵读《普门品》，他的病得以马上痊愈，因此《普门品》得以单独流行。陈隋时期的智者大师，解释《法华经》，唯独对这一品，特别详细地进行了发挥阐述。足以看出佛、菩萨、祖师的心意，只是期望一切众生，脱离一切痛苦，得到一切安乐。谛闲法师，大力弘扬天台宗，同时兼修净土法门。今年夏天他在哈尔滨弘扬戒律，回来经过大连的时候，潘对凫、施省之等居士，请他讲演《普门品》这部经。又担心南北语言不通，因此先写出了讲义，随即印刷了五百本，分发给所有听讲的人，于是大家能够一看就明白。但因为时间仓促，难免有错误和疏漏。潘对凫居士，想要让这份讲义在世间广泛传播，因此寄给我一本，并且让我作序。我私下里想到，《法华经》的经藏，深奥稳固、幽远难测，没有人能够完全领悟，只有佛与佛之间，才能彻底探究穷尽。我只是一个靠人施舍粥饭的平庸僧人，怎么能阐述发挥其中的精妙呢？姑且就观世音菩萨的本迹，以及这部经流通和注释的来历等方面，简略地叙述一下，以尽到我的责任。我真诚地希望各位同修，常常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如果念诵到了极致，情执消失，心境都归于寂静，那么如恒河沙数般的功德，无量的微妙义理，自然可以在一念之间圆满地显现出来，本来也就不需要我在这里繁琐地叙述了。 （原文：1174字；译文：1678字）
0627 大佛顶首楞严经楷书以供众读诵序
如来藏的微妙真如之性，众生与佛同样具备，没有丝毫的增加或减少。佛因为究竟地证得了这一真如性，所以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享受着恒常、安乐、自在、清净的佛法之乐。众生因为彻底地迷惑，从而生起烦恼、造作诸般恶业，承受着生死轮回的虚妄痛苦。虽然佛的境界是清净的，众生的境界是染污的，佛享受着快乐，众生承受着痛苦，两者各不相同，然而他们本就具备的微妙真如之性，仍然是不增不减的。然而众生只有本性中所具有的佛性（性德），却完全没有通过修行而获得的德行（修德），所以不能得到真如性的受用。反而依靠这微妙真如性的功德之力，造下了生死之因，承受着轮回之果。因为这个缘故，感得佛的慈悲，示现在世间，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来宣说佛法。让他们各自找到回归本心的道路，认识到自身本具的佛性（如同找到衣服里的宝珠），希望他们不至于孤独无依，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大佛顶首楞严经》，是三世诸佛圆满成就菩提的秘密因由，是一切菩萨趋向觉悟之道的微妙行持，所以把它命名为“首楞严”。梵语“首楞严”，汉语意思是“一切事究竟坚固”。什么是“一切事”呢？就是心和境这两种法。展开来说，就是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摄入）、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十八界）、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这些“一切事”，都是如来藏微妙真如性的全体和作用，本来就是坚固的，没有生、灭、垢、净、增、减的相状。然而众生迷惑了真如本性，追逐虚妄的东西，背离了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无论是心还是境，都变成了虚幻妄想，都是生灭变化的，都不坚固了。所以，因为阿难请问十方如来成就菩提，以及妙奢摩他（止）、三摩（等持）、禅那（观）最初的修行方便法门，如来于是对阿难的心进行征问，彰显出真心的见性，依次经过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来显示每一项都是如来藏，随着众生的心念，依据业力而显现，让阿难等众生开悟。后来又让二十五位圣者，在二十五种法门中，各自证得圆通，来证实前面所说的道理。这部经是针对阿难多闻的根性，以及娑婆世界众生闻性最为锐利的根机而说的，所以文殊菩萨进行选择时，只选取了观世音菩萨的法门。而净土念佛法门，普遍契合十方三世一切众生的根机，所以把它列在弥勒菩萨之后，观世音菩萨之前，以此来暗中表示它普遍契合各种根机的意思。否则的话，就应当列在虚空藏菩萨之后，弥勒菩萨之前了。严格来说，普通的法门，必须断尽烦恼和迷惑，才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只有最上等、最锐利根性的人，才可以在现世就了却生死。如果不是这种根性，那么有的人或许要经过二、三、四、五生，有的人或许要经过二、三、四、五劫，有的人或许要经过尘沙劫又尘沙劫，仍然在六道中轮回的人有很多。因为依靠自己的持戒、禅定、智慧之力，断尽贪婪、嗔恨、愚痴的烦恼、迷惑和业障，是非常困难的。何况现在处于末法时代，人的根性浅陋低劣，寿命短促，有真才实学的善知识稀少，魔障和外道横行，如果正见稍有缺失，就会堕入魔网之中。只有净土这一特别的法门，依靠阿弥陀佛的慈悲誓愿，以及自己的信心、愿力和忆念之力，在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使得最上等根性的人，迅速证得无生法忍，即使是最下等根性的人，也能跻身于圣者的行列。它带来的利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个道理是《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关键一点，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身份低微，就认为这是荒谬虚妄的说法。我们如果真的能够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如同孩子思念母亲一样，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地念诵佛号。这就是用大势至菩萨“反念念自性”和观世音菩萨“反闻闻自性”这两重工夫，融合在一颗心中，念诵如来具有万种德行的宏大名号。久而久之，那么众生的业识之心，就会变成如来的秘密藏，这就是所谓的“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发心，所以因地包含了果地的大海，果地透彻了因地的根源”。有缘遇到这部经的人，希望不要忽视这些道理。这是众多佛都走过的涅槃之路，何况我们这些末法时代的人，怎么敢不遵循呢？在这之后，严格地宣示四重戒律，来培植修行的基础。详细地讲述神咒的功德，期望能够得到保护和守卫。详尽地谈论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因果，每一种都是依据业力而显现的。显示出五阴魔境，让修行者知道，即使是修行功夫深厚的人，尚且有着魔、造罪、堕入地狱的事情发生，何况是初发心修行的人呢？看这部经的前半部分，七处征问阿难的心，十次彰显真心的见性，依次经过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层层深入地开示，才让根性最锐利的阿难，圆满地领悟到如来藏的本性（也就是宗门所说的“亲见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由此可见，大彻大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的后半部分提到，有的人禅定的力量深厚，已经破除了色阴和受阴，尚且被魔所迷惑，失去了正见，造下各种恶业，活着的时候陷入王法的灾难，死后堕入地狱。由此可知，想要了却生死，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其中的艰难和危险，无法用言语来比喻。希望各位同修，依照大势至菩萨忆佛念佛的教导，以及普贤菩萨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归向极乐世界的教义，和整个华藏世界海的诸位菩萨一样，一致行动，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实在是万无一失的办法。智茂居士许文菁，用楷书抄写《楞严经》，以供觉社的莲友们读诵。瞿智鸿、叶圣方两位居士，为他购买纸张。抄写完成后，请求我作序。我认为觉社是一个念佛的道场，按照道理应该彰显净土法门殊胜精妙的意义，这样才不至于让那些好高骛远、追求标新立异的人，专门主张依靠自己的力量，舍弃佛力的加持，最终导致想要上升反而坠落，弄巧成拙的结果，所以我说的话似乎有些宽泛迂腐。即使有人因为这个责备我，我也只能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罢了。 （原文：2641字；译文：4024字）
0628 净土十要序（民十九年）
如来在其一代的教化中所说的一切法门，虽然有大乘、小乘，顿教、渐教的不同，权巧之法、真实之法，偏于一隅之法、圆满究竟之法的差异，但无非是要让一切众生找到回归本心的道路，恢复本来的心性罢了。然而这些法门，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修行持守，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完全没有其他力量的摄持，能确保在现世就进入圣人的境界、超越凡俗，实现自己的愿望。只有净土法门，依靠佛的誓愿摄受的力量，以及自己的信心、愿力和念佛的诚心，无论是否证悟，甚至烦恼迷惑丝毫没有断除的人，都可以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就在现世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既然已经往生，那么已经证悟的人，直接登上往生的上品；没有断除烦恼的人，也能跻身于圣者的行列。由此可知，净土法门广大无边，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一切，又像大地均匀地承载万物，统摄各种根机的众生，没有任何遗漏。真可以说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覆盖，无论聪慧还是愚钝的人都能全部收摄。往上说，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说，忤逆作恶的凡夫，也可以进入这个法门之中。它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本怀，开辟了众生回归本来心性的正确道路。所以得到了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的共同归向，十方诸佛的共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更何况现在正值末法时代，人的根性浅陋低劣，舍弃净土法门而选择其他的修行方法，不但被烦恼束缚的凡夫，没有办法脱离生死轮回，即使是十地的圣人，也难以圆满成就菩提。因此，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以及慧远大师、智者大师、清凉国师、永明延寿大师等，都发起了金刚般坚定的心，对净土法门进行弘扬赞叹。期望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和三乘（声闻、缘觉、菩萨）的行人，共同能够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恢复本来的心性。关于佛教的著述，多得难以计数。蕅益大师，选取了其中最契合时机的九种，再加上他自己所著的《弥陀要解》，命名为《净土十要》。希望学习的人通过这些能够认识到如来度化众生的关键要点，以及一种法门能普遍摄受一切法门的原因。蕅益大师去世后，他的门人成时，想要让这些著述在各地流通，又担心文字冗长，卷册繁多，花费巨大而难以广泛传播。于是就对字句进行了节略，在对各个要点进行叙述和表达意思时，加以评点，实在是煞费苦心。可惜他自恃智慧圆满，能洞察一切，一边阅读一边节略，没有再次进行勘校，就进行刊印，导致文字大多隐晦难懂，还兼有口气错乱、词不达意的地方。民国七年，徐蔚如居士来访，因为他负责管理刻印藏经的事情，所以我请求他搜寻并刻印原本。后来他即刻刻印了《弥陀要解》《西方合论》两种。现在已经得到了原本，李圆净居士，打算按照之前《净土十要》的章程重新刊印，凡是成时师所作的叙述和评点，一一照录。只是补充成时师的不足之处，不磨灭成时师的一番苦心。仍然制作成四册，因为所节略的内容多少不同，所以卷次需要重新调整。《西斋诗》《念佛直指》，以前是前后倒置的，现在调整得适宜了。各册的末尾附上各要点的文章，以及彻悟大师的语录。又另外把《往生论注》《莲华世界诗》合为一册，作为附本，一共成为五册。这些都与《净土十要》的文义宗旨相符合，没有丝毫差异。就如同帝释天的网珠，相互映照。让各位阅读的人，深刻知道净土法门，是一切诸法的归宿。一切诸法，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衍出来的，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界的。 （原文：1614字；译文：2427字）
0629 念佛三昧宝王论疏序（民十九年）
僧肇法师说：“在天地之内，宇宙之间，有一个宝物，秘密地藏在我们的身体之中。”这句话暂且是针对还没有开悟、没有证得真理的人说的。实际上这个宝物包含了整个太虚（广阔的宇宙），纵向穷尽时间，横向遍布空间，从古到今，常常显露出来。正所谓“时时向世人展示，可世人自己却不认识”，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只有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一个人，亲自得到了这个宝物的受用。其余的众生，从一个劫数到下一个劫数，依靠这个宝物的威神之力，生起烦恼、造作诸般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就好像盲人亲自登上了宝山，不但不能得到宝物的受用，反而还被它所伤害。因此，世尊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情况，为他们进行开示。让他们各自找到回归本心的道路，在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中，无论处于何种境界，都仔细地审视观察，期望能够亲自见到这个宝物。然而具备般若智慧的观照力，当下就能使五蕴皆空、灾厄消除的人，虽然大有人在，但这不是末世根性愚钝的众生所能期望达到的。于是世尊就开启了一个特别的法门，期望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在现世得到实际的利益。让众生以深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专门念诵阿弥陀佛的圣号。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时间久了，众生的业识之心，就会变成如来的秘密藏。这样就从念佛三昧这个宝，证得了实相这个宝，才知道这个宝遍布整个法界，然后再用这个宝，普遍地施予一切众生。所以自从佛开启这个法门以来，一切菩萨、祖师、善知识，都遵循奉行这个方法。因为这个法门具备了自己修行的力量和佛力的加持，与那些专门依靠自己力量修行的法门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何止天壤之别。唐朝的飞锡法师，住在终南山紫阁山草堂寺，大力弘扬净土法门。特意撰写了《念佛三昧宝王论》，让一切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四众弟子，圆满地念诵三世佛（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但要专注于西方的阿弥陀佛。因为如果不念佛未来佛，就不能发起广大的菩提心，不能折服傲慢的心态，在一切境界中，还会有凡夫和圣人的分别心，又怎么能圆满地脱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四相，彻底证得真如本性呢？如果看到一切众生都是佛，那么心中自然就没有凡夫和圣人的分别心了，这样才能最终断除烦恼，最终圆满地证得自己的本心。如果不圆满地念诵过去和现在的诸佛，那么念阿弥陀佛的心，或许会有所局限，不能圆满和普遍。所以让念佛的人，通过念一尊佛而圆满地念诵三世诸佛。虽然圆满地念诵三世诸佛，但必须专门致力于念阿弥陀佛，这样或许念佛的心，就能横向遍布十方世界，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这样一来，这个念佛的心，与十方三世一切诸佛的心，没有时刻不契合的。这部论著的义理和意思深刻而广泛，如果不进行注释，或许有人会当面错过其中的深意，以及不了解其中的事理。幸好天台宗的谛闲老法师，不吝惜精力，特意为它撰写了疏解，使得无论是文字还是义理，都能让人明白，它带来的利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志净居士，长久地修习净土法门，急切地想要利益他人，发心印刷五千部《念佛三昧宝王论疏》，来施舍给修行净土法门的出家众和在家众。他请求我标示出这部论著的大致要义，让阅读的人能够先明白其中的主旨。因此我不考虑自己的浅陋，略微抒发一下自己的理解。让大家知道净土法门，是既浅显又深奥，既包含权巧之法又具备真实之法的法门。一切法门，如同恒河沙数般的微妙义理，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衍出来的，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倘若有人认为这些话不恰当，请去向劝发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归向极乐世界的普贤菩萨请教。 （原文：1751字；译文：2717字）
0630 弥陀圣典序（民二十年）
念佛这一法门，是佛教的总持法门。只是存在专门念自己本具佛性（自佛）、专门念他方佛（他佛）、同时兼念自佛和他佛的不同情况。专门念自佛的情况，比如在诸多经典中，深入探究实相之理，期望领悟证得佛性，于是在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摄入）、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十八界）、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等各种法中，用般若智慧去观照，明白这些一切法，当体全是空性，亲自见到本就具备的微妙真如之性。以及禅宗中参究“念佛的是谁”，还有各种话头，期望能亲自见到父母未出生前自己的本来面目，这都属于此类。在四种念佛方法中，这被称为实相念佛。专门念他佛，有三种念法。第一种是观想，就是依照《十六观经》进行观想，或者专门观想佛的白毫相，或者只观想一丈六尺或八尺高的佛身，或者观想广大的法身，以及完整地观想十六种观法。第二种是观像，就是对着佛的形像，想象佛的相好光明等。第三种是持名，就是一心称念阿弥陀佛的圣号。这三种念佛方法，虽然方式不同，但都需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才可以与佛感应道交（与佛的力量相互感应、契合），才可以确定在现世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这四种念佛方法中，只有实相念佛，其谛理最为深奥，然而很不容易修行。因为只依靠自己的持戒、禅定、智慧，以及参究、观照、审察的力量，没有其他力量的辅助。如果不是宿世的善根成熟，那么开悟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实际证得。只有持名念佛，下手最容易，成功也最迅速。倘若能够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必定能在现世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一种深入的禅定境界），临终时决定往生到上品。即使根机浅陋低劣，没有证得三昧，但只要以信心和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如同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常常不间断，等到临终时，与佛感应道交，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末世的众生，只能依赖这种方法。否则就只能种下未来修行的因，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如果真的能够诚心诚意地持名念佛，念到整个心都是佛，整个佛都是心，心外没有佛，佛外没有心，没有刻意去念却在念，念着却又没有执着于念，心和佛都彰显出来，而后又同时泯灭分别时，那么实相的微妙道理，就会真切地显现出来，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报（国土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也会彻底圆满地彰显。也就是通过持名念佛而深入通达实相，不用作观想却能亲自见到西方极乐世界。这种方法收摄的根机最为广泛，获得的利益最为深厚，最有利于末法时代根性愚钝的人，极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本怀。所以从古到今的善知识（有德行、有学问的人），大多都注重持名这一门径，这就是念他佛的大致情况。至于自他俱念，也就是所谓的禅净双修。有的人专门参究“念佛的是谁”，期望明心见性，却不把信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重要的事，虽然看似是禅净双修，实际上是有禅无净。既然没有信愿，就无法依靠佛力带着业障往生。倘若没有达到业障消除、烦恼断尽的境界，又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由此可知，禅净双修，只有具备深切的信心和愿力的人才能得到益处，否则确实不如专门致力于持念佛的名号这一门径。净土法门，实在是如来在一代的教化中契合道理、契合根机的特别法门。所以往昔的圣贤，人人都趋向于它，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它。日本的某某，节录了诸多经论，阐述弘扬念佛的各种义理，写成《弥陀说林》。文章分为十个门类，道理顺畅一致，可以作为修行净土法门的人的一种助力。范古农居士，特意为其进行校勘，改名为《阿弥陀佛圣典》，以此表示尊崇的意思。然而其中所收录的内容，完全没有叙述清楚来源和原委，等到有空闲的时候，范古农居士必定会依照经典详细辨别。让一切人知道，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一法门，是一切上等的圣人、下等的凡夫共同修行的道路。希望不会出现自认为是上根之人，不肯修习，以及自认为是下根之人，觉得自己不堪修习等过错。排版工作即将完成，让我作序，于是我就依据自己所知道的内容，来进行表述说明。必须知道，念佛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如果不相信这些话，请去向普贤菩萨请教。 （原文：2141字；译文：3294字）
0631 净土辑要序（民十七年）
药不论价格贵贱，能治好病的就是好药。佛法不论浅显还是高深，契合众生根机的就是妙法。当今正处于末法时代，人的根性浅陋低劣，如果不依靠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有谁能够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脱离生死轮回，见到自己的本性进而证得无生的境界呢？这就好比病人已经病入膏肓，即使是像医和、医缓那样的名医也无从下手。然而，如果愿意服用这阿伽陀（一种能治百病的神药）这种能总治万病的药，那么所说的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脱离生死轮回，见到自己的本性进而证得无生的境界，本来人人都可以亲自获得，而且一点都不困难。为什么呢？因为只要以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在临终时必定会蒙佛接引，立即获得往生。既然已经往生了，长时间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跟随众多菩萨一起修行，尚且能够圆满成就菩提，彻底证得究竟的涅槃，更何况是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脱离生死轮回，见到自己的本性进而证得无生的境界呢？由此可知，在当今这个时代，只有净土这一法门，最为契合众生的根机。如果舍弃这一依靠佛力的法门，而去修行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不要说中下根性的人，没有希望达到解脱，即使是上根性的人，也绝对难以在一生之中成就，大多只能种下未来修行的因，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所以从古到今的善知识（有德行、有学问的人），都极力弘扬净土法门，期望以此上报佛恩，下度化与自己一样的众生。浏阳的潘子慧纯、邵子慧圆，深信佛法，洞察当今的时机和情况，于是辑录古今提倡净土法门的各种要义，编成一本书，分为三篇。上篇辑录增订《广长舌》，稍微加以删减和校正，作为初学者入门的阶梯。中篇则辑录龙舒居士、觉明妙行菩萨，以及善导大师、永明延寿大师、优昙大师、天如惟则大师、莲池祩宏大师、憨山德清大师、蕅益智旭大师、截流大师、省庵大师、彻悟大师等诸位大师，以及最近的彭二林等诸位居士，最为切要、最为圆满顿捷的各种开示，期望能让读者由浅入深，领略净土法门的宗旨和意趣。下篇辑录念佛的仪式、净土的每日课诵的经咒，以及回向的各种文章，作为早晚课诵的仪轨。最后附录觉明妙行菩萨，以及哆哆婆娑诃菩萨应化世间的因缘，以此来表明净土法门深深契合当今的时机。他们打算排版印刷并流通这本书，以供各地的诸位志同道合的人阅览。我于是为这本书题名为《净土辑要》，并且简略地叙述净土法门的缘由。期望见到这本书、听到这本书内容的人，一同生起正确的信心，一同修行净土法门，这样或许可以一同往生净土，一同证得无生的境界，最终一同成就正觉。 （原文：1243字；译文：1869字）
0632 历史感应统纪序（民十八年）
历史，是古今以来国家的治乱兴衰、人物的贤能愚笨等事迹的记录。感应，是古今以来人们行事的得失、遭遇的吉凶等情况的验证。历史典籍非常多，谁能够一部部全部读完呢？所以特意选取那些感应事迹中比较显著突出的，统一进行记录整理，呈现给各位同修，作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借鉴。希望大家的心能够与道义相合，与佛心相合，这样就能实现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了。必须知道，所谓感应，说的就是因果。修行什么样的因，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就如同种瓜就会得到瓜，种豆就会得到豆。如果想要避免恶果，就必须修行善因。倘若造下了恶因，绝对难以得到善果。我常常说，因果，是出世间和在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解脱众生的重要手段。如果没有因果，那么善行就无法得到劝勉，恶行也无法得到惩罚，更不要说弘扬光明的品德以达到至善的境界，断除烦恼和迷惑以证得菩提了。因为人们知道有因果的存在，就必定会趋向吉祥、避开凶险，改正过错、迁向善良，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期望能够进入圣贤的领域，期待登上极乐的净土。上等根性的人自然而然地去实行，中等根性的人因为知道其中的利益而去实行，下等根性的人则勉强自己去实行，最终都能克制物欲以彰显良知，走出迷途以登上觉悟的彼岸。由此可知，圣人、贤人、佛、菩萨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道理，从始至终，都不超出因果这两个字。而且因果是天下古今治理乱世、扶持危局，修身养性、觉悟世人，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一大根本依据。如果想要挽回世道人心，舍弃提倡因果报应这一方法，即使一个人的学识道德、神通智慧，与圣人、贤人、佛、菩萨一样，也对此毫无办法，更何况那些不如他们的人呢？然而世人常常对于那些因果不明显、没有迹象的事情，大多忽略而不深入地体察。对于那些显而易见的因果之事，或许又有别的因果夹杂在其中，导致难以看到报应。肉眼凡胎的普通人，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于是就说善恶都是空的，没有因果这回事。因此凭借自己的一己之见，认为这是确凿无误的。而圣人、贤人、佛、菩萨所说的话，都认为是荒唐没有根据、不可依从的。从此放纵自己的邪见，虚妄地冒充行家，发表各种议论，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这种错误的观点一旦传播开来，就会变本加厉，逐渐发展到废弃经典、伦理纲常，废弃孝道、不知廉耻，为了争夺城池和土地，互相残杀等恶劣的局面，这些悲剧一一上演。从而导致天灾人祸，日益频繁地降临发作，国家的命运危急不安，百姓生活艰难困苦。追究其根源，总体来说都是因为不知道因果报应所导致的。民国十三年，江浙地区发生战争，魏梅荪居士，躲避战乱居住在上海，思考用什么办法可以平息杀戮的劫难并且消除将来的祸乱。我劝他广泛阅读二十四史，选择其中因果报应显著的事迹，记录成一本书，作为天下后世一切阶层、各界人士的借鉴。梅荪居士非常高兴，曾经多次商量具体的办法。但因为他年老精力不足，又没有能力请人代劳，只好怅然作罢，中止了这件事。幸好民国十六年九月，聂云台居士，请许止净居士进行编辑工作，并且奉他太夫人的命令，提供薪水。到今年八月完成了书稿，恰好聂云台居士在庐山养病，我于是越权代他处理，为他料理排版印刷等事情。因为高兴聂云台居士能够实现我的愿望，所以乐意帮他校对审定，并且筹集资金广泛地进行刊印。前一次印刷了两万部，现在又排版了一部四号小字的报纸本，期望青年学子，都能够购买阅读。这两种版本各制作了三副纸型，尽可能地可以印刷数十万部，让世人都知道因果报应，丝毫不差。由此而能够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这样或许可以实现天下太平，人民安乐，让这些美好的愿景体现在实际的事情中，而不仅仅是一种希望罢了。 （原文：2113字；译文：3210字）
0633 感应篇直讲序（民十七年）
人的本性原本是善良的，由于面对外界的环境、涉及各种因缘时，不加以检查审视，于是导致产生了各种执着、喜好厌恶等种种主观的见解，从而埋没了本性的人，到处都是。因此古代的圣人，各自留下言论教诲，希望人们依照实行，以恢复到原本善良的本性。他们所说的话虽然很多，但总体上都不超出格物致知、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这些内容罢了。所说的“格物”，“格”就如同格斗，好像一个人与上万人对抗。“物”，就是烦恼和妄想，也就是世俗所说的人的欲望。与烦恼、妄想和人欲作战，必须具备一番刚强果决、毫不怯懦的志向，才会有实际的效果。否则心就会随着外物而流转，怎么能够做到格物呢？“致”，是推究到极致并且加以扩充的意思。“知”，就是我们人本来就具备的爱父母、敬兄长的良知，并不是由教导和学习才开始有的。然而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不加以反省检查，从此心就随着外物而转动，有的甚至连爱父母、敬兄长的良知也丧失了。还期望他能推究并扩充这种良知，以普遍应对万事万物，涵养自己的内心吗？所以圣人想要人们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最初的着手点，就是让人先从格物致知做起。圣人所说的这些修行的功夫，精妙得无法再增加了。然而想要让普通人依照这些去修行持守，必须有现成的规范，才容易获得益处。五经、四书，都是现成的规范。但因为文言文字浩瀚繁杂，再加上这些内容分散在各种书籍中，没有按照类别聚集在一起，很难作为效法的榜样。而且没有读很多书的人，更是没有办法把它们奉为典范。《太上感应篇》，摘取了顺应天道就吉祥、违背天道就凶险，积善得福、作恶招祸的至理，发表了惊天动地、触目惊心的议论。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做善事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善报，做恶事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恶报。对于这些根源洞悉得非常清楚，就像看火一样明白。而且那些不肯做善事，却任意做恶事的愚人，大概是因为自私自利的心才导致这样的。现在知道自私自利的人，反而会失去大的利益，得到大祸殃，怎么敢不努力做善良的人，以期望灾祸消除、福气聚集呢？由此来说，这本书对人的益处是非常深远的。所以古代的大儒，大多都依照这本书暗自修行。清朝长洲的彭凝祉，年少时就信奉这本书，一直到他荣耀地考中状元，官至尚书之后，还每天阅读这本书，并且抄写后送给别人，把它题名为《元宰必读书》。又解释说：“不是说读了这本书，就可以成为状元宰相，而是状元宰相，绝对不可以不读这本书。”他对这本书的阐述发挥可以说是透彻到了极点。然而对于这本书的理解，见仁见智，各自会随着人的性格、资质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从究竟的层面来讨论这本书，它的目标止于让人成仙。但如果以广大的菩提心来践行书中的道理，那么就可以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断除见惑、思惑、无明惑这三惑以证得法身，圆满福德和智慧以成就佛道，更何况只是区区成仙这种人天小果呢？这本书的注解有很多，只有清朝元和惠栋的笺注，最为精深宏大、流畅通达，可惜不是博学之士就无法阅读。其次就是《汇编》，实在是雅俗共赏的最上等的善本，然而对于不太懂文字的妇女和儿童来说，还是很难领会其中的意思。只有《直讲》这本书，能够普遍地让人受益。而且这本书文字虽然浅显易懂，但词语非常优美。浅显却不俗气，最容易感动人。香涛居士，出资一千圆，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也有志同道合的人，各自给予帮助，希望让这本书，遍布整个天下。这样或许人们都会修行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家庭都能敦睦孝顺和友爱。知道祸福都是人自己招来的，善恶各自都有报应，那么谁还肯做恶事而招来灾祸呢？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做善事就会得到善报，那么礼让的风气就会兴起，战争就会永远平息，人民就会安乐，天下就会太平了。希望有财力和智力的人，要么广泛印刷来传播这本书，要么讲解说法来进行讲演。让那些没有失去本性的人，更加纯真，让那些已经失去本性的人，迅速恢复到原本善良的状态。这样做的功德，怎么能够说得尽呢？ （原文：2122字；译文：3332字）
0634 饬终津梁序（民十九年）
人都有相同的本心，心都有相同的道理。众生与佛没有差别，凡夫和圣人本质上是一样的。佛因为彻底领悟了这个本心，所以透彻地证得了涅槃的境界。众生因为彻底迷惑于这个本心，所以长久地在生死轮回中流转。遥想从无始以来，我们这些众生，和释迦牟尼世尊一样，同为凡夫俗子，同样承受着生死轮回的剧烈痛苦。世尊因为能够自我振奋、超脱，具备伟大、勇猛的力量，精心修行持戒、禅定、智慧。于是得以将见惑、思惑、无明惑这三惑完全断除，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这二死永远消亡，安住在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这三德秘藏之中，普遍度化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一切众生。论及世尊修行所经历的时劫，即使穷尽刹土微尘般多的数量也难以计算。论及世尊所说的法门，即使耗尽大海般多的墨汁也难以书写详尽。在世尊教化的时劫中，布施佛法教化，我们这些众生，难道没有听闻佛法、修行，想要证得这个本心的那一世吗？只是因为我们的烦恼和迷惑深厚，没有力量断除，一旦再次投生，又会迷失。再加上没有遇到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在现世往生的法门。有的修行其他法门，由于自身力量薄弱，又没有人辅助。有的自身力量充足，却在临终时被眷属以多种方式破坏修行。因此历经漫长的劫数，在生死中轮回。纵然承蒙佛的教化，依旧只是白白地具备与佛没有差别的本心，却不能和佛一样证得真常的果位。对上辜负了佛的教化，对下辜负了自己的灵性。每当想到这些，内心就像被火烧一样痛苦。如今幸好听闻如来悲悯末法时代的众生，没有力量断除烦恼和迷惑，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已经断除烦恼的人，能够高登菩萨的补处之位（等觉菩萨，即将成佛之位）。还被烦恼束缚的人，也能跻身于圣者的行列。这实在是如来在一代的教化中特别的法门。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覆盖，无论聪慧还是愚钝的人都能全部收摄。往上说，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说，忤逆作恶的凡夫，也可以进入这个法门之中。所以得到了十方诸佛的共同赞叹，九界众生的共同遵循。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舍弃这个法门还能依靠什么呢？近来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天灾人祸频繁地接连发生。国家的命运危急不安，百姓生活艰难困苦。具备正确知见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安稳的地方，西方极乐世界，才是我们本来就有的家乡，于是大家都开始谋划回归极乐世界，一同修行净土法门。又担心临终时自身力量薄弱，没有人辅助，以及眷属无知，破坏了正念，以至于仍然留在这个世界，不能往生，因此大家都提倡临终助念这件事。比如绍兴、余姚、云南、上海各地的佛学会，有的订立了章程，有的阐述了其中的利弊，一定要让临终的人决定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罢休。这种发心和行为，实在值得钦佩。李圆净居士，还担心这些内容过于简略，或许会让人不放在心上。于是汇集了各处的章程，以及各种言论，又选取了古今阐明临终利害等方面的文章，并且收集了近来因为助念的缘故，最终得以往生的事例证据，整理分为四篇。第一篇是饬终章程，第二篇是饬终言论，第三篇是预知利害，第四篇是饬终实效。于是将这本书命名为《饬终津梁》。并请求我作序。我已经年届古稀，学问上没有什么成就，私下里担心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去世），又要在六道中轮回，那么其中的痛苦简直不堪设想。因此我隐居起来，断绝踪迹，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希望不至于平时为别人讲解佛法，自己反而没有得到佛法的益处，让无知的人因此诽谤佛法，从而堕入恶道。如今在即将闭关之前，接到了他的书信，不禁心中有所感触。于是为他概括列举净土法门的大致要义，以及助念的利益，希望世上学佛的人，都能各自加以注意。这样或许可以极大地畅达如来普遍度化众生的本怀，也能够成就自己多劫以来培植的殊胜因缘了。 （原文：2253字；译文：3530字）
0635 新编观音灵感录序（民十八年）
观世音菩萨的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大无边，因此在无数的尘刹（无数世界）中分身，随着不同种类的众生而示现各种身形，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度化解脱众生。而对于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菩萨更是怀着深切、诚挚的怜悯之心，全力拯救众生，没有丝毫遗漏。更何况近年来，人民每天都处于患难之中，即使想要逃避，简直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也没有可以逃避的办法。因为近来世道人心败坏到了极点。即使是父母生育的大恩大德，竟然还公然提倡废弃孝道，甚至把杀父杀母当作是大义灭亲的行为。生在这样的世道，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因此，凡是具有正确知见的人，没有不研究佛学，修行净土法门的，希望能够脱离这个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迅速得以往生西方，跻身于莲池海会（极乐世界中菩萨等聚会之处），这样或许可以永远脱离一切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了。而观世音菩萨在这个时代，特意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地给予众生慈爱），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悲悯），在种种苦难中，垂念并护佑众生。那些称念菩萨的宏大名号，从而得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人，多得数不清。记载菩萨感应事迹的内容，分散在各种书籍中。专门记载的书籍，有弘赞所著的《观音慈林集》，周克复所著的《观音持验记》，尤惜阴所著的《观音灵感录》，许止净所著的《观音本迹颂》，聂云台所著的《观音灵验纪》。这些都是随着见到、听到的事迹，就进行记录的。李圆净居士，又把这些书中的内容汇总起来进行辑录，命名为《新编观音灵感录》。可以说汇集了观音菩萨灵感事迹的大成，成为一切信奉、持念观音菩萨的人的依据。虽然如此，必须知道观音菩萨为什么能够有如此的灵感，是因为菩萨能够反闻自己的自性，以及照见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的缘故。阅读这本辑录的人，如果能够志诚恳切，念诵观音大士的宏大名号。念到极致，情执消失的时候，那么所有一切烦恼和恶业，当体都会空掉。回头再看一切苦乐的境遇和因缘，都不可得。在这不可得的境界中，不妨兴起慈悲之心，根据众生的根机去接引他们。以观音菩萨的心为自己的心，以观音菩萨做的事为自己要做的事。普遍地让一切受苦的众生，一同沐浴在观世音菩萨的恩泽之中。并且在未来的世界里，践行观世音菩萨的大道，以此辗转救度众生。 （原文：1170字；译文：1766字）
0636 地藏菩萨本迹灵感录序（民十八年）
地藏菩萨的誓愿宏大而深远。虽然菩萨早已证悟了究竟的法性，但却不停留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也不证得佛果。凭借着广大的慈悲之心，菩萨遍至无数的世界，随着不同种类的众生而示现各种身形，度化解脱有情众生。而且菩萨常常居住在幽冥之地，拯救拔济地狱中极为痛苦的众生。因为菩萨往昔曾经发下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由于迷惑昏昧的缘故，在真实恒常的本性中，虚妄地生起迷惑，产生贪婪、嗔恨、愚痴之心，造下杀生、偷盗、淫邪的恶业，以至于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投生到人道和天道的时候少，堕入地狱、饿鬼、畜生这三途的时候多。地藏菩萨特意垂示慈悲怜悯之心，运用多种方法进行救济。期望众生能够从虚妄回归真实，去除迷惑获得觉悟，以恢复他们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才罢休。就好像一颗无价的摩尼宝珠，掉进了厕所里，愚蠢的人把它看作是粪秽之物，不加以爱惜。而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无价的宝珠，从厕所中取出，擦拭掉粪秽，用香汤洗涤干净，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之上，那么它的光芒就能照亮天地，普降各种珍宝。众生的心性也是如此。虽然众生迷惑昏昧、造作恶业，堕入恶道。然而他们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仍然是清澈寂静、恒常不变的，不生不灭，完全没有变迁、损失的相状。所以地藏菩萨对于任何业障深重、罪业极深的人，始终没有一念舍弃的心。而且对于最为痛苦的众生，特别垂示怜悯之心，急切地想要度化他们，让他们解脱。李圆净居士，有感于地藏菩萨的慈悲，惋惜众生的迷惑昏昧，于是将菩萨的本迹事迹，用白话文的形式，进行编纂叙述。又从日本的《续藏经》中，摘录了菩萨的感应事迹十八章，排版印刷并流通。期望一切有情众生，都能知道地藏菩萨从无量劫以来，兴起慈悲之心，期望一切众生能够脱离生死轮回，证得本来的佛性。从此大家都归向地藏菩萨，恭敬地供养菩萨，称念菩萨的宏大名号，把菩萨当作依靠。从而得以脱离这个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往生到西方九品莲台。向上追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以地藏菩萨的心为自己的心，以地藏菩萨做的事为自己要做的事。这样或许才不会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于是书写下这段缘起，来告知未来有智慧的人。 （原文：1118字；译文：1681字）
0637 观音感应课序
观世音菩萨怜悯顾念众生的心意，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即使是天地的包容、父母的慈爱，也不足以比喻出其中的一小部分。对于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菩萨会让他们即刻种下善根、使善根成熟并得到解脱。只要是应当以某种身份得到度化的众生，菩萨就会显现出那种身份为其说法。这就好比太阳照耀在圣明的时代（如同尧帝统治的时期），世间万物都承蒙其光辉的照耀。又如同春天回到华夏大地（如同大禹所治理的地方），各种花卉草木都承受着生长培育的恩泽。只要有众生的感应，菩萨就会与之相通，没有谋划而不应验的事情。实在是因为菩萨没有自己的私心，而是以众生的心为心，所以能够在整个法界感应到众生的需求，在整个法界做出回应，完全符合众生的祈愿，没有丝毫差错。《观音感应课》，是顺应世俗人情，让人们占卜吉凶祸福，期望能以此作为让众生共同种下善根的奇妙方便法门。凡是进行占卜的人，都必须称念菩萨的名号。就像小孩子生病了，不肯服药，把药涂在乳汁上，那么孩子不用主动服用却也服下了药。菩萨的名号，就如同起死回生的返魂香，如果能够听到、见到，往昔所造的恶业自然就会消除，往昔的善根自然就会生长，逐渐达到向上追随观音菩萨的志愿和事业，最终实现自利利他没有穷尽的境界。如今因为徐积余居士和他的夫人，得到了前朝明朝的古本，用石印的方式印刷了一千卷，以此结缘净土，我在这里简略地叙述一下菩萨施行慈悲的心意。 （原文：596字；译文：907字）
0638 净土圣贤录序（民二十二年）
净土法门，广大得如同法界一样无边无际，究竟得如同虚空一般没有尽头。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衍出来的；一切修行的法门，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天资聪明的人，常常因为觉得净土法门行事简易，道理平常，于是就不加以详细审视。他们不但自己不修习这个法门，而且还发表议论，阻止、破斥他人的修持，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高明。这正是所谓的看遍了天地四方却看不到自己眼睫毛，知晓了一切诸法却不认识自己的那种世俗的智慧和辩才，他们自认为对宗教都很精通，但佛却称这类人为值得怜悯的人。这些人不思考《华严经》最终归宗在于求生净土。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都一同发愿往生净土。这些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做的又是什么样的事呢？我们这些人纵然稍微明白一些教义，但烦恼和迷惑还没有断除，生死轮回还没有了却，一旦经历再次投生的变化，能不迷失吗？没有烧制的坯器，遇到雨水就会化掉，这就是如来特意开启净土法门，让上等的圣人和下等的凡夫，都能在现世直接脱离生死轮回的原因。何况文殊、普贤这两位大士，早就已经成佛，却示现为等觉菩萨的身份，以身作则，发愿求生净土。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敢与他们抗衡呢？像这样详细审视，必定会幡然醒悟、改变想法，遵循如来普遍度化圣人与凡夫的教诲，跟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慧远大师、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永明延寿大师等诸位大菩萨、祖师的行列，一致行动，以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回向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成为真正的大丈夫。谁又肯把这样的大利益，心甘情愿地让给别人，而自己却安住在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个如同火宅般的世间，常常遭受焦灼之苦呢？自从佛法东传以来，亲自证得三昧（一种深入的禅定境界），在现世得道而往生的人，以及具备烦恼和迷惑，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得以带着业障往生的人，多得数不清。清朝乾隆年间，彭际清居士，吩咐他的侄子彭希涑，辑录往生净土的各种传记。首先是阿弥陀佛，以此显示设立这个法门的教主。其次是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以此显示阐释这个法门的圣众。接着是往生的比丘、比丘尼、国王大臣、士大夫和平民百姓、女人，甚至物类，以此显示往生净土的出家四众和在家四众。一共五百多人，书名叫《净土圣贤录》，这是初编。在这些人当中，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无论是智慧的人还是愚笨的人，都一同进入了如来宏大的誓愿之海，逐渐证得常寂光的安乐境界。由此可知，净土法门，就如同大海一样，普遍容纳众多的河流；也如同太虚（广阔的宇宙）一样，遍布包含万象。整个法界的众生，没有一个人不被摄受其中，整个法界的一切诸法，都因为这个法门而得到它们的真实义理。因为它是如来在一代的教化中特别的法门，是三世诸佛的总持关键要道。到了道光末年，莲归居士胡珽，辑录乾隆年之后往生的人，得到了一百几十人，书名叫《净土圣贤录续编》。咸丰、同治年间，兵荒马乱，提倡净土法门的人很少，稍微显得寂寥。近来世道人心，越来越低下。凡是具备全面的眼光，存有救世之心的人，没有不提倡因果报应、信心愿力和念佛的方法的。具备正确知见的人，没有不纷纷跟随的。所以几十年来，又辑录了二百多人，书名叫《净土圣贤录三编》。这个稿子是德森师所辑录的，如今已经排版完成，所以我为它叙述一下缘起。在过去没有轮船、火车、邮局、报馆，即使是相邻的地方，往往也相互不了解。所以古代佛法兴盛，然而所记载的往生的人，在千百年间，也只有几百人罢了。一是因为记录缺乏，二是因为古书散失。如果像现在这样各种事情都很便利，即使记载几十万人的往生事迹，也不算多。阅读的人千万不要用古代的情况来论断现在，认为这些记载未必都是真实的。也不要用现在的情况来论断古代，认为古代佛法没有大兴。试想想，善导大师在长安，少康大师在新定，念佛的声音，充满在道路上，那时往生的人，应当不止百千万亿。现在千里之遥，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到达，再加上邮电和报纸，所以即使在几千里之外的事情，都可以马上知道。然而仍然有很多没有被记载的，如果把它们一一记载下来，真的是多得数不清。希望全天下的人，各自以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作为基础。真正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以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修行持守的方法。这样的话，在世时成为圣贤的同伴，去世后进入如来的净土。其中的利益，不是佛就无法知晓。普遍希望见到、听到这些的人，各自都努力去做吧。 （原文：2407字；译文：3754字）
0639 重订西方公据序（民十九年）
《西方公据》这本书，已经流传了很长时间。它所采录的言论，繁杂和简略程度各不相同。有的版本把《弥陀经》《往生咒》列在开头，也有的版本没有列在开头。而其中列出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这三圣的画像，以及九品莲台，莲台中配备圆圈，让人用点来记录念佛的数量，这一点是相同的。很多版本中九品莲台的每个莲台，都画有一尊佛像。在这之后就选取古今切实重要的开示，以及明显的事迹，期望阅读的人能够生起坚定的信心和愿力，从而能够凭借这本书确定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它的用意是多么的深厚和周到啊。然而因为在念佛数量念满，或者人去世之后就把这本书烧掉，这实在让人觉得有毁坏经像的过错。而且一本有利于他人的好书，最终必定要付之一炬，这不仅是暴殄天物，又不能普遍地利益他人。如果留下来传世，那么被点得乌黑脏污，很难引起人们阅读的兴趣。反复思考这件事，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处理办法。我的朋友逸人，特意重新制订了章程。首先列出经文、咒语和念佛的仪式。其次列出古今明显易懂、浅显切近的各种开示，并且又特别注重临终助念这一方法，期望不至于在即将成功的时候被无知的眷属破坏。接着列出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四料简的简略解释，以及佛号百颂，期望初发心修行的人，能够稍微知道其中的意义。将这些内容订成一本，作为可以永远传阅的书籍。而九品图记数的方法，则另外制作一本，跟随附在正书后面，以备修行的人记录数量，以及将来焚烧用，这个方法非常好。于是就排版印刷并广泛地施舍赠送，期望一切志同道合的人，都能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必须知道净土法门带来的利益，不是佛就无法知晓。因此《华严经》中所说的菩萨在已经证得等觉菩萨的果位之后，尚且还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观无量寿佛经》中记载，人在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时候，念佛不到十声，就能跻身于九品往生的行列。这真的是所谓的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没有不是以净土法门为起始，又以净土法门为最终归宿的。普遍希望各位同修，各自生起正确的信心。 （原文：1220字；译文：1829字）
0640 普陀洛迦新志序（民二十年）
出世间和在世间的一切诸法，都是由时节因缘而发起的。所以古代的大德说：“时节如果到来，其中的道理自然就会彰显。”确实是这样啊。我因为平庸低劣，百无一能，在普陀山法雨寺寄食已经三十二年了。以前阅读《普陀志》，看到其中所记载的，都是道场的荒废和兴盛，以及种种平常的事情。至于观音大士在过去劫中的本迹事理，以及在这个地方的感应因缘，全都有所缺漏简略，不禁让人长叹。民国六年，王采臣、周孝怀、陈锡周三位居士，来到山上拜访我。王、周两位居士说：“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圣道场地，受到中外人士的景仰，怎么可以长久地撤掉讲经的法筵，忍心让佛法的传播变得寂寞呢？希望您发心讲经，我们会为您筹备讲经所需的资粮。”我因为自己学识浅陋而极力推辞。陈锡周则说：“山志已经很久没有修订了，刻板也已经模糊不清，您如果肯修订山志，我会负责刊刻。”我说：“这件事很不容易。如果按照旧例来修订，那么文人都能做这件事。如果要把大士在过去劫中的本迹修行证果，以及在这个地方的感应事迹，一一简略地叙述出大概。让阅读的人都知道大士的恩泽周遍沙界（无数世界），慈悲救助没有边际。从此发起正确的信心，身心归依大士，近能获得人天的福报，远能证得菩提的果位，不遍阅大藏经，广泛参考各种书籍是不行的。如果不阐扬大士的本迹和感应等事理，那就成了遗漏主体、记录次要的，舍弃根本、追逐末节，与寻常的山经水志有什么不同呢？又怎么能彰显普陀山是大士应化的道场，又怎么能彰显大士是法界众生的大慈悲父母，而且与娑婆世界的众生因缘最深呢？然而我因为往昔的业障，致使心中没有多少知识，眼睛如同盲人一样。还需要忏悔一两年，等到我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眼睛明亮的时候，我会不惜身命，努力让修订山志这件事得以完成。如果我的业障太重，不能感动诸佛菩萨来帮助我，我就会前往江西，请求黎端甫居士，代为完成这件事。这位先生学识贯通儒家和佛家，文笔超越同辈，一定能够阐扬大士的慈悲心迹。第二年，徐蔚如居士因为印行我的《文钞》，导致那些不加详细考察的人，错误地称我为有修行、有智慧的人，从此书信往来不断，每天都忙不过来。民国八年春天，黎端甫居士去世，我先前的发心，竟然成了空谈。民国十一年春天，定海知事陶在东先生来到山上，说山志的流通，能让人从相信进而改恶迁善，从虚妄回归真实，实在是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急需重新修订。我因为陶公护法的心急切，救世的情意深厚，就让普济、法雨两寺的住持，恳请陶公亲自担任修订山志的事情。陶公因为公事繁忙没有空闲，于是就托付当地的绅士王雅三先生来承担。一切事宜，外面有陶公，山上有开如退居和尚，一起商量料理。我因为没有空闲，绝对不过问此事。第二年，陶公升任到杭县，我们仍然书信往来，商量这件事。如果不是前世接受了大士的托付，怎么能做到这样呢？当初在修订山志的事情商议确定之后，不到一个月，江西彭泽的许止净居士来访，我们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我讲述了往昔的心事，就把撰写大士颂的事情托付给他，他当即就答应了。如果不是大士暗中垂加庇佑，怎么会有这样的际遇呢？许君于是广泛搜集大藏经和各种书籍，经过两年时间，稿子才完成。写成的颂文，将近两万字，而且还逐联注释其中的义理和意思，让阅读的人都能知道其中的缘由，又节录各种经典作为明确的证据。颂文有三卷，经证有一卷，一共三百七十多页，在初夏的时候寄了过来。颂文中的义理和意思，许君在序言中已经陈述，这里不再赘述。我以前本想把它放在山志的开头。现在因为篇幅繁多，特意让它单独刊行，并且想要在天下后世广泛传播，如果和山志合在一起发行，就不容易广泛传播了。（后来因为陶公看到颂文超凡奇妙，说必须放在山志的开头。于是就删去了其中的注语和经证等内容。仅仅收录正文，统一作为一卷，命名为本迹门，作为卷一。）然而大士从无量劫以来，在无数的世界中分身，他的本迹和感应，不是佛就无法知晓。这几卷颂文，不过是大地的一粒尘土，大海的一滴水，让那些不知道大士深慈大悲的人，略微知道一些梗概。从此惭愧不已，陡然奋发起来说：“我们人的心，和大士的心，没有差别。而大士圆满成就佛道，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劫数。又因为慈悲之心没有尽头，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在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示现身形，普遍显现出各种色身，度脱众生。我们这些人从无量劫以来，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那些亲自蒙受大士拔除痛苦、赐予安乐之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直到今天，我们还只是凡夫。对上辜负了大士拯救的深恩，对下辜负了自己本就具备的佛性，静静地思考这些，能不羞愧而死吗？他既然是大丈夫，我也是一样，不应该自我轻视而退缩屈服。由此转变凡俗的情执，追随大士的圣迹，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切实履行世间的善举，同时修习净土法门，时间久了，就会与大士的境界同化。上等根性的人，就在现世，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下等根性的人，等到临终的时候，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能做到这样，那么人人都能敦睦礼义，各自都能认识因果，自然战争平息、人祸永远消除，风调雨顺、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陶公所说的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大概就在这里吧。希望见到、听到这些的人，一同发起景仰大士的心，并且努力修习，那真是太幸运了。赞曰：观音的誓愿奇妙难以思量，赴应众生的机缘、契合众生的根机从不会错失时机。救苦救难，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像磁石吸引铁一样迅速前往，现身说法就像月亮印在池塘中一样自然。在无数的世界中都能成就救济之事，在娑婆世界内更是垂示慈悲。大士的深恩即使穷尽劫数也无法赞颂完，希望大士怜悯众生、普遍护持众生。 （原文：2777字；译文：4230字）
0641 重修清凉山志序（民二十二年）
文殊菩萨，已经证得一真法界的真理，德行超越了十地菩萨的境界。他进入了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的秘密宝藏，安住在恒常不变的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但因为他救苦救难的情意殷切，度化众生的念头急切，所以又不违背寂静光明的境界，在无数的世界中示现身形，运用种种方便法门，度化解脱众生。他作为七佛之师，成为菩萨之母，这些还只是他应化示现的事迹。如果论及他的根本境地，那么不是佛就无法知晓。虽然整个尘刹世界，无不是他所安住的地方，然而对于业障深重的凡夫来说，又怎么能认识到他的微妙作用，瞻仰到他的佛法风范呢？因此不得不为初发心的人，设立一个应化的地方，使他们有一个趋向的目标，从而种下出世的善根。所以从往昔以来，文殊菩萨与众多菩萨，常住于清凉宝山（五台山），演说一乘实相的道理，同时还示现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变化。让善根成熟的人，当即证得真常的境界，善根尚未成熟的人，也能因此而增长善根。必须知道菩萨不用起心动念，就能随着众生的根机示现并说法，毫无差错，就如同月亮升到天空正中，月影倒映在众多的水面上。不但大江大河中各自映现一轮明月，即使是一勺水、一滴水，也能映现出一轮明月。江河中的月影，一个人看的时候，只看到一轮明月。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人，在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地方去看，也各自只看到一轮明月。人如果向东走，月亮就会随着他向东；人如果向西走，月亮就会随着他向西；人如果安住不动，月亮也就静止不动。世间物质现象的奇妙，尚且能够如此，更何况菩萨已经彻底领悟了万法唯心的道理，圆满地证得了自己的本性，以同体大悲的情怀来运作，以无缘大慈的心境来生发呢？我担心那些见识短浅的人，看到志书中所记载的神奇玄妙的事迹，心中产生疑惑，所以为他们解释其中的缘由。明白了这些，那么在遍阅大乘经典的时候，就不至于惊疑、恐惧，这不仅仅是为阅读这本志书的人作引导。旧的《清凉山志》，是明朝万历年间镇澄法师所修订的，大体上很好，只是间或有一些没有详细考证的失误。当时憨山大师、紫柏大师、妙峰大师，都是镇澄法师的挚友，他们不但与这座山有很大的关系，实际上对于佛法和世道都有很大的关系，然而旧志中都没有为他们立传。清朝康熙年间，又有人修订此志，却完全没有广泛地访查，而且对于那些有重大关系的文字，任意删削，因此这本志书就不再流通了。如今我依照明朝的旧志，稍微进行了考证、修订和增补。去年春天，我的一个弟子李圆净说：“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大菩萨，实在是一切众生的依靠。您在普陀山的时候，曾经请许止净居士，撰写《观音本迹颂》，阐扬观音菩萨的深恩厚德，非常周到。您又另外修订了王雅三所修的《普陀山志》。为什么不按照这个例子，也修订《清凉山志》《峨眉山志》《九华山志》呢？何况《清凉山志》，也没有合适的修订版本，而且它的体裁还比较好。《峨眉山志》，则只是记载山的情况，不再把阐扬普贤菩萨的道法作为重点。《九华山志》，就更让人叹息了。在当今世道人心已经陷入极度堕落的时候，本来就应该赶紧修订并流通这些志书，以此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于是我忘记了自己的学识浅陋，勉力从事修订的工作。就请许止净居士标示出大致的纲要，具体的修订工作则由我来承担，校对工作则由德森师来负责。如今已经排版完成，虽然没有重大的创见发明，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小小的补益。至于近代的事情，因为我自己不在当地，而且以我这朝不保夕的年纪，也不敢托付别人去采访。担心事情还没有收集完成而人就已经去世了，导致成为空谈。所以把近代的事情，留给后来有智慧的人去处理。回忆起往昔光绪十三年，我在红螺山告假去朝拜五台山（五台山是清凉山的别名），想要请购《清凉山志》，到了京城的琉璃厂，问遍了各个旧书店，只得到一部，于是就购买了下来。如今我将它排版印刷并流通，让后来的人容易得到，也解除了我自己的遗憾，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五台山虽然是文殊菩萨的道场，却没有见到念菩萨时所发起的赞颂之词。今年夏天华严岭的僧人瀞栖师，请求我作一首赞颂，以备念诵时的仪式使用，于是我凑成了八句寄给他。赞颂词是这样的：“文殊菩萨德难量，久成龙种上法王。（龙种上佛，是文殊菩萨在过去劫中成佛时的名号，出自《首楞严三昧经》。龙种上尊王，是另外一尊佛，不可以错误引用。）因怜众生迷自性，特辅释迦振玄纲。为七佛师体莫测，作菩萨母用无方。常住寂光应众感，万川一月影咸彰。” （原文：2511字；译文：3928字）
0642 重修峨眉山志序（民二十三年）
普贤菩萨，已经证得一真法界的真理，德行圆满，福慧两足（福德和智慧都圆满）。他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却兴起慈悲之心，辅助如来（善逝是如来的十号之一），带着果位的功德去践行因行。他具备毗卢遮那佛（遮那）的全体，示现为等觉菩萨，居于即将成佛的补处之位。他总结《华严经》的大义，将众生的归宿指向西方极乐世界。虽然整个十方的法界，无不是他所安住的真实境界，然而这座大光明山（峨眉山），实在是他应化的道场。追溯它命名的意义，大概是因为佛光在白天显现，圣灯在夜晚出现，从古到今都没有隐藏或熄灭，一直到未来都启发引导着众生。因为这个缘故，这座峨眉宝山，也被称为大光明山。一个是根据山势地形来命名，一个是依据圣迹来取号，本来没有别的因缘。然而有一些不了解菩萨德相的人，想要借助经文来提高峨眉山的地位，错误地引用《华严经·菩萨住处品》说：“西南方有个地方，名叫光明山，从往昔以来，诸多菩萨在那里安住。现在有一位菩萨，名叫贤胜，和他的眷属诸菩萨三千人在一起，常常在其中演说佛法。”如来在天竺国的中心，摩竭提国，成就等正觉，说《华严经》，一共经历了七个地方，有九次法会。第一次法会，就在菩提场中说，第二次、第七次、第八次法会，都在普光明殿说，这个殿也在菩提场中。《菩萨住处品》是第七次法会所说的一品。经文先说东、南、西、北四方，接着说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维，方位和次序，井然有序。那些人看到有“光明山”三个字，就说这里的西南方，指的是震旦国（中国）的峨眉山，因为峨眉山在中国的西南方向。对于“现有菩萨，名曰贤胜”，还胡乱加注说：“贤胜就是普贤。”普贤也叫遍吉，没听说过又叫贤胜。引用经文却严重违背经文的原意，这是想要让人产生信心，反而让人产生怀疑。不了解普贤的德相，即使以如来的智慧，穷尽劫数也难以宣说清楚。《华严经》八十一卷，其中阐扬普贤菩萨神通智慧、道德功业的，有十多卷经文。如果稍微加以研究，又怎么会错误地引用呢？就好像转轮圣王所在的地方，就是王都，光明所到之处，没有黑暗。因此如今修订的志书，特意设立“菩萨圣迹”一门，在其中分为六章。一是释名，简略解释普贤的名义。二是修证，节录《悲华经》《楞严经》，来阐明菩萨在因地修行证果的工夫。然而根据《如来不思议境界经》，菩萨早就已经成佛，他的根本境地不是佛就无法知晓。三是德相，简略引用《华严经》，称赞菩萨不可思议的神通道力。四是法要，简略阐明菩萨所说法的要点。而《普贤行愿品》，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归向极乐世界，普遍劝诫善财童子，以及华藏世界海的众多菩萨，一致行动，回向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是《华严经》的归宿。由此可知，这一卷经文，大大开启了净土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覆盖，圣人与凡夫都能被摄受，末世的修行者，都应当依止这部经。所以录下它的全文，期望大家一同登上极乐莲邦。五是利行，节录《法华经》《观普贤菩萨行法经》，简略阐明菩萨卫护修行者的事情。六是应化，说明菩萨已经证悟穷尽法界，所以在十方的法界中，随着不同种类的众生示现身形，只要是应当以某种身份得到度化的众生，就会显现出那种身份为其说法。所以十方的法界，都可以作为菩萨的道场。然而为了让众生有一个诚心归向的地方，所以特意在峨眉山，示现应化的事迹。必须知道菩萨的应化，有普遍的应化和专门的应化。普遍应化则大众都能亲眼见到，专门应化则只有自己心里明白。例如菩萨在云端显现法相，大家都能一同看到。圆光摄身的时候，即使很多人并肩而立，每个人也各自只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摄受，看不到别人的身体。从这两种情况可以知道，菩萨的神妙应化没有固定的方式，不是凡夫和二乘（声闻、缘觉）所能测度的。具备这种不可思议的意义，又何必错误地引用经文来欺骗自己，还留下笑柄给别人呢？旧的志书所记载的内容，有很多错误。比如千岁宝掌，在卷二的“诸经发明”中说：“汉永平癸亥之前，就已经住在这座山，蒲公看到鹿的足迹如同莲花，径直去问宝掌。宝掌让他前往洛阳，询问摩腾、法兰二位法师。蒲公在甲子年，前往洛阳，拜见二位法师。”却不知道甲子年，就是汉明帝七年，才派遣蔡愔、秦景、王遵等人，前往西域寻求佛法。到了十年丁卯，二位法师才随着这些人来到洛阳。按照《传灯录·宝掌传》，东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宝掌来到中国，魏晋年间，进入蜀地礼拜普贤菩萨，留在大慈寺。旧志的本传，只简略提到“东汉献帝”等一句。为什么不用这个来证明前面的错误，却竟然两者都保留，也不说哪个是对哪个是错呢？对于一生都没有到过西蜀的智者大师，旧志也为他立传。而且说他每天和茂真尊者、孙真人，在呼应峰下的棋盘石上一起下棋。还修建了呼应庵来居住，都以相互呼应着下棋，作为山峰和庵的名字。说出这种话的人，不但不了解智者大师，而且完全不了解佛法。智者大师一生，以自身践行佛法，作为后学的模范。怎么可能每天和闲散的僧道，常常做违反佛的禁戒、玩物丧志的事情呢？玄奘生于隋文帝仁寿四年甲子，他的兄长捷法师，让他出家，住在洛阳净土寺。十五岁时，因为隋朝大乱，到了长安。当时唐朝刚刚建立，还在忙于消灭各方势力，没有时间弘扬佛法，于是他和兄长前往成都求学，不久，声名远扬。武德五年，在成都受具足戒，想要前往京城，期望听到自己没有听过的佛法。被兄长挽留，于是私自逃走，经过三峡，到达汉阳，又到了相州，沿途求学弘扬佛法。后来到了长安，想要追随法显、智严的足迹，结伴上表，前往西域游历，寻求国内没有的佛经。当时天下才开始太平，中外还没有交通往来，所以皇帝下诏不允许。众人都退缩了，只有玄奘不屈服，于是在贞观三年八月私自前往，历经十七年，才回到中国。到了于阗，就派遣使者上表唐太宗，唐太宗下优诏回复他，并且命令沿途的官府，各自为他护卫和迎送。玄奘听说皇帝想要问罪辽滨，担心延迟而见不到皇帝，于是日夜兼程前进。从流沙，到沙州，这是从甘肃过来的路线。皇帝命令官府，准备仪仗迎接，突然他到了京城西边的漕运处，官府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按照行程准备仪仗，而玄奘日夜兼程前进，所以出现了失误。）此后，玄奘每天致力于翻译佛经，还没有完成就圆寂了。怎么会有他到西域，又到峨眉九老洞，遇到圣真说偈授经的事情呢？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当事人都已经去世，多次经历沧桑变化，志书散失，没有依据。于是以讹传讹，没有办法考证纠正，所以才会这样。明朝末年，胡世安先生，喜欢游山而且信佛，但没有静下心来研究，所以他广泛采集艺文，辑译《峨籁》，实际上是清朝蒋虎臣所修山志的开端。蒋虎臣自己说对于《译峨籁》，一个字都没有遗漏。然而他所收录的内容，总是叙述山峰的高耸险峻，岩壑的幽深秀丽，风云的变化形态，寺宇的兴衰废败而已。至于普贤菩萨兴起慈悲之心，四众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竭诚尽敬的原因，尚且不能稍微描述一下。何况菩萨的根本境地的风光，四众弟子与佛心契合、觉悟大海（佛的智慧境界）的情况，又怎么能描述一下呢？而且这座山以前有道教，自从佛法昌盛显明之后，道教渐渐回归本真。明果消灭妖怪，乾明在中峰修建寺庙。道士们感激佛法的德行，很多道士都变成了僧人。从那以后大家一致修行，归依三宝（佛、法、僧），道教销声匿迹，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旧志对于普贤菩萨，以及古代的高僧，有经传可以考证的，尚且有很多错讹。何况对于已经绝响很久的道教事实，怎么能没有错误呢？黄帝前往空同山，向广成子问道，记载在《庄子·在宥篇》。怎么能又前往峨眉山，再向天皇真人问道呢？天皇真人就是广成子，黄帝是拥有天下、肩负责任的人，不是闲散的僧道，随意云游的人可以相比的。空同山已经去过两次，并且有所领悟，即使广成子移居到峨眉山，黄帝又怎么会再前往峨眉山呢？何况蜀道的艰难，现在尚且让人感叹，在黄帝的时候，难道不比现在难上百千倍吗？所以知道这些记载，都是虚构的。即使再确切，也无关紧要，因为这里所说的法，是佛法中人乘（人道）和天乘（天道）之间的法。峨眉山的道教，早就已经绝响，又为什么还要记载这些，导致后世的人被两种说法迷惑，不知道该信哪个呢？所以将这种记载，大多删去，弘扬佛法的光明来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这也是天皇真人所赞许的。我印光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怎么敢妄称精通佛法，来修辑四大名山的山志呢？只是因为在普陀山挂单三十多年，民国十一年，定海知事陶在东先生，倡导修订《普陀山志》，请当地的儒士王雅三先生主持这件事。王君对于儒家学说可以说是学识渊博，对于佛法却没有入门。志书完成后，山中的老宿（德高望重的僧人），让我重修。我因为近来刻印排版各种书籍，一点空闲都没有。到了民国十九年，在苏州闭关，才能够开始修订志书。我的一个弟子李圆净，热心公益，说普陀山、清凉山、峨眉山、九华山，是中国的四大名山。您既然已经把《普陀山志》修订妥当并印行，清凉山、峨眉山、九华山的山志，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特意请求以前著有《观音菩萨本迹感应颂》以及《历史感应统纪》《佛学救劫编》的江西彭泽的皈依弟子许止净居士，标示出纲要。我只是负责整理安排和印行。校对工作则交给现在遥领赣州寿量寺住持的德森法师，和陈无我居士。《清凉山志》，去年已经出书，《峨眉山志》，不久也可以付印，《九华山志》，或许在明年春夏之间可以出版。四座山的旧志，只有《清凉山志》最好，《普陀山志》次之，《峨眉山志》又次之，《九华山志》最不好。实在是因为这三座山的志书，都是不通佛学的儒士所修，所以导致买椟还珠（只注重外在形式而忽略实质内容），尊敬下属（山的形势等）却轻慢主人（菩萨的慈悲和佛法）。只在山的形势变化方面下功夫，不在菩萨兴起慈悲之心，拔除众生痛苦、给予众生安乐方面进行描述。记载山却不记载佛，颠倒行事，即使有这样的志书，也不能让看到、听到的人增长善根，种下菩提的因。这是如今修订志书所特别关注的，所以简略地说明其中的意思。然而因为我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地方，不能详细地询问访查，所以只是按照旧志，以及各种经传，进行考证修订。至于近来的有名望的大德，以及新的建筑，一概不加入，以免出现遗漏有名望大德的过错，以及挂一漏万的讥讽。有见识的人，应当能够体谅我的用心。 （原文：4577字；译文：7157字）
0643 重修九华山志序（民二十六年）
真如佛性，众生与佛的本体是相同的，在凡夫身上它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它也不会增加。只是虽然本性的德行相同，但修行的德行各不有别，所以导致众生与佛截然不同，所受的痛苦和快乐也相差悬殊。诸佛顺着真如佛性来修行，因此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迷惑而契合觉悟，断尽烦恼和迷惑，透彻地证得这就是自己心中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所以能够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永远享受涅槃常住的法乐。众生逆着真如佛性来修行，因此迷失真实而追逐虚妄，背离觉悟而契合尘世，生起迷惑并造下业障，完全迷失了这就是自己心中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所以一直住在娑婆世界，常常承受六道轮回的虚幻痛苦。诸佛因为众生的心体相同但心相不同的缘故，无比怜悯，不惜劳苦，发起宏大的誓愿，度化解脱众生，因为把一切众生都看作是佛。所以《梵网经》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又说：“你是将来要成佛的，我是已经成佛的，常常这样相信，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因为如果相信自己是尚未成佛的人，必定不肯随顺凡俗的情感，造下导致生死轮回的业障。必定会当下信受佛教，修行菩提之道。那些迷惑较浅且宿世善根深厚的人，一听到佛教的教义，就能了悟，信受并奉行。如果是迷惑较深且宿世善根浅薄的人，一听到佛教的教义，反而会产生诽谤，甚至可能对佛教进行毁灭，让其荡然无存。因为他们把佛看作是众生，用自己作为众生的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去揣测佛心，认为佛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诓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妄语，绝对没有真实可言，不可以依从。如果一旦依从，就会永远陷入迷途，无法走出。诸佛对于这种众生，没有一念舍弃的心，反而会加倍生起怜悯爱惜的念头。就像有人疯了，打骂自己的父母，父母不会以罪过惩治他，反而更加怜悯他，因为知道他失去了本心，等他的疯病好了，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过错。如果是迷惑到了极点的人，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也很难省悟，所以诸佛以穷尽未来的时间，度脱众生作为誓愿。而那些已经证得法身的诸菩萨，也都是这样。那些以自私自利的心态来排斥佛教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能不羞愧而死吗？迷惑较浅且宿世善根深厚的人，古今以来确实不乏其人。现在举其中尤为突出的例子，比如宋朝的丞相张商英，明朝的居士钟大朗。张商英起初不了解佛法，因为游览一座寺庙，看到佛经庄严殊胜。他愤怒地说：“胡人的书，竟然如此庄严，我们圣人的书，尚且比不上。”夜间他拿着笔苦思冥想，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他的夫人向氏，很相信佛教。于是问他苦思冥想的是什么事情。他说：“我想要写一篇《无佛论》。”夫人说：“既然没有佛，又有什么可论的呢，而且你读过佛经吗？”他说：“我怎么肯读他们的经。”夫人说：“既然没有读过他们的经，你将依据什么道理来写论呢。”于是他就停止了。后来在同僚处，看到案头上有《维摩诘经》，偶然翻阅了一下，觉得其中的文词和道理超妙，于是请求拿回去读完。还没读到一半，就大为悔悟，发愿在这一世，弘扬佛法教化。对于佛教的教义和禅宗，都有心得。他所著的《护法论》，极力赞扬佛教，被附入大藏经。宋徽宗时期他入朝为相，当时干旱很久了，夜里就下了一场大雨，宋徽宗写了“商霖”两个大字赐给他。大概是取《尚书·说命》中“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的意思来褒奖他。钟大朗，是苏州木渎人，他的父母向观音菩萨祈祷后生下了他。幼时他跟随父母礼拜诵经，等到进入私塾，听闻了圣人之学，就把弘扬圣人之学当作自己的责任，因此不再礼拜诵经，而且总是写排斥佛教的文字。后来看到莲池大师《自知录》的序，才知道羞愧后悔，不再排斥佛教。读了《地藏菩萨本愿经》，发心学佛成为居士。于是研究天台宗、禅宗的各种书籍，都有所收获，就礼拜憨山大师的门人出家，法名智旭，字蕅益。他的戒行纯净得像冰雪，他的见地明白得像日月。而且他注重净土法门，因为末世的众生，如果不依靠佛力，绝对难以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他一生弘扬佛法，不做寺庙住持。大多居住在北天目灵峰寺，所以后人常常以“灵峰”称呼他，实际上他并不是灵峰寺的主人。至于像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只是依据儒教的伦理纲常等浅显的事迹，以及礼乐刑政来论述。绝对没有引用佛经的文字，由此可知他们所排斥的，都是没有真正了解佛教的盲目言论。韩愈因为与大颠禅师会面，欧阳修因为与明教大师会面，才稍微了解佛教，只是不能像张商英、钟大朗那样弘扬佛教罢了。而宋朝的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是承接孔孟心传的人，他们原本都是通过学习佛教而有所得。周茂叔（周敦颐）极为淳厚笃实，没有一个字排斥佛教。二程（程颢、程颐）、张载、朱熹，则是表面上排斥佛教而实际上奉行，他们选取佛经的深奥义理，来解释儒家经典。又恐怕别人说自己所说的内容出自佛经，于是极力排斥佛教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实和道理，认为是虚构的，作为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依据，实际上并没有这些事。从此以后，凡是儒家学者，都不敢谈论因果，恐怕被人攻击认为是异端。凡是研究理学的人，都偷看佛经来显示自己的学问，又都极力排斥佛法来巩固自己的观点。以至于越来越堕落，于是导致灾祸频繁发生，百姓生活艰难困苦的惨剧上演。假如大家都提倡因果，绝对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诸佛度化众生的重要手段，舍弃了它，就没有办法可施行了。如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而渴望太平，如果仍然不把因果作为根本，那么以后的灾祸，将会更加惨烈。九华山，是地藏菩萨应化的道场。地藏菩萨，在无量劫前，早就证得法身，已经成就佛道，但却不居佛位。以“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为誓愿。他怜悯众生承受生死痛苦的心意，深切得难以形容。所以佛在忉利天为母亲说法的时候，十方世界的诸佛菩萨、天龙八部，都来集会，即使以佛的眼睛，也不能数清他们的数量。这些诸佛菩萨，都是由地藏菩萨教化，才证得道果，而地藏菩萨尚且示现为声闻的仪式。他除了在十方世界，显现种种身形来说法之外，又常常在幽冥极苦的地方，进行救度。十方诸佛菩萨，没有不赞叹他兴起慈悲之心的深切。而蕅益大师，一读《地藏菩萨本愿经》，就发起了大菩提心。因为地藏菩萨是诸佛之师，菩萨之母，尚且急切地以度化我们这些众生为事业。倘若不以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脱离生死轮回作为志向，那辜负菩萨的慈悲恩情就太大了。菩萨示现出生，是在唐朝的新罗国（唐高宗之前，原本有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唐高宗灭掉高句丽、百济的土地，都归了新罗，合并为一个国家。五代的时候，王建继承，国号为高丽。从明朝初年到现在，才叫朝鲜。很多人把新罗当成暹罗，实际上是错误的）王族，姓金，名乔觉。到唐高宗永徽四年来到九华山，他苦行的事迹，世间没有人能超过，有见识的人认为这是地藏菩萨的示现，详细内容见本志书，这里不再多叙述。而那些见识短浅的人，不知道菩萨在尘刹世界分身应化的事迹，常常说这里的地藏菩萨，不是《本愿经》里的地藏菩萨。那么布袋和尚，也可以说不是将来下生的弥勒菩萨吗？这座山由菩萨建立道场之后，经历了很长时间，多次经历朝代的变革，所以导致志书失传。到明朝嘉靖年间，才开始辑录志书，历经万历、崇祯，以及清朝的康熙、乾隆、光绪，一共经历了六次修订，都是由官府主持，儒士编辑。对于菩萨的宏大慈悲、法门的精妙旨趣，没能发挥出来。大概和寻常的山经水志没有区别，很不符合名山道场为国家祈福、为百姓求福的意义，然而也没有毁谤佛法的文字。光绪年间的志书，周山门修订的时候，写了许多毁谤的文字附在其中，来彰显自己的知见高明。让僧人出资，而刻板存放在县衙，并且不许翻刻，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今由李圆净请求重修，祈请许止净居士进行鉴定修订，德森法师进行编辑。书已经完成，（一切成就的因缘，在卷末德森法师的跋文中详细叙述，这里不再赘述。）因此将菩萨度化众生的深切慈悲，稍微进行阐发，期望见到、听到的人，各自生起正确的信心。或许可以依靠菩萨的慈悲之力，脱离虚幻妄诞的痛苦，得到究竟的安乐。于是为此作赞说：“大士誓愿不可测，运悲周遍尘刹国。众生尽后誓方休，地狱空时愿始息。受化多成无上道，自身犹示声闻迹。只缘生佛性唯一，欲令同获究竟即。” （原文：4141字；译文：6773字）
0644 日诵经咒选录序（民十八年）
佛法广大得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细微之处也没有什么不能涵盖，只有佛与佛之间，才能够深入探究并穷尽其中的奥秘。即使是登地菩萨（菩萨修行阶位中初地到十地菩萨的统称），尚且不能彻底探究到佛法的根源，更何况是充满烦恼和业障的普通凡夫呢？然而概括佛法的要义，就是期望能够洞察明白自己的本心，透彻地证得佛性。想要明白自己的本心并证得佛性，必须用戒律来约束自身，用禅定来平息妄念，用智慧来断除烦恼。这样自然就可以出离虚幻妄诞的生死轮回，证得真实恒常的涅槃境界了。修行的次序，应当以开启根本的知见作为先导，以信心和愿力念佛作为正行，以种种善行来庄严作为辅助修行。因此首先列出《金刚经》《心经》《观世音普门品》《大势至念佛圆通章》《阿弥陀经》《往生咒》《念佛起止仪》《发愿文》，以及《大悲咒》《准提咒》。有的人可以兼持各种经咒，有的人可以专持一种经咒，这些都可以作为修行净土法门的助力。期望能够透彻领悟五蕴（色、受、想、行、识）原本是空的，一切诸法都不是实有的相状，广泛地践行种种善行，却不见能行的相状。专心致志地念佛，并且明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道理。能够像这样修行，那么就能立刻走出迷途，直接登上觉悟的彼岸了。实在是因为末世的众生，业障深重、智慧浅薄，如果不依靠佛力，确实很难得到解脱。因为念佛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无上法门。和那些一切依靠自身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以了却生死的法门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又想要让初发心修行的人，深刻知晓各种法门的缘由。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即男居士、女居士）二众，在日常生活的伦理纲常中，就能做到真谛与俗谛相互融合，儒家和佛家的道理都能兼顾。因此附录了《感应篇》《阴骘文》《觉世经》，以及净土修行的各种开示。把这些作为改过迁善、趋吉避凶、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规矩和准则。或许可以在现世就出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外，直接进入七宝（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码瑙）装饰的九品莲台之中。希望各位修行的人士，都能对此加以注意。 （原文：860字；译文：1353字）
0645 净土篇序（民二十年）
净土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对于在家修行的人来说，这个法门更为重要。因为在家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职业，不容易去参究研习禅宗、教宗等佛法。只有这念佛的法门，最为契合佛理和众生的根机。那些老实、淳朴甚至有些愚笨的人专心念佛，念到业障消除、妄念清空的时候，父母未生之前自己本来的面目，如来藏的微妙真如本性，都会完全显现出来。等到临终的时候，必定能够登上上品往生的境界。有的人根机浅陋低劣，没能达到业障消除、妄念清空的程度。然而凭借着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有着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诚心，必定能够与佛感应道交，亲自蒙受佛的接引，就能带着业障往生西方。净土法门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使参禅能够领悟到精髓，研读经教能够明心见性。倘若还有丝毫的迷惑和业障没有断尽，仍然会在生死轮回中无法出离。而且不要自恃有能力，否则会被那些愚夫愚妇凭借念佛求生西方，最终得以带业往生的人所怜悯。唉，真正的利益大多被极其平庸、愚笨的人得到。那些极为聪明的人，往往比不上他们，大多是因为自恃聪明，即使有佛力却不肯倚仗，最终导致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流转，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从古至今的大德，本着佛的慈悲之心，提倡净土法门，他们所有的著述，多得难以计数。但大多都是文言文，不利于普通人阅读。李圆净居士，依据净土四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以及古代大德著述的意思，用白话文来阐述净土宗的教义。虽然分为十个门类，文字将近一万字。但一字一义都源自佛经和祖师的话语，绝对没有自立的意见来自我炫耀，从而导致有误人子弟、破坏佛法的过错。佛学书局，因为这本书对初发心修行的人有益，所以特意将它列在小丛书中，期望能够广泛传播。如今又另外排版成三号大字，期望老年目力衰弱的人，也都不难阅读。又请求我写一篇序文，来启发正确的信心。其余的要义，书中自然都有，何必再多说呢。必须知道净土法门，是一切诸法汇聚归向的法海。如果能够这样相信的人，这个人现世就可以高登九品往生的境界，将来必定能够圆满成就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有人说这些话言过其实，我说这个“过错”不是我所敢承担的，自然有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以及阿弥陀佛来承担。 （原文：890字；译文：1393字）
0646 净土问辨功过格合刊序（民十八年）
古人说：“生死也是一件大事啊，能不让人感到悲哀吗？”知道生死是值得悲哀的事，就应当去寻求能够了却生死的方法，那么原本可悲的事情，就能转变为值得高兴的事了。如果不寻求了却生死的方法，只是白白地产生悲哀的情绪，又有什么益处呢？大丈夫生在世间，做任何事情没有不预先谋划的。唯独对于生死这件事，反而大多不去过问。一直等到寿命终结、命运到头的时候，就只能随着自己所造的业去承受果报，却不知道这一念的心识，又要到哪一道中去投生了。人世间和天界只是暂时的居所，而地狱、饿鬼、畜生这三途才像是“家乡”（意为容易沉沦的地方）。在三途遭受果报一次就要经历百千劫数，再次投生到人世间和天界却遥遥无期。从这一点来说，那么了却生死的方法，实在是不能不急切地去探究寻求啊。必须知道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大多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才会有了却生死的缘分，然而对于末世的众生来说，很难在现世就获得实际的益处。只有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才是最为首要的方法。因为这个法门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即使是还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的人，也能够出离这个娑婆世界，登上西方极乐世界，实在是我们这些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的人的一大依靠。因此朱燮臣居士，唯恐世人拘泥于常见的观念，不肯修习净土法门，以至于耽误了自己。所以他把自己先前存在的种种疑惑，一一剖析得明明白白，以此作为所有志同道合之人的向导。他又附上了劝人尽孝、戒除淫欲等篇章，让人们对于首要的善事和首要的恶行，严格地遵守法则和戒律，这样根基就会巩固，在修行前进的道路上就不会有阻碍了。他又考虑到在日常生活的伦理纲常方面，或许人们会有所疏忽，所以又把功过格附在后面。我私下里认为这个功过格，实在是推究事物原理、使意念真诚、端正心思的重要事情，尽心尽力地去践行它，不用担心不能达到圣贤的境界。凡是有志于成为圣贤的人，希望不要认为这是琐碎的事情而忽略它，那就好了。而且功过格属于散文形式，不方便记忆背诵。《感应篇》《阴骘文》，实在是功过格的根源，因此恭敬地抄录在前面，期望大家早晚诵读，相互对照借鉴。使得身、口、意三业清净，内心淳朴笃实。或许这样才不会有愧于自己的生命，行为能够成为世人的榜样。由此，世间的法则和佛法，一同修行。成就自己和成就他人，没有区别。向前继承以往的圣贤，向后开导未来的学者，参与并协助天地化育万物，辅助国家达到大治，都能在这些平常的言语和行为中得以实现。如果舍弃这些不去做，却另外去寻求玄妙的方法。纵然有很大的收获，也只能利益某一类根机的人，更何况那些只是专注于空谈的人呢？ （原文：981字；译文：1584字）
0647 觉后编序（民十八年）
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染不同而相差很远。”这里的“性”，就是觉悟的本体。“习”，就是觉悟的功用。人的本性，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众生还是佛陀，都没有差别，所以说“相近”。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而“习”呢，则有顺应本性和违背本性的不同。能够顺应自己的本性，那么在平日里的居心、动念和行事方面，自然就能抑制愤怒、杜绝欲望，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以至于人的私欲完全净除，天理得以畅行，圆满地恢复自己本体的觉性，最终成为贤能的人或圣人，这本来就不是依赖于外界的因素。像这样的人，就被称为“觉者”。先觉悟的人，必定会把自己所觉悟到的道理，转而用来使那些还没有觉悟的人也觉悟，让他们都能获得觉悟。那么那些后来还没有觉悟的人，一个个就都和先觉悟的人一样了。这就是继承以往的圣贤、开创未来的局面，参与并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用以维持天下后世的大法则，也就是人能够与天地并称为“三才”的原因所在。所以伊尹说：“我是天下民众中先觉悟的人，我将用这个道理去使这些民众觉悟，不是我去使他们觉悟那还有谁呢。”他既然把一切人民都看作是可以成为圣贤的人，那么听到他这番话的人民，谁又肯把自己局限于平庸愚昧之中，不再兢兢业业地修行持守，从而直接朝着圣贤的境界努力前进呢？可惜后世那些没有受到先觉悟者教导的人，常常迷失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契合尘世，在声色、财货、利益之中奔走忙碌，于是就把道德、仁义都抛到了脑后。虽然同样禀赋了这种觉性，由于他们悖逆乖戾的缘故，不仅不能成为圣贤，反而堕落成为平庸愚昧的人，甚至成为暴乱之人，这难道不让人十分悲哀吗？《尚书》中说：“即使是圣人，如果没有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邪念也可以成为圣人。”那么使后人觉悟的道理和方法，就不能不急切地去探究寻求。正定的王克庵居士，是前清时期的一位隐士。他认为当时处于末世，人们既然很难亲身受到圣贤的教诲，也就无从学习效法。《六经》《论语》《孟子》中的言论，又不是普通人所能领会的。于是他选取了《感应篇》《阴骘文》《功过格》等，以及古今贤能睿智的人所著的关于孝顺父母、尊敬长辈，修身立世、改过迁善的各种嘉言警句，编辑成了一本书。这本书一共分为十四个门类，首先是“明宗”，收录了《感应篇》等三种内容，作为总纲。从这以后的各个门类，都是阐发这三种内容中所应当学习效法的地方，以及所应当深切戒除的地方的意思。后人如果能够阅读这本书，那么就会提纲挈领，抓住根本从而衍生出各种道理。一举一动，都无不纳入规范之中。就像把金属熔化后倒入好的模具中，势必会成为端正的器物。就像优良的稻谷得到了甘霖的滋润，必定会有大丰收。世间的善果既然已经获得，谁又肯自我设限，不再把修行持守净土法门当作重要的事情，来期望圆满地证得这种觉性，从而成为出世间和在世间的无上大觉悟者呢？王克庵居士的弟弟雷夏，打算让这本书流通，拿着它给我看。于是我们一起募集资金进行排版印刷，以便让它广泛传播。有缘遇到这本书的人，应该详细阅读并深入思考其中的内容，千万不要错过，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原文：1281字；译文：2059字）
0648 学佛浅说序（民十三年）
佛法深奥广博，就如同大海一般，只有佛与佛之间，才能够彻底探究到它的根源和底蕴。其余的九法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虽然圣人和凡夫、聪慧和愚钝各不相同，但都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去修习佛法，一直到证悟进入相应的境界。就好像修罗（一种护法神）、香象（一种大力的象），以及蚊虫，在大海中饮水，各自都能喝饱后离开。如果想要一口把大海的水吸尽，除非是具备大海一样容量的存在才可以。否则就只能亲自品尝大海水的味道，不容易彻底探究到它的根源。然而佛法是一切众生本心本来就具备的法。在众生的心之外，没有一法是可以额外增益的。因为一切众生的心，当下本体与佛没有差别。只是由于迷惑而没有觉悟，生起烦恼、造下业障，随着业障而受苦。以至于本心本来具备的智慧、德能和相状，被烦恼和恶业所覆盖，就像云朵笼罩着月亮，看不到月光的相状。虽然看不到月光的相状，但月亮的光相一直如如不动，没有丝毫减少。如来因此发起无缘大慈（无条件地给予众生慈爱），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悲悯），根据众生的根机和机缘，为他们说法。虽然有大乘、小乘，权巧、真实，偏、圆，顿、渐等不同的教法，根据众生的根机而随机施设，各种各样，有所不同。但在佛的本意中，无非是让一切众生，背离尘世的迷惑而契合觉悟，从迷惑中返回、趋向觉悟，出离虚幻妄诞的生死轮回，成就本来具备的佛道罢了。因为众生的业障深重，不容易消除。所以特意开启了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的净土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或者是愚笨的人、聪慧的人，一同依靠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恢复本来具备的心性，成就无上的菩提，就很容易了。自从佛法传入中国（震旦是中国的古称），一千八百多年以来，凡是圣明的君主、贤能的臣子，伟大的人物、著名的士人，没有不仰慕遵循佛的教诲，护持并让佛法流通的。因为佛法虽然属于出世的法，但所有世间经世济民的道理，都被完全包括，没有遗漏。大凡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和睦、妻子温顺，君主仁爱、仆人忠诚，都与世间圣人所说的没有差异。世间的圣人，只是让人尽到道义和本分。佛则详细说明能够尽到道义和本分，以及不能尽到道义和本分的善恶报应。尽到道义和本分，只能教导那些上等智慧的人。如果禀性顽劣，那么不是假装去做，就是故意违背。倘若知道善恶报应，那么想要行善就必定能够努力去做，想要做不善的事就会有所不敢了。如来所说的三世因果（前世、现世、来世的因果关系）、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种轮回的道途）等法，理解深刻的人能看到深刻的内涵，理解浅薄的人能看到浅薄的层面。用它来修行内心，就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用它来治理世间，就可以战胜残暴、去除杀戮，改变社会风气，使其从浮薄回归淳朴。近来世道人心，堕落陷入已经到了极点。竞相提倡新的方法，废弃旧的章程。即使是父子、夫妇之间的伦理关系，尚且想要推翻，更何况是那些更小的方面呢？因此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降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困苦。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想要进行挽救，普遍劝大家都去研究佛学。戒除杀生、放生，吃素、念佛，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由一个人传给十个人，由十个人传给一百个人，到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大家纷纷跟随。这样或许可以期望天下太平，人民安乐。这实在是治理乱世、扶持危局，改革世道人心的根本佛法啊。在当今的时代，如果不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作为训诫，即使圣贤一同出世，也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如果不以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作为修行的方法，纵然天资很高，也很难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王博谦居士，宿世的善根深厚，拯救世道人心的心情急切。而且他担任报馆的主笔，掌握着言论的关键渠道。想要让大家都一同学佛。因为佛教的经论著述，文字深奥、意义难懂。纵然是擅长文字的文人，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尚且难以完全明白其中的宗旨，进入其中的深奥境界，更何况是愚夫愚妇呢？因此他根据自己所理解的道理，写作了《学佛浅说》二十篇。一概采用通俗的文字，其中的话语都源自佛祖的经论，不过是借助浅显的文字来阐发。期望无论是高雅的人还是通俗的人都能阅读，聪慧的人和愚笨的人都能明白。因为我和他虽然外在的形迹有所不同，但追求佛道的志向原本是相同的。他虚心向我请教，把稿件寄给我，错误地让我进行鉴定修订，以便让它流通。因此我详细地阅读了稿件，心中非常欢喜。姑且抒发一下我的想法，来表示我对这件事的认同。普遍希望阅读这本书的人，都能一同生起信心，其中所有的利益，应当自己去证悟知晓。 （原文：2153字；译文：3472字）
0649 佛祖心灯禅净双勖合编流通序（民二十年）
佛祖的智慧如同明灯，从古至今一直常明不熄。禅宗和净土宗的义理和宗旨，充满整个法界。每个人都本自具足这些，又何须去赞扬呢？只是为了那些不明白的人，重新加以阐释说明。《梵网经》说：“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又说：“你是将来要成佛的，我是已经成佛的。”《法华经》中的常不轻菩萨，见到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这四众弟子，都会礼拜并说：“我不敢轻视你们，你们都应当成佛。”《华严经》中如来成就等正觉的时候，感叹道：“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状，只是因为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就会显现在眼前。”由此可知，众生当下的本体就是佛，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以及虽然觉悟了但还没有证得佛果，所以不免仍然还是众生罢了。让众生觉悟的方法，没有比参禅更好的了。也就是所谓的参究“父母未生以前本来面目”，这是让人在还没有动念之前，亲自见到自己的“主人翁”（指本心）。如果真的能够透彻地见到，这就叫做觉悟。然而，烦恼如果没有断除，依旧无法脱离轮回。如果能够断尽世间的烦恼和迷惑，才可以超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由此可知，证得佛果这件事，实在不是容易做到的，因此不得不依靠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仔细思考这个道理，就知道如来特意开启净土这一法门，不只是为了接引普通的修行者，实在是为了保护那些在禅宗和教宗方面有所领悟和证得，但还没有达到凡夫的情执和圣人的见解都不可得，烦恼和迷惑完全断尽，自由自在解脱境界的人。那些已经有所领悟和证得，但还没有达到极致的人。如果没有净土法门来保护和摄持，那么这些修行者，再次投生后，大多会沉沦，而能够继续进修的人很少。感激佛的恩德，不禁让人哽咽流泪。了然大师，宿世的善根深厚。从最初出家开始，就立志于禅宗的修行。刻苦参究、努力探究，领悟到了其中的宗旨和归趣。因为七佛，以及西天印度和东土中国的三十三祖的偈语，文字深奥、意义难懂，非常难以领会。于是他为之进行注释，稍微增加了一些字句，意义就变得彰显明白，于是将其命名为《佛祖心灯》。此后他云游四方，研究探究经论，才知道净土法门，实在是诸佛和诸祖究竟实现自利利他的甚深法海。一切诸法，没有不是从这里流出的，也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门的。于是他生起真实的信心，并且努力修行持守，期望在现世就往生西方，实现自己最初的心愿。他偶尔有阐发禅宗和净土宗义理的言论，每句话都确切无疑，发人深省，于是将其命名为《禅净双勖》。虽然仍然提倡禅宗，实际上注重的是净土宗。期望那些已经有所悟证和还没有悟证的人，都能在现世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他的朋友德森大师，想要将这些内容排版印刷并流通，请求我审定，以及叙述其中的意旨，于是我概括了其中的要点并加以阐述。可惜的是，其中的语意比较深奥，普通的初发心修行的人，不能一读之下就立刻明白。然而接引初发心修行者的书有很多，所以这也不值得遗憾。而且这也可以让参禅但还没有得到悟证的人，得到在现世就了却生死的方法，这对于参禅的人来说益处是很大的。希望见到、听到这些的人，都能一同生起信心。 （原文：1812字；译文：2873字）
0650 正学启蒙三字颂齐注序（民二十年）
人都有同样的本心，心也都有同样的道理，众生与佛没有差别，凡夫和圣人本质上是一样的。儒家和佛家的圣人，率先领悟到了我们心中共同的东西。他们怜悯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无法得到真正的受用。因此各自留下言论和教诲来启发引导众生，期望众生各自能够亲自证得这个道理，并且用先觉悟者的身份去使后觉悟者觉悟。然而儒家主张经世济民，所以它的学说注重伦理纲常。对于心性的极致境界，不过是略微显示出一些头绪罢了。如果能够研究佛学，有所领悟体会，那么即使在伦理纲常和日常生活中，也没有不使真如本性完全显露，处处得心应手的。所以古往今来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精忠之心可贯穿日月，浩然正气能充塞天地的人，大多是从学习佛法中获得助力的。这就是所谓的不了解佛法，就无法真正了解儒家。不了解出世的精妙，就无法真正经世济民。佛教主张出世，所以把世间的伦理纲常，以及心性的极致境界，一一彻底地阐发。根据众生的根机施行教化，针对不同的问题给出相应的方法，使一切众生，各自随着自己的根机而获得实际的益处。因此遇到父亲就讲慈爱，遇到儿子就讲孝顺，兄长要友善，弟弟要恭敬，丈夫要和睦，妻子要温顺，君主要仁爱，仆人要忠诚，一一揭示其中的前世因缘和现世果报，现世因缘和后世果报。让人想要做坏事却有所不敢，想要不做好事却又做不到。倘若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哪有伦理不能正常有序，天下不能太平的呢？这大概只是佛教中人道和天道的法门罢了，它的效果尚且能够如此。如果是声闻、缘觉、菩萨、佛乘这些法门的利益，又怎么能够测量得出来呢？可惜的是宋代的儒者气量狭小，他们通过学习佛法，了解到了圣人的心法。想要推崇儒家教义，反而去反驳排斥佛法。他们所反驳排斥的，实际上是让人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尽到情谊和本分的根本。比如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这是天下古今的真实道理和实际事情。人如果知道这些，怎么敢违背本心和道理，去获取罪责，导致未来堕入不如意的境地呢？那么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使心思端正、意念真诚，尽到情谊和本分了。宋代儒者认为佛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来诱惑愚昧的民众，他们不知道人是秉承天地之气而生的，等到人死后，身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精神也会飘散，纵然有刑罚，又该施加到哪里呢？他们错误地认为一死就永远寂灭了，形成了极大的邪见，并且一代一代地传下去，给后世带来了祸害。这大大违背了圣人“原始返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的意义。由此，奸邪之辈敢于作恶，认为一死就永远寂灭了，尧帝和夏桀最终都一样归于消亡。又何必规规矩矩，受到这样的拘束，以至于白白劳累一生呢？又何不肆意放纵自己的情志，随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来享受自由自在的幸福呢？因此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人们彼此效仿，以至于形成了这种废弃经典、破坏伦理的现象。在他们原本的想法中，恐怕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人们必定大多会归向佛教。所以特意反驳排斥来关闭这个途径，让人没有办法进入，这样或许儒家教义就能兴盛，永久不会衰败。却不知道反而将圣人之道，因此而磨灭消失了，这能不让人悲哀吗？婺源的江易园居士，前世就种下了深厚的德行根本，品德纯粹、学问优秀。起初他专门尊崇程朱理学，不知道佛是什么样的人。后来因为阅历逐渐深厚，拘泥的见解渐渐消除，试着阅读佛经，就好像登上泰山，遍观四方，心神畅快愉悦，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才知道先前的儒者以门派的知见，使后世的人无法得到佛法的利益，心中无比痛惜。于是他隐居在家乡，依照佛法修行持守，一乡的人，都受到他的教化。他又想着启发引导后来的人，使他们得到实际的益处，因此创作了《三字颂》，简略地叙述了儒家和佛教建立教义、觉悟世人的大宗旨，以及历史上诸子百家的纲要，希望学者不被前人的门派言论所误导。从而一同能够在尽到伦理道德方面学习儒家，在尽到本性方面学习佛教，将经世济民和出世解脱合为一体。彰显光明的德行以达到至善的境界，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之心。不执着于一法，却能修习各种善法，永远远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圆满地彰显万种德行。证得我们心中本来具备的佛法，延续如来所获得的道统。从长远来说能让先圣们心情舒畅，从近处来说能为宋代儒者弥补过错。这其中的功德，实在是不小啊。他的门下弟子齐用修，又为《三字颂》作注，使阅读的人能够一目了然。李圆净居士，特意为之排版印刷，请求我写一篇序文，希望能够广泛传播。因此我不揣度自己的学识浅陋，叙述了其中的大概。希望作为父兄，以及担任教育职务的人，让子弟们一同诵读它。那么就会知道无论是在儒家还是在佛家，没有两种不同的道路，经世济民和出世解脱，原本就是一个道理。因果关系明白了，心性自然就能领悟，伦理秩序正常了，天下就会太平，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和趋势。有见识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不着边际的空谈。 （原文：2424字；译文：3881字）
0651 正学启蒙三字颂游注序
（民二十七年 ○作这两篇序的时候，尚且还不知道江居士等人，已经深深陷入到沙盘木笔的扶乩迷信中了。）人心的堕落沉沦太严重了，正道也实在难以听闻啊。人的本性原本是善良的，本来就具备光明的德行，只是因为没有人指点引导，所以愚昧而不自知。那些有人指点的，有的反而更加愚昧，以至于一生都没有听闻过正道。所以孔子说：“早晨领悟了道，晚上死去也可以了。”足以看出世上虚度一生、白白死去的人太多了。实在是因为道就在近处却到远处去寻求，事情本来容易却往难处去做。研究学问的人想要明白圣人之道，反而使圣人的心意变得隐晦不明，因为不在根本上着手，却在枝节末梢上花费力气。而且把根本误认为是枝节末梢，把枝节末梢误认为是根本。虽然想要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却不把去除心中私欲的东西当作首要之事，这颗心既然被私欲的东西禁锢遮蔽，那么他的知见就都会以心中的私欲为标准。就像疼爱妻子和孩子的人，他的妻子孩子再不好，他也总是觉得好，绝对不觉得不好。因为心沉溺在爱中，就没有了正确的知见。如果把这种溺爱的私欲去除干净，那么妻子孩子的好与不好，就如同镜子照出影像一样，美丑立刻就能显现出来。私欲既然没有了，真正的智慧自然就会显现，那么意念不用期望真诚就会自然真诚，心思不用期望端正就会自然端正，自身不用期望修养就会自然得到修养。“知”，就是光明的德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是彰显光明德行的工夫。这五者都具备了，光明的德行就得以彰显。后面的“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亲爱民众，达到至善境界的事情了。那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在《诗经》《尚书》《易经》以及《史记》《汉书》中已经有相关的记载，只不过没有详细说明其中的缘由罢了。有了这些（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那么中根和下根的人，知道做善事就会有吉祥的福报，做不善的事就会有灾祸降临，有所期望羡慕，有所恐惧害怕，那么想要不心思端正、意念真诚，期望得到善报却做不到，害怕得到恶报而不敢为恶。如今把这些因果轮回的事理，认为是佛用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虚幻假设，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事。又说人死后精神就消灭了，让谁来承受刑罚，以及托生转世呢？认为一死就永远消逝了，尧帝和夏桀最终都一样归于灭亡。由此，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从而逐渐导致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实际上是在向兽性退化。这能不让人悲哀吗？易园居士，起初不了解佛教，也未免人云亦云。等到看了佛经，才知道自己从前的错误。于是在家隐居潜心修行，一乡的人，都受到他的教化。他想要为天下后世的人，做一个明确的引导，因此撰写了《三字颂》，来阐明佛之所以成为佛，以及孔子、老子与佛相同又不同，佛与孔子、老子不同又相同的原因。因为人如果没有看过佛经，不但不了解佛，也不了解儒。看过佛经之后，才真正了解儒家。就是在出世的同时能够经世济民，在看似消极的表象下有着积极的内涵，佛家和儒家的心法，是可以贯通的。并且简略叙述了学习历史的要点，期望大大开启思想的藩篱，最终归于大同的境界。他的门人齐用修为《三字颂》特别作了笺注，期望阅读的人都能知晓，在民国二十年，排版印刷发行于世，我曾经为它写过序。如今他的门人游有维，认为齐用修的注释太简略，没有阅读过佛经以及儒家各类典籍的人，或许难以彻底理解。因此援引经论，来使其中的意思更加通畅明白，这其中的益处，哪里能说得尽呢？如果真的肯去研究，必定期望深入其中。从此遵循孔孟的教诲来维护世道人心，修习如来的佛法来透彻地证悟自己的本心。必须以曾子“吾日三省吾身”的态度来战战兢兢地自我保持，以孔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告诫来约束自己，在细微之处也问心无愧。空掉五蕴（色、受、想、行、识）而一尘不染，清净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而远离各种外相。一直达到最终无所得的境地，才能得到圆满的菩提智慧。成为调御众生的大丈夫，成为人天的导师，都是从这里奠定基础的。 （原文：1887字；译文：3048字）
0652 晋莲宗初祖庐山慧远法师文钞序（民二十四年）
如来的伟大佛法，涵盖了整个法界，包含了空和有。它显示出众生本就具备的真心，彰显出随缘而生的奇妙作用。真心的本体是众生与佛本就一样，圣人与凡人没有差别，真实恒常且不会改变，寂静而又能观照，圆满融通。佛因为彻底地证悟了，所以能够五蕴皆空，各种痛苦都能度化，一丝尘埃都不留下，万种德行圆满彰显。而众生因为彻底地迷惑了，所以导致迷失了真性追逐虚妄，背离了觉悟与尘世相合，在生死中轮回，没有解脱的期限。于是如来根据众生的根机，说各种不同的佛法，让他们各自顺着合适的途径回归本来，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性。就如同伸手到衣中取出宝珠，马上就能获得无尽的珍贵宝藏。上根器的人固然能够得到解脱，中下根器的人仍然在轮回之中。于是特别开启了净土法门，让众生能够横超三界。普遍让中下根器的人能够追随上根器的人。净土法门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个教义虽然出自方等经典，其道路实际上起源于《华严经》。只是因为凡夫和小乘根器的人不能预先领会，没有办法禀承接受。在《华严经》还没有传入之前，大家都把净土法门看作是方便的小乘之道。等到《华严经·行愿品》翻译过来之后，才知道这是成佛的真正方法。庐山的慧远大师，前世接受佛的嘱托，乘愿再来。还没有看到《涅槃经》，就写出了法性常住的理论。没有见到《华严经》，便阐扬引导人们归向极乐世界的宗旨。他所立的佛法暗自与经典相合，他所传的道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契合佛理又契合根机，贯通上下。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了结了有情众生生死这件大事。如果不是大菩萨权宜示现，谁能够做到这样呢。所以罗什法师说，经典中说，在末法时期的东方，会有护法菩萨，努力吧，仁者，好好弘扬这件事。西域的僧众，都称赞汉地有大乘开悟的贤士，总是向着东方磕头，把心意献给庐山的慧远大师。他的神妙道理和事迹，难以推测。据记载，慧远大师在东晋孝武帝太元九年甲申年，才到庐山，住在同门慧永法师的西林寺。后来因为来学习的人很多，西林寺狭窄容纳不下，所以又开辟了东林寺。开始建造的时候，山神显灵，木材自己就来了。刺史桓伊，于是为他建造，把那个殿命名为神运，以表示灵异。从此僧俗中的贤能之人，来的越来越多。到太元十五年庚寅年，七月二十八日，慧远大师与僧俗一百二十三人，结成莲社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些人在临终的时候，都有祥瑞的感应，都得以往生。实在是因为这些人，都具备出类拔萃的智慧，又承蒙慧远大师的开导，以及各位朋友之间相互切磋琢磨的力量，所以才获得这样的益处。这是最初结社的人。如果算上慧远大师在世的三十多年时间里，那些蒙受佛法教化而修习净土法门，得到三昧而登上莲邦（往生极乐世界）的人，多得数不清。追溯慧远大师在太元九年甲申年到庐山，在义熙十二年丙辰年，八月初六日去世，一共三十二年，身影不出庐山，踪迹不进入尘世。他弘扬佛法教化，护持佛教的著述，都详细记载在《庐山集》中。因为多次经历世事变迁，几乎都散失了。幸好《弘明集》《广弘明集》各自有所收录，仍然让古代贤德的美好风范，永远流传于世。如皋的沙健庵太史，晚年深信佛法，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他博览群书，凡是慧远大师的著述，以及后人所写的传记、赞语、记文、颂词等，都全部收录，题名为《慧远法师文钞》。分为正编和附编两部分。他的门人项智源，又进行了补录，委托光校订然后排版印刷。我私下认为慧远大师是莲宗的初祖，他的书广泛传播，阅读的人一定能够受到启发而兴起。只是因为资金不足，先印刷一万册作为倡导，那么后面源源不断接着印刷的数量，又怎么能计算得出来呢。后来的学者，因为这本书的缘故，都知道净土法门的原理，必定会当仁不让，追随先觉者，一同出离五浊恶世，一同登上九品莲花。所以在交付排版之前，简略叙述一下这本书的来历。至于慧远大师的道德、功业、文章、感通事迹等，都详细记载在文钞的正编和附编中，这里就不再详细叙述了。世间传说慧远大师，与十八位高贤，一百二十三人结社。十八个人中，慧远大师居首位，其余十五人，大多是最初结社的人。像佛驮跋陀罗，是安帝义熙二年才入社的，是结社后的第十七年。佛驮耶舍，是义熙十年入社的，是结社后的第二十五年。飞锡法师在《宝王论》中说，慧远大师从佛驮跋陀罗那里接受了念佛三昧，与僧俗中的贤能之人结社念佛。大概是因为尊崇西方的僧人，而没有详细考察他们入社的时间罢了。（原文：1539字；译文：1977字）
0653 卫生集序（民二十年）
天地之间完全是一团和谐、祥和的太和元气。所以风雨按时节来临，谷物和麦子丰收成熟，动物和植物等各种生物，都能够生长繁育。人如果按照这种天地的和谐之道去行事，本来就不愧于与天地并立为三，而被称为“三才”。凭借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保护他人，让一切有知觉的生命，都能得到适宜的生存环境，共同享受自然本真的快乐。这不就是所谓的继承以往的圣贤、开创未来的局面，以先觉悟者的身份去使后觉悟者觉悟，弥补天地的缺陷，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行为吗？然而世人因为贪图口腹之欲，捕捉那些生活在水中、陆地、空中的各种生物，杀死并食用它们，期望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保卫自己的生命，可实际上想要追求养生之道，却适得其反。因为杀生的缘故，大大地冒犯了天地的和谐之气。被这种乖戾之气所感召，导致出现水患、旱灾、瘟疫、蝗灾等天灾。因为杀生的业障所导致的因果，引发了彼此争斗战斗的人祸。追究这些灾祸的缘由，总体来说都是因为前世和现世杀生、食用肉类所导致的。食用肉类带来的灾祸，极其残酷、剧烈。不但危害到现世的生命，而且还会连累到多个劫数。凡是想要保护自己生命的人，难道不应该普遍地保护一切生活在水中、陆地、空中的各种生命吗？认为食用肉类是养生之道，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只是因为习惯了，就把它看作是平常的事。就像非洲有些人，杀人作为食物，当地的人却安然处之，不觉得奇怪。回想从前圣人在位的时候，就说“鸟兽鱼鳖咸若”。“若”的意思是顺从。“咸若”就是让所有的生物都能顺应它们的天性，不遭受被杀害的痛苦，以及惊慌逃窜的恐惧。这确实就是所谓的“天如同我们的大父亲，地如同我们的大母亲，人民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的胸怀啊。像这样，难道不可以称其为伟大的养生家吗？可惜如今那些所谓追求养生的人，残害其他生命来保卫自己的生命，最终导致在现世和后世，都要承受无穷无尽的苦报。人和羊就像在车轮上转动一样，强弱相互交替变换，即使到了无尽的未来，也难以有个了结。于是从古到今的僧俗各界的伟大养生家，都提倡爱护万物、施行慈悲，戒除杀生、放生，持守斋戒、吃素，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这实在是最究竟的养生之道，是极为圆满的正义之举。华悟栖居士，深信佛法，修行净土法门。想要挽救世道人心，特意辑录了古今名人的言论，以及杀生和放生的种种因果报应，将其命名为《卫生集》。期望世人想要保护自己的生命，首先应当保护那些生活在水中、陆地、空中的各种生命。那么他们对自己的保护，就不仅仅只涉及到现世，还将使得生生世世，凡是所投生的地方，都各自吉祥，没有各种灾祸。如果又念佛，用这种养生的功德，回向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应当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俗、进入圣境，断尽烦恼和迷惑，获得大无畏的境界，普遍地为一切孤独无依的六道众生，作为保护者，这就是命名为“卫生”的微妙含义。郭涵斋居士，因为近来杀生的劫难弥漫，没有尽头。想要让这本《卫生集》流通，期望阅读的人都能生发养生护生的心意，以此来平息杀生的劫难，端正社会风气。他请求我进行校对，因此我稍微更正了其中的次序、名称和卷数。又在各篇文章之下，附上了前人所批注的几段内容。在书的后面附上了唐人写的《劝孝歌》以及《八反歌》。让大家各自重视养生护生，各自敦促孝顺的情思，以此来推广仁德，报答父母的恩情。而且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应当成佛，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尤其应当推广孝敬之心，期望最终能够真正地保护自己、养生护生。 （原文：1763字；译文：2870字）
0654 罗两峰居士正信录序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应当成佛，因此佛看待一切众生都如同佛一样。佛怜悯众生背离觉悟、契合尘世，在六道轮回中流转，历经像微尘数量一样多的劫数，却无法脱离出来。于是佛根据众生的根机施行教化，针对不同的情况给出相应的方法，运用种种方便法门，来引导教化众生。期望众生能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从虚妄回归真实，消除原本不存在却因迷惑而产生的业障，圆满地证得本来就具有的佛性才罢休。然而众生看待佛却都认为佛是众生，所以听到佛说的话，看到佛的行为，不立即相信接受。有的认为佛所说所行是虚幻不实的，是蛊惑愚昧百姓的；有的认为佛的教义是抛弃伦理道德、危害正道的；有的认为佛的教义看似接近真理，实则会扰乱真正的道理。但是佛并不会因此而抛弃众生，只能等待时节因缘成熟，再进行度化解脱。有很多人一开始因为不了解而胡乱地排斥佛教，接着因为深入了解而努力修行，最后通过真正的修行而有所悟证。由此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俗、进入圣境，广泛地留下言论教诲，启发引导后人。因为他们彻底明白佛设立教法，圆满地包含了出世间和世间的一切善法。佛教不仅不违背世间的法则，反而对世间法则大有裨益。论及修行持守，佛法则是一丝一毫的善都不会遗漏，而且一心不执着于任何事物。谈论真理，佛法则是一尘不染，而万种德行圆满彰显。因此，具有超凡的知见、有特别志向的人，没有不诚心归向并崇敬信奉佛法的，期望自己有所成就的同时也能帮助他人成就，实现自利利他。也有一些人抄袭剽窃佛经的要义，用来弘扬儒家宗旨。反而对佛教加以极其残酷激烈的反驳排斥，想要阻止天下后世的人不进入佛法。他们的本意不过是因为看重门派的观念，担心如果不加以阻止，那么众人就会趋向佛教，儒家的门庭就会因此冷落。却不知道真正具有上等根机的人，绝对不会受到这种限制。而中根和下根的人，因为他们破除驳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认为这是佛用来诱惑愚昧百姓的依据。凡是佛让人改过迁善，以及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等方法，他们就斥责为自私自利。认为有所目的去做善事就是恶，必须期望无所目的去做善事。这大大违背了圣贤克制自己、减少过错，通过下等的学习达到上等的境界的宗旨。以及《易经》《尚书》中所说的趋向吉祥、避开凶险，顺应则吉祥、忤逆则凶险的道理。他们仅仅把尽到情谊和本分，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作为改善世道、使风俗良善的方法。对于那些让人不得不尽到情谊和本分，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的根本，却完全废弃了。用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去要求凡夫切实执行。所以导致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等到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废弃经典、破坏伦理的种种恶劣事件，都纷纷上演。其祸根就在于破除驳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认为有所目的去做善事就是恶，和把自利利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斥责为自私自利的狭隘心理所导致的。于是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都在思考挽救的方法。恰好有人把罗两峰所著的《正信录》赠送给我，阅读之后，心中十分畅快。罗两峰居士是乘愿再来的，他以大通无碍的眼光，对于凡俗世人所疑惑的事情，比如天堂地狱、人畜轮回、前世今生等，一一依据经典、引用历史，来证明这些事情的真实性。而且对于道学的渊源，名人的精妙言论，以及各种修行持守的方法，和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的法门。都详细地揭示其中的缘由，让人知道修行的门径，有所依据和凭借。让那些见识短浅的人能够见到光明，让那些孤独无依的人能够回归根本。这本书带来的益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于是我为其校正了字句，打算排版先印一万本，用来提倡推广。以后任凭各位慈善家多次续印，或许可以让这本书遍布全国。我的朋友体范大师，愿意承担印刷的费用。潮州的郭辅庭居士，想要精心雕刻木板，请求我校对底本，并为这本书作序，期望它能够广泛传播。这足以看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喜好善良的心，谁不像我一样呢。在同一时期，排版印刷和雕刻木板同时进行，可算是今日的一大幸事。希望见到、听到这本书的人，通过罗两峰所说的内容，深信佛所说的话。以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在日常生活的伦理纲常中修行。那么活着的时候能够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够登上极乐世界。这样才不辜负本来具有的真如佛性，以及如来的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和罗两峰曲折委婉地倡导的一番良苦用心。 （原文：2322字；译文：3797字）
0655 劝世白话文发隐序（民十九年）
当今的世道人心，堕落沉沦的程度实在是太严重了。怀有忧虑世道之心的人，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维持世道人心。否则，人道几乎都要消亡了，这实在是令人畏惧。即便如此，想要挽回世道人心，应当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样就能花费较少的力气却获得巨大的成效。那些有真知灼见的人，肯定会纷纷追随响应，就像风吹草倒一样自然。医生治病，有治标和治本的方法，要根据病情的缓急来进行治疗，不能一概而论。如今世道人心的弊病已经很深重了，如果只是就事论事地去劝导告诫人们，虽然也能够收到移风易俗的效果，但终究比不上从根本上着力要好。这里所说的从根本上着力，就是提倡家庭教育，提倡因果报应。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做人的道理，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和睦，妻子温顺，君主要仁爱，仆人要忠诚。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这样，那么家庭就会兴盛，子孙也会贤良优秀。同时，还必须常常敬畏“福善祸淫”（行善得福，作恶得祸）、“善恶殃庆”（做好事得福庆，做坏事得灾殃）的说法。用这些道理来自我修养，再用这些道理来教导家人，那么家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能达到圣贤的境界。所以孔子说：“天下的根本在于国家，国家的根本在于家庭，家庭的根本在于个人自身。”这句话不只是针对有爵位的人说的，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同样负有这样的责任。古人所说的“天下不治，匹夫有责”，是因为天下的人才，必定是从家庭中培养出来的。家庭有良好的教育，自然子女都会贤良优秀。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子女中有天资的，会变得狂妄，没有天资的，会亲近愚顽恶劣的行为，这两种情况的人都会成为国家和社会的祸害。由此可知，家庭教育是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根本。而因果报应，是辅助教育的重要途径。从幼年一直到白发苍苍的老年，从个人自身到整个社会，从做人到成为圣贤，从修身养性到平定天下，都必须依靠因果报应才能取得成就。因果报应实在是出世间和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重要手段。既治标又治本，是凡夫和圣人都共同遵循的大法则。后世的儒者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胡乱地进行反驳排斥，导致形成了如今人们毫无拘束和顾忌的恶劣状态。希望那些有志于觉悟世人、启发民众，挽回劫难命运的人，在这方面努力，那么或许就能够成功了。黄涵之居士，关心他人的心意十分恳切，他创作了二十多种白话文作品，每一篇都毫无保留、推心置腹，对人心和事理的体察细致入微。有良心的人看到这些作品，肯定会彻底地反省自己，改正过错、一心向善，从而恢复自己原本具有的真心，这实在是莫大的幸福啊。 （原文：1212字；译文：1929字）
0656 重印达生福幼二编序（民十八年）
善于治病的人，会在疾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进行防治，这样就能获得深厚的益处而且无需耗费太多。所以说，要在国家还没有陷入混乱的时候就进行治理，在国家还没有面临危险的时候就加以保卫。如果能做到这样，那就不存在所谓的疾病了，又何必要去治疗呢？即便如此，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几个呢？人活在世间，生与死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懂得正确的方法，那么在生产的时候，可能会导致母亲和孩子都死亡。即使不死亡，也可能会白白遭受种种痛苦，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侥幸得以存活，实在是可怜可叹。亟斋居士特意亲手辑录了《达生编》，来阐明世间难产的情况，大多是因为错误地把试痛当作正式生产，从而导致出现了种种横生、倒产等危险和困难，这是临产时的一个重大关键因素。书中又说，保胎的首要之义是杜绝欲望。所以保产的方法，首先要戒除交媾。文中写道，妇女一旦怀孕之后，要坚决戒除交媾行为。所以从前有人怀孕了，就会居住在另外的房间，不与丈夫共寝，这是担心引发欲望。一般来说，怀孕三个月以前如果犯了交媾的禁忌，那么欲望产生而子宫又会重新张开，大多会出现下身漏血、胎动不安等各种病患。怀孕三个月以后犯此禁忌，则会使胞衣变厚从而导致难产。要知道欲望之火会伤害胎儿，必定会导致污浊之物凝结积聚。而且孩子身上出现白浊、痘毒、疮疾等病症，医治起来难以痊愈，都是因为父母不谨慎造成的。这是刚刚受孕时的一个重大关键因素。如果真的能够认识到受孕和临产时的关键因素，那么凡是生育的情况，自然就不会有堕胎以及难产等忧患。而且所生的儿女，都会资质丰厚、性情温良。既很少出现痘疹等毒患，又能够长寿健康。人们如果真的预先知道这个道理，就必定会身心安乐，子孙贤良优秀，大力振兴家族声誉，对社会也有益处。所谓在疾病未发生时就进行防治，其中就包含了在国家未陷入混乱时进行治理，在国家未面临危险时加以保卫等种种殊胜的益处。从这一点来说，这本书的意义非常重大。维扬的张善征，因为母亲刘氏去世的时候，自己年纪还小，没能在母亲生前侍奉她享受美好的生活。他希望因为母亲的缘故，让所有为人母、为人子的人，都能够享受到安乐长寿的益处。于是发心排版印刷《达生编》四万册，送给一切有缘的人。让他们都知道在疾病未发生时的防治方法，以及疾病发生时的治疗方法。或许就不至于出现临产时痛苦的事情，以及子女不能养育的忧虑了。又因为自古以来，慢惊风这种病症，十个患者中就有九个会死亡，是最为危险的。而庄一夔先生所著的《福幼编》，按照其中的方法来治疗，十个患者十个都能存活，实在是儿科中最为重要的书籍。所以也把《福幼编》附在《达生编》后面，期望能够广泛传播。于是制作了四付纸型，以备后来想要做善事、造福他人的人印刷使用。难产的近期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如果论及长远的原因，大多是由于前世和现世的杀生业障导致的。倘若女子在年幼的时候，常常念“南无阿弥陀佛”和“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自然就可以消除前世和现世的杀生业障。杀生业障消除了，那么临产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业障阻碍生产，这也是在疾病未发生时进行防治的一种方法。如果有人没有听闻过佛法，到了临产的时候，如果不能顺利生产。应当让产妇以及在旁边照料的亲属，都以至诚的心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所有前世的冤家债主，那些阻碍产妇生产的，一听到菩萨的名号，凭借菩萨的威德神力，当即就会远远避开，不敢再捣乱作祟了。有人说临产时身体裸露不洁净，念菩萨的名号，或许会导致亵渎从而得罪菩萨，这是用凡夫的见解，胡乱揣测菩萨心意的行为。不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能用平常没有病苦的时候来衡量。比如儿女掉进了水火之中，呼喊父母来救援，父母听到后，当即就会前往救援。绝对不会因为儿女衣冠不整齐、身体不洁净，而不肯救援。我的一个弟子，几年前在四川，到一个朋友家，听到有妇人哭得很伤心，就问是什么原因。朋友说，妇人已经生孩子两天了还生不下来，恐怕性命难保。他说，赶紧让产妇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你在天井里，焚香跪拜念诵，保证马上就能生下来。那人就跟妇人说了，自己也开始念诵，没过多久孩子就生下来了，妇人还不知道。等到听到孩子的哭声，才知道已经生了。妇人说，刚开始要生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用布兜住她的下体，所以生不出来。等到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时，看到那布已经脱掉了，所以生出来了还不知道，听到哭声才知道孩子已经生了。古人说：“死生也是一件大事啊，能不让人感到悲哀吗？”净土法门，是专门为了人在死亡的时候以及死后神识超脱到净土而设立的。这本书，则是为了在即将生产以及生产之后的种种保护而编写的。普遍希望仁人君子们，辗转流通这本书，让每家都备有一册，共同致力于培养德行、节制欲望。那么这本书中所说的那些情况，就都不会出现了。而前人流通这本书，张善征印施这本书，以及我在这里叙述的两种关键因素的意义，才可以没有遗憾了。 （原文：2406字；译文：3943字）
0657 江苏水灾义赈会驻扬办赈经历报告书序（民二十年）
天如同我们的大父亲，地如同我们的大母亲，人民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所以大禹和后稷把天下百姓遭受洪水和饥饿，当作是自己遭受洪水和饥饿。伊尹认为哪怕有一个人没有受到他的恩泽，就好像是自己把那个人推到了山沟里一样。佛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说种种佛法来度化解脱他们。后世的人虽然没有大禹、后稷、伊尹那样的权力，也没有佛那样的道行，但不妨碍根据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去行事，以尽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曹崧乔多年来专门举办周济地方贫民的义举，又为陕西的赈灾筹集了十多万圆。从前他的父亲曾任河南的藩台，留下的仁爱德政深受百姓爱戴，如今曹崧乔又把这份遗爱推广到了陕西。他还不辞辛劳，为江北的百万百姓筹划安全的策略。可以说是能够继承并延续家族的德行，而且不断发扬光大的人了。袁孝谷是丹徒人，他的父亲也被称为太史。袁孝谷本人在江苏为官多年，奉公守法，与地方百姓感情深厚。而且他侨居在苏州城，赋闲在家潜心修行。秋天的时候，江北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水灾。江苏水灾义赈会在八月二十八日，紧急发电报让曹崧乔和袁孝谷前往办理赈灾事宜，刻不容缓。他们随即出发前往扬州，先是会见了当地的官员和绅士，接着设立了赈灾局，然后分头调查各处的受灾情况。随后通过信函和电报向苏州以及各方慈善家呼吁，为灾民请命，陆续筹集到了大约十五万洋。那些单衣、夹衣、棉衣、鞋袜等，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总共有十多万件。棉被有一千多条。锅巴和药品，数量也很多。其他地方筹集到的款项，占总数的十分之四。大部分的款项以及各种衣物，都是苏州捐赠的。一方面是因为曹、袁二人向来为地方人士所敬重和信任。另一方面是因为苏州是维卫、迦叶二佛曾经居住的地方，而且唐宋时期陆元方、范仲淹等人的美好风范和德政依然留存。所以苏州的百姓，大多慈善仁爱，看待他人就如同看待自己一样，因此才能得到这么大批的赈灾款项。这次赈灾的各项办法，都一一清楚地写明了具体情形，一共有十七条，一看就能全部了解。款项的支出方面，第四项救济各地灾民是最大的支出项目。还有第七项办理紧急赈灾。第八项保护耕牛。第九项举办以工代赈，兴修圩堤和桥梁。第十项贷给麦种。第十一项保养受灾的婴儿。第十二项筹设粥厂。第十三项赈济那些隐藏的贫困者。第十四项维持因利局。第十五项维持扶元柴米局等等。这些举措的缘由和办法，在这本册子中都有详细的记载。而第十七项冬赈，持续的时间很长，需要的款项很多。还希望各界的大慈善家，怜悯灾民的痛苦，又能特别捐赠巨款来救助灾民，以此来舒缓国运，祈求上天的眷顾从而免除杀戮的劫难。这样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祥云般护佑，吉祥喜庆接连到来。在现世就能获得《洪范》中所说的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后代子孙能获得《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拥有贤良的品德和爵位俸禄。佛经上说：“菩萨畏惧因，众生畏惧果。”畏惧因，就不会造作恶因，又怎么会有恶果呢？畏惧果，可是恶因已经成熟，恶果就难以避免了，纵然心生恐惧，也没有什么益处。哪里比得上改过迁善，来消除往昔的业障并种下未来的福报，这才是免除恶果的根本办法呢？又因为施舍有三种。一是财施，就是用钱财以及衣服、食物、住所，来救济贫穷困苦的人。二是法施，当有人不知道善恶、邪正，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还有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关键法门时，用方便巧妙的方法为他宣讲说明。或者把佛、菩萨、祖师、善知识所说的契合佛理和众生根机的书籍，印刷并赠送、流通。让见到、听到的人产生正确的信心，逐渐深入了解，以至于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俗、进入圣境，这些都叫做法施。三是无畏施，一切众生都喜爱生命、厌恶死亡，普遍劝诫同修的人，戒除杀生、保护生命。并且当有人感到恐惧时，或者消除他的灾祸，或者开导他的内心，这是小的无畏施。一切众生最终都难免一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永远在劫数中怀着这样的恐惧。让他们相信并愿意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逐渐修行进步，直到成就佛道，这叫做大无畏施。这三种施舍中，财施只在现世起作用，后面两种（法施和无畏施）的影响一直延续到未来。凡是想要利益他人从而期望圆满成就自己的福分和智慧的人，应该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切实实行。那么人民就太幸运了，国家也太幸运了。 （原文：2133字；译文：3570字）
0658 到光明之路序（民十七年）
因果关系，是出世间和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关键所在。如今世道的混乱程度，实在是自古以来都未曾听闻过的。推究其中的原因，都是由自私自利的心所导致的。因为存有一颗自私自利的心，那么损害他人、利于自己，违背天理、伤害道义的事情，就会任意地去做。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这些道理，被远远地抛在脑后，全然不顾。因此世道人心，日益趋向黑暗，没有办法达到正大光明的境界。倘若能够知道祸福没有固定的门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善恶的报应，就如同影子跟随身体一样。帮助他人就是帮助自己，伤害他人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杀害别人父亲的人，别人也会杀害他的父亲。杀害别人兄长的人，别人也会杀害他的兄长。好好侍奉自己父母的人，他的子女必定孝顺。好好对待自己兄长的人，他的子女必定友爱。就像屋檐滴下的水，后面的水滴必定会接着前面的水滴落下。由此看来，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关爱他人、做有利于万物的事，都是自己未来幸福的根基。损害他人、利于自己，违背天理、伤害道义，都是自己未来灾祸的根源。人即使再愚蠢，也绝对不会有喜欢别人遭受灾祸、自己从中取乐，刻意趋向凶险、避开吉祥的人。然而探究他们的行为，却恰恰适得其反。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遇到明白事理的人，为他们详细地阐发因果报应的事理。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普通人都有责任。普通人又怎么能让天下得到治理呢？假如天下的人，都能明白因、认识果，那么贪婪、嗔恨、愚痴的心，就不会过于强烈，杀生、偷盗、邪淫的恶业，就不敢随意去做。人们会关爱他人、做有利于万物的事，安于天命、乐于自然。心地既然已经正大光明，那么前行的道路所到之处，没有不是光明的境界。李圆净居士，怜悯世道沉沦堕落，特意撰写了《到光明之路》。这本书的要点在于提倡因果报应。周安士说过：“人人都知晓因果，这是实现天下大治的途径。人人都不了解因果，这是导致天下大乱的根源。”由此可知，因果报应，实在是修身立世、与人交往，改善世道、使百姓良善，追求成为圣贤、成就佛道和祖师境界，从始至终的重要道理。只希望阅读这本书的人，彻底摒弃自私自利的心，来彰显自己原本就具有的光明德行，那么天下就太幸运了。 （原文：1140字；译文：1887字）
0659 杨椒山先生言行录序（民二十年）
人秉承着天地间的正气而生，应当效法天地高远深厚、覆盖承载万物的德行，来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继承以往的圣贤、开创未来的局面，这样才不愧于与天地并立为三，而被称为“三才”。忠诚、孝顺、气节、道义，是做人的基本准则，人如果没有这些，那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使处于民主时代，也不能不以忠义作为训诫。实在是因为“忠”的意义，不只是指侍奉君主而言。所以曾子用“忠恕”来阐明孔子的学说，还常常自我反省“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尽力了”。由此可知，“忠”这个字，意义贯穿于各种行为之中，侍奉君主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罢了。我认为“忠”就是尽自己的心意，真诚而不欺骗。人如果存心忠诚，必定能够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和睦家族、诚信待友、怜悯孤儿、抚恤寡妇、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为什么呢？因为忠诚就不会欺骗，不欺骗就会尽到自己的本分，尽本分就是属于自己分内的事，自然就会努力去切实实行，绝对不会有敷衍了事、不尽自己心意和力量的担忧。近代虽然推翻了帝制，然而每件事都必须讲求忠诚，这样才不至于彼此欺诈、相互防备，没有一个准则。得势的时候就一起辅佐，失势的时候就一起抛弃，有的甚至反而去攻击，互相倾轧，没有尽头，这都是因为不讲求忠义所导致的。如果不讲求忠义，那么父子、夫妇之间的伦理关系，都可以被轻视。轻视的时间久了，就会成为束缚。背负着这种束缚，得不到自由，就不得不上演杀父杀母、违背天理的悲剧，期望能够随心所欲、不受拘束。唉，不讲求忠义，造成的祸患竟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怎能不让人痛哭流涕、长叹不已呢？沈弥生居士，想要力挽狂澜，打算排版印刷杨椒山先生尽忠于国家，以及亲身践行孝顺友爱、给子孙留下训诫的事迹，广泛地传播。期望每个人都能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和睦家族、诚信待友、怜悯孤儿、抚恤寡妇、仁爱百姓、爱护万物，赤诚地为国家效力，热心地救济世人，一一效法杨椒山先生并切实实行。务必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不要有丝毫因循守旧、懈怠疏忽、虚假应付的想法。那么人心一旦转变，人祸自然就不会发生。人祸既然没有了，上天的心意自然就会顺遂。当然就会风调雨顺，物产丰富，百姓安康，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了。读杨椒山先生的《请罢马市疏》和《诛贼臣疏》，真可谓是只知道有国家，不知道有自己。当时贼臣专权，正人君子稍有违背，立刻就会招来灾祸。他竟敢上疏请求罢除马市、诛杀贼臣，若不是浩气充塞天地、精忠贯穿日月的人，怎么能做到呢？虽然因此而丧命，但千百年后的人，都对他十分景仰。和那些一时位高权重却毫无建树的人相比，这又怎么样呢？何况在即将临刑的时候，他所写的年谱，以及告诫妻子、训诫儿子的文章，简直是心如明镜，细微之处都能照得清清楚楚，若不是涵养纯粹、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怎么能做到呢？如今为了方便普通人阅读，所以先列出他训诫儿子的内容，其次是告诫妻子的内容，再其次是年谱，接着是两篇奏疏，最后是他的本传，这样或许可以让人一打开书就能得到实际的益处。不至于因为文章太长，而且和自己的本分不相关就厌恶阅读。杨椒山先生的忠诚，不只是体现在侍奉君主这一件事上。仔细考察年谱，他在侍奉父母、尊敬兄长、待人接物方面，没有一件事不是以忠诚为根本的。必须知道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这八件事，以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种方法，都必须以“忠”为纲领。因为忠诚就会尽心切实实行，必定期望达到圆满的程度才罢休。由此来说，“忠”的道理贯穿于各种行为之中，“忠”的益处能够成就各种事情。无论是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事，不忠诚绝对难以取得大的成就。从古至今，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穷究事理、尽到本性，追求成为圣贤的人，哪一个不是以忠诚为根本的呢？如果不致力于忠诚，那么懈怠懒惰、因循守旧就会随之而来，为自己做事尚且做不好，更何况是为社会、国家做事呢？如今的人不但不讲求忠诚的实际内涵，就连孝顺、气节和道义，都不加以注意，每次想要劝导，都无从说起。恰好彭孟庵居士把《湖南孝女传》拿给我看。孝女只知道有母亲，节女只知道有情义，而顾不上考虑自己的生死。虽然她们以身殉母、以身殉义的行为，不能作为普通人的典范，然而她们尽孝尽义的诚心，就连天地鬼神都能被感动，何况是同样具有这种心性的人类呢？那些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随意自由恋爱的人，看到这些，能不惭愧得无地自容，从而痛改前非，修养日后的德行吗？这对于世道人心的影响是很大的。还有秦昭的操守，比起那些“坐怀不乱”的人，还要高尚百倍。因为一时不乱容易做到，多日不乱就很难了。何况还有“如果邓某你不能自我克制，我就嫁给你”这样的话呢？她竟然能够和一个少年男女，数十天里，每天一同吃饭，晚上一同休息，却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欲之事，若不是完全符合天理、绝无人欲的人，怎么能做到呢？我在《安士全书》《寿康宝鉴》中，都附上了这些事迹。这两本书已经印刷了二十多万部。如今又把它们附在这本《杨椒山先生言行录》里，合起来成为忠诚、孝顺、气节、道义的传记，作为给那些废弃伦理的人，扎下的一针“顶门针”。或许可以立刻治愈那些深入膏肓的弊病，重新使人们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陆放翁的家训，注重节俭、忠诚和宽恕。而且他所说的丧葬礼制，尤其是医治浮薄风俗的一剂良药。所以也把它附在后面，一同得以广泛传播。肯定会有具有正确见解、关心世道人心的仁人君子，大力提倡这些，让社会回归淳朴，再次成为天下大治的盛世。 （原文：2764字；译文：4561字）
0660 重印寰球名人德育宝鉴序（民十八年）
天下没有两种不同的大道，圣人与凡夫也没有两种不同的心性。从古到今，从中国到外国，没有不把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以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当作安身立命、践行大道、治理国家、安抚百姓的根本。实在是因为这些事理，都是我们人性中本来就固有的常理常道，无论一个人是聪明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都具备这些本性。人们的所作所为，有的符合这些事理，有的违背这些事理，这是由于有的人能够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践行礼法，而有的人却迷惑内心、追逐外物，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所导致的。所以《尚书》中有“即使是圣人，如果没有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邪念也可以成为圣人”的训诫。佛也开示说“迷惑的时候，佛就如同众生；觉悟的时候，众生就如同佛”的道理。由此可知，圣人与狂人，众生与佛，只在一念之间的迷惑与觉悟。最初只是因为发心稍有不同，最终却导致有天壤之别，人怎么能不自我勉励，期望成为圣贤呢？世间各种工匠的技艺，各自都有规矩和准则，按照前人的成规去学习，等到熟练到了极点，就没有不随心应手、顺利完成的。追求成为圣贤，也是如此。概括其要点，就是彰显光明的德行、亲爱民众、达到至善的境界，这三点罢了。然而想要彰显自己光明的德行，必须先从去除烦恼和物欲，推求发扬自己固有的良知入手。也就是所谓的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践行礼法。一直到格物致知达到极致，那么人的私欲就会完全净除，天理就会畅行。在彰显光明德行的要点上已经掌握，其他方面再去施行，就没有不随心应手、能够成功办理的了。然而还必须多多了解前人的言论和行为，作为涵养品德、反省自身的助力。无锡的杨章甫居士，辑录了古今中外名人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一共有八卷。首先是关于伦理方面的，其次是关于为官、绅士商人、妇女闺阁、修身反省、慈善方面的，以及中西方的嘉言，这些都是在家庭、社会、国家中所应该遵循的依据。当时印刷了一万多册，邮寄到全国各个县，这本书带来的益处实在是不小。如今，上海的大慈善家王一亭居士，认为这本书很符合当下的时机，打算印刷几千册，用来提倡推广。期望后来那些有心挽救世道人心的人，能够相继印刷发行，期望这本书能够遍布全球。这样或许人人都能知晓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从而切实履行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的伦理道德。那么家庭中实行孝顺友爱，人们都崇尚礼让，即使身处暗室之中，也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或许良知就不会被物欲所蒙蔽，光明的德行最终也能彻底彰显。这样难道还会不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吗？于是写下这些大概内容，来揭示其中的深意。后来又得到了《寰球名人德育嘉话》，于是一并印刷，期望一切想要自利利他的人，能够有所依据。因此补充记录几句话来标记这件事。 （原文：1571字；译文：2581字）
661 佛学救劫编序（民二十一年）
世道混乱到了极点，人们急切地盼望天下得到治理。治理世道的方法，本来是非常贴近且容易的。然而世上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每每想要标新立异，期望超越古人并凌驾于古人之上。所以对于那些贴近且容易的方法，他们却忽视而不采用，反而想要去做那些遥远且困难的事情，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本领。最终导致只是造成了骚扰，结果适得其反，国家混乱，百姓困苦，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这能不让人悲哀、不让人畏惧吗？他们不知道圣人依据天理和人们应遵守的常道来制定法则，让人们各自重视根本、看重伦理，亲身践行孝顺友爱。所以说：“尧舜的大道，不过是孝顺友爱罢了。”“尊敬自己的老人，进而推广到尊敬别人的老人；爱护自己的孩子，进而推广到爱护别人的孩子，治理天下就可以像在手掌上运转东西一样容易。”如果真的能各自怀有忠诚宽恕之心，同样怀有深厚的同胞情谊，那么礼让之风就会兴起，战胜残暴、去除杀戮，民俗就会淳朴良善，天下就会太平了。圣人又担心人们有时考虑不周全，所以又用因果报应的事理来训诫。所以《尚书》说：“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就如同影子跟随身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又说：“做善事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会降下各种灾祸。”孔子赞颂《周易》时，一开始就说：“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多余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会有多余的灾祸。”箕子陈述《洪范》时，最后才说：“用五福来劝导人们，用六极来警诫人们。”后世的儒者不明白三世因果，把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一概归结于君王的政治。这不但诬陷君王的政治是暴虐的，而且对于“福”和“极”这些概念，本来就很难解释得没有一点矛盾。如今暂且用因果关系中明显的例子来说。关爱别人的人，别人常常也关爱他；尊敬别人的人，别人常常也尊敬他。说出违背道理的话，也会听到别人用违背道理的话回应；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财物，也会以不正当的方式失去。杀害别人父亲的人，别人也会杀害他的父亲；杀害别人兄长的人，别人也会杀害他的兄长。凡是对外施行的行为，本来都是如此。至于自身修养方面的因果，则是“即使是圣人，如果没有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邪念也可以成为圣人”，圣人与狂人的区别，只在于是否有善念和能否克制邪念。所谓“如果立志于仁，就不会有恶行”。能立志于仁，那么就会在饮食起居间都能感受到先哲的存在，在独处时也能在内心知晓善恶。不立志于仁，那么人的私欲就会日益放纵，天理就会日益泯灭，就和禽兽没什么区别了。孟子所说的“西施如果蒙上了不洁之物，那么人们都会掩着鼻子走过她身边”。（西施极其美丽，如果满脸涂上粪便，那么人们会厌恶她的臭秽，不但不肯看她，而且还会掩着鼻子走过。）“即使有丑陋的人（这里的‘恶’指容貌丑陋，‘恶人’就是容貌丑陋的人），斋戒沐浴之后，也可以侍奉上帝。”这些都是因果报应的事理。圣人教导人，先直接陈述人们应当施行的方法，又展示出遵循或违背这些方法的利害得失，这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圣人希望人们各自修养自己的品德，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唯恐人们有所疏忽，所以用因果报应的事理来督促人们，期望人们恭敬地遵守而不违背。然而圣人所说的因果，只说的是一个人本身以及他的子孙罢了。因为没有提及出生之前、死亡之后的事情，所以对于本人过去和未来的因和果，都没有提及。箕子依据五福、六极的意义，于是阐发了过去的因会成为现在的果。所以知道圣人是因为这些不是平常人容易理解的，所以不说，而不是不知道有三世因果。自从佛教传入中国，大力阐明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的道理，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情，暗中受到其益处的百姓，数不胜数。试举一两个例子，应当就可以完全明白。在周朝初期，文王的恩泽惠及枯骨，不到三四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天子、诸侯、大夫、士，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杀人来殉葬，而且那些有强大势力的人，都以殉葬的人数多为荣耀。秦穆公是秦国的贤君，尚且杀了一百七十七人殉葬。而子车氏的三个儿子，都是秦国的贤臣，尚且没有因为他们是为国为民的人而被赦免。而且各国还有用数百甚至数千人来殉葬的情况。自从佛教阐明了三世因果的事理，这种风气才得以永远平息。否则，能够寿终正寝的人，大概也是很少的。这样的利益，如果不深入思考，谁又能知道呢？宋代的儒者窃取佛经中关于心性的深奥要义，来弘扬阐释儒家的道理。他们深深担心后人学习佛教，导致儒家的门庭冷落，于是把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反而说别人不如自己。于是歪曲地进行反驳排斥，说佛用因果轮回，作为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依据。而且人死后，身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精神也会飘散，纵然有地狱的刑具，又该施加到谁身上呢？如果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么人的出生，没有来处；人的死亡，没有去处。尧帝和夏桀最终都一样归于消亡，善恶在一死之后都成了空。由此，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只是用尽道义、尽本分，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作为教化。而且还破坏驳斥了督促人们不得不尽道义、尽本分，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的关键因素。他们的计谋是多么荒谬，哪里说得尽呢？由此，儒者都不敢谈论因果，也不敢教导人努力行善，因为他们常常把“有所目的去做善事就是恶，就是自私自利”作为训诫。其实无所目的去做善事，实在是做善事的最高准则，这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怎么能用这个来教导普通人呢？如果教导普通人，那就是阻止人做善事，引导人做不善的事了。然而圣人虽然能够无所目的去做善事，圣人也曾经有所目的，不是完全无所作为的。蘧伯玉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十九岁时的过错；到了五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四十九岁时的过错，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还没能做到，这说明他一生是有所作为的。曾子平日里用三件事来自我反省，等到临终时，才说：“《诗经》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过错了。”这说明他始终是有所作为的。颜渊问什么是仁，孔子告诉他要克制自己、践行礼法。等到问具体的条目时，孔子说：“不合乎礼的不要看，不合乎礼的不要听，不合乎礼的不要说，不合乎礼的不要做。”这两次回答都是有所作为的，不是无所作为的。孔子在饮食时仿佛看到尧，在墙壁间仿佛看到舜，在梦中仿佛看到周公。孔子年纪已经七十岁了，还希望上天多给他几年时间，期望学习《易经》从而避免犯大的过错，这些都是深深有所作为的表现。宋代的儒者唱高调，想要以此显示自己的高明，却不知道这恰恰与圣人循循善诱的道理相反。他们自己犯错、误导别人，对天下后世的危害，太大了。自从宋代儒者驳斥因果轮回之后，凡是读书的人，都不把五经中所说的当作定论，而把宋代儒者所说的当作准则。纵然有知道其中道理的人，也担心遭到违背先儒的非议。并且有的人或许有所建树，可以进入文庙，因为涉及到佛学，就成了绝望的事情，所以不敢提上一句。而深深明白佛理、把佛法作为准则的王阳明，尚且带有反驳排斥的言论，大概是想要为后来进入文庙留有余地罢了。因此几百年来，劝善惩恶的关键作用既然被废弃了，纵然有劝勉和惩治，都属于细枝末节，没有抓住根本，带来的益处特别少。近来因为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一些喜欢新奇、标新立异的人，凡是他们所做的，没有不模仿效仿的，而且变本加厉，比原来更严重几倍。至于他们所说的为国为公，却置若罔闻。所以导致提倡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不要廉耻等，让人不忍听闻、不忍目睹的章程，整个国家都陷入疯狂，难以形容。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纵然用必死的威胁来胁迫他们去做上述那些事情，他们也宁可选择死亡，不敢做出这样的大恶事。由此可知，如今破坏儒教、破坏伦理，期望实现兽性化的情况，其祸根都是从宋代儒者驳斥因果的学说中埋下的。学说的误导人，太严重了，即使是洪水猛兽，带来的灾祸也没有这样酷烈啊。从前有人问我：“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将用什么来治理呢？”我说：“你如果能知道混乱的原因，就知道治理的法则了。”周安士说：“人人都知晓因果，这是实现天下大治的途径；人人都不了解因果，这是导致天下大乱的根源。”因为儒者忌讳谈论因果，导致世道人心，日益浮薄，逐渐演变到如今，竟然敢把废弃经典、破坏伦理等作为提倡的内容。如果真的知道因果，不但这种话不敢说出口，也不肯听进耳朵里，因为这是如同枭獍（比喻忘恩负义之徒）一样的恶言，不是具有人心的人所应该听的，听到就会让人痛心疾首，无法停止。如今想要把混乱的世道转变为太平，如果不极力提倡家庭教育，就无从下手。而家庭教育，最初应当以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为根本。又必须常常谈论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那么家庭中培养出来的人才，都会是贤良优秀的。既然家家都有贤良优秀的人才出现，即使有少数不贤良优秀的人，也应当受到他们的熏陶，和他们一起转变。所以说：“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普通人都有责任。”这是在什么地方摔倒就在什么地方站起来，由太平走向混乱，又由混乱走向太平的定论。不依据这个而想要治理好世道，怎么可能呢？这是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共同担忧的事情。潘对凫居士看到了这一点，在上一年请许止净居士，辑录了《佛学救劫编》。用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作为改过迁善、从迷惑回归觉悟，清净身、口、意三种业障，修行戒、定、慧三种学问，期望去除原本不存在的虚妄业障，恢复本来具有的真心。又让人们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永远离开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常常享受常、乐、我、净四种法乐。而且又以普贤菩萨广大的愿王（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为归依之处，或许可以承蒙阿弥陀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在十方世界，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别显现身形，用种种方便法门，度化众生，普遍让一切有知觉的生命，一同成就佛道，直到虚空有尽头，我的愿力也没有穷尽。这是拯救劫难的极大功效啊。俗话说：“救人必须救得彻底。”像这样的拯救，可以说是彻底到极点了。然而对于不知道佛法真理的人，最初不得不先用浅近的因果事迹，开启他们的信心。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迹浅近，就不想观看而置之不理，那么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奇妙道理，自然就会有所收获了。普遍希望大家，各自相互勉励吧。 （原文：4263字；译文：6960字）
0662 务本丛谭序（民二十年）
世道混乱已经到了极点，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探究其中灾祸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理学的先贤们，驳斥了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等事理，认为这是佛凭空设立的，用来作为诱惑愚夫愚妇的依据。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多余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会有多余的灾祸”。以及“精气聚合成为万物，游魂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形态”，这些到底是因果关系呢，还是不是因果关系呢？是轮回呢，还是不是轮回呢？更何况史书记载的因果轮回的事情，多得难以计数，难道他们完全没有看过吗？只是因为他们看重门派的观念，想要与佛的观点不同，来阻止后人都去学习佛教，担心导致儒家的门庭冷落罢了。他们只把尽到情谊和本分，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作为教化民众、使风俗良善的方法。而对于让民众不得不尽到情谊和本分，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改过迁善的关键因素，不仅弃置不谈，而且还深深斥责认为这是不对的，唯恐有人相信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由此，上等智慧的人懈怠于修行持守，下等愚笨的人敢于作恶。因为觉得尧帝和夏桀死后都一样归于消亡，又何必兢兢业业，没有束缚却自己束缚自己，让自己辛苦一生呢？又何不尽情放纵自己，只期望在现世得到快乐，何必在乎死后的空名呢？以至于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等到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这种情况又变本加厉，竟然导致废弃经典、破坏伦理等行为在国内蛊惑人心。争夺城池、争夺土地等行为在国外残害百姓。既失去了农时，又浪费了地利，人祸和天灾同时降临。悲哀啊，百姓们遭受了如此深重的灾难。探究这场祸乱的根源，不得不归结于驳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学说。他们从前倡导这种学说的时候，不过是想要抑制佛教来弘扬儒教，却不知道由此人们变得肆无忌惮，于是发生了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不要廉耻等现象。人的情感就像水一样，因果关系就像堤坝一样，坚固地修筑尚且担心水会泛滥，拆除堤坝水难道不会四处横流吗？学说误导人，带来的灾祸竟然如此严重，能不让人悲哀吗？在这样的世道下，有良心的人怎么忍心漠然置之呢？因此，郭介梅居士写了《务本丛谭》这本书，并广泛地流通，期望能够挽救世道人心。这本书逐条阐明了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等事理。以及发起菩提心，自利利他，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等法则。如果真的能依照这些去做，那么活着的时候必定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登上极乐世界。这样或许才不辜负可以成为尧舜，可以成佛的真心，以及与天地并立为三，被称为“三才”的美好名声。那些想要弘扬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这些大的纲维，想要办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大事，想要证得烦恼和迷惑完全断尽，福分和智慧圆满的大果位的人，请把这本书当作引人入胜的先导。等到深入学习之后，那么所达到的造诣，本来就不是这本书所能详尽表述的了。希望看到、听到这本书的人，千万不要忽视它，那就太幸运了。 （原文：1677字；译文：2787字）
0663 昆山佛教西方莲华会缘起序（民二十二年）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涵盖了从初始、中间到最终的所有佛法，普遍地度化上、中、下各种根机的众生。这个法门入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却能快速获得效果。在现世中，必定能出离生死轮回。不需要经历漫长的无数劫数，就能亲自证得法身。它是如来在一代说法的时期里的特别法门，实在是众生所有的修行方法中脱离苦难的重要途径。因为它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所以和那些专门依靠自己力量修行的法门相比，所获得的利益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因此，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通过念十声佛号就能得以往生净土。已经证得等觉果位的菩萨，发十个大愿回向净土。由此可知，这个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所以自从《华严经》引导众生归向净土，在祇园（祇树给孤独园）演说佛法以来，以往的圣人、前代的贤哲，每个人都趋向这个法门，无数的经典和论著，处处都指向这个法门。何况如今世道人心，堕落沉沦已经到了极点，正法衰落残败，邪说肆意兴起。如果不用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的世间善法。以及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俗、进入圣境的出世善法来维持世道，那么人道或许都要消亡了。因此，特意召集僧俗各界的同仁，成立这个求生西方的莲华胜会。以自己有所成就的同时也帮助别人成就，自己获得利益的同时也利益他人的心，践行笃厚地遵守伦理纲常，精心修行净土法门的道路。以此作为那些推翻伦理道德、用邪说来欺骗民众的人的标准，作为那些迷惑不明心性、在险恶的道路上无法走出的人的向导。在这个莲华会中的人，如果真的能够亲身实践，必定会使同仁们相互观摩而共同进步。不但向来有信心的人，能够深深沐浴佛的恩泽，即使是一直反对的人，也应当大大地发起善念。实在是因为佛性本来人人都具备，因为遇到了强大的增上因缘，得以当下显发出来罢了。其余详细的内容在净土的经论中，希望加入莲华会以及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能各自勉励。 （原文：792字；译文：1308字）
0664 杯度斋文集序（民二十二年）
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凡是有良心的人，没有不心怀忧虑的。郭介梅居士，想要挽救这种局面，之前曾经撰写了《务本丛谭》。接着又把多年来的文稿汇集起来，编成一本书。书中所记述的内容，都是经史子集以及佛祖经论中的善恶事迹、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还有与当时的人相互交流的各种言论。这本书分为四个门类，一是孝友，二是政治，三是宏法，四是德行，总名称为《杯度斋文集》。斋为什么要用“杯度”来命名呢？大概是想要在烦恼和恶业的大海中渡化他人，必须以古代圣人和先贤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以及如来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作为依据。然后根据不同的事情和环境，用自己的文字来阐发这些道理。对于那些不理解的人，又引用古今的事迹来作为证明。让那些固执的人回头，让那些任性的人改变心性。只是因为自己的道德修养还比较浅薄，不能产生很大的感化作用，就好像用杯子来渡人，所能渡化的人很有限，这是一种自谦的说法罢了。要知道这个“杯”，其实是如来大愿船一类的东西。如果肯登上这个“杯”，就可以直接登上那竖着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着遍布十方，广大无边的大愿船。九法界中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可以通过这条船登上菩提觉悟的彼岸。希望那些还在烦恼苦海中的人，遇到了这个“杯”，千万不要因为它看起来小就舍弃它。否则，即使遇到了大愿船，也必然会因为不认识而错过，这对自己的耽误可就太大了。我常常说：“因果关系，是出世间和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关键所在。”舍弃因果而谈论治理，不过是稍微缓解一下表面的问题。至于内心的弊病，反而会让它增长，绝对没有能够治愈的道理。那些唱高调的人，说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是佛用来骗人的虚妄言论。这些人不但不了解因果，也完全不明白世间的正理。圣人穷究事理、尽到本性，如来断除烦恼、证得真理，都超不出因果的范围。人如果真的深信因果，自然就会意念真诚、心思端正，进而自身也能得到修养。那些人把诚意、正心、修身，当作改善世道、使百姓良善，追求成为圣贤的依据，却极力地驳斥因果轮回。他们不知道能够让人做到诚意、正心、修身的关键因素，正是因果轮回的事理。既然没有了因果轮回，又有几个人肯致力于诚意、正心、修身呢？想要人们都做到诚意、正心、修身，却先驳斥了让人不得不诚意、正心、修身，不敢不诚意、正心、修身的关键因素，他们诋毁往圣、误导后学的罪过，即使把所有的竹子都做成竹简也写不完。他们还自我夸耀能够尊崇正道、去除邪说，改善世道、使百姓良善。结果导致出现了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不要廉耻，人们互相残杀，百姓生活艰难等现象，这些都是驳斥因果轮回所造成的后果。他们如果能预见到这样的灾祸，即使是用粉身碎骨的刑罚逼迫他们去提倡驳斥因果轮回，他们也会有所不敢。何况只是为了追求无关紧要的虚名，又怎么敢去做呢？众生的恶业太深重了，才感召出这样的学说，从而更加重了自己的恶业，这难道不让人非常可怜吗？希望所有的同仁，都怀有自利利他的心，不要存有彼此门派的偏见。从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开始，逐渐达到明心见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以及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境界。那么就可以通过这个“杯”，直接登上如来的大愿船，从而登上觉悟的彼岸。然后又能一代一代地相互渡化，直到无尽的未来，这样或许才不算虚度此生、错过这样的机缘。 （原文：1971字；译文：3274字）
0665 放生杀生现报录戒杀放生各文合编序（民十八年）
凡是有血气生命的生物，必定有知觉。既然有知觉，就必然会贪生怕死，趋向吉祥、避开凶险。鸟兽、昆虫、跳蚤、虱子，没有不是这样的。如果突然捕捉并杀害它们，那么它们的力量虽然敌不过，无可奈何，但它们心中的仇恨，大概不能用语言文字来形容。如果在即将杀害它们的时候，有人把它们赎买下来并放生，让它们得以存活，那么它们心中的感激之情，同样也难以形容。纵然它们当时没有报恩或报仇的能力，然而善恶的因缘既然已经结下，或许在现世，或许在未来，必定会有不期而至的报应。即使它们不能立即报复，然而常常放生和常常杀生的行为，天地鬼神一直都在监察着，必定会降下或福或祸的报应，千万不要忽视它们的弱小而去欺侮它们。世人不明白因果关系，把杀生吃肉当作正理，认为是应该做的事。却不知道战争、匪寇、水患、旱灾、疾病、瘟疫等惨烈的灾祸，很多都是由杀生吃肉而导致的。如果真的怀有纯真的慈悲心念，即使同样处于这个劫难的时代，而所受到的报应，自然也会有所不同。从前有一个小孩，他的父亲带他来皈依。我问他：“你喜欢吃肉吗？”他说：“喜欢。”我把他的手指放到他的嘴边，说：“这块肉很好，试试看吃一下。”他极力拒绝说：“吃不了，吃不了。”我说：“你自己的肉你吃不了，别的生灵的肉你怎么又能吃得下呢？你现在吃得下它们，它们将来也可能吃得下你，相比起自己吃自己的肉，那将会更加痛苦万倍啊。”所以圣人用忠诚宽恕来教导人，自己不愿意承受的事情，也不要施加在别人身上。无奈世人弱肉强食，已经习惯成自然。几乎不知道杀生吃肉是罪恶的、不合乎礼义的。看到不吃肉的人，就讥笑他们迂腐、迷信。假设这些人突然变成了鸟兽、鱼虾，被人捕捉并想要杀害，他们心中会认为这是正理、是应该的，并且还会欢喜地让别人吃自己来填饱肚子吗？还是会认为这是罪恶的、不合乎礼义的，而心中怀恨无法释怀呢？假设在那个时候，有戒杀护生、不吃肉的人，劝别人不要杀，并且想要买下来放生，他们心中会讥笑这个人迂腐、迷信呢？还是会感激这个人救命的恩德，而终生都不会忘记呢？让这些人设身处地，反复思考这些，我恐怕他们宁愿吃自己的肉，也不肯吃众生的肉了。唉，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成佛。为什么会背离觉悟、契合尘世，到了如此极致的地步呢？江慎修先生，是前清时期的一位隐士。他学问渊博，品行纯正。虽然没有深入研究佛理，然而能够深信因果。所以对于他所见到听到的有关杀生和放生的报应的事情，记录下来编成集子。他的同族裔孙易园，在民国十一年为他排版印刷，我为这本书写过序，这里就不多说了。如今杀生的劫难弥漫，再加上水患、旱灾等种种灾祸，百姓生活艰难，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同仁们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打算广泛印刷《放生杀生现报录》，以此作为挽回劫难命运的依据。又因为《放生杀生现报录》在道理和宗旨上还欠缺深入的阐发，因此把我从前附在《万善先资》后面的有关戒杀放生的文章，与《放生杀生现报录》合编在一起。从中可以看出儒家和佛家的心法是一致的，所急切地想要救助万物的行为，实际上就是急切地想要救助人。这种挽救，是从根本上着力的，千万不要以处理事情的缓急轻重不当来讥笑。莲池、慈云、曾端甫等人的文章，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纯金，如同毫无瑕疵的美玉。阅读这些文章，让人残忍的心，一下子就消失了。慈悲的念头，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只有我的《南浔一疏》，难免会有被讥笑为与真正的宝物不类同的情况。然而我竭尽自己的愚笨和诚意，努力尽到自己的天职，对于诋毁和赞誉就不去计较了。 （原文：2074字；译文：3387字）
0666 圆瑛法汇序（民二十二年）
如来的智慧知见，众生同样都具备，如果佛不宣说，谁又能自己知晓呢？所以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世尊，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了等正觉，普遍地为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根据他们不同的根机来宣讲精妙的佛法。一定要使佛法的道理与众生的根机相契合，让众生的理解和修行都达到圆满的状态，从而达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恢复原本的真心本性罢了。又因为根性愚钝的众生，想要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很难实现，一旦经过一次生死轮回，前进一分却可能后退万分。而那些修持一乘（指能运载众生至涅槃彼岸的教法）的上等根机的人，能够亲自证得法身，不需要经历漫长的无数劫数，就能快速成就佛道等因缘，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让九法界中无论是上等的圣人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能在现世中往生西方。上等根机的人能够圆满成就菩提道果，下等根机的人也能亲自登上不退转的境界，佛的这种保护和抚育的恩情，即使经历无数劫数也说不完。由此可知，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人的根性浅陋低劣，寿命短暂，有智慧的人稀少，魔众和外道横行，如果没有这个法门，又怎么能使世道人心变得良善呢？因此佛法流传到中国（震旦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两千年来，所有有智慧的人，有的专门修持这个法门，有的兼修这个法门，有的公开地修持，有的暗地里修持，各自修行这个法门，期望最终能够实现自利利他的目标。圆瑛法师，前世就具备聪慧的根性，长期研究佛教的教义和观行方法。他虽然表面上是住持宗门（禅宗等），但内心实际上很注重净土法门。然而对于根性圆满的人来说，接受任何佛法都能圆满理解，圆瑛法师根据众人的喜好，为他们讲解各种佛经。佛学书局，汇集了圆瑛法师的各种著作，排版印刷并流通，取名为《圆瑛法汇》。开头就以《阿弥陀经注》，来显示圆瑛法师注重净土法门的心意。我私下认为，在浙江，从前有《云栖法汇》，近来有《谛闲讲录》，《圆瑛法汇》同样是在险恶道路上的导师，是苦海之中的慈悲航船，有缘遇到这些的人，是多么幸运啊。我只是一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除了念佛之外，一无所知。承蒙圆瑛法师不嫌弃我，让我为这本书作序，我只能简略地陈述我所知道的内容，来尽到我的责任。而我的文章可能不贴合主题，那就任凭那些大通家（精通佛法的人）的指责和讥笑了。 （原文：1115字；译文：1843字）
0667 上海市佛教会慈幼院序
人在幼年的时候，教养是最为急迫的事情，实在是因为这个时候人的知识刚刚开启，熏陶和习染很容易进入内心。如果从小习惯了善良的行为和品德，长大后就会成为善良的人；如果习惯了恶行，就会成为恶人。更何况那些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衣服穿、没有食物吃的孤儿呢？这些人如果得不到教养，要么就会成为饿死的人，要么就会流落成乞丐，甚至加入匪帮之类的群体。他们凭借着上天赋予的才德，却因为贫困而不能得到彰显和发挥，难道不可惜吗？如果他们能够得到教养，就像晋代的释道安、明代的释妙峰那样，传承佛法的核心，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度化众生。也像宋代的吕文穆、范文正那样，以自己的道德和才能救济时世的艰难，继承前人的事业、开创未来的局面，古往今来这样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即使没有这样的天资，也应当被培养成善良的人，能够独立自主，成为一个乡里或城邑中淳朴谨慎的人。通过切实履行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这八种品德，从而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世道人心。并且因为这样而巩固国家的根基、辅助治理国家的大道，这样带来的利益可不只是体现在孤儿身上。希望那些仁人君子，本着“爱护自己的孩子进而爱护别人的孩子”的心意，一致行动起来，协助办好这件事，来慰藉孔子“关爱少年”的情怀，以及释迦牟尼“视众生如独子”的心意，这样爱护孩子的心意，才可以圆满，没有任何欠缺。我不禁每天早晚都虔诚地祈祷这件事能够实现。 （原文：683字；译文：1134字）
0668 上海市佛教会慈幼院添建房屋落成发隐颂并序
孟子说过：“尊敬自己的老人，进而推广到尊敬别人的老人；爱护自己的孩子，进而推广到爱护别人的孩子。那么治理天下就可以像在手掌上运转东西一样容易。”自从真正的学问失传以来，儒者都把驳斥因果轮回当作自己的志向和事业。即使有明白其中道理的人，也不敢说出口。因为这个缘故，尊敬自己的老人、爱护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得到最究竟的方法，更何况是尊敬别人的老人、爱护别人的孩子呢？所谓尊敬老人，在于用道德修养自己，培养敬养父母的心意，用道德来开导父母。否则即使能够小心谨慎地奉养父母，却不能让父母身心得到究竟的安乐，都不能被称为真正的尊敬自己的老人。先不说这个，姑且说说爱护孩子。爱护孩子在于以身作则，在孩子蒙昧的时候就培养他们正确的品德，一言一行，都不允许超越规矩。一定要期望他们成为贤能善良的人，对国家有益，对社会无害才行。否则即使不惜花费钱财，供给孩子学费，孩子学业有成，但不致力于道义，都不能被称为真正的爱护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尚且不能真正地爱护，更何况是别人的孩子、世上众人的孩子，又怎么能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呢？近来世道荒芜混乱，百姓生活艰难，有多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的孤儿，没有衣服穿、没有食物吃，即将成为饿死的人。即使不被饿死，由于没有受到教育，也必定难以成为有用的人才。不是成为愚顽的百姓，就会成为败坏社会的人。关絅之等各位大善士，热心于公益事业，顾念孤儿的困苦，特意在前年，借闸北宝莲寺，设立了一个佛教慈幼院。现在因为人多屋子少，添建了若干间房屋，已经落成，准备印刷纪念特刊，让我简略叙述一下大致情况。于是我写了一首颂词：众多的孤儿，个个都有不凡的气质，如果不加以救济，将没有办法生存。既然得到了教育，必定能成为有用的人才，有的成为工商业者，有的读书，有的耕种。成为贤能善良的人，美好的聚会将会亨通顺利，恪守道义，即使身份低微也很荣耀。更何况有不少超出一般的杰出人才，由此可知爱护孤儿，带来的利益深远宏大。孟子的话，实在是包含着深刻的思考，只希望仁人君子们，都怀有慈悲之心。慈幼院的房屋虽然建成了，但常常需要很多资金，希望大家各自捐赠财物，来帮助维持慈幼院的运转。爱护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必定会很出色，贤能善良的人一代接一代，成为世人的楷模。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因果就是这样的，不要不相信，佛说的话是不会欺骗人的。 （原文：1117字；译文：1788字）
0669 道德丛书序
因果关系，是出世间和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关键所在。孔子赞颂《周易》时，一开始就说：“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多余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会有多余的灾祸。”箕子陈述《洪范》时，最后才说：“用五福来劝导人们，用六极来警诫人们。”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乃是前世和现世因果的意义，世间的儒者不明白因果，一概把它们归结于君王的政治。然而一个人性情的凶暴，寿命的短促，以及身体的疾病，内心的忧患，境遇的贫穷，面貌的丑恶，身体的孱弱，难道都是君王的政治造成的吗？这样诬陷君王的政治，而且违背圣人的心法，实在是太严重了。圣人修养自己、治理他人的道理，是以彰显光明的德行作为根本。彰显光明德行的初步功夫，就是格物。物，就是贪婪、嗔恨、愚痴、傲慢等人的欲望，格除并去掉这些欲望，那么原本就有的良知，自然就会显现出来。良知显现出来，就不能不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进而自身得以修养。学者从这个源头去学习，才算是真正的学问。中等人和下等人，不能去除人欲来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修养自身，那就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真实道理和事情，讲给他们听。必定会让他们努力去做善事，更加注意去除恶行。把颜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以及曾子的“吾日三省吾身”，作为自己存心、起念、行事的借鉴。自然可以逐渐达到人欲完全净除，能够彰显光明德行的境地。后世的儒者忌讳谈论因果轮回，已经失去了督促逼迫人不得不使意念真诚、心思端正、修养自身的关键因素。又特意唱高调，来显示自己的造诣高深，说有所目的去做善事就是恶。人死后，身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精神也会飘散，纵然有刀砍斧剁、舂捣研磨等刑罚，又该施加到谁身上呢。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佛用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其教义的谎话。因为有这样的说法，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纵然有治理世道的方法，都属于表面的东西，完全没有根本。所以导致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把中国圣人所确立的法则都抛弃了，去学习西方的新文化。而且变本加厉，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不要廉耻，争夺城池、争夺土地，互相残杀等丑恶的事情，都一一上演，那么人道或许都要消亡了。于是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纷纷起来挽救这种局面，有的提倡佛学，有的撰写劝善的书籍。无非是想要人们都知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改正恶行、走向善道，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切实履行孝顺、友爱、忠诚、守信、守礼、行义、廉洁、知耻这八种品德，练习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件事，来彰显自己光明的德行，达到至善的境界。觉悟自己本有的觉性，恢复原本具有的天性。使得人祸平息而礼让之风兴起盛行，上天的心意顺遂而风雨适时。世道回归到唐尧虞舜的时代，人们都回归到贤良善良。这是各地有心之人拯救世道的深切心意。海门的陈镜伊先生，博学多闻，注重亲身实践。明白因果，急切地想要觉悟世人、启发民众。他所撰写的《道德丛书》，一共有十五种，言辞和意思圆融通达，事理确凿无疑。确实是医治顽疾的良药，是迷途之人的导师。如果能够印刷并广泛传播，带来的益处又怎么能够衡量呢。希望有心力、有口才、有财力的人，都关注这件事。 （原文：1677字；译文：2763字）
0670 石印闺范缘起序（民十七年）
天地凭借阴阳二气，化育生成万物。圣人让男女各安其位（所谓正位，就是安于自己的本分去行事，重视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建立起伦理纲常。天地极其广大，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它的广阔。而人生活在天地之间，小小的七尺身躯，却能与天地并立为三，被称为“三才”，是因为人能够重视伦理、尽到本分，继承以往的传统、开创未来的局面，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不至于让天地白白地只有生育万物的功劳，这就是为什么人是万物之灵，并且唯独能得到极其尊贵的名称的原因。倘若人不以道义为根本，只知道放纵饮食和男女方面的欲望，那么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近来世道人心，堕落沉沦已经到了极点。一群无知的百姓，被外界的邪说蛊惑，竞相倡导废弃经典、破坏伦理，简直想要让全天下的人，和禽兽没有任何差别才罢休。这种灾祸的惨烈程度，可以说达到了极致。推究其中的原因，都是由于家庭缺乏教育，并且不知道因果报应所导致的。假如一个人从出生以来，每天都能受到贤良父母的良好教育，并且知道祸福吉凶，就如同影子跟随身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自然，就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样。即使以权势来胁迫他，让他听从那些邪说，否则就必死无疑，他也应当把能够尽到伦理道德而死当作一种幸运，绝对不会因为怕死而苟且顺从。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普通人都有责任。天下是治理得好还是混乱的根本，在于每个普通男女是否能够尽到伦理道德和自己的本分。所以说，天下的根本在于国家，国家的根本在于家庭，家庭的根本在于个人自身。这本来就是所有普通男女的天职，并非仅仅指那些有爵位的人而言。而在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教育最为重要，因为人的性情，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影响特别多。在母腹中时就禀受母亲的气质，年幼时就学习母亲的仪态。如果母亲确实贤良，所生的儿女，绝对不会不成器。就好比熔炼金属来铸造器物，看看模具，就可以知道铸造出来的器物是好是坏，哪里需要等到器物出了模具才知道呢。国家的人才，都出自家庭，如果每个人都重视家庭教育，那么不出几十年，贤人就会大量涌现。人心一旦转变，上天的心意自然就会顺遂，风调雨顺、年成丰收，百姓安康、物产丰富，唐尧虞舜时天下大同的风气，或许在今天就能看到。因此那些忧虑世道的人，没有不把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的。然而想要提倡，必须有所凭借。《闺范》共四卷，是明朝的吕叔简先生，在万历十八年庚寅岁辑录而成的，从此在海内风行，各地都有刻印发行。近来已经失传，没有人知道这本书了。周业勤在旧书店里得到了这本书，把它拿给魏梅荪看。梅荪看到这本书的第一卷，节录了四书五经，以及各种传记中教导女子的美好言论。第二、三、四卷，详细记载了贤女、贤妇、贤母的善行。并且在传记前面有图画，传记后面有评论。使得人们一看到就能产生感触，纷纷起来效法。这本书确实足以镇守女性的道德规范，有助于国家的治理之道，辅助家庭教育，彰显母亲的典范，让人赞叹不已。李耆卿听说了这件事，因为他的夫人在世的时候，就打算流通教化闺阁的善书但没有实现，于是他自己承担费用印五百部，来完成夫人的心愿，并请求我为这本书作序。我想这本书一旦问世，必定会有具有英勇杰出天资的贤淑女子，纷纷兴起，期望尽到自己的本分、完成自己的天职。向上追随娥皇、女英二妃和太姜、太任、太姒三位贤母，在日常生活的伦理纲常中，调理辅助，培育教化。让丈夫和儿女，都成为贤良优秀的人，以达到天下大治的局面。这样的功德，又怎么能够说得尽呢。因此推究这本书产生的缘由，而写下这篇序文。 （原文：1824字；译文：3011字）
0671 阜宁合兴镇净念莲社缘起序（民二十四年）
净土法门，是如来在一代说法时期的特别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不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即将成佛的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濒临堕入地狱的忤逆邪恶的罪人，也可以预先进入这个法门。它是众生脱离苦难的捷径，能畅达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所以得到了以往的圣人、前代的贤哲，每个人都趋向这个法门，无数的经典和论著，处处都指向这个法门。追溯佛教传入中国以来，慧远大师首先开创了莲社，那些参与莲社的高僧和大儒，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在慧远大师的时代，三十多年的时间里，那些加入莲社修行净土法门，寿命结束后获得往生的人，多得数不清。从那以后，每代都有杰出的人，弘扬传播这个法门，遍及中外。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各个宗派有智慧的人，有的致力于秘密修行，有的既修行又公开赞叹，都把净土作为最终的归宿。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近来世道人心，堕落沉沦已经到了极点。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不要廉耻，争夺土地、争夺城池，互相残杀等丑恶的事情，一一上演。导致天灾人祸，接连降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那些关心世道的人，纷纷起来提倡佛学。阐明三世因果，彰显六道轮回。揭示本来就具有的佛性，修行念佛的净土法门。期望能够挽回已经倒下的狂澜，恢复淳朴的风俗教化。各地各自设立居士林、净业社等，作为挽救世道的方法。否则人道或许都要消亡了。海门的施元亮居士，寄居在阜宁，开垦荒地。他怜悯世人想要修行净土法门，却苦于没有懂得佛法的人引导，大多都归向了炼丹、运气，以求长生，以及成为大罗神仙等各种外道。这些外道剽窃佛经的语句，来证明自己的学说得到了佛法的真传。就像愚蠢的人把鱼目当成真珍珠，实在是可怜。然而佛法宏大宽广，不与人争斗。如果真的能够努力修行正法，那些人自然会有听到风声后兴起，改邪归正，欣然前来的一天。凡是加入莲社的人，必须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凭借真正的信心和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坚决立志求生极乐世界。用这个方法来自我修行，再用它来教化他人。使对内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对外的同乡、亲戚、朋友。一同沐浴在佛的教化之中，一同修行净土法门。一同在现世中，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或许才不辜负今天加入莲社念佛的这一番诚心。必须知道念佛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念佛的关键，在于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想要收摄六根，使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无论行走、站立、坐下、躺下，常常念诵佛号，不管是出声念还是默念，都必须倾听自己念佛的声音。倘若能够这样，那么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崇高，凡是所做的事情，都会顺利。士、农、工、商的职业，不但一点没有妨碍，而且还能启发心灵，精通自己的本业。因为心不散乱，做事就有主导，如同整理乱丝，精神凝聚就容易，内心烦躁就困难。所以古代那些建立大功业，立下大事业，功勋遍布四海，言行流传千秋的人，都是从学佛中获得助力的。 （原文：1536字；译文：2468字）
0672 念佛恳辞序
念佛求生净土法门，是如来在一代说法时期的特别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平等地摄受凡夫和圣人。往上看，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看，忤逆邪恶的罪人，也可以预先进入这个法门。这个法门有教无类，生起正信的人，都能得到实际的益处。在现世就能了断生死大事，即使具有烦恼和迷惑的人，也能预入圣人的行列。就如同大海普遍容纳百川，又像天空广泛包含万象。假如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世的众生，谁能够断除烦恼和迷惑来了却生死，出离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来超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呢？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都必须依靠持戒、禅定、智慧的道力，断除贪婪、嗔恨、愚痴的烦恼和迷惑。如果达到禅定和智慧的力量深厚，烦恼和迷惑完全断尽，才有了却生死的可能。倘若烦恼和迷惑断除得还不彻底，任凭你有大智慧，有大辩才，有大神通，能知晓过去和未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来哪里就来哪里，也不能了却生死，何况那些比这更差的人呢？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的艰难，真的难如登天。如果依照念佛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诵佛的圣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出家还是在家，士、农、工、商，年老的、年幼的、男的、女的，高贵的、低贱的、贤能的、愚笨的。只要肯依照教导修行持守，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得以往生，那么禅定和智慧不用期望得到而自然获得，烦恼和迷惑不用期望断除而自然断除。亲身受到阿弥陀佛和圣众的熏陶，在金色的大地和珍宝的池水中畅游。凭借这个殊胜的因缘，成就佛道的事业。使带着业障往生的人，直接登上不退转的境界；断除烦恼往生的人，迅速证得无生法忍的境界。这完全是依靠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与当事人的信心、愿力和念佛的力量，感应道交，得到这样巨大的益处。和专门依靠自己力量修行的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常常有愚蠢的人，以自己卑劣而自居，不敢承担依靠念佛法门往生的事情。也有一些自命为修大乘的学者，不屑于修习这个法门。必须知道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在临终时地狱的景象显现，善友教导他念佛，还没满十声，就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以自己卑劣自居的人，可以因此振作起来了。《华严经》这部经典，在三藏（经藏、律藏、论藏）中居首位，最后归宗，普贤菩萨以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回向往生西方，普遍劝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一致行动起来，求生西方，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个法门，怎么敢看作是小乘呢？何况善财童子已经证得等觉果位，海会的大众都证得法身，他们尚且求生西方，我们是什么人，却不屑于修习。这哪里只是高高树立起傲慢的旗帜，简直就是毁谤《华严经》。想要张扬大乘的虚名，却亲自犯下毁谤佛法的极大灾祸。像这样的人，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平常所期望的华藏世界的不可思议的境界，都会变成阿鼻地狱的痛苦境地，饱尝痛苦，来偿还他违背经典说法、自己误导自己又误导别人的过错。等到他的业报将要结束，应当可以省悟，随即发心念佛，随即蒙佛接引，往生西方，真是既痛苦又幸运啊。希望学习大乘的人，一同加入华藏海会的行列，那么他们自利利他的功德就很大了。凡是修行念佛法门的人，务必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真正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普遍劝诫同行的人，求生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么一万个人修行一万个人都能往生，绝对不会遗漏一个人。云南保山的郑伯纯，是一位博学且潜心修行的人。起初研究《易经》，期望明白儒教的根本道理。接着深入探究炼丹经典的原委，期望得到养生的真正诀窍。后来舍弃丹道去参禅，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不如依靠佛的力量。最后专门修行念佛法门，急切地把自己和他人一同往生西方作为自己的志向。于是写信祈求归依，于是为他起法名为德纯。大概念佛法门，虽然普遍摄受禅宗、教宗、律宗、密宗的各种法门，但在凡夫的境地修行持守，本来就应当以纯一不杂为根本。他于是奋发大心，想要利益同行的人，因此撰写了《念佛恳辞》，期望聪明的人和愚笨的人都能知晓。言辞虽然浅近，道理实际上很深远。就如同行路的人的标杆，如同航海的人的指南针。依照它去修行，应当可以回归故乡、到达彼岸。因此说说依靠自己力量和依靠佛力的道理，使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修行持守。 （原文：2191字；译文：3634字）
0673 纪文达公笔记摘要序
因果关系，是出世间和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关键所在。如果不提倡因果，那么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只有大贤之人才能安守本分、遵循道义，其他人谁不愿意随心所欲，只求一生畅快呢。因为既然没有前因后果，那么一死就永远寂灭，尧帝和夏桀最终都一样归于消亡，又何必没有束缚却自己束缚自己，拘泥地遵循礼仪、安守本分，以至于一切都不自在呢。儒教的经史之中，因果的事理，多得数不胜数。可惜后世的儒者没有深入体会观察，只是看到佛经详细讲述因果，就想要和佛的宗旨有所不同，反而指责佛的说法是虚妄的。却不知道这样做违背了圣人的道理、泯灭了天理，丧失了治理的根本、引发了祸乱的苗头。疑惑误导后人，埋没了道的本体，都是由这种言论作为基础导致的，能不让人悲哀吗。清朝以来，博学多闻的人中，江慎修先生是第一，其次是纪文达公，再其次是袁子才。江慎修先生是穷究事理、尽到本性的隐士，虽然没有研究佛学，他对于佛法也不驳斥。而且深信因果报应，所以对于护生和杀生的各种报应，都详细记录下来，期望启发人们的善念、平息杀机，由此可以知道他的用心了。袁子才，起初驳斥佛教，到了中年以后，阅历日益加深，于是对佛法生起了真正的信心。但因为狂妄自大，懒惰懈怠，不肯亲近高明的人，静下心来研究。虽然对于佛法感应的事迹，都记录下来了，他所论述解说的内容，难以全部恰当。纪文达公，从小到老，都笃信因果。凡是他所见到听到的因果事迹，都记录下来，叙述详细明白，文笔流畅。由于他完全没有研究佛法，每当想要畅谈深刻的道理时，或许会有违背真实意义的情况。佛说，世间的智慧和辩论的才能，难以让人入道。以江慎修、纪文达、袁子才三位先生的博学通达，尚且不知道佛法就是自己的心法，专心深入研究并亲自证得，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惜的事情吗。假使他们稍微分出一些闲暇时间，略微研究一下，怎么会不大发菩提心，专心致力于此，弘扬佛法，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脱离苦难的轮回，一同成就觉悟的道果呢。又何至于只是记录因果事迹，仅仅为世人开启一条向善的道路而已。然而仅仅是这些记录，也有很大的益处。因此陈荻洲居士，在阅读《阅微草堂笔记》时，摘录了一百篇，打算排版印刷并广泛流通，作为世上不知道因果的人的一个借鉴。因果关系，就如同形体和影子、声音和回声一样。没有有形体却没有影子，有声音却没有回声的情况。所以《尚书》说：“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就如同影子跟随身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那些高谈阔论，说因果是虚幻的人，和坚持认为母亲绝对不能生子，儿子绝对不是母亲所生的人有什么不同呢。世上有这样的人，人们一定会把他看作是痴傻癫狂的人。只是奇怪儒者读圣贤书，不把圣贤的言论作为准则，不把古今的事实作为准则，却把自己的偏执荒谬的见解作为准则。一个人倡导，众人附和，盲人引领着盲人，相互拉扯着走进火坑。所以导致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以至于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不要廉耻，争夺城池、争夺土地，互相残杀。却还自鸣得意，说这是自己致力于回归大道，不效仿从前那些迂腐的人，处处拘泥固执、受到束缚，让人一生都不能随心所欲地行动，各自获得自在。从今以后我们这些人一同享受自由的幸福，心里想到什么，都可以去做。世间是多么幸运能有我们这些人的改革，人们是多么幸运能成为我们这些人的同伴啊。像这样的邪说，都是那些排斥因果的人所酿成的。假使因果的道理，家喻户晓，父母用这个来教导子女，师长用这个来训诫学生，谁肯泯灭天理、扰乱伦理，在明镜之前现出丑态呢。只是因为世上的大儒，曾经驳斥过因果，小儒即使深知这是不对的，也只能人云亦云，来避免众人的讥讽指责。学校里既然是这样，家庭中就更无从谈及了。竟然导致一群新学派的人，完全抛弃人伦，泯灭天理，想要和禽兽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灾祸如果不归咎于那些驳斥因果的人，那又该归咎于谁呢。周安士先生说得好：“人人都知晓因果，这是实现天下大治的途径；人人都不了解因果，这是导致天下大乱的根源。”我曾经怜悯世道的混乱，却无力挽救，因为陈居士的请求，于是简略叙述一下其中利害的根源罢了。 （原文：2235字；译文：3732字）
0674 历朝名画观音圣像珂罗版印流通序（民二十七年）
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之前，早就成就了佛道，佛号为正法明，安住在寂光净土，一直享受着真实恒常的法乐。但由于菩萨的悲心没有尽头，慈悲的誓愿无穷无尽，拯救苦难的心情殷切，度化众生的念头急切，所以菩萨又不离开寂光净土，在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显现身形。在十方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净土中，普遍显现出各种身形，寻着众生的声音去救度苦难，而对于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菩萨的怜悯之念更为深切。对于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菩萨让他们能够立即种下善根、让善根成熟并得到解脱。对于应当以何种身份得以度化的众生，菩萨就显现出相应的身份来为他们说法。菩萨所显现的身份，所宣说的法，各自根据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情况，没有固定的模式。但让众生在当下能够脱离各种苦难，在将来能够长久享受真实的快乐，这一点是一样的。近些年来，世道人心，越来越衰败，人们争夺土地、争夺城池，相互残杀。人祸已经很惨烈了，天灾又降临，水患、旱灾、虫灾、瘟疫，同时降临。这些灾祸，都是由于大家前世和今生所造作的种种恶业所感召而来的。然而心能够造作恶业，心也能够转变恶业。在这天灾人祸同时降临的时候，如果能够发起至诚恳切的心，念诵“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发誓愿从今以后，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那么一定会立即承蒙菩萨的慈悲庇佑，逢凶化吉，在各种灾难中，不受到危险。这是因为以当下念菩萨圣号的个人善业，转变了前世和今生所造作的共同恶业，所以能够常常获得吉祥。诸佛菩萨，看待一切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就如同亲生儿女一样，常常想要让他们脱离苦难、得到快乐。无奈众生迷惑不明，不产生信仰和向往，以至于白白耗费了菩萨的慈悲之心，自己却不能获得益处。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普照各方，头上戴着盆子的人纵然站在太阳下面，也不能承蒙阳光的照耀。过错在于戴着盆子，而不是太阳的过错。近来杀生的劫难弥漫，人民死亡、流离失所，痛苦得难以言表。南通的费慧茂居士，很久以来就想要设法挽救这种局面，所以特意搜求了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名家手笔所画的观世音菩萨的圣像，一共有一百四十二尊。用最上等的宣纸，采用珂罗版的印刷技术，印刷一千部。期望看到和听到这些圣像的人，一同生起正确的信仰，一同念诵菩萨的圣号，一同消除前世和今生所造作的恶业，一同种下菩提的善根。要知道菩萨没有自己固定的心意，而是以众生的心意作为自己的心意。菩萨没有固定的境界，而是以众生的境界作为自己的境界。所以只要众生有感应，菩萨就能与之相通，不用谋划就会有所回应。实在是因为众生心的本体，与菩萨的心，息息相关、处处相通。由于众生背离觉悟、契合尘世，于是就形成了虽然相通却又好像不通的现象。如果众生一念之间生起信心，虔诚地持诵菩萨的圣号，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从迷惑中回归觉悟，又会形成看似不通却又相通的现象。因此凡是遇到极大的危险和困难，只要一念及菩萨圣号就会获得感应。而且菩萨显现身形，不只是显现为有情众生的身形。即使是山河、树木、桥梁、船筏、楼台、房舍、墙壁、村落，也会根据机缘显现。一定会让身处绝境的人，重新走上畅通的道路。让没有躲避之处的人，得到巨大的遮蔽。种种的救护情形，难以全部说尽。应当看看《观音本迹颂》《观音灵感录》《观音慈林集》，就可以知道大概的情况。在这天灾人祸相继降临的时候，如果不通过改正恶行、修行善法，常常念诵观音菩萨的圣号，来作为依靠，那么想要得到安乐，是难上加难的。即使完全没有灾难，也应当常常念诵，这样或许可以在活着的时候享受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顺利地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登上九品莲台，彻底证悟大觉的本心。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才可以慰藉菩萨救苦救难的心意，因为菩萨普遍施予众生无畏，所以只有众生圆满成就菩提道果，菩萨施予无畏的大慈悲心才能平息。《法华经》说：“如果有众生，过多地陷于淫欲、嗔恚、愚痴之中，常常念诵并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够远离贪欲、远离嗔恨、远离愚痴。”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能常常念诵观音菩萨圣号。 （原文：2137字；译文：3540字）
0675 法云寺放生征信录序（民二十一年）
遍观古往今来，天下太平的时期少而混乱的时期多，即使出现了大治的局面，也不过持续百数十年罢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由于前世杀生吃肉所结下的业障，以及今生自私自利的心态所导致的。杀业的结下，只有吃肉这件事最为残酷激烈。一个人的一生中，不知道杀害了几百几千万的生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哪里会考虑到那些生命的痛苦。虽然说弱肉强食，任凭自己为所欲为，然而那些被杀害生命的怨恨之毒，蕴藏在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的田地中，生生世世，众生之间互相杀戮，这个根源如果不拔除，杀劫就难以转变。更何况那些有知识见识的人，不明白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真实道理和事情，于是认为“自己有所成就的同时也帮助别人成就，自己明白事理的同时也让别人明白事理”是迂腐荒谬的。只想着夺取别人的东西归为自己所有，因此而争夺城池、争夺土地，即使杀人满城满野也毫不顾惜。他们的意思大概是想要增加自己的疆土，扩大自己的势力，让自己的子孙，永远享受这样的福分。却不知道天地以爱护生命为美德，既然生活在这个爱护生命、厌恶杀戮的天地之间，又怎么能让子孙享受这种违背天理、违背道理，杀害无数生命所得到的福分呢？自己一旦一口气上不来，永远堕入三途（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恶道，是多么的可怜。子孙如果不是那些被抢夺的人转世而来，将会灭绝殆尽，没有一个活口了。《清凉山志》记载，隋朝时，代州的赵良相，家中资产巨万，有两个儿子，长子叫赵孟，次子叫赵盈。赵盈强势，赵孟懦弱。赵良相临终时，把家中资产分为两份，赵孟得到了其中较好的一份。等到赵良相死后，赵盈把资产全部霸占夺取，只给赵孟一处园屋。赵孟靠帮人做工来维持生活。后来赵盈死后，转世成为赵孟的儿子，名叫赵环。赵孟死后，转世成为赵盈的孙子，名叫赵先。赵环长大后，给赵先做仆人，心中怨恨赵盈霸占了他的家业。恰好赵先想要朝拜五台山，命令赵环跟随前往。走到山中，空旷没有人的地方，赵环拔出刀说：“你的祖父夺取了我的家业，我要杀了你。”赵先急忙逃走，赵环追赶他。赵先进入了一个茅草庵，一位老僧阻止了他们，分别给了他们药物和茶汤。他们吃了之后，如同刚从梦中醒来，于是都知道了前世的事情，感到惭愧悲伤。老僧说：“赵盈是赵环的前世，霸占他人的家业，实际上是自己抛弃了自己的家业。赵先是赵孟的转世，接受他前世的产业，父亲的命令还在耳边啊。”二人于是在五台山出家修道了。这两个人，前世有善根，所以承蒙菩萨的点化，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如今那些以杀人为乐的人，他们的后世报应又怎么能想象呢？民国十一年，冯梦华、魏梅荪、王幼农等各位善士，因为看到杀劫弥漫，想要进行挽救。于是在三汊河购置土地，开设了法云寺念佛放生道场，到了民国十二年，挖掘好了九个池子，用来准备分类放生。民国十三年就开始开办。有的是自己购买生物放生，有的是有善士购买后送来放生。八年以来，凡是从法云寺放生会中购买放生的生物，共计三百六七十担，一共用了洋四千六百几十元，这些都是各位善士陆续捐赠的。如今把八年所放生的生物，所使用的款项，作为报告，希望大家都能知道。这九年来，一直住在法云寺中，忍受辛劳、忍受艰苦，不害怕艰难的，是心净和尚。其他人虽然也极力维持，然而没有像心净师这样专心致力于此的。缅怀思考放生这件事，原本是为了引发各位同仁戒杀吃素的心意。倘若能够戒杀吃素，那么杀业就不会造作，杀业的报应自然就会停止。从前已经造下的业障，就用竭力修行善法，至诚恳切地念佛，来消除它。必须知道法云寺的放生，实际上是所有同仁戒杀吃素的先导。而那些有心人听到这件事后兴起，一同生起慈悲、仁爱、同情之心，共同践行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道理。将会看到人心转变，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礼让之风兴起盛行，战争熄灭。中外和谐，天下太平了。这就是冯公等人创建法云寺，提倡放生的根本志向。 （原文：2154字；译文：3621字）
0676 无量寿经颂序（民二十五年）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没有什么能超出其外。所有的事相就是理体，所有的修行就是本性。修行的方式极为平常，而得到的利益却极为殊胜。实在是因为以佛果位的觉悟，作为我们凡夫因地修行的心念，所以能达到因涵盖了果的境界，果又透彻到因的根源。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一切修行的法门，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不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忤逆邪恶的罪人，也可以预先进入这个法门。它统摄了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宗派，贯通了权教、实教、顿教、渐教等教义。在如来一代说法的时期里，唯独是特别的法门，它的修行和证得因果，不能用普通的教义来衡量。古今有很多深入研究经藏，彻底领悟自己本心的人，对于这个法门，却不产生信仰和向往，是因为他们固执地坚持依靠自力的普通教义，来评论依靠佛力的特别因果所导致的。假使他们知道这个道理，那么他们信仰向往和修行持守的心，连佛也不能阻止了。因为这个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所以得到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一同归向，十方诸佛共同称赞，千部经典一起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追溯这个法门的发起，实际上是在《华严经》的最后一会。善财童子遍访各位善知识，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威神之力加持庇佑，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此时善财童子是等觉菩萨。普贤菩萨于是称赞如来的殊胜美妙的功德，劝勉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一同以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因为华藏海会的大众，都是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已经遍游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对于阿弥陀佛的誓愿，极乐世界的境界因缘，往生的因果，一一都知晓，所以不需要多说。然而华严法会中，绝对没有凡夫、声闻和缘觉二乘，以及权位菩萨。所以虽然大力弘扬这个法门，但凡夫和小乘行人没有办法禀承。于是在方等法会中，普遍为一切人、天、凡夫、圣人，说《无量寿经》，阐明阿弥陀佛往昔的因行和果德，极乐世界的境界因缘的种种殊胜美妙，修行之人的修行证得的品位和因果。这部经是说《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关键一点，说这部经的时候虽然是在方等时，教义实际上属于《华严经》。《华严经》只局限于法身大士，这部经却普遍摄受九界的圣人和凡夫。就以《华严经》来说，这个法门尚且属于特别的，何况其他时期的教法呢。假如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法时期的众生，没有一个能够了却生死的。佛以大慈悲心，深深担心众生不方便受持，所以又说《阿弥陀经》，希望大家可以日常读诵。又说《观无量寿佛经》，让各位修行的人，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报（国土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的庄严景象，常常在心中和眼前。这三部经，文字有详细和简略之分，道理却没有不同。末法时期的学佛之人，如果他的智慧和能力充足，不妨圆满地修行各种行持，然后回向往生。否则本来就应当专门修行净土法门，期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直接登上九品莲台。《无量寿经》，古代的注释很多，近来都遗失了，留存下来的没有多少。道传大师，读诵这部经，深深感恩佛恩，创作了赞颂来赞扬。虽然对于佛心和经义，没能彻底地显示出来、全盘托出。然而也可以助发我们这些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人的信心和愿力，来壮大他们坚决往生的雄心，所以让人排版印刷并流通这部赞颂。 （原文：2106字；译文：3578字）
0677 地藏菩萨往劫救母记序（民十七年）
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众生不能成为佛，却常常作为众生在世间流转，是因为他们自身没有智慧之力，不能自我觉悟，又没有善知识来为他们开导，因此把本来具备佛性的妙心，当作了生起迷惑、造作业障的根本。致使经过无量劫的时间，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完全没有出离的期限，能不让人悲哀吗？所以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世尊，最初成就正觉之后，升上忉利天，为母亲说法，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报答父母的恩情。特意表彰地藏菩萨，在过去劫中因为救母亲的缘故，广泛发起菩提的誓愿，以此作为未来众生能够出离苦海的舟船。整部经文，事理详细明白，文词清楚易懂。其中地藏菩萨救母的两件事，更足以彰显“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以及“心能造作业障，心能转变业障，心如果不能转变业障，业障就能束缚心”等义理。真可以说是在险恶道路上的导师，在昏暗路途上的智慧火炬，在贫穷困乏时的宝藏，在灾荒年岁里的粮食。让一切迷惑不明的众生，迅速得到觉悟，让一切孝顺的儿女，有了可以师承的榜样。这部经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表述。自从佛宣说这部经之后，凡是在西方印度和东方中国，读了这部经而有所发心兴起的人，多得数不清。有一位奉行这部经的居士，悲伤自己没能好好孝养母亲，追念母亲的恩德，抱憾终身。他普遍希望世上为人子女的人，随时随地、在各种事情上，都能尽到孝道，念及父母生育抚养的深厚恩情，一定要让自己的父母到达究竟安稳的宝地才罢休。由此以至诚恳切的心，念诵佛的圣号，同时恭敬地遵守伦理纲常，尽到自己的天职，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用这些功德，来资助增益自己的父母，一定要期望父母在世时业障消除，善根增长，福气和寿命增加崇高，智慧得以开发。去世后则神魂超升到清净的境界，业障消除脱离尘世的劳苦，证得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果位。又必须知道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应当以广大的菩提心，根据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情况，为他们宣说佛法，以及进行救济。这样或许可以对上契合佛的心意，对下符合自己的愿望，慈悲的风气一旦倡导起来，杀生的业障随即消除。将会看到礼让之风兴起，战争永远平息，风俗美好，天下和平了。 （原文：1247字；译文：2084字）
0678 灵岩山寺专修净土道场念诵仪规序（民二十七年）
听说阿弥陀佛的誓愿，为众生指示了“心能作佛，心就是佛”的方法，普遍覆盖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净土法门，是如来从开始到最终成就佛道、度化众生的途径，极大地畅达了佛的心怀。佛祖出世说法，都是根据众生的根机来设立相应的佛法。在末世时期，众生根性愚钝，应当选择那些既契合佛理又契合自身根机的法门，专心致志地努力修行，这样或许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在这一生中，就能了却百千万劫都难以了却的生死大事。灵岩山寺是东晋时期开创的古老寺庙，历经宋、齐、梁、陈、隋、唐等朝代，多次承蒙皇帝下令修缮。从前的住持，大多无从考证。到了宋代担任住持的人，都是禅宗的大德高僧，所以使得灵岩山寺的道风在江浙一带居于首位。此后一直到清初，仍然是这样，这些都记载在志书里，这里不再详细叙述。在太平天国（洪杨之乱）时期，灵岩山寺变成了一片焦土，僧人念诚住在宝塔中，恰逢彭刚直公游览此山，与他交谈后彼此投合，于是为他清查寺庙的田地。因此盖了十几间殿堂，但还没有安顿僧人修行弘道。到了宣统年间，住寺的僧人因为丢失衣物而误打了来人，山下的人结伴而来，僧人于是逃走了。寺中所有的物品，都被来的人搬空了。乡绅严公良灿，因为名山没有主人，命令宝藏僧明煦，请他的师父真达和尚来接管。真达和尚发愿，以后有合适的人，应当把寺庙交给他专门修行净土法门。这里的立寺法则与其他地方不同，专门一心念佛，一概不应酬一切佛事。从民国十五年起，十多年来，居然成为了一个大的修行道场，并且不拿着化缘簿去化缘。这里每日的修行，与打佛七没有什么不同，打佛七只是增加了在佛前上供，在灵前回向罢了。无论请多少人，都是全堂一起同念，只是把施主所请人数的供养钱财，全堂平均分配。所以不设置牌位，没有开这个不开那个的嫌疑。其他地方应酬佛事时，本寺的正课，必定会导致间断。灵岩山寺打佛七时，功课有增加而没有减少。因此虽然功课很严格，每逢打佛七开始的时候，来讨要挂单名额的人，每次有三四十个，而离开的人只有几个而已。饮食都是一样的，不分主人、宾客、仆人。这座寺庙才是真正的十方丛林。第一，住持不论属于天台宗、贤首宗、临济宗、曹洞宗等哪个宗派，只以戒律修行精严，深信净土法门为标准。只传贤能之人，不传法脉，以杜绝法眷私人所属的弊端。第二，住持论担任的次数，不论代数，以免有高德之人排在庸德之人后面的嫌疑。第三，不传戒，不讲经，以免有招摇过市、扰乱正念的嫌疑。堂中虽然每天都讲经，但不升座讲法，也不招引外方的人来听。第四，专门一心念佛，除了打佛七之外，一概不应酬一切佛事。第五，无论什么人，不得在寺中收剃徒弟。这五条中有一条违反的，立即逐出寺院。这里的朝暮课诵，大致与普通的功课相同，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刚来的人如果没有经书看，或许会导致错误。因此监院妙真大师，打算排版印刷念诵仪规，请求我作序，所以简略叙述一下它的缘起。 （原文：1811字；译文：3114字）
0679 灵岩山寺万年簿序（民二十一年）
灵岩山寺，是由梁代的宝志禅师开创，智积菩萨重新兴盛起来的，是历代由禅宗、教宗、律宗的高僧担任住持的殊胜修行场地。净土法门，是既包含小乘又包含大乘，既浅显又深奥，极其平常，又极其奇特的殊胜法门。就在这一生中，便能够出离生死轮回。它的修行方法最为容易，所获得的利益最为宏大深远。在这最殊胜的地方，修行这最精妙的法门，如果不是经过多世的栽培，怎么能够有机会值遇呢。然而想要修行殊胜的行持，必定依赖于种种资财器具。所以往上从经书、佛像，到各种杂物，各自都必须准备齐全，才可以让正确的修行能够顺利进行没有阻碍。而道场会永远流传千古，人却几十年就必须更替。这些所有的东西，如果不登记在册记载下来，时间久了或许就会遗失。又因为多次经过更替，也无法考察它们的来龙去脉。因此把这些东西一一记录下来，期望凡是住在这座寺庙的人，以及担任住持、担任监院的人，看到这些物品，心里自然会想：“这些物品是帮助我们修行净土法门，期望达到自利利他，一同往生极乐世界的资财器具啊。”应当像爱护自己身上的肉一样爱护它们，像保护自己的眼珠一样保护它们。这不是吝啬珍惜这些物品，而是看重施主帮助修行的诚心，期望减少求取和使用，从而让道业更容易成就。一切法门，如果不断尽烦恼和迷惑，就不能出离生死。只有这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就可以进入佛的境界。得到了这最殊胜的道场，又修行这最殊胜的法门，对于这些资财器具，怎么能不爱惜保重呢？如果不加以保重，那就是任意糟蹋东西，辜负了施主的恩情，纵然有修行，也很难与佛相应。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的舒适安逸，不考虑人工制造、前人置办这些物品的种种不容易。而置办这些东西的原因，是为了我们修道以了却生死啊。既然轻视这些物品，不知道爱惜，他的心念行为完全与道不相应，怎么能感动佛的哀悯和摄受，从而让自己出离生死苦海呢？凡是真正的修行人，必须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做别人不能做的，代替别人的辛劳，成就别人的好事。能够这样，就与道相应，与佛相应了。希望住在这座寺庙的人，各自都能以此勉励自己。 （原文：1146字；译文：1940字）
0680 灵岩开示法语序（民二十五年）
灵岩山寺，是一处天造地设的神圣修行场地。吴王夫差没有德行，不依照他的祖先太王、泰伯、仲雍那种端正心思、诚意待人、勤于政务、爱护百姓的治国之道。只知道追求荒淫作乐，于是在这里修筑了馆娃宫，他得罪天地和祖宗的程度可太大了。馆娃宫建成几年后，他的国家灭亡，自己也死去，能不让人悲哀吗？到了晋代，司空陆玩在那里建造房屋，后来听闻佛法，就把自己的住宅施舍出来作为寺庙，这就是灵岩山寺最初开山的缘由。到了梁代，宝志公请求梁武帝又重新兴盛了这座寺庙。智积菩萨，多次通过现身和画像，显示佛法的玄妙，引导那些迷惑的世俗之人。到了唐代，宰相陆象先（苏州人）的弟弟，在京城生病了，宫廷的医生都治不好。有一个僧人求见，说能治好病，让拿一盏净水来，对着水念了几句咒语，含了水喷在病人身上，病人立刻就痊愈了。用各种物品感谢他，他都不接受。说：“我名叫智积，你以后回苏州，应当到灵岩山来见我。”后来这个人到了灵岩山询问，没有叫智积的人，心里非常惆怅。他遍看各个殿堂，看到墙壁间的画像，就是给自己治病的那个僧人，因此特意建造了智积殿，寺庙又再次兴盛起来。从晋代到唐代，所有担任住持的人，都无从考证。到了宋代，凡是成为这座山住持的人，都是禅宗里出类拔萃的大德高僧。灵岩山寺的道场，于是成为江苏一带的首位，因为地方灵秀所以人才杰出，又因为人才杰出所以地方更加灵秀。明末清初的时候，灵岩山寺又再次大规模兴盛。康熙圣祖、乾隆高宗，两朝多次南巡，都在山上的行宫停留居住。在太平天国（洪杨之乱）时期，寺庙几乎被焚毁殆尽。后来念诚大师，住在塔洞里面，恰好彭宫保玉麟公游览此山与他相见，于是为他查出田地六百多亩，建造了十几间殿堂房舍。到了宣统三年，住持道明，是军人出家，性格粗暴。因为丢失衣物打了来人，下手过重，山下的人一起起哄，道明逃走了，寺中的各种物品都被搬空，成为一座无人的寺庙，这就是灵岩山寺道场复兴的契机。否则纵然能够恪守清规戒律，也绝对不能成为这全国仅有的净土修行道场。祸福相互依存转化，只在于人是否善于用心罢了。随后由木渎的绅士严良灿公，命令宝藏僧明煦，请他的师父真达和尚来接管寺庙。真达师父派人去接管，并命令明煦暂时料理事务。本意是想要有合适的人，把这里当作十方丛林专门修行净土法门的道场。民国十五年，戒尘法师来了，于是把寺庙交给他担任住持。住寺的僧人以二十人为定额，除了几百元的租金外，不够的部分就由真达师父补贴。不募捐化缘，不举办法会，不传法脉，不收徒弟，不讲经，不传戒，不应酬经忏佛事。专门一心念佛，每天的功课和普通的打佛七功课相同。住持无论属于天台宗、贤首宗、临济宗、曹洞宗等哪个宗派都可以，只论担任住持的次数，不论代数。只要选取戒律修行精严，教理明白，深信净土法门的人就可以。如果其他方面都优秀，但不专注于净土法门的人，那么绝对不能聘请。从那以后住寺的人日益增多，房屋不够用，在民国二十一年，首先建造了念佛堂。四五年来，相继进行建筑。如今大雄宝殿已经落成，只还缺天王殿没有建造，然而这也无关紧要。我在民国十九年二月来到这里，四月就在报国寺闭关，已经六年多了。因为年老没有能力，打算在闭关的地方老死。因为佛教会的各位先生的请求，希望我在护国息灾法会中，每天进行一次开示，阐发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道理，提倡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在现世就了却生死、脱离苦海的方法，用来挽救世道人心。坚决推辞没有被允许，于是在本月初六日出关前往上海，来尽我护国的义务。十五日法会圆满结束，十六日为众人讲解三归五戒。今天早晨从上海直接来到这里，而苏州城的各位居士，都先到了。到了山上，看到这里的殿宇高大雄伟，僧众清净肃穆，不禁欢喜到了极点。现在由监院妙真大师，把我请到堂中，为诸位演说净土法门的要点。如果只讲法门要点，不叙述寺庙的来历，以及现在的各种因缘，那么住在这里的人和来这里的人，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或许会把这个道场和其他道场，同等看待。对于精通佛法的人来说，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可以。但对于像我这样愚钝，又想要在现世就出离这三界，登上九品莲台的人来说，就不知道该如何趋向，所以先为大家叙述一下灵岩山寺的缘起。 （原文：2343字；译文：3901字）
0681 影印宋碛砂版大藏经序（民二十五年）
大藏经，是如来的智慧生命，是人间和天界众生的眼睛。是无明长夜中的智慧火炬，是生死苦海中的慈悲航船。是觉悟先人和后学的法的源头，是出世间和世间的道的根本。如果不是前世种下了善根，经历无数劫数都难以听闻它的名字，何况是亲自承接供养，受持读诵，依照它来修习，最终圆满证得佛果呢？这一大藏所讲述的法，是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众生、佛、凡夫、圣人，都是心中所具备的法。对于佛来说，这些法不会增加，对于众生来说，这些法也不会减少。佛因为彻底证悟了，所以常常享受常、乐、我、净的法乐。众生因为从来没有悟到，所以反而承受这妙心的力量，背离觉悟、契合尘世，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生起贪婪、嗔恨、愚痴，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恶业，永远沉沦在三途（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和六道之中，完全没有出离的期限。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圣人，虽然有所悟证，但没有达到究竟的境界，所以也不能完全得到这些法的受用。大觉的释迦牟尼世尊，怜悯众生，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等正觉，根据众生的根机来施教，就像对症下药一样，让众生能够回归本心，而不是另外创造一套方法。根性大的人就直接讲一乘的大法，让他们立刻证得无生法忍。根性小的人就先依照方便、渐进的方法来修行，以培养进入大乘法门的根基，最终让他们领受佛法的家业，继承弘扬佛种。如来一代所说的法，分为五个时期。第一，华严时，只说三界之外的圆满顿超的大法。人、天以及声闻、缘觉二乘，都不是能够接受这种法的根器。第二，阿含时，说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等方便、渐进的法，让众生进入暂时的化城。第三，方等时，藏、通、别、圆四教一起讲述，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第四，般若时，以般若的微妙智慧，荡除圣人和凡夫的情执和见解。第五，法华、涅槃时。《法华经》则是开显方便法门、显示真实义理，开示迹相、彰显本因，普遍授予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成佛的记别，共同领受本来就有的佛法珍宝。《涅槃经》则是扶持戒律、讲述常住不变的道理，作为最后的训诫。让身、口、意三种业行，与佛同样清净，戒、定、慧三种学问，与佛同样圆满。综合如来所说的，共有五个宗派，即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这五种宗派的名称虽然不同，但理体是一样的。可以专门主修一门，但不可以偏废其他的法。就好像从四个门进入一座城，又好像用四季构成一年。它们互相维持、互相辅助的作用，不是深入了解法的源头的人不能知晓。其中律宗，是入道的初步基础，即使达到圆满的菩提果位，仍然要依止戒律。净土宗，是普度众生的法门，即使已经证得等觉果位，仍然应当归心净土。在末世的众生，不依靠这个法门就难以度化，各个宗派有智慧的人，应当赶快衷心信服。否则所有的修行，只能作为未来成佛的善因，想要在现世就一下子超越，直接进入如来的果地，恐怕不是容易的事。在这些经之外，所有大小乘的戒律，仍然归属于五时所涵盖的范围，所以不再另外叙述。经和律之外，还有各位菩萨、尊者所撰写的解释经典、以经典为宗的各种论著，彰显道理、破除迷惑，降伏魔众、制伏外道，使得佛的教化能够普遍传播到中外，依靠的就是这些论著。这就是从佛国翻译过来的经、律、论三藏。等到佛教传入中国，精通佛法的大师纷纷涌现，各个宗派的著述，美不胜收，其中能够收入大藏经的，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二罢了。在唐代以前，经书都是通过抄写得到的。五代的冯道，开创了刻板印刷，到了宋代，儒家的书籍和佛经，都用刻板印刷了。宋代的大藏板，有十多套，而碛砂延圣院的尼姑弘道，断臂来提倡，刻制了这套大藏板，可以说是女中豪杰，令人钦佩。从宋代到现在，七百多年来，所印刷的经书，因为多次遭遇世间的动乱，大多都湮没了。陕西的卧龙寺、开元寺，幸好还有留存的。朱子桥居士，前往陕西办理赈灾事务时看到了，与上海的各位大居士商议确定进行影印，其中的辛劳，几乎难以说尽。现在初期的影印本将要出版，让我作序。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知识的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怎么能够阐发大藏经的要点呢，姑且把平时所听到的，杂乱地写下来，来尽到我的责任。大藏经的全部精妙义理，阅读的人自然会知晓。即使不能全部阅读，只要在当下的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大（地、水、火、风、空、识六大）等诸法中，回光返照，就可以亲自证得圆通的境界，又何必多凑些散乱的文字，来冒犯高雅的眼光呢。 （原文：2443字；译文：4116字）
0682 嘉言录题词并序
（题词系民十六年二月排报纸本所作 序系民十六年十二月八日排书册本所作） 净土这个大法门，其广大没有边际，就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又像大地普遍承载万物。等觉菩萨想要成佛，尚且要依赖这个法门，忤逆邪恶即将堕入地狱的罪人，念十声佛号就能登上莲花世界。这个法门普遍覆盖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根机，大家都应当勤恳地顶礼信奉，它畅达了佛度化众生的心愿，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我因为前世业力的缘故，曾经做过一阐提（极恶不信佛法者），效仿韩愈、欧阳修等人，那种愚昧无知无法医治。幸好生病几年，时常深入思考，古今众多的圣贤，难道都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们既然都遵从信奉佛法，我又怎么敢诋毁非议呢，即使圣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但韩愈、欧阳修哪里值得我去学习效仿呢。因此我皈依了佛，剃掉头发披上僧衣出家，自己估量前世的业障很深，研究佛教的宗派和教义不适合我。只有依靠佛的力量，或许才可以达到我所期望的目标，于是专心修行净土法门，希望能够往生到西方的莲花池中。近十多年来，有人偶尔向我请教问题，我所回答的也是以净土法门的内容为主，不敢稍有越界。海盐的徐蔚如，认为我所讲的内容恳切且切近实际，再三在京沪两地，为我将这些内容排版印刷。虽然语言质朴，人们却都不生气，追寻这些言论的痕迹并探究其益处，很多人因此生起了正确的信仰。圆净李居士，前世的善根非常深厚，注释了诸多经论，阐明了如来的心意。后来因为耗费精神，衰老和疾病常常侵扰他，于是他舍弃广博的研究而选择专注简约的修行，立志追随东林祖师的脚步。他又想要利益初入佛门的人，创作了修行的规范箴言，节录了我的文钞中的语句，分类进行编辑整理。并且自己拿出净资，印刷施送给有缘的人，希望让一切人都努力追求成为圣贤。重视伦理并尽到自己的本分，各自完善自己的天性，奉行所有的善事，消除所有的恶事。凭借信心和愿力勤恳地念佛，祈求登上九品莲台，临终时佛来接引，就如同月亮映照在川流之上。直接往生西方，永远脱离生死的深渊，见到佛后悟到无生法忍，逐渐达到福分和智慧圆满的境界。因此他请我为这本书写些话语，期望能够广泛流传，粗俗的语言进入高雅的视野，只会招来嘲笑和怜悯。我羞愧地献上自己的愚诚，祈求大家各自审视自己，如果还没有超越等觉菩萨的果位，就暂且先做回向的事情。净土法门，道理极其高深，修行的事情却非常简易。因此那些天资聪明、知见超群独特的人，常常把它看作是愚夫愚妇所做的事情，而不肯去修持。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究竟法门呢？他们因为愚夫愚妇能够修行，就一并轻视这个法门。为什么不看看《华严经》中那些证得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境界的人，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来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呢？轻视净土法门而不屑于修行，那对于《华严经》又会看作是什么样呢？对于《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关键一点，是尊重呢，还是藐视呢？这没有别的原因，大概是没有详细审视普通法门和特别法门的区别，以及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大小、难易，才导致这样的。如果详细审视这些，怎么能不加入到华藏海会大众的行列，一致行动，共同求往生呢？我自从束发读书起，就受到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排斥佛教思想的毒害。幸好我没有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那样的才华，假如稍微能和他们相当，那就必定会导致自己误导自己又误导别人，让自己陷入阿鼻地狱了。从十四五岁之后，我因病困扰了几年。从此广泛思考古今之事，详细演绎经书的内容，才知道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说出那样的话，完全是停留在表面的见解，丝毫不考虑佛法深奥的内涵才导致的。于是在二十岁的次年，出家做了僧人，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发誓用尽此生，做一个只求自我了断生死的人。绝对不建立自己的门派，广泛收徒，以免后世子孙败坏佛法，还把我拉到阿鼻地狱中，和他们一同受苦。到光绪十九年，普陀法雨寺的化闻和尚，进入京城请藏经，让我负责检查印刷的事情。事情结束后，他邀请我一同来到普陀山。他知道我不喜欢做事，所以让我住在一间闲静的寮房，随意修行，到现在已经三十五年了。在山上的时间久了，有把笔墨相关的事情托付给我的，我绝对不用印光这个名字。即使自己有必须署名的文字，也只是随便写两个字而已。因此二十年来，完全没有人来拜访，也没有信件往来等各种纷扰。民国元年，高鹤年居士，骗走了我几篇文稿，刊登在《佛学丛报》上，不敢用印光这个名字，因为我常常自称常惭愧僧，所以署名为常惭。徐蔚如居士，以及周孟由，错误地欣赏我的文稿，打听了三四年，都没有人知道我。后来周孟由来到山上拜见我，于是请求归依，拿走了几篇废弃的文稿，寄给了徐蔚如，于是在京城排版印刷，名为《印光法师文钞》。以至于这些文字冒犯了很多高雅的人，让我更加惭愧，当时是民国七年。民国八年，又搜罗了若干篇文稿作为续编，和初编一同排版。民国九年，让上海商务印书馆，排版印成两册，保留了印板，十年春天出书。我又在扬州，把九年所排版的内容，刻成了书册板，做成四册。民国十一年，又在商务印书馆，排版印成四册。当时各位居士认购了两万部，而商务印书馆印刷出售的数量，不在这个数目之内。民国十四年冬天，又让中华书局排版增广本，也做成四册，比之前增加了一百多页，今年夏天出书。因为工潮等原因，书价非常昂贵，只印了两千册。原本订好打四付纸板，两付归书局，两付归我。于是让杭州浙江印刷公司，先印一万册。以后再续印，就听凭因缘了。圆净居士李荣祥，近数年来，专心研究佛学，对《起信论》《楞严经》《圆觉经》，各自进行了疏解。我认为青年人应该先切实地用念佛的功夫，等到他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崇高的时候，再进行发挥阐释，自然可以阐明佛的意思，向宇宙宣传。当时他还不以为然，后来因为用心过度，身体和精神日益衰弱，才知道我的话没错。于是又详细阅读我的文钞，非常欢喜，于是摘录其中的要义，分门别类，编成一册，请求我为它作题词。打算用报纸印一千册，以应对那些急切想要阅读的人。（因为之前曾经逐次刊登在居士林林刊上，所以常常有人催促让印刷。）等到我五月到了上海，他就和他的妻子，一同接受了归依。八月书出版了，不久就送完了。写信索要的人纷至沓来，于是让漕河泾监狱署，排版印成书本。陈荻洲居士，愿意承担排版的费用，以及打四付纸板的费用，又承担印两千册的费用。一时之间认购的人，将近两万。那些纸板打算留一付在本监狱署，作为在上海流通的储备。一付归圆净居士保存，以备他自己和各位善士使用。一付送给哈尔滨宣讲堂，让关外有信心的人，容易购买阅读。一付送给南洋新加坡商会，让各个岛屿的华侨，都能一同读诵。他所摘录的内容的出处，在哪一卷哪一页，一一详细记载，这样或许可以和文钞的全文对照阅读。因为他从诸多文章中截取要义，汇聚成一类，所以常常有文义稍微相同，却不立即删削的情况，希望阅读的人能受到反复劝勉的益处，希望他们能直接断除疑惑、生起信心。这些出处的卷数和页数，都依照增广文钞。因为增广文钞，是作为永久流通的版本，其他的版本时间久了必定不会再有印刷的举动了。又因为文钞内容繁多广泛，初入佛门的人或许难以甄别出容易理解且符合自己根机的内容，想要让他们先找到入门的途径，从此切实地进修，自然达到最高的境界，避免望洋兴叹，或者有退缩屈服的担忧。因此记录了文钞选读的目录，附在《嘉言录》序的后面。这样或许那些未曾研究佛学的人，能够因此逐渐进入这个法门，他利益他人的心意，可以说是亲切周到、诚挚之极，没有能超过的了。因此我叙述了其中的缘由，希望阅读的人都能知道。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不要因为所说的都是平实庸常的内容就舍弃它，而去追求那些高深玄妙的东西。尧舜的道理，不过是孝悌罢了。如来的道理，不过是戒定慧罢了。能够在平实庸常的事情上切实地实行，实行到极致，那些高深玄妙的道理，哪里需要另外去寻求呢。否则高深玄妙的东西，只是口头说说而已，生死到来的时候，一点也用不上，希望阅读的人都能注意这一点。 （原文：4049字；译文：6737字）
0683 释门法戒录序（民二十六年）
如果如来没有出世，整个大千世界就如同处于漫长的黑夜之中。当佛的智慧光芒普照之后，各种佛法都得以昌盛显明。这不但能让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圣人，快速登上觉悟的彼岸。也能让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所有有识众生，都逐渐脱离苦难的轮回。佛用一种声音演说佛法，众生根据各自的根机和种类，分别获得不同的理解。就好像一场普降的雨水滋润大地，草木各自茁壮成长。一轮明月普遍映照，河流与大海在不同人的眼中呈现出不同的景象。佛揭示出众生本来具备的佛性，众生与佛原本是相同的。彰显出顺应和违背佛道的修行，圣人与凡夫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从五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分别阐述佛法，期望众生能够顺着已有的道路回归本心。不执着于某一法，让众生明白根本、认识枝末。五性（定性声闻、定性缘觉、定性菩萨、不定性、无性）和三乘，都归向同一个佛道。四谛（苦、集、灭、道）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都不超出一心的范畴。偏、圆、顿、渐等一切佛法，法法之间相互融合、相互摄取。大、小、权、实等一切修行，行行之间都能圆融通达。这就是如来能够同时培育千种根机众生的宏大规划，也是如来一代说法时期的重大义理。追溯自从佛陀在周朝昭王时期出世，佛法在西方印度传播。到了汉朝明帝时期，佛法传到了东方的中国。起初只是在北方弘扬，到了吴国时才传到南方。从晋代以来，佛法遍及中外，高丽、日本、暹罗、缅甸，都在这个时期，沐浴在佛法的教化之中。关中的鸠摩罗什大师，庐山的慧远大师，他们弘扬佛法的功勋，没有人能与之相比，所以佛法得以传播到各个国家，各国都同样蒙受佛的恩泽。从那以后，一直到大唐时期，经论和各种法门，都已经圆满完备。综合其中的大宗派，一共有五个，即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各个宗派有智慧的人，本来对各种佛法都能通达，至于弘扬的时候，有的兼修几宗，有的专门主修一宗，只期望契合众生的根机，所以没有固定的模式。有很多已经证得圣果的人，乘愿再来示现出生，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在世的时候，帝王大臣钦佩敬重他们，士人女子尊崇他们。去世的时候，人间和天界都为之悲泣，鸟兽也为之哀鸣。他们成为现世的师范，作为后代的桥梁。他们的道德和所带来的利益，难以用言语说尽。然而昆仑山出产美玉，也有顽石。檀香树林大多散发香气，也可能生长出臭草。有的是乘愿示现以病苦之行来度化众生，有的是迷失本心故意触犯清规戒律。考察他们所失去的利益，以及他们所感召的痛苦果报，都足以启发后人的善心，警戒末法时期放纵的志向，永远成为佛门中背离佛道、违反戒律的借鉴，这未必不是从反面来赞颂佛的教化，促使人们依照教义去奉行。湖南的郭涵斋居士，博览群书，随意抄录了一些可以效法和引以为戒的内容，各有若干条，取名为《释门法戒录》，他的志向是期望利益他人。然而因为他年事已高，精神不够，没能按照朝代的前后顺序排列，很是不够妥当。至于让阅读的人效法和防范警戒，倒也没有什么妨碍。后面附录摘录了云栖祩宏大师《法汇》中切要的训诲若干条。前面那些可以效法的是古德的美好行为，这里的是美好的言论。常常把古德的美好行为和言论，口中诵读、心中思考，就如同沾染了香气的人，身上自然会有香气，即使这个人原本顽劣，也应当进而成为知行合一的人。何况那些素来有希望成为贤圣、学习佛法和祖师的宏大志向的人，这些所带来的利益，怎么能够估量呢。希望学习佛法的出家男女二众和在家男女二众，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见到不贤能的人就内心自我反省，那么佛门就太幸运了，世界也太幸运了。 （原文：1683字；译文：2972字）
0684 净土三要述义序（民十六年）
绍兴的骆季和居士，前世就具备灵慧的根性，笃信佛法，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只把凭借信心和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主要的事情。而且他还注重笃厚地遵守伦理纲常，切实尽到自己的本分，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杀护生，爱惜世间万物的生命。又把提倡因果报应，以及进行家庭教育，当作挽回世道人心独一无二的绝妙方法，真可以说是知晓根本并且急于做首要之事的人。骆居士年少的时候，很仰慕古人“不为良相，必为良医”的志向，于是留心研究医学道理，期望能够利益他人。时间久了，他的医术广泛施行，在当时很有声誉。接着他思考到心病是根本，身体的疾病是枝末，如果不治疗心病，让一切人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离轮回和生死，那么所获得的利益就非常微小。终究不是自己有所成就同时也帮助别人成就，自利利他的道路。世人把佛看作是大医王，我将去寻求佛的医术，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得到究竟的安乐。因此他与各位善知识交往，研究佛经，才知道佛的医术，世间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就如同走出黑暗的房间，得以见到天空和太阳，喜悦畅快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然而佛所说的法门，无量无边，寻求其中最直接快捷、最圆满顿超，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让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的业力凡夫，在现世就能出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登上九品莲台，舍弃凡夫的身躯而进入圣人的行列，只有净土这一法门能够做到。于是他潜心研究，得到了其中的纲要。正赶上华智法师结社念佛，他就请求华智法师代为宣讲，一边讲一边记录，从而形成了一册文稿。曾经刊登在《大云报》中，用来赠送给志同道合的人，凡是看到和听到的人，都欢喜赞叹，认为非常契合根机。余姚佛学会的各位居士，劝他刊印发布，请求我作序。我认为净土这一法门，事理圆融，本性和修行是一体的，凡夫和圣人都能平等摄受，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一切法门，如同恒河沙数般的微妙义理，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就如同大海普遍容纳百川，又像天空广泛包含万象。实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无上法门。所以得到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一同遵循，十方诸佛共同称赞，千部经典一起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我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有不相信的人，请向《华严经》法会上的普贤菩萨询问求证。希望大家可以一同跟随华藏海会的大众，一致行动，都期望在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逐渐进修，一直到圆满证得无上菩提才罢休，这是多么美好啊。 （原文：1252字；译文：2164字）
0685 物犹如此序（民二十五年）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为佛。佛看待一切众生都如同佛，所以《梵网经》中说：“我是已经成就佛果的人，你是尚未成就佛果的人，如果能够这样相信，戒律的品格就已经具备了。”因为能够相信自己是尚未成佛的人，就必定会要改正恶行、修行善法，发起自利利他的广大菩提心，期望断尽烦恼和迷惑，亲自证得心中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能够相信一切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是尚未成佛的人，就必定会要极力劝导，在同类众生中互相扶持，绝对不会有相互争斗、相互残杀的恶行。必定会要戒杀护生，在异类众生中大力设置方便法门，绝对不会有吃掉它们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残忍之心。人们由于不知道自己和一切众生都是尚未成佛的人，所以不惜在满城遍野地杀人来相互争斗，以及杀掉其他众生的身体，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世上的人杀生，已经习以为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进行杀生。祭祀神灵、祭祀祖先，赡养父母、招待客人，没有肉就不能表示礼仪。把极其痛苦、极其悲惨的事情施加在其他生物身上，用来表示自己的诚恳和孝敬。从迷惑的情感角度来谈论，还有一些可以理解的地方。但从实际情况来谈论，就非常可怜了。因为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轮回，互相成为父母、兄弟、妻子、眷属，相互生育。又互相成为冤家对头，循环报复，相互残杀。佛在诸多大乘经典中，多次进行劝诫，但听到和看到这些劝诫的人很少。即使听到看到了，相信接受并奉行的人就更少了。于是佛以大悲之心，示现为各种异类众生，供人宰杀食用。被宰杀之后，又显现出各种奇异的相貌，让一切人知道这是佛的示现，希望消除杀生的劫难，来安定众生。比如蛤蜊、蚌壳、牛腰、羊蹄、猪齿、鳖腹，都有佛身栖居其中。这些事情惊人耳目，平息世间的杀生之机，史书记载的，怎么能够全部叙述呢。在没有宰杀之前，都认为是畜生，宰杀之后，才知道是佛的示现。由此可知杀生，就如同杀佛一样，即使不是佛的示现，也是未来的佛。杀掉并吃掉它们，罪行超过大海和山岳，应该赶紧痛加戒除，或许可以得到解脱。必须知道人和其他生物虽然不同，聪明和愚蠢相互呈现不同形态，愚蠢的人见识昏暗，有灵性的生物智慧明了。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和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它们本来就不逊色于人类，它们诚挚的程度，比人类更深。怎么敢凭借自己的强大，杀掉并吃掉它们的肉，以至于让自己在未来，常常被人所食。遍观历史典籍，从古到今，凡是利益他人、利益万物的人，子孙必定贤能善良、发达昌盛。凡是伤害他人、伤害万物的人，子孙必定平庸低劣、灭绝无后。所以孔子称赞《周易》说：“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吉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灾殃。”余庆和余殃，是正庆和正殃的剩余部分。正庆和正殃，是积累善行和积累不善行为的本人，在来生后世所承受的，比余庆和余殃，应当超过百千万亿倍。人如果知道这些，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小小愉悦，而导致永远承受无穷无尽的大祸害。清朝嘉庆、道光年间，江西广丰的徐太史徐谦，字白舫，隐居著书，期望能够觉悟世人、开导民众。他立志恳切地戒除杀生，博览群书，凡是物类的美好品德和美好行为，都编辑成一本书。分为孝友、忠义、贞烈、慈爱、恤孤、眷旧、践信、守廉、翼善、救难、酬德、雪冤、知几、通慧，十四个类别，并且为这本书取名为《物犹如此》。大概是想要让看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发起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的心意。体会天地爱护生命的品德，不伤害异类生物。推广我们儒家“民胞物与”（泛指爱人和一切物类）的胸怀，普遍庇护一切众生。想到那些物类，尚且有如此种种美好的行为，而我们人类以六尺之躯，与天地并立为三，被称为三才，又接受了圣贤经书的教诲。如果不继承过去、开创未来，辅助天地化育万物，仁爱百姓、爱护万物，来慰藉天地的慈悲之心。那么不但辜负了天地和圣贤教育的深厚恩情，而且非常有愧于那些飞禽走兽、水中生物等异类。说到这里，应该如何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忠于君主、尽到道义，来重视五伦并践行八德呢。应该如何博爱众人、普遍救济，来实行一视同仁的大道呢。应该如何克制自己、修行持守，期望不辜负自己的生命，不被天地鬼神所怜悯，不被天地鬼神所鄙弃，不被一切物类所轻视呢。徐公的人品极其淳厚，学问极其广博。可惜前世种下的善根不够纯净，今生也没有亲近有高明见识的善知识，以至于对于佛法和外道，邪正和真伪，不能分辨。所以他所著的《海南一勺》中，把外道伪造的《心经》中卷、下卷（下卷有两种），这三种伪造的经，与真正佛说的《心经》，一并收录并列，同样尊崇，没有轻重之分。这种情况，会让不知道佛法的人，把邪说当作正理，把伪造的当作真实的。让那些外道，把正理当作邪说，把真实的当作伪造的，存在这样的弊端。这本书的前十三类，只谈论伦理纲常，所以没有不恰当的地方。第十四类“通慧鉴”中的批注，难免有邪正不分的失误，阅读的人希望能够详细考察。福建永春的李俊承，法名慧觉，多年在南洋星洲经商。因为次子李宜宗生病，汇来一千六百银元，请求我印刷并赠送能够挽回劫运，纠正世道人心，戒杀护生等方面的经书。我认为世道人心，越来越衰败，是由于宋代理学儒者破斥因果轮回，说这是佛用这个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罢了，实际上没有这回事。由此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以至于逐渐发展到废弃经典、破坏伦理，争夺城池、争夺土地，互相残杀，无法制止。想要挽回杀生的劫难，应该从戒杀生开始。戒杀的书籍有很多，其中能感动人心并平息杀生之机的，这本书可以说是第一。因为物类尚且能够有这些各种美好的行为，有良知的人，怎么敢肆意宰杀并食用它们呢。序中又为大家阐明我和物类，都是尚未成佛的人。佛想要消除世间的杀生劫难，不惜现身成为异类，也被人宰杀，被宰杀之后人们才知道是佛的示现。知道好坏的人，应当不敢仍旧肆意宰杀并食用，以免给自己留下忧患。这本书虽然没有直接说戒杀，但实际上是戒杀书籍中的首位。因为它能够振聋发聩，让人看到、听到后受到感动而兴起。各自思考：“物类尚且如此，人怎么能不如它们呢”，极力践行，期望没有羞愧和耻辱。从此努力尽到自己的天职，活着的时候不做行尸走肉。努力修行净土法门，死后就直接前往极乐世界。将会看到礼让之风兴起，战争平息，天下太平。正确的智慧开启，邪僻的执着消除，佛的教化广泛传播。因此让人重新排版，用尽他所汇来的款项来印刷并赠送，让看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得到做人成佛的规范。 （原文：3132字；译文：5318字）
0686 歧路指归序（民二十五年）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无非是旅途的客栈，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都是困苦的人。虽然所承受的痛苦和快乐，暂时有所不同，但是快乐过去痛苦来临，终究不是究竟的安身立命之处。于是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特别垂示哀怜怜悯之心，示现在世间出生，示现成就正觉，根据众生的根机，说各种不同的法，普遍让众生，顺着已有的道路回归本心，领取本有的佛法珍宝，永远享受安乐。然而这些不同的法，各自利益一类根机的众生，而且不容易修行，即使修行也难以在现世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因为完全依靠自己的戒、定、慧之力，断尽烦恼和迷惑，才能出离生死，对于末法时期的众生来说，很难有这样的期望。如来以大慈悲心，又设立了一个特别的法门，就是所谓的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让那些已经断除烦恼的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迅速证得菩提果位。没有断除烦恼的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出离生死。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上等的圣人与下等的凡夫一同归向这个法门，刚刚发心修行的人与长久修行的人一同前进。这个法门，不但那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应当专门修行。即使是即将成佛的等觉菩萨，也必须以十大愿王，引导自己归向极乐世界，才可以圆满成就佛果。这个法门的广大，如同天空普遍包含万物，这个法门的利益，如同春天普遍养育万物，用尽劫数来赞扬，也难以说尽。我业障深厚，智慧浅薄，几十年来，专门修行这个法门。近来有山东莒城的战德克、李德明，错误地听了别人的话，写信请求归依。我于是告诉他们，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想要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没有一种方法能够满足愿望。又为他们寄去文钞等，作为修行的依据。战德克于是选取其中的要义，撰写了《歧路指归》，借用问答的形式，来消除疑虑、阐明宗旨。又请求李德明为他参校修订，他们的志向是期望利益他人，不惜花费心力。已经排版印刷并流通，寄来书信请求我给予印证。我阅读之后，非常欣慰。因为其中间或有词意不够圆满的地方，担心阅读的人或许难以领会，稍微做了修正，让它一目了然，绝对没有疑问和争议。另行排版，期望广泛流通。这样或许可以在佛一代所说的教典中，只依照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来修行。其他高深玄妙、广大精微，契合佛理却不契合根机的各种法门，都作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后，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的依据。至于一切外道，私下相互传授，秘密不公开的种种邪僻的知见和荒谬的见解，自命为真正得到佛祖心传的胡说八道，又哪里值得一提呢。修订完成之后，即将交付印刷工人，恰好成复初的《发露忏悔文》寄到，这又是一篇最普通的、如同《歧路指归》一样能指引人们走出歧途的文章。因此附在后面，来广泛流通，普遍作为世人的借鉴。 （原文：1277字；译文：2230字）
0687 祭祖用素序（民二十五年）
吃肉这件事，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只是因为这种行为习惯已经很久了，人们不知道它的错误，反而把它当作一种礼仪。所以祭祀天地、祭祀祖宗、侍奉父母、招待宾客，都把肉当作表示诚心、孝顺、恭敬的物品。世间的圣人，不讲解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也顺应世俗的人情去做这些事，同时又谆谆教导关于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道理。推究圣人爱护万物的仁爱之心，就可以知道用肉来表示诚心、孝顺、恭敬是不合乎道义的。要表示我的诚心、孝顺、恭敬，应当用极其慈祥、清净的物品才行。怎么可以用猪、羊、鸡、鸭、鱼、虾等极其污秽的物品，而且还要把它们活活杀死呢。这些生物死亡的时候，它们的惨痛和怨恨，难以用言语表达。有仁爱之心的人，怎么忍心通过杀死这些生物，来表示我的诚心和敬意呢？试着想一想，这种诚心和敬意，是顺应道理的诚心和敬意呢，还是违背道德的诚心和敬意呢？有仁德的人祭祀祖先，尚且追求有仁德之人种植收获的粮食，现在却取用屠夫宰杀的肉，这怎么能算是诚心和敬意呢？由此说来，杀生用来祭祀天地，这是违背天地爱护生命的品德，天神和地神，难道会把这些污秽的物品当作芳香洁净的东西，而去享用它们吗？大概祭祀的人，是想借此来食用那些祭品罢了。至于祭祀祖宗、侍奉父母、招待宾客，应当考虑对祖宗、父母、宾客有益处，才算是合理的。现在用极其惨酷的杀生造业，作为我表达诚心和敬意的方式，让祖宗、父母、宾客一同承受杀生的灾祸，这种诚心和敬意，是祸害，而不是真正的诚心和敬意。更何况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不加以救济，反而为了表示我的诚心而加以杀害呢？《梵网经》说：“如果是佛弟子，因为慈悲心的缘故，施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是我的父亲，一切女人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的。所以六道的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死并食用他们，就是杀死我的父母。”《楞严经》说：“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后投生为羊，死了又生，生了又死，互相吞食，恶业一同产生，一直延续到未来无尽的时间。你欠我的命，我还你的债，因为这样的因缘，经过百千劫数，常常在生死轮回中。”《入楞伽经·断食肉品》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的人、侍奉的人、差使的人，很容易投生而受鸟兽等身体，怎么能在其中杀死并食用它们呢。”世人只知道现世的情况，不知道过去和未来的事情，所以杀死它们的身体，来填饱自己的肚子，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知道众生生生世世，互相酬报偿还，以及我和这些物类，互相成为父母、兄弟、眷属，相互生育。又互相成为冤家对头，相互残杀。不要说不敢自己食用这些肉，即使是祭祀天地、祖宗，侍奉父母，招待宾客，也不敢用肉。因为肉是精血所形成的物品，说天地神灵享用这些，和诬陷别人吃污秽的东西有什么不同呢。用肉来祭祀祖先、侍奉亲人、招待客人，和杀死过去的祖宗、父母、宾客，侍奉现在的祖宗、父母、宾客，又让祖宗、父母、宾客，永远遭受杀生的报应，有什么不同呢？而且不要说人和畜生的轮回，渺茫难以考察，历史典籍中记载的，多得难以计数。即使就近所看到和听到的，也有不少。本来就应当深信轮回之事，不要造作杀生的业障，因为既然造作了杀生的业障，就必定会承受杀生的果报。经中说：“菩萨畏惧因，众生畏惧果。”畏惧因，就不会造作杀生的因，自然就没有杀生的果报。畏惧果，就只是白白地畏惧，没有一点益处。余姚的周善昌，自从归依佛门后，不吃荤腥。因为明年轮到办理二十九世祖柳庵公的祭祀，以往的祭品，都有固定的惯例，不许改革。他预先和他的族叔祖楚瑺公，商议祭祀的办法。楚瑺公，是明白事理、通达的人，极为赞成。于是在冬至日，集合全族的人通过了决议，从明年起，以后祭祀祖先，一概用素的祭品，不用荤腥，大家都同意了，永远作为固定的惯例。请求我写一篇序，让后世的子孙，以及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践行真正的孝道，因此简略地说说其中的缘由。 （原文：2120字；译文：3608字）
0688 大方广佛华严经楷书序（民二十四年）
在真实的理体境界中，不设立一尘的概念，凡夫、圣人、众生、佛陀，都难以确切地称谓。在修行持守的法门中，必须具备众多的品德，如果一种法门缺失，就无法证得法身。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在尘点劫之前，早就成就了正觉，为了度化众生，示现在世间出生。隐藏他的圣德，显示得如同还没有觉悟的样子，为众生树立榜样，出家修行佛道。等到他一看到天上的明星，便豁然大悟。感叹道：“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著，所以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无师智、自然智，就会显现在眼前。”于是在华藏世界，如海般的法会云集，与会的全是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在菩提场，以及其他六处地方，宣说一真法界，寂静与光明圆融无碍，众生与佛本无差别，空与有都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理性。以及从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一直到妙觉佛果，修行因行而证得果位的各个阶级。由此可知，理体通过事相来彰显，事相由理体而成就，事理圆融，才符合佛道。世间有狂妄的人，专门注重理性，不致力于事相的修行，对上违背佛教教义，对下辜负自己的本心，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实在是可怜可悯。这部经一共有八十一卷，三十九品。清凉国师把它分为信、解、行、证四个部分。又把信的部分的六品经，命名为所信因果周。解的部分的三十一品经，分为两个周，把前面的二十九品称为差别因果周，把后面的二品称为平等因果周。第三，行的部分的一品经，称为成行因果周。第四，证的部分的一品经，称为证入因果周。周的意思是，事理周全完备，没有任何欠缺。全经的大纲，几乎都揭示出来了，依照这个来修行持守，能够直接深入到佛法的核心。前面的八次法会，绝对没有凡夫和声闻、缘觉二乘，虽然有天龙八部，都是大权菩萨示现的，实际上不是被业力系缚的凡夫。后面的一次法会，虽然有声闻弟子舍利弗等人，他们已经证得圣果。纵然在法会中，他们看不到如来胜妙的法身，听不到一乘圆顿的微妙道理，只能看到如来应化的身体，以及听到生灭四谛（苦、集、灭、道）的法而已。这就是所谓的同一身体显示相状，却有胜劣不同的观察。用一种声音说法，却有偏圆不同的听闻。等到文殊菩萨前往福城大塔庙前，善财童子亲近文殊菩萨，已经证得十信满心。承蒙文殊菩萨的教导，向南参访五十三位各位善知识。首先参访德云比丘，就证得初住果位，以后随着听闻佛法而不断证得。最后到普贤菩萨那里，普贤菩萨以威神之力加持庇佑，使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此时善财童子是等觉菩萨。普贤菩萨为他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劝勉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一同以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的功德，回向往生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部经详细阐明了一生成佛的因果，而以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归结。由此可知，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世间有一些修行的人，藐视因果，以及净土法门，都是因为不知道因果和净土，是成佛的根本，而只是把它们当作愚夫愚妇修行的法门，以至于自己失去了善利。曹崧乔居士，笃信佛法，秉持自己有所成就的同时也帮助别人成就，自利利他的心意，做救济急需、接济贫困，赈灾救苦的事情。十多年来兢兢业业，努力办理善举，花费了大量的钱财。最初拟定的十件事，还有两件事，没能举行。因为募集款项非常艰难，所以发心书写整部《华严经》，期望大慈善家，请来受持读诵，不惜花费巨资，来成就这两件善举，那么书写的人和接受的人，都是既布施了财物又布施了佛法。那些贫苦的人得到庇护，并且心生感激，称念佛号，有的在现世，有的在将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都是由书写经书和诵读经书而引发的。这样的功德，怎么能够说得尽呢。《行愿品》中说：“菩萨如果能够随顺众生，那么就是随顺供养诸佛。如果对众生尊重奉承、事奉，那么就是尊重奉承、事奉如来。如果让众生生起欢喜心，那么就是让一切如来生起欢喜心。为什么呢，因为诸佛如来，以大悲心作为本体的缘故。因为对众生而起大悲心，因为大悲心而生起菩提心，因为菩提心而成就等正觉。”由此可知，把天当作父亲，把地当作母亲，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同类，一视同仁，这是本分所应该做的。我惭愧自己没有财力，又没有道德，被他为贫民着想的诚心所感动，简略地抒发这部经的大意，期望看到和听到的人，对于救济贫困和念佛这两件事，各自能够发心兴起。希望不要让本来具备可以作佛的佛性，长久地沉沦在三途（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和六道之中，白白地遭受痛苦，而不能受用佛性。 （原文：2433字；译文：4095字）
0689 法华经写本序（民二十二年）
《法华经》这一部经，义理宏大深奥，功德广大无边。它开显方便法门，揭示真实义理，授记声闻弟子能够成佛，而且哪怕是散乱心念佛，以及举手低头这样的小善，也能作为未来成佛的因缘。它开示迹相，彰显本因，显示出如来的寿命无量无边，并且如来本地的眷属，以及大士们利益众生的奇妙作用，也得以使迹相和本因彻底完全地彰显出来。普遍让一切众生，一同知晓在无尽劫数的轮回中虚幻的痛苦，以及本来就具备佛性的真心。从此对上仰慕各位圣人，对下重视自己的灵性，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永远脱离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恶世，迅速证得无生法忍，就如同《药王本事品》中所阐明的那样。它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成为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的良好引导，它所带来的利益，不是佛的话没有人能够知晓。因此凡是读诵、受持、书写、流通这部经的人，其功德也不是世间的凡夫和声闻、缘觉二乘所能测度的。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在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加一分福分和智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加十分福分和智慧。凡是读诵、受持、书写这部经的人，必须使自己的身、口、意清净，竭尽诚心和敬意，就像忠臣奉行贤明君主的圣旨，孝子阅读慈爱的父母的遗嘱一样，恭敬敬畏，不敢懈怠疏忽，那么无边的利益，自然可以亲自获得。如果毫无敬意，任性地亵渎这部经，也如同近代的儒者读儒家的书籍，完全没有面对圣贤时那种不敢让自己安逸的想法，虽然也可以种下未来得度的善根，但这种亵渎轻慢的罪过，绝不是轻微的，本来就不能不加以注意。因为契诚居士曹崧乔，恭敬地书写这部经，希望后来读诵、受持这部经的人，都能得到真实的利益，请求我简略地阐述其中的意思，所以写下这些话赠送给他。如果不认为我的话是错误的，那么所得到的利益，不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 （原文：1154字；译文：1950字）
0690 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序（民二十五年）
印光，是来自西秦的一个百无一能、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前世的业障深重，以至于遭到上天的惩罚。出生才六个月，就患上眼疾，经过一百八十天，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次，除了进食和呼吸之外，昼夜常常哭泣。承蒙前世积累的善业之力，眼睛好了之后还能看见天空，这也算是非常幸运的了。等到成年读书的时候，又陷入到程颢、程颐、朱熹、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的思想漩涡中，从此每天把排斥佛教当作自己的志向。而业障的相状又显现出来，疾病缠身，经过深入思考和竭力探究，才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出家做了僧人，因为看到有僧人行为不符合佛法，于是发愿不担任寺庙的住持，不收徒弟，不化缘，不与人结成社团，五十多年来，没有改变当初的志向。最近在苏州闭门修行。九月初，中国佛教会理事长圆瑛法师，菩提学会领袖屈文六居士等人，因为觉得我年纪大了，或许会有一些修行的心得，却不知道我仅仅是个只会吃粥吃饭的人。他们邀请我在启建护国息灾法会的时候，到上海去演说佛法，我坚决推辞但没有被允许，只好将错就错答应下来。到了法会的日期，每天邓慧载，以及无锡的两三位居士，各自通过收音机，听我讲法并记录下来，然后拿过来请求我鉴定，并且想要排版印刷。他们所记录的内容相互之间有一些出入，而邓慧载记录的字比较详细全面，于是就依据他的记录略微进行了删改。这份稿子，精通佛法的人肯定是不会看的。倘若有像我一样愚钝，又想要在现世就了却生死大事，以及想要治理内心、调养身体，管理家庭、治理国家，却又无从下手的人，阅读这份稿子或许能有一些小小的帮助。 （原文：847字；译文：1450字）
0691 无锡佛教净业社年刊序（民二十五年）
如来的神圣教义中，法门有无量之多，随便依据一种法门，以菩提心去修行持守，都可以了却生死，成就佛道。然而在修行但还没有证得果位之前，其中有很大的难易和快慢的差别。寻求其中最为圆满、最为顿超，最为简单、最为容易，既契合佛理又契合根机，修行的当下就是本性的显发，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作为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各个宗派的最终归宿，成为人、天、凡夫、圣人证得真如的捷径的，没有比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更好的了。确实是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念佛法门，同时依靠佛的力量。依靠自己的力量，不是把烦恼和迷惑断尽，就不能超出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依靠佛的力量，如果信心和愿力真切，就可以高登九品莲台。当今的人，想要在现世了却生死大事的，如果舍弃这一法门，那就绝对没有希望了。必须知道净土法门，与各种佛法都能圆融贯通。就如同明亮的月亮高悬在天空，每一条河流中都能映现出月亮的影子。水银洒落在地上，每一颗水银珠都是圆的。这一法门不只是对于推究事物的原理而获得知识，穷尽事物的道理、彻底发挥自己的本性，觉悟世人、开导民众，治理国家、使国家安定的人，有很大的益处。即使是士、农、工、商，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想要消除自己的疾苦的，没有不随着自己的感应而得到回应，满足自己的心愿的。如今人心沉沦，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没有羞耻之心。争夺土地、争夺城池，互相残杀。种种邪僻的学说和暴虐的行为，被极力提倡。如果不加以挽救，那么人道或许就几乎要灭绝了。于是各个地方有心的人士，纷纷起来提倡佛法。阐明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彰显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轮回。揭示娑婆世界的污浊和恶劣，表现极乐世界的庄严和清净。期望这个世上的人，克制自己、恢复礼制，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死后归往极乐世界。无锡的杨筱荔、秦效鲁、袁丽庭、曹培灵等各位居士，在崇安寺设立了一个净业社，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召集众人念佛。同时为大家演说在尘世中学习佛道，身处民间也能报效国家，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的道理。真正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方法。让一切人，知道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成佛的原因。那么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做希望成为圣贤、学习佛法的事情。这实在是不居高位却能护国救民，不显现身形却能移风易俗的极大方便法门。如今已经满一年，所有施行善举的成绩，以及所支出和收入的经费，都一一列在册子上公布告知。请求我写一篇序，于是简略地标示其中的大意。 （原文：1276字；译文：2160字）
0692 敦伦莲社缘起序（民二十年）
佛法，就是心法。这个心法，是众生、佛、凡夫、圣人各自都具备的。众生则是全体迷惑背离了心法，虽然有却如同没有一样。佛则是彻底领悟并证得了心法，亲自获得了它的受用。佛又发起大慈悲心，把自己所领悟和证得的，指示给一切众生，期望大家都能彻底领悟和证得才罢休。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背离已经很久了，虽然听闻了种种对治的法门，由于迷惑和业障深厚，福分和智慧浅薄的缘故，很难在现世就获得成效。既然在现世难得成效，那么再一次投生，多半会迷失，以至于经过漫长的劫数，在生死中轮回，没有办法出离。如来怜悯众生，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一同依仗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在现世就出离这娑婆世界，往生到那极乐世界。让已经断除烦恼的人，迅速证得无生法忍。没有断除烦恼的人，也能登上不退转的果位。这一法门，既浅显又深奥，既方便又真实。上上根器的人不能超越它的范围，所以已经证得等觉果位的菩萨，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引导归向极乐世界。下下根器的人也可以达到它的境地，所以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仍然能够在九品莲台中预先获得往生的资格。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得到快速的效果。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成为众生脱离苦难的通达道路。因此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各位菩萨，慧远大师、智者大师、清凉国师、永明延寿大师等各位祖师，都纷纷伸出广长舌来赞扬，发起金刚心来传播。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舍弃这个法门，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秦川是过去善导大师、法照大师、飞锡大师、慧日大师等弘扬净土法门的地方。一切出家男女二众和在家男女二众，在过去应当也深深种下了善根。只是因为弘扬这个法门，自唐朝以后，很缺乏这样的人，所以导致过去种下的善根不能生长滋养，实在是可叹。近来世道人心，沉沦到了极点，天灾人祸，频繁降临发作，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关心世道的人，都在提倡佛学。因为如今如果不极力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事理，那么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想要不让人们互相残食，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提倡戒杀护生，持守斋戒、吃素食，那么漫天的杀生劫难，将用什么来平息呢。如果不提倡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那么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没有羞耻之心，争夺土地、争夺城池，互相残杀等邪僻的学说和暴虐的行为，将会让全世界的人民，一同遭受死亡的痛苦。如果不提倡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在六道轮回中，有谁能够出离呢。这就是近来明白事理的君子提倡佛学的原因。佛法普遍涵盖世间的纲常伦理，又阐明了能否尽到情谊和本分的善恶果报，实在是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重要道理。那些忌讳的人不探究其中的义理，胡乱地加以驳斥，说因果报应、生死轮回，都属于佛骗人的虚妄言语。于是大家都认为因果轮回是渺茫不可信的，而欧洲的风气一吹过来，大家都争相追随。假使都深信因果轮回，那些邪僻的学说纵然残酷，又怎么能迷惑扰乱人心呢。这就是各处提倡佛学的原因。德晋居士宁志武，听闻这些后兴起弘法之心，特意在本乡设立了一个念佛的场所，把它命名为敦伦莲社。因为佛法中，面对父亲要讲慈爱，面对儿子要讲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让每个人都尽到自己的本分，先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然后又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恳切地念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越凡俗、进入圣境。这样或许可以断尽烦恼和迷惑，恢复本来的心性，圆满成就菩提果位，成就无上佛道。并且又用自己所领悟和证得的，引导一切有识众生。希望我家乡的各位同人，都能兴起念佛修行之心，那就太幸运了。 （原文：2146字；译文：3700字）
0693 赵运昌请影印宋版藏经序（民二十二年）
南通包场镇的赵运昌先生，家族世代的德行一脉相承，以耕田和读书作为传家的方式。只注重修养内在高尚的品德，不羡慕世间的荣华富贵。他深信因果报应，虔诚地修行净土法门。为了让世世代代的子孙，永远遵守并不改变这种良好的家风和修行传统，特意请来一部宋版大藏经，供奉在家中的佛堂里。期望子子孙孙，以及各位族人，都能一同受持读诵这部藏经，不至于虚度此生、毫无意义地死去。他请求我写一篇序，用来昭示后世子孙。现在因为影印宋版藏经会也让我作序，于是我就抄写了赵先生请求作序的原文，并且简略地叙述一下赵先生深切关爱子孙和族人的心意。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当即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切实地去实行，不要只做那种已经到了宝山，却仍然空手而归的愚蠢之人。这样的话，就不但不会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也可以大大地慰藉赵先生请这部经书的一番至诚恳切的心意了。 （原文：373字；译文：619字）
0694 劝修念佛法门序（民二十七年）
净土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实在是如来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微妙法门。阿弥陀佛的誓愿，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都能借助其力量，这是众生迅速脱离苦海，立刻往生到莲花池（极乐世界），以心作佛、心即是佛的良好谋略。这一法门，是如来一代说法时期中依靠佛力的特别法门，不能和一切大乘、小乘、权教、实教，依靠自力的诸多法门相提并论。世上很多人不明白这一点，稍微聪明一些的人，大多夸耀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不肯修行持守。而且还藐视修行持守的人，把他们鄙视为愚夫愚妇，好像接近他们就会被玷污一样。这是把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越凡俗、进入圣境的巨大利益让给了愚夫愚妇，而自己却不愿意得到，能不让人悲哀吗？不知道净土法门，其广大没有边际，是一切法门的发源和归宿的法门。因此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如果真的已经断尽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这三惑，圆满证得常、乐、我、净这四德，不修行这个法门也可以。如果还没有达到这个地位，那就请跟随华藏海会的大众，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菩萨的行列，一致行动，以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的不可思议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迅速圆满成就佛果。能够这样做的人，可以说是有大智慧、是大丈夫，出世间和世间的所有事情都能做好了。还需要随着众生的根机示现不同的身形，弘扬这个法门，成为证得佛果之后的观音菩萨、普贤菩萨那样，期望众生都能成就佛道才罢休。我前世的业障深重，虽然五十多年来空占着僧人的名分，对于一切佛法，都一无所知。虽然常常念佛，因为业障太重的缘故，我的心和佛，还没有相应。然而我相信佛不会有虚假的愿力，应当不会舍弃我，所以我的志愿，任凭谁都不能改变。近来圆瑛法师，在讲演众多经典的闲暇时间，撰写了《劝修念佛法门》的论述，将要流通，写信让我作序。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早就谢绝了笔墨方面的差事。如今幸好念佛这一法门，有人提倡，于是就概括地列举其中的大意，来尽到我的责任。 （原文：1182字；译文：2044字）
0695 蛰园札记序
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有志向的人，怎么忍心坐视不管呢，即使身处乡间田野，在家庭和朋友之间所谈论叙述的内容，未必就不是挽救世道人心的美好言论。湖北蕲春的陈敦复，法名慧复，把他平日在家庭和亲友间应酬交流的言论，挑选重要的编辑成了一册。他的友人劝他将其印刷出版，于是他把文稿寄给我，请求我给予鉴定。我阅读之后，发现他的言论以儒家经典为根本，其中的义理和意思不违背佛法，如果真的能够依照这些言论来自我修行，那么希望成为贤能、成为圣人的事业，对于每个人来说又有什么困难呢。然而人心已经麻木不仁，不容易挽回。孔子不是说过吗，合乎礼法的正言劝诫，能不接受吗，接受后能改正错误才是可贵的。委婉恭顺的话，能不让人高兴吗，能够认真思索其中的道理才是可贵的。高兴却不思索，接受了却不改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在当今这个世道，合乎礼法的正言和委婉恭顺的话，都难以让人获得益处。因为没有对天命、大人、圣人之言的敬畏之心，只是一味地炫耀自己的才能，听到合乎礼法的正言就会拔剑而起（表示抗拒），听到委婉恭顺的话就如同风从树上吹过（毫无影响），任凭智慧和品德如同周公和孔子一样的人，也只能说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然而在没有办法之中，不妨特意想办法。因为世道的混乱，人心的麻木，在于不讲究因果报应，不讲究家庭教育。如果真的能够注重这两件事，那么人人都知道因果报应，家家都有良好的教育，一切合乎礼法的正言和委婉恭顺的话，都会成为家常便饭，没有一个人肯一天离开这些道理。我常常说，因果报应，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教育子女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重要。因为有贤能的女子，才会有贤能的妻子和贤能的母亲。贤能的母亲所生的儿女，都会成为贤能的人，这就是太姜、太任、太姒三位贤母能够使周朝兴盛，而后世称女人为“太太”的来源。所以又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大概是因为以母亲的教育作为根本。希望各位阅读的人，都能注意这些。 （原文：975字；译文：1661字）
0696 普陀山三圣禅院八功德泉表异碑记
观世音菩萨，在十方世界，随着众生的种类而示现不同的身形，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而且又把普陀山作为应化的地方，是想要让一切出家男女二众和在家男女二众，有一个可以诚心投靠的地方。菩萨的慈悲和灵感，本来就已经是人人都知晓的了，就连一块石头、一滴水，没有不显示出菩萨不可思议的事迹的。普陀山奇特的石头固然有很多，只有磐陀石是最为奇特的。明白事理的人看到这块石头，那么菩萨的不可思议的神通和威德，都不需要详细解说，就能够领悟理解了。靠近大海的地方，水都是咸苦的，不能饮用。普陀山这一座山，水都甘甜美好，即使是海边的地方，也绝对没有咸水，而八功德泉，实在是其中最好的。根据山志记载，明朝万历年间，僧人大方，在这里搭建茅屋修行。万历三十年，内监张随、党礼，奉皇帝的命令监督建造藏殿。他们闲暇时在这里游玩，喝了这里的水觉得甘甜，并且听说无论干旱还是洪涝，泉水的水量都不会增加或减少，祈求降雨的时候必定取用这里的水，于是就捐出资金建造了三圣堂，并且把这眼泉水命名为八功德泉，大概是把它和极乐世界七宝池中的水相比拟。八功德泉，因为三圣堂而得名。三圣堂，因为八功德水而得以建造。所说的时节因缘，本来就有那种不期望这样却自然如此的情况。按照佛经所说，八功德水，第一是澄清，和这里混浊的水不同。第二是清凉，和冷热不均的水不同。第三是甘美，和咸淡、味道不好的水不同。第四是轻软，和沉重的水不同。第五是润泽，和腐坏、褪色的水不同。第六是安和，和湍急、暴烈的水不同。第七是能消除饥渴，和生冷的水不同。第八是能滋养各种根器，和损坏各种根器，以及带来灾害、增加疾病、导致沉溺等情况的水不同。在这污浊的世间，众生的业力深重，致使这里的水没有上述八功德水那样的功德和作用，终究和普通的各种水相比，功德要多很多，所以特意表彰它，来彰显菩萨不可思议的事迹。期望在山上居住的人，以及来到山上巡礼的人，对于一块石头、一滴水，都能够由此深刻领悟圆融、通达、恒常的道理。或许就可以把菩萨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把菩萨所做的事当作自己要做的事了。 （原文：1146字；译文：1970字）
0697 灵岩山笃修净土道场启建大殿记（民二十四年）
《华严经》这部精妙的经典，事理圆融无碍。理体通过事相来彰显，事相由理体而成就。事理各自达到极致，就能圆满证得毗卢遮那佛的法身。因此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与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宣说如来自证的法门以及各种因果之法。因果，就是事相。如来自证的法，就是一真法界，寂静与光明圆融，不生不灭，不是有也不是空的真如佛性。这个佛性，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佛因为究竟证得了佛性，所以常常享受常、乐、我、净的佛法之乐。众生因为彻底迷惑，所以一直承受着生死轮回的虚妄痛苦。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经过无数劫数蒙上了灰尘，虽然有能照天照地的光芒，却无法显现出来而得到受用。所以借助各位菩萨相互唱和，为众生宣说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各个法门。又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归向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这是如来把自己证得的因果，普遍展示给一切众生，让他们各自亲自证得的一大典范。《华严经》只被大乘根机的众生所接受，声闻、缘觉二乘以及凡夫，无法禀受。所以在方等法会上，特意宣说净土三经，让那些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共同修行持守，期望在现世出离这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恶世，登上那九品莲台。佛在摩竭提国的灵鹫山中，宣说阿弥陀佛最初在因地的时候，舍弃国家出家，发下四十八愿。又经过漫长的劫数，依照愿力修行。等到福分和智慧圆满，成就佛道。所感得的世界庄严无比，美妙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十方诸佛都赞叹不已。十方菩萨，以及回小向大的二乘人，还有具足烦恼和业障的凡夫，都能够往生，一同受到摄受。这就是《无量寿经》的内容。在摩竭提国的王宫中，宣说净业三福和十六种美妙的观想。让一切众生都知道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的正遍知海，是从心想中产生的。那么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众生的烦恼业海，也是从心想中产生的道理，已经蕴含在言语之外了。如果真的能够深刻明白这个道理，谁还肯白白地承受轮回之苦呢。最后阐明九品往生的因由，期望大家各自修行上品往生。这就是《观无量寿佛经》的内容。在舍卫国的给孤独园，宣说净土的依报（国土）和正报（佛菩萨等）的美妙果报，让众生产生信心。劝勉听闻的人应该发愿求往生。让修行的人执持佛的名号来确立修行。信、愿、行这三点，是净土法门的纲领和宗旨。具备这三种方法，有的人毕生执持名号，已经得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有的人在临终时才听闻佛法，只称念十声佛号。都能够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阿弥陀经》的内容。这三部经，是专门宣说净土的经典。而《阿弥陀经》，言辞简洁但义理丰富，摄受的根机尤其广泛。因此禅宗、教宗、律宗等各个宗派，都把它奉为每日的功课。诸多的大乘经典中，附带说到净土的，多得难以计数。而《楞严经》中的《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实在是对于念佛最精妙的开示。如果真的能够像儿子忆念母亲那样，都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净念相继地念佛，怎么会不出现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必定能见到佛，近则证得圆通，远则成就佛道的情况呢。净土法门，是如来一代说法时期中的特别法门。即使是具足烦恼和业障的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只要能够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就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纵然是已经证得等觉高位的菩萨，仍然需要回向往生西方，才可以圆满成就佛果。由此可知净土法门，其广大没有边际，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舍弃这个法门就上无法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离开这个法门就下无法普遍度化众生。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一切修行法门，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所以得到九界众生一同归向，十方诸佛共同称赞。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然而这个法门，是娑婆世界的释迦牟尼佛和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所共同建立的。释迦牟尼佛在娑婆世界，详细地展示净土，送众生归去。阿弥陀佛在极乐世界，等待众生临终时，迎接他们归来。大概是想要让众生，在现世就脱离生死之苦，证得真常之乐。他们哀怜保护众生的心意，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说尽。有人说既然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就应当念释迦牟尼佛，求生此土的华藏世界。却不知道释迦牟尼佛教导念阿弥陀佛，是为了让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从而超越凡俗、进入圣境。此土的华藏世界，只有破除无明、证得法身的大士才能见到。凡夫则只能看到秽土，看不到实报庄严的境界，怎么可以胡乱比拟呢。何况西方极乐世界也在华藏世界之内。而在《华严经》法会上，整个华藏世界海的诸位菩萨，都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你是什么人，竟敢与他们抗衡。追溯自从佛教东传以来，慧远大师首先开创莲社，一人倡导百人应和，没有不跟随的。畅达佛的根本心愿，只有这个法门最为殊胜。从那以后，每代都有高人，延续法脉、传承法灯，佛法的光辉传播到中外，一直到现在，宗派的风范没有衰落。而天台宗的智者大师，贤首宗的清凉国师，慈恩宗的窥基法师，禅宗的百丈禅师，律宗的大智律师，没有不解释经典、撰写论著，普遍劝勉人们修行持守的。他们的事迹都详细记载在《净土圣贤录》中。由此可知禅宗、教宗、律宗等有智慧的人，都跟随华藏海会的大众，一致行动，求生极乐世界。何况是末法时期根机浅薄的人呢。灵岩山创建净土道场，其中的因缘详细记载在前建的《念佛堂碑》中。如今修建大殿，特意把净土法门的原理表彰出来，让后来的贤哲，有所依循。修建大殿的费用，以及捐款人的美名，另外立碑记载，这里不再详细叙述。 （原文：3234字；译文：5716字）
0698 灵岩寺永作十方专修净土道场及此次建筑功德碑记（民二十一年）
得到最为殊胜的地方，才能够弘扬最为殊胜的佛道。建立非同寻常的事业，必须要等待非同寻常的人。虽然坏运到了尽头好运就会到来，这属于自然的运势。但去除旧的、建立新的，实际上依赖于人的作为。灵岩山，是天造地设的适合修行圣道的场所。吴王夫差，在这里建造了馆娃宫，只把沉迷于淫乐当作主要的事情，他对这座山的污辱，太严重了。所以导致建造宫殿没多久，随即就亡国丧命，实在是与之相当的因果报应。假如他能够树立德行、施行仁爱，去追随他的祖先太王、泰伯、仲雍等人的美好风范和德政，应当可以与周文王的灵台相媲美。在世时享受大福报，去世后留下美好的名声，又怎么会到了跪地请求活命却得不到，最终用布蒙着脸自刎，还辱及祖先的地步呢。由此可知没有殊胜的德行却拥有殊胜的地方，反而会成为灾祸的根源。希望后世的君子，都以夫差为鉴戒，这样所带来的利益，怎么能够说得尽呢。晋代的司空陆玩居住在这座山上，因为听闻佛法，就把自己的住宅施舍出来作为寺庙，这是灵岩道场的起始。到了梁代又进行了增建拓展，到了唐代又重新兴盛起来，这期间多次因为智积菩萨的画像显现出灵形，开启人们的信仰，使得灵岩道场，成为吴地首屈一指的道场。而过去的淫乐宫殿，如今变成了圣道的修行场所，足以看出一切事物都随着因缘而变化，有杰出的人那么地方也会灵秀。晋代到唐代之间，住持的情况没有办法考证。从宋代到清代，这里的住持都是佛教界德高望重、如老龙在大海、巨狮在禅窟般的人物，他们的德行成为人天的师表，他们的道统延续着佛祖的智慧命脉。清初的时候，弘储法师居住在这里，大大开启佛法的讲席，殿堂、僧舍等，焕然一新。圣祖康熙、高宗乾隆南巡的时候，在这里驻留，法门的兴盛，光耀古今。咸丰十年，遭遇战乱，寺庙几乎被焚毁殆尽。同治年间，僧人念诚，承蒙彭宫保彭玉麟公的护持，期望逐渐恢复寺庙的兴盛。光绪十八年，僧人遍玉铸造了大钟，还没有建造钟楼。宣统三年，僧人道明，因为丢失了衣物，胡乱殴打可疑的人，引发众人的愤怒，逃走了。寺庙既然没有了主人，所有的物品，一件也没有留存下来，田地也遗失了不少。木渎乡绅严良灿，启请真达和尚担任住持。真达和尚就让他的徒弟明煦代理，先建造了钟楼。到了民国十五年，湖北发生战乱，戒尘法师和一些学者向南而来，真达和尚就把灵岩寺委托给他们，永远作为十方共同专修净土法门的道场。一概不讲解经文、传授戒律、传法、收徒弟，也不应酬经忏佛事。常年念佛，这里的章程和普通的佛七相同。田租只收取八九百圆。限制居住二十人，费用不够的时候，真达和尚给予津贴，也不募捐。民国十七年，戒尘法师特意前往普陀山，请求真达和尚添建房屋，以五六千圆为标准，真达和尚答应了。他回到山上，就离开前往云南，大概是为了躲避建筑的繁琐事务。于是把寺院的事务，托付给慈舟法师。慈舟法师身体瘦弱，受不了这份辛苦，于是多次前往汉口讲经。去年夏天，又接受了鼓山的聘请，不辞而别。近两三年，很多施主知道灵岩寺的道风，有想要超度先亡之人、为亲人祝寿的，请求在这里打佛七。人已经住了四十多个，佛堂容纳不下，而且佛堂又矮小，夏天非常炎热。如今建造了五间高楼，下面作为念佛堂，宽广敞亮。此外又增添了三十多间房屋，大约花费五万多圆。真达和尚出了二万二千多圆，其余的是寺庙常住费用的结余，以及施主们乐意捐助的。现在已经完工，妙真当家师认为两次建筑，真达和尚出资将近三万圆，这次也是发起者，这份功德和将寺庙改为十方共同修行的事情，都应当立碑记载。请我叙述这件事，用来纪念功德并昭示后人，我实在不能因为自己不善文辞而推辞。这里最初所立的规约有五条。第一，住持不论属于什么宗派，只以深信净土法门、戒行精严作为标准。只传贤能的人，不传法，以杜绝法眷私属的弊端。第二，住持按照次数来论，不论代数，以免有高德之人位居庸德之人之后的嫌疑。第三，不传授戒律、不讲解经文，以免有招摇扰乱正念的嫌疑。佛堂中虽然每天都讲经，但不招引外方的人来听。第四，专一念佛，除了打佛七之外，一概不应酬一切佛事。第五，无论什么人，都不可以在寺庙里收剃徒弟。五条规约中有一条违反的，立即逐出寺院。明代的紫柏大师，一生兴建了十多处大丛林，却不担任方丈，不收徒弟，工程完成就离开，把这些都置之度外。妙峰大师，凡是寺庙、佛塔、桥梁、道路的工程，别人不能办理的，请来他办理，一经他经手就能完成，完成后就告退。当修建的时候，有时让他的徒弟代理，工程完工后，绝对不安排自己的人。他的心地正大光明，数百年后听闻他的事迹，让人钦佩不已。难怪他受到帝王大臣的恭敬，龙天的拥护，生前有美好的名声，去世后证得圣果。如今的人大多谋求夺取他人的道场，谁肯把自己所拥有的让给别人。真达和尚慷慨地这样做，虽然他的道行远远比不上紫柏大师、妙峰大师，但他的心迹光明无私，大概与之相近，非常值得钦佩。希望担任住持的人，以及执事，和跟随大众一起修行的人，一同秉持大公无私、专精办道的心意，这样才不辜负佛所说的净土横超法门的恩德，以及历代老祖弘扬佛法，和真达和尚建立道场、妙真师管理道场的一番厚爱和辛勤付出。 （原文：3302字；译文：5858字）
0699 中国济生会苏州分会捐放生池园永为灵岩山寺下院功德碑记（民二十五年）
大彻大悟的世尊（佛陀），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导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悲父亲，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为佛，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的缘故。在诸多的大乘经典中，严格禁止杀生和吃肉，期望一切众生，共同获得长寿安乐的近期果报，共同证得解脱和涅槃的长远果报。智者大师，秉承佛的慈悲心意，在陈朝大建年间，买下了临海的江沪溪梁六十多处，绵延三百多里，作为放生池。他请求皇帝下令立碑，禁止捕鱼捕猎，有偷偷捕猎的人，往往会遭遇灾祸。到了唐朝贞观年间，仍然是这样，这是佛祖普遍度化众生的慈悲之心。天是我们的大父亲，地是我们的大母亲，百姓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这是儒者对百姓和万物一视同仁的一贯志向。严格禁止伤害动物的胚胎、打破动物的卵，一定要让鸟兽鱼鳖都能顺遂地生活，（“若”的意思是顺遂。“咸若”就是都能顺遂地生长），这是圣明的君王战胜残暴、去除杀戮的德政。实在是因为天地最大的德行是让万物生长，百姓和万物最大的痛苦是杀戮。战胜残暴、去除杀戮，必须从小处开始逐步扩大。仁爱百姓、爱护万物，必定要从容易的事情开始逐渐做到困难的事情。倘若不把根本推及到涵养仁爱宽恕的品德上，必定会导致舍弃小的事情而选取大的事情，舍弃容易的事情而选取困难的事情，每天施行残忍的杀戮行为，却妄想期望仁爱百姓、爱护万物，那就只是成为空谈，绝对难以真正做到这些事。为什么这么说呢，小孩子和平民百姓，都能够实行爱护万物的事情，实行久了，心中就会充满仁慈，日后得到职位、施行政务，就可以大大地庇护众多百姓。即使隐居在一个乡里，也可以以身作则，影响众人，改变风俗。这样的话，仁爱百姓的道理，从爱护万物中培植而来的，才可以周全圆满而没有弊端。不是从爱护万物而来的，在现世还没有什么遗憾，在将来却有很大的忧患。因为既然种下了残害物类的因，就难免会有循环报复的果。希望那些想要仁爱百姓的人，应当慎重地思考这些。放生这件事，原本是为了启发现在和未来人们的善心，期望能够戒除杀生、吃素食，普遍让一切有识众生，各自得到合适的生存环境，各自享尽天年。近的方面来说可以消除杀生的因，远的方面来说可以消灭杀生的果。小的方面来说可以成全我们心中的纯粹仁爱，大的方面来说可以消除世界的杀生劫难。并且不要认为这是不紧急的事情，而冷漠地把它放在一边。中国佛教济生会苏州分会的虎啸桥放生池园，是在民国十三年甲子年七月，上海济生会会员陆维镛先生来到苏州叙谈，才知道苏州济生分会的同仁们，商议设立放生池园，陆先生极其表示赞成。他说恰好有苏州的沈先生，把一块土地，大约六亩左右，捐给了上海济生会，现在可以转捐给苏州分会，作为放生池园的地址。这块地中间有一个池塘，挖掘放生池更加省力。随后把地契寄来了，到了民国十四年九月，分会会员杨达洤先生，介绍汪吉庭先生加入分会，汪先生首先愿意捐资建造。又经过同仁们集资一万多圆，继续经营，挖掘池塘、建造亭子，布置一切。虽然不华丽美观，但雅致不俗，可以称得上是世外桃源。到了民国十五年十二月，工程才宣告竣工。民国十七年五月，袁孝谷先生，加购了南面的地基七分，用来扩大放生池园，并画了图呈报到县里备案。这几年中管理的经费，都由吴颖芝先生等人，先后维持。去年夏天，灵岩山寺监院妙真师，因为苏州城没有下院，以后来到苏州，感到非常不便。他注意到了虎啸桥放生池园，请求我向曹崧乔先生询问情况，并请求和该会的诸位同仁商量。如果他们肯施舍赠送，那么放生事业，更可以顺利进行。又不需要特意派遣人员管理，对彼此都有好处。这就是所谓的用一点水墨，却能在两处画出龙来（一举两得）。曹先生去询问，同仁们都表示赞成，他们说灵岩山不到十年，道风就传遍了远近，居然成为吴县第一清修道场。如果把放生池园作为下院，那么以后的发展，怎么知道不会和灵岩山相媲美呢。于是商议订立了五种条件，期望永远不会废弃。第一，保留中国佛教济生会苏州分会放生池园的字样。第二，保留济公祖师殿。第三，保留悟根师牌位。第四，保留池上的吉亭一座。第五，保留园墙外地主沈姓的坟址。这五种，应当永远保存，不得取消。其余的建筑和开拓事宜，则由灵岩寺的僧人料理。这件事的缘起应当刻碑存案，以流传永久。于是把从前所有的契约、图画，存案字据，统统都交了出来。可以说是成就灵岩净土道场，发展放生事业的最大功德。希望该会的同仁们，和灵岩寺监院，大家同心协力，提倡讲究卫生、吃素食，以达成不放生却胜似大放生的效果。以最诚挚的心念佛，期望往生极乐世界从而了却生死。这样做消除杀生劫难而获得上天的眷顾，挽回世道人心而端正人们的思想，哪里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呢。 （原文：2881字；译文：5130字）
0700 天台山国清寺创开放生池碑记（民二十三年）
大彻大悟的世尊（佛陀），（此处内容与前面碑文完全相同，所以省略。从“大觉世尊”到“而漠然置之也”的相关阐述，主要是讲世尊对众生的慈悲，提倡戒杀放生等意义，如大觉世尊，为三界大师，四生慈父，视一切众生，犹如一子。以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当作佛，皆是过去父母，未来诸佛故。于诸大乘经，严戒杀生食肉，以期一切众生，同得长寿安乐之近报，同证解脱涅槃之远果也等等）。国清寺，是天台山的首要寺院，可兴和尚，极力对它进行恢复，又请来静权法师，辅助自己。为了广泛发扬佛祖的慈悲之心，来开启世人的善念，于是把三门西边的蔬菜园，改设为放生池。西山的溪水，流入其中，活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流出，在这里养鱼最为合适。夏秋季节就在清晨或月夜，春冬季节就在午后或喂食之前，大众来到这里，高声念诵佛号，绕着放生池走三圈，然后回向净土。让那些水中的生物，一同种下出世的善根，也让大众，一同效仿佛祖的慈悲宏愿。为了阐发放生的意义和所带来的利益，让我写一篇碑记，来告知后来的贤哲。我私下认为，放生原本是为了提倡戒除杀生、吃素食，如果人能够一生都吃素食，那就成为了不进行放生行为却胜似大放生的境界了。现在把宋代黄山谷居士的戒食肉诗记录下来，期望大家在吃肉的时候，再三思考这首诗，必定会有不忍心吃和不敢吃的心思，猛然间生发出来。诗中写道：“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本是一种性，只为别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需。莫教阎君断，自揣应何如。”这首诗真的很有意味啊。做到忠诚和宽恕就离道不远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也不要施加给别人。这是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从始至终的重要经典和法则，不需要再详细谈论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深刻含义了。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能深入思考。 （原文：747字；译文：1277字）
0701 天台山国清寺创建养老养病助念三堂碑记（民二十三年）
娑婆世界是极其痛苦的地方，本就如同旅途的客栈。西方极乐世界是极其安乐的区域，原本就是我们本有的家乡。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于是把这污浊的客栈当作自己的家乡，却不知道有祖先所建立的极其清净、安稳的住处。由此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在三途（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中沉溺，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无法出离。大彻大悟的世尊（佛陀），怜悯众生，示现在世间出生，根据众生的根机说法。使众生从迷惑中返回，归于觉悟，顺着原本的道路回到真正的家乡。由于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导致如来所说的法也各有不同。然而这些法，都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只有最上等的根机，才能在现世就了却生死大事。如果是下等根机的人，或许要经过二生或三生才能了却。其中经过漫长的劫数都不能了却的人，占大多数。如来普度众生的心愿，受到压抑而未能完全实现。于是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让上等的圣人与下等的凡夫，都能在现世出离这娑婆世界，登上那极乐世界。圣人能够迅速成就佛道，凡夫则逐渐证得菩提。这个法门广泛地度化那些孤独无依的众生，极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上至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下至犯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绮语、恶口、两舌、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都是这个法门所摄受的根机。我们上不能像文殊菩萨等人那样，下还没有到犯五逆、十恶罪人的程度，难道不应该奋发大志，期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吗？追溯自从佛教东传以来，虽然有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的不同宗派，但没有一个不是以往生净土为最终归宿的。天台山，是智者大师的道场，智者大师以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八教（化法四教：藏教、通教、别教、圆教；化仪四教：顿教、渐教、秘密教、不定教），判别解释如来一代时期所说的教法，又特别注重净土这一法门。虽然没有看到《华严经》最后归宗的文字，但他所立的教法原本就暗中与之相合，足以看出佛祖的心意原本是一致的。国清寺是智者大师将要入灭时奠定基础的寺院，到如今已经一千三百几十年了，虽然历经沧桑变化，代代有兴有衰，但依赖有高僧担任住持，所以到现在道风没有衰落。清朝乾隆初年，宝琳珍公对国清寺进行重新兴盛，殿堂、僧舍等，焕然一新。还有三堂，当时的力量来不及顾及。第一是养老堂，因为各方有名望的有德之人，本寺的年高望重的前辈，年老后收心，专门修行自己的事，如果没有专门的堂舍，依靠什么来修习清净的善业呢。第二是养病堂，十方的僧侣，孤身一人，既然来此依止，就是同胞，一旦有了疾病，不能跟随大众一起修行，就移到这里调养休息，期望能尽快痊愈。如果有人寿命将尽，就移到助念堂中。第三是助念堂，凡是病重临终的人，移到这个堂中，寺院常住的僧人就派人轮班助念。住持和班首，应当为临终之人开导，让他全身放下，一心念佛。面前应当供奉接引佛像，让临终之人心里念、口中念，耳朵听、眼睛看，除了佛之外，什么都不想。这样或许可以让正念彰显，跟随佛往生。这是出家修行、丛林弘扬佛法，极其紧要的一件大事。作为住持和执事的人，应当把别人的老、病、死，看作是自己的老、病、死，一定要让每个人都得到合适的安排，绝对不肯含糊了事。那么现在的道德会日益尊崇，往生后的莲品会更加殊胜。何况古人建立丛林，原本就是为老人和病人而设立的。也是为了让众多的僧人有所依止，众多的学子有所参学、师承。谁没有年老的时候，谁没有生病的时候，谁没有死亡的时候。如果不专门开设一个堂舍，那么年老的人和生病的人，身心难以安宁。身心不安宁，那么对于念佛求生净土，就会成为障碍。这就是专门设立养老堂和养病堂的原因。然而年老和生病还可以将就，临终的时候绝对不能疏忽懈怠。如果修行工夫不深，佛念不纯正，又加上病苦沉重，没有有智慧的人开导，没有清净的同修助念，就会回到轮回之中，绝对没有了脱生死的希望。即使是修行工夫已深，佛念已纯的人，又得到大众助念的力量，难道不是更能迅速地见到佛、听闻佛法，悟到无生法忍吗？由此可知助念这件事，关系重大。当生命即将结束，是上升还是下沉立刻就能判定的时候，既然有开导和助念的人，就好像胆小的人躲避贼寇，打算乘坐邮船远逃，得到众人的扶持，就可以一跃而上船，于是能够安稳地坐着到达彼岸。如果没有开导和助念的人，必定会遭受破坏正念的灾祸，不要说修行工夫不深的人不能了脱生死，即使是佛念已纯的人，也难以往生。就好像勇士突围而出，打算乘船离开，却被众人拉扯，立刻坠入深渊。是超凡入圣还是依旧轮回，就在这呼吸之间，其中得失的关键，掌握在住持手中的占多半，掌握在执事手中的占少半。如果住持和执事，把别人的死亡，看作是自己的父母、师友的死亡，必定会极力如法地助念，成就其往生。既然得以往生，时间久了必定会圆满成就佛道。这是成就一个人往生，就成就一个众生作佛，这样的功德，怎么能够说得尽呢。到了民国十七八年，因为住持不得当，于是导致寺院一败涂地。民国十九年，本山的年高望重的老人，以及各位乡绅，恭敬地邀请之前退居的可兴和尚，再次担任住持，期望恢复寺院的兴盛。可兴和尚又邀请挚友静权法师，辅助自己。于是特意开设学社，弘扬天台宗，兴利除弊，各种荒废的事务都兴办起来。如今又打算建造这三堂，每堂各有五间，地址靠近大厨，是为了让年老和生病的人所需的饮食茶水更加方便。每堂各自安排照应的人，各自订立规约。住持和执事，时常巡视，不让照应的人偷懒疏忽，他们用心的谨慎周密，令人钦佩。让我写一篇碑记，因为赞许他们为佛法、为他人的诚心，于是我就忘记了自己的浅陋，而写下其中的大意。希望国清寺以后的住持和执事，以及各方现在和未来的住持和执事，各自都深深注意这些。 （原文：3253字；译文：5841字）
0702 吴县香山草庵香光莲社创修西方三圣殿碑记（民二十三年）
大彻大悟的世尊（佛陀），善于治疗众生身心等方面的疾病，善于让天下太平，人民生活安乐。所谓的心病是什么呢，贪婪、嗔恨、愚痴就是。既然有了这种病，那么心就不能得其正道，而追逐情感、违背道理的念头，就会猛烈地生起。这种念头一旦生起，必定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么杀生、偷盗、邪淫的恶劣心思，马上就会在实际行动中表现出来。这就是所说的由迷惑而造作罪业，由罪业而招致痛苦，经过像微尘数量一样多的劫数，也没有结束的期限。如来怜悯众生，根据众生的病症，为他们对症下药。对他们说，贪婪、嗔恨、愚痴的心，不是你的本心。你的本心，圆满光明、清净微妙，就像一面干净的明镜，没有任何一物。有东西在面前，没有不能透彻映照的。东西来了不拒绝，东西走了不挽留。守住自己的天然真性，不随着外物而转动。迷惑的心追逐外境，这就叫做愚笨的人。背离尘劳、契合觉悟，就进入了圣人的行列。人如果知道了这些，心病就会痊愈。心病既然痊愈了，身病就没有了根源，纵然有寒冷炎热等外界因素的感触，也不会有危险。心既然得其正道，身体也会随之端正。因为既然没有了贪婪、嗔恨、愚痴的情感念头，又怎么会有杀生、偷盗、邪淫的恶劣行为呢。每个人都这样的话，那么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朋友，一视同仁，又怎么会有争夺土地、争夺城池，互相残杀的事情呢。所以古代聪明睿智的君王和大臣，没有不尊崇信奉并且护持佛教的，因为佛教能够在还没有发生祸乱的时候就实现治理，在国家还没有陷入危机的时候就保护国家，不知不觉地在无形之中实现天下太平。可惜后来的儒者，心量狭小，取用佛经的精妙义理，来辅助自己的空谈，排斥佛说的真实道理，认为那是虚构的。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报应）、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轮回）的事理，是让贤能的人迅速登上圣人的境界，让愚笨的人努力成为良民的重要经典和法则。他们说因果报应，实际上没有这回事。人死后神识就消灭了，让谁去受罪，以及去托生呢。从此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治，从而逐渐导致废弃经典、破坏伦理，废除孝道、没有羞耻之心，不把这些当作羞耻，反而当作荣耀的情况，都是这种学说所造成的。然而世道混乱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忧虑恐惧，想要进行挽救，不得不致力于如来的大法。因此各个地方都设立了净业社、居士林，提倡因果报应，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吴县香山，草庵的住持清禅大师，以及地方上的各位居士，早就兴起了香光莲社，如今特意在草庵的东边建造了五间西方三圣殿。庵里居住的僧人，常年进行修习。莲社集结了僧俗众人，定期举行活动。准备了完备的净土经典，任凭人们阅读诵读。每个月的十五号，大家都集合起来，念佛一整天。随便讲演净土法门的宗旨，让修行持守的人，心里彻底明白，不至于嘴上说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心里却仍然想着这个世界。致使即将成功的修行之功，因为误会而亏损，希望脱离生死，却仍然堕入轮回之中。又详细地揭示因果报应，完备地陈述罪恶与福报。凡是加入莲社的人，必须重视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任何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遵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立志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件事。一定要让儒家的宗旨因为佛法而得以复兴，佛教的教化因为儒士而得以广泛传播。弥补前人表面奉行而内心违背，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的偏见，展示给后世在尘世中学习佛道，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别人成就的宏大规则。三个人一起行走，必定有可以作为我老师的人，即使是只有十户人家的城邑，也必定有忠诚守信的人。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成为佛。他既然是大丈夫，我也是一样，不应该自我轻视而退缩屈服。这样或许才不会辜负我们本具的佛性，以及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大法。普遍希望前来的人，铭记在心不要忘记，那就太幸运了。 （原文：2273字；译文：3995字）
0703 无锡西方殿缘起碑记（民二十二年）
净土法门，是如来一代说法时期中的特别法门。它是各种佛法的本源，无论凡夫还是圣人都能被度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覆盖，禅宗、教宗、律宗最终也都归向这一法门。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得到快速的效果。确实是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回归真如的捷径，极大地畅达了本师释迦牟尼佛出世的根本心愿。追溯自从佛法流传到东土（中国），慧远大师首先开创莲社。从那以后，志向仰慕西方极乐世界的高人，各自秉承宗门的风范，教化覆盖全国，还涉及到国外。虽然一千多年来，有兴盛和衰落的迹象，但在众生的心中，常常存有归向净土的诚心。无锡县，是泰伯、仲雍隐居的胜地。西方殿，是佛法和世间法一起修行的道场。在清朝光绪二十九年的时候，有高超则、秦学西、赵净证、滕心净、顾净明五位优婆夷（女性在家佛教信徒），他们的行为效法太姜、太任、太姒三位贤母，志向期望往生到九品莲台。各自拿出五百的净资，打算在西门外二十二七图的地方建造念佛精舍。高超则的儿子高震叔，捐助了六分五厘的土地，再加上莲社社友齐心协力筹集募捐所得的资金，于是建造了大殿、三门、客堂、净室，一共十多间，经过三年才最终建成。凡是佛像、经典，庄严的法器，都大致完备。并且详细地订立了规约，用来传承持守。如果是皈依佛、法、僧三宝，虔诚修行净土法门的女性信众，都可以随喜参与修行持守，这是无锡女莲社的开端。起初高超则心里厌恶生死轮回，希望迅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承蒙她的叔叔凝风、道南两位先生，指示净土法门，于是发心结社，共同修行净土法门。开始的时候在石狮庵内设立莲社，接着就兴建了这座西方殿并由她自己主持事务。到了宣统二年，高超则将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她遍邀护法的绅士、年高望重的人以及善男信女，让秦学西继任她的事务。继秦学西之后主持事务到现在的，是显中。显中前世就种下了智慧的根机，爱好学习、精进修持，曾经跟随高超则在这里修行持守。近来显中作为莲社净友的领袖，享有很高的声誉。西方殿中向来早晚进行课诵，在早、中、晚三个时段念佛，规矩严肃，修行持守非常精进，让看到和听到的人，都生起正确的信仰。由此从迷惑中返回、归于觉悟，从邪僻转为正直，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的人，多得数不清。近来莲社到处林立，念佛的声音充满道路，未必不是这座西方殿发起的作用。又在门前购置了二分五厘的土地，预先为日后的扩充留出余地。显中因为主持事务的时间很久了，年老和死亡的逼迫临近，想要退隐，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因此把这座西方殿的缘起，托付给史聿光叙述，请求我写一篇碑记。于是我简略地展示净土法门的广大高深，以及这座西方殿中各位修行者的精进持守。从而让善男信女们钦佩仰慕并护持这座西方殿，以成就这个在世俗中修真，自利利他的殊胜美妙的道场。让一切人，都知道在这个犹如火宅（充满痛苦和烦恼）的世界之外，原本有极其清净安乐的故乡存在。一同置办信心、愿力、行持这些回归故乡的资粮，期望亲自见到大慈大悲如同父母般的阿弥陀佛，马上就能与佛一同证得无量的光明和寿命。希望大家各自努力，希望大家各自努力。（三门指的是空、无相、无作这三解脱门。虽然是一个门，但具备这三种解脱的意义。） （原文：1870字；译文：3298字）
0704 南京三汊河创建法云寺缘起碑记（民二十二年）
如来因为一件重大的事情的缘故，出现在世间。所说的重大事情，是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开启、显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各自得以成佛罢了。因为众生的根性，有大有小，各不相同，导致如来所说的法门，有方便法门和真实法门的区别。由此如来普度众生的心愿，不能完全畅达实现。所以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让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现世出离这苦难的世界，往生到那安乐的佛国。上等根机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法身，中等和下等根机的人也能一同登上不退转的果位。让众生一同脱离生死轮回，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这个法门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所以得到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一同归向，十方诸佛共同称赞，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的缘故。法云寺，是效法云栖寺所建立的念佛和放生的道场。它的缘由是在民国十年八月，我前往扬州刻书，王幼农在南京办理赈灾事务，我赴约前往拜访他。第二天拜访刘圆照，魏梅荪也来见面，他说自己很相信佛法，曾经阅读过我的文钞，最近也在念佛。只是遗憾自己的业障习气浓厚，不能吃素食罢了。我说，这个毛病容易治疗，希望你把我写的南浔放生池疏文，熟读，保证你就能吃素食了。他在十月份，就开始吃长素了。他深切地痛惜杀生的劫难弥漫世间，认为这都是由杀生和吃肉所感召来的。因此急切地提倡念佛和放生，希望百姓和万物各自顺遂地生长，一同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第二年，他与王幼农、庞性存、妙莲、心净等人，商量购买方峻生在三汊河的若干亩土地，来实行念佛和放生的事情。方峻生，是世代有德之家的后裔，非常欢喜，特意以廉价出售土地，并且请求将他祖先和父母的牌位，永远供奉在念佛堂，期望凭借佛的慈悲之力，接引他们往生，用来报答父母的恩情。于是在腊月开工，挖掘池塘、铺垫地基，第二年建造了莲舍，以及十多间实用的房屋。挖掘了九个池塘，能够分类放生，避免鱼被其他鱼伤害。那年又发起创办了慈幼院，教养孤儿，让他们读书学习技艺，能够自立，不至于沦为饿死的人或者成为匪类。因为先办理慈幼院的事务，建造寺院就推迟进行了。由于连年时局不安定，拖延到了现在。邓璞先生，与魏梅荪，一同师从冯梦华，而且又一同归依于我。他请求冯梦华和我，题写四十八愿册，用来募捐建造法云寺的款项。凡是其他人募捐的款项，也归入这个册子中，每一个愿心为一千圆，有个四五万圆，就可以建造寺院了。题写到五十多个愿心的时候，已经交了二万二千七百七十圆，因为还没有开工，所以不催促交钱。民国十九年，邓璞先生去世，他的册子有两本，他的儿子邓翰芬交出了第一本。第二本遗失了，上面捐款人的名字，就不知道了，并且还有去世和迁移的人，所以即使册子中有名字，也很难全部收回捐款。几年来，慈幼院经费不足的时候，就动用这笔款项的利息，所以导致款项一点都没有增加。去年，魏梅荪去世，王幼农认为我和他，都不是世间长久停留的人，如果不赶紧谋划建造寺院，后来或许会导致这件事被埋没。于是规定了办法，让人平整土地，准备材料，今年春天他应当来监督建造。恰好政府任命他为陕西省政府委员，兼任陕西民政厅长，监督建造的任务，就全部归住持心净了。又因为这件事，是由我发起的，让我撰写碑记，来告知后来的贤哲。在民国十一年，购买土地的时候，议定了章程，把这里作为专门修行净土法门的道场。常年念佛，每天的功课，和普通打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相同。一概不讲解经文、传授戒律、传法、收徒弟，不应酬经忏佛事。这里的住持无论属于天台宗、贤首宗、临济宗、曹洞宗等哪个宗派，如果戒行精严，教理明白，深信净土法门，志向期望利益他人的，都可以请来担任。如果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只是对于净土法门不太注意，那么绝对不可以请来担任。住持按照次数来论，不论代数，因为这是传贤能的人，不是师资传承的惯例。在念佛堂中，每天或者由住持，或者由班首，讲解净土法门以及戒律，开示一次，让各位修行者生起更加上进的殊胜之心。有信士仰慕这里的道风，请求打念佛七，期望延长父母的寿命，超度祖宗的灵魂，消除自己的罪过，培植子孙的福祉的，仍然照常念佛，增加三次回向就可以了。焰口（一种超度饿鬼的佛事）也绝对不放，以杜绝住在这里的应赴僧（为应他人之请做佛事的僧人），埋下破坏道场的隐患。凡是请求打七的人，只可以来一两个人，以行礼敬，当天就回去。如果广泛召集亲友，以及年轻的女眷，住在这里等到圆满才回去的，绝对不答应。这个道场，是特别的法门，所以不遵循常规的例子来行事。它的章程，就在土地买妥的时候订立的。而苏州灵岩寺，在民国十五年，真达和尚，就把自己的寺院改作十方共同修行的场所，已经按照这个规则先行实施了。现在因为款项有限，再加上时局艰难，不容易募捐化缘，只好缩小范围，以免事情变得棘手。大殿，建造五间高楼，上面供奉新印的宋版大藏经，并且作为阅读经文的地方。下面作为大殿，念佛也在这里进行。两边各建造十多间房屋，用来作为客堂、库房、厨房、关房。三门，就是弥勒韦驮殿。范围虽然小，但是大体的规格都具备了。打算先安置真心办道的僧人十多位，认真修行持守，期望国运昌盛兴隆，灾祸消灭，雨水和晴天都适时适度，天下太平。所有打七的时候，或者超度亡灵，或者祈求延生，牌位供奉在佛龛的后面，那么长年的经声佛号，对亡者的神识的助益就很大了。这次建筑的功德，捐款人的美名，另外刻碑记载。倘若有大功德主资助，所住的人数，再进行扩充。希望住在这个寺院的人，一同发起自利利他、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心愿，这样或许才不会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总报四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普济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众生。 （原文：3247字；译文：5746字）
0705 四川乐山县大佛陵云寺创建藏经楼功德碑记（民二十四年）
佛法僧三宝，是无明长夜中的灯烛，是生死苦海中的舟船。不但那些志向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应当依靠它。即使是彰显美德、亲近民众，治理国家、使国家安定的人，也必定要凭借佛法显示心性的微妙道理，阐明因果的真实事迹，把这作为转变人心从而辅助实现天下大治的一大助力。所以古代建立大功业、立下大事业，精忠之心能贯穿日月，浩然正气能充塞天地的人，大多是从学佛中获得助力而来的。他们无不致力于庄严佛像，流通佛经，护持修行的僧人，期望一切人民，共同通过住持三宝（佛、法、僧），悟入一体三宝（自性佛、自性法、自性僧），从而亲自证得自己心中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在过去陵云寺所处的地方，水势湍急，行驶的船只常常会撞到东西而破损，造成很大的危害。唐朝初年，海通禅师看到这种情况很怜悯，想要进行救护。于是在山上，开凿了一尊未来下生的弥勒尊佛的坐像，高三十六丈，所坐的莲花座，不在这个高度数之内。由于禅师的愿力，感召佛的慈悲加持，水改变了河道，靠着山的地方，涌起一个沙洲，人们就在那里居住。禅师的意思是弥勒佛是未来的世尊，慈悲没有能超过他的。建造这尊大佛像，不只是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救护行驶的船只。更期望看到和听到这尊佛像的人，把佛的种子纳入八识田中，作为现世发心修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将来再回到娑婆世界，辅助弥勒佛在龙华三会说法的一大因缘。在海通禅师在世的时候，还没有完工，到了唐德宗贞元年间才最终建成。恰好南康王韦皋，担任西川节度使，撰写了碑记。碑记中有说，佛像身高三百六十尺，头围若干尺，眼睛宽二丈，其余的相好（佛的美好相貌和特征），一一都和这些相称，这是我国的第一大佛。然而佛的真法身，充满整个法界，至于应化所显现的形象，则没有固定的样子。民国九年，常州的庄思缄，朝拜普陀山，把他所携带的三尊米佛给我看。这些佛像微妙庄严，世间没有能与之相比的。是天然生成的立像，米下面的糠蒂还存在。凡是看到和听到的人，都感激佛恩。至于佛经所说的真理，本来不容易显示，选取其中重要的来讨论，那么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六凡（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十法界的因果，都本源于一心。心的本体，凡夫和圣人没有差别，众生和佛也是一样的。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从古到今，不迁移、不改变。本体虽然不变，作用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随着清净的因缘，因为功德有浅有深，就有证得声闻果、证得缘觉果、证得菩萨果、证得佛果的不同。即使是最小的声闻，也已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常常享受佛法之乐，不再受生死之苦了。随着染污的因缘，因为迷惑和业障有轻有重，就有生到天道、生到人道、生到阿修罗道、生到畜生道、生到饿鬼道、生到地狱道的不同。即使是最上等的天人，仍然是具足迷惑和业障，在生死中轮回，常常处于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六道之中，没有出离的期限。这十法界，是由当下的人一心所造作的。其中上升和下沉、痛苦和快乐，差别如同天和地一样悬殊，然而心的体性，常常自如如如，在凡夫身上不会被染污，在圣人身上也不是就变得清净。所以《华严经》说，如果有人想要了解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一切佛，应当观察法界的本性，一切都是由心所造作的。因此佛看待一切众生，都是没有成就的佛。随着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先为他们说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的人天乘佛法，接着为他们说四谛（苦、集、灭、道）的声闻乘佛法，接着为他们说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的缘觉乘佛法，接着为他们说六度万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菩萨乘佛法，接着为他们说福德和智慧都圆满，寂静和光明相互融合，断尽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这三惑，永远消除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圆满成就菩提，达到无所得境界的佛乘佛法。又考虑到众生根性劣弱，不依靠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让那些具足迷惑和业障的凡夫，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往生之后，那么迷惑和业障已经没有了，圣位已经证得，和那些只依靠自力修行的人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这个法门，主要针对上等根机的人，同时也摄受中等和下等根机的人。所以善财童子已经证得等觉果位，普贤菩萨让他以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并且以此普遍劝勉华藏海会的诸位菩萨，一致行动。因为这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就佛道，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的缘故。世上有天资稍微聪明一些的人，常常鄙视净土法门，不肯修行持守，这不但耽误自己、误导别人，简直就是诽谤佛、诽谤法。华藏海会的大众，是已经证得法身的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大士，以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迅速证得圆满菩提，达到无所得的佛果。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是什么样的事，我是什么人，竟敢与他们抗衡。至于一大藏教的文字，分为经、律、论三类，所以名为三藏。藏的意思是深固幽远，取用不竭。如果在一字一句中，找到一个切入点，就可以通达一切佛法，理解一切义理。所以禅宗的六祖慧能，听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一句，就继承了祖师的位置。莲宗的修行者，常常持念“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就可以在现世往生极乐世界，参与莲花池的法会。这些经、律、论三藏，从印度传来的，在唐朝开元年间的《释教录》中，已经有五千零四十八卷。从那以后继续翻译的也不少，也有遗失的。现在清朝的大藏经从“天地玄黄”开始，到“漆书壁经漆”字结束，一共四百八十五函，是四千八百五十卷。我国的著述，凡是解释经典、依据经典的各种疏论，以及传记、语录等，从“书壁经”到“两疏见机”为止，一共二百三十九函，是二千三百九十卷。统计起来一共七千二百四十卷。这是清朝雍正十三年二月开工，到乾隆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完工所刻的。上等根机、聪慧睿智的人，对于这些经典的一字一句，能够神奇地领悟并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可以自利利他，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别人成就。其次就是至诚恳切地受持读诵，依照教义去奉行。明白因果报应，认识罪恶和福报，以身作则，让一切人互相观察而向善。那么对于佛法，对于社会，都有利益。如果完全没有敬意，只求广泛听闻，或者胡乱地用自己的主观想法，讨论经典的深奥义理。那么虽然种下的是善因，一定会招来恶果。希望各位阅读的人，各自努力自勉。陵云寺的住持果静和尚，很久以来就想要恭敬地请来大藏经，让僧俗中那些有大志的人，都能够研究阅读。然而藏经楼还没有建造，请来大藏经也没有地方安置。幸好民国十八年，荣岩法师，偕同王旭东居士，来到寺院参观。于是说起请经和修建藏经楼的事情，两位先生就各自慷慨资助五百圆。于是竭力经营，烧制瓦片、准备材料，在民国二十三年正月开工，到今年四月完工。藏经楼有七间，高五丈六尺，藏经楼的两旁，建造了各五间的平房，用来供阅读经文的人住宿。已经前往北平请经，在经还没有回来之前，让我写创建藏经楼的碑记。于是把建寺的缘由，和大藏经的要义，以及它的函卷数量，简略地写下来，让后来的贤哲，都能清楚明白。衷心期望国家的根基巩固，治理之道长远昌盛，佛的光辉更加增辉，佛法的轮盘常常转动。施主和信徒蒙受福泽，僧众安宁和睦，战争永远平息，雨水和晴天都适时适度。 （原文：3457字；译文：6067字）
0706 大慈老人塔院重修记（民十九年）
广泛观察古往今来超出常规的杰出贤才、超群的俊彦，在家人士就建立大功业，创建伟大的事业，辅佐君主、恩泽百姓，成为后世的楷模，出家人士就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深入研究经藏，引导和利益人天，延续佛的智慧命脉，这些都是他们祖辈父母的美好德行所感召的。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超群出众、庇护一切的贤能子孙呢。人们只看到玉林国师，道德高尚超迈，领悟和证悟的境界深邃。对上感动帝王，对下教化出家和在家的四众弟子。佛的心印和祖师的传承，大法在人间昭然宣布。生前荣耀，死后令人哀痛，美好的典范流传给后世。却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他的祖父，以及他的父母，重视伦理、尽到本分，利益救助他人和万物，深信佛法，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而得来的。据记载，玉林国师俗姓杨，是延陵的望族，代代都有显要的人物。他的父亲名叫杨芳，年过三十还没有儿子。族人杨兴，被土豪诬陷，即将被处死。他的祖父命令他的父亲前往公堂为杨兴昭雪冤屈，官府于是释放了杨兴并且鞭打了土豪，土豪怀恨在心。不久，县里追查奸人，上报给直指（官职名）。土豪趁机行贿，把他祖父的名字窜入名册中，直指为人很严酷，急忙逮捕他的祖父。他的叔叔和他的父亲争着代替祖父去受罚，他的父亲不允许，于是自己去了。直指非常厌恶代替的人，就用残酷的刑罚将人打死。这天接连打死了几个人，接着轮到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于是大呼道，我是代替我父亲的人。直指听了，非常感动，详细讯问，知道是被诬陷后就释放了他的父亲。这一年的四月，就生下了玉林国师，这是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年。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缪氏，梦见观音菩萨抱着一个童子交给她然后就生下了玉林国师。又因为他的父母，常常把自己所享用的东西，节省下来用来买物放生。他父母的孝顺、友爱、仁慈，是多么高尚啊。第二年，他的父亲皈依莲池大师，法名广馥。也为玉林国师求皈依，法名大潜。到玉林国师十二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将要去世，在莲池大师的像前，请求高僧代为给玉林国师剃发授戒，过了半月他的父亲就去世了。玉林国师十九岁，在磬山出家。不到两年，就得到了大彻大悟，磬山大师很器重他。预先嘱咐他为自己的母亲剃发授戒，取法名为通光。玉林国师二十二岁的时候，磬山大师在报恩寺示寂（去世），玉林国师守心丧（不穿丧服而内心守丧）侍奉在灵龛旁，同时管理寺院事务。第二年，僧俗众人请求他继承住持之位，他把各种荒废的事务都兴办起来，宗门的风范大为振作。玉林国师二十九岁的时候，遵照磬山大师的遗命，代替磬山大师为他的母亲剃发授戒，于是把母亲迎接到报恩寺，建造草堂来为母亲养老送终，称母亲为大慈老人。大慈老人专修净土法门，同时参究佛法，于是得到了大悟。过了十一年，玉林国师四十岁，也就是清顺治十年，大慈老人示寂，享年七十一岁。玉林国师在灵龛前，在地上跏趺（盘腿而坐）了七昼夜，不沾一粒米。一个侍者站在玉林国师身旁七昼夜，直到脚膝流着黄水，也不暂时离开。报恩寺的大众，看到玉林国师哀伤损毁身体超过了常礼，想要激励他饮食，于是封了锅、关闭了厨房。玉林国师听说后，就喝了粥，让人开锅。玉林国师已经出家了，还如此哀伤损毁身体，世间的孝子，也不过如此。而且能让亲人悟道，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世间的孝子，有谁能做到呢。玉林国师感念父亲和师父、母亲和师父的恩情，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为母亲安葬，来报答生育和启迪的深厚恩情。在敔山找到一块地，迁来他父亲的棺木安葬。到顺治十五年，他的道风传到了朝廷，十二月，皇帝的使者带着诏书到来，请求他立即进京，玉林国师以将要建造塔来安葬母亲推辞。诏书说，等到见了国师询问佛法后，就送国师回山安葬母亲，绝对不会久留。第二年三月，玉林国师到京城见了皇上，皇上以师礼相待，封他为大觉普济能仁国师。到四月告辞朝廷南还，在虞山藏海寺后面找到一块地，为大慈老人建造塔，于是在藏海寺开讲佛法，命令弟子德岩绍担任住持。这藏海寺的法脉源头，是由大慈老人开启的，作为法嗣的人，应该关心这件事。当时的建筑，丰盛和简约都很适宜。后来因为年久，又加上战乱和灾荒，于是只剩下一座塔，其他的都成了荒丘。如今退居的戒公，远远地体会到玉林国师的孝顺心思，特意进行修葺，树立了坊表，用垣墙围起来，墓碣也加以装饰更新，砌了十多丈的石路，栽植了树木，用来荫护。让后来的人，知道这是得道的高尼，玉林国师的母亲和师父大慈老人的塔院。由此生起景仰之心，各自重视伦理、尽到本分，利益救助他人和万物，深信佛法，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期望生出有福德和智慧的儿子。不得志的时候就独自修养身心，成为一乡一邑的表率。得志的时候就使天下人都得到好处，来利益救助四海九州的人，为此写下这篇记。又因为我当初出家的时候，看到南北朝时那些聚在一起谈论玉林国师事情的山野僧人，就心里鄙视他们。认为这些僧人，不只是不知道佛菩萨的心性，也不知道世间圣贤的心性。只是用市井无赖的见识，胡乱编造谣言，来污蔑古代的有德之人，罪过该有多大啊。后来阅读玉林国师的年谱，发现他们所说的，一句都没有。而年谱中记载的，他们一句也没有听说过。因此知道世俗流传的说法，不值得相信。希望明白事理的君子，不要把他们所说的当作真实的事情，并且因此而藐视古代的有德之人，轻蔑佛法，那么自然可以深深培植善根，大大沐浴佛法的恩泽了。 （原文：2944字；译文：5218字）
0707 五台山碧山寺由广济茅篷接法成就永为十方常住碑记（民十八年）
我私下认为，被烦恼束缚的凡夫，把迷惑和染污当作投生的根本。证得法身的大士，把慈悲和智慧当作应化世间的源头。所以我们的文殊师利菩萨，道业证得福德和智慧圆满（两足），德行超越十地菩萨，早已成就正觉，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由于慈悲的愿力宏大深远，所以不离开真如实际，在尘世间的无数佛刹中现身，在我们这个世界，示现为菩萨，以强大的智慧之力，辅助释迦牟尼佛。他应化世间的事迹，在清凉山（五台山），《华严经》中，预先就有宣说，因此佛法东传到中国后，随即就开始在五台山开山建寺。从那以后，每一代都有高僧大德，弘扬佛法教化，利益众多的众生，从汉代到现在，相续不断。到了明朝成化年间，有一位孤月净澄禅师，禅修和净修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道名因此大为振扬。代王朱成炼，以师礼侍奉他，在华严谷建造寺庙，用来供奉他。请求皇帝敕赐匾额为“碧山普济禅寺”，佛法之道大为兴盛，宗门的风范也大为振作。清朝初年，蕴证如壁禅师，担任这座寺庙的住持，长久以来受到帝王大臣的尊敬，在康熙初年，把寺庙匾额改为“护国”。到了清朝末年，贤哲之人都已去世，寺庙颇为凋零破败。在光绪三十二年，乘参、恒修二位法师，来到五台山朝台，看到各个台顶，只有石室，绝对没有僧人居住。凡是来朝台的人，口渴了没有水喝，饥饿了没有食物吃，疲倦了没有休息的地方。于是发起大愿，在北台顶，修建了一座茅篷，名为“广济”，专门为来朝台的人，提供一个歇息、饮食的地方，根据自己的能力与众人结缘，来利益一切中外的僧俗信众。民国建立之后，碧山寺的僧人，没有能力维持寺庙，田产几乎都典押出去了。乘参、恒修、果定三位法师，加入碧山寺的僧籍，称为东房。乘参改名为昌乘，恒修改名为昌恒，果定改名为隆果，这就是所说的接法成就。从此尽力募捐化缘，维持道场，建设茅篷，接待十方的僧众，竭尽全力进行供养。从那时以来，春天就举行打念佛七的活动，夏天就讲解经文，秋冬就坐香、举行打静七的活动，以尽自己的本分，并且为国民祈福。添修禅堂和僧舍，打算恢复旧有的规制，永远延续祖师的法灯。民国七年，募集资金赎回东西两院的房屋和土地。民国九年，赎回光明寺村莜麦租四十石，用来供给僧众的口粮。民国九年、十年这两年，乘参、恒修二位法师，相继圆寂（去世）。后来的法门弟子果定，遵照他们的遗命，勉力维持寺庙。承蒙各位大护法、各座名山的长老，帮助的力量，添修了僧舍三十多间。印刷补充藏经，栽种树木。修筑水渠，从光明寺村，一直灌溉到碧山寺内。修建河道的石坝，用来防止河水冲毁淹没而损坏庄稼。南北的各座名山，各位大居士，认为碧山寺既然是十方共同的常住寺庙，理应大家共同赞成，于是呈文给政府，请求出示公告立案，期望永远不会改变。大家公推马冀平、汪大燮为代表。谛闲法师，以及上海佛教维持会的程雪楼等人，写信请求山西的阎督办维持。于是总参议长赵戴文先生，委派山西佛教会会长力宏和尚，同会员等人，在民国十六年五月来到五台山。邀请本山僧正副会长、区长、商会会长、十大名山的僧俗名流。共同商议认为碧山寺负债非常巨大，后来没有人能承担，由东房广济茅篷，代还债务洋一万七千七百多圆。碧山寺所有的殿房、田地，永远成立为十方常住寺庙。不许再收徒弟，以免丧失祖先的德行而辱没佛门。在民国十七年七月二十九日，当着大众的面，还清了隆福所欠的外债洋一万七千七百多圆。隆福先前所押出的红契约据，一并收回保存。山西省佛教会，代为呈请省政府、县政府，备案并出示公告，让众人都知道碧山寺永远成为十方常住寺庙，从此专心修行办道，修持净土法门。将会看到狮子窟中，没有了不同的野兽，栴檀林里，永远杜绝了伊兰（恶草）。努力继承孤月禅师的道风，用来慰藉文殊大士的心意。那么一切僧俗众人帮助成全的这一番苦心，就不会白白付出了。凡是住在这座寺庙的人，各自都应该努力啊。 （原文：2354字；译文：4120字）
0708 灵岩山寺下院放生池附设放生会缘起碑记（民二十五年）
天地最大的德行是让万物生长，人民最根本的品质是善良。万物生长就意味着植物和动物都能共同养育，心怀善良就会仁爱百姓和爱护万物一同施行。天是我们的大父亲，地是我们的大母亲，百姓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不让百姓和万物各得其所，将用什么来对上符合上天的心意呢。想要常常祈求上天眷顾垂怜，就应当赶紧把施行仁爱当作要务。能够这样的话，那么雨水和晴天都会适时适度，谷物和麦子丰收，人民生活安乐，天下太平了。就以个人来说，也能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除尽、福运隆盛，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登上极乐世界。苏州虎啸桥的放生池园，原本是由苏州济生分会创办的。在民国二十四年，送给灵岩山寺作为下院。监院妙真师认为承蒙这份厚重的馈赠，尤其需要进行放生的事情，期望当地有仁德的人，以及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体会放生的意义，因此戒除杀生、保护生命，让鸟兽鱼鳖都能顺遂地生活。这样一来，把百姓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朋友的说法，就不会成为空谈，而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风气，也会日益发展了。于是和之前在济生会的诸位居士，如杨达洤先生、袁孝谷先生、曹崧乔先生等，以及此次的发起人真达和尚、慧常居士，各位僧俗信众，组织了一个放生会。凡是加入放生会的人，各自都应该戒除杀生、吃素食，以身作则。而人们对于善良的喜好，谁又会不如我呢，互相观察而向善，这样的效果是很大的。如果不能一下子断绝杀生吃肉，也应当逐渐减少，减少到极致，那么杀生的业障就会永远止息。如果一个人一生不杀生，那么他所救活的生命不计其数，何况从一个人推广到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万个人，那就成为了不进行放生却能普遍放生、常常放生的情况了。近来杀生的劫难弥漫，匪寇和乱兵一到，人民都遭受了灾难。彼此向来不认识，有的一见面就杀戮，有的拷打、用炮烙之刑，逼迫索取钱财。就现世来说，实在是意外遭受这样的灾祸。然而有果必定有因，有因必定会招来果报。试着想想世人因为满足口腹之欲的缘故，杀害生命，种种残忍酷烈的行为，谁能忍受呢。因为习惯的缘故，不但不产生怜悯之心，而且反而感到欢乐，以致于循环报复，形成了这样的劫运。诸佛菩萨，为了拯救杀生的劫难，现身在异类之中，也会被人杀害。被杀害之后，人们看到各种奇异的相貌，才知道是佛现身，因此各自戒除杀生。我在民国二十年，为贵池的刘公鲁，写《猪齿臼佛记赞》的跋文。跋文中说，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因为迷惑背离了佛性，于是失去了正道。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吃其他生物的肉，来滋养自己的身体。杀生的业障一旦结下，历经无数劫数就会互相残杀，如来怜悯众生，为此成为慈航。大力开启慈悲的训诫，人们还是不相信，特意示现种种形迹，期望人们能够随顺。蛤蜊、蚌壳、牛腰、羊蹄、猪齿、鳖腹，都有佛栖身其中。宋代有个姓职的人，杀猪后丢弃猪头，狗守着猪头四天，不敢下口去吃。赶走狗后劈开骨头，猪齿臼中现出佛像，青色的眼睛、螺旋状的头发，俨然是大彻大悟的佛陀。在没有杀之前，都认为这是牲畜，杀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佛。由此可知杀生，和杀佛没有区别，即使不是佛现身，也是未来的佛。杀了并且吃了，罪过超过了大海和山岳，应当赶紧痛加戒除，这样或许可以得到解脱。晁氏兄弟，写文章进行赞颂，义理深刻，文词华丽。天池书写，诸位先生题跋，永远用来警戒鞭策，开启后来人的觉悟。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谁还敢杀生呢。争夺土地、争夺城池的事情，就会平息互相倾轧的情况。贵池的刘公，深信佛法，保存了徐氏的书法作品，题跋丰富完备。他的儿子刘公鲁，拿着给我看，我恭敬地写下几句话，借此表达我的志向。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吃素食、戒除杀生，必定可以在现世，回归极乐世界。这篇跋文虽然粗浅，却很有可观之处、能给人启发，恭敬地抄录原文，期望消除嗜杀吃肉的痴心，发起戒除杀生、吃素食的善念。佛菩萨现身在异类之中，消除世间的杀生劫难，在各种书籍中都有记载，阅读《观音本迹颂》中关于物类现相的内容，就可以知道大概情况。因为佛看待一切众生都是佛，所以不忍心互相残杀，永远沉沦在恶道之中，才做出了种种惊人的示现，难道不值得深入思考吗。 （原文：2309字；译文：4053字）
0709 灵岩山寺启建四众普同塔碑记（民二十七年）
人活在世间，简直如同虚幻变化的景象，纵然寿命能达到一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人的出生是随着往昔的因缘而来，人的死亡是随着现世的因缘而去。虽然人都具备常住不变、寂静与光明圆融无碍的佛性，却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反而凭借这佛性的功德之力，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如来怜悯众生，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让他们修习清净的行为，期望他们从迷惑中返回、归于觉悟，从虚妄中返回、归于真实，以恢复本来具有的佛性。在他们死后，焚化尸体，以此显示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没有实体，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的，亲自证得常住的微妙真心。西域的丧葬方法有四种。第一，水漂，把尸体投进江河中，用来喂鱼鳖。第二，火焚，用火焚烧尸体，希望能破除对自我的执着。第三，土埋，挖个土穴把尸体掩藏起来，使其不暴露在外。我们国家大多主张土埋，然而世事变迁，地形道路屡次更改，挖掘坟墓导致尸骨暴露，极为凄惨悲伤。第四，施林，把尸体放置在林间，让鸟兽去食用。现在的外蒙古，把尸体放置在旷野，用来喂养鸟兽。自从佛法东传到中国，僧人都采用火化的方式。而唐宋时期崇信佛法的高人、名士，常常采用这种方法。因为佛法重视神识（灵魂），唯恐人们执着于身躯，不能得到解脱。焚烧尸体，就会知道这身躯不是真正的自我，从而不再执着。又为逝者诵经念佛，期望能证得法身。儒教重视外在的形迹，对于神识的上升和下降，完全不在意，而是用厚重的棺椁装殓，希望尸体能长久不腐坏。如今全国开通了火车和汽车道路，挖掘出的无主的骨骸，多得数不清，惨不忍睹。有见识的人，都想要改革丧葬方法。常州天宁寺，有一座四众普同塔，是挖开一个大洞穴，中间分成四个隔间，在上面塔的四面，各自开有洞门。凡是比丘（男性出家人）、比丘尼（女性出家人）、优婆塞（男性在家佛教信徒）、优婆夷（女性在家佛教信徒），把各自装着尸骨的袋子投进洞穴中。去年春天，灵岩寺建造这座塔，仿照天宁寺的方法并加以变通，做成普通和特别两种类型。普通类型的，在塔下开四个洞穴，上面竖立四座塔，是哪个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的尸骨，就从哪个众的塔背洞口，将装尸骨的袋子投入。特别类型的，上面建造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佛龛，后面做小龛，供奉入塔者的牌位。下面用水泥建造地下室，分为东西两排。每排有四条通道，每条通道对面有两个方向，每个方向有六个格子，每个格子有若干号，共计一千三百九十九号。龛室分为四个部分，一是比丘，二是比丘尼，三是优婆塞，四是优婆夷。逝者的尸骨，装在瓷坛中，从佛龛下面进入地下室安置。如果预先缴纳费用、报名，订好安置在某格某号的，无论何时入塔，都依照所订的位置安置。否则先入塔的在前，后入塔的在后。上面盖起五间大屋，正中间三间是佛龛，下面就是特别制式的塔。佛龛后面东西的四座塔，就是普通制式的塔。两边的两间，是香灯师、负责供水的人，以及年老不能跟随大众一起修行的人居住的地方。长年专门念佛，让逝者常常听到佛号，往生的莲品得以高升。活着的人深切地感念世事无常，急切地追求往生。对死者和生者都有利益，一同沐浴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深厚恩德。看到和听到的人发起修行之心，共同修习心作心是（即心是佛，心作佛）的奇妙佛道。这样或许能让身处凡俗之地的凡夫，依仗佛力而超凡入圣。既然参与了极乐世界的海会（法会），就在此生断除烦恼、证得真如。这实在是了却生死的最殊胜因缘，也是寿终之后极其良好的归宿。赞颂说，净土法门广大殊胜，十方诸佛共同称赞。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勤奋修行持守，迅速得以登上觉悟的彼岸。 （原文：1914字；译文：3393字）
0710 周紫珊居士生西记
周紫珊居士，名毓英，号紫珊，是江西吉安富商周扶九先生的长孙。他幼年时父母双亡，由祖母谭太夫人抚养长大成人。他生性聪慧，喜爱学习且勤奋敏捷地追求知识。为人仁慈和蔼，胸怀宽广，如同山谷一样能容纳万物。虽然生长在富贵的家庭中，却丝毫没有骄横奢侈的习气。他做官处理政务时，完全以忠诚老实的态度去做事，心怀慈爱。即使是同僚、亲友，乃至婢女仆人，有人违背他的意愿，他也从未露出过一次愤怒的表情，说过一句粗暴的话。总是和颜悦色，面对不顺心的事情也能坦然接受。等到他辞官归隐后，闭门隐居、收敛锋芒，偶然阅读佛教经典，就知道佛法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法的根本。给社会带来福利，普度众生，都依赖于佛法。所以他就皈依了观宗的谛闲老法师，承蒙法师赐法名智藏。从这以后他长期吃斋念佛，戒除杀生、保护生命。他宽厚地对待他人，对自己则生活简朴、不追求奢华。亲友向他借贷，他从不厌烦次数频繁。一切善良的举动，他都慷慨地帮助促成。救济他人的饥寒，都成为了平常之事。他所做的世间善事，都以大菩提心来回向，一同作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殊胜增上缘。他又看到人心险恶，时事一天比一天糟糕，于是做善事更加努力，对世间的厌恶和对净土的欣慕之情也愈发深切。于是在民国二十一年，也就是壬申年，正值他五十岁（知命之年）的时候，四月初八，恰逢释迦牟尼佛圣诞的好日子，早上七点，他稍微显示出一点小病的症状，觉得腰背疼痛，让人轻轻地拍打，以求得舒适畅快。他自己盘膝跏趺，面向西方端正地坐着，专心地称念阿弥陀佛，声音清亮，然后就突然去世了。拍背的人，因为过了很久都寂静无声，就去探他的鼻息，才知道他已经舍弃了这一世的报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当时奇异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五天后才散去。像这样吉祥的瑞相，可以说是正念清晰明了，舍弃报身时安详平和，如同进入了禅定的状态。他被佛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是毫无疑问的。唉，在这个劫浊的时代，苦难难以用言语表达，居士临终的时候，才显示出一点小病，在短时间内，就坐着解脱了生死，完全可以为那些受苦不堪的人树立一个榜样。吴南浦居士，把这件事的实际情况给我看，因此我选取其中重要的内容记录下来。 （原文：1177字；译文：2031字）
0711 常熟莲华庵放生池碑记（民二十三年）
天是我们的大父亲，地是我们的大母亲，百姓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这是儒者对百姓和万物一视同仁的一贯志向。严格禁止伤害动物的胚胎、打破动物的卵，一定要让鸟兽鱼鳖都能顺遂地生活，这是圣明的君王战胜残暴、去除杀戮的德政。实在是因为天地最大的德行是让万物生长，百姓和万物最大的痛苦是杀戮。战胜残暴、去除杀戮，必须从小处开始逐步扩大。仁爱百姓、爱护万物，必定要从容易的事情开始逐渐做到困难的事情。倘若不把根本推及到涵养仁爱宽恕的品德上，必定会导致舍弃小的事情而选取大的事情，舍弃容易的事情而选取困难的事情。每天施行残忍的杀戮行为，却妄想期望仁爱百姓、爱护万物，那就只是成为空谈，绝对难以真正做到这些事。为什么这么说呢？小孩子和平民百姓，都能够实行爱护万物的事情。实行久了，心中就会充满仁慈。日后得到职位、施行政务，就可以大大地庇护众多百姓。即使隐居在一个乡里，也可以以身作则，影响众人，改变风俗。这样的话，仁爱百姓的道理，从爱护万物中培植而来的，才可以周全圆满而没有弊端。不是从爱护万物而来的，在现世似乎没有什么遗憾，在将来却有很大的忧患。因为既然种下了残害物类的因，就难免会有循环报复的果。希望那些想要仁爱百姓的人，应当慎重地思考这些。放生这件事，原本是为了启发现在和未来人们的善心，期望能够戒除杀生、吃素食，普遍让一切有识众生，各自得到合适的生存环境，各自享尽天年。近的方面来说可以消除杀生的因，远的方面来说可以消灭杀生的果。小的方面来说可以成全我们心中的纯粹仁爱，大的方面来说可以消除世界的杀生劫难。并且不要认为这是不紧急的事情，而冷漠地把它放在一边。莲华庵，四周都是水，中间涌起一个沙洲，在上面修筑了庵堂，供奉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恭请有戒德的僧人担任住持。这里的环境清幽，世俗的红尘喧嚣到不了这里。修持佛法严密，戒德远扬闻名。庵前的河中，用栅栏隔断，作为放生池。从明朝以来，时间已经很久远了。现在有本邑的绅士瞿良士、庞德超，非常想要进行整顿，同时想要阐发放生的意义和所带来的利益，请求我写一篇文章来告知后来的贤哲。我私下认为，放生原本是为了提倡戒除杀生、吃素食，如果人能够一生都吃素食，那就成为了不进行放生行为却胜似大放生的境界了。现在把黄山谷居士的戒食肉诗记录下来，期望大家在吃肉的时候，再三思考这首诗，必定会有不忍心吃和不敢吃的心思，猛然间生发出来。诗中写道：“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本是一种性，只为别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需。莫教阎君断，自揣应何如。”这首诗真的很有意味啊。做到忠诚和宽恕就离道不远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也不要施加给别人。这是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从始至终的重要经典和法则，本来就不需要再详细谈论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报应）、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轮回）的深刻含义了。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能深入思考。 （原文：1503字；译文：2680字）
0712 灵岩山寺重修弥勒楼阁功德碑记（民国二十九年庚辰季夏）
弥勒菩萨，是将来下生到娑婆世界的教主。楼阁，是善财童子向南参访的时候，弥勒菩萨所居住的屋宇。有两层或多层的屋子叫做楼，高高的楼叫做阁。这座楼阁，殊胜美妙无与伦比，凡夫俗子、声闻和缘觉二乘人、权位菩萨，都不能看见。这是弥勒菩萨在无量劫以来，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凭借殊胜美妙的功德所感召来的果报境界。善财童子在参访了德生、有德二位善知识之后。他们又让善财前往南方海岸国的大庄严园中的毗卢遮那庄严藏大楼阁，向弥勒菩萨请教。说弥勒菩萨必定能为你讲说最究竟、契合佛理和根机的妙法，让你得到大利益。于是善财童子极力对治自己的烦恼和习气，极力修行持守戒、定、慧之道。到了海岸边的毗卢遮那大楼阁前，五体投地，希望见到弥勒菩萨，并作偈子赞叹。于是看见弥勒菩萨从别的地方到来。善财童子顶礼膜拜，弥勒菩萨为一同前来的大众，赞叹善财童子，说他是真正的佛子，是真正堪受佛法的法器。又为善财童子讲说菩提心的种种功德，用来培植成就佛道的根基。让善财童子进入大楼阁中，全面地观察，这样就能了解学习菩萨的行持。学习之后，就能成就无量的功德。善财童子禀告说，只希望大圣（弥勒菩萨），打开楼阁的门，让我能够进去。弥勒菩萨弹了一下手指发出声音，那门就打开了，让善财童子进去，善财童子进去之后门又关闭了。善财童子看见这座楼阁，广阔博大、没有边际，如同虚空一样。地面以及宫殿，一切供奉的器具，都是由无量的众多珍宝共同合成的。又看见在楼阁中，有无量百千的诸多美妙楼阁，每一座都广阔博大、庄严华丽，都如同虚空一样，彼此之间没有障碍，也没有杂乱。在一个地方中，能看见一切地方。在一切地方中，也都是这样看见的。当时善财童子普遍地表达礼敬之意，才刚刚磕头，就看见自己的身体，普遍地在一切的诸多楼阁中，普遍地礼拜一切的诸佛、法、僧，完全看见了种种不可思议、自在的境界。所说的比如看见弥勒菩萨最初发菩提心，行菩萨道的时候，所亲近的是什么善知识，所证得的是什么三昧。一直到亲证法身，在十方的法界中，经过像佛刹微尘数量一样多的劫数，示现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等身，来进行教化，一一圆满地看见。并且十方世界的一切诸佛，从最初发心，一直到成佛、度化众生，以及到涅槃，佛法住世时间的长短，也各自圆满地看见。善财童子在楼阁中，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经过像佛刹微尘数量一样多的劫数，精勤地修行持守种种微妙的行持，而不感到疲倦，一心直接趋向无上菩提。这时弥勒菩萨，就收回神力，进入楼阁中，弹了一下手指发出声音，告诉善财童子说，善男子起来，法性就是这样的。这是菩萨知晓一切法的智慧，因缘聚集所显现的相状。像这样的自性，如同虚幻、如同梦境。由此可知这座大楼阁，就是法界藏。凡是法界中所有的诸多微妙之事，在这座楼阁中，没有不圆满看见的。所说的十方世界、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始终都不离开当下的念头。无边无际的佛刹国土，自己和他人在毫端之间也没有间隔。如果不是弥勒菩萨的神通和道力，以及善财童子竭尽诚心、恭敬，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近代各个地方，没有不把弥勒菩萨像，供奉在前殿的。不称它为弥勒殿，而叫天王殿，简直是把弥勒菩萨当作天王的寄居客人，非常失去了尊敬的意义。灵岩寺重修前殿，因此我与监院妙真大师，说明了其中的原因。又节录了《华严经》中善财童子参访弥勒菩萨的章节，来显示弥勒菩萨的德行超越十地菩萨，道业证得等觉果位，慈悲救济众生，除了佛没有人能完全知晓，因此把这座殿命名为弥勒楼阁。期望后来进入这座殿的人，都如同善财童子一样，或者在现世，或者在来世，各自能够亲自证得楼阁中的佛道，来慰藉弥勒菩萨时时开示世人的大慈悲心。又各个地方所供奉的弥勒菩萨像，是唐朝末年弥勒菩萨示现的布袋和尚像。现在既然知道这是弥勒菩萨的示现，本来就应该供奉微妙庄严的弥勒菩萨本像。因为弥勒菩萨现在身处兜率天，所以戴着五佛冠作为标识。简略地叙述这件事的缘起，来告知后来的贤哲，别人理解我还是怪罪我，我都不考虑了。修建这座殿从开始到结束，施主和信众的功德，另外立碑详细记录，这里不再详细叙述。 （原文：2524字；译文：4362字）
0713 附录化痰止咳丸方
制法：使用荆芥、桔梗、紫菀、百部、白前、陈皮、桑白皮、甘草各一两，全部生着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另外加上生萝卜子二两进行研磨，再用一两枇杷叶煎煮成汤，挤压过滤萝卜子得到汁液，再加入生萝卜汁二两，把这些汁液和萝卜子汁混合在一起做成药丸。如果再加上二到三两经过多次熬炼的蜂蜜就更好了。每颗药丸重二钱五分。服法：用开水把药丸化开服用，每次服用一颗药丸，小孩子服用量减半，每天早起空腹的时候，以及晚上临睡觉之前，各服用一次。这个药方原本出自《医学心悟》，《验方新编》记载了它，但是遗漏了陈皮和甘草。而且原本各方药材都经过炒制，服用之后会觉得燥热。现在加上桑白皮，又用枇杷叶、萝卜子、萝卜汁，合起来做成药丸。各种药材都是生着研磨的。从这以后使用这个药方没有不见效的，无论是风寒引起的还是痰热引起的咳嗽都适合。聂云台记述。我偶然得了伤风咳嗽，在云台居士那里，拿到了十多颗药丸，服用了几颗就痊愈了。剩下的药丸，以及向三乐社又取来的药丸，转送给别人，他们都说非常灵验有效。特意把这个药方附在这里，希望阅读的人按照这个药方进行配制，方便他人、利益他人，这样的功德是没有限量的。德森再次记述。 （原文：457字；译文：670字）
0714 佛宝赞
对佛宝的赞颂有无穷无尽之意，在无量劫之前，佛就已经证得了大雄（佛的德号，以佛具大力，能降伏四魔，故名大雄）的果位。佛常住于寂静光明的境界中，其慈悲之心极为深厚，佛示现种种形迹来度化众多蒙昧的众生。佛为众生宣说契合众生根机与佛法义理的妙法，如雷震般启发震醒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那些昏聩、愚痴、无闻的众生。真希望能常常遇到像在灵山（释迦牟尼佛说法的圣地）的那一次法会（众多佛、菩萨等聚会听佛说法），在法会中接受佛的授记，振兴宗门的风范。 （原文：101字；译文：203字）
0715 法宝赞
佛法之宝藏实在难以衡量，它对于空和有的本体与作用都圆满地彰显出来。在没有丝毫尘垢执着（一尘不立）的境界中，万种德行得以昌盛。当达到无所住（不执着于任何事物）而生起智慧光明（无住心生光）的境地时，更是殊胜。在真谛（出世间的真理）和俗谛（世间的道理）相互依存又相互消融的地方，到底怎样才能够对其进行赞扬呢？只有证悟到了那种“得无所得”（没有能得的我和所得的法，达到一种究竟的境界）的境界时，才可以堪称是佛法中的王者（法宝的至高境界）。 （原文：91字；译文：204字）
0716 僧宝赞
僧宝的境界实在不可思议，僧人的根本证悟境界（本）和示现的行迹（迹），无论是凡夫状态还是圣人状态都难以知晓。文殊菩萨曾经做过七佛的老师，却示现成寒山子（一位诗僧，行为疯癫似痴）那样看似痴傻的样子。平凡的僧人努力修行持守戒律、禅定和智慧，承担起如来的菩提大道（觉悟、解脱之道）。正因为有凡僧和圣僧这两种宏大的典范（凡僧努力修行，圣僧示现高深境界），佛法之道才能永远地传承护持下去。 （原文：92字；译文：202字）
0717 药师佛像赞
药师佛的十二大愿所蕴含的德行难以估量，只要称念药师佛的名号，就能得以摆脱痛苦的束缚。等到业障消除、情执空尽之后，就会明白东方（药师佛所居的净琉璃世界）和西方（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原本都是觉悟的场所。 （原文：46字；译文：107字）
0718 药师佛偈
药师如来散发着琉璃般的光芒，他的誓愿宏大而深远，世间难以估量。从显明的方面来说，能让众生生发善念、积聚福运和吉庆；从隐秘的方面来讲，能暗中促使众生灭除恶行、消除灾祸和祸端。他拔除众生痛苦，必定期望众生的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这两种生死都能彻底断尽；给予众生安乐，一直教导众生让万种德行彰显出来。法界中的圣人与凡夫一同归向药师佛、仰仗其护佑，承蒙药师佛的恩德，迅速得以证悟那真实恒常的境界。 （原文：92字；译文：200字）
0719 阿弥陀佛像赞
阿弥陀佛凭借着四十八大愿来救度众生，即使是忤逆作恶的人，只要回心转意、一心归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也会前来迎接。这并不是说阿弥陀佛不加区分、随意接纳，而是因为阿弥陀佛怜悯这些忤逆作恶的人，他们本质上也是未来将成佛的众生，只是尚未成就佛果罢了。 （原文：52字；译文：111字）
0720 阿弥陀经塔赞
那雄伟高大的宝塔高高地耸立在天空之中，无边无际的佛法宝藏全都被它包容。极乐世界的庄严景象在其中完全地显现出来，阿弥陀佛的光明和寿命也都在这宝塔中得以体现。东方、西方、南方、北方、上方、下方这六方的诸佛常常对它表示赞叹，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九界的众生都把它当作归向的中心。追究到最根本、最关键、最高深的地方，其实都包含在“阿弥陀佛”这一句洪大的名号之中。 （原文：90字；译文：191字）
0721 西方三圣像赞
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各自都已经证得了无分别、无执着的“无心”境界，虽然处于“无心”之境，却能普遍地应化、度化一切拥有妄心、分别心的众生。他们普遍地引导众生归向西方极乐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他们自身，还是众生的身心，都全然没有起始和终止的痕迹，一切都自然而流畅，毫无滞碍。 （原文：56字；译文：133字）
0722 多宝塔赞
多宝如来，为了满足往昔所许下的大愿。在宣显佛法真实义理已经完毕的时候，多宝塔便从地下涌现出来。这多宝塔的显现，是为了彰显如来的本地风光（即佛的真实境界和本怀），成为宏大的典范。多宝如来希望通过这一示现，普遍地让所有听闻和见到此景的众生，都能够得以渡过生死苦海，到达解脱的彼岸。 （原文：56字；译文：124字）
0723 观世音菩萨像赞
观世音菩萨在遍布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中，都能显现出自身的化身，尤其对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的众生怀有深切的怜悯之情。如果没有让所有的众生都成就佛果，观世音菩萨就不会停止那循着众生呼救之声去拯救众生的慈悲之心。 （原文：52字；译文：111字）
0724 观世音菩萨偈赞
观世音菩萨的誓愿微妙得难以想象，只要众生有所祈求，菩萨就会根据不同的根机及时地前去救应，不会错过任何时机。菩萨救度众生的痛苦，循着众生的呼救声前往，就如同磁石吸引铁一样自然而迅速；菩萨显现出种种化身来宣说佛法，就如同月亮的光辉印在池塘中一样，随应而现。在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中，菩萨都能帮助众生成就诸事、解决困难，而在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里，菩萨更是垂示无尽的慈悲。菩萨的深厚恩德即使经历无数劫数也无法尽赞，只希望菩萨能怜悯众多蒙昧的众生，普遍地护佑加持他们。观世音菩萨的誓愿极为深切，度化众生让他们都能脱离痛苦的轮回。菩萨兴起慈悲之心，遍洒悲悯之情，覆盖如微尘般的所有佛国刹土，将一切众生都摄入到普度之门中。菩萨示现出三十二种应化身，如今仍然在世间显现，终究是为了让众生证悟佛心。常常忆念、恭敬礼拜观世音菩萨，灾祸就会消除，吉祥喜庆之事也会降临。 （原文：230字；译文：432字）
0725 观音七回向偈
希望凭借着这次持诵（观音相关法要）的殊胜功德，立即承蒙大士（观世音菩萨）的垂怜庇佑。消除自己和他人往昔（宿世）以及现世所造下的业障，增长我们殊胜的善根。愿观世音菩萨那慈悲救度的心永远长存于无尽的劫数之中，在整个世界里常常施行如观世音菩萨那样的救度之事。在未来无尽的时间里，都能对众生作饶益之事，普遍地让一切有情众生都没有灾祸和祸害。希望以这些功德，消除往昔和现世所造的业障，增长各种福德和智慧，圆满成就殊胜的善根。所有的战争劫难，以及饥荒等等，都能全部消除，让世界永远太平。风雨常常调和顺畅，人民都能生活安宁，法界中所有有识的众生，都能共同证悟无上的佛道。 （原文：234字；译文：401字）
0726 庆祝观音偈
观世音菩萨端端正正地坐在普陀山，常常进入禅定的境界，只要众生有所叩拜祈求，菩萨便会普遍地垂示怜悯之情。如果想要知道菩萨与众生感应道交的玄妙义理，那就请看看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它的光辉能同时印现在千万条河流之中（就如同菩萨的慈悲和感应能普遍地应化于众生一样）。 （原文：48字；译文：110字）
0727 改正俗传观音偈赞
观世音菩萨的德行最为殊胜卓越，菩萨早已证悟修成了正法明佛的果位。那如浩荡江河般的宏大恩德覆盖着如恒河沙粒般众多的世界。菩萨头顶上庄严地矗立着一尊巍峨的金佛（观音头顶有化佛）。菩萨净瓶中的甘露能够洗涤众生内心深处的种种尘垢和烦恼，手掌上散发的祥瑞光芒可以熄灭众生内心潜藏的忧愁。在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中，只要有众生虔诚地感应，菩萨就会在相应的刹土中应化现身，就如同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其光辉能够周遍地印现在千万条河流之中一样。 （原文：90字；译文：202字）
0728 大势至菩萨像赞
就如同孩子深切地忆念母亲那样，勤奋地称念阿弥陀佛的名号，并且要把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都收摄起来，专注地用耳朵听着自己所念的佛号。如果依照大势至菩萨的这一开导启示去做，凭借着这样恳切忆佛、念佛的因心，每个人都能够契合佛的果地觉性（即与佛的觉悟境界相应）。 （原文：56字；译文：125字）
0729 大势至菩萨偈赞
大势至菩萨的德行没有边际，他辅佐阿弥陀佛，作为慈悲救度众生的航船。菩萨救度众生脱离痛苦，简直和观世音菩萨（观自在菩萨）一样；引导众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也和普贤王菩萨没有差别。在修行佛道的因地上，菩萨普遍运用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以及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六识，最终证得佛果时，俱获圆满、通达、恒常的境界。大势至菩萨摄受那些称念阿弥陀佛名号的人，引领他们往生净土，这份恩德即使经历无尽的劫数也难以忘怀。大势至菩萨利益众生的愿心极为深切，他专门主持念佛法门。就像孩子忆念母亲那样去忆念世尊（阿弥陀佛），当下就能蒙受菩萨的恩泽。凭借着恳切忆佛、念佛的因心，与佛的果地觉性相互契合，立刻就能返回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回归到清净本源。那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的方法，其微妙之处难以言说，真希望这种殊胜的方法能在整个世界流传保存下来。 （原文：242字；译文：462字）
0730 地藏菩萨像赞
啊！伟大的地藏菩萨，您的誓愿宏大而深远。您怜悯顾念着众生，看到他们在漫长的劫数中沉沦苦海。您以同体大悲之心，发起了没有任何条件、无所偏执的大慈。常常身处地狱之中，希望能够解除众生如倒悬般的痛苦。您发愿要把所有的众生都度尽，才去证得菩提佛果。如果地狱中的众生还没有度空，您成佛的日期就不会到来。因为这样的因缘，诸位佛都对地藏菩萨的这种大愿大行表示赞叹。更何况身处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众生，又怎能不对地藏菩萨满怀悲痛和眷恋之情呢？即使虚空有穷尽的时候，地藏菩萨的誓愿也是没有尽头的。为了报答地藏菩萨的深厚恩德，特意刻印了地藏菩萨的尊经。希望看到和听到这部经的人，都能一同生起清净的信心。大家辗转流通这部经典，让它所带来的利益没有穷尽。 （原文：212字；译文：414字）
0731 地藏菩萨偈赞
地藏菩萨的誓愿深广得难以揣度，菩萨运用大悲之心，周遍地覆盖着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只有当所有的众生都被度尽之后，菩萨的誓愿才会休止；只有当地狱彻底空无众生的时候，菩萨的大愿才会停息。那些受到地藏菩萨教化的众生，大多成就了无上佛道，然而菩萨自身却仍然示现着声闻（听闻佛法而得悟道的修行者）的形迹。只因为众生和佛的本性原本是唯一无二的，菩萨想要让众生都能共同获得究竟的佛果（即达到圆满的觉悟）。（天台宗智者大师用“六即佛”来解释佛的境界。一是理即佛，指一切众生本具佛性，在理体上与佛无别；二是名字即佛，指听闻佛法，知道自己本具佛性，获得佛的名字；三是观行即佛，指依教修观，实践修行；四是相似即佛，指通过修行，获得相似于真佛的智慧和境界；五是分证即佛，指逐渐分破无明，证得部分法身；六是究竟即佛，指断尽无明，圆满证得佛果。）地藏菩萨具有极大的慈悲之心，他的誓愿永远没有终止的日期。菩萨所教化成就佛果的众生数量多得难以想象，然而菩萨仍然秉持着声闻的仪轨。一直要等到地狱空无众生、所有的众生都被度尽，菩萨才肯示现证得菩提佛果。我们恳切地祈求菩萨在冥暗中（看不见的地方）和显明处（看得见的地方）都施予恩泽和资助，让我们能够参与到如大海般广大的法会中，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之中。 （原文：317字；译文：677字）
0732 弥勒菩萨偈赞
弥勒菩萨以其慈悲之心无人能及，是即将补位成佛的尊贵菩萨，常常居住在兜率天中演说圆满无碍的佛法妙音。弥勒菩萨在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中现身，可又有谁能够真正识得他呢？只有那些能够将自心与法界相融合的人，才被允许亲近他。弥勒菩萨就像把布袋中的宝藏全部倾囊倒出一样，将佛法毫无保留地传授，带着笑颜平等地交付给有缘的人。我们祈愿弥勒菩萨能与阿弥陀佛一同垂慈接引众生，好让众生在弥勒菩萨的三次说法大会（龙华三会）中，证悟到宇宙万物的唯一真实本性（一真法界）。 （原文：112字；译文：239字）
0733 文殊师利菩萨偈赞
文殊菩萨的德行难以估量，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成就了龙种上法王的果位。因为怜悯众生迷失了自己的真如自性，所以特意辅佐释迦牟尼佛来振兴佛法深奥的纲要。文殊菩萨作为七佛的老师，其本体境界高深莫测，他又被称作菩萨之母，运用佛法的方式没有固定的方法，灵活多变。他常住于寂静光明的境界中，却能应和众生的各种感应，就如同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它的影子能够在千万条河流中都清晰地彰显出来一样。（龙种上佛，是文殊菩萨在过去劫中成就佛果时的名号，出自《首楞严三昧经》。龙种上尊王，是另外一尊佛，这一点需要知道。）文殊菩萨辅佐释迦牟尼佛这位法王，他的智慧如果不是佛的境界就难以衡量。在圆顿教法（指不历阶次、顿速圆满的教法）中，文殊菩萨振兴佛法深奥的纲要，佛法的微妙义理被彻底地彰显出来。听闻佛法的人当下就能消除妄情和偏见，通达本心，到达菩提道场（觉悟的境地）。希望能如同善财童子那样沐浴在文殊菩萨的恩泽光芒之中，最终证悟到真实恒常的境界。 （原文：321字；译文：579字）
0734 普贤菩萨偈赞
普贤菩萨的慈悲之心深广得无法言说，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菩萨都能让他们证得圆满的佛因（修行成佛的正因）。菩萨的心念不住着于任何一处，超越了菩萨的各个阶位（诸位），他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归向佛道，继承了释迦牟尼佛（能仁是释迦牟尼的别号）的遗志。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这三乘的修行者，菩萨都能让他们契合佛的果地觉性，所有的众生都能迅速地脱离烦恼尘劳。只要恭敬地遵循普贤菩萨那明白而深邃的教诲，就必定能在今生证悟到自己的本来真性。普贤菩萨的行愿极为深切，他劝勉众生发下菩提大心（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广大心）。让三贤位（十住、十行、十回向）和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的诸位圣者，都能得见阿弥陀佛尊容。如果能够遵循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去修行，所获得的利益如果不是佛就难以言说清楚。当修行者的因心（发心修行的心）与佛的果觉（佛的觉悟境界）相互契合、泯除差别时，就能证得清净的法身。 （原文：264字；译文：520字）
0735 智积菩萨像赞
智积菩萨长久地侍奉多宝如来，又前来礼拜释迦牟尼佛。他遍游了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却特别怜悯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的众生。曾经通过画像显现神通，帮助弘扬了梁朝时的佛法教化。还曾化现成僧人去医治病人，大大开启了唐朝宰相的向佛信心。那殿堂坐落在宝塔的阴影之下，登上殿堂的人就如同进入了如来的神秘宝藏之中。山顶开凿的那口井，饮用井水的人都能通达般若智慧的玄妙境界。智积菩萨趺坐的姿态似要起身，这是在启示修行者向上提升的修行之路。把拄杖竖直而立，是在直接指向没有分别、平等不二的佛法妙门。智积菩萨虽然不是灵岩山寺传承佛心的嫡系祖师，但确实是在苦海中救度众生的尊贵客人。 （原文：240字；译文：421字）
0736 智积菩萨赞（民二十三年）
缅怀追思智积菩萨，他的慈悲和智慧宏大而深邃。在娑婆世界常常侍奉多宝如来，示现种种行迹遍布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通过画像显现出自身的形象和神通，让灵岩山的佛法之道长久地留存于世。 （原文：62字；译文：113字）
0737 净土宗祖堂赞（民二十七年）
净土宗这一宗派，最初起源于普贤菩萨的行愿。在中原地区（震旦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东晋的慧远大师（远公）延续了净土宗的法脉源头，净土宗在国内和国外广泛地传播开来。净土宗普遍地让圣人与凡夫，在现世今生就能证得涅槃（超脱生死轮回的境界）。 （原文：70字；译文：133字）
0738 远公大师像赞（民二十四年）
缅怀追思慧远大师，大师是乘着弘法利生的大愿再度来到世间。他创立了净土莲宗，尽情地阐扬了佛陀的根本心怀。让众多的凡夫俗子，忆念并持诵阿弥陀佛的名号。依靠着佛陀的慈悲愿力，即便带着往昔所造的业障，也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些已经断除了见思烦恼的人，就能证得无生法忍（不生不灭的境界）。证得无生法忍的人，能够迅速圆满成就佛道。用佛果位上的觉悟境界，作为修行的因地发心。与佛感应道交，所获得的利益极为深厚。在尚未见到涅槃境界时，就宣扬法身常住的道理。在尚未见到殊胜的行愿时，就普遍地引导众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慧远大师所建立的修行方法，暗自与佛经相契合。护持佛法的菩萨，显示出自大彻大悟的境界。鸠摩罗什大师列举经典时，对慧远大师的做法给予了深切的赞叹。西方的僧人对慧远大师满怀景仰之情，常常恭敬地献上心中的敬意（心香）。一千多年以来，再也没有听闻过像慧远大师那样圆满的佛法妙音。所幸的是，大师遗留下来的教诲，仍然可以作为修行的遵循。衷心地祈愿慧远大师能够再次示现于世间。普遍地引领各类众生，一同登上清净无染的境界（五清可理解为一种殊胜清净的境地）。印光大师遗留下来的文字，描绘出了慧远大师的风范和样貌。希望后来的贤哲之人，能够以此为准则并效法学习。 （原文：430字；译文：818字）
0739 莲宗十二祖赞颂
晋代的初祖，是庐山东林寺的慧远大师。他以净土宗这一特别的修行方法，永远成为了世人的典范。其宗旨暗合于普贤菩萨的行愿，在国内和国外广泛地传播。普遍地让平凡之人和贤能之士，在现世就能成就往生净土这一重大之事。在中原开创了莲宗，为中国带来福泽，尽情地阐扬了佛陀的根本心怀，并留下了方便法门。大师那圆满的佛法妙音一阐扬，贤士们就纷纷归向庐山。大乘佛法即将弘扬光大，神运殿也因此闻名。一切的法门都从此源流而出，一切的修行法门也都从此得以成就。致使各个宗派都以莲宗为归向，就如同千万条河流奔赴大海一样，都依循着普贤菩萨的行愿。
唐代的二祖，是长安光明寺的善导大师。大师处在唐朝初期，当时各个宗派都盛行于世。他提倡净土法门，符合大众的心意，佛力的殊胜又有谁能与之相比呢？如果肯诚心归投，必定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世人传说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显现，他提倡念佛的教义周全完备。恳切地告诫学者们必须要谦虚，同时让大家极力生起对净土的欣慕和对尘世的厌离之情。理解佛法应当广泛地通达一切法门，修行则要选择与根机和法理相契合的方法。大师念佛时会放出光芒来激励同修会众，他所说的话应当当作佛说的话来看待。
唐代的三祖，是南岳般舟道场的承远大师。大师身形瘦弱、面容垢污，侍奉在阿弥陀佛身旁。法照大师神游净土得以观览胜景，佛指示出承远大师所在的道场。法照前往继承了承远大师的衣钵，将其心法永远地传扬下去。般舟三昧的苦行是世间难以忍受的，大师曾经断绝粮食，以泥土作为食物。常常把经典的要义以及佛的名号，写满道路街巷和岩石之间。念佛是佛教的特别法门，前来学习的人以此让内心安宁。天子听闻大师的名声后，面向南方行礼致敬，所以大师的道风得以在四海传播。
唐代的四祖，是五台竹林寺的法照大师。缅怀追思四祖，他美好的德行令人钦佩。在极乐世界得到了老师（佛）的指引和陈说，文殊菩萨又揭示了他前世的因缘。普遍地让各类众生，在现世就能证悟到自己的本来真性。法照大师在衡州的钵中见到了圣境，之后又亲自到五台山一一探访。在净土中得以拜见承远大师，在竹林寺恭敬地秉承文殊菩萨的教诲。在并州，念佛的声音传到了宫廷之中，唐代宗派遣使者带着优渥的旨意下诏。念佛的奇妙之处究竟如何呢？它能够让人迅速成就菩提佛道。
唐代的五祖，是新定乌龙的少康大师。大师忌讳谈论世俗之事，七岁时都不曾说话。一开口说话便令天地间的人惊叹，广泛地结下了净土的缘分。大师用金钱诱导小孩，让他们种下各种九品往生的因缘。大师七岁时从未说过一句话，一开口就称念世尊的名号。一见到善导大师有关西方净土的文字，才知道净土是可以依靠的。用金钱诱导小孩念阿弥陀佛，不久之后道路上到处都是念佛的声音。念佛时佛像从口中而出，有谁听闻见到这样的情景还不依照教导去修行呢？
宋代的六祖，是杭州永明寺的延寿大师。每天诵持一部《法华经》，做一百零八件佛事。用四重料拣的方法来利益愚笨和聪慧的人，以万善的修行来警醒众人。普遍期望众生都能超脱拔苦，往生到极乐世界。大师看待一切众生都如同佛一样，只顾着救度生命而忘记了国家的法律。前往刑场时内心安乐、容颜不变，最终蒙恩赦免，得以实现出家的愿望。每天的功课是做一百零八件佛事，诵持一部《法华经》，念十万声佛号。如果不是有大菩萨权巧示现于世间，又有谁能像大师这样建立起如此宏伟的法幢呢？
宋代的七祖，是杭州昭庆寺的省常大师。大师的道心仰慕庐山慧远大师，追随莲社的风范。刺出自己的鲜血特意书写《净行品》，当朝首辅都归入他的座下。有一百二十位高雅贤德之人，愿意像龙树菩萨、马鸣菩萨那样效命修行。仰慕庐山的风范建立净土社，是因为后世真正实行修行的人太少了。大师依据不同的事情发起一百零一个愿，大家都沉浸在追求菩提的修行之中。首辅王旦归依之后，有一百二十位公卿也受到了陶冶。在娑婆世界（阎浮提）即使赞颂治国的谋略，又怎比得上在极乐世界获得佛的福佑呢？
明代的八祖，是杭州云栖寺的袾宏大师。大师初住云栖寺时，就消除了老虎带来的祸患。遇到干旱时，大师请求众人念佛，最终降下了雨水，满足了村民的期盼，村民们都十分感叹。大师筹备材料，开办佛事，重新兴建了道场。大师幼年时听闻念佛就内心喜悦，临终时告诫门徒不要做出怪异荒诞的事情。大师的行为成为了世人的准则，言论也符合世间的法理，特别注重净土法门以及戒律。大师如同中流砥柱般，契合佛法的义理和众生的根机，阐明了佛的心意，祛除了种种障碍。普遍地让那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依靠佛的慈悲愿力登上极乐莲界。
清代的九祖，是北天目山灵峰的智旭大师。大师幼年时就信奉佛教，跟随母亲礼佛诵经。进入私塾后尊崇宋代的学说，于是放纵自我，阅读莲池大师的《竹窗随笔》后自我反省。大师极力弘扬大乘佛法，期望大家一同走出烦恼的陷阱。大师将禅宗的宗旨和教义相互融通，所悟到的境界与佛没有差异。然而大师的惑业尚未断除，就如同破损的器皿，一旦遭遇雨水就会毁坏，前功尽弃。由此大师努力修行念佛的法门，决心在现世脱离尘世的樊笼。大师苦口婆心地劝诫学道的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继承佛陀的大业。
清代的十祖，是虞山普仁寺的行策大师。大师阐扬净土法门，恳切真诚，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竭诚地修行，使自己的心与佛心相互契合。所有的妄念都休止，决定脱离苦海。憨山大师前世的宿愿还没有实现，所以再次示现于世来截断生死之流。大师呵斥那些只修人天福报的人，说他们简直就是断善根的阐提和犯重罪的旃陀罗之流。佛和我们的真如心性原本没有差异，佛是已经成就的，而我们还没有修行。想要让心和佛没有差别，应当在忆佛和念佛中去寻求。
清代的十一祖，是杭州梵天寺的实贤大师。大师仰效阿弥陀佛的四十八大愿。创作了一百零八首诗，这些诗胜过楚地的歌谣，听闻的人都会厌恶娑婆世界。大师唤醒了那些蹉跎岁月的人，让大家证得波罗蜜多（到彼岸，即成就佛道）。深入经藏的境界难以亲自证得，大师彻悟了自心的本源后，大力弘扬净土法门。想要让世人知道其中的道理，就通过作文作诗来显示佛的意旨。以发菩提心作为前行的引导，以真实的信心、愿力和行为作为后续的力量。如果能够具备这些殊胜的修行方法，在现世就能超凡入圣。
清代的十二祖，是红螺山资福寺的际醒大师（即彻悟大师）。大师广泛地精通经史，期望成为世间的导师。一场大病之后才知道这些都不可依靠，于是深入研究各个宗派的奥秘。发现各个宗派都难以证得究竟，于是专门主张净土教义。大师开示众人的法语带来了很多利益，念佛的偈颂也都包含其中。全真变成妄念只是因为这颗心，全妄变成真如也没有其他的原因。不变的真如随缘显现时应当随顺清净之缘，随缘显现而真如的本性不变时，不要随顺错误的因缘。人们如果依照这个义理去修行，寿命和光明将会如同阿弥陀佛一样。 （原文：2978字；译文：6384字）
0739A 彻悟禅师像赞（民二十三年）。
彻悟禅师是儒家门中的杰出才俊，也是佛家中的领袖人物，如同禅宗修行境地中的巨大雄狮，又像佛教义理海洋中的神龙。禅师研习慈贤法师的著述并且弘扬天台宗的教义，担任禅寺的住持并且传播净土宗的风气。只期望所推行的佛法能够契合众生的根机和佛法的义理，而不考虑不同宗派门户之间的差异。禅师阐明了众生本具佛性，能修行作佛、当下即佛的义理，揭露并破除了那些执着于佛法义理而荒废修行之事的蒙昧观念。在这个邪说肆意传播的恶劣世道中，如果没有彻悟禅师的指引，人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原文：180字；译文：321字）
0740 达磨祖师像赞
达摩祖师特意从西方天竺来到中国，传授佛陀的心印妙法，而中国（东土）原本就有很多具有大乘佛法根器的人。自从达摩祖师手持一只鞋子西归（传说达摩祖师圆寂后，有人看到他手提一只鞋子西去）之后，他的弟子们遍布各地，弘扬传播着佛法深奥玄妙的声音。 （原文：56字；译文：122字）
0741 济公禅师像赞
济公禅师为了启发众生对佛法产生真正的信仰，所以显现出各种各样的大神通。如果不借助装疯卖傻、疯疯癫癫的样子来掩人耳目，又怎么能够长久地留在世间，去唤醒那些迷惑无知、不明事理的人呢。 （原文：56字；译文：113字）
0742 南屏宗乘颂
醉菩提（济公禅师的别号）啊，菩提醉（可理解为济公看似醉酒疯癫却蕴含菩提智慧），没有智慧的人可不要盲目跟随（济公的行为表象）。如果错误地认定了关键的标准（就像弄错了秤的定盘星），那么就会在无数的劫数中沉沦堕入地狱（泥犁指地狱）。希望求学佛法的人，善于仔细地选择和分辨，顺应济公禅师的内心本意，而不拘泥于他表面看似疯癫的行为痕迹，这才是最好的策略。倘若没有真正能够分辨佛法的智慧眼光，那么（盲目模仿）肯定是只有损害而没有益处的。 （原文：104字；译文：230字）
0743 贵池刘公鲁猪齿臼佛记赞（民二十年）
所有的众生，都具备佛的本性。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的缘故，于是就失去了原本的正见。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吃其他众生的肉，来滋养自己的身体。一旦杀生的恶业结成，在无数的劫数中就会相互残害。如来佛祖怜悯众生，于是成为了救度众生的慈航。广泛地开启慈悲的教诲，然而人们还是不相信。特意显现出一些形象和仪式，希望能够顺应众生的根机。蛤蜊的蚌壳里，牛的腰、羊的蹄中，猪的牙齿里、鳖的腹部，都有佛的形象栖居其中。在宋代的时候，有个姓职的人，杀了猪后丢弃了猪头。狗守着猪头四天，都不敢下口去吃。赶走狗后劈开骨头，在猪的齿臼中显现出了佛的形象。佛有着青紫色的眼睛和螺状的头发，俨然就是一位大彻大悟的佛陀。在没有杀猪之前，大家都认为这是畜生。杀了猪之后，才知道其中有佛。由此可知，杀生就如同杀佛一样。即使不是佛的显现，这些众生也是未来的佛。杀了它们并且吃它们的肉，所犯下的罪孽超过了大海和山岳。应当赶紧痛下决心戒除杀生，或许还可以获得解脱。晁氏兄弟，为此写了文章并作了赞颂。文章的义理深邃，文词光彩夺目。由天池书写下来，各位先生又在后面题跋。永远以此来作为警醒和鞭策，启发后来觉悟的人。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又有谁敢再去杀生呢？为了争夺土地和城池而相互倾轧的事情，也会因此平息。贵池的刘公，深信佛法。保存了徐先生书写的文字，题跋的内容也很丰富。刘公的儿子公鲁，拿着这些来给我看。我恭敬地写下这几句话，借此表达我的心志。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能够吃素并且戒除杀生。这样一定可以在现世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 （原文：582字；译文：1126字）
0744 念诚大德像赞
念诚大德，心中怀着恢复灵岩山寺的愿望。在经历劫难之后，他孤身一人栖居在灵岩山寺的塔旁。恰逢彭公来此山游览，彭公答应帮忙查勘寺院的田产等事宜。在这样的机缘下，灵岩山寺渐渐又成为了著名的寺院（名蓝，指著名的伽蓝，即寺院）。 （原文：60字；译文：122字）
0745 上海慈幼院新屋落成颂
众多的孤儿们，个个都展现出不凡的气质和潜力。如果不对他们进行救济，他们恐怕就没有生存的机会。如今这些孤儿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将来必定能够成为有用之才。他们有的会成为工商业者，有的会继续读书，有的会从事农耕。无论成为贤能之人还是善良之人，都能在美好的境遇中顺利发展。他们恪守道义，即便身处低微的地位，也值得荣耀。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出类拔萃、才智超群的人。由此可知，慈爱地照顾和养育孤儿，所带来的利益既深厚又宏大。孟子（子舆是孟子的字）所说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句话，实在是蕴含着深刻的思考。只希望那些有仁爱之心的人，都能怀有慈悲之情。虽然慈幼院的房屋已经建成，但日常的运营常常需要资金的支持。希望大家各自都能慷慨解囊，来助力慈幼院的持续发展。关爱他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必定会有非凡的成就。贤能善良的人一代接一代，成为世间的楷模和表率。帮助他人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因果就是这样的道理。不要有人不相信，佛所说的话是不会欺骗人的。 （原文：371字；译文：668字）
0745A 净土法门殊胜颂（唯其法门殊胜故，智宜女士得往生。）
净土法门，不论什么人都可以接受教导，没有种类的分别。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聪明的人还是愚笨的人，都同样承蒙佛的摄受和救度。其他的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只有净土这一法门，完全依靠佛的愿力。佛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相比，差距如同天和地一样遥远。只要有坚定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并且不断忆念阿弥陀佛，就一定会往生到佛国净土。只要每个人都能坚定信念、恳切发愿去修行，每个人都能够往生。佛有发下的誓愿，也有现在可供依循的修行典范。智宜女士，念佛的心十分恳切。念诵佛号还没有几年，竟然承蒙佛的接引往生了。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各自都去认真修行。能够预先参与到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法会之中，还有什么快乐能比得上这个呢？ （原文：276字；译文：462字）
0746 徐蔚如居士西归颂
啊！徐蔚如居士，前世就具备了聪慧的根性。他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为人仁慈，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注重人伦道德。他恭敬地遵循着祖先的教诲，坚定地信奉佛法。修行念佛法门，期望能够往生到西方极乐净土。到了中年的时候，他毅然承担起刊刻佛教藏经典籍的重任。延续了佛陀的智慧命脉，对密宗和显宗都提供了助益。当时时局动荡不安，居士对尘世的厌离和对净土的欣慕之情愈发深切。他乘着自己的愿力往生西方，圆满地成就了往生净土这件大事。承蒙佛的授记之后，他还会再回到娑婆世界。广泛地引领一切有情众生，一同去拜见阿弥陀佛。 （原文：214字；译文：387字）
0747 沙公雪舫懿德颂（民二十二年）
沙公雪舫老先生真是品德美好啊，他前世所种下的善根非常深厚。他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为人仁慈，整个乡里的人都对他十分钦佩。老先生八十岁的时候，才开始修行净土法门。圆满地发起了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期望能够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上品莲位。众生的心能够具足佛性，也能够创造出净土；心能够修行作佛，那么当下就是佛。老先生修行和理解相互融合，在事相和义理上达到了一致。所以在临终的时候，能够安然地离世。他往生后头顶发热（佛教认为头顶暖是往生善趣的瑞相之一），面容有光泽，这些都显示出他修行所达到的真实境界。 （原文：186字；译文：365字）
0748 屈子建居士西归颂（民二十年）
佛的心和众生的心，本质上原本没有差别。只是由于迷惑或觉悟的因缘不同，原本没有差异的心却变得有差异了。倘若愿意背离尘世的劳苦烦恼，并且坚持持诵佛和圣者的名号。一旦得以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觉悟的彼岸就能够亲自到达。屈子建老先生真是品德美好啊，他前世种下的善根极其深厚。出生在一个有着世间善德的家庭，心中怀着忠诚和宽恕的念头。喜爱道义并且轻视钱财，无论是亲近的人还是疏远的人，他都能同样周全地给予帮助和照顾。更有超出常人的地方，那就是他一心专注于念佛。他的净土修行功夫已经成熟，能够预先知道自己在某个时候会离世。他的眷属们都一心一意，念诵佛号来帮助他。所以凭借着佛的力量，得以往生到极乐世界。他留下的遗像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大家都称赞这很奇特。在这末法时代，众多的修行者想要脱离生死的陷阱。只有念佛这一个方法，能够在现世就超凡入圣。简略地列举出这些大概的情况，永远留给后世子孙。希望大家都能追随先辈的德行，去拜见阿弥陀佛世尊。 （原文：404字；译文：744字）
0749 张冕堂居士懿行颂（民二十年）
啊！张冕堂居士，是乘着大愿而示现在世间的。在这个充满劫难的时代，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到处都像有虎鲸一样凶恶的人。人民遭受着这些恶人的欺凌和残害，居士发心要为世间肃清这些邪恶。因此他投身于军界，用道德和品德来训导众多的士兵。把仁义当作作战的工具，把因果报应当作捍卫正义的坚固城墙。凡是他所驻扎的地方，百姓都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得到解救，到处都传颂着对他的赞美之声。他铲除强暴，保护善良的百姓，弘扬佛法来度化有情众生。那些魔障和外道都被他制服，佛法的光明得以普照。后来居士厌恶了武职，转而担任文职工作，就像宓子贱（宓琴典故，指为政清简）那样，能够让政简人和，治理有方。政务简单，有很多闲暇的时间，他便有固定的念佛修行日程。他用手指和指甲画出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画像，其精妙程度无人能比。凡是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内心都向往着西方极乐世界。有作佛的心，当下就是佛，《观无量寿佛经》的义理深邃宏大。无论是出世间的修行之事还是世间的事务，都源自于他的至诚恳切之心。真诚地希望各个阶层的人，听到居士的事迹后都能兴起效法的行动。也许从这以后，天下就能常常太平了。 （原文：424字；译文：766字）
0750 周母徐老太太懿行颂（民二十年）
啊！周母徐老太太，前世就具有聪慧的根性。她侍奉父母、照顾弟弟，在乡村里美名远扬。她嫁入周家后，以仁爱之心辅佐丈夫。对先辈留下的家业进行改革，她的慈爱品德无人能及。她操持家务、教育子女，在经商方面也多有善举。凡是她筹划的事情，都符合情理。她心里想着利益和救济他人，既施舍钱财，也传播佛法。对他人进行救济抚恤和开导，关怀得无微不至。她一生积攒下来的各种善举的收据，装满了小箱子。从儒家的角度看，她的行为符合大同社会的理念；从佛教的角度看，她的做法契合“四摄法”（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就像古代的娥皇、女英二妃以及太姜、太任、太姒三位贤母一样，她高尚的风范没有泯灭。于是写下这些大概的事迹，为后人留下典范。 （原文：336字；译文：592字）
0751 张珊贞烈女颂
天地之间存在着浩然正气，人们应当大力地发扬和施展它。男人和女人虽然有所不同，但秉持这种正气的道理本来是没有差别的。因为大家同样具备佛性，这也就是所谓的人天生的善性（秉彝）。只要能够好好地将其扩充发扬，就可以以此为基础成为圣人。可叹的是，近代的一些人，想要把华夏的传统道德观念变得像蛮夷一样。对于男女应遵循的道德规范，他们极力地抛弃，一点都不剩。把恋爱称为高尚的行为，却将贞节看作是缺点。简直想要让所有的人都和禽兽一样放纵行事。伟大啊，张珊贞烈女，她发誓宁死也不改变自己的志向。在没有得到母亲的谅解后，她用剪刀自杀。虽然她只是一个农家女子，但完全足以成为女子的典范。她用自己的生命来辅助名教，真可以说是一位大丈夫。她虽然已经离世，但她的贞烈品德永远不会泯灭。可惜的是她不了解佛法，最终还是难以脱离凡俗的束缚。如果她真的能够生起信心和愿力，专心致志地念诵阿弥陀佛名号，必定会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池中。在那里拜见佛陀，听闻精妙的佛法，逐渐地证得菩提佛果。在未来无尽的劫数中，常常成为天上和人间的导师。 （原文：446字；译文：779字）
0752 婺源程志鹏居士懿行颂（民二十二年）
生活在当今这个时代，却践行着古代的道德和行为准则。程志鹏居士成为了家乡乡里的榜样，坚守着像濂溪先生（周敦颐）和洛学（二程等创立）代表人物那样的志向和操守。他深信佛法，没有那种表面上信奉而暗地里违背的过错。他发愿往生西方极乐莲邦，最终获得了与佛感应道交的奇妙境界。唉，像程志鹏居士这样的人，确实是世道中流的砥柱，也是迷茫之人的好向导。于是写下这些大概的事迹，来告知后来的人。 （原文：174字；译文：322字）
0753 齐庾南公暨金夫人百岁冥寿颂
齐庾南公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其品德超出众人，金夫人更是能够帮助增添这份美好品德的芬芳。不要以为他们平生只是从事商贾行业，要知道他们整个身心都承载着高尚的文化和道德风范。这种高尚的文化和道德风范确实可以成为一世的楷模和风尚，可惜的是他们生前没有听闻佛法、悟到心性的本源。所幸的是他们有贤能且孝顺的儿孙，儿孙们通过祭祀来荐引双亲，期望他们能够往生到极其安乐的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的快乐没有尽头，在那里可以常常亲自侍奉古老的觉悟之皇（佛陀）。证得无生法忍后，乘借着慈悲的愿力，特意来到我们这个世间成为救度众生的慈航。这慈航在苦海中航行，普遍地让众生舍弃东方的苦难尘世而归向西方极乐世界。当达到自利利他都圆满的那一天，就将在整个法界被称为伟大的佛陀（大雄）。 （原文：314字；译文：570字）
0754 普为现在印送及永远流布文钞者回向颂（民十六年）
净土法门，是整个法界的宝藏。它既契合众生的根机，又符合佛法的义理，是最为至高无上的法门。无论是等觉位的大圣人，还是忤逆作恶的小凡夫，无论是律宗、教宗、禅宗还是密宗的内容，它都普遍地包含其中。十方世界的众多诸佛，用尽无数劫数来宣扬这个法门。然而，即使如此，它的精妙义理和奇特功效，仍然难以详尽地阐述清楚。何况我们这些平凡庸碌之人，偶尔对它有所发挥，就如同大地上的一粒尘埃、大海中的一滴水，实在是微不足道。自己深知自身的浅陋和低劣，如果不是佛陀的力量，难以得到救度。也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只致力于这件事。因此就有了这些各种各样粗浅的话语。只是姑且抒发一下自己的愚笨和诚挚之心，哪里谈得上弘扬净土法门呢。因为各位居士想要利益那些刚开始接触佛法的人，所以多次刊印和发布相关内容，希望他们能有所依循。有个叫叶德广的人，出资三千，打算作为印刷的费用，期望能够广泛地流传。八月时，陕西城墙一带被长期围困，情况十分悲惨。围困解除后人们求救，这些钱被全部用来救济饥饿的人。凡是有善心的人士，都随意进行捐助。这样的话，印个三五千部还是可以凑够数量的。希望那些出资的人，以及阅读和诵持的人，都能够消除业障，增添崇高的福分和吉祥。使得家门清净吉祥，身心安宁健康。活着的时候能够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去世的祖先、祖母，以及经历无数劫数的怨怼之人和亲友，都承蒙佛陀的慈悲，获得本有的微妙真心。让战争永远平息，礼让之风兴起盛行。人民生活安乐，天下太平。能够总报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这四种恩情，普遍资助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界的众生。让法界中的所有众生，共同证得菩提佛果。 （原文：730字；译文：1288字）
0755 附录白矾救命神效方（白矾，又名明矾，或名矾石。）
凡是不小心误食了河豚，以及其他任何一种毒物。或者因为某些事情的逼迫，心里想要轻生自杀，吞吃了鸦片、砒霜、藤黄，以及所有能够损坏人的脏腑、让人丧命的各种毒物，还有吃错了毒药等等这些情况。都可以使用一块白矾，把它打碎，用开水冲化，然后再兑上几碗凉水，只要保证矾水保持浓厚且具有酸涩的味道就可以。接着就让患者喝下几碗这种矾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把患者所吃进去的毒物，通过呕吐全部吐干净，这样就能保全患者的生命。就算是服毒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多给患者灌一些矾水到肚子里，或许仍然可以进行救治。就算是患者的脏腑已经被损坏，来不及挽救了，喝这种矾水对患者也不会有什么害处。按照白矾的特性，它性凉，味道酸涩，能够解各种毒物，所以非常对症。霍乱病症，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救治。这个方法是由天津的冯文符医士，经过十多年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百发百中，多次见到神奇的效果。把这个方法印成传单广泛传播，希望能够普遍地救助他人，这实在是仁人君子的一片用心。而且白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买到，价格又很便宜。希望看到这个方法的人能够留心，在方便的时候用来救助他人，这样做所积累的功德是难以想象的。就凭借着用这个方法救人的功德，回向西方极乐世界，也可以作为增进修行的殊胜助缘。 （原文：591字；译文：971字）
0756 临终三大要（民十九年）
世间最凄惨的事情，没有比死亡更甚的了，而且全天下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幸免，所以那些有心想要既利己又利人的人，不能不及早为死亡这件事考虑谋划。实际上“死”这个字，原本只是个假的名称，因为前世所感召的这一期生命的果报已经结束了，所以舍弃这个身躯，又去接受另外一种身躯罢了。不了解佛法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想，只能任由自己随着业力流转。现在既然已经听闻了如来普度众生的净土法门，当然应当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准备好往生的资粮，期望能够免除生死轮回的虚幻痛苦，证得涅槃境界中常住不变的真正快乐。如果有父母、兄弟以及其他眷属，要是得了重病，看样子难以痊愈的，就应该发起孝顺和慈悲之心，劝他们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且为他们助念，使得病人在死后，就能往生净土，这样带来的利益，怎么能够说得尽呢。现在列出三大要点，作为成就临终之人往生的依据。话语虽然粗俗浅陋，但意思源自佛经，遇到这种情况，都应该照着去做。所说的三大要点，第一，要巧妙地开导和安慰病人，让他们生起正确的信心。第二，大家轮流换班念佛，来帮助病人保持清净的念头。第三，要坚决戒除搬动病人和哭泣的行为，以防耽误事情。如果真的能够依照这三种方法去做，一定可以消除往昔的业障，增长往生净土的善因，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一旦往生，就能够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逐渐地进修，必定会一直到圆满成就佛果才停止。这样的利益，全依靠眷属助念的力量。能够这样去做，对于父母来说，就是真正的孝顺；对于兄弟姊妹来说，就是真正的友爱；对于儿女来说，就是真正的慈爱；对于朋友和平常人来说，就是真正的仁义和恩惠。凭借这样来培养自己往生净土的善因，启发他人对佛法的信仰和向往，时间久了，又怎么会难以形成一种良好的风气呢。现在为大家一条一条地陈述，希望不至于到了临终时无所适从。第一，巧妙地开导安慰，让病人生起正确信心的方面。恳切地劝说病人，放下一切牵挂，一心念佛。如果有应该交代的事情，赶快让他们交代清楚。交代完后，就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就当作自己如今将要跟随佛往生佛国，世间所有的富贵、快乐、眷属以及种种尘世的境界，都是修行的障碍，会导致遭受祸害，所以不应该生起一丝一毫留恋的念头。要知道自己的一念真性，本来是没有死亡的。所说的死亡，只是舍弃这个身体而又去接受另外一种身体罢了。如果不念佛，就会随着善恶业力，再次受生在善恶不同的道中。（善道，就是人道和天道。恶道，就是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修罗道，也被称为善道，也被称为恶道，因为他们修行的因和感召的果，都是善恶夹杂的缘故。）如果在临命终时，一心念南无阿弥陀佛，凭借着这样志诚念佛的心，必定会感召佛大发慈悲，亲自前来接引，让自己得以往生。千万不要怀疑自己是业力凡夫，怎么能凭借短时间的念佛，就可以出离生死，往生西方。应当知道佛有着大慈悲心，就算是犯了十恶五逆这种极重罪行的人，在临终时地狱之相已经显现，如果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或者念十声，或者只念一声，也能够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这样的人念了几句佛号，尚且能够往生，又怎么能因为自己业力重、念佛数量少，而生出怀疑呢。要知道我们本来就具备真性，和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惑和业障深重，不能得到真如本性的受用。现在既然归命于佛，就如同儿子投靠父亲，这是回到自己本来就有的家乡，哪里是分外的事情呢。而且佛往昔发过愿，如果有众生，听闻我的名号，至心相信、欢喜，乃至念十声佛，如果不能往生的话，我就不取正觉。所以一切众生，在临终时发起志诚的心，念佛求生西方的，没有一个不被佛慈悲接引的。千万不可怀疑，怀疑就是自己耽误自己，这样的祸患可不小。何况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往生到那个快乐的世界，是极其令人快意的事情，应当生起欢喜心。千万不要怕死，怕死的话还是不能不死，反而会导致完全没有往生西方的机会了。因为自己的心和佛的教导相违背，佛虽然具有大慈悲心，对于不依循佛教的众生也是无可奈何。阿弥陀佛万德洪名，就如同巨大的冶炼炉。我们多生以来的罪业，就如同空中的一片雪花。业力凡夫，因为念佛的缘故，业障就会消灭。如同一片雪花靠近巨大的冶炼炉，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更何况业力既然消除了，所有的善根，自然会增长得殊胜，又怎么能怀疑自己不能往生，以及佛不会来接引自己呢。像这样委婉曲折地开导安慰，病人自然可以生起正确的信心，这是为病人进行开导的方面。至于自己应该尽到孝顺和诚挚之心的，也就在这里，切不可随顺世俗的人情，去求神问医。人的大限将至，鬼神和医药，怎么能让他不死呢。既然把心思耗费在这种没有益处的事情上，那么对于念佛这件事，就会扰乱自己的诚恳之心，从而无法和佛感通了。很多人在父母临终时，不惜花费钱财，请很多医生来看病，这叫做卖孝，想要世人称赞自己对父母能尽孝道。却不知道天地鬼神，其实能洞察他的内心。所以凡是在父母丧葬等事情上，过于铺张张罗的人，不是有天灾，就必定有人祸。作为子女的人，应该注重父母的神识能够得到好的归宿，那些世俗所称赞的行为，本来就不值得明眼人一笑，何况还极力去邀求这种称赞，实际上却犯下了不孝的大过错呢。第二，大家换班念佛，来帮助病人保持清净念头的方面。前面已经开导病人，让他们生起正确的信心。然而那些病人，心力虚弱，不要说平时根本不念佛的人，不容易连续长时间念佛，就算是向来以念佛为事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全靠他人的帮助，才能得力。所以家中的眷属，都应该发起孝顺慈悲之心，为病人助念佛号。如果病人还没有到临终的时候，应当分班念佛。应该分成三班，每班限定几个人。头班出声念，二班和三班默默持诵。念一个小时，二班接着念，头班和三班默默持诵。如果有小事，应当在默默持诵的时候去办。值班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走开。二班念完，三班接着念，如此循环往复，念一个小时，歇两个小时，就算是经过昼夜，也不会太辛苦。要知道肯帮助他人保持清净念头往生，也会得到他人助念的回报。不要说为父母尽孝就应该这样做，就算是为了平常人，也能培养自己的福田，增长自己的善根，实在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不只是为了别人而已。成就一个人往生净土，就是成就一个众生作佛，这样的功德，怎么能够想象呢。三班相继念佛，佛号声不断。病人如果有力气念，就随着小声念，没有力气念，就集中精力仔细听，心里没有其他的念头，自然可以和佛相应。念佛的声音不可以太高，太高就会伤气，难以持久。也不可以太低，以致病人听不明白。不可以太快，也不可以太慢。太快的话病人跟不上，就算听也难以明白。太慢的话气接不上，也难以得到利益。必须要不高不低，不缓不急，字字分明，句句清楚。让病人字字句句，都能入耳经心，这样才容易得力。念佛的法器，只用引磬，其他的一切法器，一概不适合用。引磬的声音清脆，听了能让人内心清净。木鱼的声音浑浊，所以不适合在临终助念时使用。而且应该念四字佛号。刚开始的时候，念几句六字佛号，以后就专门念“阿弥陀佛”四字，不念“南无”，因为字少容易念。病人或者随着念，或者集中精神听，都能节省心力。家中眷属这样念，外面请来的善友也这样念，人多人少都这样念。不可以一起念，歇一会儿又念，以致让病人的佛念间断。如果遇到吃饭的时候，应当换班吃饭，不要让佛号声中断。如果病人将要断气，应该三班一起念。一直到气断以后，又再分班念三个小时，然后才歇气，以便料理安置等事情。当念佛的时候，不可以让亲友来到病人面前，问候和安慰。既然是出于感情来看望，就应当随着念佛一段时间，这才是真实的情爱，对病人有益。如果用世间的世俗人情，简直就是把人推到海里，这种感情虽然值得感动，但是这种事情实在令人痛心。全在于主事的人明白道理，预先让人说明这些，以免因为顾及情面，以及给病人带来祸害，因为分心而不能往生。第三，坚决戒除搬动病人和哭泣，以防耽误事情的方面。病人将要临终的时候，正是凡夫、圣人、人、鬼分判的关键时刻，情况极其紧要。只可以用佛号，来开导病人的神识，绝对不可以给病人洗澡、换衣服，或者移动病人的卧床之处。任凭病人怎样坐卧，只可以顺着他的姿势，不可以有丝毫的移动。也不可以对着病人表现出悲伤的神情，或者甚至哭泣。因为这个时候病人身体不能自主，一移动的话，病人的手足和身体，都会受到拗折扭挒的痛苦，一痛苦就会生起瞋恨心，而佛念就会停止。随着瞋恨心去投生，大多会堕入毒类，可怕到了极点。如果病人看到有人悲痛哭泣，那么情爱心就会生起，佛念也就停止了。随着情爱心去投生，以致生生世世，都不能解脱。这个时候，最能让病人得益的，没有比一心念佛更好的了。最能给病人带来祸害的，没有比胡乱移动和哭泣更严重的了。如果胡乱移动和哭泣，导致病人产生瞋恨，以及情爱心，那么想要往生西方，一万个里面也没有一个能成功的。而且人将要死亡的时候，热气从下往上走的，是超升的迹象。热气从上往下走的，是堕落的迹象。所以有“顶圣，眼天生，人心，饿鬼腹，畜生膝盖离，地狱脚板出”的说法。然而如果大家都至诚助念，自然可以直接往生西方。切不可多次去试探，以致神识还没有离开身体，因为这样或许会有刺激，让病人心生烦痛，导致不能往生。这样的罪过，实在是无量无边，希望各位亲友，各自恳切地念佛，不需要去试探病人热气最后冷在什么地方。作为子女的人，在这方面留心，才是真正的孝顺。如果依照世间的种种世俗人情去做，就是不惜把亲人推下苦海，为了邀得一群无知无识的人，都来称赞自己能尽孝道。这种孝顺和罗刹女的爱，是一样的。佛经上说，罗刹女吃人，说：“我爱你，所以吃你。”那些无知的人所谓的行孝，让亲人失去快乐而得到痛苦，难道不是和罗刹女爱人的方式相同吗？我说出这些话，不是不近人情，是想要人们各自在实际情况中讲求，一定要期望亡者往生，活着的人得福，以顺遂孝子贤孙亲爱亲人的那一片血诚之心，不知不觉中说出的话好像有些激烈了。真正爱亲人的人，一定能够体谅我的苦心。“顶圣眼天生”等说法，是说人气已经断了，全身冷透，只有头顶还热的人，那么必定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了。“眼天生”的意思是，如果眼睛和额头部位还热，就会生到天道。心口处还热，就会生到人道。肚腹处还热，就会生到饿鬼道。膝盖处还热，就会生到畜生道。脚板处还热，就会生到地狱道。这是因为人在生前，所造作的善恶两种业力，到这个时候感召显现出这样的情况，不是可以凭借势力虚假造成的。这个时候如果病人能够志诚念佛，再加上眷属和善友助念的力量，决定可以带业往生，超凡入圣。不需要专门去试探验证，以致耽误事情。这是最诚挚的嘱咐和祈祷。 （原文：5874字；译文：11483字）
0757 净土指要（民二十年）
净土法门，是如来在这一代教化众生的所有教法中的特别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聪明还是愚笨的人都能被收纳其中。即使是等觉位的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忤逆作恶的罪人，也可以预先归入其中。不用断除烦恼和业力，就能出离轮回。就在这一生中，必定能登上佛国净土。在这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舍弃这个法门，又怎么能获得好的结果呢。凡是修行净土法门的人，第一必须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第二必须发起菩提心，第三必须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愿力。戒律是一切佛法的基础，菩提心是修道的主导力量，信心和愿力是往生的先导。净土法门，以信、愿、行这三种方法为宗旨。没有信心，怎么能发起愿力，没有愿力，怎么能发起修行，没有持念佛名这种殊胜的修行，又怎么能证实所相信的并满足所发的愿呢。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心和愿力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念佛名功夫的深浅。信、愿、行，就如同鼎的三只脚，缺少一只脚，鼎就会倾倒。如果不注重信心和愿力，只是期望能修持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纵然深入地达到了一心不乱，也难以了却生死轮回。为什么呢？因为烦恼和业力没有断尽，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信心和愿力既然没有，又不能依靠佛的力量了却生死。世上有一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人，常常夸大谈论依靠自己的力量，轻视佛的力量。却不知道从生到死，没有一件事不依靠他人的力量，却不以此为羞耻。为什么唯独在了却生死这一件大事上，连佛的力量也不愿意接受，简直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这是净土宗修行者应当深切戒除的。至于修持的方法和准则，应当常常像儿子忆念母亲一样，在行走、站立、坐下、躺下的时候，在说话、沉默、应酬的时候，一句佛号，连续不断、细密相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和因缘，都不让佛号间断。收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能够这样做的人，必定能够往生。又必须心里想着仁爱宽恕，气质神态浑厚肃穆。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受的，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代替别人承担劳苦，成全别人的好事。常常思考自己的过错，不要议论别人的是非。等觉菩萨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礼敬十方诸佛，忏悔消除往昔的业力。何况我们处于凡夫之地，应当常常感到惭愧，怎么敢自我依仗呢。如果自我依仗，纵然有所修持，也都属于魔业。像这样的人，千万不要亲近，以免时间久了，自己也被同化。必须坚守住这个宗旨，不随着经教以及善知识的言语而改变，舍弃这个法门去另外修行。这个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教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一切法门，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衍出来的。一切修行法门，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所以得到九界众生共同归向，十方世界共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我们这些后辈学者，怎么可以标新立异，从而犯下既误自己又误他人的罪过呢。希望大家深入思考，希望大家深入思考。 （原文：1272字；译文：2430字）
0758 林文忠公行舆日课发隐（民二十三年）
仔细观察古代那些大忠大孝，建立大功劳、成就大事业，道义能够救济当时的社会，德行能够泽被后世，浩气充满天地之间，精忠之心贯穿日月的人，都是因为学习佛法而获得了很大的助力。世间的儒生不明白道德的根本，只看到了那些已经呈现出来的外在事迹，却不了解他们之所以能这样做的内心根源。导致佛法这个根本被隐藏起来而不显现，潜藏着而不彰显。因为拘泥迂腐的儒生忌讳佛法，所以很多人都主张暗中修行、秘密证悟，不自我暴露。如果详细审视他们的行为事迹，必定有一些是无法掩盖的。他们的子孙如果不具备正确的见解，一定唯恐被世俗的儒生所讥笑，也不肯为他们进行阐述和发扬。因为这样的因缘，导致那些潜藏的品德和幽微的光辉，被埋没而无人知晓的情况太多了。《旧唐书》中，凡是有关佛法的事迹，以及士大夫和高僧之间往来的言论，都选择重要的内容记载下来。欧阳修编写《新唐书》时，删去了二千多条。《五代史》也是这样。大概是唯恐天下后世的人，知道佛法对身心性命、国家政治有益处，而去学习它。其他的史官，大多是这种拘泥于狭隘见识的人。所以古代那些暗中修行并秘密证悟的大德之人，都无法被后人所了解。林则徐林文忠公，他的学问、智慧、见识、志节、忠义，在前清那一代是极为少见的。虽然政事繁杂忙碌，但他修行净土法门，一点也不稍有间断。因为学习佛法，是学问、志节、忠义的根本。这个根本一旦获得，那么广泛地应对各种事情都能恰到好处，一举一动都很适宜，这就是古代的大德高人超出一般人的原因所在。有一天，林文忠公的曾孙林翔，字璧予，拿出来林文忠公亲自书写的《弥陀经》《金刚经》《心经》《大悲咒》《往生咒》等各种经咒的梵册课本给我看。课本的卷面上题写着“净土资粮”。装经咒的匣子面上题写着“行舆日课”。足以知道林文忠公暗中修行净土法门，即使是外出、往来的时候，也仍然不肯荒废。为了准备在出行乘坐的车轿中持诵，所以这些经本只有四寸多长，三寸多宽。上面的字是恭正的楷书，一笔都不马虎。足以看出他恭敬且极为真诚，不敢有丝毫的疏忽。这些经本每一面有六行，每行有十二个字。林璧予因为这是先辈的手迹，担心时间久了会被埋没，就把它们制作成书册的样子并用石印印刷出来。期望能够散布到各界人士手中，让大家都知道林文忠公一生的修行情况，或许大家能够当仁不让，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因此一同期望超脱五浊恶世而登上九品莲位。他让我简略叙述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自幼就听闻林文忠公的大名并且对他很是向往，如今知道他的修行是如此严密，真可以说是乘愿再来，显现出宰官的身份来为大众说法的人。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一致行动起来，追随他的脚步，那么国家就太幸运了，人民也太幸运了。 （原文：1318字；译文：2506字）
0759 家庭教育为天下太平之根本发隐（民二十七年）
世道混乱到了极点，每个人都渴望得到治理，然而如果不知道根本所在，这种渴望也只是徒劳无功。那个根本究竟在哪里，迫切需要知道。家庭中的母亲教育，才是贤能之才纷纷涌现、天下太平的根本所在。不在这方面进行追求和实践，怎么可能实现治理好世道呢。母亲的教育中首要的是胎教，胎教就是在孩子禀受精气、形成体质的初始阶段进行教导。凡是女人怀孕之后，在居处、内心起心动念以及行事方面，务必做到真诚且谨慎，一举一动，都不能偏离正道。尤其应该永远断绝吃荤腥的食物，日常坚持念佛，让胎儿禀受母亲的正气，那么胎儿出生的时候，必定安乐没有痛苦。所生的儿女，必定相貌端正庄严，性情慈善，天资聪明。等到孩子刚开始有了知识和认知，就为他们讲述做人的道理。比如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循礼仪、讲求道义、廉洁、有羞耻心等等，以及三世因果中作恶得祸、为善得福的道理，还有六道轮回中生命转变的情况。让他们的心中常常有对作恶的恐惧，对行善的期望和羡慕。再让他们念佛、念观世音菩萨，希望能够增加福报、延长寿命，免除灾祸和苦难。不许他们说谎话，搬弄是非，打人骂人。不许他们糟蹋有字的纸张，糟蹋粮食，糟蹋一切东西。不许他们乱吃食物。不许他们和同村的一群小孩聚在一起嬉戏玩耍。等到孩子稍微长大一些，就让他们熟读《太上感应篇》《文昌阴骘文》《关帝觉世经》，使他们知道有所效法和学习的榜样，也知道有所禁止和戒除的事情。要一一为他们简略地讲解这些书籍的大概意思，作为他们后来读书受益的先导。小时候能这样教育，那么孩子会随着读书越来越贤能善良，不用担心达不到圣贤的地位，不能光宗耀祖。否则任由孩子任性、娇惯，养成不成器的人，即使有很好的天资，也不知道读书是为了学习成为圣贤之人，这样的话读的书越多反而越坏。古往今来那些大奸大恶的人，都是有很好天资、能有大作为的人。只因为他们的父母和老师，都不知道教导孩子学习成为圣贤之人，亲身实践圣贤的教诲。只是让孩子学习文字知识，作为在社会上谋取功名利禄的凭借，他们的见识和认知的低下，已经到了极点。从而逐渐发展到出现废除经典、破坏伦理纲常，为争夺城池和土地，互相残杀的恶劣局面。这种祸乱，都是那些父母和老师不知道教导子弟的正确方法所导致的。自己纵然没有犯下大恶，但是破坏世道人心的罪过，应当和自己的子弟一起在无尽的劫数中承受恶报。所以我说，教育子女是天下太平的根本，而教育女儿更为重要。因为人在幼年的时候，主要依赖母亲的教育。父亲不能常常在家中，而母亲则常常不离开孩子。母亲如果贤慧，那么她的言行举止，都足以成为孩子效法的榜样。孩子看惯听熟了母亲的言行，心中就已经有了一定的规范。再加上母亲常常的训诲，那么习惯就会养成性格。就如同熔炼金属铸造器物，模型如果好，铸造出来的器物绝对不会不好，因此教育女儿比教育儿子更为紧要。因为贤能的母亲是由贤能的女儿成长而来的，如果没有贤能的女儿，又从哪里来的贤能母亲呢。没有贤能的母亲，又从哪里得到贤能的子女呢。这种极其平常的道理，人人都能够做到，令人痛心惋惜的是，极少有提倡这些的人，使得做母亲的，只知道溺爱孩子，做父亲的也没有好的教育方法。等到孩子进入私塾读书，做老师的也因为小时候没有听闻这样的道理，所以也完全不知道读书是为了学习成为圣贤之人，不教导学生亲身实践圣贤所说的道理。只是让学生学习文字知识，作为谋取功名利禄的手段。却不知道学习成为圣贤有极大的利益，自己和子孙后代，生生世世都受用不尽。谋取功名利禄，如果谋划得好，不过是在现世得到小小的富贵罢了。如果谋划得不好，现世就会身败名裂，儿子夭折、子孙断绝的情况，到处都是。人能够和天地一起被称为“三才”，是因为人有以先觉悟的人去启发后觉悟的人，继承古代圣贤的学说，开创未来学问的功能，所以才得到这个尊称。如果不把学习成为圣贤当作自己的事情，那么就是行尸走肉。只知道享受饮食和男女之事的快乐，那就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人”这个字，都只是冒名而已，更何况和天地共称“三才”呢。然而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而不能成为尧舜、不能成佛的人，是因为只有先天的善性（性德），没有克制自己、恢复礼制，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以及修习戒律、禅定、智慧，断除贪婪、瞋恨、愚痴的修行品德（修德）罢了。这种修行品德，最初是由贤能的父母和师长启发引导的，接着就靠自己勤奋努力，坚持不懈地修持。虽然不能马上达到尧舜和佛的境界，但是和那些每天在人欲中沉沦埋没的愚蠢之人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尚书》中说：“即使是圣人，如果不常存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妄念也能成为圣人。”佛经中说：“迷惑的时候，佛就是众生，觉悟的时候，众生就是佛。”幸运的是成为尧舜、成佛的机会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有血性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先天善性被人欲所禁锢遮蔽，永远成为沉沦在苦海之中的愚蠢众生呢。希望世间做父母的、做师长的、做儿女和学生的，各自都能勉励自己，那么我们的国家就太幸运了，整个世界也太幸运了。 （原文：2410字；译文：4638字）
0760 婺源翀田佛光分社发隐（民二十年）
所谓佛光，就是人的心光。这颗心光，无论是佛还是众生都同样具备，平等没有差别，佛的心光不会增加，众生的心光也不会减少。因此，释迦牟尼世尊当初成就正觉的时候，深深地感叹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行和相貌。但因为众生从来没有觉悟的缘故，不免把自身本具的智慧、德行和相貌，变成了无明和业识，迷惑了本心，追逐外境，背离觉悟而与尘世的烦恼合流。就如同在漫长的黑夜里赶路，看不见正确的道路，不是撞到墙上磕到壁上，就是掉进坑里落入堑中，在六道中轮回，没有解脱的期限。如来怜悯众生，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等正觉，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因缘，演说各种佛法。开示一心的本体和相状，讲解三世的因果，世间和出世间的法，没有不周全完备的。又想要普遍利益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特意开设净土这一法门，使得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能在现世中，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借此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得以亲自证悟众生与佛同样具备的心光，以及无量光寿的本性。而且如来又再次垂示慈悲，在无尽的未来际接引众生，期望法界中的所有众生，一同沐浴佛光，一同证悟心光，心光与佛光相互映照，形成一个常寂光的世界才罢休。这就是易园居士所创立的佛光社的根本缘由。至于佛光社中所提倡的内容，并不另起炉灶，就是在我们日常的人伦道德和生活中，各自诚恳笃实地去实践。也就是所说的父亲慈爱，子女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每一项都要恪守并尽到自己的本分。如果能这样，那就是一个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善人了。另外，在日常的应酬、行动、站立、坐下、躺下等一切行为中，执持一句阿弥陀佛的圣号。用佛的万德洪名，熏习自己的无明和业识，熏习的时间久了，那么原本的无明业识就会变成智慧德相。清凉国师说，凡夫专心愚昧地念佛，念到极致的时候，就能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何况以深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去感通佛，佛以慈悲的誓愿来摄受众生，所以能够感应道交，一万个人修行就一万个人能够往生。如来的慈悲，净土法门的微妙，已经达到了极点，不是有前世种下的深厚善根，是很难遇到的。易园居士，既深深得到了净土法门的益处，又用来劝导同邑的人，一同修行这个法门。因此，那些业障消除、智慧明朗得以往生的人，以及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业往生的人，多得数不清。所以翀田的各位善士，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响应并跟着实行，特意成立了分社，期望附近的居民，一同沐浴佛光，一同往生极乐世界。这足以看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在多生多劫中，都深深地种下了善根。要知道佛法，本来就是心法，是一切世间诸法的根本。如果了解佛法，那么世间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都能得到究竟圆满的理解和实践。否则，终究只是在枝叶上安排布置，对于根本，终究不能得到实际的益处。用这样的方式为自身谋划，不能超出躯壳之外。用这样的方式为国家谋划，不能畅行大同的风气。上等根机的人尚且如此，下等根机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愚笨的男女，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所说的净土法门去修持，活着的时候尽到自己的情谊和本分成为贤良善良的人，去世后就能高登九品莲台了却生死轮回。下等根机的人尚且能够这样，何况是上等根机的人呢。希望参与佛光社的各位善信，以及现在还没有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一同秉持心光并弘扬佛光，那么社会就太幸运了，天下也太幸运了。 （原文：1840字；译文：3570字）
0761 婺源县内成立佛光分社发隐（民二十二年）
所谓佛光，就是心光。这颗心光，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只是因为众生从来没有觉悟的缘故，不能得到心光的真实受用，反而借着这心光的力量，生起迷惑、造作恶业，在六道中轮回，没有停止的时候。所以佛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为他们讲说四谛、十二因缘、六度等因果法门，以及湛然寂静、圆满融通，常乐我净等深奥微妙的佛性真理。让众生依照这些法门去修行，自然会有圆满成就菩提的那一天，从而最终亲自证悟这心光，得以让心光普照法界。因果这一法则，儒家学说也极为重视。所以孔子称赞《周易》，最开始就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最后则说：“一阴一阳之谓道。”积累善业和积累不善的业，这是因。留下福庆和留下灾殃，这就是果了。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对因果法则最究竟的阐述。有人认为因果属于小乘佛法，而不肯提倡，这些人都是只专注于空谈，不修行真实德行的人。如来成就正觉，众生堕入恶道，都超不出因果的范围，怎么能单独把因果说成是小乘佛法呢？所说的“一阴一阳之谓道”，这里所说的道，到底是什么道呢，不就是诚明合一的道吗？诚就是人的明德，是我们每个人本心所具备的不生不灭的微妙本性，这是性德。由于没有克制和恢复性德的功夫，就不能让性德显现出来，所以称之为阴。明，就是“明明德”前面的那个“明”字，是从早到晚勤奋努力、兢兢业业的修持功夫，这就是修德。修德的事情明显可见，所以称之为阳。当修德的功夫达到极致，性德就圆满彰显，诚明合一，也就是所谓的“明明德而止至善”。在此之前的功夫，就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在此之后的事业，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这个诚明合一，明明德而达到至善的境界，一直到齐家、治国、平天下，并非只是能够做到这样，本来就有使得人不能不这样做的因素存在。什么是使得人不能不这样做的因素呢，就是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人即使再愚笨，也绝对没有喜好凶恶、厌恶吉祥，幸灾乐祸的人。听到积累善业必定留下福庆，积累不善的业必定留下灾殃，贤能的人必定会更加勤奋地修行，品行不好的人也必定会努力去做善事。努力为善的时间久了，那么业障消除而智慧明朗，过错没有了而德行彰显，过去品行不好的人，如今成为了大贤之人。由此可知诚明之道，对于自我修行来说已经是具足的，对于教导别人，如果不把因果与之相辅相成地推行，也不容易让所有人都完全依从。把因果和诚明这两种法则结合起来，才是圣人承接天命、确立准则，为万代留下典范的大道，也就是自己本心所具备的光明，与普照法界的佛光。我常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解脱众生的重要手段。想要挽回劫运而挽救人心，如果不在这方面注意，就如同缘木求鱼一样。宋朝的儒者气量狭小，暗中窃取佛经的要义，用来发挥儒家先圣的内心法门。想要后世的学者，听不到佛法，所以表面上不赞同佛法而暗地里却奉行，并且特别加以驳斥，说佛所说的因果轮回，实际上没有这回事，只是借此来欺骗诱惑愚笨的男女信奉佛教罢了。因为排斥佛教的缘故，即使是圣人所说的因果，以及《史记》《汉书》所说的生死轮回的各种事迹，都不提及。只把尽到情谊和本分，端正心思、保持诚意，作为治理自己、治理他人、治理国家的根本。并且说人死后，身体已经腐朽毁灭，精神也飘散了，纵然有砍斫、舂捣、研磨等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而且精神既然已经飘散，谁又能再去托生呢。像这样说的人，不但违背佛理，也大大违背了《四书》《五经》，以及《史记》《汉书》所记载的托生变化的各种事迹。只是想用这种说法来封闭后世学者的思想，希望他们永远听不到佛法，那么自己所得到的知识，别人就不能知道，儒教也可以由此兴盛。却不知道根本已经受到伤害，枝叶又怎么能茂盛呢。从那以后，维持世道人心的方法，就只剩下尽到情谊和本分，端正心思、保持诚意罢了。那些督促责备人不能不尽到情谊和本分，端正心思、保持诚意的善恶因果事理，完全被废弃了。世上的大贤之人少而中等人和下等人多，如果真的认为因果是虚无的，认为人死了就永远消灭了，于是堵塞了中等人和下等人努力为善的道路，大大开启了狂妄之人肆无忌惮的开端。等到欧洲的风气一传入，人们纷纷效仿，又变得更加严重。竟然到了废除经典、废除伦理纲常，废除孝道、没有羞耻心的地步，还自己夸耀，不知道惭愧。如果因果的道理不被破除驳斥，谁肯倡导这样的恶事，从而招来永远堕入恶道的报应呢？各位先生只知道用这种方式来维护儒教，却没有想到因此而毁灭了儒教。错误的学说误人，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能不让人害怕吗？近来世风日益低下，有爱心的人各自提倡学习佛法。婺源自从由江易园居士提倡以来，一方的人士，纷纷起来响应，所设立的分社，已经有好几处了。确实是因为蒙受佛的慈光，因此而改恶从善的人，消除灾祸、治愈疾病的人，贼寇大多不来侵扰，瘟疫大多不流行，天气风雨不调的时候，念佛祈祷马上就有应验的人。那一方的人，信服易园居士的说法，就如同孔子的七十位弟子信服孔子一样。如今县城也设立了分社，在开始之前，齐用修居士，请求我简略地讲述一下佛光或隐或显的大致情况。所以我为大家陈述一下八九百年来的事迹，让后世的贤哲有所借鉴。至于大家必须努力并切实实行的，则是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遵守孝顺、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循礼仪、讲求道义、廉洁、有羞耻心这八德，施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事。又要发起菩提心，相信并愿意念佛，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同证得无量寿、无量光。让每个人的心光，与常寂光的佛光，以及孔子讲学的杏坛、孔子故乡泗水所代表的儒家心光，交相辉映，那么国家就太幸运了，佛法的传承也太幸运了。 （原文：3060字；译文：5896字）
0762 人字发隐（民二十七年为一弟子说）
人是无毛鳞甲类动物中的首领，身体不过几尺高，寿命不过几十年，竟然能与高深、厚重、悠久且难以揣测的天地，一同被称为“三才”，这其中的道理是什么呢？要知道“才”是德行和能力的称呼。天把普遍覆盖万物，生成、化育万物作为自己的德行和能力。地把普遍承载万物，包含、养育、滋养、培育万物作为自己的德行和能力。人把协助天地化育万物，继承古代圣贤的学说，开创未来的学问作为自己的德行和能力。如果没有人类的德行和能力，那么天地的德行和能力就还会有所缺憾。因为有了人协助、继承和开创的德行和能力，使得天地的德行和能力，圆满而充足，纵向能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能遍布十方世界。人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原因就在这里。人的德行和能力，主要有四个方面。所谓人，就是“仁”。怀有仁慈和恻隐之心，既利于自己又利于他人，所以被称为“人”。所谓人，就是“忍”。能够忍受辛劳和困苦，担当起如同柱地撑天般的大事，所以被称为“人”。所谓人，就是“任”。努力承担起孝顺、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循礼仪、讲求道义、廉洁、有羞耻心这八种德行，使自己没有欠缺，所以被称为“人”。［这八件事，普通的男女都能够去做。这乃是协助天地化育万物，继承过去、开创未来，支撑天地的大事。如果稍有疏忽，或者缺失其中一两项，或者这八项都缺失了，那就成了冒名的虚假之人，而不是与天地并称为“三才”的真正的人了。如果能够由此类推，那么希望成为圣贤，学习佛法、效法祖师，就会有足够的余力了。］所谓人，就是“尽”。尽力践行儒教中关于伦理纲常的道理来使人伦关系和睦，尽力践行佛教中关于心性的道理来证悟自心，所以被称为“人”。“人”的意义，太重大了啊。希望所有的人类，各自都能担当起“人”的这四种意义，这哪里只是我们国家的幸运，实在是天下万国深深的幸运啊。有人说：“你说出这样的说法，你能做到每一项都没有缺憾吗？”回答说：“鸟快要死的时候，它的叫声是悲哀的。人快要死的时候，他说的话是善意的。我悲伤自己在这些方面一一都有缺憾，希望所有的人类在这些方面都没有缺憾，以免所有的人类，在寿命将尽的时候，还像我一样有着无穷无尽的深深的悲哀。你难道没看到《未曾有因缘经》中，野干说法，天帝释都礼拜倾听的事情吗？假如全天下的人都成为天帝释那样，也不至于不允许野干开口说话，你怎么能固执地执着于人我之相来责备我呢？我知道自己的过错了，以后不会再说了。” （原文：1118字；译文：2125字）
0763 学医发隐（民二十七年为弟子朱清泰说）
佛是伟大的医王，普遍地治疗众生身心以及生死等方面的疾病。然而生死这种重大的疾病，是由心引发的，所以首先要把治疗心病作为先导。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法进行修持，那么身体上的疾病就可以随之痊愈。身体上的疾病有三种，一是往昔所造恶业导致的病（宿业），二是内伤，三是外感。这三种疾病中，只有因往昔业力导致的病最难治疗。倘若能够竭尽诚挚和敬意，发起自利利他的广大菩提心，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念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超度前世所伤害的冤家对头，那些被伤害的众生如果能够离苦得乐，生病的人就可以业障消除、疾病痊愈。这些冤家对头不但不会再作祟捣乱，反而会感激超度的恩情，在暗中给予保护和帮助。凡是患有这种病的人，以及治疗这种病的人，都不可以不知道这个道理。第二种内伤，有的是因为用心过度，有的是对于酒、色、财、气各有自己的嗜好。如果能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再加上用药治疗，必定很容易痊愈。倘若不注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依靠医药，也很难见到效果。即使有效果，也不能保证永不复发。第三种外感，只要能够依照前面所说的治疗内伤的方法去做，纵然有外在感受风寒暑湿的病症，也极其容易治疗。如果不注重克制愤怒、抑制欲望，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即使是外感疾病也不容易治好。因为根本已经受到损伤，只是治疗枝节末梢，很难得到益处。所以圣人在混乱没有发生之前就致力于治理，在疾病没有产生之前就保养身体，虽然没有治疗和保养的奇特功绩，但这种治理和保养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我向来不懂得医术，却很希望世人都没有疾病，每天持诵大悲咒，加持净水。有长期患有顽固疾病，中西医都不能治好的人，我让他们戒杀护生，吃素念佛，以及念诵观音菩萨名号。如果真的非常至诚，就可以立刻使病情好转，不久后就会自己痊愈。纵然不能马上痊愈，也绝对不会有加重的道理。而且还能够消除恶业，增长善根，又不需要花费什么钱财。你想要学习医术，虽然是以针灸和使用药品为主要事务，但是必须怀着大菩提心，常常把佛菩萨的圣号，以及大悲咒，普遍地为自己和他人持诵。期望彼此都能获得现世身心安乐，临终时必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辜负作为佛弟子，依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普遍利益自己和他人的道理。如果像世上那些平庸的医生，只期望获得利益，不把救助病人的痛苦当作自己的事情。纵然能够发财达到巨万之数，也只会让自己永远堕入恶道，子孙或者成为不成器的人，或者竟然灭绝。白白拥有自利利他的机会，反而变成了害人害己的结果，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难道不让人畏惧吗。《感应篇》中说：“祸福没有固定的门径，全都是人自己招来的。”只是世上那些非常聪明的人，很多都是想要得到福分和快乐，反而招来了灾祸。你如果能够不跟随他们的流俗，应当可以获得大国手的名声和实际才能，否则就是危害百姓的人罢了。该选取什么、该舍弃什么，希望你自己好好选择。 （原文：1400字；译文：2674字）
0764 示华权师病中法语（民二十一年）
人活在世上，都无法避免疾病和死亡的痛苦。当这些痛苦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唯有放下世间的一切缘分和牵挂，一心一意念南无阿弥陀佛。如果气息急促，那就只念“阿弥陀佛”这四个字。一心祈求佛的慈悲，接引自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除了这一念之外，心中不可以再兴起一丝一毫其他种类的想法。也不可以期望病快点好，也不可以另外产生求神求天保佑的想法。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与阿弥陀佛的心隔开了，因此就不能得到佛慈悲的加持之力。你要知道，天地和父母，都不能让你脱离生死轮回，只有阿弥陀佛，能够让你脱离生死轮回。你如果肯放下一切，一心念佛，要是寿命还没有到尽头，病就会很快好起来。要是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就会往生西方。然而不可以祈求病快点痊愈，只可以祈求快点往生。祈求病好，如果寿命已尽，就不能往生西方。祈求往生，如果寿命还没有到尽头，那么病就会很快痊愈。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好处说也说不完，比起生到天上，做天帝、天王，还要高超无数无量万万万万倍。你千万不可以痴心妄想地怕死，有怕死的念头，就不能往生了。我们在这个世间，就好像蛆虫在粪坑里，囚犯在监牢里，痛苦得不得了。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就如同从粪坑和监牢中出来，到了清净、安乐、逍遥自在的家乡，为什么要怕死呢。如果一旦有了怕死的念头，就会永远在生死轮回中受苦，永远没有脱离痛苦的时候了。你如果能够出声念佛，那就小声念。不能出声念，就在心里默念。耳朵听别人念的时候，心中也同样这样念。并且眼睛望着阿弥陀佛（也就是房间里所供奉的佛像），心中想着阿弥陀佛。如果有其他的念头生起，应当责备自己说：“我要依靠佛的力量往生西方，怎么可以生起这样的念头，坏了我的大事。”你如果肯按照我所说的去念，肯定会往生西方，了却生死轮回，超凡入圣。在无尽的劫数中常常享受快乐，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之事可以看到和听到，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疾病和苦恼呢。倘若心中生起烦恼的时候，要知道这是前世的恶业在驱使，想要破坏我往生西方的道路，想要让我永远承受生死轮回的痛苦。我现在知道它是要害我的，我偏偏不随着它的意思转变。除了念佛之外，一件事也不去想它。那样就能与佛心心相应，承蒙佛的接引，直接往生了。好好记住我的话，自然可以很快获得极大的利益。 （原文：1084字；译文：2052字）
0765 示殷德增母子法语二则（民二十五年）
“因果”这两个字，广泛涵盖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佛法与事物，完全没有遗漏。这不仅仅是佛教所崇尚的理念，也是世间的法则所不能废弃的。在儒家经典书籍中，早就留下了明确的训诫。《易经》中说：“积累善行，会给后代留下福庆；积累不善的行为，会给后代留下灾殃。”《尚书》中说：“做善事会降下吉祥，做不善的事会降下灾殃。”这难道不是在说因果吗？而《春秋左氏传》中所记载的一切奇奇怪怪的事情，以及各种善善恶恶的行为，都是因果的真实记录。让后世的人诵读这本书，考察书中的事迹，对祸福的无常感到敬畏，对报应的准确无误感到震惊。因为知道有鬼神的存在，所以心怀敬畏、战战兢兢、小心谨慎，上等智慧的人固然能够振奋志向、时刻勤勉，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下等愚笨的人，也知道有所畏惧，不敢做坏事。所以因果，实在是维系人心的重要防线，足以辅助那些王者教化所不能达到的地方。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解脱众生的重要手段，也是古今国家治乱兴衰的关键所在。如今世道衰败，人心沉沦，之所以到了如此地步，都是因为不明白因果报应的道理所导致的。因果的道理不被明白，其近期原因虽然是受到新学说的影响，但长远的原因实际上是由宋代儒者排斥佛教所造成的。自从宋代儒者的学说兴起，他们说：“鬼神，是阴阳二气的良好性能。”又说：“人死后精神也会飘散，即使有砍斫、舂捣、研磨等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还说：“君子有所目的才去做善事，那么他做善事一定不真诚，何必谈及因果呢。”无所目的而去做善事，这只能用来对上等智慧的人说。中等智慧及以下的人，必定需要有所劝勉然后才会去做善事。现在说无所目的才去做善事，这是阻碍人们向善的道路。圣人以神和道来设立教化，暗中帮助人们领悟神明的旨意。推究事物的起源，返回事物的终结，所以知道生死的学说。精气聚合成为万物，游动的魂魄产生变化，因此知道鬼神的情状。现在认为鬼神是虚假荒诞的，这是废弃了先王的教化。既然死后就归于断灭，没有因果，没有报应，那么一切忤逆邪恶的行为，只要是能够满足自己愿望的，还有什么可畏惧而不去做的呢。扰乱天下、祸害人类的事情，必定从此开始。那些程颐、朱熹只知道劝勉君子无所目的去做善事，难道就不考虑小人无所畏惧去做坏事的情况吗？天下君子少而小人多，那么程颐、朱熹的言论，对天下有利的地方少，而对天下有害的地方多，这难道不让人痛心吗。然而程颐、朱熹的理学学说，很多是取自佛经，却想要凭借这些来自我称雄，把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反而说别人不如自己。于是掩耳盗铃，表面上违背而暗地里奉行，甚至不惜像拿起武器一样去驱逐佛教，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答案是：为了门派的偏见，以及想要在文庙中享受祭祀罢了。他们仅仅因为门派的偏见，而给天下后世留下了无穷的祸患，这也是程颐、朱熹所没有预料到的，而有识之士为此深感痛心。程颐、朱熹作为宋代的一代大儒，他们维护人伦纲纪的功劳，怎么可以被埋没。而他们的言论，却不免违背先圣的教诲，贻误后世。我们读书崇尚古代，怎么可以不深入考察呢。●（其二）如今想要阐明因果的事理，以及实际实行的方法，必须先从家庭教育入手。而家庭教育，又必须以妇女为主体。因为世上有贤能的母亲，才会有贤能的子女。自古以来的贤母，都注重胎教，在孩子禀受精气形成体质的初始阶段就进行培育，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以前就进行教化培育，并且一定要期望孩子通过习惯养成良好的品性。比如周朝的三位贤母（太姜、太任、太姒），暗中辅助她们的丈夫，进行胎教来教导子女，她们都是女子中的圣人，实际上开创了周朝王业的基础。我曾经说过，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又说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就是指的尽到妇道，辅助丈夫、教导子女而言。然而如今的女子，大多不明白这个道理，却虚妄地想要参政揽权，想着做大事，于是把家庭中培植根本的道理，抛到了脑后。这真是聚集万国九州的铁，也铸不成这么一个大错，实在是令人感慨。培植家庭根本的道理是什么呢？就是凡是教育子女，一定要在孩子幼年的时候，先让他们知道因果报应的学说，那么一切悖逆邪恶的行为，自然会有所畏惧而不敢去做。讲解因果的书籍，没有比《感应篇》及《阴骘文》更好的了。如果能为子女常常讲解这两本书，自然会有莫大的利益。因为儿童天性尚未丧失，善良的言语容易被接受，从小就学习，时间久了就会养成习惯，等到长大后就难以改变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端正方向，关键就在于此。所以《易经》说：“在蒙童时期就培养纯正的品质，这是圣人的功业。”如今天下之所以大乱，都是由一些不明白教育原理的父母，培养出来的结果。因为既不能通过胎教在开始就做好，又不能用因果的道理在后续进行鞭策，根本一旦被破坏，就会泛滥而不可收拾。于是“不孝顺就没有亲人”的说法，“家庭革命”的言论，就公然宣扬而毫不避讳。逐渐发展到朋友之间以利益相交如同买卖货物，夫妻之间像禽兽一样结合又离散。廉耻的道德丧失，天理灭绝，混乱的洪流如滔天之势，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即使让孔子和释迦牟尼在今天复生，也没有办法来拯救，真是危险啊。那么该怎么办呢？回答是：挽救的方法，只有注重家庭教育，希望各位为子女讲明因果的事理，来培植家庭的根本罢了。既然种下了善因，必定会获得善果，或许将来人心会发生根本的变化，风俗逐渐淳朴，天下和国家，就会有太平的希望了。 （原文：2672字；译文：5100字）
0766 答曲天翔居士问二十七则（民二十一年）
曲天翔居士问：弟子信佛的原因，是从研究催眠术开始的。以前听到俗语说“九修天子十修佛”，认为要十世才能成佛，常常担心半途而废，那样的话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要是早知道能在今生成就佛道，那早就开始念佛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很后悔发心学佛太晚了。（一）回答：“九修天子十修佛”，这是不了解佛法的人的胡乱说法。真正懂佛的人，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净土法门，是依靠佛的力量了却生死，都必须要有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坚定地祈求在临命终时，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不依靠佛的力量，想要了却生死，很多人历经千生万劫都无法做到。●曲天翔居士问：相信净心能够成佛，就像催眠术必须要沉静下来，然后才会有不可思议的现象出现一样。（二）回答：以清净的心念佛、观佛，就比较容易与佛相应。如果真的有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肯定可以往生，然后逐渐地进修，必定会达到成佛的境界。但不要说现在净心了，马上就能成佛。●曲天翔居士问：相信借助佛的力量，就像催眠中自己催眠比被别人催眠更难一样，所以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佛力。（三）回答：一切法门，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轮回。就像一个跛脚的人自己走路，一天很难走一百里。净土法门，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就像跛脚的人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天就能走遍四大部洲。怎么可以用催眠的事情来证明呢。●曲天翔居士问：口中念佛，心里想佛，心里所想的佛，是不是和《观经》中的第八观相同呢？（四）回答：观想，必须从第十三观开始着手去做。否则，境界细微而心思粗疏，很难有成就。或者可能会用心不当，引发魔事。●曲天翔居士问：如果遇到危急的时候，形势上不能同时念诵各种咒语，应该用哪一个咒语呢？（五）回答：遇到极其危急的灾难时，只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是最节省心力，也是最有感应的。●曲天翔居士问：如果专门念诵佛号，它的效力和咒语相比怎么样呢？（六）回答：佛号和咒语，功德是同等的，只是在于是否至诚，才能有感通。如果心中先有了轻视佛号的想法，那就没有利益了。因为不真诚而且又怀疑，导致不能得到真正的利益。●曲天翔居士问：“唯心净土，自性弥陀”，那么它和西方的净土以及佛，是不是一体两面，既可以说是一又可以说是二呢？（七）回答：有了唯心净土，才会往生西方净土。如果自己的心不清净，怎么能马上往生呢。纵然是忤逆作恶的罪人，因为念十声佛号就能往生，是由念佛的清净心，感生出西方的净土。世上很多人认为既然是唯心的就没有净土，这就是魔和外道的见解。这种似是而非的邪见，占了大半，导致念佛的人，得不到实际的利益。还自以为很高明，却不知道这是执着于道理而废弃了事相，是误自己又误他人的邪见。因为有自性弥陀的缘故，必须念西方的弥陀佛号，以求往生，逐渐地就可以亲自证得自性弥陀。倘若只执着于自性弥陀，而不念西方的弥陀佛号，纵然真的有所领悟，也还不能马上了却生死。何况说这种话的人，都是一些固执、说空话的人呢。说一而二，这是还没有成佛之前的事情。说二而一，这是已经成佛之后的事情。●曲天翔居士问：“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这里的“生”和“去”分别指的是什么呢？（八）回答：“生则决定生”，是就事相来说的。“去则实不去”，是就道理来说的。如果不明白事理的缘由，只好老实按照事相去做。否则一定会成为执着于道理而废弃事相的邪魔外道。●曲天翔居士问：某人命终的时候，忽然说：“净土就在庭院的角落。”那么这里就是净土吗？（九）回答：这正是唯心净土显现的意义。他所说的唯心净土，是他一个人的境界。其他的地方都是唯心的秽土，怎么能以他所见到的来判断呢。●曲天翔居士问：诵经，是不是为了让自己生起欢喜心和厌离心，还是另有其他作用呢？（十）回答：你诵经，只知道求自己欢喜，可惜那无边的精妙义理，被你看得一文不值。●曲天翔居士问：“解第一义”指的是什么呢？（十一）回答：“解第一义”，就是彻底领悟实相的微妙道理，也就是唯心自性。●曲天翔居士问：人死后所留存的性，与往生以及佛性，它们相同和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呢？（十二）回答：一切众生，生前和死后的性，与往生的性，以及佛的性，既相同又不同，不同中又有相同。说相同，是因为心性的本体没有差别。说不同，是因为迷惑和觉悟有着天渊之别。因为有这样的道理，所以才让人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期望亲自证得这个本来相同的心性。正因为本体相同，而在迷惑中没有证得，所以设立了种种方法，让众生返妄归真，背离尘世的烦恼、契合觉悟，从而亲自证得。修行的方法有很多，只有念佛求生西方，是最容易下手，最容易成就的。●曲天翔居士问：佛开示修观，正是为后世被浊恶不善以及五苦所逼迫的众生设立的教法。如果用催眠中发现天眼通的说法来证明，那么显现出极乐国土，也不是难事，何况这更是念佛求证所需要的。为什么劝人修观的人，说修观很难呢？（十三）回答：催眠是一种术法的力量，哪里真的有天眼通呢？真有天眼通的人，怎么会为人进行催眠呢？你现在既然学佛，就应当专心致志地学佛。显现极乐国土，只有心清净而且念头专一的人才能做到。就像磨镜子，磨到极致，自然会发光。用术法来显现，那么心先就不清净，念头也不专一，就像用白粉涂在镜子上，期望它发光，却不知道这样反而遮蔽得更厉害了。●曲天翔居士问：修观是不是依靠佛力呢？第十三观中说，无量寿佛，身量无边，不是凡夫的心力能够达到的。然而因为如来往昔的愿力，有忆想的人，必定能够成就。修观与参禅的区别在哪里，比参禅更容易吗？（十四）回答：参禅只探究自己的心，念佛既依靠自己的心又借助佛力。这两种方法到最终圆满成就的时候，是完全相同的。但在修持用功的时候，却有很大的不同。就像启程赶路，乘船和坐车方式不同，但回到家的结果是一样的。●曲天翔居士问：修观的人，是想呢，还是观呢，还是观和想都用呢，在距离上是取远还是取近呢？（十五）回答：“观想”这两个字，怎么能分成两个呢，收摄心神去想，就是观。你把它们认作两个，就像只知道一十，却不知道它就是二五（本质相同）。而且观想又哪里分什么远近呢。●曲天翔居士问：每一种观想至少需要多少天呢？（十六）回答：你难道认为这个观想做几天，又去做那个观想吗？不知道佛虽然说了有十六种观想，但最初就应当观第十三观，才是符合道理和根机的修行。●曲天翔居士问：一开始就进行想像，这不是超越了次第吗？（十七）回答：既然知道前面说的道理，这个问题可以类推。●曲天翔居士问：最初观想的时候是一心想着太阳，还是必须默默地持念佛号呢？（十八）回答：观想和持念佛号，原本就是一件事。难道认为作观想的时候，就不能持念佛号，不可以持念佛号吗？●曲天翔居士问：坐着的时候修观，其他时间持念佛号，和专门修持一种相比，是好还是不好呢？（十九）回答：有沉稳、专注、纯粹的心，那么修观也好，持名也好。否则持名比较稳妥，因为心志浮躁、浅薄、躁动、虚妄的人，作观想的话大多会导致魔事。●曲天翔居士问：观想见到的极乐国土，是真正的净土呢，还是虚假的现象呢？（二十）回答：观想见到的极乐世界，是由心所显现的。说它是假的，那就是门外汉了。●曲天翔居士问：观想见到极乐国土，并且能够听闻佛法，这是不是天眼通和天耳通呢？（二十一）回答：这是观想的力量所导致的。如果是天眼通和天耳通，不做观想，也可以看见和听闻。●曲天翔居士问：有人说见到的佛是心中的佛，不是西方的佛。如果是这样，那么往生的时候，是心中的佛显现呢，还是阿弥陀佛来迎接呢？（二十二）回答：临终见到佛，是自己的心所感招的佛，不能只归结为是自心的作用，而说没有佛来迎接这件事。●曲天翔居士问：到了第十三观的时候，这个时候可以随意往生吗，还是必须等到命终，才可以往生呢？（二十三）回答：业报还没有结束，怎么能马上往生呢。古代也有这样的人（业报未尽就往生），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样。●曲天翔居士问：观想到见到佛、听闻佛法这个阶段之后，每天再观想，仍然必须从最初的观想开始吗？（二十四）回答：作观想只选择得力的观想方法来做，何必从头到尾，每天重复练习。佛说这十六种观想，前面是让人知道极乐世界的庄严。后面的九品往生，是让人知道所修的因果。各个观想都了解之后，就在观佛这一法中，就可以圆满地观想其他的观想了。●曲天翔居士问：第十四观以下，是讲各个品位的往生者，既然没有境界可以显现，让进行观想的意义是什么呢？（二十五）回答：这个意义已经在前面说过了。●曲天翔居士问：上品的往生者，似乎不是修观想的人往生的。不知道修观想的人往生，应该怎么想呢？（二十六）回答：往生者的品位千差万别，经中只是用九品来概括，你怎么知道上品的往生者不是修观想而往生的呢？要知道人的根机不同，即使是同一种方法修行高下也悬殊很大，哪里能仅仅局限于所修的方法呢，这是因为他们各自的心地不同。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你难道认为他们不需要作观想吗？●曲天翔居士问：记数念佛，吸气的时候念六句，呼气的时候念四句，这样怎么样呢？心里既要记数，又要念佛，还必须想佛吗？（二十七）回答：念佛记数，从一到三，从四到六，从七到十，哪里规定了要配合呼吸呢。你是学炼丹运气的人，所以稍微看到有一两个字和你所学的相似，就认为是你所学的功夫。念佛记数，是为那些妄心难以控制的人设立的。能够这样念，这样记，这样听，肯定心会逐渐调伏，这里谁让你加上“想佛”这两个字呢。这是随便念的，哪里还论什么呼气和吸气。呼吸如果刻意让它长久，就会伤气生病，不可以不知道。 （原文：3437字；译文：6667字）
0767 示周余志莲女居士法语（民二十年）
你已经七十多岁了，不久就要面临死亡了。现在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妥善安排好。心里除了念佛之外，不要再有任何一件事牵挂着，这样临终的时候，才能够没有牵挂和阻碍。要是现在还是对各种事情都放不下、看不开，那么到了临命终的时候，所有贪恋衣服、首饰、房屋、子孙的心思，都会一起涌现出来，这样怎么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呢。既然不能往生西方，那么你一生守节、念佛，以及所做的各种有益的事情，就完全只成为了福报而已。你现在还没有智慧，虽然常常精勤地念佛，但是心中还不坚定地想要往生西方。到了来生享受福报的时候，肯定会被福报所迷惑，然后就要造作各种恶业。既然造作了恶业，必定就要堕入地狱、饿鬼道、畜生道中受苦了。这种巨大的痛苦，都是因为现世念佛却不知道坚定地求生西方所感召来的。我怜悯你，担心你以后或许会变成这样的情况，所以预先为你想办法。你要是肯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就不会因为福报而招来灾祸。现在虽然身体很强健，也要当作马上就要死了那样去想。凡是现在要穿的衣服，就留下来穿。凡是绸缎、皮袄等贵重的衣服，都分别分给孙媳等人。首饰、臂钏、耳坠以及金、银、翡翠等物品，通通用来救济灾民，用这个功德，回向往生西方。要是你心中见识狭小，舍不得用来赈灾，也必须分给女儿、孙媳、孙女等人。自己身边，绝对不可以留下这种会让人产生贪恋的东西。所有用来防备养老的存款，也必须交给孙子。就连田地契约等，也必须交代得清清楚楚。你的心里除了念佛之外，不要让自己有一点别的念头。就连你这个身体，也不要预先考虑死后要怎样安置。就连孙子、重孙等人，都要当作向来不认识的人，不要管他们的各种事情。只管念自己的佛，一心盼着佛来接引自己往生西方。你能够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把一切事情都通通放下，到了临命终的时候，自然会感召佛亲自前来接引，往生西方。要是仍旧贪恋一切好东西，以及银钱、地亩、房屋、首饰、衣服，还有女儿、孙子、曾孙等人，那么绝对不会往生西方了。既然不能往生西方，那么下辈子肯定只有愚痴的福报可以享受。因为享受福报而造作了恶业，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堕入三恶道。由于被恶业障蔽的缘故，心识不清明，就算有活佛来救你，也救不了你了，这难道不可怜、不可悲吗？希望你相信我所说的话，那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原文：1090字；译文：2077字）
0768 示冯右书居士临终法语
你现在的病情既然已经很重了，那么只应当一心一意地念佛，祈求佛接引你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这份心意足够诚挚，就一定能够满足你的愿望。至于你所犯下的所有罪业，不必为此担忧。因为如果真的能够竭尽全力、至心诚意地求生西方，就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就好比一块大石头，装在船中，就可以从大海的此岸，到达彼岸。要知道佛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佛法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自己本性的功德之力也是不可思议的。这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没有深信、发愿和念佛的志诚心，就没有办法显现出来。有了志诚求生西方的心，这三种不可思议的大威神力，就能够得以显现。就如同乘坐着大火轮，又遇到了顺风，不用离开当下的念头，就能往生西方。你只要深信我说的话，自然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脱，意思是凭借智慧，怀着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就能够往生西方，脱离生死轮回。 （原文：352字；译文：672字）
0769 江苏吴县佛教会通告各寺院僧众巽言（民二十三年）
伟大觉悟的世尊，怀着慈悲的愿力示现在世间出生，依据人的心性来建立教化。让那些迷失本心、认假为真的人，能够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让那些怀藏着珍贵的佛性却陷入困境的人，立刻获得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珍宝。所以使得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之人能够快速证得菩提，六道中的凡夫也能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这就是佛教之道在天上天下传播，教化遍布三千大千世界的由来。实在是因为佛法，就是心法。这颗心法，众生与佛同样具备，凡夫和圣人都是一样的。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佛因为彻底地觉悟和证得，所以获得了福德和智慧都圆满具足，烦恼和迷惑永远消亡，享受着真实恒常的法乐，施行着根据众生根机而设的广大教化。众生因为完全地迷惑背离，导致烦恼和迷惑永远炽热，轮回没有休止，就如同在黑暗的房间中触摸宝物，反而更加受到损伤。世间的各种教义，都属于方便权宜之说。契合道理又契合根机的，只有佛教。因此自从汉朝以来，佛教传到东方的国土，各个朝代都对其钦敬，整个世间都尊崇它。让无明的因昭示果报，使世人能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以此辅助治理之道，认识本心、通达根本，让学者能够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从而进入圣人的行列，不然的话佛教怎么能延续到现在，仍然不衰落呢。何况经历了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这三位暴虐的君主，韩愈、欧阳修这些拘泥的儒者，以及程颐、朱熹表面违背而暗中奉行并加以驳斥的情况，佛教仍然在世间振兴，是因为有有强大力量的王公大臣来保护它，有大德高僧来弘扬它的缘故啊。清朝末年，世风日益低下，国家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提倡佛教，僧众大多在修行上懈怠，以至于没有正确知见的人，各自怀着驱赶僧人、夺取寺院产业的念头。然而因为世道的混乱日益严重，有见识和爱心的人纷纷起来学佛，佛教还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困厄。我们这些作为佛弟子的僧人，应当想到要弘扬佛教的教化，教化众生，成为世间的桥梁，报答佛的恩德。如果自己都不自我勉励，反而给那些驱赶僧人、夺取产业的人提供借口，被在家精进修持的人所轻视，这难道不是给自己招来忧患吗。人没有不希望被别人恭敬称赞的，如果不努力修持，就是自己自甘堕落。佛法不是天魔外道能够败坏的，只有不遵守佛教戒律的僧人能够败坏它。就好像狮子身上的虫子，会自己吃掉狮子的肉。即使是圣人，如果不常存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妄念也能成为圣人。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最可贵的就是自我勉励罢了。明朝末年，蕅益大师，是木渎钟家的儿子，天资聪明敏捷，年少时就跟随母亲吃素、礼拜和诵经。七岁开始读书，把学习圣人之学作为自己的责任，发誓要消灭佛教和道教，开始吃荤喝酒，写了几十篇文章来驳斥佛教。十七岁时，阅读莲池大师的《自知录序》以及《竹窗随笔》，于是不再诽谤佛教。后来就极力研究佛法，二十四岁出家，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心，深入钻研经藏。一生著述有几十种，都是古今不多见的。现在有个四川人邓奠坤，是法政学堂的毕业生，非常狂妄悖逆。民国初年，专门毁坏佛教，无论神庙还是佛寺，都率领他的徒众拆毁。后来忽然知道自己错了，努力地悔改，来到普陀山请求皈依。在上海居士林住了八年，精进修持。前年上海发生战争，他住在居士林中，不惊慌不动摇。居士林前后左右，都变成了一片焦土，居士林中落下的大小炸弹，没有一个爆炸的。足以看出人能够改过迁善，佛菩萨就会嘉奖并保护他。我们纵然比不上蕅益大师，难道还比不上邓奠坤吗。邓奠坤作为罪大恶极的人，还有这样的感应，我们怎么可以因循守旧、虚度日子，不加以努力，就如同登上宝山，却空手而归呢。近来政府常常有明令，对中国佛教总会，要求其告诫约束僧伽，各自遵守清规。要知道僧人是人和天的师范，政府来教导约束，已经有失僧人的体统。如果还迷迷糊糊的，那么后来驱赶僧人、夺取产业的事情，恐怕难以避免。现在本县的佛教会既然已经成立，大家都要一致行动，维持佛教的大局，不可以只期望自己能够解脱。如果佛教会没有办法维持，那么想要自己解脱的人，也不能解脱了。因此大家都必须认真修持，以此来自我尊重。现在在家的居士，各自致力于精进修持，以及进行研究。难道忍心让堂堂的比丘，反而在居士之下吗。有血性的人，应当奋发图强。又应当各自拿出钱财，来资助佛教会的事务。佛教会的事务与自己，休戚相关，就好比人的两手和两足，相互配合使用。一旦不相互辅助，就难以生活。我作为一个等着死亡的平庸僧人，一生虚度，惭愧和忏悔都来不及，怎么敢在各位名山的善知识面前献丑呢。因为主席道恒和尚，认为我年纪大了，所说的话人们应当听从，请求我为大家宣示这些内容。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道德来让人信服，但我一番为佛教法门考虑的诚意，想必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因此把佛教历来的情况，以及近来的情形，简略地叙述一下。凡是我们这些僧人，希望各自奋发广大的心志，期望向上能够延续佛祖的智慧命脉，向下能够成为众生的福田，让佛法在危亡的时期重新兴盛起来，让人民都能受到佛法教化的益处，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原文：2285字；译文：4423字）
0770 题王宗懿女士书弥陀经弁言（民二十四年）
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法，没有不是以真诚作为根本的，各位修行的人，更应当做到极致的真诚。真诚的话，业障就会消除，善根就会增长。凡是在诵经的时候，必须要平息思虑、忘掉外缘，一心一意地保持清净的念头，就好像面对着佛的圣容，亲自聆听着佛的圆满法音一样，不敢稍微萌生懈怠、疏忽的想法。时间久了，自然可以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就好比阳春季节一到，坚固的冰块自然就会消融。真诚达到了极点，就会豁然贯通。这是读经和念佛最妙的方法。你能够终身依照这个方法去做，其中的利益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宗懿你要记住这些话。 （原文：257字；译文：486字）
0771 法云寺佛教慈幼院规约书后诫勖诸生（民二十一年）
天下的事情，都以真诚作为根本。当真诚达到极致的时候，就连金属和石头都能被打开。那些事情的成绩和实际效果，都依靠着真诚。法云寺佛教慈幼院自从发起开办以来，各位董事都秉持着救济贫困、抚恤孤儿的诚心，费尽了精力，为慈幼院进行筹划。让那些贫苦的孤儿，都能够一同成为有用的人才，成家立业，以此来弘扬大同和博爱的风气，从而挽回相互欺骗、相互争斗的世道和人心才罢休。各位董事怀有这样的诚心，所以感动了刘院长不把自己的衰老放在心上，亲自处理慈幼院的事务，事情无论大小，都一一调理得很适宜。因此各位教员，也一同都振奋精神地进行教授。在慈幼院的各位学生，吃得饱、穿得暖，安心地住在里面，一定要生发感激之心，努力读书学习技艺，一定要做到不辜负院长、教员、董事以及出资的善士们的一番至诚心意。如果真的怀有这样的心思，那么根本确立了，道也就产生了，在这之后成家立业，品德高尚、行为优秀，被社会所钦佩仰慕，这是可以预先判断的。然而想要在将来有所成就，必须从现在就立志、做事开始。一定要忠厚、勤奋、谨慎，谦虚、恭敬、温和、顺从，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一致，无论在隐秘的地方还是显露的地方都一样，常常怀着惭愧之心，不要自我骄傲自大。早晚都要非常诚敬地念佛，期望能够消除往昔的业障，增长善根。做任何事情都以真诚作为根本，每个念头都常常反省自己的内心，那么你们各位学生的成就，都是不可估量的。为什么呢，因为有了根本。倘若现在不生发感激、惭愧、奋勇、勤奋学习的诚心，只期望敷衍了事、混日子，那就辜负了院长等人的一番好心。因为没有真诚的缘故，纵然不折损福报和寿命，不短命而死，那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是被世人都厌恶嫌弃的人。你们一定要知道好坏，各自都努力吧，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原文：766字；译文：1474字）
0772 普劝敬惜字纸及尊敬经书说（民二十四年）
人活在世间，所依靠来成就品德、达成才能，建立功绩、开创事业，以及拥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和家人的，都是借助文字的主导力量，才得以实现。文字是世间的至宝，它能让平凡的人变得圣明，让愚笨的人变得聪慧，让贫贱的人变得富贵，让患病的人变得健康安宁。圣贤传承的道统，能够在千古流传，家庭和自身的经营，能够留给子孙后代，没有不依仗文字的力量的。假如世间没有文字，那么一切事理都无法成立，这样人就和禽兽没有区别了。既然文字有如此大的功效和力量，本来就应该珍惜重视。我私下里看到现在的人随意亵渎、污染文字，这简直是把至宝当作粪土一样，能不在现世折损福报和寿命，在来生变得无知无识吗？而且不只是有形的文字，不可以亵渎、污染和遗弃，无形的文字，更不可以亵渎、污染和遗弃。孝顺、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循礼仪、讲求道义、廉洁、有羞耻心，如果不亲身去践行，那就相当于没有了这八个字。这八个字一旦缺失，那么活着的时候就是穿着衣服的禽兽，死后就会堕入三恶道，难道不让人悲哀吗？文字是世间的至宝，不是金银、珠宝、爵位可以相比的。因为金银、珠宝、爵位，都是通过文字而获得的，假如世间没有文字，那么金银、珠宝、爵位，也无从获得了。文字的恩德，说也说不完。敬重珍惜书籍和文字，福报是很大的。宋朝王文正公的父亲，极其敬重珍惜字纸。后来他梦到孔夫子用手按着他的背说：“你为什么这么勤奋地珍惜我的文字呢，我会让曾参到你家投胎出生，使你家门楣显耀。”后来生了儿子因此取名为王曾，接连在科举考试中连中三元，成为有名的宰相。去世后谥号为文正公，被封为沂国公。后世凡是科举考试连续高中，子孙贤能善良的，都是从先辈敬重珍惜书籍以及字纸中得来的。近代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不但普通的人不知道敬重珍惜书籍和字纸，即使是读书的儒士，也不恭敬对待书籍和字纸。有的人把书放在坐榻上，有的人把书当作枕头。有的人在大怒的时候把书扔到地上，有的人在如厕的时候还看诗书。不但在大小便后，一概不洗手，即使是夜里和妻子同宿，早晨起来读书，也不洗手。常常拿字纸擦拭器物，还打着敬重珍惜的名义把字纸焚烧掉。所以导致普通的人没有可以效法的榜样，而在垃圾里、厕所中、街头巷尾，没有一处不是字纸遍地都是。乘船坐车的行人，常常拿报纸铺在坐的地方。外出的妇女，大多用报纸包着鞋袜。各种各样的亵渎行为，数不胜数。因此天灾人祸，接连降临发生，都是因为亵渎了天地间的至宝所导致的。不知道这些字纸中，都有天地日月的文字，圣贤经书的文章。把这种极其尊贵的东西，看作粪土一样，能不折损福寿而在现世遭受灾祸，留给子孙愚笨低劣的报应吗？我的老师前面的文章，已经包含了大致的意思。还是担心只举了一个例子而不能让人举一反三，所以又选择了人们容易忽视的方面重新讲述。期望那些关心世道的人，辗转劝导感化，一同都敬重珍惜书籍和文字。那么就会在现世获得《洪范》中所说的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子孙后代聪慧明智，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了。（陈先善述） （原文：1379字；译文：2658字）
0773 三余德堂名说（民二十年）
宁子德晋，拿自己的“三余堂”来请求我给予开示，希望能从世间的法则，贯通到佛法，让后世的子孙，各自遵守敦睦伦理、修养身心的道理，去做自利利他的事情。我说，“三余”这两个字，不过是告诫人要勤奋敏捷地学习，不要荒废时光，一刻千金，失去了就无法再得到罢了。应该加上一个“德”字，这样意义就会更加深长。“余”，就像《易经》中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说的是长久不息、永远流传、不会磨灭的意思。世间没有一种法则能够长久不变，只有树立品德、建立功绩、著书立说的人，才能永远流传后世且长久存在。然而要树立这些品德和功业，谈何容易。现在教你一个下手容易、成就却很高，花费力气少、效果却很快的方法，虽然没有那种树立功业的本领，但得到的利益应当远远超过那些。所说的就是切实地修习，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爱惜万物的生命，广泛地做方便他人的事情，利益一切众生。真正为了解脱生死，发起菩提心，怀着深信和切愿，持诵佛的名号，坚定地求生极乐世界。用这个方法自己修行，再用它去感化他人。凡是对内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对外的同乡、邻居、亲戚、朋友，都用敦睦伦理、尽到本分，以及念佛求生等道理去劝导。让他们在现世中，轻易地进入圣贤的境界，等到临终的时候，能够高登极乐世界。从事业功绩来说，那些只注重世间法的人比这要胜过很多。但从利益的角度来说，这个方法实际上比那些只注重世间法的更深刻。实在是因为一个只专注于世间法，一个则兼顾了出世法。一个只对色身有益，一个则对色身和慧命都有益。这就是世间法兼出世法的“三余德”。等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见到佛、听闻佛法，领悟无生法忍，那么法身、般若、解脱这三德秘藏，从部分证悟到最终圆满证悟，才是究竟的“三余德”。这三种德，纵向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从古到今，不迁移、不改变，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领悟，不能得到它的真实受用罢了。法身德，就是我们不生不灭的本性。般若德，就是我们远离妄念、常存正知的智慧。解脱德，就是我们清净没有瑕疵的行为。这三种德，都相互不离，从意义上分为三种。实际上一都不成立，何况有三呢。这就叫做究竟的“三余德”。如果不是前世种下了善根，穷尽无数劫数也听不到这样的道理。用世间的伦理道德、孝顺友爱等法则，来修习佛法，用出世的了脱生死的法则，来引导世间的伦理道德、孝顺友爱等法则。就好像在山巅上建塔，在低地挖井，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但用功的难易程度却有很大的差别。如果真的能够依照这个方法去修行，那么得到的利益是非常广泛的。 （原文：1267字；译文：2431字）
0774 宗道名说（民十九年）
还未出生的孩子，法名叫做宗道，这个名字就作为他一生的称呼，不需要再另外起乳名、学名以及字和号了。为什么呢，是想要他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明白其中的意义，从而自我修养，并且还能作为一切人的表率。“宗”的意思，是根本，也是主宰。“道”，就是我们人人都同样具备的佛性，以及所应该尽到和践行的法则。佛性，就是众生原本具有的本性，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就成为了众生。现在把这个佛性作为根本，那么主宰就掌握了权力，大凡贪婪、瞋恨、愚痴的妄念，自然就不会相互挟持、放纵肆虐，来欺瞒主宰、制造灾祸了。所应该尽到和践行的法则，就是父亲慈爱，子女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这八个方面，虽然说的是八个人，但实际上一个人无不全部具备这些品质。既然有这些职责，就应当尽到相应的本分，那么自然就没有家庭不和睦，以及儿女教育缺失的担忧了。又必须克制愤怒、抑制欲望，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样就能在乡里做一个表率，大家都可以相互观察、学习从而变得善良了。还必须怀着诚挚的心意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一同往生净土，亲自证悟原本就具备的佛性，“宗道”这个名字，才能名副其实。希望常常以这些道理来教导他。 （原文：597字；译文：1119字）
0775 普陀山普济寺浚莲华池募缘疏（民二十年代作）
普陀山这座著名的山峰，是观音大士示现踪迹的胜地。普济禅寺，实在是国民祈求福运的道场。因此各个朝代都对其钦敬有加，整个世间都尊崇它。佛寺的殿堂和藏经的楼阁，高耸突出在云霄之外。皇帝御笔撰写的碑文，在大海之中闪耀着光辉。那些承蒙佛恩、想要报答德行的善男信女，不害怕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辛劳。中国和外国那些期望觉悟、希求真理的人，各自表达出竭诚尽敬的心意。但是因为寺中的殿宇规模广大，寺庙的产业却很微薄。每年修缮的费用实在繁多，僧众们的口粮花费也非常巨大。一直以来因为专注于维持寺庙的这些基本事务，所以没有时间顾及莲华池。中间的池子还满池生长着莲花，然而池底淤泥深厚、池水较浅，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西边的池子已经变成了菜园，现在已经重新挖掘变回池子。东边的池子最大，大约有十亩，里面充满了淤泥，简直成了一片草滩。我愧为寺庙的住持，遗憾自己没有才能和德行。私下里想前人开凿这个莲华池，难道只是为了美观吗，大概是想要展示西方极乐世界的景象，让那些暂时前来和长期居住的人，在莲华池的岸边行走，精神仿佛游历在极乐国中。如果真的能够清净的念头连续不断，那么在临终的时候必定能够往生西方。这实在是帮助修行的殊胜因缘，确实属于弘扬佛法的紧急事务。打算将东边和中间的两个池子，都进行疏浚挖掘。东边池子的岸边，用石头砌成堤岸，上面设立水泥栏杆，用来表示防护以及增添美观。那么十亩大的方塘，就会如同打开一面大镜子，引来源头的活水，能映照出云彩的影子和天空的光芒。让从南方前来参访的贤士，从东方请来的高人，在四边的台阶道路上行走，从而契合领悟到一念清净之心，这其中的关联，哪里是微不足道的呢。然而寺庙现在非常贫穷，筹集资金进行疏浚的权力掌握在众人手中。诚恳地祈求各位大护法，一同发起成就美事的深切心意，各自捐献出无尽的珍贵财宝，那么就可以用财布施来成就法布施，做一件事就能获得两方面的益处了。这样做的功德，又怎么能够说得尽呢。 （原文：846字；译文：1634字）
0776 赣州寿量寺重兴缘起疏（民二十二年）
在实际的真理境地中，历经无数尘劫也不会改变和迁移。在佛事的范畴里，随着因缘的变化而有兴盛和衰败。虽然坏运到了尽头好运就会到来，这属于自然的规律。但去除旧的、建立新的，实际上依赖于人的作为。从前世尊即将进入涅槃的时候，把佛法和道统托付给国王和大臣，让他们保护扶持并使其流通，大概是预先察觉到后世佛法势弱、魔众势强，如果不依靠有权力的伟人来保卫、抵御外侮，那么作为人天眼目的佛法，以及如来的智慧命脉，或许几乎就要断绝了。寿量寺，是赣州有着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古老道场。在南朝萧梁时期，由防御使卢光禂为僧人道成所建。最初名叫卢兴延寿寺，不久后改为圣寿寺。到了宋代祥符年间，真宗特地降旨赐予现在这个名字。元朝、明朝、清朝以来，每个朝代都有过兴修恢复。到了清朝光绪年间，突然遭遇火灾。民国四年，又遭受了洪水。致使庄严的佛寺，竟然变成了废墟。只有一丈六尺高的铁观音像，高大耸立没有损坏。地方上正直的绅士，邀请光孝寺的大春和尚兼任住持。于是大春和尚与住寺僧人德森大师，竭尽全力地经营，建造了观音殿。后来大春和尚去世，德森大师离开赣州。接着住寺的僧人行为不佳，导致市政公署把这里视为废弃的土地，打算改建成菜市场，开辟马路。当地的僧俗众人，通知了德森大师，德森大师因此写信请求各界的伟人，辗转恳求他们进行保护。幸好承蒙军事委员会蒋委员长，以及广东的陈总司令，和余军长，都致电驻赣州的李师长旋空先生，让他设法保存寿量寺。中国佛教会，也一再写信发电报请求李师长维护，并且挑选合适的人，前往负责规划整理。李公于是下令取消了之前的提议，并且表示愿意护持，让尽快恢复寿量寺。而当地的绅士刘汲甫先生等人，极力进行斡旋，并且愿意作为后盾，帮助促成兴修恢复。大概佛法道统的兴盛，各自都有因缘，如果不经历这次风波，那么这座寺庙恐怕就要被埋没了。只是如今正值末法时代，人的根性浅陋低劣，如果不依靠弥陀宏大的誓愿之力往生西方，谁能够在现世断尽烦恼疑惑，了却生死轮回呢。因此这次恢复寿量寺，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并且附设居士林和流通处，让当地的人士都知道脱离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的重要方法。以及敦睦伦理纲常、尽到自己的本分、知晓因果报应、谨慎修行的良好策略。如果能这样，那么莲社开启而宗派的风格得以大力振兴，礼教兴盛而国家的运势昌盛清明。或许就可以符合古人建造寺庙并命名的心意，也可以慰藉各位先生一番保护维持的热心了。但是因为寺庙没有固定的产业，僧人也没有积蓄。请求我代为撰写这篇疏文，用以诚恳地祈求各位大护法，以及各位善男信女，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事，捐献金钱和粮食，辗转劝导并募集。使得如同包含天空般广阔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圆满如月的佛的金身圣容，历经劫数也能长久留存。净土宗得以兴盛推行，人们知道脱离苦难的道路。因果报应得以彰显，众人都趋向追求成为圣贤的路途。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接连到来，家门清净安泰，家人眷属平安。富贵、长寿、康宁、好德、善终，在现世获得《洪范》中所说的五福。子孙如同芝兰丹桂般优秀，后裔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只希望大家一同发起随喜之心，共同登上这份功德的光荣名单。 （原文：1408字；译文：2772字）
0777 郃阳东乡赵家村观音寺募修葺殿宇圣像疏（民二十四年）
观音大士，誓愿宏大而深远，法界中的所有众生，都同样承蒙观音大士的摄取和护持。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观音大士让他们能够马上种下善根、成熟善根并得到解脱。对于那些应当以某种身份得以度化的众生，观音大士就显现出相应的身份来为他们说法。实在是因为观音大士没有自己固定的心念，而是以众生的心念为心念。观音大士没有固定的境界，而是以众生的境界为境界。所以遇到那些迷惑不明自己本心的人，观音大士就为他们讲说佛法的话语和委婉的劝言，让他们开悟。遇到遭遇各种艰险磨难的人，观音大士就显现出桥梁或者人等形象让他们脱离险境。因为观音大士早已成就佛道，慈悲的誓愿没有尽头，所以就如同明亮的皓月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又像阳春时节孕育着万种花卉一样，有着自然而然就发生的效果。因此众生都感受到观音大士护佑的深厚恩德，所以在各处都为观音大士建立庙宇来供奉。郃阳县东乡赵家村的观音寺，原来名叫观音院，在明朝天启二年的邑生员卢祥兴所写的碑记中可以看到。后来的人在前面增建了佛殿，改名为儒东寺，然而这两个字，对于佛法的道统既没有表达出深刻的意义，对于人们的见闻来说又难以让他们种下善根。何况在这灾祸频繁降临的时候，如果不揭示出观音大士的圣号，让人民称念圣号脱离苦难，不但辜负了观音大士的深厚慈悲，也深深地辜负了当日建立观音院的人的一番苦心，所以又改回为观音寺。这座寺庙的建筑，有一座三门，里面供奉着两位金刚。有一座佛殿，供奉着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三尊佛，旁边侍奉着迦叶和阿难。佛殿后面有一座韦驮殿，两边有两座配殿，东边供奉着关帝，西边供奉着伽蓝。正中间有一座观音殿，中间供奉着观音大士，旁边侍奉着善财童子和龙女，两边是十八罗汉。按照这种布局形势，足以知道佛殿是后来添修的。我们郃阳县自从清朝乾隆、嘉庆之后，佛学就没有了声响，外道也不存在。近来饥荒接连不断，兵乱和土匪屡次侵扰，人民痛苦到了极点，想要快乐却得不到。各种外道，趁机而来，虽然门派各不相同，总的来说都是以修炼精、气、神，追求成仙，成为天帝的臣属罢了。当初李仙涛在上海经商，听闻佛法后归依。等到他回到家乡，请求了若干经书，用来馈赠给郃阳、澄城、朝邑有学识的知心朋友。于是大家才知道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得到很快的效果。依靠佛的慈悲之力，今生就可以了却生死轮回，和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了却生死的法门相比，它们的难易程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今年夏天我从甘肃回到家乡，在四月八日，前往观音寺礼佛。看到寺庙的殿宇破败，圣像残缺剥落，想要稍微进行一些修葺，却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而感到遗憾。于是到苏州请求我写一篇疏文，来寻求别人的帮助。我认为在这灾祸频繁发生、人民生活困苦的时候，恐怕没有几个人肯施舍钱财。而且拿着我写的疏文，让所有的人看，即使他们一文钱都不出，也可以让他们种下今生了脱生死的善根。何况感念观音大士的恩德，肯定会有人根据自己的能力或多或少地来帮助。所募集到的款项，如果多就进行大规模的修缮，如果少就进行小规模的修缮。即使一块钱都没有募到，我写的这篇疏文也不会白写，你去募捐仍然有很大的功劳。为什么呢，因为通过阅读这篇疏文，人们知道了观音大士度化众生的深厚恩德，以及念佛了却生死的重要方法。将会看到后来相继受到影响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又何必执着于一时一处来作为报恩和弘扬佛法的方式呢。 （原文：1514字；译文：3030字）
0778 扬州江都扬善坝莲修精舍募建大殿疏（民二十三年）
净土法门，对于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都普遍涵盖，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得到收益。着手修行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获得很快的效果。不用断除烦恼和业力，就能够得以在这一生就成为候补佛位的菩萨。就在现世，必定能脱离六道轮回。因为净土法门是禅、教、律、密一切诸法的最终归向，是三世诸佛圆满成就菩提的重要途径。扬州江都的扬善坝，在明朝末年的时候，觉根和尚开辟了一个净土道场，专门修行念佛三昧。此后屡次有高明的人住持，因此佛法道统长久而不衰落。清朝咸丰、同治年间，战乱之后，寂山和尚派人进行料理，最近将其交给了他的徒弟智定住持。智定严格遵守旧有的规矩，不与外界的因缘过多牵扯。去年洪水成灾，殿堂和僧舍，一同被洪水冲走，大殿的墙壁，一点儿都没有留下。当大殿倒塌的时候，有三根巨大的木头，像翅膀一样遮蔽着佛龛，随后就漂走了。佛龛被水冲坏，也随着水流漂走了。水淹到了佛像的膝盖，那尊八尺高的由香樟木雕刻而成的西方三圣像，以及莲座，经过这样的撞击，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损坏。足以看出大水是众生的恶业所感召而来的，而佛像在遭受如此巨大的冲击时，仍然安然无恙。大概是要普遍地向一切众生显示，让他们归命并诚心投靠，希望能够往生西方，了却生死轮回，超脱凡俗成为圣人。洪水退去之后，智定先搭建了一个茅草篷，让佛像不被太阳晒、不被雨淋，然而修建大殿这件事，他也只能徒然感叹无可奈何。幸好江都县长杨先生，财政局长叶先生，公安局长陈先生，建设局长李先生，以及江都的绅士和年高有德之人，各自看到了这样奇异的事情，一同出资赞助，让智定恢复这个古老的道场，作为地方上的人祈求福运的场所。因此智定请求我写一篇疏文陈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便诚恳地祈求十方的施主。（下略） （原文：780字；译文：1527字）
0779 杭州南天竺演福寺募修大殿并各殿堂寮舍疏（民十八年）
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之前，就早已成就佛道，佛号为正法明。只是因为菩萨慈悲之心深切，度化众生的情意殷切，所以又不离开那寂静光明的境界，在九界之中显现身形，随着众生的种类和形态，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运用种种方便法门，度化解脱众生。也就是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让他们能够马上种下善根、成熟善根并得到解脱。对于那些应当以某种身份得以度化的众生，就显现出相应的身份来为他们说法。因此在各处都建立了道场，而天竺这个地方最为显著。因为杭州向来被称为佛国，这里的人民善根深厚，使得菩萨的感应格外灵验。杭州南天竺的演福寺，是在隋朝开皇十五年，由陈仲宝所建，并请真观法师作为开山祖师。真观法师是钱塘世家范氏的儿子，幼年就脱离了世俗的束缚，智慧是上天赋予的，深入钻研经藏，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心。起初他拜见天台智者大师，智者大师以同门的礼节对待他，由此可以想象真观法师的道德和证悟是多么高深。等到他住持这座寺庙，常常讲解《法华经》，佛法道统的兴盛，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所以当时的人说：“天竺有真观，当天下一半。”从那以后，世事变迁，寺庙有兴有废。到了南宋理宗淳祐八年，寺庙又得以重新兴盛起来，被赐予匾额为崇恩演福禅寺。一直到元朝，每个时代都有高明的人住持。而蒙润法师，住持了六年，大力弘扬天台宗的教义，以及莲宗的法门。蒙润法师礼佛诵经勤奋刻苦，世间很少有人能与他相比。当初他出家的时候，礼拜伽蓝神，伽蓝神像随即崩塌倒地，如果没有深远的宿世因缘，怎么能这样呢？等到明朝末年，一旦遭遇战乱，寺庙就变成了荒废的废墟。附近的百姓，把这里占为自己的产业，已经有二百多年了。民国五年，虎跑的法轮和尚，因为查看志书，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他想要保存古迹，立志恢复寺庙，拜访了一些年高有德的老人，得到了寺庙原来的地基，用三千圆赎回了十多亩地，随即搭建了一个茅草篷，派人进行管理，以等待合适的机缘。到了民国十二年，佛缘大师，才开始接管寺庙。他早晚礼佛诵经，希望有乘大愿力的人，能够为寺庙布施钱财，重新兴盛这个净土宗横超三界的道场。（下略） （原文：1092字；译文：2151字）
0780 募建永年祈祷普利会疏（民十八年，代王一亭居士等作。后因明觉师旋逝，未行。）
私下认为世界原本是清静安宁的，由于人们的情感和见解各不相同，于是就变得纷乱。上天的心意原本是慈善的，因为众生的恶念感应，而屡次降下灾祸。因此在最近多年以来，战争、水灾旱灾、饥荒、疾病瘟疫，频繁地发生，百姓生活艰难，难以维持生计。然而既然大家都共同生活在天地之间，怎么可以不怀着把百姓当作同胞、把万物视为同类的胸怀呢。所以我们这些人，多年以来，凡是各处的种种灾患，都各自竭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对其进行赈济。这是因为怜悯百姓现在的痛苦，而为此想办法。另外，死去的人魂魄没有归宿，时间久了就会变成恶鬼。如果不设法超度荐拔他们，那么怎么能在黄泉之下安慰这些孤魂呢。所以必定在每年，特地建立道场，来救济孤魂，并且祈愿天下太平。这是预先平息将来灾祸的紧急事务。以往的祈祷，没有确定在什么地方，随意举行，以此来施行救济超度。私下里想到观音大士，誓愿宏大深远，普陀山这座著名的山，是观音大士应化显身的地方。明觉和尚，又是真实地做公益之事的僧人。现在打算委托他，在他所在的本庵，在三月清明的时候，念诵观音圣号七天，在圆满结束的那天，特地进行施食法事。在七月的时候，念诵地藏圣号七天，进行七堂施食法事。在冬至的时候，念诵弥陀圣号七天，到圆满结束的那天，进行一堂施食法事。每次都邀请四十八位僧人。用这些功德，超度一切因为战争、水灾旱灾、饥荒、疾病瘟疫而死去的孤魂。让他们各自能够往生到善道，希望他们不至于成为恶鬼而制造灾祸。从此百姓安居乐业，上天的心意顺遂。雨水和晴天都能按时令到来，虫灾和蝗灾也因此不会发生。那么就会物产丰富、百姓安康，天下太平了。又希望军队和百姓的长官，各自福寿增长崇高，吉祥降临。能够完全享受《洪范》中所说的五福，一同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用这些福德，来抚育我们的百姓，让大同的风气，在今天重新出现。凡是我们的同类，希望各自都能帮助促成这件事。 （原文：933字；译文：1804字）
0781 礼念观世音菩萨求子疏（民二十九年庚辰季春作）
恭敬地认为观音大士，誓愿宏大深远，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都同样承蒙观音大士的摄取和护持。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观音大士让他们能够马上种下善根、成熟善根并得到解脱。对于那些应当以某种身份得以度化的众生，观音大士就显现出相应的身份来为他们说法。实在是因为观音大士没有自己固定的心念，而是以众生的心念为心念。观音大士没有自己的念头，而是以众生的念头为念头。所以观音大士能发起无缘大慈，运起同体大悲。就如同明亮的皓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又像阳春时节普遍孕育着万种花卉一样。在尘世间的一切佛土中只要有众生感应，观音大士就在一切佛土中相应，没有什么祈求不会顺遂，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弟子○○○和妻子○○○痛心世道的危险紧迫，怜悯人心的沉沦堕落，而且越来越严重，没有尽头。仰仗希望观音大士赐予我们福德智慧的儿子，期望将来如果境遇困厄就独自修养品德，在一个乡里倡导良好的风气。如果显达得志就使天下百姓都得到好处，在局势危急的时候挽回大局。特地立下三条约定，作为预先的准备。一是保养身体、节制欲望，二是敦睦伦理、积累德行，三是对胎儿和幼儿进行良好的教育。努力践行这三条，希望不辜负观音大士的深厚慈悲。又祈求四海内外，一切的人们，都平息恶心，都生发善念。都生育福德智慧的儿子，都体会普遍覆盖和承载万物的仁爱。把邻邦看作自己的手足，把天下当作一个大家庭。互相扶持帮助，不相互侵犯欺凌。希望向上可以安慰天地父母的深厚恩德，向下符合与天地并称为三才的人的名号。把大乱转变为大治，让普天下共同庆祝。在天地之间畅行佛教的教化，让万国都安宁太平。只愿菩萨，普遍地施予无所畏惧的力量，怜悯我的愚笨和真诚，满足我的愿望。○○年○月○○日弟子○○恭敬地拜呈上呈。求子三要是：第一是保养身体、节制欲望，来培育先天的元气。第二是敦睦伦理、积累德行，来建立福报的根基。第三是对胎儿和幼儿进行良好的教育，以免他们随波逐流。这三件重要的事情，务必期望切实执行。再用最诚挚的心，礼拜念诵观世音菩萨，祈求赐予福德智慧、光宗耀祖、为国增光的儿子，必定能够实现所求的愿望，不辜负菩萨的圣恩。第一保养身体、节制欲望，来培育先天的元气。如果不节制欲望，那么精气就会薄弱，必定很难受孕。即使受孕了，也必定很难长成正常的人。即使长大成人，因为先天不足，肯定身体孱弱。既没有强健勇壮的体力，也没有聪敏有记忆力的心力，还没老就先衰老了，无法有所建树。像这样求子，纵然菩萨满足了人的愿望，人实际上却深深辜负了菩萨的恩德。第二敦睦伦理、积累德行，来建立福报的根基。想要生育福德智慧、光宗耀祖、为国增光的儿子，必须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孝顺父母、尊敬长辈，善待眷属，怜悯体恤仆人，这是在家庭中要做到的。至于在乡里、亲戚朋友之间，都应该和睦相处并劝导他人。让年老的人好好教育儿女，年幼的人好好侍奉父母长辈。常常以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念佛，愿意往生西方，永远脱离苦难的轮回。普遍地为众人恳切地演说这些道理，让大家培植出世的殊胜因缘，都成为遵守道德的良民。能够这样做的人，一举一动，都对自己和他人有益，一言一行，都能成为模范。所生育的儿子，必定能够超群出众，大有建树。菩萨固然能够满足人的愿望，人也可以慰藉菩萨的心意了。第三对胎儿和幼儿进行良好的教育，以免他们随波逐流。古代的圣人，都是由贤良的父母良好的教育培养而成的，何况是普通人呢。如果求子的人，肯采用胎教的方法，他的孩子必定贤良优秀。从受孕之后，孕妇的容貌形态必须端庄诚恳、沉静，她的语言必须忠厚平和，她的行为举止必须孝顺友爱、恭敬和顺。行走、站立、坐下、躺下的时候，常常念诵观音圣号。无论出声念诵还是默默念诵，都必须集中注意力倾听，倾听就能让心专注于一处，功德更大。如果衣冠整齐，手和口洗漱干净，出声念诵或者默默念诵都可以。如果没有洗漱，以及到了不洁净的地方，还有在睡眠的时候，都必须默默念诵。默默念诵的功德是一样的，出声念诵在仪式上不符合要求。如果到了临产的时候，不可以默默念诵。因为临产时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闭口念诵，必定会受到气息阻塞的病症。产妇自己念诵，家属都为她助念，肯定不会难产，也不会有产后的各种危险。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在身体、言语、意念上谨慎，虔诚地念诵观音圣号，让胎儿禀受这淳厚善良的正气，那么孩子出生后，肯定不是平凡的人。等到孩子刚开始有认知的时候，就给他说因果报应的道理，对人对物有利的人必定昌盛，伤害人伤害物的人必定灭亡。要知道对人对物有利，才是真正对自己有利。伤害人伤害物，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做善事必定得到善报，做恶事必定得到恶报。以及说做人，必须遵守孝顺、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循礼仪、讲求道义、廉洁、有羞耻心这八德，才可以不愧为人。否则身体虽然是人，心却和禽兽一样了。不许说谎，不许撒泼耍赖，不许拿别人的东西，不许打人骂人，不许践踏虫蚁、字纸、五谷等东西。举动行为，必定期望对父母对自己有益，对他人对事物没有损害。又必须让孩子常常念诵观音圣号，期望消除恶业，增长善根。小时候养成习惯，长大后必定淳朴笃厚，不至于自高自大、轻视他人，成为狂妄的那类人。像这样进行良好的教育，对于祖宗来说是大孝，对于儿女来说是大慈，对于国家和社会来说是大忠。我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掌握了一大半，大概就是在这种情况吧。这样的美好品德可以追得上周朝的三位贤母（太姜、太任、太姒），才不愧被称为“太太”。希望求子的人，都以此为效法的榜样，那么国家和家庭就太幸运了。◎◎附记禁忌，以免导致祸害。凡是求子的人，必须夫妇订立约定，断绝欲望半年，来培育孩子的先天元气。等妇女月经结束后进行一次交合，必定会受孕。月经还没有结束，千万不可以交合，交合必定会使月经停止，导致生病，很有危险。又必须选择吉日良夜，天气清朗明静。遇到大风大雨，雷电震闪的时候，一定要切实戒除房事。《礼记·月令》中记载，季春的时候，在打雷的前三天，遒人拿着木铎在道路上巡视并说，雷即将发声，有不戒除房事的人，生下的孩子会五官四肢不全，必定会有凶灾。古代的圣明君王痛念百姓的生活，特地派官员宣布这个命令，又把它写在经典里，这就是天地父母一样的心吧。遒人，是宣布命令的官员。木铎，就是铃铛，摇动铃铛让众人都能听到。巡，就是行走。道路，包括城市的街巷，以及乡村。容止，说的就是房事。不备，说的是生下的孩子五官四肢不全，或者生出怪物。凶灾，说的是那夫妇二人，或者患上恶疾，或者导致死亡。已经受孕之后，永远断绝房事，所生下的儿女，必定身心强健，福寿深长。怀孕后交合一次，胎毒就重一次，胞衣就厚一次，生产就难一次。怀孕时间久了如果交合，或许会导致堕胎，以及伤害胎儿。现在因为浙江永嘉的张德田居士，怜悯顾念世道人心，越来越堕落。在去年秋天，写信祈求我写一篇礼拜念诵观音求子的疏文，并讲述保养身体、积累德行、良好教育等方法，期望所生育的孩子，都成为贤良优秀的人，或许可以逐渐达到天下太平。我多次以年老为由推辞，他屡次恳求，实在难以再次拒绝，就写了这篇简略的疏文，以及这三条重要的方法，来尽到这个责任。 （原文：3374字；译文：6648字）
0782 莲宗正传跋（民十八年）
《法雨涓滴录》这本书，对于在临终时进行助念，以及洗澡、换衣服、哭泣等行为对临终者正念的破坏所带来的利害关系，有很多深刻的阐述。周师导的母亲，幸好得到了助念的力量，所以能够正念显扬，显现出各种祥瑞的迹象后才去世。因此周师导兄弟几人石印了几百册这本书，用来送给远近有缘分的人。现在又用母亲遗留下来的钱财，印刷《莲宗正传》一万册，以此来缔结净土的缘分。希望他的母亲如果还没有往生就能够马上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够提高往生的品位。于是把《法雨涓滴录》附在《莲宗正传》的后面，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知道助念以及破坏助念的利害关系。这样或许就不会出现那些因为爱自己的父母，以及爱兄弟、妻子、眷属，却做出与佛法背道而驰的事情的情况。用爱恋的心意，去做损害临终者往生的事情，还自以为自己对于死去的人，已经尽到了职责。只是因为凡夫的见识浅陋低劣，没有听闻过佛法，其中的好处和损害，又有谁能知道呢。这本书在远近传播，或许所有正信念佛的人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活着的时候就能深深种下善根，去世后灵魂就能超脱到净土。这个方法是唐朝的善导和尚所发明的，他说平时不念佛的人，依照这个助念的方法，也可以往生。善导和尚，是阿弥陀佛的化身，由此可知这个方法，带来的利益宏大而深远。普遍地希望看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生发正确的信念，辗转劝导他人，这样的功德是无量的。等到自己临终的时候，肯定会有助念的人。为什么呢，因为种下了这样的因，就会感召来这样的果，因果两者是相互符合的。 （原文：643字；译文：1237字）
0783 印送净土五经跋（民二十六年）
《梵网经》说：“你是即将成佛的人，我是已经成佛的人，常常保持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华严经》说：“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行和相状，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显现在眼前。”由此可知众生的心性，和佛原本是相同的，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只是存在迷惑和觉悟的分别罢了。无奈众生在迷惑而不觉悟的时候，虽然具有纵向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广大而圆满的佛性，却完全被尘世的烦恼和劳苦所埋没，反而凭借这佛性的功德之力，生起迷惑、造作罪业，毁谤佛、法、僧三宝，既害了自己又害了他人。就好像泉水潜藏在地下，完全没有被察觉，必须有合适的时节和因缘来启发，才能逐渐明白。所以从古到今有许多有能力的伟人，在幼年时迷惑不明，专门把毁谤佛法当作能做的事情。等到阅历逐渐加深，遇到各种境遇和因缘，突然觉悟，从而皈依佛、法、僧三宝，切实努力奉行佛法的人，也多得数不清。足以证明佛法广大，实际上就是一切众生本来具有的心法。江西吉安的吴南浦居士，本来宿世的根器深厚，从小在上海经商，心中怀有慈善之意。无奈完全不了解佛法，反而把信佛看作是迷信。他的妻子张氏，虽然具有信心，却又不懂得辨别邪正，即使她去相劝，也很难启发吴南浦。民国二十年，吴南浦被土匪绑到土匪的巢穴，忧愁和痛苦交相逼迫，思考着没有办法，于是想起了张氏劝他相信佛法的话，因而期望佛的慈悲救助，希望能逃出土匪的巢穴。哪里知道佛法是不可思议的，佛的慈悲就像母亲思念儿子一样，感应与道相交，快速得就像鼓槌敲鼓一样。忽然来了巡捕，是为了救旁人的“肉票”，误走到了那个地方，就把他救了出来，不花费一分钱，安然脱险。他这才知道佛法有灵验，稍微启发了信心，于是前往普陀山等地进香礼佛。民国二十二年，他和妻子张氏，带着一个儿子，乘坐汽车，行驶到途中的弯曲处，忽然一个西方的年轻女子，从旁边横冲过来，正好和车相撞，被车横着压到，摔倒在车下。他们父子三人，吓得魂飞魄散，汗流浃背，以为这个女子已经被压成三段了。急忙念诵观世音菩萨，期望佛的慈悲加护救助。等到停车下去查看，只见那个西方女子，仰卧在车下，恰好在四个车轮的中间，随着车被拖走了几十步。一时间巡捕和市民都聚集过来，这个女子的父亲也寻了过来。把女子扶起来，只见她满脸通红，却没有一点伤痕。随后经过检查，毫无损伤，女子就跟着父亲离开了。吴南浦居士经历了这两次危险，大大启发了信心，民国二十三年，特地来向我请求接受皈依，于是我为他取法名为慧云，张氏的法名为慧贤，接着他们进而接受了五戒。从此信心真切，精进修持，又在灵岩山各处广泛地做功德。又因为在几个儿子的名下，连续得了几个孙女，却很难有孙子。到了民国二十四年，正好是吴南浦居士六十岁的寿期，他的长儿媳就生了一个儿子。各位亲友都纷纷前来道贺，吴南浦居士因为已经长期吃斋奉佛，所以自己的寿诞以及孙儿满月，都用素宴，一点荤腥都不动，以此来倡导戒杀吃素。现在他又用一千圆印刷《净土五经》，赠送结缘，请求我讲述他信佛的因缘并为其作跋。普遍地希望还没有生发信心的人，看到、听到后能生发信心，已经生发信心的人，因此而信心增长。一定要期望人人都信佛，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同圆满成就佛的一切种智，来慰藉诸佛普度众生的本心愿望。 （原文：1609字；译文：3222字）
0784 成复初忏悔文跋（民二十五年）
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人如果知晓因果，自然就可以去除人的私欲，遵循天理，来恢复自己本来具有的良知。那么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事，都可以由此得以扩充和显现。佛法，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法的根本。自从后汉时期传入中国，一千八百多年来，由于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以及博学的人和通达事理的人的护持和提倡，得以在中外广泛传播。这期间虽然有两三个暴虐的君主和拘泥的士人，对佛法进行驳斥和毁除，但这都如同仰面朝天吐唾沫，只会弄脏自己。宋朝的程颐、程颢和朱熹，阅读了佛教的大乘经典，亲近禅宗的善知识，期望窃取其中的教义来使自己显得高明。由于没有遍阅各种经典，也没有遍访各个宗派的善知识，于是窃取佛经中“全事即理”，以及宗门中“法法头头会归自心”的教义，用来解释儒家经典，竟然形成了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的邪见。比如他们说：“天，就是理，难道真的有戴着冕旒而称王的吗。鬼神，是阴阳二气的良能，人死后，形体既然已经朽坏消灭，神魂也会飘散，纵然有砍斫、舂捣、研磨的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而且神魂已经飘散了，让谁去托生呢。”起初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接着就变成了断灭的顽空之见。于是他们大肆宣扬自己的见解，深刻地驳斥佛法。说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是用来欺骗愚昧的夫妇信奉佛教的根据，实际上并没有这些事。此后凡是属于理学的人，都偷偷阅读佛经，又都极力驳斥佛法。不探究道的根本，只是固执于门户之见。从此以后，治理内心、治理自身、治理国家、治理世事的方法，仅仅留存了皮毛，完全没有了根本。欧洲的文化一传入，人们纷纷盲目追随，竟然形成了废弃经典、废弃伦理，为争夺土地和城池而争斗，惨不忍闻的现象，成为自有人类以来的大乱。推究其中的根源，都是由于驳斥因果轮回的学说而酿成的。自从程朱之后，学者中凡是天资聪明的，没有不受到这种遗毒影响的。他们都自命为捍卫道统，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大大地背离了道。导致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听闻真正的道。也有一些人起初陷入了错误的道路，后来痛苦地悔改，怜悯自己也怜悯他人，感伤自己也感伤他人，想要用自己曾经的迷惑和执着，作为所有人的借鉴，像甘肃秦安的成复初这样的人，又哪里会少呢。根据他的儿子净念的书信所说，成复初自从十六七岁起，就受到程朱学说的遗毒影响，把驳斥佛教和道教当作自己的责任。可惜他所居住的地方偏僻，佛经很难见到，又没有弘扬佛法的高僧、超脱豁达的贤士可以亲近，于是就把程朱所说的话，当作千古不变的定论。总是依照他们的说法来驳斥佛教和道教，实际上完全不知道佛教和道教的真谛。由于他胡乱地驳斥佛教和道教，并且把向来崇奉的儒教真正的宗旨，也变得迷惑不明。幸好他前世种下了善根，上天鉴察到他的愚笨和真诚，让他被病痛困扰多年，期望他能够自我反省。起初他还认为天道没有知觉，接着就大大地醒悟到自己的见解荒谬错误。从此他痛改前非，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效仿袁了凡立命之法，学习净意法师革除妄心。虽然内心得到了光明，可眼睛仍然昏花有毛病。（民国十六年，他的右眼出现翳障，不能视物。到了民国二十年，左眼也是这样。于是他和儿子，极力忏悔。他的儿子刺血画佛，用朱砂写经。他自己写文章表露过错，于是眼睛能够看见东西了。）才知道如果不暴露自己的过错，最终难以消除业障，倘若陈述过去的罪过，尚且能够对他人有益。因此他写了忏悔文，印刷后送给同人，用自己的迷惑和觉悟，作为后来贤哲的法则和警戒。请求我写一篇跋文，希望能够广泛流传。因此我简略地表述了他受毒害的来龙去脉，期望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一同挽回颓废的风气，一同敦睦儒家的品行，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同沐浴佛的恩泽。一同去除人欲的虚幻之物，一同恢复本来具有的良知。或许就可以彰显光明的德行以达到至善的境界，持诵佛号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常存善念就会变成狂人，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以身作则，普度一切迷惑的人，大概就在于此吧。 （原文：2057字；译文：4080字）
0785 涵江三江口仙庆寺净业社缘起（民二十年）
念佛这一法门，是佛法中的总持法门。对于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都普遍涵盖，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从中受益。往高了说，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的范畴。往低了说，忤逆邪恶的凡夫俗子，也可以参与其中。说它浅近，那么妇女和儿童都能够修行持守。说它高深，那么就连圣明贤哲也不能完全了解。而且对于在家的善男信女来说，这个法门最为契合他们的根机。因为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如来把这些称为三世诸佛净业的正因。所以凡是念佛的人，必须在家庭伦理道德中，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也就是所说的父亲慈爱，子女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又必须克制愤怒、抑制欲望，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而修习善业、去除恶业，尤其需要在起心动念的地方，认真地省察，切实地扩充善念并克服去除恶念。心怀敬畏、警惕戒惧，不要有丝毫懈怠疏忽，这样才是善人。善人念佛，才能得到念佛的真实利益。就好像地基坚固了，万丈高楼自然就可以随意建造了。如今世道人心，沉沦堕落已经到了极点，总体来说是因为不讲求尽到情谊和本分的道理，以及福报源于善行、灾祸源于恶行的道理。至于六道轮回的事情，念佛往生的方法，更是无从听闻。因为心里不注重道德仁义、因果报应，即使听到了也不会产生信心。因为这个缘故，酿成了大劫难，天灾人祸频繁降临发生，杀戮的气氛弥漫，百姓生活艰难，难以维持生计。那些具有忧虑世道之心，想要进行挽救的人，都纷纷提倡佛学，进而修习念佛法门。因为这个法门，实在是佛法中最容易修行持守、最容易成就的法门，就如同人学习射箭，把地面当作箭靶，发射出去没有不命中的。这个法门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只要肯依照教义修行持守，没有一个人不会成就。所以每个人都应当皈依佛、法、僧三宝，受持五戒，遵行十善，来净化身、口、意三业。生发信心、发起愿力，念诵佛的圣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能够了却生死轮回，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像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是圣贤的门徒，去世后能登上极乐世界。辗转劝导他人，相互观察学习而变得善良，又怎么会难以消除灾难、平息祸患，修养德行、承受福报呢。重视根本、注重伦理，转移风气、改变习俗，一直到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由此说来，念佛这一法门，难道不是振兴民众力量，辅助政治教化，不占据职位却能教化民众，不依靠刑罚却能平息恶行的根本法轮吗。希望具有挽救劫难运势之心的人，都一同加入净业社。有路途遥远的人，以及被职务缠身的人，或者年轻的妇女，不方便前来净业社的人，都可以在家中收摄心神、清净念诵。特意设立净业社，不过是作为提倡和演说的机关罢了。日常的念佛，本来就属于在家中修行持守的事情，这是不可不知道的。净业社的社址设在仙庆寺，每月的某一天，大家一同前来念佛。念完佛后，请精通文理的人，讲解演说念佛的章程和利益，以及在家中教育儿女的规矩和利益。又准备了一些浅近易懂的关于念佛和修习善业的书籍，有想要看的人，按照书本借阅，并且不会收取一分钱。再用这些资金，购买书籍以备阅读。大家如果真的能够一起兴起修行，那么世道人心，自然会变得淳朴善良，天灾人祸，也就没有理由降临发生了。这实在是为国家、为民众、为社会、为家庭的最上等的好策略。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一同行动起来。 （原文：1654字；译文：3284字）
0786 海门汲浜镇助念往生社缘起（民二十年）
世间的一技之长或者一门才艺，都需要大家互相资助，才能够有所成就。所以说，各种工匠住在作坊里，来完成他们的工作。君子通过学习，来实现他的理想和追求。世间的法则尚且如此，出世间的法则，又怎么会不是这样呢。要知道相信佛、发愿念佛，求生净土，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对于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都普遍涵盖，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从中受益。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的范畴。忤逆邪恶的凡夫俗子，也可以参与其中。一切其他的法门，如果不达到业障消除、烦恼断尽，就不能了却生死轮回，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所以很难做到。念佛法门，如果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就可以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因为专门依靠佛的力量所以容易做到。一旦得以往生净土，所获得的利益，比起业障消除、烦恼断尽的人，要高超很多很多。这个法门，无论年老还是年幼、是男还是女，是高贵还是贫贱、贤良还是愚笨，是士、农、工、商，是在家修行还是出家修行的人，都应该修行持守。不仅不妨碍一切职业，而且能够帮助一切职业更容易取得成就。凡是念佛的人，一定要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真正为了解脱生死，发起菩提心，信心和愿力坚决，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个方法自己修行，再用它去感化他人。让对内的家庭眷属，对外的同乡、亲戚朋友，一同修习这个法门，一同追求往生西方。这样做的功德，又怎么能够说得尽呢。因此成惠民和各位居士，在本镇的武圣庙组织了一个助念往生社。每月到了规定的日期，就来到这里念佛。念完佛后，讲解演说净土法门的利益，以及它的修行方法，还有临终助念的办法。凡是加入助念往生社的人，都应当依照这些去做。如果有社友，或者不是社友，请求前往其家中助念的，应当本着大菩提心，开导病人以及病人的眷属。让他们各自依照佛法，不要任由凡俗的情感来行事。开示之后，大家一同秉持着一颗心来念佛，一定要期望去世的人直接往生西方才罢休。能够成就他人往生，等到自己临终的时候，必定会有很多人来成就自己往生，千万不要因为觉得与自己无关就忽视这件事。至于同社的念佛道友，平常应当对家中的眷属，讲述临终助念的利益。以及预先洗澡、换衣服，并且对着临终者哭泣的危害。应当请一本《饬终津梁》，让他们详细了解。等到父母，或者其他眷属，临近生命终结的时候，家中的眷属，一同为其念佛，让临终者心存正念，跟随佛往生。并且邀请社友，为其助念。这个时候情况危急，关系重大。应当把丧祭时各种虚浮奢华的费用，移到这个时候使用。应当把因为哀伤过度而毁坏身体以尽孝的诚意，转移到为亲人念佛上。必须让眷属，都听从社友的指导，千万不可以拘泥于习俗，从而耽误了大事。孟子说，奉养活着的人不足以称作大事，只有为去世的人办理丧事才可以称作大事。何况临终时能够用念佛来相助，那么正念显扬，跟随佛往生。成就亲人往生，就是成就亲人成佛。凡是成佛的人，必定会度化无量无边的众生。世间尽孝的事情，还有比这更大的吗。所以应该竭尽自己的诚意，并且极力地帮助亲人往生。倘若拘泥于习俗，不把成就临终者的正念当作重要的事。或者预先为临终者洗澡、换衣服，一旦触动临终者，他的心就已经纷乱躁动，如果感到疼痛，必定会产生瞋恨恼怒。如果有人哭泣，必定会让临终者产生留恋不舍之情。纷乱躁动，那么正念就已经失去了，没有办法往生。瞋恨恼怒，那么或许会导致临终者堕落到毒虫之类的恶道中。留恋不舍，也是生死轮回的根本。人如果不是疯狂了，谁忍心用行孝的愚笨诚意，破坏亲人的正念，让亲人失去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以至于成佛的巨大利益，导致堕入三恶道，以及遭受漫长劫数轮回的极度痛苦呢。这样的行孝，和罗刹女的“爱”人又有什么不同呢。罗刹女对她所吃的人说，我爱你，所以才吃你。希望一切孝子贤孙，以及各位仁慈的眷属，一同顺应佛度化众生的心意，千万不要和罗刹女的“爱”相同。那么去世的人和活着的人，通通都能得到很大的利益了。 （原文：2174字；译文：4233字）
0787 企庐莲社缘起（民二十四年）
伟大觉悟的世尊，怜悯众多的众生，迷失了原本微妙的真心，在生死轮回中流转。于是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了等正觉，根据众生的根机，宣说种种佛法。虽然佛法有大小、偏圆的不同，权巧与真实、顿渐的差异，但总的来说都是为了让众生，开启、显示、悟入、证入佛的知见，最终成就佛果罢了。然而众生的根性有大有小，迷惑有深有浅，不能一下子完全契合佛的本怀。又因为末世的众生，业障深厚，智慧浅薄，寿命短促，善知识稀少，如果不依靠佛的力量，决然难以在现世了却生死、超脱轮回。于是世尊特地开启了一个总摄初、中、后各个阶段佛法，普遍涵盖上、中、下三种根性的净土法门。使得那些已经证得法身的人，能够快速成就佛道。那些还没有断除烦恼疑惑的人，也能够脱离轮回。净土法门带来的利益，超出了佛陀一代时教中的其他法门。因为其他法门有的专门依靠自力，而净土法门则兼依靠佛力。就好像一个瘸腿的人，一整天只能走几里路，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天就可以走遍四大部洲。所以净土法门得到了九界众生的共同归向，十方诸佛的共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追溯佛教从西方传来，慧远大师首先开创了莲社，当时参与莲社的高僧和大儒，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从那以后，每个时代都有高明的人，延续佛的慧焰、传续佛的法灯，使得莲社遍布中外。如来的大法有律、教、宗、密、净五种，只有净土这一法门，最容易修行持守，最容易成就，是律、教、宗、密的最终归宿。所以古今的律、教、宗、密各个宗派的善知识，都致力于秘密修行净土法门，尤其有很多人极力地公开弘扬。这个法门真俗圆融，既契合根机又契合法理。不但为学道的人，设立了脱离轮回的奇妙法门，实际上也是治国的人，安坐而实现太平的重要途径。所以往昔的圣人、前代的贤哲，博学的人和有智慧的人，都来修行持守，就如同群星拱卫北极星，众多河流向东汇聚一样。近来人心不再像古代那样淳朴，人们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人们竞相崇尚新奇。为争夺土地和城池，互相残杀，天灾人祸频繁降临发生，国家的运势危急，百姓生活艰难，难以维持生计。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看到这种现象，担心人道或许几乎要灭绝了，都纷纷起来设法挽救。于是各处都成立了净业社、居士林，提倡佛学。阐明三世的因果，展示六道的轮回。彰显佛性的真实恒常，赞叹净土的超凡殊胜。让一切人，遵守孝顺、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循礼仪、讲求道义、廉洁、有羞耻心这八德，践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件事。那么必定能够克制愤怒、抑制欲望，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从而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发起菩提心，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相信佛、发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等到临终的时候，佛以及诸位圣众，亲自前来接引，让其往生，从而成为出世间的上等善人。这就是各处建立社、林的大致意义。苏州，是自古以来佛教兴盛的地方，本来就有很多宿世根器深厚的人。纵然有外道的引诱，误入歧途，但不久后又会回归正道。曹崧乔居士，创办了隐贫会，用来周济贫民，这是在色身方面的慈善恩惠。现在又联合陈依仁、周良济二位居士，开创了企庐莲社，提倡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使得那些迷失背离了自己的净土故乡，完全没有资粮回归的人，都能获得充足的资粮，这是对慧命方面的考虑。而庐山莲社的道风，谁能够继承呢，只要能够景仰并企望达到那样的境界，也不愧为庐山莲社的门徒，所以取名为企庐莲社。他们请求我写这篇缘起文，来阐明其中隐含的意义，所以我就梳理陈述了一番。希望看到的人、听到的人，以及各位社员，都能知道本心本来就具有的佛道，在世俗中修真的方法，通过念佛来护国，暗中修行来辅助世道的意义。 （原文：2124字；译文：4228字）
0788 福州佛学图书馆缘起（民二十七年）
佛，就是觉悟的意思。自己觉悟，觉悟他人，觉悟和修行都达到圆满，才叫做佛。也就是烦恼和疑惑完全净除，福报和智慧都具足，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的，法身、般若、解脱三德彻底证得，是圣中之圣，天中之天的美好称号，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通用的名号。而释迦牟尼，是娑婆世界教主的别称。梵语“释迦牟尼”，翻译过来是“能仁寂默”的意思。“能仁”，是说广泛地度化众生。“寂默”，是说彻底证悟自己的本性。“学”，就是效法的意思。也就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依照佛教的教义去修行。依照教义修行，为什么要说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呢。因为佛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性来宣说佛法，由于众生根性不一样，佛就按照他们的智慧、学识和身份所适合的方式来讲解。根据不同的根机施行教化，就像针对病症来开药一样，一定要达到根机和教法相契合，让每个人都能得到益处。让在生死苦海之中沉溺的众生，皈依佛、法、僧三宝，把三宝当作依靠。让他们持守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这五戒。让他们修习十善，在身、口、意三个方面，都停止作恶而施行善举。所谓身体不做杀生、偷盗、邪淫的事情，口不说妄言（说谎）、绮语（花言巧语）、恶口（粗言恶语）、两舌（搬弄是非）的话，意念不起贪欲、瞋恚（愤怒怨恨）、愚痴的念头。愚痴，指的是不信因果，认为做善事做恶事都没有报应，人死后精神就消灭了，没有后世等邪见。又在遇到父亲的时候说要慈爱，遇到儿子的时候说要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要温和，妻子要柔顺。朋友之间，就互相劝勉为善、规劝过错。主人和仆人之间，主人要仁爱，仆人要忠诚。一一都让他们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就是人乘之法。依照这个去修行，生生世世都能投生为人。人乘，是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的根本。就像地基打得坚固，高楼就可以随意建造了。天乘，在五戒十善之外，再加上修习各种禅定，以此投生到六欲天、四禅天、四空天等天界。人乘和天乘，都不是了却生死的方法。声闻乘，依靠持戒、禅定、智慧，修习四谛（苦、集、灭、道）之法，来了却生死。缘觉乘，依靠持戒、禅定、智慧，观察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的流转和还灭两个方面，来了却生死。菩萨乘，依靠持戒、禅定、智慧，修习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和万行，向下度化众生，期望向上成就佛道。然而这三乘之法，都属于依靠自力的普通法门。如果是最上等根性的人，应当可以在现世了却生死，即使在佛在世的时候，这样的人也是一百个里面才有一个。如果在现在，恐怕全世界也没有一两个了。但是佛以大慈悲心，预先知道后世的众生，没有依靠自力能在现世了却生死的，特地开启了一个相信佛、发愿念佛，求生西方的特别法门。无论年老还是年幼、是男还是女，是高贵还是贫贱、聪明还是愚笨，是士、农、工、商，是从政、从军、从事学界的人，是在家修行还是出家修行的人，是上圣还是下凡的人，都让他们在现世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带着业障也能往生。一旦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烦恼、业障、痛苦这三方面，都全部消灭。就好像一片雪花，面对巨大的洪炉，还没到就融化了。已经了却生死的声闻乘和缘觉乘的人，以及权位菩萨往生到西方，则会快速证得无生法忍。已经证得无生的法身大士往生到西方，则会快速证得佛果。如来一生所说的一切大小乘佛法，都依靠自力，所以很难成就。只有这净土法门，完全依靠阿弥陀佛慈悲的誓愿摄受之力，以及修行之人相信佛、发愿诚恳、忆念佛的力量，所以能够感应与道相交，在现世就可以了却生死大事。然而既然想要往生西方，应当想到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想着报答他们的恩情，常常加以保护和爱惜，不敢杀生食用。见到一切同类，以及各种鬼神，还有鸟兽昆虫，都在心里默念、口中言说，让它们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够身、口、意三业清净，敦睦伦理、尽到本分，把修持净土法门作为劝诫他人的内容，那么互相观察学习而变得善良，应当会有潜移默化、风俗美好、风气淳朴的希望。世上的人没有读过佛经，不知道佛救济世间、度化众生的深谋远虑，看到韩愈、欧阳修、程颐、程颢、朱熹等人驳斥佛教，就把崇尚正道、辟邪说当作自己的责任，人云亦云，随意地污蔑佛教。不知道韩愈、欧阳修绝对没有看过佛经。韩愈的《原道》，只有“寂灭”两个字，是佛法中的话，其余的都是老子、庄子中的言论。后来经过大颠禅师的启发引导，就不再诽谤佛教了。欧阳修则只尊崇韩愈，他驳斥佛教的根据，是认为王政衰落，而仁义之道没有人提倡，所以佛教得以趁机而入。如果他知道前面所述的佛根据众生根机、济世度生的道理，应当不至于把佛教当作中国的祸患，而想要驱逐它。欧阳修这样倡导，学者们把欧阳修当作宗师，都把驳斥佛教当作效法的行为。明教大师，想要挽救这种弊端，写了《辅教编》，呈给宋仁宗皇帝。宋仁宗把它给韩魏公看，韩魏公拿着给欧阳修看，欧阳修惊讶地说：“没想到僧人中有这样的人啊，明天一早一定要见一见他。”第二天，韩魏公陪着明教大师去见欧阳修，畅谈了一整天，从这以后欧阳修不再驳斥佛教。他门下的学生受到明教大师的教导，很多人都极力地学习佛法了。程颐、程颢、朱熹阅读了佛教的大乘经典，亲近禅宗的善知识，领会了经中“全事即理”，以及宗门中“法法头头会归自心”的教义，就以为有了很大的收获。实际上他们没有遍阅大小乘经典，也没有亲近各个宗派的善知识。于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否定因果，说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根据，实际上没有这些事。并且说人死后，形体既然已经朽坏消灭，神魂也会飘散，纵然有砍斫、舂捣、研磨的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神魂已经飘散了，让谁去托生呢。由此恶人就放心地造作罪业，善人也难以自我勉励。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如来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说因果实际上不存在，导致后来的学者，都不敢说因果，只把正心、诚意，当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能让善人不能不正心、诚意，恶人不敢不正心、诚意的，正是因果。既然不讲因果，那么治国、治家、治身、治心的方法，就只是空有文字，得不到实际的益处。几百年来，还能够维持的原因，是还有古代贤人的遗风以及好的政策，没有完全消失。近来废弃了旧的方法，竞相崇尚新奇，为争夺城池和土地，互相残杀，弱肉强食，酿成了大劫难，都是因为全国的儒者，都不敢说因果，害怕别人用违背先贤的理由来攻击自己。又或者稍微有一点建树，应当进入文庙，别人以信奉佛教为由来阻止，所以把说因果当作可怕的事情。以至于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大乱，大规模地发生了。如果家庭、学校、社会都讲因果，绝对不至于混乱到这种程度。在程颐、程颢、朱熹那个时候，恐怕佛教兴盛了儒教就会衰落，所以作出这种违背道理、违背良心的驳斥，来维护儒教。他们没有看到互相争斗、互相残杀，多年不停息的悲惨景象。正所谓人没有长远的考虑，一定会有眼前的忧患。他们害怕不驳斥佛教，儒者就都会去学佛。不知道儒者如果真的都学佛，儒教应当会更加兴盛。这个道理在林则徐的《行舆日课发隐》中有详细阐述，应当另外抄写出来。让贵地的儒者，大开眼界，有可以依从的道理。世道混乱已经到了极点，希望天下太平的人，都纷纷提倡佛学，期望人们各自明白因果，认识到罪与福，回心向善，挽回劫难的运势，来安定百姓的生活。罗铿端等各位居士，打算建立佛学图书馆，请求我写一篇缘起文，来阐明佛教救济世间、度化众生的宗旨和意趣，于是我写下这些来完成这个任务。 （原文：3952字；译文：7842字）
0789 募修苏州报恩寺报恩塔缘起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这被称为正因，这属于本性所具有的德行，也就是本觉。虽然有正因佛性，如果没有听闻佛法，就好像珍宝藏在仓库中，宝珠系在衣服里面，因为不知道的缘故，白白地遭受贫穷。已经听闻佛法后，知道佛是已经成就的佛，自己以及一切众生，都是还没有成就的佛。从此修习持戒、禅定、智慧，断除贪婪、瞋恨、愚痴，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污染契合觉悟，这被称为缘因，这属于修行所获得的德行，也就是始觉。修行的德行功夫深厚了，本性的德行本体就会显现，才知道从往昔以来，承蒙正因佛性的力量，做了种种违背本性的事情，遭受了种种虚幻妄诞的痛苦，就好像在黑暗的房间里碰到了宝物，反而受到了损伤。如今已经亲自见到了本来具有的佛性，那么往昔本来就没有失去，如今也没有额外得到，全部的虚妄就是真实，全部的修行就是本性，这被称为了因，这就是本性和修行相互融合，初始的觉悟和本来的觉悟合为一体了。凡是佛所说的一切大乘、小乘、权巧、真实的法门，无非是让众生亲自证悟到这些罢了。然而众生的根性有敏锐和愚钝之分，所从事的职业有亲近和疏远之别，难以普遍地让大家都得到益处。所以通过建立佛塔和寺庙，庄严佛的法相，敲钟击磬，做种种动作（扬拳竖拂等表示佛法教化的动作），作为帮助引发进入佛道的因缘。而古人常常在人口众多、繁华的聚居之处，建造大型的佛塔和寺庙，是期望看到的人、听到的人，在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田中种下佛的种子，以后必定会亲自证悟到觉悟之道，并非仅仅是为了让景象壮观好看而已。苏州的报恩寺，是三国时期吴国的君主孙权，为了报答母亲的恩情所建造的，原来的名字叫通玄寺。到了梁武帝中大通四年重新修缮，僧正慧建造了十一级的宝塔，极其庄严。隋朝代替了陈朝后，寺庙被吴地的县令孙宽所废弃。唐朝初年，僧人慧頵重新建造。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皇帝下诏让天下的州郡各自建造一座大的寺庙，用“开元”作为匾额，于是改名为开元寺。寺中有金铜铸造的唐玄宗像，唐昭宗大顺年间，被淮西的贼寇孙儒焚毁。后唐同光三年，吴越王钱镠，另外在盘门内瑞光寺旁边建造了开元寺，用晋愍帝建兴元年从海上漂浮而来的两尊石佛，修建了无梁砖殿来供奉它们。吴越王钱镠，从唐僖宗时期开始，征讨黄巢，平定董昌，对唐王室竭尽忠诚。唐昭宗时被封为王，他所管辖的吴越地区，佛法道统大力兴盛。五代时期，只有吴越地区最为安定平静，这是因为几代人都信奉佛教，完全没有苛刻的政令所导致的。到了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钱镠把自己所管辖的土地全部献给了宋朝。这八九十年，对于佛教和儒家来说，都有着非常大的关系。在五代后周显德年间，钱王在原来开元寺的地基上，重新建造寺庙，把支硎山报恩寺的匾额移到这里，这就是报恩寺名字的由来。到了宋神宗元丰年间，重新修缮寺庙的塔，苏东坡捐献出铜龟用来藏纳佛的舍利。从那以后寺庙的兴衰，多得数不清。明朝万历初年，塔和寺庙又被毁了，由僧人性月担任兴修恢复的工作，恰好如金到来，性月把所有事情都委托给了他。如金广泛地谈论因果报应，显现出很大的神通之力，使得施主的施舍像云一样聚集而来，经过九年才完成了工程。清朝康熙五年，一源法师，想要重新修缮寺庙。恰好太傅金文通告老还乡在家，于是劝说并倡导修缮，最终得到了比以前更大规模的修缮。道光十六年，当地的绅士潘梅溪，独自捐献出大量的资金，使得寺庙焕然一新。光绪二十四年，敏曦老法师来到苏州，当地的绅士因为报恩寺的塔破败不堪，想要凭借敏曦老法师的德望来恢复它，请求他担任住持。老法师答应了，还没来得及开工就圆寂了。他的法徒咏荷公，极力承担起这个责任，让徒孙昭三公辅佐他。祖孙二人，竭尽全力地监督工程，工程才进行到一半，咏荷公就去世了，当时是光绪三十一年。昭三公接着担任住持，艰难地经营着，到了第二年，使得九级的佛塔，以及各个殿堂，都全部完整了。到现在又过了三十多年，经过风雨的摧残，木头腐朽、瓦片破裂。今年五月中旬，塔巅的第八层陵角，忽然崩塌坠落。从上到下，层层都受到了损伤，如果不赶紧修缮，以后就难以收拾了。昭三公拿着志书前来，并且讲述了现在的状况，打算马上募集资金进行修缮，请求我撰写一篇缘起文。诚恳地祈求十方的官员、长者，以及善男信女等人，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事，舍弃不坚固的资财（如钱财等身外之物），培植无尽的福德。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接连到来。富贵、长寿、康宁、好德、善终，在现世获得《洪范》中所说的五福。子孙如同芝兰般优秀繁茂，后裔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 （原文：2243字；译文：4433字）
0790 阜阳资福寺重建念佛堂开莲社缘起（民二十六年）
如来的神圣教法中，法门有无量之多，随便依循其中一法，用菩提心去修行持守，都能够了却生死轮回，成就佛道。然而在修行但还没有证悟之前，有着很大的难易和快慢的差别。要找到那最为圆满、最为顿速，最简单、最容易，契合佛理、契合根机，修行的当下就是本性的体现，对下等、中等、上等三种根性的人都普遍涵盖，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从中受益，成为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各个宗派的最终归宿，成为凡夫俗子、天人、圣人证得真理的捷径的法门，没有比相信佛、发愿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更好的了。实在是因为一切其他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念佛法门，既依靠自己的力量又依靠佛的力量。依靠自己的力量，除非烦恼和疑惑完全断除，否则不能超出三界。依靠佛的力量，如果信心和愿力真切，就可以高登九品莲台。当今的人，想要在现世了却生死这件大事的，如果舍弃这一法门，那就绝对没有希望了。要知道净土法门，一切佛法都圆融无碍。就好像明亮的皓月挂在天空，每条河流中都能显现出月亮的影子。又像水银掉落在地上，每一颗水银珠都是圆的。不只是对于推究事物的原理、获得知识、穷尽天理、尽显本性、觉悟世人、启发百姓、治理国家、安定邦国的人，有很大的益处。即使是士、农、工、商，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想要消除自己的疾苦，没有不随着内心的感应而得到回应，满足自己的心愿的。如今人心沉沦堕落，世道混乱已经到了极点。是非被改变错乱，黑白被颠倒，人们相互争夺、欺压，这种情况极力地演变着。如果不加以挽救，那么人道或许几乎就要灭绝了。于是各处有心的人士，都纷纷起来提倡佛法，阐明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报应，显现六道（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的轮回，展示娑婆世界的污浊和恶劣，彰显极乐世界的庄严和清净。期望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够克制自己、恢复礼制，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了却生死轮回，去世后归往极乐世界。阜阳的资福寺，是经历了几个朝代的古老寺庙，在志书典籍中都有记载。近来因为住持没有弘扬佛法的资格，一群不了解佛法的人，竞相倡导革新，破除所谓的“迷信”，急切地想要毁灭这座寺庙。即使有明智的人，用正确的道理去劝说他们，他们也绝对不肯听从。阜阳佛教会的代表邢纯斋，奋不顾身，跑到省城，当面拜见主席雪亚刘公，请求他出示保护的命令。幸好刘公护法的心情急切，爱护百姓的情意深厚，立即出示禁止毁灭寺庙的命令，资福寺才得以保存下来。地方上的人士，因而想到佛法的理智高深，带来的利益广大。又想到资福寺是颍地的名胜古迹，从古到今，受到佛法恩泽、感恩戴德的人，多得数不清。不忍心任由它荒废凄凉，于是重新谋划复兴它。现在已经建立了五间念佛堂，请来秉初法师暂时主持这里的事务。打算安置若干位持戒有德的僧众，常年修行持守净业。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聚集在家的信众，念佛一整天，以此来进行提倡。午后念佛结束后，不管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都为他们讲解演说念佛的主要宗旨，以及在尘世中学习佛道，在民间报效国家的方法。还有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事情。以及真正为了解脱生死，发起菩提心，相信佛、发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道理。让一切人，知道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人都可以成佛的原因。那么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可以做追求成为圣贤、学习佛法的事情。这实在是不占据职位却能护国、救民，不显现身形却能转变风气、改变习俗的大方便法门。希望无论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都相互勉励，那么所得到的利益就很大了。 （原文：1729字；译文：3437字）
0791 募印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说明（民十四年 办法从略）
观世音菩萨，在过去无量劫之前，就早已成就佛道，佛号为正法明。只是因为菩萨慈悲之心深切，救苦救难的情意殷切，不离开那寂静光明的境界，在九界之中显现身形，在十方无量的世界里，随着众生的种类而现身，度化解脱众生。就像《普门品》中所说的，对于那些应当以某种身份得以度化的众生，菩萨就显现出相应的身份来为他们说法。虽然在十方世界中，没有一处佛土菩萨不显现身形，但是在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菩萨与这里的因缘非常深厚。虽然在十法界（地狱法界、饿鬼法界、畜生法界、修罗法界、人法界、天法界、声闻法界、缘觉法界、菩萨法界、佛法界）中，没有一种身形菩萨不显现，然而世人都以“菩萨”来称呼他。虽然菩萨应化显身的地方，遍布整个宇宙，但是浙江的普陀山，是菩萨应化最为显著的地方。我印光受到菩萨的恩情实在是巨大，而我辜负菩萨的恩情也很深。起初我在陕西南五台山出家，那里是观音菩萨现身降伏毒龙的道场。接着我寄居在南海普陀山，那里是善财童子南行参观观音菩萨的圣地。我常常想到世人不了解菩萨的深切慈悲，想要从大藏经以及各种书籍中搜集资料，凡是菩萨在本有的佛土中的行愿，以及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感应事迹，写成赞颂的文字，并加以详细的注释。让世间的人们，都能知道观音菩萨的大慈悲心，以及随着众生的种类和形态，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的真实道理和事迹。或许大家可以一同持诵菩萨的圣号，一同消除业障，一同增长福报和智慧，活着的时候成为身心清净的人，去世后进入莲池海会（指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之处）。用这个来端正人心从而挽救劫难的运势，期望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然而这个心愿虽然发下了，但因为我学识浅陋，笔墨功底笨拙质朴，没能马上付诸行动。恰好江西的大学问家许止净居士来山上拜访我，我们一见面就成为了莫逆之交，我就把这件事托付给他，他马上欣然答应了。于是他潜心撰写，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写成了赞颂的文字两万多字。每一句所记载的事迹，都详细地注释在每一段的后面，让阅读的人能够一目了然，一共写成了三卷。又摘录了经中的重要义理，取名为《经证》一卷，附在赞颂文字的后面。还有《金刚经功德颂》一卷，也附在后面。让诵经和念佛的人，都能知道修行的方向。期望借助凡俗之心来见到佛心，能够顺遂如来度化众生的心愿。现在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世道人心，沉沦堕落已经到了极点，特地借助这本书来作为挽回大局、扶持世道，一同登上圣贤之境、共同证得菩提的向导。现在即将交付排版刊印，希望有能力的善男信女，共同拿出净资，让全世界的人们，都能沐浴观音菩萨的慈悲恩德，一直到大家都能亲自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圆满成就无上的觉道。我的这点心意，就是这样罢了。（下略） （原文：1323字；译文：2634字）
0792 楹联
起始于宋朝初年，蜀后主孟昶用楹联来庆贺新春。从那以后，僧人和世俗之人，各自用楹联来赞颂功德，阐发其中的道理和精妙之处，抒发内心所蕴藏的情感，借助楹联来告知和劝勉同仁。《云栖法汇》这本书中，曾经记载了各种楹联，现在我追随前人美好的规范，写下这些（楹联相关内容），来博得大家一笑。印光记识。 （原文：96字；译文：187字）
0793 释迦
释迦牟尼佛从兜率天下降到人间显露出神奇之相，在世间住了八十年，让九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透彻地见到自己本来的真实面目。他在看到启明星的时候悟道成佛，讲谈经典三百多场法会，使大千世界的佛弟子，回归到原本的精神故乡。佛陀应化在西方（古印度），度化众生让他们证悟菩提，所以感召天龙八部常常拥护。佛法流传到东方的中国，开启了文化并使那些愚笨无知的人受到震动和启发，致使贤能智慧的人都来归向佛法。三种迷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完全断尽，两种生死（分段生死、变易生死）也消亡了，达到一尘不染的境界。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清净，万千的德行圆满彰显。圆满地悟到了如来藏性，透彻地证悟了自己的本心，所悟之道贯通于天地有形的事物之外。生起无缘大慈，运起同体大悲，恩德遍布在圣人和凡夫以及一切有识的生命之中。期望一切有情众生共同证得真实恒常的境界，凭借着寂灭的心，宣说圆通的佛法。期望一切有识的生命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依据一实（实相）之道，开启方便的法门。《华严经》顿时演说圆顿的宗旨，唯独对上等根性的人来说适用，还没有完全符合佛陀出世度化众生的宏大誓愿。普贤菩萨的行愿引导众生归向极乐世界，完全收摄九界众生，才能够大大地畅快地实现成就佛道、利益万物的本怀。以华丽的言辞表明圆满的因，彰显如来从开始到最终成就佛道的过程。庄严地彰显真实的果报，指示众生心能造作万法、心即是佛的法门。 （原文：607字；译文：1181字）
0794 弥陀
不要惊讶于只要念一声阿弥陀佛就能超越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的境界，要知道“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包含了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佛法。如来拯救济度众生没有固定的方法，广泛地度化众生也必然会度化我。我们这些人漂泊无依、无处寄托，如果不念佛弥陀佛还能念谁呢。阿弥陀佛依据宏大的誓愿，建立了折服与摄受众生的法门，只要肯一心一意持诵佛名，自然就会暗中契合实相，让声闻、缘觉、菩萨、佛这四圣以及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天这六凡共同证得真实恒常的境界，所以使得九界众生都来归向，十方诸佛都共同赞叹。以大慈悲之心，立下厌离娑婆世界、欣求极乐世界的殊胜行持，如果能在凡圣同居土托生，又怎么会难以立刻进入常寂光土呢，引导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一同登上清净的极乐世界，因此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应当发愿希望往生，在这漂泊的旅途和他乡的溪山之间，千万不要再对这些从头开始眷恋。本来就是自己不回归，一旦回归就能成功，极乐故乡的清风明月，一定要全身心地去亲近承接。阿弥陀佛成就了四十八大愿，居住在西方极乐世界成为佛，将华藏世界的各种庄严，圆满地彰显在净土之中。怜悯顾念九品（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的一切有情众生，向东方的中国垂下慈悲之心，引领娑婆世界中的众多男女，一同前往莲花盛开的极乐净土。舍弃了回归西方极乐世界的捷径，九界的有情众生，向上凭借什么来圆满成就觉悟之道呢。离开了净土法门，十方的诸佛，向下就不能普遍地利益众多的众生。五种住地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和两种执着（我执、法执），承蒙佛的光明顿时圆满了常、乐、我、净这四德。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六道众生，能够克制妄念必定能证得一真法界。佛的愿力宏大深远，十方诸佛共同赞叹。众生生发的信心恳切到位，九界众生一同归向。阿弥陀佛的寿命无量无边，纵向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佛的光明有形象，横向遍布十方世界。苦海没有边际，只要回头就能找到岸边。通往极乐世界是有路的，只要生起信心就能往生。只期望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顿时消失，任凭那里香没有人焚烧，地没有人打扫。倘若能够共同证得一真法界，自然就会让我的愿望得以满足，让我的内心得以安宁。阿弥陀佛济度众生没有固定的方法，怜悯众生本体都是一样的。作为众生的津梁难以测度，怜悯那些迷惑深重的众生。阿弥陀佛的誓愿宏大深远，十方诸佛共同赞叹。佛的慈悲广大无边，九界众生一同归向。 （原文：943字；译文：1866字）
0795 弥勒
弥勒菩萨的宝阁覆盖了十方虚空，就好像天空容纳着世间万象一样。他的分身遍布在尘世间的一切佛土，简直如同月亮的光辉映照在千万条江河之中。弥勒菩萨袒露着肚子，脸上带着笑容，以此摄受着如大海般众多的众生，他的分身散布身影来启示着当下的世人。弥勒菩萨安闲地坐着等待着众人到来，预先摄受那些将会在龙华法会里有缘的人。遇到机缘就以笑容回应，圆满地彰显出他那大肚皮中无所不包容的胸怀。弥勒菩萨的楼阁之门打开，圆满地彰显出法界中修行种因的事情。他的慈悲愿力广大普遍，预先摄受着那些将会在龙华法会中证得佛果的人。 （原文：222字；译文：417字）
0796 佛
佛透彻地证悟了一真法界（宇宙万有的真实本体），三种迷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完全断尽，两种生死（分段生死、变易生死）也消亡了，其德行超越了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十地）。佛普遍地让九类（九法界，即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圣人和凡夫，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并且具备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的修行，其道法继承了如大雄佛（释迦牟尼的德号之一，比喻佛有大力，能伏四魔）般的伟大。 （原文：74字；译文：172字）
0797 观音
只要众生有感应，观音菩萨就会与之相通，就如同千条江河中有水，每条江中都会映出月亮的影子一样。没有任何根机的众生会不被菩萨所覆盖庇佑，就好像万里晴空没有云朵时，展现出一片澄澈的蓝天。观音菩萨达到一尘不染的境界，获得了真正的圆通之境，显现出随着众生的种类和形态而变化的身形，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菩萨证悟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证得了大寂灭的境界，依据即心即自性的道理，宣说佛法来度化众生。从慈悲之门中生出如云般的慈悲之心，怜悯那些迷惑的众生难以开悟。菩萨的愿力如同波涛翻涌的大海，怜惜众生的佛性其实毫无差别。观音菩萨慈悲之心深切，虽然是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但却常常安住在《楞严经》中所说的大定境界里。菩萨给予众生救助的情意殷切，纵然是根据不同的根机而宣说佛法，却圆满地彰显出寂灭的真正宗旨。菩萨洞察照见五蕴皆空，宣说佛法度化众生，其影响纵向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菩萨证得了最上乘的一乘实相，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其慈悲的范围横向遍布十方世界。菩萨的誓愿宏大深远，在处处现身说法。菩萨的慈悲广大无边，时时刻刻都在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菩萨对一切佛法都圆融通达，所以名为“自在”。菩萨的一切行为都契合佛道，因此被称为“普门”。菩萨生起无缘大慈，将恩情遍及众多的众生。菩萨秉持同体大悲，开启了多种悟道的法门。 （原文：533字；译文：1044字）
0798 势至
大势至菩萨不违背自己原本的誓愿，摄受那些念佛的人回归到西方净土。菩萨分出无数的身相，居住在极乐世界，其影响遍布十方世界。（修行时）将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收摄起来，就能获得大寂灭的境界。单单提起一句佛号的念头，就能证得真正的圆通之境。菩萨以智慧的光明，普遍地照耀一切众生。凭借着圆满通达的佛道，广泛地度化众生。 （原文：121字；译文：242字）
0799 菩萨
菩萨证得了诸佛本来微妙的觉悟之心，从这时起安住在常寂光土（佛所居之净土）中，享受真实恒常的佛法之乐。菩萨怜悯众生迷失了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所以又在尘世中的一切佛土现身，成为众生得以度化的因缘。 （原文：73字；译文：146字）
0800 韦驮
韦驮菩萨作为佛菩萨的化身，辅助正道、摧毁邪恶，弘扬神圣的佛教教义。他以童真的身份进入佛道修行，能够安定国家、护持佛法，度化众多处于迷惑之中的众生。 （原文：43字；译文：87字）
0801 普陀韦驮
韦驮菩萨护持佛法、安定僧众，使一切有情众生共同进入观音菩萨普度众生的法门，圆满实现观音菩萨的大愿。他降伏魔障、制伏外道，让一切有识的生命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顺遂了如来（善逝是如来的十大名号之一）的心愿。 （原文：47字；译文：95字）
0802 普陀天王
期望慈悲如同云朵一般普遍地覆盖尘世，（普陀天王）以天王的身份，作为如来的使者。期待佛法如同雨水一样均匀地滋润着恒河沙数般众多的世界，显现出大人的相状，镇守在这圆通的道场（普陀山道场）。 （原文：51字；译文：103字）
0803 关帝
关帝有着浩荡的正气直冲天际，人们敬仰并效仿他，就如同依赖正义之天的庇护一样。他的精忠之心能够贯穿太阳，这种精神常常跟随着佛的光辉一同彰显于世。 （原文：34字；译文：70字）
0804 佛殿
佛的恩泽无论是对于幽冥之中的众生还是显现在世间的众生都一并施加，这份恩情超过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佛对于圣人与凡夫都普遍地施予利益，其德行远胜过广阔的苍穹。佛的修行圆满、佛果成就，引导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众生一同成就觉悟之道。佛的慈悲深厚、誓愿宏大，拯救胎生、卵生、湿生、化生这四种生命形态的众生，让他们共同抵达西方极乐莲邦。佛所演说的教法有偏、圆之分，统领着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一同得以度化。佛的德行兼具福报与智慧，超越了菩萨修行的十地（欢喜地、离垢地、发光地、焰慧地、难胜地、现前地、远行地、不动地、善慧地、法云地），处于独尊的地位。 （原文：131字；译文：261字）
0805 普陀仙人井观音
观音菩萨的慈悲誓愿宏大而深远，所以从普陀仙人井这里涌出如同甘露一般的恩泽。菩萨的慈悲恩情浩荡无边，使得整个天下的人都竭尽诚心地敬仰。 （原文：41字；译文：83字）
0806 灵岩山智积殿
（智积菩萨）证悟了《法华经》的妙义后便来到灵岩山，跟随着多宝塔中的佛（多宝佛）。菩萨显现出种种色身来医治陆绩的弟弟，同时也怜悯顾念着阎浮世上的芸芸众生。 （原文：47字；译文：95字）
0807 灵岩智积
灵岩山上有着长久留存的神奇事迹，足以彰显出轮回的时间是如此漫长遥远。智积菩萨的智慧谋略启发了陆相（可能指陆绩等相关人物），由此用来彰显佛道的深邃和高深。菩萨的神圣德行难以想象揣度，特地显现出佛像的身相来宣说佛法的要义。菩萨的慈悲之心没有尽头，永远留存在这座本寺之中，作为护佑众生的庇荫。 （原文：81字；译文：164字）
0808 藏经阁
如来广泛地运用慈悲之心，畅快地讲解经、律、论三藏极为深奥玄妙的经典，普遍地让众生开启并生发菩提之心，消除迷惑和业障，涤荡内心的昏迷从而恢复到恒常的寂静和观照状态，摄取佛的果位之觉而将其总作为修行的因心，这简直如同露珠滴入沧海之中，就成为了汪洋大海一般，（佛法）培育教化众生，带来的利益难以用言语形容。我们这些人有幸遇到如此贤明的教诲，怎敢不终年勤勉努力，依照教义进行修行，彻底探寻根源，品味这佛法的至味，从此以后穷尽未来的时间，引导无论是仇人还是亲人一同走出令人畏惧的生死迷途，以此希望能够向上报答佛的加持之力。皇帝没有忘记佛的嘱托，颁布了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所讲的秘密的真正教义阐释，让所有有识的生命都听闻并熏习般若智慧，清净自身的根器，了却一切挂碍从而获得本来的圆通境界，从凡俗的情感中完全彰显出圣人的智慧，这就如同尘埃投向华山，立刻变成了险峻巍峨的高山，（皇帝）护持、顾念、保佑、安抚众生，所建立的功勋难以估量。我们这些人有幸遇到了佛法这一指南，本就应当整日勤勉努力，竭尽诚心地持诵经典，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观照那广阔的太虚之境，由此普遍地周行于十方世界，扶持天下所有的人一同达到觉悟的彼岸，永远期望向上报答君主的恩德。佛法的海洋广阔无垠，深入探究到彻底的根源之处，才可以说没有辜负佛的教化。佛法的义理如同高山一样陡峭险峻，一直登上那极高的山顶，才能够说没有辜负自己的灵性。五时所讲的言教，既不相同又不互异，为了宣说真实之法而施设权宜之法，开启权宜之法来彰显真实之法，就好像大海孕育着百川，而百川都奔赴大海一样。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谛理，既多种多样又归于一体，由本性显现出种种相状，摄取相状又归回到本性，简直如同虚空容纳着万象，而万象都依托于虚空一样。 （原文：736字；译文：1470字）
0809 法堂
智慧的火焰重重叠叠，能够闪耀照亮并破除千年以来如同暗室般的愚痴蒙昧。佛法的根源如同源源不断的水流，能够滋养具有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让他们如同灵性的幼苗般得以生长。 （原文：40字；译文：82字）
0810 藏经阁佛殿
佛的光明普遍地照耀着十方世界，佛法如同雨水一般均匀地滋润着具有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 （原文：22字；译文：48字）
0811 讲堂
（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的方法，叫做通途法门；依靠佛的力量修行的方法，叫做特别法门。佛教净业社讲堂建成，他们让我撰写楹联，因此在这里标明宗旨。）佛法盛会盛大开启，教义讲解与修行实践一同推进，想要让各种各样根机的众生都得到培育，无论根机是敏锐还是迟钝的人都能共同修行，所以略微借助通途法门，特别推崇特别法门，因为《华严经》中圆满成就菩提的微妙正因，关键在于引导众生归向净土。讲经的场所大规模开办，对佛法的义理和修行的事相进行双重阐释，打算让众多的修行方法都归向根本，让圣人和凡夫都能得到同样的益处，因此摒弃依靠自力修行的方式，着重强调佛力的加持，希望娑婆世界中充满迷惑和业障的一切有情众生，在现世就能一同奔赴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 （原文：324字；译文：642字）
0812 念佛堂
何必去询问自己是谁呢，这念佛修行的法门在如今如同日月般昭然明亮。只要能够常常系念于佛，那么佛的慈悲之心就无处不在。下定决心要追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效仿往昔的贤德之人将错就错（这里指即便自身有诸多不足，也坚定修行）。一心一意地忆念着佛，到了如今也如同众人所说的那样坚持着。因为持守戒律而产生定力，定力与智慧圆满光明，这就是菩提的根本。由听闻佛法教义进而归入净土法门的修行，净土法门与禅定相互贯通，觉悟之道得以成就。努力修行戒律、禅定、智慧，达到空的境界，那么就不会有自我的执着之见。常常念想着慈悲喜舍这四无量心，才能够契合佛的心意。要了结自己的人生大事唯有修行净土法门，能够畅快地实现佛的本怀就在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身、口、意三业与佛法相应，那么往生极乐世界就有希望。将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收摄起来，见到佛也并非难事。洞察照见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就能远离颠倒梦想的状态。将六根都收摄起来，保持清净的念头，向上契合本来微妙的觉悟之心。五蕴皆空，六根都处于寂静的状态。达到一尘不染的境界，万千的德行圆满地彰显出来。 （原文：417字；译文：834字）
0813 三教堂
儒家和佛教原本出自相同的源头，两种思想和修行的道路一同并行而不会相互违背冲突。内心的修养和外在的行为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其中蕴含的道理相互彰显就会更加明显。 （原文：34字；译文：71字）
0814 永明塔院
《宗镜录》圆满地观照一切，众多的善法都归向其中，依据其中的教义来延续智慧的命脉。一部《法华经》，包含着一百零八件佛事，能够振奋那些根机深厚的人并警醒愚笨冥顽的人。 （原文：46字；译文：93字）
0815 智者坊
（智者大师）将佛陀的教法判定为五个时期（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对教化众生的仪式（化仪）和教化众生的方法（化法）进行双重阐释，他曾在灵鹫山亲自承领过各位如来（善逝是如来的十大名号之一）的教诲。智者大师阐明了“六即佛”的义理，对“心作佛、心是佛”的道理一并进行阐述弘扬，在中国弘扬佛法的人当中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他相比。 （原文：71字；译文：142字）
0816 孔圣殿
孔子继承往昔圣贤的学说，开创未来的文化道路，他所倡导的儒家之道贯通于天地之间，甚至超越了有形的物质世界。孔子以尧为祖（继承尧的思想），传述舜的事迹和道德，他的恩泽遍及天下，无论是在天空飞翔的鸟类，还是在水中潜行的鱼类等各种不同种类的生物，都能感受到这份恩泽。 （原文：42字；译文：94字）
0817 如意寮
常常忆念具有万千德行的佛的宏大名号，各种各样虚幻不实如同病症般的烦恼自然就会消除。 （原文：22字；译文：48字）
0818 地藏坛
当地藏菩萨宏大的誓愿生发的时候，活着的众生能蒙受菩萨的救度而脱离苦难。在地藏菩萨的尊经被演说弘扬的地方，众生的罪孽自然就会消除灭亡。 （原文：28字；译文：60字）
0819 法华坛
《法华经》中所说的佛陀出世的重大事情和因缘，最终都归结于对宇宙万法真实相状（实相）的揭示。一乘佛法（指唯一能使人达到解脱的佛法）的根源和本质，在于报答父母及众生的恩情。 （原文：32字；译文：72字）
0820 三门
经典承接自帝王所居的北方朝廷（此处可理解为佛法经典得到重视与传承），戒律由南山律宗阐释弘扬，为了在未来延续佛法的智慧命脉，使得普天之下所有有识的生命，立刻明悟那寂灭的真心，这真心在时间上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佛法之道继承自西方的天竺（古印度），宗派在东方的震旦（古代中国）得以传承，在当下一念之间开启佛的智慧，让整个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透彻地领悟那圆通的微妙本性，这一本性在空间上横遍十方世界。前往觉悟的菩提道场，走向那象征着寂灭的殿宇。登上圆满通达的道路，进入解脱烦恼的法门。 （原文：124字；译文：256字）
0821 菜园
土地肥沃壮实，菜根就会长得粗壮，就如同因真实不虚，果报就会端正。施加的粪肥多，茄子就会长得大，这就好像一个人的德行深厚，福报就会隆盛一样。 （原文：34字；译文：73字）
0822 戏台
通过暂且安排设置戏曲的排场来辅助道德教化。巧妙地传递明确的训诫以振兴社会的伦理纲常。在戏曲中寄托褒扬与贬斥，区分善良与邪恶，吉祥与灾祸、福气与厄运的报应，对于善良与邪恶、贤能与奸佞之人来说从不会有差错，启发那些糊涂的人、警醒那些愚昧的人，确实可以作为流传千秋的评判标准。辅助道德教化，振兴社会伦理纲常，让仁慈、孝顺、仁爱、忠诚这些品德，在君臣、父子等各种关系中各自都能得以尽到，起到改变社会风气的作用，确实称得上是万代的典范。将这一典范展示给未来的人，使得那些轻狂的人能够克制邪念成为圣贤之人。对以往的奸邪谄媚之人进行批判指责，希望那些潜藏不为人知的美德能够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原文：224字；译文：444字）
0823 法如庵三门
佛法的道路幽远深邃，一旦深入修行便能直达那圆满通达的微妙境界。如同这庵门一样宽广宏大，完全彰显出那寂静观照的真正佛法宗旨。 （原文：34字；译文：71字）
0824 贺传戒
张开戒律的大网来振兴佛教的宗派风范，对于真谛和俗谛都能圆满明了，确实足以追随往昔贤德之人的脚步。如同布施慈悲的云彩并降下佛法的甘霖，让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滋养，实在是能够为后世子孙留下典范。 （原文：56字；译文：106字）
0825 讲禅林宝训
拿起镜子（自省）就知道惭愧，从而大力弘扬《禅林宝训》中的教诲，以古代的准则来规范现今，努力振兴禅宗的寺院。 （原文：28字；译文：57字）
0826 贺五十寿
效仿蘧伯玉在五十岁时知晓自己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这五十年来所犯下的过错和罪愆，从现在开始全部进行忏悔。以孔子在五十岁时知晓天命为榜样，孔子留下的千百年来的美好典范和高尚品德，永远要遵照奉行。 （原文：56字；译文：107字）
0827 贺寿
自己有所成就并且能够帮助他人有所成就，这样的人可以称作是高寿之人。知道自己过去的过错但并不因此断绝向前的勇气和信心，这样的人可以说是能够长寿的人。 （原文：28字；译文：63字）
0828 挽法师
以追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来获得那如同故乡般美好的景象（风月代指美好之景），所谓的生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实有生灭之生，在无生的状态中却有了这看似的生，往生到了那本无生灭的净土之中。以示现涅槃（示灭）来作为这充满险恶的生死轮回之道中的导师，实际上的灭并非真正的断灭，在并非断灭的情况下示现了灭度，在这充满秽恶却并非真正断灭的娑婆世界中示现了灭度。圆满成就菩提觉悟，那永恒的光明显现之处虚幻的因缘就会灭尽。庄严清净的西方净土，当那本有的佛性彻底显发之时真正的智慧就会生发出来。 （原文：132字；译文：272字）
0829 挽讲楞严
（逝者）将五阴（色、受、想、行、识）等融入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之中，每一处都契合于佛道，几十年来对于《楞严经》教义的讲解以及所传承的宗派风范，只能让众人徒然心生景仰之情。（逝者）使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泯灭，让一切佛法都回归到本真之境，在刹那之间达到了因行圆满、果德成就的境界，永远成为众生修行路上的指引和桥梁。 （原文：64字；译文：165字）
0830 挽老修行
这位老修行者的禅定之心虚静空寂，他所修持的净土法门之业精纯无杂，承蒙佛的慈悲接引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也不枉费他数十年来居住在海岛上一心修行。他那修道者的容貌威严庄重，精神清朗卓越不凡，让人既心生敬畏又满怀景仰之情，实在是能够在千百世之后依然成为人们修行的典范。 （原文：80字；译文：167字）
0831 挽天童寄禅和尚
回忆起他讲经说法时对佛法要义的阐发，其中的意旨明晰显著，完全能让那些如同执着于影像而迷失自我的狂妄之徒，立刻找回自己的本来面目。可叹上天没有给予他更多的寿命，导致佛法门庭失去了像中流砥柱一样的人物。每当吟诵他所作的偈颂时，声韵铿锵有力，普遍地能使那些抛却家园（这里指心灵家园）的迷途之人，当下就能立刻开启自身本具的智慧宝藏。可悲的是他的志向还没有实现，就突然离世，让后辈失去了可以遵循的规范和准则。 （原文：110字；译文：237字）
0832 平交法嗣晚辈皆可用
这位僧人在天童寺居住了十年之久，一直都用诗歌来传达佛法那深奥隐秘的宗旨和要义。有朝一日往生到了佛国净土，便能永远跟随着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等去证悟那圆满通达的境界。 （原文：42字；译文：87字）
0833 寄禅和尚
寄禅和尚对佛法的理解如同雨过天晴后的明月与和畅的风般明朗豁达、自在洒脱，他向上继承了密云禅师的佛法之道，正打算大力开办佛学学会，去引导和度化后辈，谁能料到他竟然往生极乐世界，凭借着往昔积累的善因离开了尘世。他所作的诗歌就像金钟玉磬般音韵优美、振聋发聩，永远是那茫茫苦海中众生的慈悲航船。原本还期望他能亲自证得圆满通达的境界，追随那些先觉的大德高僧的脚步，却急切地盼望着他能再回到这娑婆世界来完成尚未了却的宏愿。悲痛于佛法之道的衰落，他胸中蕴藏着经世治国、弘扬佛法的谋略，立志想要恢复佛法的兴盛，借助官员的力量来作为佛法的坚固护持，却没想到他在半路上就离世了。希望宗派的风范能够大力振兴，他心中有着明辨是非的能力，口中说出的话语如同珠玑般珍贵精妙，他刊印书籍来让佛法广泛流布，这些功绩可以说是能在无尽的时间中长存。 （原文：276字；译文：575字）
0834 挽留云观月和尚
（人们）敬仰并秉承云观月和尚的志向，创建了禅宗寺院，普遍地让那些前来参学请教的僧人们，能够有安身立命之处。有幸遇到和尚年事已高且德行高尚，成为后辈们的楷模典范，可为什么偏偏就如同月亮落下青空、水流归大海（指和尚圆寂）一样呢。（和尚）曾向上叩拜天帝的宫门（可理解为向朝廷请求），乞求朝廷颁布御赐的《龙藏》（佛教大藏经），使得所有研究佛法教义和修行的高僧们，因此能够通达佛法的根本、探究佛法的渊源。如今和尚已经肉身逝去、神魂迁走，去亲自侍奉大彻大悟的佛陀，想必他的心性已经与佛法的真理相契合，行为也与空性之道相符了。 （原文：144字；译文：305字）
0835 平交挽住市廛小庙僧
这位住在集市小庙中的僧人，他那本自清净的本来面目，即便处于世俗之中也始终保持着真性，就像他俯身对着碧绿的潭水观赏夜晚的明月（般自然自在）。他一生的操行和坚持，看似是在退让、隐退，实际上却是在不断地前进修行，就如同倒骑着驴子却能登上庐山（看似违背常理，实则有着独特的修行境界）一样。 （原文：56字；译文：123字）
0836 僧挽大商家护法
这位大商家护法白手起家，在集市中经营事业就如同治理政务一般用心，几十年来广泛地施行慈善救济之事，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和谋略。他那没有边际的清正操守和高尚风范，谁能想到如今只能让人徒然心生景仰之情。他怀着赤诚之心护持佛法，身处世俗之中却努力修行真性，在此时突然舍弃了这虚幻的肉身，直接往生到了安乐美好的净土世界。那超越相对的本有光明和永恒寿命，他必将透彻地在自己的内心之中得以证悟。 （原文：112字；译文：233字）
0837 定海县送瘟
宣扬诵读那佛法中奥秘珍贵的经典，将瘟神送归天庭，这哪里只是让一个县城获得安康呢，即使是相邻的地区也不会因此而遭受灾祸（不会把灾祸转嫁到邻邦）。念诵那蕴含着真实道理的咒语，祈求吉祥的光芒常常照耀人间，既赐予了整个县域福气和喜庆，也让整个国家的百姓都能沐浴在这吉祥的光辉之中。 （原文：84字；译文：168字）
0838 送瘟
天下的百姓背离了觉悟的本心而与尘世的烦恼合流，导致上天以天灾的形式来警示世人。大慈大悲的菩萨听到众生的苦难呼声便前去救苦救难，因为怜悯百姓那如同葵花向阳般赤诚的诚心祈求。智慧的太阳高悬在天空正中，将如同霜露般的瘟疫全部灭尽。慈悲的云彩覆盖着大地，滋润着让人们福寿得以繁荣生长的根苗。 （原文：80字；译文：164字）
0839 代吊孙传芳
（孙传芳）内心与那永恒不变的真理相契合，普遍地为了那些怨恨他的人和亲近他的人去修习神圣的佛法之道。他以自身来偿还往昔所造下的业力之债，完全忘却了自我与他人的分别，最终往生到了西方极乐的莲花佛国之中。 （原文：44字；译文：95字）
0840 自励
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这些修身之道全都切实地施行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豪杰。不把自己的身心性命置之度外，而是重视对身心和生命的修养，这才称得上是大丈夫。当你即将死亡的时候，要赶快念诵佛号，如果心念不专一，必定会堕入地狱之中，到那时连投生为饿鬼和畜生都难以求得，就更不要妄想能获得人天的福报和果位了。当你即将死亡的时候，要赶快念诵佛号，如果志向真诚，就能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之中，就连声闻和缘觉这样的果位都不停留，一定能够证得等觉和妙觉这样圆满的佛乘境界。观照到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无的，内心和外境都能舍弃，就如同那高悬的明月孤独而圆满，光芒能够吞纳万象。证悟到一尘不染、万法皆空的境界，智慧和慈悲同时运作，就如同那广阔无垠的天空般浩荡，能够普遍地覆盖和庇护一切众生。只有念佛才能消除往昔所造下的业障，只要竭尽诚心自然可以转变凡俗之心。关闭门户拒绝他人来访，深切地念及死亡的期限即将到来。专心致志地修习净土法门，深深地惭愧自己的道业还没有修成。坚定不移地树立自己的志向，应当以孔子这位圣人作为学习的榜样。有了错误就一定要改正，应该效仿蘧伯玉这位贤德之人。只有证悟了佛道才能超越六道轮回，明心见性自然可以断除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道业还没有修成，怎敢让自己的心念散乱呢。死亡的期限即将到来，要极力推辞一切的应酬事务。看遍这尘世人间，原本都是虚幻不实的，深入探究那微妙的佛性，要赶快回归到本真的状态。不能减少自己的过错是我的遗憾，只要自己存心没有虚伪，就任凭他人非议指责吧。知晓佛性是永恒不变的，要振奋精神，坚定地树立证悟佛道的志向。想到地狱中的痛苦，要发起救度众生的菩提心。 （原文：664字；译文：1369字）
0841 闲联
如果对佛法的理解和修行实践都没有，怎敢充当那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见识高远的天鸟呢。自身的根器和肉身还没有清净，只能勉强效仿那如同在云中默默劳作的云牛（踏实修行）。做学问要每天增加知识，而修行求道则要每天减少欲望和杂念。向贤德之人学习，内心要充实而有实质的修为；向圣人学习，内心要达到空明无执的境界。即便拥有如同珠海（产珍珠的海）和金山那样的财富，也比不上潜心修行、不断增进对道的体悟。纵然能够进行封禅大典（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大典）、受封拜国（获得高位权势），又哪里比得上立刻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呢。做每一件事都想着去利益他人，而不要言行不一、反复无常。每一个心念都要用来反省自己，要时刻牢记自我反省这件事。一旦能够克制自己的心念，就能成为意志坚定如铁的人。要像那“三缄其口”的金人（古代有金人三缄其口的典故，寓意慎言）一样，学会谨慎说话。 （原文：248字；译文：544字）
0842 药师
如来（药师如来）的誓愿宏大而深远，普遍地利益一切有情众生。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心中不执着于任何事物，一心持诵药师如来的宏大名号，自然就可以使各种灾祸全部消除，并且能让自己脱离六道轮回中的痛苦。药师经和相关咒语的威神之力广大无边，平等地帮助一切有识众生。倘若肯做到心念不分散、不驰散，虔诚地禀承如来的圣教去念诵，那么必定能够使自己的寿命得以延长，甚至可以达到如同佛（两足尊是佛的尊号，意为福慧两足）一样的境界。 （原文：104字；译文：231字）
0843 法堂
没有自我的相状，没有他人的相状，没有众生的相状，也没有长寿者的相状，每一种相状都远离其本身实有的相（即认识到相的虚幻本质），如此一来，所有的功德便能圆满彰显，最终亲自证悟到那真实的法相（实相）。生起慈悲的心念，生起怜悯众生痛苦的悲心，生起为众生离苦得乐而欢喜的心念，生起无所执着、普施一切的大舍之心，每一个心念都能与佛心相印证契合，达到一尘不染、万法皆空的境界，从而彻底地显现出佛的本心。 （原文：104字；译文：234字）
0844 观音地藏
观世音菩萨示现出众多的身形来宣说微妙的佛法，随着无量无数世界中众生的感应，在无量无数的世界中做出相应的回应。地藏王菩萨发愿要让地狱空无一人，度尽一切众生，做着如同如来一样救度众生的事业，安慰着如来的心。在整个法界中，只要听到众生的苦难呼声就前去救苦救难，根据不同种类的众生而示现相应的身形，首先要推崇的就是那有着“普门示现”功德的观世音大士。在阳间和阴间都兴起慈悲之心，常常伸出援手救度众生，没有谁能超过那发下宏大誓愿的地藏王菩萨。 （原文：112字；译文：240字）
0845 地藏
地藏菩萨发愿要将所有的众生都度化完之后，才去证得菩提佛果。缅怀他给予众生安乐、拔除众生痛苦的慈悲之心，这颗心与过去、现在、未来三时以及十方虚空世界相比，都没有尽头（其慈悲心广大无垠）。他立下誓愿要让地狱空无众生之后，才示现成佛。追溯他兴起慈悲之心、救度众生的宏愿，整个五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和九界（六凡：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三圣：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都在他的救度范围之内，没有一个被遗漏。 （原文：84字；译文：214字）
0846 诸法渊海
佛陀的誓愿宏大而深远，普遍地覆盖到了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众生（即利根、中根、钝根的众生），因为这个缘故，六凡（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和三圣（声闻、缘觉、菩萨）这九界的众生都能一同归向佛道，十方世界的众生都共同称赞佛陀的愿力。佛法的修行法门广阔宏大，不遗漏任何一个众生或事物，所以能够做到千部经典一同阐释佛法的精妙，万种论著都在宣扬佛法的教义。 （原文：72字；译文：182字）
0847 格物致知确解
要格除那些虚幻不实、由私欲产生的事物（念头和行为等），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使那符合中庸之道、秉持着天地间常道常理的智慧得以显发出来。 （原文：14字；译文：60字）
0848 贺功德林
如果忍心吃肉食，就会招来劫难和不好的运势，怀着善念吃素食则能够带来太平的景象。要体会到如同天为父、地为母（天地生育万物）那样的慈爱之心，永远地戒除吃肉食的行为。心中存有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视为同类（即万物一体）的观念，特意准备素食。 （原文：60字；译文：133字）
0849 吃素念佛
缅怀如来那特别殷切的怜悯众生的心意，要常常持诵如来的宏大名号，希望历经无数劫数所积累下的罪孽过错，能够因为持诵佛号而就此消灭。观察世间的人往往是哪怕极小的仇恨都一定要报复，所以要永远地断绝吃肉的行为，因为由杀生而产生的怨恨，肯定是难以消除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吃肉会误了自己，言行不一（一边说不杀生一边吃肉）就会与众生结下冤仇。佛的名号能够救济世间，要时刻牢记持念佛号这件事，这样才能有望预先进入圣人的行列。 （原文：124字；译文：254字）
0850 素食处
推己及人，将我们自己厌恶死亡的心情推及到其他生命身上，巧妙地去施行救济（不杀生，以素食代替肉食）。体会天地孕育万物、喜爱生命的大德，永远戒除残害生命（不杀生）的行为。 （原文：32字；译文：78字）
0851 附录
古人说，伯夷和叔齐虽然贤德，但得到了孔夫子的称赞后，他们的名声才更加彰显。颜渊虽然专心好学，但依附于孔子（就像苍蝇附在千里马的尾巴上），他的品行才更加显著。我德森满心苦恼，没有什么成就，学问和修行全都欠缺，如果不是得到印光老人的接纳和提携，实在不知道该安身何处，更不要说其他方面了。如今承蒙各位僧俗人士中也有看重我并且怜悯我的，哪一个不是印光老人庇佑加持所带来的结果呢。即便偶尔有一些记述，言辞粗俗没有文采，说话也颠三倒四没有条理，又怎么能拿出来让世人看，冒犯大家的眼光呢。只是因为查宾臣居士写信讲述了许止净往生西方的情况，印光老人就写信命令我德森，记述这件事情，并附在《文钞续编》的末尾。因为奉了这个命令，于是就把与佛法要义相关、情况清晰的各个事实，一条一条地记录下几则，作为附录。我仍然将这些内容呈给印光老人审查并得到他的许可后，才敢像苍蝇附在千里马尾巴上一样，让这些内容随着《文钞续编》一起广泛传播。如果说想要追随印光老人的脚步，弘扬佛法之道，那我怎么敢呢。只是仰仗着印光老人的慈悲之光，让我所记录的这些事实，能够传播到远近各地，让人们能够深信不疑罢了。满心苦恼的比丘德森恭敬地记述。 （原文：512字；译文：981字）
0852 念佛摄心偈（见云水堂书壁，照录。）
蕅益大师在《阿弥陀经要解》中说过，如果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信心和愿力坚定牢固，那么在临终的时候，哪怕念十声佛号或者仅仅念一声佛号，也一定能够往生。如果没有信心和愿力，纵然把佛的名号持诵到风吹不进、雨打不湿，就像银墙铁壁一样坚固的程度，也没有往生的道理。祖师如此竭尽全力地把这个道理说破，是针对那一类用持念佛号来压制妄想，却不知道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所说的掏肝掏胆、费尽心血的诚实话语，修行净土法门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们既然知道要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决定要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奈妄想纷飞，嘴巴虽然在念佛号，心思却完全昏沉散乱，这也是往生的障碍。像我德森这样业障极其深重、根性最愚钝的人，遵照前人的许多好方法，都觉得很费力，仍然难以把心念控制在一处。现在抄录云水僧写在墙壁上的《念佛摄心偈》，这偈子似乎说出了前人没有说过的内容。用它来调养身心，实际上比其他各种方法都更有效果。何况每一个念头都存想莲花，把西方极乐世界的胜景作为安心之处，自然对修行净土法门有帮助，而且毫无弊端。这与大势至菩萨所说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的方法不谋而合。我把这偈子呈给印光老人看，他也称赞这偈子非常好。所以我才敢抄录附在这里，让像我这样愚笨的净土法门修行者，依照它来修习。偈子说：如果要问念佛法门，摄住心念自然是有方法的。每念一声佛号，口中就好像有莲花的香气。因为我有一颗清净的心，所以才有这样的香气。莲花从口中生出，一朵朵都朝着西方。念一声佛号就有一朵莲花，莲花有颜色又有光芒。念到第一声佛号时，莲花是青色的就放出青光。念到第二声佛号时，莲花是黄色的就放出黄光。念到第三声佛号时，莲花是赤色的就放出赤光。念到第四声佛号时，莲花是白色的就放出白光。像这样循环轮转地想象，每个念头都不可以忘记。不必去记念佛号的数量，只想着莲花的颜色、香气和光芒。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心念不乱，就一定能够见到大愿王阿弥陀佛。 （原文：868字；译文：1723字）
0853 许止净居士往生记并颂
许止净居士，名叫业笏，是江西彭泽人，在清朝光绪甲辰年考中翰林。在翰林院任职八年，辛亥革命后，就隐居起来。民国二年的时候，他一心归向学佛，专门立志修行净土法门。接着读了印光法师的文章后，就知道印光老人是佛法修行中的杰出人物，尤其是在净土宗中如同泰山北斗一般。进而又了解到观音大士是阿弥陀佛的左辅菩萨，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智慧引导者。于是就产生了朝拜普陀山，礼拜观音大士，拜见印光老人的想法。在民国十一年前往普陀山，在礼拜觐见的时候，把撰写好的《礼观音疏》呈献给印光老人。（《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前面，刊载了这篇疏的全文。）疏里面有“食廷璋之芋，克日西行”这样的句子，印光老人便以为他还没有断绝荤食。于是问道，你吃素吗？许居士回答说，吃花素（即不是天天吃素）。印光老人变了脸色呵斥道，太丢架子了，像你这样的大学问家，还不以身作则吃长素，怎么能感化别人呢。印光老人厉声大吼，许居士却欣然乐意地接受了批评。不但一点都不介意，实际上是打心眼里心悦诚服。第二天许居士上书请印光老人继续编辑《净土圣贤录》，并且自愿帮助完成此事。对于见面时受到印光老人的慈训呵斥，许居士表示万分感激，感叹印光老人果然名不虚传。印光老人见他见解纯正，文笔高超精妙，而且胸怀宽广，虚怀若谷，实在是在末世非常罕见，于是请他编辑《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从那以后书信往来更加频繁，感情也更加深厚密切。许居士便行了弟子之礼，请求印光老人给他授皈依，赐法名。印光老人仍然让他叫止净。民国十六七年的时候，许居士在上海避难，聂云台居士请他编辑《历史感应统纪》。这两本书先后流通于世，凡是具备正确见解的僧人和俗家弟子，都感叹书中佛理高深，文学精妙。潘对凫老居士又请他撰写《佛学救劫编》。这三本书编成后，都是印光老人料理排版印刷的事情。就连四大名山志的印行，许居士也都有所辅助，印光老人在序文中也大概叙述了这些情况。民国二十五年，许居士在报国寺，再次请求印光老人亲自给他授菩萨戒。（因为早年曾奉印光老人的命令，自己在佛前受过戒。）许居士虽然具备常人难以企及的学问和道德，但是却胸怀谦虚低下，遇到僧人必定礼拜，见到佛像必定行礼，完全放下身段，严格恪守在家居士作为皈依三宝弟子的身份，不存有丝毫的骄傲和傲慢，这更是当今的人很难做到的。而且虽然他对各种佛法都融会贯通，但是修行持戒却非常严谨，完全和那些愚夫愚妇一样老实念佛，一心只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毫不犹疑动摇。幸好有三宝的庇佑加持，往昔所造的业障和今生的清净修行相互感召。把往昔杀生吃肉、恼害众生的恶业，必定使得将来生生世世要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后报和重报，转变成了如今的现报和轻报。以便在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直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所以导致在最近多年来，常常多病受苦。（请查阅戒贤和玄奘两位古代大德的事迹，就会相信这些话不是虚妄之言。）因为我德森常常侍奉印光老人，又和许居士有同乡的情谊，平常的小事，也经常和他通信，所以对他的情况了解得比较详细。现在只是叙述他的主要事迹，至于他每天的固定功课，精心地修行持戒，以及同时做世间的善事，竭诚地维护三宝的一切详细情况，都没有时间详细叙述了。到了民国二十七年五月，许居士在庐山牯岭黄龙寺避难，又生了一场大病。到了闰七月，病情稍微好转一些，但仍然卧床不起不能拿笔写字，于是就口授，让外孙代笔写信，告知生病时的经过，以及今后急切地希望得到解脱，早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只是想到《九华志》还没有出版，于是就有如果不能马上往生，希望能先读到这本书为快等想法。我德森想到他衰弱到这种程度，知道他在人世间待不了多久了。十月收到福海师的信，知道他已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当时他六十三岁。到了民国二十八年，查宾臣居士把和许居士同住在寺中的姚半僧居士写给他哥哥的信（他哥哥姚节卿，是许居士的门生。）抄寄过来，才详细地了解到许居士往生西方的详情。信中说，九月初一日（指民国二十七年阴历），许居士把弟弟叫到跟前，把后事托付给他。接着便微笑着说，今天早上梦见佛来了，全身戴着璎珞，相貌庄严美好，光明闪耀，佛对我说，我来看你。我马上就礼拜，过了一会儿就醒了。难道是世尊慈悲，特意来安慰我吗？如果能再得到佛的示现接引，让我带着业障往生，那可就太幸运了。说完这些话，就合掌说，西方再见。从这以后就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专心默默地念着佛号，到了初三早上七点，安详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身体全部冷透了，但是头顶还温热。入龛的时候，全身柔软得像棉花一样，俨然就像老和尚入定的样子，面色比平时更加光泽。这正所谓是各个感官都愉悦舒适，正念分明，舍弃生命的时候安详自在，就像进入禅定一样。僧人和俗家弟子看到听到这些情况，都肃然起敬，感叹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在寺中念佛七天后，依照戒律进行火化，骨灰还保存在黄龙寺中。我德森认为，许居士以这样的修行因缘，感召到这样的往生结果，得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圆满菩提大愿。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事迹的人，发起菩提之心，一同念诵佛号，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将来在七宝池中，能够和许居士手挽手一起行走，一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一同度化娑婆世界的众生，来圆满许居士的大愿，因此写下这篇往生记。接着又作颂说：唉，许止净公啊，你是佛法法门的坚固护持者。具备正确的见解，安守本分遵循常理。广泛地研读经藏，深入到佛祖的深奥教义之中。示现为在家居士，坚守佛法的领域。常常感叹在末世，僧人和俗家弟子很多都有愧于自己的职责。大力倡导建立莲社，必定依靠僧伽作为组织的纲领。对禅宗和教宗的教义都兼通，堪称外护佛法者中的杰出人物。安顿僧人、护卫佛法，更让人感叹你是举世无双的杰出人才。对各种佛法都融会贯通，唯独提倡契合佛理和众生根机的净土教法。各个法门都通达无阻，直接前往那容易修行、容易到达的极乐世界。如今已经瓜熟蒂落，果然蒙西方教主阿弥陀佛亲自接引。尤其希望你能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不违背自己的本愿，马上回到娑婆世界，护持三宝，普度众生，成为众生的慈悲航船。 （原文：2444字；译文：5374字）
0854 得助念失助念之损益比较
刘晓愚居士，名叫景烈，是江西赣县人。他年少时留学日本，和蔡锷（蔡公松坡）等是同学。辛亥革命后，他曾任第一届国会议员。在民国六七年的时候，担任职方司司长。他的堂兄好愚居士，名叫景熙，是赣州的大绅士，向来崇尚佛学。所以刘晓愚居士年少时，对佛法也愿意护持。城中的寿量古刹，已经荒废颓败很久了。民国初年，当地人借着办国民小学的名义，还谋划得到了全部占有寺庙的字据，盘踞在寺庙里。后来由刘晓愚居士发起，请大春和尚兼任寺庙住持，借此来保护寺庙。到了民国八九年，寺庙和那所学校打官司，都因为刘晓愚居士的品德和声望，他一倡导大家就纷纷响应，大家都跟随他，凡是当地的绅士、商人、学界的正直人士，都一致主张公道，于是把学堂迁了出去，保全了寺庙的地基，还赎回了若干田租。到了民国二十二年开辟马路，这座寺庙正好在规划的路线上，已经确定中间是大马路，两旁作为小菜场，整个寺庙都要被毁掉，完全没有保存的余地了。僧人和俗家弟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知道我德森以前曾协助过大春和尚，和这座寺庙向来有因缘。那时我在苏州随侍印光老人，他们认为我一定认识有能力的护法，就写信请我设法挽救。恰好刘晓愚居士也因为避难来到苏州，他已经皈依了印光老人，吃花素，修行净土法门，法名德诚。我为了那二十尺高的铁质观音大士法相的事情，四处奔走呼喊。最终能够达到保全并进而重新兴盛寺庙，也得到了刘晓愚居士不少的帮助和支持。等到民国二十五年他回到家乡，寺庙的事情尤其多依赖他来维持。但因为公私事务繁杂，他虽然发起了信心，却难以专心实行修行。每天不过是花很少时间做功课，随着机缘修习罢了。到了民国二十七年秋末，因为前世今生杀生造业的感召，他又生了一场大病。（在他还没有皈依佛门的时候，喜欢打鸟、用网捕鱼，杀害了许多生命。民国十几年的时候，他曾生过对口疮，病情非常危急，痛苦到了极点，于是发愿断绝这种恶习。因为念着观音菩萨救苦救难，忽然凭空闻到香味，病就逐渐好了。）这场病拖延了很久，他痛苦得难以忍受，就让他的儿子发庄，汇来几百块大洋，嘱托我供养印光老人，以及代他做其他的功德。我办理完这些事情后，回信劝他长期吃素，听说到了年底他才开始实行断荤。拖到民国二十八年三月，他的病情日益加重。幸好他的妻妾、儿子、儿媳，都是印光老人的皈依弟子，都知道临终助念的重要性。于是在十七日，向寿量寺请了两位僧人来为他助念。到了十九日早晨，刘晓愚居士自己知道即将离开人世，就让人把他抬到庭院前，换一换空气。他叫来兄弟嘱咐后事，还让长子发庄，跪下听遗嘱。说完后，大家看到他面色异常，就又把他抬回卧室。两位僧人和家人，一同高声助念佛号。发庄恭敬地捧着阿弥陀佛接引像，请他观看。因为大病初起时，他仍然是颈项外的病症，导致左手下垂，几个月都不能抬举。就在快要咽气的时候，看到佛像后，他的左手忽然活动如常，举起来合掌。脸上便露出欢喜踊跃的神情，急忙念阿弥陀佛。那时他毫无痛苦，在众人的念佛声中，安详地去世了。享年六十一岁，就是己卯年（民国二十八年）农历三月十九日。刘晓愚居士大病几个月，痛苦得难以忍受，实际上是因为恼害众生的后报、重报，转变成了现报、轻报。等到临终时，得到这样的瑞相，可以说是各个感官愉悦舒适，正念分明，舍弃生命时安详自在，如同进入禅定，肯定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无疑了。他去世后的丧葬、宴请宾客等事，都一一遵照印光老人书信中的指示，一概用素席，开创了南赣地区佛化的先河。像这样的善果和利益，虽然是因为他本人善根成熟，但是他的家眷按照正确的方法处理他的后事，好好地进行助念，也确实是极大的助缘。所以对于临终这件事，希望四众佛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及早注意。李丁氏，法名德宏，曾经嫁给扬州的李某。因为丈夫纳了宠妾，自己又没有生育，难以在家中安稳生活，于是就依靠继母丁德元居士生活。继母也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互相扶持，举止相随，将近二十年如一日。民国十七年在上海，由亲友引见给印光老人，于是一同叩求印光老人接纳并皈依，请求赐法名。印光老人也念她俩诚恳，就慈爱地答应了，并且题法名为德元、德宏。从这以后她们长期吃素、信奉佛法，修行持戒非常严谨。母女俩相互依靠，进而成为了修行佛法的伴侣。她们痛惜自己世俗的缘分福分浅薄，眷属凋零，如今遇到净土宗的好导师，如同出世的父母一般，能够依靠他为师，也算是万幸了。由此孝敬印光老人的心十分真切。论起平时的信仰、向往和修行持戒，李丁氏各方面都在刘晓愚居士之上。只是遗憾被往昔的业障所阻碍，因缘欠缺。民国二十七年夏天，看到武汉即将沦陷，她就从香港来到上海暂时躲避。因为房价过高，租房不容易，住在客栈里，费用高而且有很多不便之处。太平真老和尚，向来知道她们母女信佛真切，在这样的大劫难中，流离失所，眷属凋零，实在值得怜悯。就在寺庙里开辟了一间净室，让她们老幼五人一起居住。到了民国二十八年三月初，李丁氏忽然患了伤寒。拖延到四月中旬，医药都没有效果，病情日益加重。寺庙里佛事繁多，房屋又少，如果死在寺庙里，没有办法安顿，不得已把她送到医院。医院的章程，都依照西方的方法，处理后事和助念等事，根本无法照办。她入院两三天后，懂佛法的人不能前往。于是在四月十八日早晨，糊糊涂涂地死在了医院里，享年五十岁。像她这样向来有信心、修行持戒的人，如果临终时能得到如法的助念，往生的瑞相，应当不在刘晓愚居士之下。但因为机缘的阻碍，完全失去了助念的益处，导致她平日的信心，在今生得不到受用，只能作为未来得度的因缘，实在是可惜。通过这样的比较，确实知道临终助念的关系，实在是非常重要。虽然如此，功夫不会白白抛弃，果报也不会无端得到。世上没有无因的果，也没有无果的因。刘晓愚居士能有这样的善果和利益，应当是因为前世种下的善根在今生成熟了，所以得到了善缘眷属来成就他。李居士有这样的差错和损失，想来是因为前世破坏别人的好事，导致感召到种种不如法的时节因缘，从而成为障碍和困难。而且今生信奉三宝的一切善行，肯定可以作为未来得度的因，这是毫无疑问的。但终究不如今生就了脱生死来得直接快捷。所以印光老人常说，利益别人就是利益自己，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希望有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僧人和俗家弟子们，一举一动都要注意因果。一定要让每一步、每一个方面，都能成就往生的殊胜因缘，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原文：3477字；译文：7241字）
0855 吃素念佛修净业人，须平时事事多与净行相合，乃可往生。
曹亚伯居士，是湖北阳新人。他天资相当不错，幼年时就考中了秀才，之后就和参与武昌起义的各位人士一起，极力提倡革命。当时清廷严厉禁止革命活动，他便逃亡国外，游历了欧美各国，和孙中山总理等人士相互帮助扶持。到了民国十一年，曹亚伯居士就不再过问国事，隐居在上海。接着在昆山购置产业作为安身之所。后来受张纯一居士的劝说，开始信奉佛法，广泛阅读大乘佛教的各种经论。到了民国十八九年，他亲近印光老人之后，和我德森也十分投缘。他逢人必定用佛法去劝导，大力提倡和宣传佛法。对于佛法相关的事情，他尽力护持，不避忌讳，这也是常人很难做到的。我为江西寺庙产业的各种事情，都得到了他不小的帮助。而且他轻视钱财、看重义气，为人清高坦白，不与人争抢权利，这也是当今很少见的。可惜他做事事事草率，不依照既定的规矩，导致所做的事情大多像儿戏一样。所以他只是种下了长远的因缘，在今生很难得到实际的利益。他平日里认为自己身心都很强健，以英雄自许，期望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岁。无奈因为少年时曾沉迷于游乐（这是他自己常常高声向众人坦白承认的），过度地损耗了身体，外表看似强壮实则内里虚弱，所以晚年也常常生病。民国二十六年秋天，他稍微患了腹泻，医治得快要好了，还一再和我德森写信约定时间，要来苏州拜见印光老人，借此倾诉心中的想法。谁能想到在约定日期的前一晚，他患上了霍乱。到了约定的时间，约好的同伴去邀请他启程，却看到他即将死亡。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奄然长逝了。当时他六十二岁，仅仅活到了他预期寿命的一半，时间是八月二十五日正午。他平时所说的一切关于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都成了泡影。这就是把佛法当儿戏，在今生难以得到实际利益的铁证。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对于他不依照规矩的一切行为，应当深切地引以为戒。彭守拙居士，是江西南昌人。民国十八年，他特意来到上海挑选素厨司，到南昌开办蔬食处。因为到太平寺拜见印光老人，才和我德森认识。后来又在佑民寺开办佛经流通处。由于他做事认真，得到了各位居士的信任，所以这两处的事务都归他管理。对于佛法相关的事情，他跟随着各位僧俗人士，尽心尽力地护持和提倡。我为南赣地区寺庙产业的诸多事情，很多都依靠他设法解决，他给我的帮助也很深。但因为他儿女众多，家里没有固定的产业，维持家庭生计颇为辛劳。他自己的修行功课，虽然不能做到没有间断，但也不肯轻易放过。五十多岁时，因为长期劳累身体虚弱，常常生病。到了民国二十七年七月间，他预先知道自己往生的时间，先对家人说定了日期。到了那个时候，家人围绕在他身边助念佛号，彭守拙居士也正念分明，在大众的念佛声中，安详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因为他恭敬三宝，事事都以许止净居士为师，听说他往生时的瑞相，也和许止净居士相近（只是听到这些情况时没有做笔记，还有很多情形，不能详细叙述）。查宾臣居士，是江西九江人。他向来从事商业，家境小康。他热心公益事业，乐于行善、喜欢施舍，对于地方的慈善事业，他慷慨解囊帮助促成，曾担任九江莲社的副社长。民国二十四年，我路过九江，和他初次见面，就承蒙他特别优待。民国二十五年，他朝拜普陀山，又来到苏州，我们相识更加深入。民国二十八年春天，他在赣州避难。辗转流离，仍然一心信奉佛法，多次和我通信，略微商量一些佛法相关的事情。到了民国二十九年正月，不幸的是飞机轰炸赣州城，炸弹落在他居住的附近，他受到惊吓中风。接着又患上了脑膜炎急症，在二月二十一日申时去世。因为他平日深信净土法门，一向有修行，再加上他的眷属也稍微知道处理后事的要义。所以虽然他突然发病去世，仍然能够心存正念，毫无昏迷和挂碍的迹象，连声念着阿弥陀佛，瞑目安然而逝。像这样的情况，按照佛经教义来看，很有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瑞兆。这也是因为他平日的行为都依照既定的规矩，大多与净土修行相契合所感召来的。综合来看这三位居士，都已经在印光老人座下皈依，行了弟子之礼。对于许止净居士，他们都同声赞扬。但是彭守拙和查宾臣两位居士，一切行为大多以印光老人和许止净居士为榜样去效仿。纵然有时候力量达不到，他们也自知惭愧，不敢放纵懈怠，所以最终的结果也还不错。曹亚伯居士，在口头上对两位的称颂，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自己的行动，大多近乎草率，很少有切实的行为。再加上他向来没有如法礼拜、持诵的固定功课，而且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念佛，所以最终也没有任何效果。这足以证明佛法贵在实际行动，不是仅仅靠口头说说就能成事的。功夫不会白白抛弃，果报也不会无端得到。我德森写下这些来自我警醒，也为了告诫一切有同样毛病的人。 （原文：2841字；译文：5877字）
0856 复恩施法院院长黄晓浦居士书（附来书 法名德宏）
端午节后两天您发来的信，我拖延到大暑日才拜读，算起来时间过去了三十一天。交通竟然如此不便。在这非常时期，一切都要用非常的眼光来看待，这样心境也就开阔了。我自认为罪孽深重、业障深厚，幸运的是还能留下这条残命与您通信问候，这都是佛菩萨暗中保佑的力量啊。农历四月二十日，日本飞机轰炸恩施县城，当时是傍晚五点左右，我德宏刚从法院回到住处。警报响起，两个女儿和女仆抱着福周儿躲到了山洞里。我的小妾抱着福备儿，跟着我没有离开。紧急警报紧接着就来了，我在佛前念诵观音菩萨名号。飞机的声音在周围回响，佛座前有一张方桌，上面铺着棉絮，小妾趴在桌子下面。她忽然拉我的衣服，我低下头看她，我的头刚伸进桌下，炸弹就陆续爆炸发声了，不过声音不是特别猛烈。福备儿大声哭起来。我的背部有东西微微碰了一下，我起身一看，房门被震倒了，佛座也倾斜了，满屋子都是灰土。我的脚下有一尊小瓷观音像，我急忙捡起来揣在怀里。（去年法院寝室遭遇火灾，这尊瓷像陷在瓦砾中，却毫无损伤。）墙壁已经向外倾斜。我和小妾出门查看，才知道前后两进房屋都被炸弹击中了，房屋的栋梁和椽子都崩塌了。后进房屋的邻居又中了硫磺弹起火，我仓促地从前进房屋的木料支柱下窜了出去。小妾和邻居家的女儿，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打算抢救衣物，回到原来住处的门口，却孤立无援，不敢一个人冲进去。正在徘徊的时候，没想到四面的火挡住了去路，我急忙躲在夹墙内的烂泥沟中，闭上眼睛念佛。上下左右，火像雨一样落下来，用手一拍就熄灭了。火焰离我的头不到一丈远，热气让人非常难受。沟里的泥已经变成了温汤，衣服有一两处着火了。但我心里仍然不害怕，只是自责不应该留恋衣物，而陷入了绝境，只能静静地等待佛菩萨的救援。过了很久，南面的火势减弱了，我仗着鞋底被烂泥浸透，奋起踏火而过。走了十丈远，竟然获得了安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不过肌肉长时间被火烤，我这个胖子已经变成了瘦汉。所有的衣物、书籍，以及十多年来的日记、诗文稿，都荡然无存了。法院的文卷和器具，也都变成了焦土。又幸好行政、财政等各部的事情，都由高院第三分院院长负责。昨天接到部里的命令，分院院长和首席都被撤职了。我将来虽然会受到处分，但想来饭碗应该没有问题。法院搬到了东乡大歇场，我就在附近租了一间茅屋。借了友人的一两件衣服，同乡赠送了几件小孩的衣服。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有衣服却没有裤子。城内的商店，大部分都被炸毁了。乡下要赶场才有集市，衣料很难买到。就这样暂且过着难民的生活，时间快两个月了。想到先父八十岁的冥诞，我没有能力举办斋会，只能汇上五元钱，恳请您帮忙转请百八佛七道场，设位超度荐拔先父。又请您帮忙代购一部“吃饭家伙”（也就是六法全书）。我的二儿子本名叫福备，没想到印光老法师赐的名字也是这两个字，佛法的感应真是不可思议。我德宏自从从那场劫火中出来后，发誓终身持诵大悲咒，行走、站立、坐下、躺下，心中都默默念诵，为世界祈祷和平。只问努力耕耘，不问收获如何，您觉得这样做对吗？生养孩子要教养并重，我的小妾督促责问得很严格，紧急的时候她也知道念观世音菩萨。福周儿也会拜佛。这些情况告知您，顺便陈述一下。急切地盼望您的回信，为我开示这次火灾劫难背后因果的道理。在印光老法师面前，麻烦您代我叩问安好。前几天接到您乘坐飞机的信函，惊讶地得知您经历了危险，简直如同虎口余生，真让人不寒而栗。佛菩萨有求必应，听到众生的苦难呼声就去救苦救难，这种不可思议的感应和相通，更加让人相信并且有了证明。我德森打算撰写一篇灵感记，刊登在《佛学半月刊》等刊物上，来宣扬这件事，启发人们的信仰。居士您的善根，也可以日益增长了。只是居士您在衣物等方面遭遇了这样大的劫难，我德森远在数千里之外，实在是怀着爱莫能助的感慨。幸好全家老小都得以脱险平安无事。只是您的身体被劫火长时间炙烤，大胖子变成了瘦汉，也没有其他的伤害，那么行动应当会更加轻快，也没有什么妨碍。至于在还没有脱离火窟，最危险的时候，能做到心中没有恐惧，这是平时修持有素的表现。但只是静静地等待佛菩萨救援，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料想自己肯定没有生存的希望了，此时尤其应该专心念诵南无阿弥陀佛，或者南无观世音菩萨（随便念一个名号就可以），一心希望佛菩萨降下慈悲。如果不能脱险逃生，就专心盼望佛菩萨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还不是最彻底究竟的。幸好您得以脱险，不然的话，恐怕就会葬身火窟，而得不到往生的善果利益，那就大错特错了。一心想着佛菩萨接引往生，即便还没到往生的时候，也能够感召佛菩萨救护从而脱险。尤其希望您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那样得到的利益更大，才算是彻底究竟。至于说这次劫难的因果道理，我们从无始以来，没有不造下罪孽的，只是必须因缘聚合相遇的时候，才会承受果报。就像如今让我们遭遇这样大劫难的那些人，他们一切险恶的心思和行为，我们在往昔昏迷、不知道觉察观照的时候，纵然有轻重强弱的不同，也无非是只顾自己活着，不怕别人死去，就如同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世上没有无因的果，也没有无果的因。将来究竟应该怎样去酬偿这些因果，是在冥冥之中还是明显地显现出来，自然有相当的价值。我们深信因果丝毫不差就可以了。如果要说到底是怎样的，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平庸的僧人所能分析清楚的。您先父八十岁的冥寿，我已经写信给百八佛七道场，安排灵位进行超度荐拔。您说的“吃饭家伙”六法全书，我已经托友人代购并代寄。友人的回信，一并附上，您看了就知道具体情况了。您发愿终身持诵大悲咒，祈祷世界和平，这当然是非常好的。但在这从死里逃生后所剩的有限光阴里，尤其应该多念南无阿弥陀佛。并且把一切功德，普遍地为众生回向，一同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使得自己和他人都能得到了生脱死的究竟真实利益，这样才不辜负佛菩萨这次的慈悲救助啊。 （原文：2497字；译文：5408字）
0857 跋傅邹仁显念佛感虎捨猪记后（附来记）
傅邹仁显是江西清江县东郭村傅春浦居士的妻子。（她的丈夫傅春浦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事情，在本附录的末尾还能看到。）她为人慈祥、忠诚老实，刻苦地自我激励。信奉佛法僧三宝，念诵佛号坚持不懈。傅春浦居士去世后，她孤苦伶仃，独自一人，失去了依靠。多次经过傅春浦居士的友人帮她筹划饮食和居住的事情，却接连遭遇逆境。民国二十八年五月间，她被人送到距离樟树镇十几里的石坡里清净庵居住。傅邹仁显念诵佛号非常勤奋，闲暇时就上山打柴售卖，以此来谋取一些粮食。这个地方的乡人大多没有听说过佛名，看到傅邹仁显这样修行，都和她亲近起来。有人生病了，傅邹仁显就为他们诵经并且施药（药是由余敬西居士制作并送来的），往往有奇特的效果，十个人里有八九个人能痊愈。有一天，做完早课后，她像往常一样上山捡柴。柴已经捆好了，她扛在肩上走着，突然瞥见一丈左右前的芦苇丛里，有一个像牛一样的东西。恰好村里有两只猪在这片地方游走，那个东西就抓住了其中一只猪，眼看就要把猪吃掉了。傅邹仁显看到后，立刻大声念南无阿弥陀佛。她一开始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把猪放下了，任凭猪逃走。那个东西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傅邹仁显，傅邹仁显仔细看了看，才知道那是一只老虎。这个时候她虽然不停地念佛，但几乎念不出声音了，惊慌失措，连步子都迈不开。山下几十步远的地方，就有农民在耕田。当老虎出现和离开的时候，农民们都看到了，傅邹仁显念佛的声音，他们也都听到了。那只猪逃回了家，正好从田埂上跑过，身上鲜血淋漓，农民们都感到很惊异。大家都认为这只猪能从虎口逃生，实在是太奇怪的事情了，然而念佛的人，或许会遭遇不测。正当大家猜想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念佛声仍然在耳边响起。大家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看到傅邹仁显虽然呆若木鸡，但还在像原来一样念佛。众人走上前去询问，傅邹仁显才恢复了常态，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丢下柴就回去了。经过这次遇到老虎念佛从而解救猪脱离厄运的奇事后，石坡里的人，才知道佛的力量不可思议，信仰佛法的人从此一天天增多，施舍财物的人也不在少数。第一次布施的人，就是那只脱离虎口的猪的主人。据说那只猪现在仍然像往常一样养着。（这篇记述，是从余敬西居士多次寄来的信件中，整理汇集而成的。）傅邹仁显在民国某年，已经在南昌定恒和尚座下，请求授受三皈。民国二十四年秋天，我德森回江西经过樟树镇的时候，她跟着她的丈夫傅春浦，一同请求我为他们授五戒。从这以后她持斋念佛，勤奋精进，坚持不懈。等到去年傅春浦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她亲眼目睹了显著的瑞相，大家都感叹非常罕见，她的信心因此更加坚定。再加上她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儿女，又没有立足之地，孤苦无依，厌恶、离开娑婆世界，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心也更加急切。无奈被往昔的业障所阻碍，虽然有她丈夫的老友谢双湖居士等人，一再地维持帮助她，最终还是因为因缘阻隔，很难得到安居之所。看她历经困苦，实在是有饥寒交迫、求乞无门的艰难厄运。幸好她信佛的心很专一，善念真切，接连受到障碍，她都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给别人带来妨碍。把今生的苦乐、安危都置之度外，一心把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自己的志向。因为她这份真正的善念，所以得到了这样的感应，足以证明她往昔的业障之重。从前她所经历的逆境，实际上是因为她真正的善念感化了上天，把不堪设想的后报、重报，转变成了现报、轻报。她本来是一个连衣服、食物、居住这三方面都无法筹措，快要饿死的孤苦妇人，如今却丝毫没有刻意去贪求，自然而然地有了衣服、食物和居住的地方。虽然是因为各位善士的怜悯才得以成就这样的结果，但如果不是佛的慈悲庇佑，又怎么能达到这样呢。（按照常理，老虎是极其凶恶的动物，本来是以禽畜作为食物的。然而一听到佛名，凶恶的性情顿时消失，慈善之心油然而生，就把到嘴边的猪舍弃了。但因为老虎从来没有听过佛名，所以从林中出来看了看念佛的人，致使傅邹仁显受到惊吓，然后老虎就逃走了。南无阿弥陀佛这六字洪名的威神之力，真是不可思议。老虎尚且如此，人作为万物之灵，听到佛名后究竟应该怎样呢。如今这个地方的乡人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感化从而生起信心，那么这只老虎实际上是傅邹仁显的护法，是乡人们的导师。佛经上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以老虎这件事来证明，就更加明白了。普遍地希望那些本性最为灵慧的同仁们，能够猛然醒悟，或许就能免去被人讥笑人不如虎的情况了。）但是傅邹仁显如今已经得到了这些，如果忽然产生自满自足的心理，认为自己有了修行的功劳而自我夸耀，或者夹杂着贪求不知满足的妄念，那么就难免会触怒护法龙天，将来仍然会遭受厄运。只希望她能知道自己本来是一个孤苦的妇人，本来会成为饿死的人。如今有了衣服、食物和居住的地方，可以度日，尤其应该深深地产生惭愧之心，知道满足、适可而止，恳切地忏悔，专心致志地念佛。对于贪婪、嗔恨、愚痴等恶念，一定要期望把它们的根株都拔除干净。发起救度自己和他人的菩提大心。得到施舍的财物后，除了自己节俭、正当使用外，如果有剩余，仍然应当转施舍给孤苦贫穷的人。像这样终身践行下去，那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预期了。这样才不会虚度此生和这次的遭遇，承蒙佛菩萨的灵感庇佑，各位施舍护持的人的功德，也可以圆满成就了。 （原文：2785字；译文：6117字）
0858 藉崔居士复游居士书顺答江易园居士启
江易园居士，本来就有前世种下的善根，是一位有学问的大文人。虽然对于佛法的精深奥妙的道理，还没有深入理解（从他的演讲录中，论述三观的地方，有眼光的人，自然能知道他的佛法程度），但因为他在世俗的智慧方面聪明过人，所以对于通俗的佛法，很能够进行发挥和弘扬光大。而且他为人没有架子，和蔼可亲、谦虚有礼，绝不是那些妄自尊大、目空一切、高傲狂妄的人可以相比的。所以我德森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文章（指《三字颂》和《阳复斋诗偈初集》），就对他渴望仰慕不已。等到和他见面交谈后，越发觉得他令人敬爱。我深切地希望他能和许止净、徐蔚如、聂云台、范古农等诸位居士一样，共同成为驱除邪说、辅助正法的佛法坚固护持者（这里说的是既作为外护又兼具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人。如果只是单纯作为外护的话，那这样的人就有很多了）。无奈众生的业力感召，徐蔚如、许止净相继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聂云台居士常常生病，范古农居士身体也很虚弱。只有江易园居士还健在，各方面都还好。但因为他的好奇心太重，以至于被扶乩用的木笔和沙盘所迷惑。又因为他善于恭维别人，致使那些狡猾的人，就借助所谓灵鬼的力量，用恭维的话作为诱饵，让他深深地陷入其中，于是就一错到底、执迷不悟。即使是他生平最崇拜、信奉的印光法师，多次像吹动智慧之风一样，极力地扫除他的错误观念，都不能驱散他心中的迷雾。我德森自己思量着，我的学识浅薄，就更不用说能改变他了。所以他错误地认为扶乩得来的话语，就如同佛法的慈悲之云，和真正的佛法毫无二致，他曾经写信恳请太平真老和尚和我，向印光老人从中疏通，希望能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仍然保持联系。我也急切地想要回信答复他，希望他能走出困境，走向正途。再三深入思考，我人微言轻，实在很难着手解决这件事。幸好有崔澍萍居士，他本来是长久侍奉江易园居士的人（江易园居士的演讲录，大多是他记录的），还能够区分邪正、真伪，不被那些错误的观念所蒙蔽。看他回复有维居士的信，费尽心思，真诚地直言相劝，可以说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就借着这个机缘，减少笔墨把这封信公开，作为我答复江易园居士最诚恳的忠告。还有进一步要说的是，江易园居士的诗中说：“卅年儒佛颇沉思，佛鬼天渊岂未知。念佛持斋云鬼教，斯言何异谤阿弥。”从这里更能知道江易园居士还缺少辨别佛法的眼光。为什么呢？《楞严经》第九卷中，在论述想阴区宇和十种阴魔的地方，每一段都说，天魔等到有机可乘的时候，就会飞遣精气附着在人身上，让人嘴里说着经法，而这个人自己却不知道被魔所附着，还自称得到了无上涅槃的境界。这就是可以剖析出江易园居士错把错误观念当作正确标准的铁证。对于这个道理他不了解，也难怪他会一错到底、执迷不悟了。何况如今人心不古，人们专门把投机取巧当作能事。请江易园居士熟读《楞严经》，精心研究其中的义理，一定要达到深刻了解魔事的细微和险恶才行。如果他仍然认为木笔和沙盘能够代替佛来宣扬佛法，认为它们的言论超过了像印光老人那样具备正确见解、修行和理解相互呼应、苦口婆心、表里如一的人的佛法言论，除了像提婆达多那一类的人之外，我断定没有其他人会这样认为。为什么念佛持斋的话语，当今的善知识说的就不值得依靠，一定要是木笔和沙盘所传达出来的才能够取信于人呢？如今我如此详细地公开这些内容，正是因为江易园居士高尚不凡，希望他能抛开木笔和沙盘，再专门以念佛持斋的方法，来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那么这不只是佛法修行法门的幸事，实在是天下众生的幸事啊。我这小小的一番诚意，希望您能体谅。 （原文：1877字；译文：4177字）
0859 答周群铮居士书
您来信中说，在如今末法时代，那些持有邪见的魔党之人，往往身体安泰、体格健壮。而真正有正信的人士，反而会多病多烦恼。这难道不是既定的业力导致的吗，真让人叹息不止等等话语。我的看法却与此相反。为什么呢？一方面是由于前世既定的业力驱使，再加上因果关系复杂，我们这些肉眼凡胎的普通人，终究是不能明白其中的究竟。戒贤论师和玄奘法师，他们前世种下的善根在今生显现，他们的善根和福德到底是怎样的呢？尚且还必须承受重病的痛苦，偿还清往昔所造下的杀生之业，才能够往生到兜率内院，依次进行修行，最终圆满成就菩提佛果。我们这些人业障深重，论起正信的修行功夫、福德和智慧，都远远比不上戒贤、玄奘等古代大德。何况我们身上的恶行虽然少，但心中的恶念其实很多。（这是我德森自述自己的内心行为，而且我口业方面也常常犯错。每次读俞净意公遇到灶神的记载，都不禁毛骨悚然。）纵然有发心修行，也很难做到真切。如今想要依靠净土宗横超三界的法门，完全仰仗佛的力量，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于是就感得佛的慈悲庇佑，使得原本要沉沦在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遭受剧烈痛苦的后报和重报，转变成了今生疾病缠身的现报和轻报。这样或许在这一生，就能了却那百千万劫都不容易了却的生死大事。这正是佛的慈悲摄受，有求必应，有感就会相通。（许止净、聂云台二位居士的菩提心，以及他们的一切修行实践，我德森常常觉得惭愧，自愧不如。而这二位居士病苦缠身的程度，实在远远在我们之上。我德森经过长时间的深入思考，再用社会上人心和事实来证明，才知道造作孽业很容易，但要偿还果报却实在艰难。这才相信这二位居士的病苦，确实是重业轻报，并且因此得到了超凡入圣的殊胜利益。至于那些邪魔之人身体健康，一方面或许是今生的恶果还没有成熟，依靠前世的福报支撑着。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恶心过于猛烈，天道自有巧妙安排，让他们的凶恶之德更加深厚，以便让他们更快地堕入三恶道。不管怎样，他们将来要承受的苦果，我们也绝对不愿意承受。世上没有无因的果，也没有无果的因。而且报应的显现是在冥冥之中还是明显呈现，是来得迟缓还是迅速，实在是因为因果关系复杂所导致的。我们这些肉眼凡胎的普通人，不容易辨别清楚，千万不要产生误会。）我深知这些道理，所以虽然被病魔缠身困扰，痛苦了一整年，身体虽然难受，但心里实际上是庆幸和高兴的，没有丝毫的怨恨和嗟叹之意。只是依照着随缘消除业障，不造作新的灾祸，一定要期望把沉重的业债以较轻的方式偿还，对于那些怨家债主，要一一宽恕他们，和他们一同实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愿望才罢休。我的愚见就是这样，不知道您这位高明的人认为怎么样呢？ （原文：1377字；译文：2970字）
0860 普陀山天华禅院承顶上海崇宁庵募捐启
观世音菩萨，立下的誓愿宏大而深远，听到众生的苦难呼声就前去救苦救难。《法华经·普门品》中的偈语说：“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这是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亲口说出的诚实话语，在三千年前，以偈语回答无尽意菩萨的明确记载。像这样的灵验感应，历史典籍中所记载的，清清楚楚可以查考。直到现在，更有事实来证明这一点，尤其让人相信并且有了证据。普陀山天华禅院的住持修田大师，我德森在民国十五六年的时候，在法雨寺协助印光老法师校对《文钞》，校订《山志》时，就和他住在同一个地方。我劝他念佛、念观音菩萨，他便生起了信仰和向往之心。到了今年，因为时局的关系，修行所需的道粮没有着落，他特意从普陀山乘坐轮船到上海来磕头募捐。恰好他所乘坐的华民轮，因为年久破旧，水灌进了船舱里，在舟山洋面触礁沉没了。当时正值黑夜，看不清方向，几百名乘客惊慌失措，都呼喊着救命。修田大师因为知道观音菩萨的灵验感应，于是就劝大家一同念诵观音菩萨的圣号，来祈求救援。因为灾祸迫在眉睫，大家都怀着信仰一同念诵的人很多。有将近二百人，在黑夜中，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得到了一根绳索，依次沿着绳索下到礁石上，爬行着登上了山。剩下将近一百人，葬身鱼腹。这件事早就见诸报端了，只是不知道修田大师也是劫后余生的人之一。等到修田大师转乘其他轮船抵达上海，恰好城内大东门的崇宁庵，有退让出庵并让他人承顶的提议。修田大师心想像这样年年磕头募捐，实在是感到困难。如果想办法承顶下这座庵，作为天华禅院的下院，那么天华禅院的僧众，双方可以往来，用崇宁庵收入的剩余部分，来补助天华禅院的斋米，作为一劳永逸的办法，也是很妥当的。和各位护法善信商量，很多人也都表示赞同。无奈承顶的费用和修补的费用，需要几千块大洋，因此嘱托我德森简略地叙述一下这件事的缘起，以便进行磕头募捐。于是我就把修田大师信念观音菩萨得以庆幸重生的灵验感应经过，大概叙述了一下。只希望各位护法官员、善男信女，听到这位大士（观世音菩萨）听到众生苦难呼声就救苦救难的灵验事迹，一同发起信心。在这崇奉佛法僧三宝的特别因缘下，乐意促成这件事。发起如同与众生一体的慈悲之心，捐出无尽的财富。这样做的功德，只有佛才能证知。特此发起这个募捐启事。 （原文：1157字；译文：2417字）
0861 答曾怡芝居士四问
第一，灵岩山举行佛七法会时，会多一次回向。（其他地方很多也有这样做的）也就是每天正午之前，上完供之后，紧接着到牌位前进行荐食（就算是为在世者祈福的延生佛七，也不妨附带供食来追荐祖先等牌位），这也算一次回向。每天除了早晚的功课之外，要诵六枝香，这次回向在第二枝香之后。上完供、荐食结束后，稍微停留片刻，就吃午饭。第二，早晚功课的时候，为亡者称名回向。我德森则是按照普通丛林的功课来做，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早课结束，礼拜祖师的时候，快结束时，有各自为亲生父母，礼拜佛祖三拜，祈求往生净土的话语。所以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就算是一个人单独做完早课，也照常礼拜祖师（比跟随众人做功课的时候内容更多、更详细完备）。礼拜结束后，就逐一称名礼拜佛祖，为他们回向。如果是为父母回向，那么在礼拜的时候心中默默念诵并观想：代为亲生父母，礼拜佛祖三拜（如果是一拜的话，就说一拜），忏悔业障，解除无边的罪业，消除过错，脱离苦难的境地，祈求佛祖慈悲怜悯并摄受他们，早早地接引他们往生净土。（一边礼拜一边默默念诵，心中同时想象父母的形象，和自己一同在佛祖面前礼拜。一拜是这样，每一次礼拜都是如此）。为父母回向是这样，为其他人回向也是如此。甚至做到对怨恨的人和亲人一视同仁，以及对法界的一切众生，依次普遍地为他们称名礼拜佛祖并回向。就算不是初一和十五，像每天早晚功课，到三皈依结束，如果不礼拜祖师，也要代为亲生父母，以及关系重大的恩人（或者有特别因缘的，比如刚去世的亲友等），都像这样进行回向。这是我德森没有师承教导，完全按照自己的见解来做的（灵岩山每晚的大回向，也有三拜），按照道理来说应当没有什么妨碍。回向结束后，或者就礼拜佛祖三拜然后退下，也是可以的。我德森则是再礼拜观世音菩萨，持诵大悲咒、往生咒等，来祈求世界和平，自己和他人都能免除灾难等功课。（灵岩山的功课，名为《灵岩念佛仪规》，今年夏天早已出版。可惜现在不能寄给你，等可以寄的时候，顺便寄几本给你，你就知道了）。第三，关于荼毗（火化）这件事，对于僧人和俗家弟子来说都没有妨碍。在西域，人死后，埋葬的方法有四种。一是水漂，把尸体投进江河里，用来喂鱼鳖（这需要靠近大的江河才行，在偏僻山区的小溪，就不适合这样做）。二是火焚，用火焚烧尸体，希望能破除对自我的执着（这种方法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三是土埋，挖个土坑把尸体掩埋起来，使尸体不暴露在外（这也是比较普通常见的方法）。四是林施，把尸体放置在树林间，让鸟兽来吃（这需要在深山大泽的地方才行。终究比不上前三种方法妥善）。我们国家向来以土埋为主（读孟子的《盖上世常有不葬其亲者》这一篇文章，就知道原因了），其实仍然不如火化来得完美。而且自从佛法传入中国，僧人都是进行火化，这就是取用破除自我执着的意义。人的烦恼和生死，完全是以对自我的执着和对自身的见解为根本。就算是像淫欲这样的大患，也仍然是从对自我的执着和对自身的见解产生的。如果对自身的见解和对自我的执着破除了，淫欲又从哪里产生呢。所以在唐宋时代，深知佛法的高人达士，虽然没有出家，也常常主张火化。后世很多人不乐意这样做，就是因为固执地坚守对自身的见解和对自我的执着。对自身的见解太重，实在是修行的一大障碍。而你来信中所说的，居士大多没有断除欲望，认为色身不清洁，不适合火化，这也不是普遍适用的观点。普通的凡夫俗子，是由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假合而成的身体，没有达到业障消除、情执空无的境界，不管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身体都是由腥臊臭秽的脓血构成的。身体就算断除了欲望，按照凡夫愚人的浅近见解来谈论，比起有贪欲的人，稍微显得清洁一些。然而心中的欲望没有完全消除，那么污秽就仍然存在。如果依据高深的佛法道理来谈论，四大本来就是空的，五蕴也并非实有，一切诸法都是由因缘和合而生，都没有自性。诸佛的正遍知海，存在于一切众生的心想之中。只要一念回光返照，就如同本来就已经获得。毗卢遮那佛的微妙体性，在整个法界完全彰显。本来就没有生、灭、增、减的差别，又哪里有僧人和俗家弟子、污垢和清净的差异呢。所以《心经》中说，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就是指这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的真如实相的本体。我们这些人迷失了真实而追逐虚妄，背离了觉悟而与尘世相合，以至于在生死中流浪，没有出离的期限。如今想要返回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了却生死，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必须把破除对自身的见解和对自我的执着，作为最初的下手功夫。因为这个缘故，凡是学佛的人，如果知道要让神识（灵魂）有好的归宿，不管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都应当进行火化。不仅没有妨碍，确实有实际的益处。（对于今后的环境来说，尤为合适。因为铁路的修建经过，常常导致尸体暴露在外。就算是在大都会，棺材价格昂贵，寻找埋葬的土地也尤其困难，恐怕就算不是佛弟子也应当遵循火化的方式，只是必须要找到良好的焚化方法才重要）。至于眷属不忍心，也仍然是因为不懂得注重神识的归宿，以及不明白对自身的见解和对自我的执着是祸患等道理导致的。如果稍微有点了解，对于本人来说则会唯恐抛弃身体不够快，对于眷属来说也应当好好体会亲人的心意，又怎么会产生丝毫的留恋呢。第四，在家的优婆塞和优婆夷（男居士和女居士）入殓时的衣冠，既然知道必须破除对自身的见解和对自我的执着，那么衣冠随便一些就可以，这就更不用说了。一生依赖用来做一切事情的色身，都可以像遗弃一样舍弃。而包裹这虚幻身体的身上的衣冠，又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呢。（孔子对于人在世上，尚且不把穿破衣服、吃粗劣食物当作耻辱。何况人已经死了，那些随着会腐烂的死尸一起入殓的衣冠呢）。依照我的愚见，一定要把节省作为上策。宁可把制作新衣冠等的费用节省下来，用来做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以及救济饥寒困苦等慈善事业，用来帮助亡者的神识有好的归宿，这和浪费钱财进行厚葬相比，得失简直是天壤之别。就算必须稍微顺从为人子女的世俗情感，不能因为重视神识，而废弃外在的形式礼仪，也可以顺从亡者的心愿，僧人的服装或者俗家的服装，都没有问题。但总之不要涉及浪费钱财。就算亡者主张的事情有接近浪费钱财、从厚办理的情况，也必须好好地进行解释，让他不执着于对自身的见解才可以。如果顺从他贪恋厚葬的想法，助长他对自身的见解和对自我的执着，这也是往生的障碍，仍然是不合适的。如果亡者自己主张薄葬，那么就没有对自身见解的牵累，而穿着僧装或者俗装，都没有妨碍。我的愚见就是这样，不知道您这位高明的人认为怎么样呢？ （原文：2943字；译文：6146字）
0862 傅春浦居士生西记（民国二十七年九月述）（余蕅生，陈展西同记）
傅春浦居士，名川，号春浦，是江西清江县东郭村人。他幼年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聂太夫人坚守节操，辛苦地教养他。他学习法政和巡警学，多次担任清江县署科员、万载株潭镇警察分所所长、樟树义务学校校长等职务。他在县城居住了很多年，参与了各项公务，官员和绅士都很倚重他，遇到大的疑难问题，常常找他一起商量解决。聂太夫人向来信奉观音大士，吃素食并念诵佛号。民国十七年，聂太夫人卧病在床，傅春浦居士发愿朝拜普陀山，结果母亲不用吃药就痊愈了。民国二十年九月，他就到普陀山还愿，礼拜梵音洞时，感应到菩萨示现出白衣手持净瓶和杨枝的形象。他又祈求能明白自己的前世命运，见到一个衣服破烂的头陀。于是他领悟到轮回不是虚假的，生出脱离娑婆世界的念头更加强烈了。他得到月净法师的书信介绍，到苏州报国寺拜见印光法师和德森法师，才听闻净土宗的佛法要义。后来弘化社出版的典籍，都赠送给他一些。因此他对佛法的信仰和理解日益增加，于是写信恳切地请求皈依。德森法师为他取法名禅川，字航西。又承蒙德森法师路过樟树的时候，为他授优婆塞戒。从此他怀着信仰和愿力念佛，勤奋精进，坚持不懈，这得益于德森法师的启发教导很多。民国二十二年，他担任鹿江念佛林的宣讲主任，引导和劝导众人，跟随他学习的人很多。傅春浦居士家境向来贫寒，身体虚弱且常常生病。他每次想要出家，都苦于没有合适的寺庙。他常常到余蕅生家看病，余蕅生告诉他时机和因缘，不是可以强求的。然而他厌恶污浊、向往清净的心已经很深，减少寿命以求往生的愿望也更加强烈。他礼拜和观想，一定期望早早承蒙佛的接引，直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今年春天，他梦见观音菩萨给他启示，说时间在七月。等到盂兰盆会之后，他就生病了，于是一心念佛，忘记了自己的痛苦。二十三日，亲戚朋友为他助念，他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去世了，但过了一段时间又苏醒过来。他请永泰大宝殿的大仁师来，把自己火化的事情托付给他。二十六日他又病情危急，家人哭泣。傅春浦居士笑着制止他们说，我会在地藏菩萨圣诞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到了那个时候，他端坐在椅子中，结着弥陀印，凝视着佛像，安然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他全身都冷透了，只有头顶门还是温热的，面容光彩润泽，比平时还要好看。闰七月初二日，樟树通慧寺的住持大松和尚及大仁师都来了，料理他入龛的事情。为他摆成趺坐合掌的姿势，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前一天还是狂风暴雨，等到子时点火火化的时候，天空忽然变得光明。有一种浓郁的异香，不是檀香也不是兰花的香气。有一道白光从龛中射出，向西而去。在初秋炎热的时候，他死后经过三四天，尸体没有腐烂发臭，反而散发出异香，如果不是佛法灵异，怎么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呢。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赞叹不已并心生敬意，称赞佛法真的是不可思议。傅春浦居士享年四十八岁。余蕅生说，在末世念佛的人很多，但成就往生的人很少，这是因为没有真正的信仰和恳切的愿力的缘故。孟子论述大丈夫，必须做到富贵不能使他迷惑，贫贱不能使他改变志向，威武不能使他屈服。世间的道理尚且如此，何况是求生净土、超脱凡俗成为圣人的佛法呢。傅春浦居士对于贫穷、疾病和家庭的拖累，一概置之不顾，急切努力地，只是一心念佛，面对讥讽侮辱和挫折，百折不回。最终他预先知道自己往生的时间，瑞相显著，足以作为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据。如来有着彻底的慈悲之心，不用别人询问就主动宣说的净土法门，真的是末世众生脱离苦海的捷径。只要有坚定的决心，绝对不会欺骗人，古人确实没有欺骗我们。我余蕅生能够和傅春浦居士交往，实际上是受到他的熏陶才生起对佛法的信仰。我高兴地看到他捷足先登往生西方，也努力抑制自己对他去世的悲痛之情。把他的事迹记录下来激励世俗之人，也用来警醒自己。 （原文：1777字；译文：3754字）
0863 聂云生居士生西记（陈展西记）
聂云生居士，名传曾，号云生，是江西清江人。他幼年时父亲就去世了，受到母亲的教养。他端庄持重且爱好学习，在光绪甲辰年考中进士。在湖北做官的时候，他的长兄去世，他便返回了家乡，后来被选为江西咨议局议员。进入民国后，他又成为省议会议员。在任职期间，他都能尽到自己发表言论的职责，不会态度含糊、游移不定。在筹安会的时候，有人用贿赂的方式拉选票，劝人支持袁世凯称帝，如果投票支持，马上就能得到千金，如果违抗，就会被士兵劫持。聂云生居士竟然直接拂袖而归，他所坚守的原则常常如此。他喜欢写作古文辞，但如果不是和世道、道德规范有重大关系的事情，他不会随便写作。在最近的二十年来，他专心研究佛教经典，选取《法华经》《楞严经》《金刚经》《圆觉经》等诸多大乘经典，循环往复地持诵，而最终归向于净土宗的五经，长期吃斋念佛并且有固定的功课。他读了印光法师的《文钞》后，遗憾自己没能亲自受到印光法师的教诲。丁丑年的时候，他祈祷下雨如愿以偿，于是成立了膏雨念佛林。他常常到樟树镇鹿江念佛林演讲，感化了很多人。己卯年夏天，他多次患上泄泻的病症，他自认为坚定地立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便不再寻求灵验的药物来治疗。十月的时候，他衰弱生病的情况更加严重，多次梦见佛菩萨示现，自己知道往生的时间到了，便口授遗嘱，请来僧侣、亲戚和朋友，带领着儿孙一起念佛。在他病情危急的时候，气息逐渐微弱，仍然能够以金刚念（即默念）的方式念佛，毫无痛苦。他正念分明，一心不乱，舍弃生命的时候安详自在，如同进入禅定一般。他全身柔软，头顶门最后才冷却下来。脸色愉悦，仪表姿态如同生前一样。所有这些祥瑞的迹象，都和往生的验证事例相吻合，按照《观无量寿佛经》来考察，他往生的莲品必定很高。这确实是因为净土法门，凭借着自己的愿力和修行感应佛的力量，所以能够在今生就达成往生的目的。聂云生居士出生于清同治八年己巳年，在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年，十一月初一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享年七十一岁。他所著的《思补堂诗文日志》，很多内容都阐明了净土宗的教义，藏在家里。 （原文：795字；译文：1707字）
0864 阿弥陀佛百颂
阿弥陀佛，修习净土法门的行持，内心一片虚空寂静，身、口、意三业都清净无染。阿弥陀佛，修行布施的波罗蜜，对内对外的一切都能舍弃，心中没有执着和牵挂。阿弥陀佛，修行持戒的波罗蜜，超越了持守戒律和触犯戒律的分别，彻悟了真实的佛性。阿弥陀佛，修行忍辱的波罗蜜，既然自我的见解已经空无，又哪里会有他人的违逆忤逆呢。阿弥陀佛，修行精进的波罗蜜，心中一念不生，一切的修行善行都已具备。阿弥陀佛，修行禅定的波罗蜜，无论动静都能脱离本体的执着，清醒和寂静都不依附。阿弥陀佛，修行智慧的波罗蜜，五蕴（色、受、想、行、识）都已证得空性，不涉及迷惑和觉悟的分别。阿弥陀佛，圆满地施行四摄法（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对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都平等地接纳和度化。阿弥陀佛，圆满地修行一切善行，恩泽惠及九法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没有不周到的地方。阿弥陀佛，所行的一切毫无阻碍，对于一切的佛法，都获得了大自在的境界。阿弥陀佛，圆满成就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无论是上圣还是下凡的众生，都能一同登上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号称无量寿佛，他极乐国土中的人民，寿命也是无数的。阿弥陀佛，号称无量光佛，往生到极乐净土的众生，那光明又怎么能够衡量呢。阿弥陀佛，号称无边光佛，他的光明普照一切、遍摄一切，涵盖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以及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阿弥陀佛，号称无碍光佛，哪怕是山河大地，也完全不能遮挡妨碍他的光明。阿弥陀佛，号称无对光佛，其他诸佛都比不上他，其余的又有谁能担当呢。阿弥陀佛，号称炎王光佛，他的光明清凉，明亮而辉煌。阿弥陀佛，号称清净光佛，圆满地脱离了空和有的执着，彻底地显露了真如永恒的本性。阿弥陀佛，号称欢喜光佛，彻底地证得了永恒的安乐，完全没有迷惑和灾殃。阿弥陀佛，号称智慧光佛，彻悟了真理、消除了迷惑，光明普照十方世界。阿弥陀佛，号称不断光佛，圆满地证得了法身、般若、解脱这三德，忘却了断续的分别。阿弥陀佛，号称难思光佛，九法界的众生，有谁能够赞扬他的功德呢。阿弥陀佛，号称无称光佛，除了十方诸佛，没有人能够表彰他的殊胜。阿弥陀佛，超越了太阳和月亮的光明，一道光明平等地照耀，慈悲救济没有尽头。阿弥陀佛，宏大的净土世界敞开，孤苦无依的众生，都能登上那宝莲台。阿弥陀佛，度化众生的愿念深切，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初心。阿弥陀佛，他的恩德无与伦比，十方三世的众生，都蒙受他的庇佑。阿弥陀佛，他的国土庄严无比，正报（佛菩萨等有情众生）和依报（国土、山河等无情世界），都远离一切可被讥讽嫌弃之处。阿弥陀佛，楼阁的大门敞开，前来的众生都能一同进入，又何止是善财童子呢。阿弥陀佛，他的国土气候调和，完全没有寒冷和暑热，有着高山和长河。阿弥陀佛，他的佛法中事理都极为深奥，贯通了禅宗、教宗和律宗，超越了过去、现在和未来。阿弥陀佛，他金色的手臂常常垂下，普遍地迎接前来的有缘众生，不会错过时机。阿弥陀佛，他白毫的相光，照耀着那些真正修行的人，让他们不缺衣少食。阿弥陀佛，心能作佛、心就是佛，如果执着于“是”而废弃了“作”，那就是种下了地狱的种子。阿弥陀佛，就如同月亮在天空中，普遍地印照在众多的水面上，其中的微妙之处无法用言语诠释。阿弥陀佛，就像一片雪花落入洪炉之中，无边的罪障，立刻就会消灭。阿弥陀佛，修行的精妙真谛在于，都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阿弥陀佛，他包罗了万法，就如同水中的沧海，药中的最上妙药（伽陀）。 （原文：1040字；译文：2300字）
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一
0865 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序
灵岩山的印光老法师严格持守毗尼戒律，大力弘扬净土法门，他的言论成为世间的准则，行为成为修道的典范。他凭借文字般若的智慧，广泛地度化众多的人，佛法的恩泽如同普降的甘霖，僧俗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都推举他为莲宗的第十三祖，这在近代以来，是从来没有过的。我自己在二十岁左右就发愿皈依佛门，只是可惜善根微薄，一直拖延没有实现。民国三十一年的时候，外敌入侵，生灵遭受苦难，各种痛苦交织煎熬，没有办法排遣和摆脱，重新阅读印光法师的《文钞》，一下子有所醒悟。于是诚心归向，开始念佛、吃素，这都是印光法师《文钞》给予我的恩泽。从那以后，偶然在丁福保居士那里，看到印光法师的亲笔书信二十多封，这些都是《文钞》正编和续编两编中没有收录的。我因此想到这些遗稿是佛法传承的寄托，怎么能任凭它们散失呢，于是小心地抄录保存了副本，这就是我搜辑这部《文钞》第三编的开端。印光法师往生西方之后，《弘化月刊》征求他的遗稿，大家纷纷响应投稿，收获非常丰富。尤其是灵岩山的妙真和尚，杭州的修仑法师都把他们所保存的印光法师的遗稿给我看。各方把印光法师的手迹或者副本赠送给我的，也不少于四五十人。我费尽心思地搜求，总计得到书信将近七百封，杂文一百三十篇，它的篇幅和《增广文钞》差不多，把它命名为《文钞》第三编。我珍惜地收藏着它，等待着殊胜的因缘。如果这部《文钞》第三编真的能够问世，将会大大有助于净土宗的弘扬，以及佛法修行法门的维护。我花费数年时间抄写编辑，心中小小的意愿是，希望能把东土三千世界，都种上西方极乐世界的九品莲花，让大家共同沾受佛法的利益，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公元一九五零年庚寅年十一月初四日，是印光老法师圆寂十周年，作为他未曾亲自受教但十分敬仰他的弟子，上虞的罗邕鸿涛顶礼恭敬地写下这篇序文。 （原文：690字；译文：1422字）
0866 附记
这次印刷发行的印光法师《文钞》第三编，是苏州灵岩山仅存的孤本，是由罗鸿涛居士编辑的印光法师遗稿，慧容法师缮写的本子，增加了上海护国息灾法会的法语以及《德育启蒙》这两编内容，因为这两部分内容早就有单独发行的本子，是罗鸿涛居士的稿本中没有收录进去的。排版的规格全部依照《文钞》初编和续编的标准来进行。参与校对的同仁们由于受限于自身水平，出现错误和遗漏是难以避免的。殷切期望十方的僧人和俗家的教友们，能够不吝惜地给予指导和教诲，以便在再版的时候进行改正，内心充满了恳切的祈祷之情。这是福建莆田广化寺所发出的公告，时间是一九九零年的仲冬时节。 （原文：327字；译文：554字）
大师自述
复弘一大师书
致真达老和尚书
复德森法师书一
致德森法师书二
致德森法师书三
致德森法师书四
复如岑师代友人问书
复如岑法师书
复应脱大师书一
复应脱大师书二
复应脱大师书三
复应脱大师书四
复明心师书
复明性大师书
复义通法师书一
复义通法师书二
复传度和尚书
复尘空法师书一
复尘空法师书二
复秉初和尚书
复宗灵法师书
复妙莲和尚书
复宝静法师书
复太虚法师书
复道传大师书一
复道传大师书二
复显荫法师书
复谛醒法师书
复恒惭法师书一
复恒惭法师书二
复明道法师书
上段执政书
与高鹤年居士书一
复高鹤年居士书二
复高鹤年居士书三
复高鹤年居士书四
复高鹤年居士书五
复高鹤年居士书六
复高鹤年居士书七
复高鹤年居士书八
复叶玉甫居士书
致关絅之居士书一
致关絅之居士书二
致关絅之居士书三
致关絅之居士书四
复关絅之居士书五
致（关絅之，王一亭）二居士书
复丁福保居士书一
复丁福保居士书二
复丁福保居士书三
复丁福保居士书四
复丁福保居士书五
复丁福保居士书六
复丁福保居士书七
复丁福保居士书八
复丁福保居士书九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一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二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三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四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五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六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七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八
致丁福保居士书十九
复屈文六居士书一
复屈文六居士书二
复屈文六居士书三
复许止净居士书
复焦易堂居士书
复潘对凫居士书一
复潘对凫居士书二
复潘对凫居士书三
复周浦陈家骏居士书
复屈翰南居士书
复神晓园居士书
复许焕文居士书一
复许焕文居士书二
复朱仲华居士书一
复朱仲华居士书二
复朱智贞居士书一
复朱智贞居士书二
复陈渭恩居士书
复何希净居士书
复张佩芬慕兰居士书
复王照离居士书一
复王照离居士书二
复景正伦居士书
复蔡锡鼎居士书一
复蔡锡鼎居士书二
复蔡锡鼎居士书三
复刘德惠居士书
复刘蓉阁居士书
复李尔清居士书
复黄子云居士书
复（沈净心，金谈）二居士书
复严文朴居士书
复胡慧彻居士书一
复胡慧彻居士书二
复胡慧彻居士书三
复胡慧彻居士书四
复万梁居士书一
复万梁居士书二
复万梁居士书三
复顾宗况居士书
复夏寿祺居士书
复穆宗净居士书一
复穆宗净居士书二
复穆宗净居士书三
复穆宗净居士书四
复穆宗净居士书五
复穆宗净居士书六
复高慧荫居士书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一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二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三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四
复罗省吾居士书一
复罗省吾居士书二
复吴思谦居士书
复孙艺民居士书
复章以铨居士书一
复章以铨居士书二
复章以铨居士书三
复徐志一居士书
复王海泉居士书
复周善昌居士书一
复周善昌居士书二
复周善昌居士书三
复周善昌居士书四
复陈慧恭居士书
复陆培谷居士书
复季国香居士书一
复季国香居士书二
复黄葆戉居士书
复宁德晋居士书一
复宁德晋居士书二
治疟疾神方
复宁德晋居士书三
复宁德晋居士书四
复宁德晋居士书五
复宁德晋居士书六
复宁德晋居士书七
复宁德晋居士书八
复宁德晋居士书九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一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二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三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四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五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六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七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八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九
复吕智明居士书
复钱士青居士书一
复钱士青居士书二
复钱士青居士书三
复智（牧，声）二居士书一
复智（牧，声）二居士书二
复罗智声居士书一
复罗智声居士书二
复罗智声居士书三
复罗智声居士书四
复罗智声居士书五
复李慰农居士书一
复李慰农居士书二
复李慰农居士书三
复李慰农居士书四
复李慰农居士书五
复李慰农居士书六
复李慰农居士书七
复冒善甫居士书
复东海居士书
复陈飞青居士书一
复陈飞青居士书二
复陈飞青居士书三
复陈飞青居士书四
复霁清居士书
复玉长居士书
复傅慧江居士书
复杨慎予居士书
复（了凡，冶公）二居士书
复熊赫居士书
复宗愿居士书
复罗铿端居士书一
复罗铿端居士书二
复慧清居士书
复胡宅梵居士书一
复胡宅梵居士书二
复胡宅梵居士书三
复岳明寿居士书
复周子秀居士书
复周志诚居士书一
复周志诚居士书二
复蒋德泽居士书
复庄炳火居士书
0867 大师自述
民国二十八年冬天，有一位外国人某氏来到灵岩山，拜见大师并有所询问，他们相互用笔交谈，大师自述了大致的经历和修行的誓愿如下。经历方面，大师在光绪七年出家，光绪八年受戒，光绪十二年前往北京红螺山，光绪十七年移住到北京圆广寺，光绪十九年到浙江普陀山法雨寺，住在闲置的寮房里。三十多年来不担任寺内事务，到了民国十七年，有广东的皈依弟子打算请大师前往香港，于是大师离开普陀山，暂时住在上海太平寺。民国十八年春天计划前往香港，因为印刷经书的事情没有成行。民国十九年来到苏州报国寺闭关。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为了避难来到灵岩山，到现在已经满两年了。如今已经是朝不保夕，只能等待死亡罢了。这就是大师五十九年的经历。在一生的行事方面，大师一生不与他人结成社会团体，就连中国佛教会，也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列入其中。在近来的行动情况上，自从来到灵岩山，任何名胜古迹，大师都不前往游览。因为大师的志向是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把名胜古迹放在心上的缘故。在日常行事上，大师每天根据自己的能力，念佛并且持诵大悲咒，以此作为自利利他的方式。大师一生不收一个剃度的徒弟，也不接管住持一座寺庙。在主义及念佛教义方面，大师对一切人，都以相信净土法门的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来劝导。无论出家还是在家的人，都以各自尽到自己的职责为首要之事。遇到父亲就谈应当慈爱，遇到儿子就谈应当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要温和，妻子要柔顺，主人要仁慈，仆人要忠诚。人无论高低贵贱，大师都把这些道理告诉他们。让一切人先做世间的贤人、善人，这样才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大师并不和人说那些做不到的大话，任凭别人说自己是百无一能只会吃饭的僧人，以上就是大师自述的大概内容。 （原文：742字；译文：1313字）
0868 复弘一大师书
昨天收到您的来信，以及新旧的颂本，没有差错，请不要挂念。您信中所说的用心过度的情况，我印光早已预料到了，所以才有让您只写一本的说法。因为您太过细致，常常有一些不需要认真对待的事情，您还是不肯不认真处理，所以才导致身体受到损伤。看您的气色和体力，似乎应该平息心思，专心一致地念佛。其他的佛教经典，以及现在所传播发布的书籍，一概都不要看，以免导致分心，这样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能够顺应时势的人，需要了解时事。而你我没有能力处理事务，况且又身处事情之外，本来就应当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边不去过问，一心念佛。期望自己和他人都能共同获得实际的利益，这才是独一无二的行事准则。 （原文：292字；译文：491字）
0869 致真达老和尚书
我印光三四十年来承蒙兄长您的照顾，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今天早晨我的精神突然变得十分疲惫，就好像即将死去一样，因此我把上海的各种繁杂事务大概地交给了德森法师处理。过了两个小时，又觉得这些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不会马上就死，但死亡终究是免不了的，所以不妨预先和您谈一谈这些事情。我生性不喜欢多生事端，我死了也就如同死了一个平常人一样，如果不是这样（大张旗鼓地处理后事等），那便是给我印光增添罪过了。 （原文：231字；译文：363字）
0870 复德森法师书一
你寄来的附录，昨天下午两点钟之后才收到。因为和客人谈话时间太久了，我没有精神去看。今天早晨我逐一地看过了。正好孟庵过来让我看，他对这个附录赞叹不已。《续钞》的上本已经确定好了，如果下本多次附加的文章很多，那么上下两本的厚度就不一样了。应该把这个附录附在上本的后面，这样两本的厚度就刚好均匀了。附录不一定要放在最后面，附在上本后面也是附录，不能确定一定要附在下本的后面。现在各处收齐的款项将近两万，用报纸印刷也不过能印两万册上下。如果用毛边纸印刷，一万的款项只能印三四千部。乐居士的心意，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可惜他不了解当下的实际情况。我自从印书以来，尚且不用毛边纸，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更应该用报纸了。后来因为毛边纸太破碎的太多了，挑出了少半当作废纸卖掉，而这些纸的价格仍然算在书的成本里面。何况福建、江西这些出产纸张的地方，都遭遇了兵灾，所以只好用报纸来印书。乐居士大概不了解我的本意，一万多部书，在印刷的地方觉得数量很多，但是如果分发出去，实际上是很少的。乐居士的观点，是太平盛世的常规方法。我的想法，是在这饥荒乱世的权宜之计。不固执于一种方法，那么两种方法都合理。一旦固执于一种方法，那么两种方法都不是最好的。现在我举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道理。比如有人在米价贵如珍珠、柴价贵如桂木的灾荒时候，用十万的钱财来救济饥民。因为十万的钱财有限，而饥民是无穷无尽的，应当用稍微便宜一些的粮食，来期望能够救济更多的人以及穷人。如果用的是上等的粮食，好是很好，但是钱用完之后又该怎么办呢。《文钞》对人的感化启发有很多，并不是因为纸张好才做到的。郑哲侯在六十岁之前，和佛法是敌对的态度，六十岁看了《文钞》之后，把从前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的说法，都抛到了脑后，极力地提倡佛法。由此可知，如果真的想要利益他人，应该把广泛传播书籍这件事放在心上。有人说印得多了就会被人随意糟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要知道佛经和儒家的书籍，都不能做到绝对没有被人糟蹋的情况。我们这些业力凡夫所写的书，又怎么能绝对没有被人糟蹋的事情呢。现在中国和外国信佛的人很多，本来就不需要有这样的深切担忧。应当想到那些没有佛法传播地方的大学问家，还有不了解佛法的痛苦。比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阎丹初（阎丹初，是朝邑人，曾担任副相。为人极其淳朴，他不诽谤佛法，也完全没有研究过佛法），都是不诽谤佛法，但是也不了解佛法的人。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希望你能够聪慧地明察这些道理，那就太幸运了。这封信不可以附在《文钞》里面。 （原文：1216字；译文：2497字）
0871 致德森法师书二
凡是上海收到的所有款项，统统都用来印刷《文钞》，不必一笔一笔地向我报明。我印光大概不久于人世了，所以把已经了结的事情了结掉，不能了结的事情也想办法了结。我死了之后，绝对不会和现在的僧人一样，胡乱地忙碌张罗，发送讣告文书，举办吊唁仪式，请求别人写题跋，把一堆不好的东西（指那些不必要的繁琐事务）堆在头上还以为是荣耀。以后即便我不死，外边如果有信件寄来，也不要寄给我。要是有信件来，你愿意和对方结缘，那就随意答复。不然就把原信寄回去。五台山的信我不写了，法度尚且不认可我的观点，写了也只是自讨烦恼，随他去追求明心见性吧。《药师经》今天给你寄过去了，以后你应当和他商量斟酌相关事情，我不再过问这些事了。我从民国六年开始渐渐忙碌起来，忙得不可开交。只是为别人忙碌，自己的修行功夫都荒废了。倘若阿弥陀佛垂怜慈悲接引我往生，那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些要为我作传、作铭、作赞、作诔文、作对联的人，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把那些不好的东西（指那些不必要的繁琐行为）往我头上堆，那我就受惠很多了。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我的意思。你帮我忙了十九年，如此辛苦，我非常感谢。我死了之后，你也不必到山上来，以免受了寒凉之苦。 （原文：597字；译文：1090字）
0872 致德森法师书三
现在似乎不像清晨的时候那么疲惫怠倦了，想来不至于马上就死。然而死亡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应当跟熟悉的人说，我印光死了之后仍然照常为自己念佛就行，不需要为我印光念佛。为什么呢？因为如果连为自己念佛都做不到，就算是为我念佛，也没有什么作用。如果真的是为自己念佛，不为我念佛，我反而能得到大利益。所以无论对什么人、做什么事，都要把那些有大利益的事情认真去做。这样的话，一切空洞的套话、虚假的表象，都能变成真实的功德。真正实在的人才是佛弟子。我印光看到一位大德去世，有一个人写像赞说，“于穆大雄，出现世间”。又有一个弟子给他的师父玉嵀作传的时候说，“他的行为和永明大师一样，大概是永明大师的后身吧”。我批注说，用凡夫来冒充圣人，这个罪过是不可原谅的。玉嵀师父虽然很好，怎么可以这样称赞他呢？玉嵀师父如果泉下有知，应当痛哭流涕了。好好的佛法，就被那些喜好虚名而厌恶实际的人弄得糟糕透顶了。我们不能纠正时弊，又怎么敢跟着那些做无意义事情（敛大粪比喻做无意义且不好的事）的人一起凑热闹，从而让所有人都为自己多做些无意义的事呢。心里想着要流芳百世，却不知道实际上是遗臭万年。我印光没有什么实在的德行，如果有人颂扬我，那就是把无意义且不好的东西往我头上堆。希望你跟一切有缘的人说一说这些。 （原文：689字；译文：1230字）
0873 致德森法师书四
去年腊月我本打算把给广济的信搁置不写了，在您的劝说怂恿下，在除夕那天起随意写了写。妙师看到后让我抄录下来，我原本也没想着把它收入《续钞》。啰啰嗦嗦写了有五千字。开头说的打千僧斋的流弊那部分，我裁掉另外呈送了。信里面说到参禅不容易获得益处，拿五祖戒作为例证。五祖戒大师不是普通人，尚且没有断除见惑，更何况了却生死呢。苏东坡任杭州太守的时候，还不拒绝和娼妓交往，由此可知他仍然是个被烦恼束缚的凡夫。您仔细阅读后，如果觉得可以附在《续钞》里就附上，也不必太坚持一定要怎样。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信件却越来越多。去年腊月立春日，我就跟妙师说，如果常住愿意处理相关事务，那我就不过问了。否则就一概退回。妙师找人代理相关事务，凡是来求皈依的人，只寄空信的固然很多，也有奉上香敬的。前两年凡是来寺庙皈依的人，香敬以及特别送给我的财物，通通归常住所有。凡是在信中寄来给我的就归我。现在则是特别送给我的归我。来山上皈依的香敬，以及信中寄来的香敬，通通归常住。上海有求法名的人，您代为书写，香敬也归您零用。《续文钞》的事情，我不再过问，随您来处理。要是上海求法名的人转来相关事宜，也是代为书写就好，何必没事找事给自己增加负担呢。费福纯有一张便条，何福遐也有一张便条，略微说到了节欲的好处，他们说生了两个儿子，都在十多天的时候就死了，应当是不节欲，所以先天不足导致的。这些年轻人把欲望当作快乐，又想要生出强健、福寿的儿女，结果适得其反，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去年腊月方慧渊来信说，汤屡次生病，而且不肯忌生冷食物，每次偷偷吃不该吃的东西，就会发病，生病的时候又常常想念妻子，可想念也没什么用，由此可知这个人因为业力的缘故，竟然如此颠倒。我虽然还没死，但已经当作自己快死了。所以一切事情，既然我不能处理，那就不过问了，以后都随您作主办理。在上海的钱财，我都不要。有能力就多印些经书，能力不够就少印，再不行不印也可以，都以财力为标准，千万不要负债，以免事情棘手还劳心费神。希望您能慈悲体谅。凡是有信心的人，让他们一心念佛，不必挂念我，也不要特意来看望我，免得浪费钱财和时间，还没有一点益处。 （原文：866 字；译文：1506 字）
0874 复如岑师代友人问书
对你所问的问题我简略地说一说，没办法详细叙述。（一）既然已经有了佛堂，他为什么还需要在寮房供奉佛像呢。现在的人多半粗心浮躁，在殿堂上都肆无忌惮。正念诵礼拜的时候，还敢排泄下气，那么在寮房里的放肆行为，就更不堪说了。如果在寮房供奉佛像，要把寮房当作大雄宝殿来对待，或许可以少招来一些罪过。否则这样做的功德很少，罪过却无量。我常常看到高座说法的法师，尚且不把排泄下气当作罪过，在念诵的时候竟敢这么做，更何况那些稀里糊涂、泛泛而学的修行者呢。你所说的，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给他提供的一个方便法门，但还是应当把在佛殿礼拜，作为避免招来罪过的首要方法。（二）观想的方法，也不全是依靠外在的相状。如果只把外在相状当回事，那么报身和化身本是一体的，又怎么会有报身和化身相互妨碍的地方呢。就好比儿子见到穿着盛装的父母，和见到穿着平常衣服的父母，并不会产生这是对那是错，那是对这是错的想法。那个人观想佛，却产生这种执着于相状的见解，如果不是在自夸修行工夫，就是固执不通。这种人，时间久了或许会着魔，不是真正修行的人。（三）对于那些可以供奉、可以保存的佛像经书，就供奉或者保存起来。那些不能供奉、不能保存的，就焚烧掉。毁坏佛像、焚烧经书，罪过极其深重，这是针对那些可以供奉、可以保存的来说。如果是不可供奉、不可保存的，还坚持这个道理，那就成了亵渎。就好比儿子在父母活着的时候，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安全。在父母去世后，必须想办法把他们埋葬。如果是不明事理的愚人，看到别人埋葬父母认为是行孝，就想要把活着的父母埋葬来尽孝。或者看到别人供养父母认为是尽孝，于是对已经死去的父母，仍然依照平日供养的仪式来供养。这两种情况都不是真正的孝顺。经书和佛像不能读、不能供奉的，固然应当焚烧掉。但不能当作平常的字纸那样焚烧，必须另外设置焚烧的器具，严格防守，不让灰烬飞到其他地方。把灰烬取出来装在非常细密紧实的布袋中，再加上干净的沙子或者石头，让它放入水中就能下沉，不至于漂到两岸。有过海的人，到海水深处把它投入海中，或者大江深处也可以，小沟小河绝对不可以投放。像这样做的人，才是如法的。如果不加沙石，肯定会漂到两岸，仍然是亵渎，罪过可不小。而且脏污的石头和砖块，绝对不可以用。（四）阿弥陀佛有四十八愿，怎么会有不救度苦难厄难的事情呢。观音菩萨根据机缘示现引导，怎么会有不接引众生往生西方的道理呢。念佛的人临终时亲眼见到佛和圣众亲自垂示接引，怎么能有这种死板的执着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佛也不足以成为佛，菩萨也不足以成为菩萨了。往生西方应当以信愿为根本，如果遇到危险念观音菩萨，有信愿的话命终时决定能往生西方。或者只专心念阿弥陀佛，有苦难厄难也必定能解脱。古书中记载的这样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现在在尘世劳顿中就事事圆通，在修行中却事事死板执着，不应当圆通的时候却胡乱圆通，不应当执着的时候却死死执着，这就是苦海为什么一直沸腾，轮回为什么没有止息的原因啊。有这种见解的人，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和他讨论呢。 （原文：1129 字；译文：2134 字）
0875 复如岑法师书
收到你的信后，又收到了《思归集》，心中不胜感叹。因为你提倡净土法门，而我的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不能相助，感到遗憾和歉疚。于是我把你所提出的例子，以及所商量的各条内容都阅读了一遍。所商量的条款中，在字旁边加圈的表示我赞成。有的稍微批注了一两句的，是希望你再斟酌一下。只有法藏的追顶法，虽然有对人有利的地方，但潜伏着误导人的祸患，万万不可以收录。他的诗虽然不错，也希望你取消。这个人是佛法中的祸害，最初亲近天童密云悟祖，有了一点小的领悟，就想成为千古第一高人，自认为是无师自悟。密云想要传法给他，他不肯接受就离开了。密云去追他，追到某个地方追上了，他还是不肯接受。密云强行传法，他就用三玄三要让密云回答，才勉强接受了法脉源流。他所说的事情，都是胡乱编造的。士大夫们却像信奉活佛一样信奉他。有谈到法藏错误之处的人，必定会招来大祸。所以他的语录，以及他的徒弟弘忍、具德，那些尊崇自己、蔑视祖师的胡说八道。都上奏给康熙皇帝并附入明朝的藏经中。到雍正十一年选编各种语录时，详细知悉了这些内容的荒谬虚妄，就下令毁掉刻板，并禁止私自收藏流通。摘录了法藏、弘忍、具德所说的，违背道义、伦理，胡乱编造、不合常理的各种言论八十多段，一一进行批驳，名为《拣魔辨异录》，一共有四卷二百多页。这本书的内容，凡是读书人阅读了，都能增长很大的学识。对于参禅的人来说更是有益。（现在参禅的人大多不理解古人的言句，都当作拆字游戏来理解，那就连一点禅的气息都没闻到。）到雍正十三年才脱稿。皇帝下旨让它入藏流通。不久雍正皇帝去世，乾隆继位，没能亲自料理这件事，就下令誊清刻板。当时法藏的外护信徒很多，僧人和俗人都不敢谈论，所以没有入藏。只是把皇帝的上谕列在开头作为序言。而官家的事情，不派到自己头上的，不敢干涉。导致抄写的人不太明白，有的地方钩挑不清楚使得文理相反，有的地方省略书写没有察觉结果写成错误的，比如草写的 “谓” 字写成 “为”，竟然有一百多个 “谓” 字，都刻成了 “为” 字。世宗所刻的经书，都校正得很准确，只有这本书的错误，多得数不过来。刻板已经刻好，印刷了若干部，赐给王大臣以及高僧。但僧人因为法藏的外护势力强大，担心招来灾祸，都不敢流通。导致此后博学多闻的僧人和俗人，都不知道这本书的名字。光绪三十年谛公请购藏经，让我一同去处理，经书已经印完，还需要几天才可以运走，我就到琉璃厂的各个书店看看，一个店里有两部就都请来了，把一部送给谛公，希望他能流通。一部自己留存，三十一年我前往南京杨公馆，得知东洋弘教书院印刷藏经，就请仁山先生把我的那一部寄到东洋。民国三年狄楚青来普陀山，我劝他流通这本书。他说会向谛公那里请这本书。他说自己有。我问他从哪里得到的，他说在北京的烂货摊买的。他回到上海后，就把书送到印刷所，照原样石印了一千部。把八部送给我，我留下两部，其余的送给有缘的人。于是我静下心来按照文义进行校正。民国七年在扬州藏经院刻板，印刷了三百部送给别人。如果邮路畅通的时候，这本书应当多请几部，送给具有正见的僧人和俗人。阅读这本书就可以知道法藏的为人，以及他的徒弟等人所说的话，大多是凭空胡乱编造的。我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假，一旦把相关内容列入《思归集》，后世又将大力弘扬他的法，那么对于禅宗和净土宗，都会有很大的损害。现在我也不说他的行为了，只是不提及他，如果阅读《拣魔辨异录》，那么大家就都会知道了。邮票我已经忘了数量，还是寄还给你，以减少我的过错。《思归集》稿本中，所收录的俗体字很多，都不能标注。只有 “段” 字，一直以来大多错误地写作 “叚”，这个必须改正，“叚” 就是 “假” 字，凡是俗体字、破体字、帖体字、古体字，在经书中使用，都显得很不恭敬。这会让有学识的士大夫轻视所著书和所印书的人，这可不是小事。五十三参的名字，绝对不可以用。因为把两土的世尊，和末世的凡夫同列在一起，大大违背了尊卑之序。阿弥陀佛名下所收录的愿，应该标注是第几愿。每一个愿都这样做，希望你注意。四祖的五会念法，我从来没有听说和见过，怀疑是后人伪造的。张观本认为这个方法能振兴净土宗，我很不认同。希望你再详细斟酌，以决定是保留还是删除。序文本来我是不能写的，因为没有精神，怎么能发挥净土的微妙义理呢。后来又担心你见怪，只是写下了我所相信的内容，希望能免受斥责罢了。所以和信中所说的有所不同。 （原文：2211 字；译文：4276 字）
0876 复应脱大师书一
你年纪才刚到二十岁，应当先去参学。不适合标新立异，做出行头陀行的样子。似乎应该前往天台山国清寺亲近静权法师。现在的讲师有不少人，而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个人值得亲近，所以才这么说。其他的人我不知道，所以不敢随便让你去亲近。你祖母和你母亲的法名，附在信里寄给你。希望让她们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就与德纯、德一的名字相符了。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来信我肯定不回复。也不要来苏州，因为报国寺不能住人，苏州也没有可以住的寺庙。何况你那十八种行头陀行的物品很累赘，往返很不方便。在天台国清寺学习教理，即使不能成为大通家，也绝对不至于沾染时下的不良风气。所以这是初发心修行的人应当谨慎考虑后去做的事。 （原文：430 字；译文：748 字）
0877 复应脱大师书二
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平庸僧人，一生都借住在其他寺庙，怎么能承受你这样的过分赞誉呢。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已经在去年十一月登上了《新申》两份报纸，拒绝一切信件往来。你发菩提心，准备了十八种物品，想要行头陀行，实在是在做常人难以做到的事。然而我私下里并不认同。因为时局危险，各处都有灾荒，冒着危险游行，这是《梵网经》所不允许的。所以应该找一个真正能办道修行的地方，死心塌地地修行净土法门。这比每天游行，奔波劳碌要有益得多。我们国家的风俗，和佛在世的时候不一样了。根据不同的时势制定合适的方法，才是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决定不肯改变所定的章程，我也不勉强。但以后不要再来一个字的信，来信我肯定不回复。你走你的路，我坚守我的志向。何况我早晚就要死了，又怎么敢干涉别人的事情呢。怎么知道大悲咒的图像是假的呢。因为咒的义理有无量，怎么能以一幅图像为准呢。这个咒是无量劫前，千光王静住佛所说的。怎么能把释迦佛的弟子阿难也说成是说这个咒的人呢。又怎么能把释迦佛去世后的马鸣、龙树也说成是说这个咒的人呢。四明法智大师的大悲忏仪，人们不理解其中的道理，常常只把图像当回事。足以看出后世的僧人，大多不明白教理。你既然以持守戒律为修行的事，就应当阅读《梵网经》的注疏等十八种物品所涉及的内容。何必让我一一详细说呢。你所作的偈子很好。稍微有不太恰当的地方，我略微修改了一下。应当以古人忏悔的语句为标准。因为现在的人所作的，终究不能像古人那样词理周到。你行脚在外怎么能给我寄钱呢。本来打算给你寄书，担心你离开寺院后没有投递的地方，而且游行在外难以担负书籍，所以就不寄了。 （原文：760 字；译文：1360 字）
0878 复应脱大师书三
南无阿弥陀佛，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的名号。某某魔子依照从前魔子的解释，又进一步夸大其词，想要让所有不明事理的人认为他大彻大悟，所以才说出这种魔性的言论。明眼人看到这些，就知道他着魔了，丧心病狂，不依照佛经所说，胡乱用魔语来扩充内容。你怎么不知道《阿弥陀经》里说，舍利弗，在你看来，那尊佛为什么叫阿弥陀呢，舍利弗，那尊佛光明无量，照耀十方国土，没有任何障碍，所以叫做阿弥陀。又说舍利弗，那尊佛的寿命，以及他的人民，有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所以名叫阿弥陀。这是释迦佛说的。某某魔子不依照佛说，却依照从前魔子所说，这难道不是魔王的眷属，实际上就是在诽谤佛法吗。如果把这本书送人，来生不堕入地狱，也会变成瞎子。你如果不毁掉这本书，也会变成瞎子。现在为你简略解释一下。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都是梵语。南无，也有写作 “曩谟” 的，经书中通常写作 “南无”。这两个字，翻译过来是恭敬、归命、顶礼等等意思。这两个字，直接表示恭敬归依的意思。阿弥陀佛，翻译过来是无量寿。也翻译作无量光。是说这尊佛的寿命和光明都无量。某某魔子不依照佛菩萨祖师所说，反而依照魔子所说。这样的人连正人君子都算不上，更何况说是善知识呢。现在邪师说法，多如恒河沙数。只能自己心里明白，不可以和他们争辩。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想要借此获取名声、威望和利益。不但不会听从你的意见，或许反而会增强他们的魔力。轻的话就会随口诽谤诋毁，重的话或许会招来暗中的灾祸，不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觉策表，尚且是劝人念佛。他的诗也没有深刻精妙的发挥。与其看他的诗，哪里比得上看中峰国师、楚石大师、省庵法师的诗呢。 （原文：898 字；译文：1660 字）
0879 复应脱大师书四
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必须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生起真正的信心，发出恳切的愿力，怀着志诚恭敬之心持念佛的名号。不管是出声念还是默念，都必须集中注意力侧耳仔细聆听。如果能常常听见念佛的声音，那么心自然就会归一。这个方法最稳妥。无论上根、中根、下根的人，都能够获得益处，绝对没有产生弊病的担忧。现在我给你寄去《五经十要》等两包书，希望你详细阅读，自然就可以知道净土法门的广大和宏深。这样就不至于被其他宗派的善知识动摇改变信念。我老了，视力不行了，以后不许再来信了，来信我肯定不会回复，因为我的视力无法应酬这些了。 （原文：331 字；译文：597 字）
0880 复明心师书
闭关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应当把念佛作为主要的修行内容。早课仍然照常念《楞严咒》《大悲咒》和十小咒。如果《楞严咒》不熟悉，不妨每天看着本子念。等到非常熟悉了，再背诵着念。晚课念《弥陀经》《大忏悔文》《蒙山施食仪》，也必须每天都念。除此之外，念佛应当从早到晚，在行、住、坐、卧的时候都常常念。再立下一个规矩，早晨念一次佛，在念之前拜若干拜。（先拜本师释迦牟尼佛三拜，接着拜阿弥陀佛若干拜，再拜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以及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拜，然后再拜常住十方一切诸佛、一切尊法、一切贤圣僧三拜。）念佛可以念一千声，或多或少，念完后再拜若干拜。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然后休息一会儿做晚课。初夜念《蒙山施食仪》，之后念佛若干声，拜若干拜，发愿回向，进行三皈依后，心中默默念佛号养息。睡觉时只允许心中默念，不可以出声念。出声念就会伤气，时间长了会生病。虽然是在睡觉，心中仍然要常常存有恭敬之心。只求心不向外驰散，念念都与佛号相应。如果心中生起杂念，立刻收摄心念虔诚念佛，杂念就会消失。千万不可以瞎想，想着得神通、得缘法、得名誉、想兴修寺庙。如果有这种念头，时间长了必定会着魔。如果不跟你说清楚，恐怕你会把这当作好念头，妄想一天天增长，肯定会着魔无疑。即使心中清净，妄念降伏，也不可以心生欢喜，对人自夸。有一分的修行就说有十分，这也是着魔的根源。凡是有来的人，都劝他们念佛求生西方。又必须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所谓慈爱，就是教导子女依照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道理去行事，这才叫做慈爱。如果溺爱子女不教导他们，就是教导他们学坏，那就叫做害，不叫做慈。这件事世人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不明白，所以才形成了这种互相残杀的世道。如果人人都用正道教导子女，那么世道就会太平，就不会有坏人。坏人都是他们的父母养成的，可惜没有人提倡教导子女的正确方法，知道的人极少，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遇到兄长就说要友爱。（友爱就是和睦相处、相互关爱。）遇到弟弟就说要恭敬。丈夫和妻子要和睦顺从。主人要有仁爱之心，仆人要忠诚。每个人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就是善人。又要对女人说，（也可以对男人说）女子从小就要教导她性情柔和。即使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也不要生气。养成这样的性情，不但对自己有无穷的好处。而且家庭能得到和睦的吉祥，儿女也必定不会夭折死亡。性情贤良善良，国家就能得到贤才。脾气大的女人，生的孩子大多会夭折死亡，或者多病。因为一生气，乳汁就会变成毒汁。气大到极点，喂孩子立刻孩子就会死。气稍微小一点，半天或者一天孩子才会死。气小一点虽然孩子不死，也必定会生病。这是确定无疑的事理。我国的医家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些，我把它揭示出来。现在因为时局不安定，道路阻塞，没有办法广泛传播，所以告诉你和清泰。凡是学医的人，都要跟他们说说这些。一年下来应当能救无数小孩，让他们在必死或者必病的情况下，转而安然无恙长大成人。放生的功德很大，这比放生的功德更大。用这个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能满愿。有肯常常跟一切人说这些的人，也能培植莫大的功德。因为你懂医术，这是从根本上救人，而且是没有明显形迹的善法。我家乡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话。你能跟相识的人说，必定可以一传十，十传百，一直传到千千万万的人那里，没有穷尽。入关的仪式，也没有固定的章程，总之以最至诚恭敬为主。要在入关前一天礼佛，陈述自己的志愿。入关当天在大殿礼佛，到关房后让护关的人锁上门。门上只贴（不慧明心，发心闭关，专修净业，普为自他，忏除宿咎，增长善根。）分两行写在一张纸上，贴在门正中上方。不必学那些不懂事的人，用三叉封皮写封条，俗气鄙陋到了极点。日期自己选择，也不可以请人封关。这些都是摆空架子，我非常不认同。 （原文：2110 字；译文：4051 字）
0881 复明性大师书
你的来信内容我都知道了。你赞誉我太过分了，让我感到不安。我的为人，心直口快。不过分赞誉别人，也不接受别人的赞誉。虽然年纪已经八十岁了，但实际上什么都不懂。所以只把念佛作为自我了脱生死的方法。只是因为业障深重，没有什么修行上的收获，由于有六十年的人生阅历，所以所说的话不至于误导别人罢了。你既然不嫌弃《文钞》粗陋，就应当依照《文钞》中所说的去修行，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修行大事。至于来普陀山这件事，实在是没有必要。净土法门，绝对没有口传心授的事情。任凭人们在经教和著述中自己去领会，没有不能有所得的。莲宗的九祖，并不是各宗一一亲自传承的，而是后人选择那些弘扬净土法门功劳深厚的人来尊称他们为祖，实际上值得称为祖的人还不止九十个呢。我出家以后，发愿不收徒弟，不做寺庙住持，不做讲师，也不接受别人传承的法脉。在唐宋的时候，尚且有传承佛心印的法脉。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历代传承的源流罢了。把它称为法，也太可怜了，净土宗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来普陀山还不如看书有益处。古人说，见面不如闻名。即使你来和我交谈，我跟你说的，仍然是《文钞》里的话，难道还另有特别奥妙的秘法吗？十多年前我给吴璧华的信末尾说，有一个秘诀，恳切地告诉你，竭诚尽敬，妙妙妙妙。还有《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圆通章的末尾说，佛问圆通法门，我没有其他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这是最为第一的方法。所谓无选择，就是普遍运用六根、六尘、六大等以念佛。念佛依靠佛力了却生死。参禅依靠自力了却生死。现在的人能够开悟的，尚且不多见。更何况证得藏教的四果以及圆教的七信位呢。（证得四果和七信位，才能了却生死。）都摄六根，入手的关键在于听。无论大声念、小声念，还是不开口心中默念，都必须字字句句听得清楚，这就是念佛的秘诀。信、愿、行三个方面，是净土法门的纲要。都摄六根，是念佛的秘诀。知道了这两点，就不需要再问别人了。 （原文：1213 字；译文：2363 字）
0882 复义通法师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弘扬佛法、捍卫正道的心意极为深厚且急切，不禁让人对你十分敬仰。在如今这个世道，土匪看到某个人稍微有点积蓄，不是抢劫，就是绑架索要赎金。那位贞女是个女子，和她一起居住的也都是女子，在这混乱到极点、毫无法治的时代，按理来说应该精心修行清净的法门。怎么能舍本逐末，把精力放在建筑方面呢？性愿法师、觉圆大师以及你，怎么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李俊承的母亲被埋在坟里，土匪尚且把她挖出来抬走，强迫家人拿钱赎人。要不是她的父母以及她自己在当地有深厚的德行，南洋总商会谁肯给政府发电报让他们送回呢，那么要赎回她，不知道得花很多万。为陈贞女考虑，既然已经到了南洋，并且已经开启了募缘，那么把募缘得来的钱，暂时存放在可靠的银行里。等到大局稍微稳定一些，土匪不再闹事的时候，再进行建筑也不迟。南京、扬州，凡是寺庙、尼姑庵和普通人家都住进了兵，遭受他们的践踏，那种情形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南京法云寺，已经募集了四万八九千元，打算先盖大殿，我极力阻止，幸好没有盖成。要是盖成了，肯定会被兵占住。而且慈幼院，也必定会被兵住进去。之前埋怨我阻止的人，最近都知道我看得没错，并且称赞我有远见。你和性愿法师、觉圆法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是因为当局者迷啊。我的学问、道德、文章，比起你来那是远远比不上。然而我多吃了三十六年的饭（虚度六十八岁），阅历稍微比你深一些。既然我们是法门中的朋友，就应当尽到友谊，所以才跟你啰嗦这些。要是你认为我这是不愿意成就他人的善举，那我也只能付之一笑了。 （原文：764 字；译文：1326 字）
0883 复义通法师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弘扬佛法、捍卫佛道的心意极为深刻和恳切，让人无比敬仰。但你在信中对我这没有智慧之人的过分赞誉，未免有把我与他人作不恰当类比的过错。我印光不过是一个顽固不化、没有常识，迂腐得如同木头傀儡、活死人罢了，怎么可以这样过分地赞誉我呢。这不仅会让我印光背负罪责，你也不能不背负罪责啊。古代的大德说过：“譬如官路上的泥土，有人用它塑造佛像，愚蠢的人认为佛由此诞生，有智慧的人知道这只是路上的泥土，一旦官员要从这条路上行走，就会毁掉佛像并填平道路，佛像本来就没有生灭，道路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也只好像那任人称呼为牛马的，坚守着自己顽固无常识的“路土”本分罢了。叶慧眼，起初是他的智慧之眼还未开启，错误地请求皈依我，后来他的智慧之眼大开，仍然把我看作是“路土”一般。你说李慧觉是我的高足弟子，这是不了解他内心想法的说法。李慧觉既然是由叶慧眼介绍的，他们长久以来都是以诗文唱和的朋友，当面和他说事情，他必定能欢喜地答应。为什么要用万言书，还转寄给我再由我寄给他呢？这是你没有推究他平素的志向所导致的。他对你的景仰，应该超过对我印光的万分。假如他早几年遇到你，怎么会甘心屈从于我这“路土”一样的偶像呢？不过他为人还算厚道，虽然知道我是“路土”一般的存在，终究也没有产生是非的想法。至于他给我寄来五千大洋，都是他自己主动发心的，我印光并没有用一个字特地去劝他。起初的两千大洋，是为他的父母做佛事，并且做其他的功德。后来的三千大洋，都用来印刷经书了，我一向不向别人募捐。南京法云寺的魏梅荪等人发起活动，让我担任名誉会长。平白无故地购置了四百四十亩土地，暂时盖了十一间房屋。后来又开凿了九口放生池。还开办了慈幼院，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收养的孤儿有上百人。现在法云寺还没有正式建筑完成。我没有和一个弟子说过，让他拿出多少钱来作为法云寺的建筑费用，或者作为慈幼院的经费。有不理解我的人，请求我帮忙转着去募捐，我就根据自己的能力给予帮助，绝对没有一次为他们介绍募捐对象。你既然和李慧觉是在佛法修行上的莫逆之交，应当把你的信夹在书包里，挂号寄给他。并且为他说说信中的大意，他必定能仰承你为了佛法的心意，从而大大地发起施舍之心。另外我向来不喜欢过分地恭维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过分地恭维我。你千万不要写文章或者写诗来赠予我，希望我们各自都能自在舒适，那就太好了。 （原文：1196字；译文：2371字）
0884 复传度和尚书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十分感激又感到惭愧。你三十多年来，让乌尤寺焕然一新。而我印光几十年来只是在别人的寺庙里跟着一起吃饭罢了。我所写的两篇文章，言辞十分朴实粗陋。只是迫不得已，姑且尽一下自己的责任罢了，哪里值得你这样过分的赞誉呢。《大士颂》和《文钞》，我会在明年春天寄几包过来，希望以此结缘。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担任相关事务了，不能给所有有缘的人都送，应当先给担任事务的人发送。新的《文钞》还没有排版完成，大概在年内或许可以开始印刷。这次又添加了几十篇文章，贵寺相关的文章也添加在其中了。闭关修行净土法门的功业，实在是最好的选择。但应该在树立坚定的信仰和愿力、做到一心专注上面下功夫。不应该在期望见到清净的境界或者见到佛的形象这些方面下功夫。如果不善于用心，只是一心想要快速见到清净的境界。仅仅这个虚妄的念头一旦固结而无法解开，就会一天比一天加深，只要有这个虚妄的念头，那么必定会导致前世的怨家债主幻现为清净的境界。等到见到这样的“净境”之后，就会生起极大的欢喜之心，那么魔就会趁机入窍，到时候就不可救药了。应当把这些道理劝勉并告知那些闭关修行的人。你所说的念诵观音菩萨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难道没看到《楞严经》里说，求妻子就能得到妻子，求儿子就能得到儿子，求富贵就能得到富贵，求长寿就能得到长寿，像这样甚至求大涅槃也能得到大涅槃。大涅槃是成佛所证得的理体，连究竟成佛都能够得到，更何况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呢。而且观音菩萨和阿弥陀佛，同样都是为了度化众生这件事，又有什么分别呢。然而也还是需要在早晚念诵佛号，这样才算是事理圆融。难道没看到《大悲经》里观音菩萨让那些礼拜持咒的人，要先念诵阿弥陀佛的名号吗？ （原文：897字；译文：1716字）
0885 复尘空法师书一
昨天收到你寄来的信，并且你嘱咐我题写“创建莲社，以勖诸人”等话语，现在我已经书写好了，连同信一起寄上，请你查收。只是你弘扬佛法教化众生，大多弘扬净土宗的经典。净土法门，其道理极为高深，而修行的方法又十分简易。由于我们在生死轮回之中，历经漫长的劫数，所造下的恶业，数量无量无边。如果依靠自己修行的力量，想要灭尽烦恼、惑业，从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那难度比登天还要高。但如果能够相信佛陀所说的净土法门，以真诚的信仰和恳切的愿力念诵阿弥陀佛的名号，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无论业力是大是小，都可以凭借佛陀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只是希望你每天讲经结束后，必须带领众人念佛一个小时，然后回向世界和平，人民生活安乐。不要过多地谈论玄妙高深的道理。如今的世道和人心，已经陷入堕落的深渊，天灾人祸不断，匪寇横行频繁。如果不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道理来教导训诫人们，绝对难以取得成效。应当知道我们佛陀所说的三世因果、生死轮回的事理，如同日月一样光明昭著，是在无明的漫漫长夜中的智慧火炬。而讲经说法、念佛修行，回向发愿求生极乐世界，是在生死苦海之中的慈悲航船。想要挽回这巨大的劫难，舍弃这些方法就没有别的途径了。（民国二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 （原文：683字；译文：1240字）
0886 复尘空法师书二
从正月到七月中旬我收到了你寄来的四封信，以及《莲宗三种撷要》的样本、《净土三字经》的样本，还有朱立知介绍谭浩然君皈依等相关事情，足以看出你为了佛法心情急切，对我情谊深厚。你嘱咐我寄去《净土十要》二十包、《净土圣贤录》二十包、《初机先导》十包、《歧路指归》二十包、《物犹如此》二十包、《八德须知》十包、《三经注》和《公余修养》十包，总计一百一十包，我已经寄往贵州了。你汇来的款项五百二十元，我已经交给了印书局。只是你所编纂的《莲宗三种撷要》和《净土三字经》，这两本书，方法极其优良，用意极其美好，简单明了，能根据不同的机缘来教化众生，可以说是莲宗重要内容中的重要部分。希望你尽快安排印刷并流通，以便广泛地宣传。让所有看到的人都能接受并奉行，把这两本书当作度化众生的宝筏，当作往生极乐世界的资粮，这样才不辜负你无量的慈悲之心。至于你所在寺院的简章，不必坚持一定要按照灵岩山的章程来组织。因为要根据不同的情况来施行佛法，根据不同的机缘来制定规则，要按照当时的形势和人情来订立。世尊制定戒律，祖师制定清规，是为了让修行的人在身口意七支和行住坐卧四威仪方面有所遵循。近来国家处于严重的危难之际，你弘扬佛法，大多阐扬因果报应、家庭教育的道理，详细地讲解并开导众人。使那些人都能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克制自己、恢复礼制，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怀着信仰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能在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回归极乐世界。用方便的方法劝导众人，将会看到贤才不断涌现，劫难的运势立刻消除，天下太平，人民生活安乐。（民国二十八年七月二十日） （原文：776字；译文：1443字）
0887 复秉初和尚书
佛法的每一种法门都是圆融无碍的。如果以真诚坚定的心去受持，必定会有难以预料的感应。然而只有念佛法门和念观音菩萨名号，尤其容易与佛菩萨感通。而且普通的人没有不知道观音大士救苦救难这件事的。应当让志脱长期吃素食，日常礼拜并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念诵南无观世音菩萨的圣号，肯定会有感应的。现在我为他取法名为通畅。意思是念诵圣号，使往昔所造的业障消除，心地变得通达，语言也能舒畅无碍。早晚念诵佛号多少遍，念诵观音菩萨名号多少遍。除此之外，从早到晚，专门念诵观音菩萨名号。（无论出声念诵还是默默念诵，都必须集中注意力用耳朵去听。听的话功德会更大。行走、站立、坐下、躺卧的时候，都可以念诵。躺卧的时候以及衣冠没有穿戴整齐、手和口没有洗漱的时候，都适合默默念诵。）《楞严经》中观音菩萨说：“我得佛心，证于究竟。能以珍宝种种供养十方如来，傍及法界六道众生。求妻得妻，（这里求妻的意思是，求得贤良善良的妻子。）求子得子，求三昧得三昧，求长寿得长寿，像这样乃至（“如是乃至”包括一切所求的事情在内。）求大涅槃得大涅槃。”大涅槃，就是究竟的佛果，尚且可以通过祈求而得到。何况其他的小事，怎么会有得不到的呢。应当发起善良的心念，为了自利利他。那么就会随着求愿者内心的真诚程度，以及行为的淳厚程度的大小，而得到相应的感应。如果想要做坏事还祈求菩萨保佑，那么不但得不到福报，而且还会有大祸临头了。凡是一切医生都无法治愈的疾病，都可以用这一味如同阿伽陀药（最上妙药）般的念佛法门和念观音菩萨名号的方法来治疗。（民国二十九年八月初五日） （原文：724字；译文：1319字）
0888 复宗灵法师书
凡是有心向佛的人，都能够成佛。怎么能说盲、聋、哑的人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呢？佛说的八难中包含盲、聋、哑的情况，是说他们难以进入佛道罢了。如果真的能够专心致志地念佛，就算是聋子不能听经，以及听善知识的开示讲解。瞎子不能看经，究竟又有什么妨碍呢？哑巴不能发出声音，口不能言的人不会说话，但只要能在心中默默念诵，也可以在现世亲自获得念佛三昧（一种深入的禅定境界），临终的时候直接登上九品莲台往生。怎么能说这些人不能往生呢？这些人如果不认真念佛，那就不能往生。而不是说这些人即使念佛也不能往生。至于身体残废缺手缺脚的人，和那些盲、聋、哑的人情况是一样的。有这样的说法，大概是误解了《往生论》中的偈语所导致的。偈语说：“大乘善根界，等无讥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意思是说西方极乐世界，是大乘善根之人所往生的世界，绝对没有可以被讥讽、被厌嫌的名号罢了。接下来就列出了几种被讥讽、厌嫌的名号，就是女人、六根不具足的人，以及声闻、缘觉这二乘人。所以说“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是说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女人，以及六根不完整的人和小乘人。（西方极乐世界虽然有小乘人的名字，然而都是属于发大乘心的人，绝对没有不发大乘心的声闻、缘觉之人。）并不是指我们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来说的。没有智慧的人，把这理解成这些人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是大错特错了。你右手有病，这是前世杀害众生的恶业所招来的果报。应当志诚恳切地念佛，为你前世的那些怨家债主回向，让他们超生到净土中去。如果真的能够常常念佛，业障自然就会消灭。业障消除了病也就好了，何必锯掉右手呢。就算锯掉右手也不能消除业障。应当按照我说的，认真念佛。再加上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肯定不需要一年的时间，你的手就可以痊愈。你说出像上面那样的错误说法，会害了很多人，你一定要清楚这一点。而且心中信根（对佛法的信仰之根）和愿根（往生的愿力之根）不具备，才不能往生。并不是身体有残缺不完整的人不能往生。你看了我的《文钞》，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原文：1109字；译文：2118字）
0889 复妙莲和尚书
之前收到你寄来的信以及碑文，因为当时极其繁忙，我恭敬地回复了一张便条，想来你已经看过了。现在本来打算在碑记的原稿上，稍微添加一个开头，其余的部分再略微润色一下。哪知道就像笨拙的工匠制作器物一样，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完成，所以就重新撰写了一篇。在原文旁边所批注的内容，等到誊写清楚的时候，又和原本打算的不一样了。这总归是因为我才学笨拙，下笔不能随心所欲导致的。我所撰写的文章，大致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只是文字实在是拙朴。而且署上你的名字，这是符合正理的。我之前也写过（类似的文章），就不必再署上我的名字了。像这样的处理方式，似乎比原文那种过于铺陈张扬的写法更恰当得体。希望你和对凫老居士一起阅读一下。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希望他进行修改。不必再把文章寄到普陀山了，因为我年纪大了，事务繁多，没有空闲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明年秋天，我肯定会离开普陀山。居住的地方也没有确定，这样可以免去书信往来应酬的辛劳，能够用来准备临终往生的资粮罢了。信中所说的碑文，就是指济南净居寺恭敬地恭请大藏经的功德碑记。 （原文：576字；译文：1043字）
0890 复宝静法师书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旬刊，心中十分感激又感到惭愧。我印光只是一个平庸无能、只会吃饭的人，现在又患上了眼疾，再加上《普陀山志》，本寺的退居师父特意命我审订，托付给我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我却还没有开始动手。另外还有校对《文钞》（这部正在排版中）、《不可录》（这部还没有排版）等事情，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实在没有空闲时间为你效力。倘若世间不至于大乱，明年春天各种书籍出版之后（《观音颂》也在其中），我会寄一些给你，希望以此结缘。如今拯救世道的重要方法，必须要注重因果报应和家庭教育（家庭教育也需要注重因果报应）。让每一个人都能敦厚笃实地遵守伦理纲常，切实地尽到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诵佛号，以深切的信仰和愿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像这样去弘扬佛法，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如果不在这些方面着手，那么就只有上等根器的人能得到益处。又或者在修持佛法的人当中，或许会有不了解因果报应、不尽守伦理纲常等弊端。不要说中根和下根的人会陷入这种无知的境地，即使是上等根器的人也有很多存在这种情况。所以教导别人必须在平实的地方脚踏实地，切实地去践行，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不要说这是浅近的方法，何必去提倡。要知道千里的远行，是从迈出第一步开始的。九仞高的大山，也是一筐土一筐土堆积起来的。江海的宽广、深邃、辽阔，是由汇聚众多的水流而形成的。如果轻视平实的这一方法，恐怕很难获得实际的效果。 （原文：677字；译文：1243字）
0891 复太虚法师书
昨天聆听了您的来信教诲，信中说您打算前往南京，如果到了中秋时节，或许还能再来此处。我私下里认为您的学问和文章，大家都交口称赞、有口皆碑，您这次一去，必定会有挽留您担任主讲、推举您出来弘法济世的人，纷纷前来找寻您。到那时您再想再来白华，恐怕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和想象罢了。我印光虽然年纪还不算很老，但精神和身体都极为衰弱，如今虽然还能呼吸，但实在难以保证下一刻的呼吸是否还在。即便您能够再来，我是否还能再次瞻仰您美好的风范，重新拜读您的佳作，实在难以预料。我私下里想到如今世风浮薄，师友之间的道义也逐渐丧失。大多人都喜欢听从谄媚赞誉之词，而不喜欢别人的劝诫规谏。这就导致上等智慧的人延迟了进入圣贤境界的日期，下等愚笨的人失去了每日获得新进步的益处。我印光本就是北方陕西的一个粗鄙之人，资质如同沙石一般，常常在美玉面前，肆意表现出粗野严厉的态度，一定要让它迅速成为完美的器物，被世人所珍视。即使为此粉身碎骨，我也无暇顾及。您就如同那美玉没有瑕疵，又如同那纯金没有杂质，哪里需要我的劝诫规谏呢，我又怎会用谄媚赞誉之词来对待您。我的那些微薄的能力，在您这里完全没有施展的地方。然而想要继承前人的事业、开创未来的局面，以自身的经历来讲解佛法，俯身顺应各种根器的人，引导他们进入美好的境界，似乎这样做或许能对您有一些小小的帮助。因此我选取了您回复易实甫的诗来进行阐释发挥，以此来表达我昨日所说的因机缘而行动，选择合适的人来交往的心意。并非是要吹毛求疵，实在是想要成全您完美的品德。但我表达的语意丑陋笨拙，可能会冒犯您高雅的眼光。希望您能怜悯体谅我愚笨的诚意，在言语文字之外忘却这些，那可就太好了，实在是太幸运了。 （原文：777字；译文：1478字）
0892 复道传大师书一
你眼界高但没有实际的能力，你心志大却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看了《文钞》，听了《要解》，竟然还有这样的疑问。由此可知你一直以来都是向外追求，只知道追求广博的知识却不懂得坚守精要。《法华三昧》这种修行法门，不是你能够修行的，就算你能修行，恐怕也不能在今生就获得解脱。如果你肯相信我的话，就请把天台宗的教义暂时放在一边。专心地研究净土法门。看你的心性，时间久了，恐怕会有入魔发狂的事情发生，这是不能不防备的。不然的话，任凭你去做所谓的大学问家，就不要再给我写信了，来了信我也不会再回复你。 （原文：264字；译文：463字）
0893 复道传大师书二
看你这次寄来的信，你闭关修行时间还不长，就还能够写出这样的颂文（就是《无量寿经》的颂文，虽然和经文不是特别紧密相关，但对于刚开始发心修行净土法门的人来说很有激励作用，所以才特别许可你这样做），由此可以知道你用心非常精勤。现在把你写的颂文寄给我，等到你心中的智慧之花开放的时候，再把经文剖析开来，进行分科判教（对佛经进行分类和判定其教义等）。如果要作注解的话，就把颂文夹在经文里面，比经文低一个字排版。在颂文开头加上“颂曰”，这样能让人容易知道这不是经文。不然的话，会让那些没有多少佛法知识的人以为这些颂文就是经文，那样的话所获的罪过可不轻。等你把颂文写完，誊写清楚的时候把字写大一些，以便我视力不好的时候，也能够进行校阅。校阅完成之后就交给弘化社排版印刷并流通出去。 （原文：370字；译文：634字）
0894 复显荫法师书
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非常欣慰。你前世的善根十分深厚，人又聪明过人。没几年的时间，对于禅宗、教宗以及密宗的佛法，你都已经全部通达了。只可惜我已经老了，没办法学习到你所获得的这些成就。我只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能够真正地修行并实证佛法，那么天台宗和密宗应当会大大地振兴起来。只是你现在年纪还轻，急切地需要隐藏自己的才能、暗中努力修行。等到你的涵养功夫深厚了，再出来弘扬佛法，那么你所带来的利益就会非常广大了。聪明且有涵养，就能成为可堪造就的佛法人才。要是没有涵养，或许你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中会有和自己以及佛法不相符却又自己不知道的情况。这是我怀着一片愚笨的诚意对你的劝诫。了道法师已经来了，不要挂念。春风容易侵入人体，希望你多多保重身体、调理养护，应该不用吃药就能恢复健康并感到喜悦了。 （原文：336字；译文：575字）
0895 复谛醒法师书
收到你九月十三日的来信，得知你已经进入关房安静修行，我心中非常欣慰。你信中所说常常会有一些境界出现，这应当是因为你没有真正地收摄心念，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进行修行所导致的。假使你能够真正地收摄心念，那么内心就不会有虚妄的念头，专注在一句佛号当中，必定能够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怎么会至于常常被这些境界所困扰受苦呢。修行的时候千万不能怀着急躁虚妄的心，去追求圣人的境界出现，以及获得种种神通。只期望自己的心和佛相应就可以了。也就是所说的整个心都是佛，整个佛都是心。心的外面没有佛，佛的外面也没有心。如果能够做到这样，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霜雪都会全部融化。又怎么会有不符合佛法的境界，来给身心带来苦恼呢。如果不是这样用心修行，平常专门想要见到圣人的境界，却不知道圣人境界的获得，必须要达到业障消除、情执空尽的地步才行。不然的话，不要说所得到的境界都属于魔境，就算是圣人的境界也没有什么益处，或许还会有很大的损害。因为不懂得精进努力修行，反而从此生起极大的欢喜心，没有得到却以为自己得到了，那么必定会导致着魔发狂。《楞严经》中说，“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何况你所遇到的境界，还属于世俗染污的境界呢。你只要自己提起正念，让从前所有的淫欲、嗔恚等心念不再生起。就算偶尔生起，也应当立即觉察观照，让这些念头迅速灭掉。这就好比有贼进入家里，如果主人认得这是贼，这个贼马上就会离开。如果把贼当作家里人，那么这个家就会被贼劫掠得一干二净了。 （原文：785字；译文：1386字）
0896 复恒惭法师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去年我寄给你的信都已经收到了，我心里很是欣慰。妙吉最近也来了一封信，说我寄给他的信也收到了。你我以道义相交，怎么能学那市井间的庸俗作风，过分地称赞，让我印光无地自容，这难道是秉持正直之心修道的人所应该做的吗？至于你说虽然缺乏精进之心，但对于持念佛号还是颇有向往和厌离世间之心。要知道净土这一法门，是我们的大靠山。倘若平常疏忽大意，或许会导致临终时不得力。显荫天资非常高，显宗和密宗的各个宗派，他都掌握了要领。但因为他志向崇尚浮夸，不致力于真正的修行，死的时候显宗和密宗所带来的益处没有发挥作用。念佛这件事他向来没有用心理会，所以也不得力。虽然有很多人为他助念，可他自己已经糊里糊涂、不省人事了。这可以给年轻的聪明人一个很大的警示。实在是因为显荫虽然天资高，但气量太小。没有隐藏才能、涵养心性的真正修行，却有骄傲张扬、夸耀外露的急躁性格。（他从东洋回国，去宁波看望他的师父，当天就生病了，第二天就前往上海。）因为听到他师父让他闭关静修的话，当天就生病了，第二天就离开了，最终缠绵病榻直至死去，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所问的各个问题，本来是不需要问的。只因为你没有详细阅读净土方面的著述，所以才成了一个大问题。要是详细阅读之后，你应当会自己发笑。不但净土方面的著述你没有详细阅读，就连我的《文钞》你也没有详细阅读。如果真能静下心来详细阅读，绝对不会有这么多此一举的问题。你问的这些问题在《文钞》中都有解释。现在我再为你简略陈述一下，佛土有四种，就是所说的凡圣同居土、方便有余土、实报无障碍土、常寂光土。（一）凡圣同居土，娑婆世界虽然属于秽土，也有佛、菩萨、声闻、缘觉这些圣人同生在其中。然而凡人和圣人所见到的境界，以及所享用的东西，差别极大。就西方极乐世界来说，对于那些带着业力往生的人而言，就生在凡圣同居土。不过这个土清净微妙，就像《弥陀经》《无量寿经》中所说的那样。这个土虽然是带着业力往生的人所居住的，也有法身菩萨和佛一同居住在里面，为他们说法，所以也叫凡圣同居土。只是对于净土往生的人来说，虽然不能像佛、菩萨所见到和享用的那样殊胜奇妙，但他们的气类是相同的，不像娑婆世界那样截然不同。这个土也分为九品，如果是中下六品的人，那么大多需要很长时间。如果是上三品的人，那么很快就能领悟无生法忍（领悟无生法忍，才能进入实报土），登上不退转之地，证入实报土和常寂光土了。（二）方便有余土，是已经断除见思烦恼，但还没有破除无明烦恼的人所居住的土。说“方便”，是因为他们所修的是进入真实境界之前的方便法门。说“有余”，是因为虽然断除了见思烦恼但没有破除无明烦恼（尘沙烦恼没有实体，说或不说都可以。如果说的话，这九种方便法门的人，正是在破除尘沙烦恼），所以说“有余”。如果破除了无明烦恼，就可以称为分证无余。如果无明烦恼完全断尽（九种方便法门，就是藏教的声闻、缘觉二乘，通教的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别教的十住、十行、十回向三贤位，圆教的十信位。这九种人，一同断除见思烦恼，没有破除无明烦恼），那就是究竟无余了。（三）实报无障碍土，就是佛、菩萨以不可思议的福分和智慧庄严所感得的报土。（四）常寂光土，就是佛、菩萨所证得的理性。这两种土本来属于一种土，从所感得的果报土来说，就叫实报土。从所证得的理性来说，就叫常寂光土。圆教初住位的菩萨，初次破除一品无明烦恼，证得一分法身、般若、解脱三德，就进入实报土，也可以称为分证常寂光土。如果到了妙觉佛果的境界，那就是上上实报土，究竟常寂光土了。讲经的人想要让人容易领悟，暂且把分证的归于实报土，究竟的归于常寂光土。实际上分证的时候，两种土都是分证的状态。究竟的时候，两种土都是究竟的状态。实报土，只有破除无明烦恼、证得法性的人才能见到。怎么能认为带着业力往生的人，就能往生实报土呢？往生凡圣同居土，是因为有信愿并且念佛，承蒙佛的接引而往生。因为他们虽然没有断除烦恼惑业，但在内承蒙心佛自性的力量，在外蒙受弥陀慈悲的力量，感应道交。虽然没有断除烦恼惑业，但烦恼惑业不再起作用，所以能够往生到极其清净的凡圣同居土。你怀疑所往生的土，应当不能清净，并且怀疑阿弥陀佛那殊胜美妙的色身，这些众生不应当马上见到。这是把你所看到的当作是正确的。认为弥陀的誓愿，释迦的言教，各位菩萨、祖师、善知识的阐释发挥和著述都是错的。只有你所看到的是最准确、最高超的，你有这样的见解，就是在谤佛、谤法、谤僧，将来应当会和提婆达多一起在阿鼻大地狱中享受“极乐”。那种“快乐”，是无法形容的。恐怕直到未来无尽的时间里，还不会间断地“享受”着各种“乐事”。你如果想要享受这种“快乐”，请依照你的见解去说。如果不想享受这种“快乐”，就算形势紧迫、受到威逼也不可以这样说。下品下生，是五逆十恶的极重罪人，因为临终时阿鼻地狱的景象已经出现，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遇到善知识教他念佛，由于害怕痛苦、求救的心，急切到了极点。虽然所念的佛号不多，但一念心光感应到佛，所以佛就垂慈接引以回应他，于是得以往生。他在莲花中要经过十二大劫，是因为在生前罪业重而善根浅，所以莲花开放最为迟缓。然而这个人在莲花中的快乐，胜过三禅天的快乐（世间的快乐，三禅天的快乐是最为第一等的），又有什么遗憾的呢？实报土，只有法身大士才能见到，本来就没有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分别。佛的慈悲誓愿，正是因为没有断除烦恼的人没有办法了却生死，特地设立了这个凭借佛的慈悲力量往生西方的特别法门。让凡是有心的人都能修行。凡是具备信愿、念佛的人都能往生。这是我们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普度众生的大慈悲心。想想这些应当感动得涕泪横流。哪里还有空闲胡思乱想，依照自己的种种见解来刁难呢。冈野增次郎、圆山和尚，不因为我的文章粗陋不堪而嫌弃，大概是前世曾经有缘的缘故。你只带了一部，他们诸位难以都看到，现在特地寄两包，一共六部，希望你转送给二位以及其他有缘的人。至于你说“译饷东人”，我私下认为“译”这个字，似乎不必用。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和我有前世的缘分。如果是没有缘分的人，看到了恐怕会拿它来当柴烧或者盖在罐子上罢了。又即使认为对初入佛门的人有利，应该照样排印，这样或许受益的人会更广泛。如果参杂上日文，就只能让认识日文的日本人看。如果是华人以及各处不认识日文的华侨，都不能看。况且日本的书册藏经，一种是木版的，一种是铅版的，还有这次大正刊经会的藏经，都全是华文，不参杂日文，所以华人有很多来请购的。要是参入日文，那么流通就会受阻了。依照我的愚见，如果想要流通，不需要用“译”这个字。至于圆山和尚才德弘大完备，怎么竟然屈尊想要见我。我印光本就是一个没有道、没有德、没有知识、没有见识的只会吃饭的和尚，一部《文钞》，已经把我满肚子的“草料”彻底吐尽了，见了我又有什么益处呢。况且我已经衰老，不能勤奋学习了，如果气色和体力强壮，他既然来到中国，我应当学习他所获得的东西。现在我老了，除了持念佛号之外，没有一种方法值得学习。因为死期即将到来，恐怕所学的东西越多，心识就越难以纯净。或许会导致和佛感应不相交。那么一旦不能往生，就会永远在劫数中流转，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你年纪还轻，本来就应该勤奋学习。然而一座像大须弥山一样的大靠山（指净土法门），千万不要把它看作平常而忽视它。这样或许才不会重蹈显荫的覆辙，而能够和各位上善之人一同亲近阿弥陀佛这愿王。 （原文：3331字；译文：6764字）
0897 复恒惭法师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感激又感到惭愧。我的文章，怎么能够在那些完全没有佛法的地方，为他们进行开示呢。你说的这些话大概是过分赞誉之词，绝对不可能成为事实。之前我寄了六部书，恐怕还是会出现想送人却没有书可送的情况。今天我让上海太平寺再寄五包书过来，应该足够送给有缘的人了。你所问的各个问题，实在是多此一举。因为世人的见解，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样没有尽头，如果顺着他们的追问去解答，那就实在没有空闲去应酬其他事情了。现在姑且顺着你的问题，一一为你解释。对不对就请你自己斟酌判断。（一）你问，在佛在世的时候，虽然分为菩萨和比丘两类人，比丘的外形虽然和世俗之人不同，持戒却都依照佛所制定的戒律。在结夏安居的时候，虽然离开佛独自居住，也还没有什么特别标记持戒或犯戒的方式，不过是各自藏一个蜡人来记录罢了。既然这样，那么求戒的制度，显然不是从佛在世的时候开始的。现在的人大多用有没有戒疤来区分僧人和俗人，那么戒疤对于僧人来说，大概也是很重要的。而且戒疤的数量必定是十二个，到底在佛法上有什么象征意义呢。现在的僧人对于这一点，极少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如果不明白它的出处以及作用，又怎么去回答外界的质疑呢。没有智慧、见识浅陋的僧人，又怎么知道戒的重要性呢？回答：佛最初成道的时候，就说了《梵网经》菩萨戒。至于比丘戒，是因为有人犯戒才制定的。怎么能说求戒这件事不是从佛在世的时候开始的呢？至于坐夏的方法，特意用蜡人来检验持戒的定力是否完备，这不过是表示每个人都应该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罢了。就像世间那些记录功过格的人，一举一动、起心动念和行为，是善是恶都记录下来。记录这些，是为了防止错误、制止恶行，努力修行善法罢了。不是说记录是行善止恶的必要条件。如果能时时反省检查，不记录也没有妨碍。不反省检查，记录了也没有益处。自己持戒是否完备，自己难道会不知道吗？即使不用蜡人来检验，自己能瞒得过吗？自己既然瞒不过，那么佛、菩萨、有神通的圣人，以及天地鬼神，都瞒不过。暂时能瞒过的只有人罢了。而人即使能瞒过，持戒的品德是否彰显，别人也能知道。这样看来人也瞒不过了。只需要在持戒上努力，不必一定要用蜡人来检验。你既然受过戒，开示苦行，让人燃烧身体、手臂、手指来供佛，因为凡夫还没有证得无生法忍，所以只让点燃香罢了。这句话，在《楞严经》第六卷末尾的四种清净明诲中已经说过。《梵网经》《法华经》也都有这样的说法。你不在燃香供佛上思考道理，却在戒疤上思考道理，就成了舍本逐末。然而末世的众生，事事都作假，因为有了这戒疤，才用来区分是否受过戒。现在一般都是剃光头，戒疤这个标志，确实是很重要的。戒疤的数量是随个人发心而定的，何必问它有什么象征意义呢？只需要知道这燃香供佛，是燃烧身体、手臂、手指这种苦行中的一小部分罢了。北京传戒的时候，点燃手臂上的香而不点燃头顶上的香。有从南方来参学的人，就补燃头顶上的香。现在只点燃手臂上的香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俗人都是光头的缘故。不知道北京是否已经改变了燃香的章程。（二）你问，上海等地，常常有几十上百的男女成群结队，恭敬地献上香金来皈依，或者说是拜师父，这件事出自哪部经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佛在什么地方，说了什么经，对哪些众生开启了这个方便法门。如果没有明确的教诲，拜的人既然茫然不知道，皈依之后应该怎样护持斋戒。被拜的人又不思考自己的德行是否相称，随意接受信徒的供养，恐怕大好的佛法，难免会被当作和陈旧的货物、滞销的物品一样的价值，这不是非常令人悲痛的事情吗？请详细开示，让拜的人和被拜的人都知道有所警戒和勉励，或许可以避免不相信佛法的人诽谤。回答：佛最初成道的时候，还没有开始教化众生，想要前往鹿野苑度化五个人，在路上遇到商人提谓，提谓献上麦粥和蜂蜜，佛为他说了三皈戒，以及五戒、十善。佛就是佛自己，法就是佛对他说的五戒、十善，以及佛后来所说的一切大小乘佛法。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个僧人，所以在皈依僧这一条上，就说皈依未来僧，因为僧人肯定马上就会有了。这是皈依三宝的第一个人。从这以后，凡是国王、大臣以及普通百姓，凡是信佛的人没有不皈依的，怎么能说没有出处呢？至于香敬的说法，不过是借助物品来表达内心的诚挚敬意罢了。佛在世的时候僧人不生火做饭，致使金银没有用处。而饮食、衣服、卧具、医药等供奉，和送钱财本来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这里信佛的人少，凡是做什么事情，必定依赖钱财。所以他们既然对僧人有了信任，就一定会期望供养钱财来满足僧人的需要。这就是香敬的由来。我们这里的圣人设立教化，前来学习的人必须准备束修作为见面礼。和香敬虽然名称不同，但意思没有差异。不只是这样，凡是天子、诸侯的宴会，必定有美味佳肴，又必定有珍贵的物品相互赠送，这也和拜了师父之后又进行供养是一样的。既然皈依了三宝，就应当持守五戒，修行十善。然而现在的人情大多只是虚设，这是自己不依照教义修行的过错，不是佛法的过错。僧人能不能持守戒律也是这样。本来就应该区分师父的真假和徒弟的真假，不能一概认为皈依三宝是不对的而加以斥责。如果没有人皈依三宝，佛法就会随之断灭。因为即使有真正的僧人，却完全没有外界的护持，谁会愿意供养恭敬你这个世外之人呢。何况佛法不只是僧人的事情，实际上是一切世人都应该修行、应该奉行的事情。不让人皈依，就是断绝佛种罢了。一切世人应该修行、应该奉行的意义，在我的《文钞》中多次说过。（三）你问，从前有位居士问，皈依佛就不堕入地狱，是指死后不堕入地狱呢，还是永远都不堕入地狱呢？并且问近来上海等地皈依的人，一半是从事不正当职业的青楼女子，当时虽然稍有惭愧之心，过后仍然重操旧业、造作罪业，如果皈依后永远都不堕入地狱，那么二元四角的香金，谁会舍不得呢，如果二元四角就能保证造罪业却永远不堕入地狱，那么铁围山之内，哪里还会有地狱呢，说天下难道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又说，所谓皈依佛的佛，是过去佛呢，现在佛呢，还是未来佛呢？如果说是过去佛，那已经过去了，现在没有佛，未来佛还没有出世，又有什么佛可以皈依呢？如果说皈依阿弥陀佛或者释迦牟尼佛的像，那么只需要到各个佛像前敬礼就足够了，又何必借助香金呢？弟子我无言以对，不能剖析回答，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常期望得到您的教诲。回答：这件事应当从真实的修行上来说，不能只在皈依这一点上说。皈依佛法僧这三句话，虽然分别说不堕入地狱、饿鬼、畜生道，但不能认定说皈依佛就只能保证不堕入地狱，还是不免会堕入饿鬼、畜生道。如果这样认定，那就是痴人说梦了。佛有大慈悲心，你还不明白，胡乱说些道理。青楼女子从事下贱的职业，如果真的能信仰佛，常常心生惭愧，常常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尚且可以承蒙佛的接引，直接登上九品莲台，和各位上善之人相聚在一起。佛用种种方便法门引导众生，种下出世的因，所以对于五戒任凭他们受持一戒、二戒、三戒、四戒或者全部五戒。为什么不要求全部受持呢，因为他们或许有实在不能遵守的情况，比如屠户不能持守不杀生戒，还可以持守其余四戒。娼女不能持守不邪淫戒，酒保不能持守不饮酒戒等等。佛的深恩厚德，就像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像大地普遍承载万物，不会因为一点小过错就抛弃众生本具的佛性。世间那些自高自大的人，看到别人一点短处，即使有千般长处也不认可，佛却不是这样。《龙舒净土文》中有《普劝门》一卷，详细说明了其中的道理。凡是列举的职业有三十多种，里面有屠户、渔人、做酒的人，就连在风尘中的青楼女子，都说如果能改业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改业，应当心生惭愧，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信心和愿力真切，也可以高登九品莲台，哪里只是不堕入地狱等恶道呢？如果不心生惭愧，也不修行持守，还以此为荣，只把拜一个师父当作事情，那么是否不堕入恶道，不是我敢决断的。至于说皈依三宝，佛是指什么佛，你受戒的时候曾经有过这种开示。有佛在世时的三宝。（这就是所谓的住持三宝。）有佛涅槃后的三宝。佛在世的时候，佛就是释迦牟尼佛，法就是四谛等佛法，僧就是跟随佛出家的人。佛涅槃后，佛就是释迦牟尼佛的各种形像，（指金银铜铁、土木、绘画、刺绣等佛像，这是佛的形象仪轨，应当视同真佛。而阿弥陀佛、药师佛等佛，也包含在其中，因为释迦牟尼佛是现在的教主，所以专门这样说。）法就是黄卷赤轴的经典，僧就是剃发染衣的出家人。又有一体三宝，这就是在自己心中的觉悟之义、正义之义、清净之义，称之为佛法僧三宝。如果详细说太耗费笔墨。佛最初成佛的时候，还没有僧人，只是让提谓长者皈依未来僧，因为僧人是承担和继续佛法之道的人。如果自高自大，只知道佛和法值得钦仰，却轻视僧人，不肯皈依。这样的人在佛法中即使能得到益处，但因为有傲慢之心，恐怕很难得到真实的益处。（四）你问，智者大师，人们都认为他是释迦牟尼佛再世，就像金粟如来化现为维摩居士，龙图佛化现为身子比丘，现在尊崇贤首宗的人，有很多进行辩论诘难，以至于我执的见解非常坚固，是非争端蜂拥而起，有人说五教比四教更好，有人说智者大师不是释迦牟尼佛再世，有人说智者大师判定四教的时候比清凉国师更早，参考的书籍比不上唐朝时完备，所以他所判定的教义有欠缺之处，有人说智者大师既然是释迦牟尼佛的后身，在创作《止观》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立刻决断六根功德的优劣，却在拜经台礼拜般剌密谛还没有翻译的《楞严经》，把经文当作准则呢？经文既然是佛所说的，智者大师既然是佛，应该对经文了如指掌，如果说佛也有隔胎之迷，那怎么能称得上是无上正等正觉呢？像这样的疑问，纷纷杂杂地出现。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怜悯众人的情况，曲折地剖析这些疑难，作为学界的指南，恐怕天台宗和贤首宗的学子相互诽谤就没有停止的时候了。唉，自己相互攻击诘难，佛教难道不会被淹没沉沦吗，几乎是这样啊。回答：天台宗和贤首宗开创法门的人，或许是古佛应世，或许是菩萨示现，不能因为这个轻视那个，因为那个轻视这个。即使所说的不完全相同，但各有各的见解，并不是胡乱说的。那些胡乱因为门派之争而相互攻击的人，都是佛的逆子，各宗祖师的罪人。四教和五教，本来都是一佛教。你曾经看过蕅益大师《弥陀要解序》吗？（原本的《十要》，被成时大师略去了，真是可惜。）其中的文字说，“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横看成岭，侧看成峰，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这句话是引用东坡游庐山的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总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庐山是一块完整的物体，尚且随着人所居住的地方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样子。何况如来所说的法，就像随色摩尼珠。那些认定这个珠子是什么颜色的人，是不认识珠子的人，而珠子随着青黄赤白等颜色，显现出青黄赤白的颜色，就说它是青黄赤白的颜色，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认定它是青色，不是黄色、赤色、白色，或者认定它是白色，不是赤色、黄色、青色，那就不可以了。圆满融会经义，各位祖师都是如来的功臣。刻板拘泥于一句话，弘扬佛法的人就是破坏佛法的魔党。智者大师创作《止观》，就和《楞严经》中六根功德的义理相符。又听说有梵僧称赞它符合《楞严经》的义理，所以才有礼拜经文祈求《楞严经》早日传来，以证明自己的说法没有错误。你怎么能说不能立刻决断六根功德的优劣呢？是你自己设立章程，来委屈智者大师，才这样说的。还是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胡乱听别人说，就认为是这样呢？礼拜经文的事情，大概是有的。如果说每天都礼拜，拜了很多年这样的说法，那就是后人附会的话了。智者大师且不说不是佛现身，即使真是佛现身，因为既然化现为僧人，就应当隐藏真实身份显示权巧方便。所以必须有经文可以证明，才是弘扬佛法的准则。倘若自认为是佛，自己说未来的经文，就成为那些后世着魔的人，都说自己是某佛某菩萨的先导，这就是弘扬佛法的法身大士不显现本相的原因。你既然知道《法华经》中身子比丘内秘菩萨行外现声闻相的意义，为什么唯独对智者大师产生怀疑呢？又在我的《文钞》中关于李长者的一段文字，（在《净土决疑论》中）也阐明了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引申类推去理解，一定要追问呢？（五）你问，相宗判定一代佛法为三时教，说先讲有，其次讲空，最后讲中观，但只有分别的时间，而没有融通的时间。天台宗判定为五时教，通别相互运用，只见学者们相互攻击、相互否定。天台宗的人诋毁相宗的三时教，说他们像徐六担板，义理极不圆满，不是佛的本意。相宗的人斥责天台宗的说法笼统、混乱，很少有能融会贯通的人。究竟谁对谁错，希望您能垂示弘范。回答：这句话应该在第四段中去领会。自己知道诸佛说法，是随着众生的根机。现在弘扬佛法的人，大多违背根机说法，所以佛早就授记，说末法时代是斗争坚固的时期。真是悲哀啊。（六）你问，佛没有显现本相之前，各位声闻等都是通过修行成就的，开显权巧方便之后，一切八部众也都是大菩萨乘愿力辅助教化，既然这样，那么佛弟子既然没有一个是凡夫修成的，佛出世对众生又有什么益处呢？回答：你只会执着于死板的话，却不明白这些人示现的原因。那些在《法华经》法会上的人，都已经证得阿罗汉等果位，在这之前都不相信佛法，都是因为听闻佛的种种教化引导，才进入佛法的。所以四十多年来一直跟随如来，我问你，这些人几十年间，难道绝对没有引导人生起信心，改恶修善，皈依佛法，了却生死的人吗？你提出这样的问题，可以说是愚蠢到极点了。（七）你问，《法华经》说举手低头，都能成佛，佛又在无量劫之前，曾经说过《法华经》，由此看来，在无量劫之前，曾经有所谓的佛在世间度化众生了，众生既然在无量劫之前种下了善根，那么这些曾经种下善根的众生，到现在应该都成佛，或者成为菩萨了，那就应该佛菩萨多而众生少，为什么佛菩萨很少见到，而众生滔滔皆是呢？难道无量劫前的众生，都没有种下举手低头的善根吗？还是种下了但没有成熟呢？如果说种下了但没有成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成熟呢？现在的众生种下举手低头善根的，又需要经历几个无量劫才能成熟这些善根呢？还是永远都不能成熟呢？回答：佛菩萨多众生少，或者佛菩萨少众生多，这两句话，必须在佛菩萨所居住的地方去看。就像乡间的小民，只知道乡间的平民多，却不知道国家的辅佐大臣，多得无法计数。然而世间的事情不足以用来比喻，你为什么不看看华藏海众的数量之多，不是佛刹尘数可以比喻的吗？佛能够度化众生，但不能度化没有缘分的人。所以有一次次的示现出生和灭度，让众生一次次地种下善根，一次次地成熟善根，一次次地解脱。而众生界没有尽头，所以佛菩萨的誓愿也没有尽头。你用断灭的知见来讨论，所以才有这些
0898 复明道法师书
你想要在灵岩山闭关修行，真师已经答应你了，这是再好不过的机缘了。只是应当全身心地放下一切，并且把急躁虚妄、急切想要获得利益的心思也放下，这样自然就能够得到益处了。不然的话，或许恐怕会着魔。凡是着魔的人，都是因为有急躁虚妄的心思才导致的。真师如果真的能够成全你闭关修行这件事，你应当想着报恩。千万不要妄想成为大学问家，或许还能有与佛心相应的事情发生。不追求成为大学问家，或许反而能够成为大学问家。就像所说的，没有刻意追求的人能得到，刻意追求的人反而会失去。佛法的关键要义，在于没有执着之心。如果预先存有一个死死执着于获得种种境界和利益的心思，就已经种下了着魔的种子。如果心中空空洞洞的，除了一句佛号之外，没有别的任何一个念头能够生起，那么差不多就会有所收获了。 （原文：320字；译文：542字）
0899 上段执政书
早就钦佩您高尚的品德，您明显具备正确的见识。您以一国执政者的身份，做着如同如来一样慈悲护佑众生的事情。您护持佛法，所积累的功德难以估量。我在下方远远听闻您的事迹，心中的欢喜和赞叹之情难以言表。然而听说最近内务部将要答应薛京兆尹的请求，颁布关于寺庙财产的登记条例。我这山野之人的愚笨见解，私下认为不可以这样做。苛刻的法令会侵扰百姓，有仁德之心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何况寺庙的财产，是用来供养佛、法、僧三宝的，实际上是众生积累福报的来源，尤其不是寻常的财产可以相比的。民国十年修正的《管理寺庙条例》的条文中，明确记载寺庙与普通人民受到同等的保护。既然说是同等保护，怎么能另外订立苛刻的条款呢？而且从宗教的角度来说，似乎也不应该有丝毫的歧视。可是现在所拟定的登记条例，只专门针对寺庙财产，却不涉及教会财产，这非常不符合政令应该公正无私的原则。查阅之前颁布的《管理寺庙条例》中，又说寺庙的财产，应当向地方官厅进行登记。虽然没有明确规定登记的具体办法，然而既然说各宗教与普通人民同样受到保护，那么当然和民产登记的事情是同一个例子（同一类情况，应遵循相似原则）。明文规定已经存在，何必再由内务部重新颁布确定，以至于和之前的政令相互抵触呢？因此我特意不避冒昧，向上打扰您听闻这些意见。诚恳地请求您广泛地运用慈悲之心，迅速下令让相关部门把这项建议取消，以免造成苛刻的侵扰。您深厚的仁德和恩泽，难道只是僧人们感激爱戴、永远不忘吗？一切诸佛，想必也会同声称赞您的善举。我怀着无比迫切的心情等待您的回复。僧人谛闲、印光恭敬地启禀。附复函。直接启告：奉执政下发来一封信件，信中说内务部将要答应薛京兆尹的请求，颁布寺产登记条例，恳请下令让相关部门取消等情况。奉到批示，进行查核等原因。除了发函给内务部之外，特此写信回复，希望您能明察。临时执政府秘书厅启告。 （原文：760字；译文：1374字）
0900 与高鹤年居士书一
我印光年幼的时候缺乏教导学习的机会，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只是因为长久居住在普陀山，每次有人让我代表发言，我就简略记录一些内容以便自己查看。去年秋天承蒙您带着我到上海，整理出四篇论述文章，用来刊登在《佛学丛报》上。我私下里想，《佛学丛报》是诸位大居士们弘扬佛法、宣扬大义的地方，其中的义理宏大深奥，如同天高地厚一般。所用的文词美妙华丽，就像美玉撞击、金钟鸣响一样动听。我的文章列在其中，这和把瓦砾扔到珍珠林里，在美玉般的花园里布满荆棘有什么不同呢，只会冒犯高雅之人的眼光，不能让人心情愉悦，实在是惭愧惭愧。根祺师回来后，又让我写论述文章。只是因为我身体瘦弱，眼睛昏花，想要不接受这个任务，又担心辜负了这份深厚的情谊。因此就把先前写的旧稿子拿出来，誊写了五篇，这些文章的体裁和语句，都十分粗陋低下。您看了之后，应当会发笑。不过我们彼此了解，或许您不会见怪。至于要刊登在报纸上，那恐怕会被那些有学问、有见识的人嘲笑了。（四月初八日）据记载印光大师隐居在普陀山的时候，一开始没有人知道他。高鹤年居士游览普陀山，向他求了四篇论文。第一篇是《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第二篇是《宗教不宜混滥论》，第三篇是《佛教以孝为本论》，第四篇是《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这些文章都刊登在上海狄平子居士创办的《佛学丛报》上。其中第一篇，署名为常惭，刊登在《佛学丛报》第九期。时间是民国三年阳历二月十五日，也就是民国二年阴历九月初二日（这里阴阳历的日期表述，让人无法理解，恐怕有错误的字）出版。第二篇，也署名为常惭。第三篇和第四篇，则署名为普陀僧。这三篇文章，在《佛学丛报》第十期中登出。这四篇论文，可以说是印光大师最初宣扬佛法。从此以后，仿佛有龙天护佑推动，大师的声名开始大放光明。承蒙鹤年居士出示了上面这封信，没有标明年份。根据信中所说，“去年秋天承蒙您带着我到上海整理出四篇论述文章，用来刊登在《佛学丛报》上”，那么这封信确实是民国三年阴历四月初八日所写。这封信极具佛教历史价值，在正续《文钞》中都没有出现，于是把它刊登在本刊上，以向世人公开。《觉有情》半月刊编者陈法香记述。 （原文：941字；译文：1751字）
0901 复高鹤年居士书二
前两次到上海，都承蒙您的照应，我心中十分感激又觉得惭愧。现在收到您的来信，就好像见到了您本人一样，我非常欣慰。知道居士您立志要利益他人，不把劳累辛苦放在心上。所以得到佛、法、僧三尊的护佑，身心常常能够安宁安乐。我在您离开的那天，会见了了余和尚以及陈锡周，他们说章嘉不久就会来山，担心山上那些无知的僧人，还像往常一样化小缘，以致有失体统。让我立刻回山，预先作为主人交代相关事宜，因此宁波观宗寺我都没有去。九月初八日我到了山，那天风浪很大，我晕船呕吐又受风十多天，非常不舒服，过了这段时间后就恢复正常了。听说您想要前往鸡足山，我私下认为您不必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只要找到可以安心居住的地方，随顺因缘念佛就可以了。前往鸡足山的行程，如果走海路，那么会花费很多钱财；如果走陆路，那就苦不堪言。哪里比得上放下眼前的执念，随时随处与迦叶尊者进行心灵的对话更好呢。珍惜有限的精神，去做临终时的大事，这是老年人最要紧的事情啊。（民国七年 十月十五日）（原文：475 字；译文：523 字）
0902 复高鹤年居士书三
去年冬天一别，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光阴过得如此迅速，实在令人感到畏惧。自从今年春天正月收到您的来信后，就一概没有您的确切消息了。到了七月，因为我前往扬州刻经，到上海的书局询问您的情况，他们说您已经前往泰山修建茅篷去了。我想是秦地战乱不安，无法安心生活，才使得您离开那里。秦川的人，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引导他们沐浴佛法的润泽了，我心里非常难过。现在收到您的来信，知道您在华山。还希望在局势平静之后，您能再返回终南山，我不禁预先为秦川的人感到高兴和庆幸。我没有什么本事，道行没有增长，眼睛却一天比一天昏花。前年我劝应季中出资刻印《辨异录》，因为局势不太平，一直推迟到今年秋天才送到藏经院，委托该院的主人代理刻印，先刻《拣魔辨异录》，（一共二百六十多页。）接着刻《三十二祖传》，（大约六十页）这两部书都是世宗的遗作，都是由应季中出资刻印的。再接着刻《安士全书》，（大约六百六七十页，里面有新附的几十页。）这本书是朝邑刘门村的刘芹浦避难来到上海，发心出资刻印的。这个人非常敦厚诚实，可惜与佛法的缘分浅薄，在九月十九日去世了。倘若他能多活几年，那么净土的善根就能生长壮大了。然而凭借刻印此书的功德，纵然不能往生，他来世的果报也应当不会比今生差。等到明年四月，我应当再前往扬州，料理那些已经刻成的书籍进行印送，还没有刻成的就进行校对。明年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两部书的事情。我见识短浅，学问就像面对着墙壁一无所知，因为您多事，惹得徐蔚如、周孟由、张云雷等人，宣扬我的丑事，我深感惭愧。去年秋天同乡王幼农来山，看到我的那些杂乱的文稿，就想要出资刻板印刷。我因为这些文稿粗劣不堪，不足以流传后世而坚决推辞。今年春天徐蔚如排印了五百本，在三月下旬来山，又拿着我其余的杂乱文稿，在北京编排，刻木版，大约明年夏季或许可以完工。王幼农虽然知道徐蔚如已经在刻印了，仍然想要为我刻印，应当在这两部书完成之后再进行刻印。今年夏天五月，徐蔚如所印的《芜钞》，有人拿到了安徽迎江寺，监院竺庵师写信来说想要刻板印刷，并且要我其余的底稿。我让他等到明年北京的木版刻好，印出来后当即寄给他。我几十年来，“印光” 这两个字，都不敢轻易显露。因为您多事的缘故，致使我的贱名和低劣的作品，到处出现在高雅之人的眼前，我是多么惭愧啊。去年我虚妄地期望亲自证得念佛三昧，然而念佛三昧，仍然全是业力的体现。今年我知道惭愧了，从九月半开始打七，到明年春天二月底结束，对于念佛三昧，我不敢有过高的期望。只期望忏悔往昔的业障，让它们完全净尽罢了。谁知道往昔的业障，竟然与真如法性一样，都是不生不灭的。佛的光芒普照法界，我却因为业障不能亲自受到佛的教诲，苦啊苦啊，这可怎么办呢。写下我这些愚笨的想法，希望知己能代我分忧罢了。（民国八年十二月初四日）谨按云栖遗稿中有偈语说，“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如梦，魔佛空争是与非。” 憨山大师说，这是云栖老人悟道的偈语。如今大师亲自见到往昔的业障与真如法性一样不生不灭，我私下认为就是这个偈语的意思吧。（原文：1283 字；译文：1453 字）
0903 复高鹤年居士书四
昨天收到您的来信，我非常欣慰。我原以为您在途中或许会有阻碍，然而居士您一向心中所期望的事，勇往直前，毫无牵挂阻碍。一来心力的作用真是不可思议，二来吉人自有天相，自然可以无论到哪里都顺利。我十分羡慕。任心白居士也有信来，说一个半月后，肯定可以出书。我这里一百二十部，足够用了，不必再继续请书。前往扬州的行程，应当在七月中旬。因为《刻藏缘起》还没有刻成。这本书一旦完成，就可以前往那里料理刷印的事情了。然而这本书只有五十几张，书是明朝书册藏的募缘序。原文有十八篇。我又把紫柏大师最初发起的文章补刻进去，一共两篇。为什么原文没有最初发起的文章呢，因为这篇文章中有世道变乱的话，恐怕国家看到会厌恶，所以没有收录。如今已经隔了一个时代，完全没有妨碍了。天台是智者大师弘扬佛法的道场，那座山上常常有罗汉居住。我因为身体虚弱，不能去那里巡礼，心中是多么惭愧啊。文钞的收据我已经收到了，您不用担心。（原文：481 字；译文：544 字）
0904 复高鹤年居士书五
二十三日收到您的来信，就好像见到了故友一样，我非常欣慰。罗浮山的杯渡、雁荡山和天台山，这些天下名胜之地，都映入了居士您的眼中，这真是前世栽培的结果啊。我身体虚弱，不能远行，在海山坐等衰老，没有什么见闻，每当一想到这些，惭愧和感慨之情就难以言表。杯渡那座山，居士您到了那里，肯定会有一番兴旺发达的气象，我感到很欣慰。我在九月二十四日回到法雨寺，到二十九日，就把对何东夫人的开示，寄到上海交给甘璧生居士。他十月初六来信说，恭敬地抄录了一张自己保存，把我的原稿和书信一同寄走了。十一月初二来信说，已经把我的法语用楷书抄写了两份，一份送给照南居士，一份送给何东夫人。然而先前寄去的法语，还没有得到回音，如果回音到了，当即会告诉我。法语将近两千字，文钞刻印的时候，应当附在里面。《安士全书》，委托尤惜阴、张云雷、丁福保三位料理。而尤惜阴想要把这本书遍布全国二千零四十一个县。尤惜阴的朋友刘木士与尤惜阴心愿相同，打算让南洋相识的富商各自出资帮助印书。一半的书送往南洋的新加坡、槟榔屿、荷兰等地赠送。南洋各岛的中学校，想要把《欲海回狂》当作修身教科书。另一半在祖国赠送，让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国家培植善根。这份心意确实很广博，但是能否实现，还不能确定。近来在本国募捐刻印的书，应当已经达到一万本了，等到明年春天印书的时候，二三万部或许可以凑成。如果南洋华侨肯发心帮助，那么一二十万本也说不定，暂且随顺因缘办理。如果我国以及南洋的人往昔有善根，能够听到佛法中在世俗中修真、随机可以入门的道理，天龙应当会为之感动。关心世道的人一起起来共同称赞，那么全国各县，各自散发百十部书，也不是难事。如果国人没有这种与佛法的缘分，那么人们将会认为我印光没有道行没有品德，不肯相信我，也不会受到感化，就只用募捐到的一二万本，了却这件心事罢了。这件事虽然是私事，实际上与国家的生计和人民的生活大有关系。这件事能否大成，都有定数。我和尤、刘、张、丁四位居士，怎么能够让没有缘分的人转变为有缘分，从而广泛地流传呢。现在寄上办法章程一张，来慰藉您在远方的牵挂。贞节堂碑我还没有写。自从回山到现在，一点闲暇都没有。我订正《安士全书》，（因为缩板有图，以及目次等各项，另外排一个样子。）其次就是校对《安士全书》。又有扬州的《欲海回狂》《万善先资》，以及《印光文钞》，还有《格言联璧》等，不时寄来让我校对，还要回复往来的信件。晚上不能用眼，白天简直没有空闲时间。幸亏有三宝的护佑，眼睛还能够在白天正常使用，这是万幸的事情啊。末法时代的众生，大多都是不知道因果的。佛经深奥，看了也不能领会，所以才形成了如今的这种现象。我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使凡人转变为圣人的重要凭借。在当今这个时代，不把因果的道理宣扬昌明，却想要世道太平，佛法兴隆，是不可能的。（民国九年）（原文：1044 字；译文：1231 字）
0905 复高鹤年居士书六
很久没有见面了，而且也不知道您的行踪，所以没有给您写信。之前张瑞曾居士来信，说因为其他事情，承蒙居士您厚爱，为他从中周旋，才没有受到坏人的连累，所以他想要前往上海表示感谢，我于是附上信函问候您。接着收到梅荪的信函，说居士您和柏农居士十八日到了南京，查看了法云寺的形势，以确定大殿的地基。还答应在修建大殿的时候，会再来，我非常欣慰。现在收到您的来信，知道您还在南园听经，您所说的把琥珀朝珠供养给菩萨，实在是难舍能舍，这是莫大的功德。但是这座寺庙是个香火旺盛的地方，来人非常杂乱，肯定不能把朝珠挂在菩萨的脖子上。只能存放在衣钵寮或者库房里。然而这样的宝物，既然不能使用，以后肯定会让那些见识短浅的人偷去。那么就没有得到实际的益处，反而让这个偷窃的人白白地遭受损失。不如还是向真达师那里收回，或者转送给别人，或者卖掉，用所得的钱来做功德。这样才是有实际益处的做法。我的愚见是这样，不知道居士您认为对不对。（原文：480 字；译文：547 字）
0906 复高鹤年居士书七
碑文勉强凑了九百多字。然而语言朴实笨拙，意义肤浅，恐怕不能刻在石头上，希望您另外请高明的人来写。如果只是图省事，还希望您尽力进行修改删削，不要导致被人讥笑嘲讽。而且其中的规矩，不过是我大概地猜测，还需要斟酌妥当，再进行修改确定。（原文：143 字；译文：174 字）
0907 复高鹤年居士书八
从前紫柏大师大彻大悟以后，游历名山，来增长见闻。凡是中国所有的名山和神圣的修道场地，没有不亲自到过的，因为他身体强健，每天能行走三百多里的缘故。在这之后能够像他这样游历的人，没有听说过。近代以来，有很多依赖佛法来混日子的人。对于禅、教、律、净，什么都不做。只是东奔西走，贩卖零碎的东西，来求取微小的利益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即使到了名山和神圣的修道场地，也绝对没有一丝惭愧和景仰之心。居士您在世俗中修真，随顺因缘增进道业，执着地持念一句 “阿弥陀佛”，把这当作自己的本命元辰。抱着 “惭愧” 这两个字，把它作为进入圣人境界的阶梯。对于圣地不嫌弃多次登临，记录下自己的踪迹来开阔人们的眼界。如果偶尔与僧人见面，就代替他们宣扬佛法来支撑佛门的门面。在末世的僧人中，能够像您这样真切至诚的人，实在是不多见。更何况那些酒足饭饱之后，来和僧人谈论禅机的所谓大方家呢。去年秋天您离开之后，我常常想到居士您为佛门操劳，积劳成疾，不久应当会前往陕西，在观音降龙的地方静坐修行。（南五台大茅篷）收摄六根，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反过来念自性，自性成就无上的佛道。那种快乐，是无法形容的。到正月初七收到您的来信，才知道去年您仍然游历了杭州、安徽等省份，想要前往北京，因为天气寒冷身体生病而返回，居士您真可以说是为了佛法忘却自身的人啊。然而以我的愚见，似乎您可以停下脚步休息了。纵然想要广泛游历，应该用神游而不必亲身前往。《弥陀三经》，一部《华严经》，应当当作游历访问的路程。在七宝池中静坐，游遍华藏世界。神越游历而身体越健康，念越普遍而心越专一。寂静的时候一念都不可得，观照的时候万德本来具足，寂静和观照相融合，真俗不二。十方世界的古今之事，都显现在当下的一念之中。无边无际的佛国世界，都能收摄回归到自己的心中。这与那些披星戴月，冒着风雨，面临深渊而战战兢兢，脚踏危岩而惊恐害怕的游历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啊。我的愚见是这样，不知道居士您认为怎么样。您来信还说，光阴迅速，胜过瞿塘峡滟滪堆的水流，确实是这样啊。古代的教诲说，证得无生的人，才能见到刹那。居士您这句话，与见到刹那已经相差不远了，我感到欣慰并表示祝贺。您又说我那些愚笨的话语，是适合时机的佛法，一翻开书卷就让人如同渔父误入桃花源一样，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如果想要引导我前进，然而我身体虽然没有衰老，心力却早早地衰退了。每天只看到自己在退步，寸步难行啊。您又把我的文稿呈给黎公看，承蒙他怜悯我的愚笨和真诚，记录保存下来准备印刷，我更加感到惭愧得无地自容了。如果真是这样，这就像是把腐草投到那宝山之中，把残羹剩饭混杂在帝王的膳食里，污染别人的耳目，让我颜面尽失，招来阅读者的厌恶，有辱佛法。又何况前三篇论著是开如和尚在前年冬月让我写的，用来作为尚贤堂演说的稿件。《念佛法门普被三根论》，就在那年冬天刊载在尚贤堂的纪事里。其余两篇用了还是没用，我不知道。如果说文章虽然粗陋笨拙，但是心意确实值得怜悯。应当在前三篇论著上，署上释开如的名字。《宗教不宜混滥论》，署上释常惭的名字。“印光” 这两个字，千万不要写。还有洋纸的危害，比洪水猛兽还厉害，使国家贫穷，百姓困苦，断绝儒教和佛教的圣教，这种灾祸没有尽头。在初四日我已经向黎公大略地说了大概情况，希望居士您不要吝惜慈悲之力，向各位居士广泛地说明。让大家订立一个章程，凡是佛祖的经论，一概不要用这种纸印刷。还需要通告各个刻经的地方，让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这样才不至于因为流通经论而导致佛法迅速灭亡。这是我痛心疾首却无处倾诉的事情。如今想要以居士您作为介绍人，恳请各位大居士各自发起菩提心，伸出广长舌，遏制这种不良风气，来永久护持佛法。想必您会怜悯我的愚笨和真诚，特地为我向大家转告吧。您所寄来的我那些愚笨的话语，我惭愧地收藏起来，送给开如和尚。《五十三参图》，因为之前引缘师已经把他所接受的那份送出去了，所以我把它送给了了一和尚。因为居士您曾经对他说过这件事，后来我忘记了。我的《楞严咒袋》，送给了了清师，让他带到广东，来结缘佛法。其余的都按照单子上的分送。悟开师在去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未时厌世去世了，他去世时的情形，都写在黎居士的信中，现在就不详细说了。长安虽然好，但是各种事情都很艰难，如果没有什么大碍的事情，应当在南方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护持佛法，与北方相比，事半功倍。何必让衰老的身体，勉强处于困苦的境地，然后才去求道呢。（原文：1652 字；译文：1923 字）
0908 复叶玉甫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我非常感激又感到惭愧。我是什么人啊，怎敢当您这样说。然而既然您让我说，不说的话就会有过错。我私下认为阁下您想要匡正时世、拯救世人，却不能如愿以偿，于是把这个念头放下，努力追求自我度化，正应该凭借自己的学识，成为同修之人的倡导者。让所有信奉佛法的人，都知道三世因果。甚至让所有不信奉佛法的人，也知道三世因果。知道因果报应，那么自私自利的心，就会逐渐消灭了。而且世上缺少善良的人，是因为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而家庭的良好教育，母亲的教育最为重要。因为人在幼年的时候，每天都在母亲身边，熏陶性情的方面，母亲那里是最多的。所以女人把辅助丈夫、教育子女当作自己的天职。如果没有贤良的女子，哪里会有贤良的妻子和母亲呢。由此说来，好好地教育儿女，让他们知道三世因果，实在是平定治理天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方法。现在上海信奉佛教的男女很多。凭借阁下您的学识和名望，登高一呼，众人都会相继效仿。这种风气如果真的能够广泛流行，世道自然就会太平。所谓的正本清源，原因就在这里而不在别的地方。阁下您既然不能立刻挽回世道，为什么不期望在十年二十年之后贤能的人纷纷涌现呢。我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凭借。又说，教育子女是治理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子更为关键。因为如今那些只专注于武力，不顾及道义的官员或者土匪，都是因为最初没有受到贤良父母关于因果报应的良好教育才导致这样的。如果在幼年时能够听到良好的教育，即使杀身也不敢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残酷事情了。他们的罪过实际上是由他们的父母引起的，不只是在于他们本人。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事理，却想要世道太平，即使佛菩萨、圣贤一同出世，也无可奈何啊。所以我十年来印《安士全书》，打算募捐数十万本，只得到了四万本。然而现在连同木刻所印的，已经有五万四五千本了。现在印《大士颂》，明后年印《二十四史感应录》，都是想要人们知道因果。知道因果，就不敢损害别人来使自己获利，做出违背天理和伤害道理的事情了。世上那些强暴的人，跟他们说道德仁义，或许一点也不能打动他们的心。跟他们说因果报应，不要说马上相信，即使不相信，也应当会感到恐惧。阁下您身处高位，不能立刻挽回狂澜，为什么不显现居士的身份，把这件事作为未来挽回世道的计划呢。用这种方法度化别人，也就是度化自己。怎么能远到异国他乡，去寻访没有见过的经卷，参拜佛的遗迹，把这当作自我度化的方式呢。现在的人大多带有一分夸大的气派。比如还没有弘扬佛法，就先要求得到外国没有翻译过来的经卷，而本国已经有的经卷，是否曾经一一深入研究过呢。何况佛经中的义理，得到其中的一二，就可以向上弘扬佛法，向下教化众生。何况有数千卷之多的经卷，还不够用，却想要到印度等国家去寻访呢。凡是这种提倡，我都不认为是对的。这些想法都出自于好高骛远、追求胜过别人，见到不同的事物就想改变主意，认为自己应当出人头地。如果人云亦云，就觉得没什么稀奇的，辜负了自己的本领。以阁下您的才学来说，应当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那带来的利益是很大的。否则就选择一个寂静、隐蔽的地方，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把从前所得到的学问和文章，抛到东洋大海之外，当作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人。在不产生分别心的状态中，昼夜六时，专心持念一句洪亮的佛名圣号。如果真的能够彻底消除偷懒的心，肯定会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从此高高竖起佛法的旗帜，让所有的人都回归到净土的法海之中。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徒弟，去世后能参与莲池的法会。这样才不辜负自己所学的知识，成为大丈夫、真正的佛弟子。至于远游印度，不过是开阔眼界、扩展知识见闻罢了。在生死这件事情上，想要自我度化，关键在这里而不在那里。何况路途遥远，花费巨大。而阁下您的身体状况，也不是非常强健，承受这样的奔波劳碌，那么损失会很多，益处却很少，我绝不赞成。现在举一个例子，孔子说孟公绰担任赵、魏两家的家臣是绰绰有余的，但不可以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我的两种说法，就如同孟公绰做赵、魏家臣一样是合适的选择。去印度游历，就如同孟公绰做滕、薛大夫一样不合适。阁下您试着详细地考察一下，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荒谬的。《大士颂》，大约在年内先印两千部，送给那些出资印书的人先睹为快。然而到现在还没有排成一半，恐怕年内肯定难以开印了。现在附上说明办法一张，您看了就会明白。阁下您出了四百圆，应当得到一千二百部书，希望您告诉我这些书寄到哪里，或者代为赠送，以便我遵照执行。《二十四史感应录》，是由南京的魏梅荪发起想要挽救杀戮的劫难。我让他把二十四史中关于因果的事情，大力地搜集整理，广泛地在世间传播，应当是有希望的。因此把彭希涑的记录寄给他，让他进行增广。他就认为我的话是对的，大力地搜集整理，分门别类，又在每一段的下面，注明出自哪本书的几帙几卷几页，明年或许可以出书，我应当会大力提倡，让它广泛传播，作为将来对人心和世道的一种帮助。我想阁下您应当会表示同情并进行提倡的。（这件事魏梅荪没有实际实行，只是许止净编辑《历史感应统纪》的缘起。请查阅印公《统纪序》自然就知道原因了。）（原文：1724 字；译文：2027 字）
0909 致关絅之居士书一
我无知无识，错误地承蒙您的垂青和关怀，心中十分感激又感到惭愧。前些日子您所赠送的百金，让我用来印文钞，这确实是重要的事情。我的友人黄幼希，一家人都淳朴善良，然而被往昔的业障所缠绕，贫穷和疾病交相逼迫。之前我去的时候，怜悯他的痛苦状况，把孙月三所送的两半匹洋布送给他了。十九日夜晚在净业社，听到江味农居士说，他的病情非常危险，现在已经有了转机，即便从此好转，也还需要调养两三个月，才好去印书馆做事。他做事的薪水，尚且难以维持生活开销，何况是几个月赋闲在家，将如何度日呢。想要大家对他进行怜悯救济，我听了之后心里非常难过。并且想要为他带头，随即交给江味农十圆。如今我想把阁下您的百金，转作救急的资金。有了这百金，可以支撑一个月。这样做的利益虽然不如施舍文钞大，但是这份恩德却比施舍文钞深厚多了。因为印文钞的事可以慢慢谋划，而他的情况非常危急。我向来知道阁下您有大慈之心给予众生快乐，有大悲之心拔除众生痛苦，所以没有预先向您禀告。（原文：470 字；译文：546 字）
0910 致关絅之居士书二
半年没有见面了，多少锦绣江山、丰富的人民，都变成了凋零残破、困苦不堪，让人不忍心看的景象。世间的现象变化无常，三界如同火宅一般，从这里更加相信了。阁下您凭借往昔的愿力，弘扬净土法门，正好可以借此作为大众修习净土法门的关键指引，让他们各自彻底消除再生到人间或天上、享受愚痴福报的偷懒之心，那么利益就很大了。法雨寺天王殿的材料已经腐朽，形势上难以长久支撑。和尚在进院之初，就商议要彻底重修。无奈这两年来，要么收成不好，要么兵灾连绵不断，致使所募捐到的款项只有三四千。还欠缺很多，打算派人前往新加坡、槟榔屿等地募捐。因为那里有鹤鸣庵广通大师住持两处道场，那个地方的人，肯定不会怀疑是假冒的。去年六月，他已经当面恳请阁下您，您当即就答应了。如今派明德、含业两位师父前往，让我给阁下您写信。希望您向外交交涉使署、领事官处，讨取游历外国各国的通行登坡护照，这样大概就不会有阻碍了。如果所募捐的款项能够完成殿宇的修建工程，实在是阁下您的恩赐啊。这封信本来应该由他们来写。而让我来写的原因，大概是他们不明白阁下您护法的诚意，只是为了成全菩萨的道场，不在人情的亲疏上产生计较。然而这种功德之事，能够参与其中，也有好处，所以我没有推辞，恭敬地向您禀告。希望您不吝惜您的力量，满足他们的愿望，那就太幸运了。（原文：630 字；译文：736 字）
0911 致关絅之居士书三
初二的信函想必您已经收到。如今世道变革，一些无知的人在这个时候，胡乱地倡导毁灭佛法的说法，实在是非常危险。佛法之所以没有马上灭亡，依靠的是阁下您和各位大居士多方维持的力量啊。不然的话，如来的智慧命脉，从此就会永远断绝。众多的众生，也完全没有脱离苦海的希望了。危险极了！昨天南京妙莲和尚寄来一封信，是民国元年孙大总统回复佛教会各位居士的书信。这封信刊载在《佛学丛报》第一册，不知道阁下您和各位大居士有没有看过。信中说的三月，恐怕不准确，应当询问一下有保存《佛学丛报》的人来考证核实一下。似乎应该刊登在各大报纸上，让那些胡乱倡导、肆意妄为的人，知道孙大总统有这样弘扬护持佛教的事情。如果要登报，应该写孙大总统保护佛教的公函。下面用小字注明，出自《佛学丛报》第一册。或者说由江苏佛教分会抄寄。希望您能裁决斟酌。（原文：363 字；译文：430 字）
0912 致关絅之居士书四
很久没有见面了，心中非常想念。居士您发起菩萨的心愿，把集市店铺当作修行的道场，把同辈的人当作修行的法侣。虽然身在家中，行为却如同头陀一样。将会看到您的慈悲教化所到之处，让一切或善或恶的同辈之人，一起走出这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来安慰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的慈悲之念，我感到无比的欣喜和庆幸。昨天接到友人张瑞曾居士的信，说上个月因为丢失票据的事情，与人在公堂打官司，被告的势力强大，几乎导致他被反判有罪，承蒙居士您关爱，暗中为他从中调解，才没有受到坏人的重大连累。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喜不自胜，就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一样，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本来打算直接寄到您府上，因为地址和门牌号一概不知道，无法邮寄，所以让张瑞曾居士来上海代我呈交，希望您能慈悲体谅。（原文：410 字；译文：490 字）
0913 复关絅之居士书五
收到您的来信，我非常感激。在这个佛法衰弱、魔障强盛，祖师的道统凋零的时期，幸亏有阁下您和各位居士极力挽救，才不至于马上看到佛法灭亡，如果不是乘愿力而来的人，能做到这样吗？幸亏依靠您的大力支持，得以成立各个佛化会，应当不至于一推就倒，再也扶不起来。所担心的是，僧界中的人知识浅薄，不容易让人产生信任。还好有各位居士为他们宣扬佛法，让明白事理的人，知道佛是大圣人，佛教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大幸。初二的信函，是和一亭居士一起写的，挂号寄出去了，即使没有收到，也没有关系。信中所说的也是祈求您护佑庇护的意思。（原文：314 字；译文：378 字）
0914 致（关絅之，王一亭）二居士书
昨天接到许止净的信，知道因为居士林驻兵的事情，二位居士与政府接洽，政府答应给予维持，并且答应保护江浙一带的名山，我非常感激。如今佛法衰败残破，如果不是有乘愿力而来的有大力量的外护者，那么佛法就会灭亡了。二位居士可以说是力挽狂澜，让落日回转，是护持世间和佛法的菩萨。不只是佛门中的人受到您的庇护，也让未来的众生能够听闻佛法，这份功德，只有佛能知道。我每次在课诵后回向的时候，都为二位居士以及所有对佛法有功劳的人进行回向。我既没有才智，又没有精神，不能为佛门效力。只希望二位居士鼎力维持，那就太幸运了。（原文：330 字；译文：397 字）
0914A 复丁福保居士书一
刚刚收到您的来信，我非常惭愧惶恐。我印光只是一个跟随众人吃饭的普通僧人，迫不得已，拿出许多残羹馊饭来敷衍了事。这些内容气味酸臭，形式和本质都很腐败，亵渎了您的法眼。而徐蔚如喜欢这些内容对那些渴望佛法的人有益，为我传播宣扬。阁下您纵然也想要引导那些渴望佛法的人饱餐帝王的膳食，先拿这些东西让他们接触感受，那已经是非常看重我了。怎么能把我放在省庵大师之后，推崇为第一呢。假如我能为省庵大师提鞋，也不至于弄出这些东西来，何况说文章超过了他呢。比拟人一定要在同类中进行，阁下您爱护我虽然深切，可您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呢。要知道省庵大师之后，有非常高明的人，他的过错与否，我不敢以凡俗的情感妄加判断。有一个人应当在与省庵大师比肩齐驱的行列，在学问、见地、操持、德业等方面一点也不逊色，那就是彻悟禅师。他作为莲宗十祖，没有丝毫惭愧的品德。我尚且不敢说自己是他的后裔，何况说和他同列呢。观世音菩萨寻声救苦，随着不同的种类显现身形，事迹众多，意义广泛。我从前想要修撰普陀山志，广泛查阅各种书籍，把所有相关的内容都汇集起来进行辑录。对于那些人们有疑问、不能透彻理解的地方，加以评论。希望所有的同胞，都能蒙受恩泽。但因为往昔的业障没有消除，我有眼睛却如同盲人一样，无从下手。如今阁下您发起这样的大心愿，可以解除我心中的一大遗憾，我感激到了极点，也欣慰到了极点。白衣咒没有见到出处，想来是菩萨俯顺根机低劣的人，在梦中传授之类的情况。然而以至诚心念诵的人，没有不所求皆应，有愿必从的。但佛门中有知识的人，不用这个来教导人，因为没有出处，恐怕会开启人们随意杜撰的风气，以及让人妄自认为佛经都不是确实从佛国传来的，大多是后人伪造的开端。世俗的人增加了几句，是祝愿的话语，有也没有妨碍，没有也没有妨碍。王渔洋所记载的内容没有附在信函中，也不需要寄来。菩萨根据不同的机缘施行教化，不可以用平常的标准来测度，怎么可以用凡夫的知见来进行判断呢。只应当敬仰相信并奉行，那么得到的利益就很广博了。杭州昭庆经房，有《观音灵感赋》，但里面叙事有很多省略过度，词不达意的地方。又有《观音持验记》，阁下您不知道有没有。去年周孟由托徐蔚如从东洋的藏本中抄出来寄来，是周克复编纂的，只有三四十页。如果没有，希望您写信告诉我，我当即奉上。《海南一勺》，其中的事迹很多，都值得采集。我惭愧自己眼力不够，不敢在旁边辅助帮助。倘若眼力好，我应当为阁下您效力，让它成为完美的著作。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了。昨天已经给云雷写信，让他为我印五百部文钞。留板和用纸等事情，都希望他与您接洽。今天法雨寺有开祥大师到上海，让他交给云雷一百洋元，给阁下您五十元，也交给云雷。等到印出来后，让他按照书价计算，五十元一共能请多少部，分成两份。一份通知阁下您，自己派人去印书馆取。一份直接寄到普陀山交给我。这次所请的书，我实在没有能力奉送。那一百元的书，是为两三个友人预备的罢了。（六年三月四日）云雷的信，希望您送钱的时候带去，他不常在馆里，应当在下午五点钟去，这样就不会错过了。（原文：1407 字；译文：1703 字）
0915 复丁福保居士书二
昨天接到《佛学初阶》一书，我不禁感到非常感激和惭愧。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知识的人，勉强顺应世间的因缘，按照自己的愚见所说的那些杂乱的话语，虽然意思稍微有可取之处，但文字并不文雅规范。阁下您在后面刊载了我的几篇文章，恐怕那些高雅通达的人阅读后，会讥讽阁下您不够审慎。阁下您只是以开启人们的正确信仰为心愿，我去年曾经打算用《佛学起信编》来结缘，阁下您却因为自己发心，拒绝收取费用。如今有福建福宁福鼎县北关的高邵麟，他往昔就有信心，近几年来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三年前我曾经给他寄去经典几十种，大约价值二十多洋圆，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偏僻，居于山中，再加上天气苦寒，没有能力购买请经。近一二年又有陈延龄，也是当县北关人，蔡茂塘是南关人，他们经常写信来。我去年把所刻的《安士全书》，给他们三人各寄了一部。他们也想要利益他人，于是在秋天发起了一个讲演会，请一位僧人放了一堂蒙山施食，大家一起念佛回向，然后根据自己的能力讲演善恶果报以及净土法门。去年入会的有六七十人，今年只有五六十人了。他们认为当县从元明以来，没有听说过召开一次讲会，今年夏天特地请台宗法师讲经。然而这件事也不过是发起当地人的信心罢了。如果说理解其中的义理，那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地方穷苦，也不能常常举行。我私下认为阁下您所著的《佛学初阶》，对于他们来说非常契合根机。因为它先讲因果，后讲净土，凡是通文义的人，都能领会。阅读的人，自然会有欣欣向荣，欲罢不能的感觉。演说的人，也可以就着文章进行宣说，不需要东摘西采，实在是劝人向善、引导人进入佛门的初步。本来打算让他们向贵局购买请经，但恐怕他们佛法和钱财都不足，或许会导致失利。倘若阁下您肯发起大慈悲心，施行大法布施，寄上三包两包过去。让他们每月按照文章进行讲演，使当县的人民，都知道因果，都修习净土法门，这份功德固然胜过施舍给富贵人千万倍啊。《佛学指南起信编》《六道轮回录》，也各寄一两册过去，以便他们采集用来演说。如果寄的话，应当在皮面上写福建福鼎县北关交高邵麟收。《佛学初阶》最后面的《静坐法精义》，名字和内容不太符合，似乎应该叫做《诸宗要典略纪》。至于下面似乎应该说，近来刻行佛教各个宗派的著述非常多，如果不得其要领，或许会望洋兴叹而退缩，因此在各个宗派中选择重要的标示一二。想要研究某一宗派，先取某一宗派的重要书籍阅读，自然可以由简约而知道广博，一了解就全部了解了。去年《印光芜钞》寄来的时候，我打算给高邵麟等寄上三包两包，因为每年二月有李俊景居士（也在北关，这个人朴实，不通文理），陪着各位善信来山进香，想要等他来，让他带去。谁料今年他没有来，后来因为要的人多，所以就散完了。等到印书馆出书，我会把阁下您乐于施舍的书寄去，让当县的人民，永远蒙受阁下您的大恩大德。（六年四月十八日）（原文：1213 字；译文：1474 字）
0916 复丁福保居士书三
我印光幼年失去求学的机会，长大后也没有什么知识。在普陀山寄食二十多年，所有的僧俗之人，一概没有交往。没想到阁下您以博学多才、擅长文词，大力宣扬佛教教义，还屈尊赐给我您的大作。而且称我为同志中的同志，我感激惭愧到了极点。我生来就眼睛有病，今年临近六十岁，身体更加衰弱。不但阁下您大作上的字不能多看，即使是藏经上一寸见方的大字，也不能多看，往昔的恶业力量如此，可怎么办啊。一两天的时间里，稍微浏览了一下，看到您的注语很契合初学者的根机。每句话都有根据，每个字都合乎道义。没想到在如今能见到您这样的人。其中也有我没有看到的地方。想要逐一请教，来消除疑惑障碍。接着想到我没有明心见性，别人有不同的见解。从前在《佛学丛报》上，我顿时生起杞人忧天、童子赞箦那样的想法。因此上了九条章程，希望能改定成规，对佛法有益。一乘居士放在一边不看，如今我怎敢又重蹈这样失败受辱的覆辙呢。现在寄上一本《印光文钞》，希望您能批评指正。这本钞是海盐徐蔚如排印施舍赠送的。民国二年高鹤年到山上来，骗我把杂乱的文稿带到上海，黎端甫让我抄录四篇论著用来登报。他本来知道我向来不想让人知道，于是就用我上佛学报馆书信的别名署名。徐居士看到后错误地加以佩服，到处询问这个人是谁却不能得知。后来知道是我印光，就托狄楚青作为介绍人，想要在没有见面之前，预先通信。我因为人微德薄，学业肤浅坚决推辞。他就到处询问友人，得到我若干篇杂乱的文稿，以及《佛报》中所录的内容，排版印刷。今年春天三月末，他拿着三十本到山上来拜访我，又把我其余的杂乱文稿，一并要去了。打算把已经印的和没有印的一起编辑，刻在木板上。我几十年来，没有事情不亲自书写的。有的是被人差遣，以及和朋友抒发情怀，用秃笔写的俗话，根本不堪入目。他既然错误地加以赞赏，我也只能将错就错，随顺因缘罢了。这文钞中，还有十多个错字，因为我眼力不行，所以没有标注出来。《宗教不宜混滥论》，被佛报馆添加了一百多字。一看似乎很顺畅，细心研究，很不舒服，因此让他们仍然依照原文抄录。普陀山是个香火旺盛的地方，专心研究经论的人很少。再加上我印光绝不参与事务，不与士大夫结交，认识的人很少，没有办法推行经股这样的好事。然而我怀着一片愚笨的诚心，私下为阁下您进献一些想法。流通佛经，不能和报纸小说等相比，必须考虑到长远，才有实际的益处。铅印虽然方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铅印的墨中，多加了药汁，时间久了一定会褪色。应该刊刻木版，才可以流传久远。我上佛报馆的书信，正是为了这件事。文钞中所收录的，只是为友人节录了几段罢了。虽然身处异地却心意相同，就如同在不同的房间里却能面谈一样，既然您把我当作同志，应该不会因为我不随声附和某些人的赞誉而责备我吧。（民六 六月十八日）（原文：1344 字；译文：1632 字）
0917 复丁福保居士书四
我在十八日奉上杂乱的信函和我拙劣的文钞，不知道您有没有收到。没想到阁下您也在这一天回复了亲笔信。这是心意相通相互感应呢，还是偶然巧合呢。您所说的念佛仪轨，必须分为同众人一起修行和独自修行两种。如果是同众人一起修行，应当依照日常诵念中的念佛起止仪轨，这样大概可以在通用的途径上没有阻碍，对彼此都合适。至于独自修行，虽然可以随个人自己确立，然而念诵的次序，不可以错乱。您所说的放下身心，闭上眼睛凝聚精神，念净法界护身咒，以及默默想赞佛偈，礼拜佛和三位菩萨完毕。如果诵经，就诵《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完毕，然后朗声念赞佛偈完毕，就接着念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接引导师阿弥陀佛。接着就只念南无阿弥陀佛，应该绕着圈子念，或者几百声或者一千声。最后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然后念发愿文。发愿文念完后念三归依。这就是一个阶段的起止。如果想要多诵经，多持咒的人，应当另外设立一个诵经的时间。如果在一个时间里一起进行，应当先诵经，接着诵咒，然后赞佛、念佛，再发愿、三归依。这是确定不变的次序。十念法，是慈云忏主为国王大臣等事务繁多，没有时间专心修行的人设立的。又想要让他们净心、一心，所以设立了以尽一口气为一念的方法。让他们的心随着气息被摄持，没有办法散乱。这个方法的精妙，没有智慧的人是不能知道的。然而只可以在早晨使用一次，或者早晨、傍晚和中午一共使用三次，不能再多了，多了就会伤气生病。千万不要认为这个方法最能摄心，让自己经常使用，那样的话危害不小。念佛声音是默念还是出声念，必须看所处的地方和环境怎么样。如果出声念没有阻碍的，应该在专门进行念佛仪轨的时候出声念。然而只可以听其自然，不可以过于大声。过于大声，或许会导致伤气生病。倘若所处的境地不适合出声念，那么只可以小声念，以及金刚持（即微动嘴唇而不出声）。念佛的功德关键在于专心致志，声音还是次要的。除了专门进行念佛之外，如果整天常常念，本来就适合小声念、金刚念、默念。因为出声常常念，一定会导致伤气。还没有证得法身，必须调整得适中，才可以只有益处而没有损害。出声念费力，默默持念容易昏沉。散乱地持念虽然也有难以想象的功德，和摄心净念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我对于这几个方面，曾经花费了很多心思去研究。去年得到一个巧妙方便的方法，写信告诉知己，大家都一同赞叹。如果念佛已经成片，本来不需要这个方法。如果还没有成片，以及所有的初学者使用这个方法，都没有不合适的，只有益处没有损害。阁下您即使不需要这个方法，也应当为那些修习净土宗却找不到方法的人试试这个方法，以便普遍地告知后来的有智慧的人。这个方法在《印光文钞》第四十五页第八行下面，希望您查阅一下。之前看到您大作中的赞佛偈，“相好光明” 写成了 “相色光明”，我以为是排版印刷偶然的错误罢了。如今信函中又写成 “相色”，知道阁下您是有意改的。这八句赞佛偈，是宋代桐江瑛法师，概括净土三经的大义而写的。没有一个字没有来历，怎么能胡乱修改呢。《观经》说，阿弥陀佛有八万四千相，每一相中，有八万四千随形好，每一好中，有八万四千光明。阁下您精通佛法，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一点呢。您的两个笺注中，像这样的情况很多。我打算详细地说一说，又担心别人不理解，所以说我没有明心见性，别人有不同的见解。现在因为您虚心下问，不妨先说出这些。阁下您如果真的是为了佛法、为了众生考虑，应当不会因为意见冲突而责备我。如果只是想要听赞美之词，应当向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去商量。我印光虽然低劣，不愿意走这样的途径。王耕心的《弥陀衷论》，不了解如来的权实法门，不了解众生根机的差别。凡是有和自己观点不合的，都指责为错误。抹杀了一千五百年来的各位善知识，唯独推崇省一大师，来显示自己是由圣师传承得到佛的真正宗旨。虽然说是弘扬佛法，实际上埋伏下了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的严重弊端。这本书绝对不可以流通。周孟由曾经向我称赞这本书痛切，我简略地说了它的弊端，他还不死心，于是寄来这本书。我往昔造下失去视力的业障，如今怎敢再重蹈覆辙，于是极力陈述它的弊端。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把我的信寄给徐蔚如，徐蔚如说我所批判的，具有独特的见识，因此把杨仁山的批驳之语寄给我。周孟由把彼此所说的，一并给我看，所以知道我印光确实不是主观臆断。而杨仁山先生的批驳之语，大多在于文字言辞方面，我的批驳之语，大多在于整体以及心病方面。流通佛法，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须追求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绝对不可以自以为是、自立章程，夸耀奇特、炫耀不同，来取悦一时的新学知见罢了。既然属于知己，不妨直言相告。（民六 六月廿三）（原文：1529 字；译文：1874 字）
0918 复丁福保居士书五
上个月二十八日恭敬地接到您的来信，以及您所著的儒佛方面的各种书籍，捧读之后，我感激惭愧到了极点。我印光只是一个平常的粥饭僧罢了，没有事情不亲自书写。迫不得已，用秃笔写些粗俗的话语，姑且用来敷衍塞责。怎么能受到如此过分的赞誉，导致失去了相互切磋琢磨、朋友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的实际益处呢。阁下您博学多闻，是儒门中亲身实践的君子。您所著的《读书录》以及《少年进德录》等，都精妙细微、纯粹无杂，我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您确实称得上是圣教的坚固护卫者，后生晚辈的模范。至于佛经笺注，虽然大体上渊深美好，但其中很有一些不太恰当的地方。美玉的斑点和光辉不能相互掩盖，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以阁下您的学问和见地，为什么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呢？实在是因为佛法是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法门，其中的文字、义理、事迹、道理，有和世间共通的，可以用平常的情理来推测。有和世间不共通的，不可以用平常的情理来推测。我印光固然愚痴到了极点，出家三十多年，不敢对佛经的一个字一句话进行疏解，因为自己没有明心见性，怎么能契合佛的心意呢。古人注经，有花十年八年注一部的。有一生只注一部的。像天台宗、贤首宗、永明延寿大师、蕅益大师等，实在是久已证得法身，乘愿力弘扬佛法，不可以用平常的情况来相比。阁下您研究佛经，不过三几年，就能达到如此深入透彻的程度。如果再用十几年的工夫，我印光应当对您所注的内容，一个字一拜。一来报答您弘扬佛经的恩德，二来希望佛法能永远流传。如今因为您错误地称我为同志以及知己，又让我一一指出您看不到的地方。然而我眼睛如同天生的盲人一样，不能一一详细阅读，姑且就我所看到的，简略地标示一二。而我的愚笨忠诚没有什么帮助，狂妄的话语让人听闻惊骇，只可以作为研究商量的微小参考，不可以当作确定无疑的论断。希望您能批评指正、包涵体谅，那就太幸运了。如来诞生的日期，有很多不同的说法。虽然都有道理，终究不如周昭王二十四年最为恰当。因为汉廷汉明帝夜梦金人时，博通古今的傅毅，博士王遵，用这个来回答。而且又根据《周书异记》作为证据。如今虽然《周书异记》不能看到了，但是汉廷的问答，绝对不是凭空杜撰的。何况历代禅教的著述，大多都以这个为准。绝对不可以舍弃众人所依据的说法，而自立新的观点，来增加后世没有学问的人的疑惑。纵然有一二部书依据其他的说法，也是因为有志于捍卫道统，但没有博览群书，心里认为庄公七年恒星不出现，夜晚明亮如同白昼，如果不是佛出世，怎么能解释呢。不知道非常之人诞生，以及非常之法流布，都有非常的祥瑞。难道只有如来诞生才有，而其余的即使是法身大士示现一概都没有吗。禅书记载南岳怀让禅师诞生时，白色的气连接着天空，太史向上奏报，那么这种祥瑞，那些散失不传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一定要认为庄王九年是对的，阁下您后来详细查阅佛门典故，前后的年代都无法进行论述。为什么呢，因为佛诞生在后面，佛弟子以及佛的遗迹事实在前面。既然不肯说佛诞生在前面，又不能把这些事情拉到后面。如果沉默不语不进行论述也就罢了，论述的话就会自相矛盾了。何况序中用昭王二十六年注释，（有人说甲寅年属于二十六年，然而写作二十四年的居多。）经中用庄王九年注释，一个人的著作，怎么可以确立这样相互矛盾的观点，实在对初学者有很大的妨碍。所以因为阁下您没有自我而志向在于利益他人，我不得不稍微尽一点愚笨的诚心。可惜我没有多闻的根性，不能一一引用书籍来证明，非常愧疚。谛法师《弥陀经笺注序》中说，通经的居士出手眼进行疏解的，一概喜欢用繁多的言辞进行装饰，并且下面还有两句，这种说法很不妥当。注中引用纪大奎说《华严经》名义极其繁多，然而实际上头绪井然，自然应该只就本文的名色进行体会，清凉国师添出行布圆融四法界十玄等名色，是装饰，是叠床架屋等，实在令人惊骇不已。没想到以黄居士以及阁下您的见地，却引用这个来注释谛师的序，导致通达的人都感到惊怪。开启了后人竞相反驳古人的风气，这种弊端实在不小。所以不得不说，不忍心不说了。我私下认为佛所说的法，普被九法界众生。后世注释的人，各自根据一类根机的人来立言。想要利益初学者，不详细解释训诂字义、文义是不行的。想要利益根机大的人，不诠释大义、体会佛意是不行的。二者各有侧重点，并不是二者有对有错。所以天台宗解释经典，有因缘、约教、本迹、观心等不同的方式，因为经义渊深，不可以用一种文字、一种义理就完全涵盖。如果只允许依据字义、文义来解释经典，那么全天下识字读书的文人，都能说自己道高超过清凉国师，心与佛心契合，而清凉国师反而成为破坏《华严经》的第一罪人了，有这样的道理吗。君子一句话能表现出他的智慧，一句话也能表现出他的不智慧，说话不可以不谨慎啊。如果只依据文义，那么《华严经》入法界品中，海云比丘说如来为我演说普眼法门，假使以大海的量作为墨，以须弥山作为笔，书写这个法门一品中的一门，一门中的一法，一法中的一义，一义中的一句，都不能得到其中的少分，何况能穷尽呢。这样就成了妄语，就成了自己破坏《华严经》。而天台宗、贤首宗的各位尊宿，都成了佛门的罪人了。纪大奎的话，怎么可以引用来作为证据呢。然而推究他的本心，也不是故意进行排斥。只是用世间的文字知见，来论述出世间不可思议的大法，原因在于没有亲近明眼的善知识，于是导致弘扬佛法却直接变成了诽谤佛法。下面论述《弥陀经笺注》初次阅读时，说星就是三千大千世界，我非常惊异。再阅读，“过十万亿佛土” 的注释，以及 “三千大千世界” 的注释，又非常惊异。为什么阁下您既然知道其中的事实和道理，却说出这样没有根据的话。希望下次出版《笺注杂记》时，第一段或者全部取消。否则就把 “星即世界” 等文字，修改得和后面的注释相符，那就有益而无害了。 如来的舌相，覆盖到脸直到头发，这是三藏佛舌头的平常相。如果为了界内根机小的众生断除疑惑，就会显出这样的舌相，来表示不妄语。说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也可以作为譬喻来说。如果认为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历来注释的人，都是呆板地看、呆板地理解。叶锡凤之类的人看到后，就称赞不已。通达的人、贤能的人看到，应当会痛惜嗟叹，认为阁下您以极力弘扬经典的心意，竟然说出这样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话。叶锡凤是一介儒生，经文的脉络、语意，尚且不明白，就肆无忌惮地说，古代作这样注释的人，荒诞不经，无理到了极点，实在足以让人捧腹大笑。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用凡夫的知见，来测度如来不可思议的境界，而对经文根本没有明白导致的。如今我不避繁琐，姑且为您解释一下。三千大千世界，是一尊佛所主宰的国土。当释迦如来宣说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报和正报的庄严，弥陀的光明和寿命，众生持念佛名，就蒙佛接引等事情的时候。东方有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三千大千世界，有一个世界的佛名叫阿 [门里加一众字] 鞞，一个世界的佛名叫须弥相，乃至一个世界的佛名叫妙音，在东方恒河沙数的三千大千世界的佛中，简略地举五个佛名，下面用 “如是等” 来省略而全部列举。那些恒河沙数的诸佛，各自在自己所主宰的三千大千国土中，听到释迦如来宣说这部《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想要让法会中的大众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修行，各自都在自己的国土中显现大神通，伸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的话语，你们这些众生，应当相信这是释迦牟尼佛所说的，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下面五方都是这样。就是唐译的十方，不过是扩大了秦译所省略的部分。实际上秦译没有减少，唐译也没有增加。叶氏不知道各个佛各自有自己的国土，当作这一个世界的东西等方，有恒河沙数的佛，于是担心这样会相互抵触，担心山川人民没有地方容纳，而且更担心诸佛的舌头相互挤压而没有地方安放，简直让人笑得牙齿发冷。而他还洋洋自得地说，我弥补了经文的缺失，纠正了僧人的错误，净土三经，从今以后可以没有遗憾了。娑婆世界的三世三千佛，他们出世各有时间，前后不会错乱。一尊佛出世，一切诸佛纵然想要辅助宣扬佛法教化，都不能显现作佛身。所以观音菩萨、文殊菩萨等，都隐藏起十力的功德，显现菩萨身。就如同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佛法的道统，必须统一。叶氏不知道这个道理，还让阁下您受到迷惑，那么他迷惑的人之多，多于恒河沙数了，可惜啊。《杂记》第二页第一行，“星球” 二字应该去掉。十五页，“非是算数之所能知”，（注解说多到不可胜数。）意义虽然明白，字却没有解释清楚。算数，是算计的数字。在我们这里，就是一十百千万亿兆京秭垓壤沟涧正载这些。佛经中，就如同《华严经》阿僧祇品所说，有一百四十个数，而无量无边，都是其中的数名。所以蕅益大师说，阿僧祇、无量无边都是数名，实际上是有量的无量。因为既然是数名，就有量，然而经中实际上总的显示多得不可胜数，那就是无量的无量了。《观世音经笺注》“尔时无尽意菩萨” 下面，应该加注说，“尔” 是这、那的意思。“尔时”，就是说妙音菩萨品已经说完的时候。 十六页十八行，（第二行小字）“触” 错写成 “觞”。《心经笺注杂记》第二页十一二三四行，高宗的《心经》石刻，咒语不同的原因，是高宗初年章嘉喇嘛将一大藏咒，用通用的蒙古喇嘛念法翻译，名叫《满蒙番汉合璧大藏全咒》。其中的满字、蒙古字、番字，都不认识。即使是汉字虽然能认识，而有二字、三字、四字写在一起的。如果不向蒙古以及西藏人学习，就不能读，读也不得其法。然而从汉到宋一千多年，译经的人，如果不是法身示现，也属于出类拔萃、英勇杰出的大丈夫，难道都不通晓咒语吗。而一定要对章嘉所译的产生尊崇之心，产生奇特的想法，那就是舍弃众多圣人相同的做法，而坚守一个贤人的独特做法了，这样可以吗？《金刚经笺注》第十三页，第九、十、二行的四句偈，古今的说法不一样。弥勒菩萨作为补处之尊，用无我相等来回答，是对症下药。就如同禅家无论问什么义理，都指向向上一著罢了。如果认为弥勒菩萨完全穷尽了经中四句偈的义理，那就是门外汉的知见了。中峰国师说，在这部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这四句偈上面，一定有 “乃至” 二字，下面一定有 “等” 之一字，是指不能受持全经，或者大半卷，少半卷，乃至最少四句，以及一句罢了。中峰国师这句话，很符合解释经文的方法。而从来注释的人，常常刻板地认为偈一定不是散文，不知道西域的梵经是横写的，每排以三十二字为准，所以记载《华严经》的字数说，有十万偈，不是全经都是偈颂。又无论文字多少，能够诠释义理完毕的，就是一偈。不一定在经文之外，只指四句的才是偈。如果认为偈就是偈颂，那么全经都没有功德，只有偈颂才有功德，这难道不是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吗。只这最浅近的 “乃至四句偈等” 六个字，多少腹中蕴藏万卷书籍，文章称雄一世的人，都无可奈何，佛经难道是容易谈论的吗。《四十二章经笺注》九页第十、十一、二行，“三世诸佛及无念无住（住字错写成任）无修无证之者”，应当依照蕅益大师所说，“三世诸佛”，约藏教果头而言。“无念住修证”，约圆教初住以上而说。否则就把极尊贵的人贬低为下等之人，把下等之人推崇为极尊贵的人。纵然能勉强说出道理，终究是白白地造下口业。佛经难道可以只执着于训诂来解释吗？ 十六页十行，（注小字二行）“长者如母，（母错写成女）” 又十八行，“功曹”，应当当作元帅来讲，那么经义自然就明白了。因为下文说 “功曹若止，从者都息”，所以 “功” 就是功能，“曹” 就是曹辈。曹辈的功能，都归统领一人，所以把元帅称为功曹。《佛遗教经注》十七页第五行，“善导”，应当当作导引行路来解说。所以下文说 “导人善道”，“道” 是路的意思，就是引导行走好的道路，如果引导的人指出了正路，而听闻的人不走，不是引导者的过错。经中把佛称为大导师，都是因为佛能引导人行走正道而立的名。《盂兰盆经注》四页十六行，（小字二行）“始窃道士之名”，“窃” 错写成 “穷”。《高王观世音经注杂记》一纸十三行，云栖大师承担荷负佛法之道，深深担心后世无知之人，效仿作伪，所以才这样说。并非云栖大师没有阅读《法苑珠林》等书，而冒昧地说这些话。这部经没有文理，这是确切的论断。有功德的原因，是因为全都是佛菩萨的名号，念诵自然能够消除业障而增加福慧罢了。菩萨顺应众生平常的心，所以在梦中传授了这部经。如果是专门研究佛学的人士，自然有一大藏经在，何必致力于此呢。古今有很多梦感神授等经，然而都不敢流通，深深担心无知的人凭空胡乱编造，开启伪造的开端，断绝那些只知道儒门道义，而没有深入明白佛法的人的善根。（意思是说他们会认为佛经都是后人伪造的。）所以大明仁孝皇后（永乐皇后）梦感佛说《第一希有大功德经》，在永乐年间就收入藏经，到清高宗三十年奉旨撤出，以防止有人凭空杜撰。所以翻译佛经，必须奉旨。译场中，有翻译梵文的，有翻译语言的，有回缀的（西方语言大多倒置，所以需要回缀。比如波罗蜜为彼岸到，实际上是到彼岸的意思。），有证义的，有润色文字的。僧人和俗人，少则几人，多则几十人。润色文字的，大多都是当权重臣担任。如此认真，丝毫不容许草率简略。而后世无知的儒生，还说佛经都是僧徒剽窃老庄而写成的。何况直接流通毫无来历的经，想要不因为这部经而怀疑西方传来翻译的经，难道不是很难吗？阁下您注释这部经，应该把云栖大师护持众生心、护持佛法道的心，表达出来。不要说云栖大师纠正错误却有错误，那就两全其美了。云栖大师、蕅益大师，是末法时期的大导师，真正的模范啊。希望您观看他们的著作时，推究他们用心的用意之处，那么自然法法头头，都与根机和佛理相契合了。《佛经精华录》三十六页九行，“未曾有经”。十二部经，通用于一切诸经。有一部经具足十二部的。有少一二三四五部的。所谓十二部，华言就是长行、重颂、授记、孤起颂、无问自说、因缘、譬喻、本事、本生、方广、未曾有、论议。其中长行、重颂、孤起颂，三者是约文字而立的。其余九者，都是约义理而立的。未曾有部，记载佛菩萨种种不可思议的大神变事迹。这部经也是因为这个义理，所以立了这个名字。不可以认为它是十二部经中的一部。四十页六行，《梵网经》中十戒的因缘法业，都颠倒错乱。查阅阁下您的注语，有的有，有的没有，然而这是抄录合注的文字，杀戒，（在十三行）“方便杀”，（杀字脱落）十四五行，“杀因，杀缘，杀法，杀业”，怎么能写成 “杀业，杀法，杀因，杀缘”。“因” 是指发起这个杀心。“缘” 是指方便助成杀事。比如设方定计，以及磨砺刀刃、合配毒药等。“法” 是指拿着刀剑、毒药去杀人。“业” 是指那个人命断，杀事已成。凡是事情成功的，一概叫做 “业”。它们的先后次第，深浅亲疏，井然不乱。为什么阁下您自立科条而改变它们的顺序呢？杀盗二戒，是 “业法因缘”。余下八戒，又都写成 “因业法缘”。妄语戒中，“妄语缘” 下注，全录合注。为什么节去 “以显圣德” 四字呢。要知道行来动止，语默威仪，种种方便，都是想要让人认为自己已经证得圣果，所以说 “以显圣德”。去掉这四字，就不能显出装模作样的一片妄语本心了。这部经文本没有错谬，而合注又极其明白。为什么要违背经文、背叛注文，自立章程呢？一条可以说是偶然错误，十条难道是偶然错误吗？凡是抄录佛祖经论，必须先抄经，其次抄论，然后才涉及此方的著述。经论又必须先大乘，其次小乘，不可以前后倒置。就如同皇帝的诏令告示，不可以倒着排列。一部书中不能这样排列的，一门中绝对不可以不依照这个来排列。否则会让无知的人轻视忽视佛经，而大方之家会说不懂佛法了。又《梵网经》妄语戒注，“前人领解”。“前人”，就是指为他所说妄语的那个人。“领解” 是指那个听妄语的人，已经领会理解了。如果没有领会理解，那么业还没有成就，领会理解了则业成就了。如今改成 “使人领解”，那个人理解不理解，就不可知了。第十戒中也是这样。又第十戒原文，“若佛子自谤三宝，教人谤三宝，谤因，谤缘，谤法，谤业”。而菩萨见到外道以及恶人一句话诽谤佛的声音，如同三百支矛刺心。简略写成 “菩萨见人谤佛，如予刺心”。（注说 “予” 字读 “与”）希望改正并且删除。蕅益大师久已证得法身，乘愿再来。他的学问、见地、行持、道德，不但在末法时期不多见。即使是隋唐佛法兴盛的时候，高人如林，如果在那个时候，也属于出类拔萃的不可思议的大士。凡是他的著述，都与根机和佛理双相契合。阁下您只要把只执着于训诂为正确的心放下，静下心来研究体会。那种法喜的快乐，应当会独自契合于心，而不能开口向人说出来。为什么呢，因为一旦有所得就会有所失，而最终归于无所得。法雨寺有明南藏以及清藏，又有许多南京、扬州等地新刻的书册经。但是发心去看的人很少。一则是真正发道心的人少，一则是真正有学问、有天资的人少，实在是可惜啊。谈论鬼怪的末尾，穆彰阿的一件事，阁下您的评判虽然很好，但终究不是实际的义理。如今我不惜造下口业而简略说明一下。穆彰阿的居心行事，没有一样不是恶的，然而临终预知时至，辞别众人后坐化，这个人前世有大的修持，禅定和智慧的力量深厚。今生虽然迷惑而造业，依照今生而论，应当直接进入阿鼻地狱，历经无数劫数受苦。而今生的恶业还没有成熟，前世的善业显现出来。倘若能够承蒙前世善业的力量，努力修习净业，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那么今生所造的恶业，就可以不受恶报。倘若不知道这个道理，仍旧随顺业力罢了，那么前世的善业用尽的时候，今生的恶业就会再次显现，那种痛苦有说不尽的。在今生中善人得祸，恶人得福，凡夫不知道前世的宿业，认为因果有差错，报应大多有偏差。有他心通和宿命通的人，看到这些丝毫不差，在情理上都能说得通。穆彰阿的善终，不是侥幸。杨继盛的屈死，也不是不幸。各自都有前世的因和后世的果，来进行酬偿对应。报应的道理，各种各样。不可以只以今生作为判断。所以经中阐明三报。三报，是说现报、生报、后报。现报，是说今生作善作恶，今生就受福受祸，这是世间凡夫都共同知道、共同见到的。生报，是说今生作善作恶，来生受福受祸，世间凡夫虽然不知道、见不到，然而大力鬼神、天仙还能够知道、见到。后报，是说今生作善作恶，到第三生，或者四五六七生，或者十百千万生，或者到无量无边恒河沙劫，才受福受祸。如果是三四五生以及十百千生，天仙或许能够见到。如果到五六七八万劫，声闻乘的道眼还能够见到。如果到无量无边恒河沙劫，不是如来五眼圆明的人不能见到。依照其余的法门，依仗自力断惑证真，了生脱死，大多都是只培植福慧善根，不能高登圣流。王十朋、苏东坡、黄庭坚、曾鲁公等，都是前世出众的高僧。而今生已经不如前世，来生又不知道如何结局。想到这些，可为他们痛哭流涕、长长叹息。如果不发愤专心修行，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净土这个法门，就不是大丈夫了。我印光狂妄无知，承蒙厚爱，在六月三十日接到第四次书信，就想要回信，因为人事的搅扰，再加上夜晚不能书写，所以延迟到初二日接到第五次书信，于是忘记了自己的固陋，信笔胡乱涂抹。也知道这些话会刺眼，凭借这些简略地表达我的愚笨诚心。这些话恰当与否，希望您垂察。（民六 七月初五）我印光目力非常衰弱。藏经的大字，尚且不能看。阁下您的著述，字过小，不敢多看，只是随便翻阅罢了。所以就随着我所看到的进行标示。总的计算，二十分中，未能看够一分罢了。制作序文进行发挥，必须求名人来做。我印光活埋在海岛，并且没有学问没有德行，用秃笔写土语，怎么能够发挥其中的奥妙。所以不敢接受您的嘱托，希望您垂察原谅。如来舌相，义意无穷无尽。因为目力不够，姑且就着急的方面进行论述。（原文：4170 字；译文：5246 字）
0919 复丁福保居士书六
昨天接到您的来信，以及《八朝全诗》，我感激不尽。私下里想我印光是北方边境的平庸僧人，对于佛道之法，没有什么收获。纵然有一些谈论言说，大多都是狂妄之语，不被责备，已经是大幸了。怎么能承受如此过分的赞誉，我感激到了极点，也惭愧到了极点。我前世有很多罪过，生来眼睛就有病。在六个月之内，除了吃饭和休息之外，一直号啕哭泣，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幸亏承蒙前世的善业，能够看到天日以及佛经，这是非常幸运的。阁下您所注释的内容，字迹过小，一概不敢看。所说的二十分之一，这一分中又分作十份，在杂记中占八九份，注释的字只占一二份罢了。只是取方便略微看看，绝对没有一张全部看完的。然而阁下您居心如此谦虚，哪里需要我这个盲人一一指示呢。您肯定对于是非对错，自己没有不明白知晓的。黄居士知道过错后勇于改正，可以说是亲身实践的人士。以儒门的才俊，作为佛法的坚固护卫者。我谨为佛门的众生庆贺，佛法的气运将要亨通，抵御外侮有了人啊。《进德录》，前面的书信已经说过，我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有什么错谬呢？《八朝全诗》，虽然不能看，应当把它当作珍宝收藏起来。一来作为纪念。二来用来参考查考罢了。摩诃般若，就是指第四时所说的般若经而言。分开来说，有八部。而八部实际上都是六百卷般若经的各个法会。总的来说，就是《大般若经》罢了。华严海空的意思是，《华严经》一部经，超越众多经典，义理冠绝群经，具备无量的法门，显现一真法界。就如同大海普遍容纳众流，如同太空包含万象，所以称为海空。又《华严经》所说的，是即生成佛的法门。纵然已经成佛，也不过是亲自证得自己本具的心性罢了，没有一法可得。所以《楞严经》说，圆满菩提，归无所得。《心经》说，因为无所得的缘故，菩提萨埵，才得以究竟涅槃。《金刚经》说，灭度一切众生之后，实际上没有众生得以灭度。所谓空有不立，一道清净，所以称之为海空。我的浅见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怎么样。月初九日，中华书局寄来《灵学丛志》三本，是第三、四、五期所出的，因此大致翻阅了一下。看到它教人改过迁善，详细谈论生死轮回，对于那些不信因果以及有否定三世存在的邪执的人有很大的利益。至于所说的佛法，以及观音、文殊、普贤降临乩坛垂示，都是完全不懂佛法的灵鬼假冒托名的。在第四期册中，说文殊佛教二十四乘天，普贤佛教二十四乘位次，都是胡说八道。至于《佛顶混元经》，是剽窃《金刚经》《心经》的义理而伪造的。其中纵然有很多是真经中的话语，也不可以流通受持。因为邪正夹杂的缘故，就如同美味佳肴中放置了毒药不能用来充饥一样。《无量度生经》，更是胡说八道。私下担心阁下您信心真切，也像看待《高王经》一样看待它，因而赞扬流通。那么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罪过可不小啊。既然冒昧地把您当作知己，怎敢不简略陈述一下自己粗浅的意见，来防止您因为善心而招来恶果的后患呢。阁下您既然是丙号会员，只应当让它发挥改过迁善，以及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戒杀戒淫、恭敬谦让、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等事情。至于如来无上的妙道，哪里是灵仙乩坛所能宣扬演说的呢。觉明妙行菩萨，王定九相国，都因为乩而深深戒除扶乩，应当把他们的做法当作准则。纪文达公对于扶乩的论述，很有道理，因为真正的少而假冒的多。通达的人、贤哲之士应当恭敬地远离它。不可以专门致力于此，而被那些小鬼小神所迷惑。比如《灵学丛志》第三期杂纂第九篇，盛成记述生魂上乩的事情，说他的父亲一天焚烧符请仙，乩笔大动，就在盘中画了两个圆圈一个竖线，过了两个时辰之久，没有其他异常。他的父亲和在坛上的众人，认为是不恭敬，触怒了神灵。相继叩拜，又这样画，众人都很恐惧。恰好有家人从单家桥回来，说桥下有一个担粪的人昏卧在道路中，口中喃喃自语，样子像急症，应该赶快去救他，晚了恐怕来不及了。他的父亲就焚烧送符前往查看，担粪的人已经苏醒。并且说，我梦到前往一个地方，香烛辉煌，众人向我叩拜。我没有什么可以回应的，于是就在盘中画我的两个桶一根扁担给他们看。他们叩拜得更加厉害，而且很恭敬，我不得已，只有多次画我的生活图景罢了。盛成自己说从此对扶乩的信心越来越坚定。我认为盛成的这种信心，可谓是只知道前进而不知道后退啊。请仙而来了个担粪的人，画了不计其数的扁担粪桶。如果没有人从桥上回来，将会认为这个图有许多玄妙，怕是仙圣所示的执中贯一，执两端而用其中的深奥旨意。肯定不敢主观判断说，这是粪桶啊，扁担啊。等到担粪的仙人说破，就一文不值了。半天为担粪夫勤恳忙碌，会感到无比惭愧惶恐了。所以必须知道确实有真仙，而假冒的又不止担粪夫一人啊。有智慧的人可以从中领悟了。我打算在月半后到其他地方去，一个多月就回来。回来的时候或许绕道到上海，会前往贵局和您见面，来请教学习。希望此后一概不要发信，以免导致信件丢失。（民七 七月十二）（原文：1941 字；译文：2480 字）
0920 复丁福保居士书七
分别几个月了，我对您的仰慕之情非常深切。刚刚接到您的来信，以及您所注释的两部经，就如同见到了您本人，我感激惭愧到了极点。我因为业障深重，眼睛如同天生的盲人一样。虽然常常忏悔，业障仍然和原来一样。我谨慎地将《普贤行法经》的两篇序，各阅读了一遍。大心写的序，可以说是以自己立身来使他人立身的心意，做自利利他的事情。他决断十个疑惑而显现出十个益处，哪里只是为阁下您的几部经写的序，实在是古今弘扬佛经的人的通用序文啊。没想到中州有这样的伟人。最后 “品” 之一字，似乎不太妥当。他虽然不是有意僭越窃取，但从来没有这种写法。有冒充经的格式，应该改成总序。钝根写的跋，意思很推崇，然而在依宗依教方面，两者都不符合，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姑且随他去吧。阁下您序文中，起初引用演宗的话，可以说是不可磨灭的言论。最后引用胡氏的说法，足以看出您向人请教改正的心意。后人看待今天，就如同今天看待从前一样。能存有畏惧后人评判的心，绝对不至于违背经典、背叛古人，给将来留下被人讥笑的把柄。凡是注释佛经，应当另有独特的眼光。不可以用凡夫的境界，去测度如来不可思议的微妙境界。像纪大奎、叶锡凤等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本想弘扬佛法却最终变成了诽谤佛法，多么可惜啊。其余的内容因为我眼力不行，都不敢阅读。又经中名相大小相同的很多。解释大乘经，不可以引用小乘经中的义理来进行诠释。比如六念中最后一念 “念天”，小乘就是念欲界、色界等天，大乘则是念第一义天，大涅槃天。如果用小乘经的义理来解释大乘经，那就是破坏经的宗旨，不可以不谨慎。仅这一个义理，其余的都可以依此类推。（民七 十月廿六）我现在正在打七，希望您不要来信。纵然有事情商量，也等到明年三月再说。如果在三月之前来信，一概不回复。希望您慈悲体谅。念佛这个方法，应当以净土经论为准。末世的众生，业障深重，依照《观经》来修观想，尚且难以成就。所以莲宗的各位祖师，大多都专门主张持名念佛。因为持名念佛容易，持续不断就能往生。至于摄心的方法，各种各样。根据人的根器来使用，自然会得到益处。如果说最为切要的方法，总不过是大势至菩萨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这八个字。大心念佛三昧法门，虽然各自有见解之处，但不适合普遍教人。因为下根的人不能修，而上根的人虽然能修，本来也不需要用这个方法。至于书写匾额，“佛” 字写得潦草古怪。足以看出那个人平日，实在是没有在佛的本分上至诚恳切。凡是这样的恶习，必须努力戒除。刘演宗讲述《法华经》的六十五种不思议力，可以说是深入到了《法华经》深固幽远的宝藏之中。然而一一与净土法门对举并论述其胜劣，实在是不明白如来的权实法门。只能对南岳衡山、天台宗以上根性的人有利。比这根性下的人都被他断绝了往生西方的善根了。这本书绝对不可以流通。如果流通，虽然能让人尊崇相信《法华经》，但会让那些一切不通权实教理的人，从此轻视净土法门而不修行。那寂光净土，当下就是。能圆满证得的，只有佛一人。等觉菩萨，尚且是分证，何况其他人呢？如今把登地、登住所见所证的，让博地凡夫去承担，怎么可以呢？《华严经》在证得与诸佛齐等之后，尚且让人往生。如今让具足惑业的人，舍弃弥陀净土，而修行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娑婆净土。他的心确实宏大广博，但其中的危害有说不尽的。那安养净土和娑婆净土，原本都是实报寂光净土。（实报寂光，原本是一土。约所感之报，名为实报。约所证之理，名为寂光。寂光没有形相，实报具足不思议佛刹海微尘数庄严妙相，虽然具有尘刹庄严，原本是一法不立，虽然一法不立，却又具足庄严，如同明镜没有一物，却又能照出胡来胡现，如同虚空本体不是群相，却不妨碍日照云屯。）这实报寂光的净土，只有登圆初住的人才能得见。那西方的凡圣同居土，没有众苦，只受诸乐。这方的凡圣同居土，则惑业苦三者，如同恶叉聚一样。轮回在六道之中，没有出离的期限。用这方的实报寂光，与西方的凡圣同居土对论，那违背经旨，用错法药的情况，可胜叹啊！为什么不用这方的凡圣同居土，与西方的凡圣同居土对论，而成为契理契机，三世诸佛都认可的说法呢？是智慧见识不够精到，还是想要自辟门径，以显示在当改革的时候，也有乘大愿轮的人，改革如来三根普被，《华严经》末后归宗结穴的法门，让它变得良善呢？我印光没有道没有德，参学少知识浅，不能为佛门效力一言一字。然而想要一切有情众生同生西方，不得不冒犯大家，来献上我这如他山顽石般的见解。倘若以法为重，应当马上原谅我。否则纵然说我是邪见诽谤佛法，我也欢喜领受，而不会有怨恨厌恶。我眼力衰劣，近来又头火大发，更加衰劣，因为事关佛法之道，不得不简略陈述我的愚笨诚心。（原文：1574 字；译文：2036 字）
0921 复丁福保居士书八
《易经》说，君子身处家中，说出的话如果是善言，那么千里之外的人都会响应，何况是近处的人呢？说出的话如果不是善言，那么千里之外的人都会违背，何况是近处的人呢？演宗居士一片慈悲之心，极力推崇《法华经》的不可思议之力。无奈他没能详细了解其中的缘由，于是引用经文，剖析评判优劣。这不但与三世诸佛最终普度众生的法门相悖，就连《法华经》中本迹开显的意义，也属于背离。白白耗费了一番好心，却贻误了自己和他人。之前我已经回复，简略陈述了大概情况，说绝对不可以流通。近两三天有几位在家修行的友人，曾经阅读了这本书，非常痛心伤感。他们知道我印光心直口快，敢于进言劝谏。在数千里之外，各自寄来书信和这本书，让我再次像坚硬的石头一样直言，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不要流通这本书。这是为了保全刘君现在的名誉以及未来的果报。劝人向善、规劝过错，以此来尽到法门中的友谊之情。我私下想，我印光人微言轻、德行浅薄，说的话谁会听呢，一次冒犯已经很过分了，怎么敢再次进言呢？接着又想到我前世不幸，致使今生一出生眼睛就有病，出家三十多年来，虽然常常勤奋忏悔，由于业障深重的缘故，心不能入道，眼睛日益昏花失明，想来这是前世妄说佛法，蒙蔽他人正确的见解所感召的报应。想到这些，痛苦更加煎熬内心。推己及人，从形势上看不能停止进言。想要让刘君以及一切人，世世生生得到明亮的肉眼，世世生生得到清净的法眼。深入通达佛的旨意，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普遍引导一切有情众生，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永远脱离我印光所感受到的报应之苦，我印光也可以借此稍微消除前世的业障。纵然说指斥通人的著作，应当永远堕入阿鼻地狱，长期遭受痛苦。但只要能让一切众生受益，只有我受苦，这也是莫大的幸福，受到的恩赐无穷无尽。希望您告知刘君不要再印刷这本书。先前所印刷的，除了已经售出的之外，凡是所留存的，都付之一炬。并且不要说这样做就枉费了若干钱财，事情难以照做。要知道世人常常把钱财用来做各种功德，绝对不肯把钱财用来买罪受。又有的人不做功德，最终遇到盗贼、水灾、火灾，钱财也同样白白耗费。何况这本书有误导人的地方，烧掉它就是功德。如果不体谅我的愚笨诚心，依旧流通这本书。我深深担心那些热心护持佛法之道的人会奋起反抗，撰写论著进行驳斥，出版册子、刊登报纸，让这些信息遍布神州大地。那么名誉和利益，两者都会受到损害。倘若能够怜悯我的愚笨诚心，随即取消流通。那么人们一定会说刘君到底见识高明，所以能够从谏如流，只崇尚道理。虽然一时的疏忽，实在不是故意胡乱作为。人不是圣贤，谁能没有过错呢？有过错而能改正，没有比这更大的善事了。从此名誉日益提高，德望日益显著。将来一定能够身居高位治理国家，弘扬佛法教化来利益众多百姓。立功、立德、立言，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光耀祖宗，荣耀先辈、福泽后代。让千秋万代永远仰慕他的美好德行，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否则一开始就受挫，便难以振兴。事情过去之后再后悔，那就来不及了。不像我印光在海岛混饭吃，来度过残生。除了吃饭和休息之外，百无一能。正因为无能，所以也无所求。纵然把我推到九天之上，也不能让我有所增加。把我揉到九地之下，也不能让我有所减少。为什么呢？因为无能又无所求，所以没有地方能让我受到增减。即使想要增减，也只会徒劳无功罢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敢心直口快，作为法门中的挚友向您告知这些。您是否听从，任凭您自己裁决。我只是尽到我忠告的心意罢了。（民六 十一月初一日）（原文：1727 字；译文：2342 字）
0922 复丁福保居士书九
我印光前世的业障很深重，有眼睛却如同盲人一样。每件事都忏悔消除，但业障仍然和原来一样。想来必定是多生以来，曾经以自己的见解妄说佛法，丧失他人的法眼，误导他人正确的智慧，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因此这一生不敢根据人情的喜好厌恶来发表言论。宁愿让人憎恶谩骂，也绝对不敢探寻他人的喜好去赞誉，从而自己陷入错误还连累他人。从去年夏天到现在，给阁下您的书信将近万言。我的愚笨诚心固然诚恳，阁下您应当已经彻底看到我的肺腑之心了。在本月二十四日恭敬地接到您惠赠的《佛学指南》一册，随即翻阅了大概内容，看到上编所引用的，各位名人所记载的因果事迹和言论，确实足以警醒糊涂麻木的人，启迪世人。纵然有不太恰当的地方，但大体上有益处，小的瑕疵又有什么关系呢。倘若有人能逐条进行评议，那么它的利益会更加广泛。应当让《时事新报》逐一刊登在报纸上，来使世人耳目一新，来实现阁下您宏大的愿望。下编大体上固然好，然而仁山的十宗之说，端甫的《大藏大略》，已经在《佛学丛报》上刊载过了。《三国佛教略史》，原本也很粗略，现在变得更加简略。其余的都类似这种情况，刊登不刊登都可以。其中并非没有小的瑕疵，但因为无关紧要，再加上我眼力不好，所以没有标示出来。阁下您所著的各种作品中，只有这本《佛学指南》益处最为广泛。因为中下根性的人，必定要从因果报应进入，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否则就只是当作口头谈论的事情，不知道主敬、慎独，来期望亲自证实达到。那些世上的狂妄之徒，都是因为最初没有服下这因果报应的药。反而把佛祖直指人心，当体即是之类的话，错误地认作肆意放纵、毫无忌惮，恶不需要断除，善不需要修行的依据。以凡夫的情感来揣测圣人的智慧，就如同把醍醐变成了砒霜，能不让人悲哀吗？这本书一出版，应当必定会让人们产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心情。从此务必获得实际的益处，务必远离实际的灾祸。从一个人到许多人，从一生到多生。蒙受佛法的利益、沐浴佛的恩泽，出离苦海、登上觉悟的彼岸的人，接连不断、无穷无尽。我谨以此为阁下您庆贺。等到看到最后的书目时，还列有刘仁航《法华经力》的册子。去年冬天阁下您虚心请求指正，我已经陈述了这本书不可流通的原因。后来因为友人从远方送来这本书，让我直言进谏。我又再次恳切地陈述了其中的错误，并且说明流通这本书必定会招致他人的驳斥。纵然演宗固执不听从，为什么阁下您又代为流通呢？我印光与演宗向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前两次书信，大多是为仁航考虑，很少为阁下您考虑。现在则专门为阁下您考虑了。阁下您深通佛法，难道不知道自己造作、教导他人、见到和随喜他人的善恶行为，都会共同承受善恶业果的报应吗？仁航是自己造作，阁下您代为流通，就具备了自己造作、教导他人、见到和随喜的情况。何况我两次写信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阁下您仍然代为流通呢？在阁下您看来，第二次书信，是我的托词，实际上没有人写信让我进谏。哪里知道我在这件事情上颇费周折呢。因为他们必定想要逐条进行批驳，广泛印刷并赠送，以便让众人都知道，不受到这本书的危害。我说文人的习气，常常有心还没有完全明白，就想要发表的弊端。我应当劝他焚毁这本书，永远不再流通就行了。何必多费口舌，多花费钱财呢？于是把第一次书信，以及第二次书信，一并寄去，并且让不要把我的书信给别人看。他回复我的书信，说我想要无形之中取消这件事，彼此都能得到益处。读了让人落泪。没想到今年阁下您还为这本书署名流通，那么阁下您回复我的书信，就是止住小儿啼哭的手段，不是发自内心心悦诚服的言论。我印光爱护阁下您，超过阁下您爱护我，所以又像婴儿一样呱呱啼哭。阁下您如果肯怜悯我，无论仁航说自己所著的书多么高深，您想要流通，您自己去流通，即使以权威和福气相逼迫，我也不肯代您流通，我就不再啼哭了。否则我印光只能自己怨恨前世的口业太深重，所以导致说的话没有人相信。十法界是随人自己去造作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的内心实在没有感到欣慰喜悦，但也不再啼哭了。为什么呢？因为对别人没有益处，而对自己有损害，还不如停止。难道要像杜鹃一样白白啼哭没有用处吗？阁下您发下宏大的誓愿，想要普遍利益一切众生，却极力流通危害众生慧命的书。是因为法眼未能透彻地看到其中的弊端呢？还是因为人情而迎合自己的喜好呢？我不得而知了。如果继续流通这本书，我就不敢再向阁下您开口了。去年八月，张云雷先生来信，我在回信中简略地说，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趋向低下，君主掌管的报馆，应该在戒杀放生等言论，以及因果报应等事迹方面，每天刊载一二条，让阅读的人看到这些借鉴，心存戒慎，逐渐受到熏陶，不知不觉地趋向圣贤的境界。他回信说应当另外开辟一栏，专门刊载佛门言论。我已经开始打七，所以没有陈述其中的原因。他与叶伯皋、应季中等数十人，商议制定章程，每天进行刊载。推举叶伯皋负责审阅。审阅通过后，才可以刊登在报纸上。到了腊月，有人拿征文启事给我看，我才知道他们的办法。接着周孟由屡次来信，让我写文章，我起初极力推辞。接着不得已才答应，把平时所记录的一些杂乱的稿子若干篇寄去。听说正月间所刊登的，都是我的杂乱稿子。也有不是我寄去的，是我寄给别人的书信，他自己寄到报馆的。我在乞食之余，留下了一些残羹馊饭。那些名人拿过去，用来供众人观看，不禁让我惭愧得要命。然而也无可奈何，只好随它去吧。写这些是为了博您一笑。（民七 正月廿五）（原文：2702 字；译文：3558 字）
0923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
很久没有写信问候了，非常想念您。开春以来，想必您起居安康、纳福吉祥，各种因缘都如意顺遂，祝贺祝贺。我的杂乱文稿，已经出版了。在去年冬天就通知云雷，让商务印书馆出书的时候，包十二包，一共六十部，通知阁下您派人去取。其余六十五部，都归我所有。原本定价五十元，他们以七折的价格和我结算，那么实际上是请了一百二十五部书。但他们胆小，担心书卖不出去，就会亏本，所以只印了二千部，等到书出版后请求买书的人很多。凡是我请求的书，都一概扣留不发。云雷屡次催促还是不发。想来他们是留下书在门市按实价出售，等到再印出来才会发放吧。想来阁下您的六十部书，恐怕也没有发放。恰好接到您的来信，非常感激惭愧。看到《学佛捷径》，把我的杂乱话语，掺杂在各位大祖师、各位大居士之中，我更加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印光是无知无识的人，对于佛学没有什么收获。虽然对于净土这一法门，非常向往。然而业障深重、智慧浅薄，怎么能够进行发挥阐述呢。纵然有一两个尊敬佛、尊敬僧人的人，有所询问，我也只是用自己赖以活命的残羹馊饭，用积攒草叶的方法，来应付他们的责问，怎么能与各位大祖师、大居士并列呢？《竭诚方获实益论》，本来想要广泛搜集尊敬和亵渎佛法的罪福证据案例，作为现今人们的一大法则和戒律。但因为眼力不行，所以只记录了一二则罢了。《安士全书》，在世间的道理中包含着佛法。所以仁山先生也把它收入《大藏辑要》之中。阁下您把它编入《大词典》内，就会有很大的利益。云南去年曾经重新刻版，大约在年底完成，还没有寄来。我的杂乱文稿也被编入其中。虽然文字粗陋笨拙，但也可以作为初学者的笨拙引导。《慧命经》，是外道专门用佛法来证明炼丹的方法，反而多方毁谤佛法。以阁下您的高明，又极力弘扬佛法，为什么要把这本书列在佛典之中呢？这不但会误导阅读的人，而且对于阁下您研究佛学的名誉，有很大的关系。明眼人看了，必定会说阁下您邪正不分，还在从事炼丹之事。而且只说炼丹，还没有太大的危害。这本书全部引用佛经和祖师的话语，来作为炼丹的证据。把正确的变成邪恶的，让人无法分辨，遇到有不能契合的地方，就更改其中的字句。比如《法华经》中说，唯有一乘法，其余两种则不是真的。他以慧命双修，并且画出图在肾脏部位，在图的两边书写，一边属于慧，一边属于命，说慧命双修，才可以成道。引用《法华经》的这句话作为证据，而把 “余” 字改成 “除” 字，说除了慧命双修，就不是真的了。凡是佛经所说的禅、教、律、净、密，以及六度万行等，没有不被他破斥的。这种书，都是一些下劣无知的人，私自刊行，私下相互传授，正人君子看到了，就会毫不犹豫地焚毁它。没想到阁下列入词典，它的危害说也说不完。希望您把现在印的书，或者用墨涂抹，或者用刀挖掉相关内容。务必做到不误导阅读的人，这也是用来保全自己的见解。下次再版的时候，应当在版上删掉相关内容。那么一锅美味的羹汤，就不会被一颗鼠粪污染了。这本书我刚出家的时候曾经看过。到北京也听说有这样的人。南来之后虽然没有见到，但杭州的经坊现在有流通。这种流通佛经的人，就是佛所说的可怜悯的人。而有势力的人不去禁止。那么具有信心却进入邪法的人，因此到处都是。我有幸成为您的知心人，所以直言不讳。希望您垂察原谅。（民七 元月廿五）玉峰法师的行持虽然好，但他的见解大多偏执。他所著述的内容，依照它来修行，也可以往生。然而他偏执的言论，未免有很大的妨碍。就比如《念佛四大要诀》，它的意思也不是不好。但措辞立论，简直与从古到今的大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这完全是错误的。佛经教导人要一心，他却教导人不求一心。不除妄想，能做到一心吗？取法于上等的标准，仅能得到中等的结果。怎么能因为做不到就不采取方法呢？如果因为做不到就让人不采取方法，这是让人取法于下等的标准了。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他极力教人散心念佛，不赞扬摄心念佛。念佛虽然一切都没有妨碍，然而想要亲自证得三昧，能安静固然好。不能安静，也不妨碍在动中求静。他直接把安静当作邪念，说这大大违背了执持名号、忆佛念佛的宗旨，他的过错怎么能说得完呢。而且念佛这一法门，圆满包含了一代一切法门。而 “静” 这一个字，尚且被排除在外。怎么能说他是净土宗真正的善知识呢。希望二次再版的时候，删去这《四大要诀》。这样一来初学者不至于受到毒害，而通达的人也没有理由嘲笑了。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稍有偏执，就会产生很多弊端，不可以不谨慎。（原文：2541 字；译文：3352 字）
0924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一
之前您惠赠的《佛学指南》，非常有益于学佛的人，以及不信因果、不信佛法的人。其中所引用的名人的言论，也有不太符合佛法的地方。因为我眼力不好，所以没有标示出来。接着想到阁下您把这本书作为进入佛法大海的指南针，如果这指南针稍有弯曲，未免会导致迷失方向。所以现在把我曾经看到的标示出来。（我眼力不好，没能全部阅读，这只是标示我所看到的罢了。）如果有没看到的内容，也可以依此类推知道。或者稍微修改其中的文字。或者在后面进行评论。让看到和听到的人没有疑惑和误解，才可以实现阁下您宏大的法度、度化众生的心愿。上编十七页后幅第六行，“今徒曰某月某日观音斋期等” 这一段，是不明白佛委婉地给予方便，让人们由暂时的持斋到长久的持斋，由减少杀生到断绝杀生的原因。应该在它的下面，详细论述佛制定斋期吃素，原本是为了永远断除杀业，以及与吃肉相关的方便法门罢了。看纪公所记载的各篇文章，知道他相信因果却不了解佛法。佛法是如此难以听闻。那些有机会听闻佛法的人，大概是前世的栽培，绝不是很少的。（如果不加评论，应当在第五行 “信夫” 处停止，下面的内容都删掉。）又三十页八行，“公一生不肯入庙，神佛见之，往往起立”。以袁子才的博学通达，却用 “神” 来笼统地称呼 “神佛”。那么他不了解佛法，也就可以知道了。（十一行云）“他如如来，仙子，关公，蒋侯，皆未之见也”。蒋侯尚且没有见到，那么那些起立的，是城隍、土地、五道等神罢了。却笼统地说 “神佛”，不也是太误导人了吗？（第十三行）“惟是神是佛正直聪明”，（八行）应该说 “神见往往起立”。（十三行）应该说 “惟神正直聪明”。这样才不至于让无知无识的人，认为佛会敬重胡公。上编三十三纸末行至三十四纸六行，应当删去。这一段是道家的修炼方法，不是佛法。掺杂在《佛学指南》里，恐怕会让人产生疑惑、误导人。佛法中一点善都不会遗漏，只是不允许学习这个。这是非常要紧的。下编第一章系卅五纸第七行，应当说 “夫人诣毗岚园，见一大树，名曰无忧”。这样的话，文字就清晰明白了。第一章系卅五纸十三行至后幅第四行，这是宿世的怨恨来索命，显现出这样的怪异现象。以文献公尤君玉的明达，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而把它当作菩萨示现来比拟。一开始命名为 “佛奴”，接着焚烧、建塔，完全不知道宿世的冤家，是来索要他义子夫妇的性命。佛法是如此难以知晓，邪正也是如此难以明辨。又卅五纸后幅十四行，“鬼方，即西域也。易云，高宗伐鬼方，三年弗克可证。商曰鬼方，周曰猃狁，汉曰匈奴”。下编第卅八纸后幅第八行，“入三摩地” 下，应当说 “由我供养观音如来，令我身成三十二应，随机说法。令诸众生，于我身心，获十四种无畏功德，及四不思议无作妙力”。这样，才不违背经义，而且语意也通畅。如果只说 “我供养观音，令十方众生观其音声”，就会有头无尾，语意不完整。下行，“谨案菩萨与佛，品位本通”。应当说 “佛属果位，菩萨属因位”。纵然过去已经成佛道，又再次示现为菩萨，也不能与佛笼统地称呼。菩萨在六道中示现身形，没有哪种身形不示现的。怎么能以所示现的身形，来比拟他的品位呢？阁下您只是没有深入思考所引用经文的含义，才导致了这个失误。（“我为菩萨时”，是指他往昔没有成佛前而言的。）七十九纸后幅六行，“剖蚌得罗汉，得观音”，从第八行 “是蚌中见佛菩萨像。记载常有之下” 删去。又 “古有破猪头于大牙中，得肉身佛。杀羊煮蹄肉不熟，破之得铜佛像者。杀牛割取其肾，破之得肉佛像者。获大蚌，剖不开，意欲放而自开，内乃一尊珠佛者”。这些都是佛菩萨以大慈悲心示现在异类身中，最终显现出他们的本相。让一切众生戒杀护生。明白一切众生，由于迷惑背离了本性的缘故，堕落恶道。他们的本源心性，与佛没有任何差异。我如果不早早觉悟，将来也会堕落到这些类别中。怎么敢不自我怜悯、怜悯他人，自我悲伤、悲伤他人，大声疾呼，让大家一同迅速登上觉悟的彼岸呢？至于普陀的蚌壳中有佛，是奸人伪造的，店里长年出卖，已经有几十年了。是把蚌壳剖成两半，安上铜佛像在里面，然后再合起来。有人说这是取活蚌，剖开蚌壳安上佛像，仍然养在水中，等蚌壳长好合起来，就取出来卖。它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是怎么造的，终究不清楚。但伪造是确凿无疑的。唉，奸人追求利益的心，也可以说委曲周到到了极点。而一张人皮，往往因此就卖掉了。能不让人悲哀吗？（普陀的蚌壳这一段删去，是为了去伪存真。不删的话，人们必定会争着购买，或许会因为伪造的而怀疑真正的，不可以不谨慎。）八十三纸十行，“按大悲咒，出于密部大悲陀罗尼经。观世音菩萨说此咒已，地摇六震，天雨四华。诸佛欢喜，众会获益。大梵天王请问此咒相貌，菩萨言大慈悲心是，至第十句无上菩提心是”。应该像这样书写，文字虽然简略但来历清楚。梁公不标示来历，于是导致十句都成了破句。八十三纸后幅第四行，“二十余则”，第七行，“以护法之金刚，释般若之金刚。至云党同伐异，不顾理之是非”。也怎么能如此不了解经义呢？翁覃溪书写了很多年，这样说。梁恭辰侍奉父亲见到，这样记载。可见覃溪以及梁氏父子，都是信佛却不了解佛法的人。总是由于宿世的善根不真切，所以今生对于如来的大法一生受持，最终还是门外汉。应当说 “先生尝言金刚经义理深奥，三世诸佛，从此经出。若能志诚书写读诵，则无福不臻，无祸不灭。故经云，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八十三纸后幅第十一行，“九十以后至佛不答我也”，应删去。以袁子才的博学通达，上编胡宝瑔传中，则用 “神” 笼统地称呼 “神佛”，说神见到胡公起立。中间又说 “他如如来，仙子，关公，蒋侯，皆未之见”。最后又说 “惟是神是佛，正直聪明，故知其为贵人正人而敬之”。才子固然是才子，他在记事、作文方面，怎么糊涂到这种地步。这一章则说杨氏拜佛，佛像起立答拜。这是宿世的恶业力，怨家债主，幻现出这样的境界。企图让他生起大欢喜心，认为自己得道了。那么就会着魔发狂，破坏之前的修行功夫，来报复他。幸亏他的功德力深厚，没有受到损害，最终得以正念往生。子才与他的祖母等人，认为这是真实的，能不让人悲哀吗？佛是三界的大师，等觉菩萨礼拜，佛也不会阻止。何况答拜杨氏呢？正眼没有打开，不认识这是魔境。子才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呢？（民七 正月廿八）（原文：3256 字；译文：4357 字）
0925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二
刚刚接到您的来信，非常惭愧。我随意地狂言妄语，怎么能被奉为准则呢。只是我这一念愚笨的诚心，希望阁下您能怜悯接纳罢了。《佛学指南》，我只是多次阅读了上编以及下编的余论。其余的都没能全部阅读。随便看到其中不恰当的地方，就多次标示一二处。近来我的眼力更加衰弱，要全部阅读全书，似乎觉得很吃力，实在难以奉命。（作序这件事，我印光学业肤浅，笔墨生疏淡薄，几十年来，一切知己好友，都没有开过这一方面的先例。希望您原谅。）《时事报馆》，也让我准备将上编以及下编余论，逐一刊登在报纸上。下编正文，只是说有已经刊登在《佛学丛报》上的。有在《三国佛教略史》中多次记录的，似乎不必刊登。（我又对云雷说，丁君所著的《少年进德录》，是少年的模范，对世道人心大有好处，应该在佛学栏外准备刊登，来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帮助。）《大藏大略》，怎么知道它是端甫的手笔呢？《佛学丛报》发表这篇文章的时候，端甫亲自担任编辑。而且已经接受频伽华园的聘请大半年了。端甫学识高明，笔墨超妙，在近代的僧俗之中，很少有人能与他相比。摘录前人的成言，来辅助佛教的义理。纵然不标明名字，也不是掠取他人的美名。如果冒充是自己的名字，才可以这样说。没有标明自己的名字，何必过于谦虚呢。因果报应，是儒教和佛教入道的前导。也是儒教和佛教证道的纲宗。世人只是以浅薄的眼光看待它，致使众多的众生，不出断见和常见这两种见解。不是追随阐提（断善根之人），就是说食数宝（只说不做）。刘君的书，早已送去，您这样做功德无量。这本书的危害，有说不完的。虽然是赞扬《法华经》，却没有得到赞扬的正确方法。它违背《法华经》，已经到了可以焚烧的地步。何况破坏了三世诸佛最终的三根普被（上、中、下根性的人都能被度化），直接让每个人在现世了脱生死的净土法门呢？友人痛心疾首，含泪告诉我。所以我才有第二次再陈述利害关系的书信。如果您不相信，倘若来到普陀山，应当把原书以及回复我的书信取来阅读，自然就知道我不是说妄语。我印光没有学问、没有德行，迫不得已，只是效仿集字、扫叶的行为来回应。只希望能尽到责任把事情了结，怎么能承受过高的赞誉，实在是非常惭愧惶恐。居士您是现今第一极力弘扬佛法的人。教化他人必须以自己的行为为准则，本来就应该常年持斋。即使是您的妻子、儿子以及朋友，也应该让他们长期持斋。纵然入道还不深，不能完全断绝肉食。应当让他们由逐渐减少到最终断绝，这是关键要义。世人不知道物类都是由业力导致的，认为天生这些物种，原本就是用来养人的。如果知道一切众生，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这样一番深刻的道理，应当会有吃了这些肉却难以下咽的人。居士您本来就应该以身作则，当即永远断绝肉食。即使是肉边菜，也不须效仿往昔大士的事迹。因为弘扬佛法的人，必须识得时机。现在的时代不是古代的时代。就如同滴水成冰的日子，绝对不可以把夏天的服饰、饮食展示给人看，以至于误人性命。贫民教育社的举行，可见您的慈悲之心真切。可惜我一贫如洗，不能随喜捐助，非常歉疚、惆怅。《佛学小辞典》，虽然没有见到这本书，看它的序，知道它便于查考，对大众有很大的益处。但是有些纸张上的字迹，药水轻的，只能保存十多年。能保存二十多年的很少。药水重的，几年字迹就会脱落。我曾经多次试验过。我从前给《佛学丛报》写信，特意为了这件事，随便同时呈交了九条意见。前年为周孟由，寄去让法雨寺的小和尚抄录。他懒得写字，所以之前的书信，以及后来的三条意见，都省略了。我也把这个意思陈述给了端甫。在《时事报》中登出，您应当能了解我的心意。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本来就不值得与他们说这个意思。阁下您只是想要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必须用长久不脱落字迹的纸张，才有实际的益处并且能获得广泛的利益。如果字迹脱落，就白白耗费资财，导致失去实际的益处。斗胆请求阁下您大发慈悲，一切有益世道人心的书，都不要用这种纸张。只有一看就作废的纸张，用它才没有妨碍。我没有能力做功德，打算把这句话当作是布施经书给天下后世有信心的佛子。或许也可以凭借这个消除业障，获得往生。《时事报馆》，也开标示瑕疵的纸张，和给阁下您的书信内容相同，不需要抄寄。《教育刍议》，文理都很好。但最后一段，似乎有导致人轻蔑三教（儒、佛、道）的弊端。教会中的人，谁能所作所为超出三教之上呢？谁能在三教之外自立一教，来作为对抗呢？纵然他们热心到了极点，也只是遵照三教圣人的意思，而极力奉行罢了。纵然让外国各教以及回教中不信三教的人，难道他们的教果真出于三教之外，不被三教如天如地的道理所覆盖承载吗？不过是圣人根据不同地方设立教化的事迹，稍有不同罢了。以我的愚见来看，似乎应该说 “吾国圣教，大宗有三。曰儒，曰佛，曰道。儒以己立立人为怀。佛以自觉觉他为事。道虽恬退，大体同儒。而修炼家，尤以积德累功济世救民为要务。今教会中人，仰体三教一视同仁，天下为公之心。发而为老安少怀，不独各亲其亲，各子其子之事。其赤诚热心，直可以塞天地而贯日月。倘举国之人同发此心，同行此事，则无一人不得其所。俾大同之世，复见今日，其利溥哉。吾愿各省。（下如文）” 近代人的著述，常常有宣扬过度的情况。他们的本意确实是想要人们深信他们的方法。但其中蔑视古人、破坏佛法的弊端，也基于此。孔子所说的 “一言而兴邦，一言而丧邦”。一种情况是隐藏着后来的益处，一种情况是隐藏着后来的祸患所导致的。把这些写在平常无关紧要的书上尚且不可以。何况写在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书上呢？古代的大德说，这件事就如同用金鈚刮去眼睛上的翳障，稍微不符合方法，那么眼睛立刻就会坏掉。能不谨慎吗？纪文达说，遍观秘籍，知道后人的著述，远远不及前人。纵然有似乎精微的地方，也是依照前人的蓝本而脱胎出来的。怎么敢自夸为千古第一、独一无二，以及说前人都有错误呢？阁下您虚心求法，所以我敢献上这些正直的言论。我印光对于教育学校这件事，实在是外行。但感动于您一心想要广泛采纳天下的好方法来制定法则，因此把我的愚见呈上请您过目。贫儿教育，似乎应该挑选一些天资高的孩子，将来他们必定能做官、做绅士，辅助国家、善待百姓，专门用平常学校的方法来教导他们。那些只能做工、经商自食其力的孩子，似乎应该教育和技艺两者兼顾。比如近来孤儿院的章程，似乎学校和社会都能节省费用，而贫儿获得的益处确实很深。我看到宁波佛教会孤儿院的法则，凡是孤儿能自己穿衣吃饭，不需要人照顾的，才允许入院。教导他们的方法，则是读书、写字、学算、学画、打草鞋、编凉席、凉枕、凉帽、石印、订书、裁缝等，一体兼学。等到他们十五六岁出院的时候，就能自食其力。即使去学工、学商，也自然很容易。平常学校，七天放一次假，以及节日假、年假、暑假。一年之内，除了假期之外，只剩下六个多月。何况一天之中，八点钟上校，四点钟出校，这中间只有七点钟，又有空闲时间。如果不是十分天资聪颖，能学到什么呢？只是虚度光阴，枉费办理学校的诸人一番苦心。而天下的学校，都以此为例。只对教员有利，而对学校中的学生不利，实在令人慨叹。孤儿院中，不设立假期。他们一天中学习的时刻，应当也会加长。因为要兼学工艺，时间短了则一项不能完成。他们所制造的种种物件，除了自用之外，都用来出卖。这种收入，也可以稍微补助学校的费用。贫儿和孤儿，相差多少呢，真正想要让上、中、下根性的孩子，都能自立。似乎这样一种方法，最为合适。但必须有真心实意办理的经理人员。否则只有虚名，一事无成。这是我们国家向来办公事的人的通病。倘若以佛菩萨度人的心，圣贤治理国家的经济之心，全副精力用在这件事上。那么我们国家的兴盛，就可以立刻实现了。何况贫民也会得到益处呢。（原文：4023 字；译文：5408 字）
0926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三
刚刚接到您的来信，您对我的赞誉太过谦虚，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所阅读的，只有上编以及下编余论，其余的都没有阅读。我所标示出来的，是我阅读过的部分。这些话不成文章，怎么能刻在书卷的开头呢。倘若您不嫌弃，等我慢慢将下编详细阅读一遍。其中应当更改的地方，另外逐一标示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如果您肯听从，我会在后面累赘几句，来作为巨烛（这里可能是指对书籍的一种形象说法）的跋文。至于我标示更改的话语，绝对不须提起。然而我的眼睛实在承受不了，应当需要几十天才能回复。（民七 二月初七）如果整册书重新修订过，应当让报馆将整册书一起刊登。之前因为书中有很多不太合适的地方，担心会误导人，所以让他们只刊登上编以及下编余论罢了。如今承蒙您几次的美意，想来能依照我的愚见，应当先书写其中的大意，不妨大家一起斟酌裁定。然而我因为眼睛和心力都已衰退，近来又有各种事情聚集在一起。所刻的千余张纸，已经刻出了一半，都还没有校对。又因为来往的人情信札，不能专门把这件事当作唯一的事情来做，所以需要延迟一些时间。扬州之行，应当在五六月间。到了那里就进行修改、刷印、送施。又有后续要刻的内容，就留待来年，再去处理料理。（又白）（原文：530 字；译文：714 字）
0927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四
昨天接到您的书信，以及您的大作《句解序》，我不胜感激。《法华经》这样的精妙经典，能得到一个好的版本，排版印刷并流通，实在是一件大幸事。然而依照阁下您所标注的内容，也有一些如同剜肉补疮般不合理的地方。我实在不得不为您一一详细陈述。《方便品》中，“若草木及［上面是草字头 + 聿］”，“［上面是草字头 + 聿］” 字有的写作 “笔”。云栖的《正讹集》中说，“［上面是草字头 + 聿］” 字音纬，意思是草木花开始生长。如果仔细探究其中的意思，未必是 “笔”。因为童子嬉戏玩耍，随手拿到的草木，以及草木的花朵，并用手指甲来画。所以这里的画并非画在纸绢等上面，而是随手在地下、壁上、其他物体表面画的。《字汇》《字典》都引用作为证据，似乎不必委屈云栖的说法而申述闻达的观点。“茶” 字，日本经书中通常写作 “荼”，不只是 “鸠槃茶” 这一事例。查考《字典》，“荼” 也有 “茶” 的读音，并且也与 “茶” 相同。所以不能依据日本的用法而斥责中国的经书都错了。如果以 “荼” 为确定的写法，那么 “荼” 的读音本来就有很多。是读 “荼” 音，读 “涂” 音，还是读其他的音呢？“形体姝好，端正姝妙”，写作 “殊” 也可以，写作 “姝” 也可以。不必一一列举各种书籍来作为证据，只在本文中判断决定就可以了。难道所有的书中，对于这一个字，都没有不同的写法吗？《楞严经》对于 “三昧” 这一法门，尚且有三种用法，不能统一，何况其他那些可以通用的字眼呢？三种用法分别是 “三昧”“三摩提”“三摩地”。在同一部经中，就纷纷不同，何况众多的书籍呢？“末” 写作 “抹”，都不必过于执着。如果认为古代的写法是正确的，那么现在的《五经》《四书》，其中的字都必须改去大半，才可以稍微符合近代的文意。如果再追求当日的原文，恐怕一个字都不能用了。“及” 写作 “乃”，确实是错误的。但我还没有见过这样错误的版本，所以不是所有现在的版本都是这样的。“名” 写作 “明”，也可以不必追究。《句解》中说 “名字” 通贯下文，可这里列举众人为何没有一条又用 “名字” 呢。如果这一条单独用 “名字”，就会造成翻译方法混乱了。“月天子”“明月天子”，本来既不是完全相同也不是完全不同。就如同有人称阁下您为居士，又有人称您为大居士，难道因为一个 “大” 字就有妨碍了吗？“冥” 固然是 “瞑”。“盲冥” 固然是 “盲瞑”。字有古今的不同，但意义没有增减，何必斤斤计较、苦苦比较长短呢？“贞，树身也。实，树果也。”《句解》中还缺少进一步的分析说明，各种版本大多错写成 “真”，实在令人痛心。“集者积集。习者修习。” 字虽然不同，但意义都可以相通。这个字不只是《法华经》中有相互混淆的情况，《华严经》中也有。本来对意义没有损害的地方，也可以各自依照原本的写法保存下来就可以了。“受” 是 “得” 的意思。“授” 是 “给予” 的意思。不懂得依据意义来确定字，那弘扬经书还有什么可贵之处呢。本来就不需要有所考证就知道这里是错误的。“论议” 的 “议”，写作 “义” 也没有妨碍。因为 “论” 字中就包含 “议” 字的意义。而所论议的内容，就是其中的 “义”。“伐” 写作 “罚”，错误得太严重了。居士您过于执着古代的用法，所以认为这是正确的。却不知道小的过错就用 “罚”，如果是小王叛逆，轮王征讨，也用 “罚”。那么 “礼乐征伐”“武王伐纣”，都必须改写成 “罚” 了。“怨贼” 既然是各自拿着刀加害，那么 “绕” 字的意义更合适，“扰” 字的意义就不够贴切了。“怨” 写作 “冤”，在经书中常常混用。“怨”，是怨恨、怨仇的意思。“冤”，是冤屈、冤枉的意思。《华严经》中有近百处这样的情况，而两个字各占一半，这是应该改正的。即使是《法华经》也是两个字通用。“哆” 写作 “多”，也属于一种版本的写法。我看到的版本固然是 “哆” 字。“贪著”“贪乐”，意义都可以相通。不必广泛引用各种经书，来证明其中有错误。“处即是受，受即是处”，想要把它们统一成一种写法，似乎过于执着。孟子说 “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这四句话，出自同一时间、同一张口，尚且不能统一 “吾” 和 “我” 的用法。何况是各方梵天所说的颂词，一定要修改并统一呢？“道” 写作 “慧”，虽然似乎不太恰当。然而仔细研究 “速成就佛身” 的下一句，那么 “慧” 字也没有太大的错误。可以各自保存不同的版本。“数” 写作 “诸”，我绝对没有见过如此错误的版本。“闻则闻香”，这就如同 “一十” 与 “二五”（意思是两者本是等价、类似的情况）。贬低这个抬高那个，或者贬低那个抬高这个，都是不对的。各自遵守原本的写法就可以了。“烧”“焚”，也是同样的情况。“得” 写作 “当”，我也没有见过这个版本，不能说现在的版本都是这样的。“武帝太康，惠帝永康”，各家都没有查考《三藏记集》《大唐内典录》，所以无从纠正其中的错误。因为《高僧传》中没有标明翻译《法华经》的年月的缘故。那些脱落的字，查考近来流通的版本都是这样。然而不脱落意义也不会增加，脱落了意义也没有减少。应该各自遵守一个版本就可以了。如果一定要考求其他版本来纠正这个版本，那就成了舍本逐末，白白耗费精神。对于经书和人来说，究竟有什么益处呢？弘扬经书的人，应当依据 “四依”。“四依” 就是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智不依识。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经书流传了数千年，遍布天下，想要字句没有一点参差可能吗？只需要取其意义通畅就可以了。本来就不应该过于固执拘泥。（民七 二月廿八）（原文：2684 字；译文：3663 字）
0928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五
前十八日接到您所寄的书，随即就回复了，到二十日阁下您的手书才到。邮局邮寄的信函和物品包裹，常常有先后到达的情况。阁下您所说的《海南一勺》，这本书对于人来说，益处和损害都有。我起初执持道理非常严格，担心人们受到这本书的毒害，绝对没有一次开口让人阅读它。后来想到世间的善书，极少有尽善尽美的。只要能让人获得益处，不妨让人们看看。即使它有让人受到损害的地方，也只能根据那个人的见解来区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对于不恰当的书，一概拒绝，未免失去了引人进入佳境的方法。所以近来也常常让人请这本书来阅读。写这本书的人，是江西籍，姓徐名谦，字白航。三十多岁就进入了翰林院。因为生性真诚朴实，不想做官，也曾做过一两任山长。接着就居住在家中，专门以劝人向善为事业。同时还从事扶乩活动，那些士人和百姓拜他为师的人很多。后来因为江西省城的一个举人，教门徒扶乩看病很灵验。巡抚的母亲有病，医药治疗没有效果，于是请他的徒弟扶乩开方。药刚入口，气就断绝了。仔细察看药方，里面有相反的药。于是抓住那个人进行审问。他把他的老师供了出来，于是就拿他的老师抵命。徐谦听说了这件事，就不再教人扶乩。只以改过迁善，积功累德为事业。他让子孙都各自专注一门职业，不让他们涉足仕途。他活到九十六岁。临终的时候，有挚友在路上听到天乐的声音。回去就询问，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天乐声后他就去世了。他的门弟子很多，法雨寺前住持了一，在家的时候是他最后收的门生，今年已经七十九岁了，曾经对我说起过这些事。可惜的是，他徒然有好善好佛的心，却完全没有进入具备正知正见的善知识的熔炉中锻炼。导致成了邪正不分，是非混淆的糊涂见解。他所著的书，把佛经和乩语一起记录。把真经和伪经同等看待。他每次有议论评判，其中的文理也大多脍炙人口。而伪造的《心经》，它的文理粗鄙低劣，不堪入目，他却把它和真正的《心经》同等看待。这真的是把鱼目和珍珠，当作完全相同没有差异的东西了。然而他所记录的郭兰石所书写的《心经》，实际上是同本异译，不是伪造的，这又不可以不知道。他所说的《观音忏法》，是无知的俗僧，剽窃《梁皇忏》及《水忏》中的成文而制作的。因为文理不通，想要更改表述，于是导致有与事理和教义相违背的地方。这本书内函四本，多半都是乩语，不适合流通。他自己认为这是极其精妙恰当的。外函六本，大多是菩萨感应事迹。虽然不免有滥收的弊端，但对于世道人心确实有很大的益处。唉，宿世种下善根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混淆。一旦混淆那么今生就会邪正不分。徐谦因为宿世混淆种下的善根，今生虽然有几十年的精心修行，只成就了一个流俗的善士。他去世的时候，虽然有天乐的奇异现象，只是生到天上罢了，不是往生西方。因为他对于佛法，完全不知道最切实的至理要义。何况是净土法门呢？古人说 “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如果是博闻广识的人，不与通达的行家讨论几番，那么就会食古不化，反而成为大的弊病。一开始没有遇到行家，到老了终究会成为迂腐守旧的人。不只是徐谦是这样，世上和徐谦一样的人，实在是有很多。（民七 五月廿一）（原文：2268 字；译文：3090 字）
0929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六
昨天接到您的书信，知道阁下您想要流通《成道记注》，我非常高兴。这本书三十年前，在红螺山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法雨寺向来没有。随即向前山的一个友人询问，他说有一本，被本庵的当家拿去两三年了，而那个人又不在家。于是让在库房的经厨中搜寻，没有找到，他的师父答应写信询问他。然而一本薄薄的书，如果不珍惜，或许会导致遗失。于是又给观宗寺的根祺书记师写信，让在观宗寺向大众遍问，有这本书的话就把原书挂号寄来。等到排版好后，仍然奉还。这两个地方，或许能有一个找到。如果在山上抄写，很难找到合适的人。佛祖的机缘，隐没和显现都有一定的时机。有神物暗中保佑，应当能够如愿以偿。（民八 三月廿五）（原文：577 字；译文：779 字）
0930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七
阁下您所著的《六道轮回》等册子，确实能够让那些拘泥于见闻、不知道大道的人，顿时开阔眼界。回心转意，知道自己一向以坐井观天的见识，妄自揣测苍天。而先贤所记载的内容，大概是因为宿世根性深厚。秉承佛的遗嘱，所以能够不迷失自己的灵性。用世间的语言和事迹，转动如来随机度化众生的法轮。从此生起正信之心，发起菩提心。畏惧轮回的剧烈痛苦，羡慕安养的极乐世界。应当必定会一唱百和，相继走出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那个极乐世界的人，不是用算数和譬喻所能知道的。我阅读后非常庆幸。打算写序文赞扬，但因为眼力不好，再加上世俗的琐事没有空闲时间，因此延迟到现在。虽然汇集了千余字，但因为学问浅陋，见解平庸低劣。对于即心自性，以及随机利益众生的道理，就如同盲人在浓云厚雾中，仰视日光，只是徒增混乱。所以对于佛祖的道法精妙，以及阁下您的心意，没能发挥显露出来。心里知道这篇序文绝对不可以用。然而想要表达我的愚笨诚心，特意寄呈在您的面前，希望您加以指正。（民八 五月十五）三册中有请教的地方，另外用纸书写。又乌烟（鸦片）的危害，说也说不完。去年和陈锡周谈及此事，他就说他从前曾经吃烟，烟瘾很大。后来得到一个药方，随即就断了烟瘾。我因此对他不胜钦佩。今年他又来山上，于是让他把那个药方抄出来，来赠送给同人。然而我住在偏僻的海岛，不与人交往。虽然有这个药方，也很难利益他人。之前有友人从哈尔滨来，说那里大开烟禁，毫无顾忌。然而也有想要戒烟却没有办法的人，常常发出忧虑的感慨。于是把这个药方寄去，希望他辗转传播。让有志戒烟的人，共同得到利益。现在想到阁下您关心世道，又从事行医。您交游很广，相信您的人很多。倘若有染有这种毛病，想要永远断绝根本却得不到药方的人，或许可以把这个药方赠送给他们。所以附寄给您。（又及）仙传戒烟绝妙神方（即素称国手之名医，亦不可妄加一味药，倘加一味药，便不灵验矣，至祷至祷。）好甘草（半斤） 川贝母（四两） 杜仲（四两）用六斤水，将三味药一起煮。等到水熬去一半，去掉药渣。用上好的红糖一斤，放在药水中再熬。一会儿后收成膏状。初三日，每一两膏，放烟一钱。二三日，一两膏，放烟八分。三三日六分。四三日四分。五三日二分。以后一两膏，放烟一分。再吃十日八日。吃到一个月后，不用加烟，永远断了烟瘾的根了。如果在服用膏剂期间，有别的毛病发作，可以把烟多加一分。服用一二日就停止，仍然按照原方服用膏剂，不要再多加。这个药方治病，比吃烟更胜一筹。纵然是每天吃几两烟的大烟瘾，依照这个药方戒烟，没有不断根的，而且没有别的毛病。屡次试验屡次灵验，真是神方啊。陈锡周先生每天吃三四两烟。后来得到这个药方，就熬了一料服用，药吃完烟瘾就断了。不但没有别的毛病，而且身体强健，精神充足。从此遍告相识的人，没有不是药吃完烟瘾就断了的。因为和他谈及烟的祸害，他就说出自己戒烟的来由，随即请求他抄出药方，来医治同样受这种病困扰的人。又戒烟的人，必须具备百折不回、死不改变的决心，才能得到这个药的实际效果。如果心中完全没有下定决心戒烟的念头，不要说世间的药味，不能得到益处，即使是神仙亲自给的仙丹，也不能得到益处。戒烟的人士，希望各自励志服用这个药方，那就太幸运了。立言的道理，千难万难。纵然学问渊博，想要有所著作，或者节录前人的成言。必须详细审视、斟酌，考察文章的气势，按照语言的脉络。才可以不致于因为用词而损害意思，以及避免以讹传讹的弊端。之前看到《佛学指南》，引用《指月录》，有简略之后文意不连贯的地方，以及 “老病死僧”，写作 “生老病死”。我以为阁下您没有详细考察，偶尔的笔误罢了。现在试着检查原本的《指月录》，也有这样的说法，不禁叹息。大凡后世聪明人的著作，大多有不审慎的地方。因为才力有余，于是就不肯再三斟酌，轻率地动笔。虽然能够利益他人，人们因为自己是通人，就跟着以讹传讹，那么这种过错也不是很小。我印光没有道德，参学很少。承蒙您以法门知己相待，常常想要竭尽自己寻行数墨（指只会诵读文句，而不能理解义理）的能力，来报答知己。然而眼睛日益衰弱，实在很难实现这个愿望。现在把曾经看到的略微标示出来。让事情能够勉强尽到责任，说出的话不是空发罢了。《指南》第四十纸一行，“波罗门（波应作婆。） 先阿弥陀佛而入灭，当作先释迦牟尼佛入灭”。四十纸后幅十三行，《神僧传》下叙事及年月，错杂不伦，实不依《神僧传》及《宋高僧传》，当依此二传改正。七十五纸后幅四行，“而释者尤多纰缪（句）”，《心经》注解甚多，今所流通者，有五家作一本者。其它散见于各方或各书中。然经义无尽，随人所见而为注释。阁下以 “尤多纰缪” 判之，不禁令人心惊胆战。若谓笺注易于领会，颇利初机则可。若谓古注纰缪，而加以 “尤多” 则不可。若果纰缪，祈将五家注中错谬之处，一一指之，以释光疑。否则祈将此句改之。庶不致令无知无识者藐视古德，起谤法谤僧之咎也。阁下利人之心甚切。以急于成书，故立言多有不审。如谛师序注之驳清凉，弥陀经注之论六方，虽属他人言句，何得以讹传讹。春间见此书颇合时机，企欲目力倘好，当竭尽愚诚，细阅一番，用效微力。今目既日加衰昏，故止标示大概而已。光素不与士大夫结交，故于叙谈不谙法式。或有冲犯，千祈勿怪。《佛学起信编》一百七纸后幅表内净土宗。梁任公久在日本，其所叙佛法，大略皆依日本人之成书而论。日本净土宗，以善导为初祖，此语颇不恰当。夫净土一法，自远公以后，极力宏阐者，代不乏人。即吾国以善导为二祖，亦属偶尔。非谓远公以后，无人宏扬此宗也。如此节目，似宜依古，依吾国向例。何可以讹传讹，致启后人疑议乎哉。又禅宗西天二十七祖内，无有世亲。然世亲乃法身大士，当亦彻证禅宗。但此系表示远祖，断不宜滥列其间。一百十四纸二行表 禅宗下，言 “印度无。下又云，中国特创”。此七字亦不恰当。西天固有二十八祖，何得言无。（又前一百十三纸后幅第一行）论禅宗一段，似只执定二十八祖传而为定论。须知此传，不过叙明前祖次祖授受之事而已。非二十七祖一生，只有此一段事迹。又其真伪固不易辨。即云真矣，上句误人实甚。既去上句，下句亦无著落。宜去此三行半文。足见梁任公心粗胆大。若以词害意，唐尧在位数十年，其发号施令，不过三几件政事而已。以古人质朴，加以年远，故所传无几，非此外了无一事作为也。西天诸祖之事，比例可知。光学等面墙，不过以知己之故，不妨说其所以，企免胶执论古之失而已。梁公文章盖世，聪明过人。惜于佛法未深研究，但依日本人所论者而叙之。故致虽无大碍，颇有不合宜之论，间次而出也。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使梁公息心研究十余年，然后秉笔著论，当悬之国门，易一字者，赏以千金。穷年竟月，了无一人敢得此赏。况印光之无知无识，敢舒长喙以论其微疵哉。梁公如是，阁下亦如是。皆由急于成书，未暇斟酌之所致也。大聪明人，大名人，立言必须详审，不可率尔。以人以己为模范故也。若平常人有错谬处，人尚易知而易改。若名人则人必以讹为正，而互相讹传也。如龙舒净土文后李氏梦记，其文甚平实，亦无深文奥义。但以少用一 “初” 字，后之录者当作直叙。将生前之事，竟作死后数月，梦感获益后之事。而凡录此文者，通皆如是，（如《净土指归集》，《净土圣贤录》，《居士传》，《莲宗宝鉴》，及《仁山杨公略传》。）可见大家更须细心。光一无学问，二无见地，三无行持，故于佛法不敢注释一字一句。近来由一二友人妄传其为人支差之残羹馊饭，不禁惭惶无地，而无可如何耳。又三册之中，每一条下，皆具书名。唯纪文达语，概无书名，不知尊意如何。若以愚见，亦当具名，以起人信心，及查考有据耳。又《佛学小词典》，字小不能看，即日交与友人看之。初接到时，但略翻几翻，并视其前之取字法而已。偶见五十二数内，下注云，“即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菩萨位也”。妙觉乃佛，何得列于菩萨数中。若泛明圣位则可。若专明菩萨位，则大错大错。此数周安士先生亦曾如此而数。故知名人多有失意之误耳。（原文：2797 字；译文：3790 字）
0931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八
本月十五日我接到您寄来的《佛学撮要》一包、《静坐法精义》一本，随即就阅读了。我知道阁下您对于儒、释、道三教的静坐等方法，各自都掌握了其宗旨和脉络。只是弘扬佛法的时候，不适合把道家炼丹运气之类的事情和佛法放在一起。我担心那些有邪见根性的人，会援引正道的内容去做邪道的事。那么本来想要让人受益，反而会让人受到损害。儒家讨论静坐、参究本体，完全采用了禅家参究的方法，只是改变了其名称。而且儒家又绝对不提及佛法。虽然他们的造诣高深，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好处。但是他们把袭取他人的善举当作自己的，这在诚意正心的道理上，就造成了漏洞，实在让人感叹。在《佛学撮要》第十五页第八行提到《佛遗教经》中 “制心一处，无事不办”，这里的 “一处” 指的是念念都在道上，心与道相合，心与佛相合的意思。您在下文的解释，过于拘泥于表象。第十一行提到的 “缘中”，指的是心所缘的境界中。所以下面接着说 “若眉间，若额上，若鼻端”，这是所缘的境界，而不是说 “缘中” 也是境界的名称。如果 “缘中” 也是境界的名称，下面应该说 “及”，而不应该用 “若” 字。道家剽窃佛典，却不理解其中的意思。胡乱安立 “缘中” 的位置，又想要和佛的说法不同，称之为 “黄中”。这可笑到了如此地步。以阁下您如此博览群书，尚且沿袭道家的错误解释，直接认为 “缘中” 是所缘的境界。足以看出弘扬佛法时内容参杂，是会有误人之处的。至于第十二行提到 “止心丹田”，这属于治病的方法。所以下面说 “经久则多有所治”。并不是不因为治病，也把丹田当作所缘的境界。在第十五、十六行 “尔时当系念鼻端，令心住在缘中，无分散意”，可以知道系念鼻端，就是心住缘中。如果说 “缘中” 是境界，那么一心系念两个境界。岂不是心境分离，怎么能成就禅定呢。前面第十一行 “初学系心缘中，若眉间，若额上，若鼻端”，虽说有三个境界，但毕竟只缘其中一个。所以每一个都用 “若” 字。阁下您被道家的错误说法所误导，为什么不体会一下文意，把它当作宗旨呢。道家剽窃佛典，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应当把它们放在一边不去讨论就可以了。如果随意引用，又不辨别其中的是非，那么就会成为邪见之人的护身符了。炼丹家常常把治病等方法当作稀奇的事情，作为炼丹运气的证据。而阁下您不知道这些方法的用处，又把它们和系心的 “缘” 放在一起讨论。那么那些外道，就会说佛法也是运气炼丹的了。宝志公是法身大士，普遍示现各种色身，怎么能和那些玩弄精魂的出神相提并论呢。这里一旦混淆，那么门臼姑娘，简直就可以和纯阳吕祖完全一样了。《礼记》说 “拟人必于其伦”，阁下您这话说得不妥，我不能为您隐瞒。第十九页第九行，说 “主一”，说得非常好。阁下您为什么不采用这个意思，来解释 “制心一处” 的含义呢。第十六、十七行说 “回光”，这也是道家拘泥于表象，而不明白本体的说法。第二十一行所说的 “法身” 的含义，也不是本来就有的法身。第九页第三十行以下，《抱朴子・微旨篇》的内容，是节取了《感应篇》中的文字，不应当说它是《感应篇》的祖本。按照《佛祖统纪》卷五十四记载，汉灵帝光和二年，老君降临天台山，把《感应篇》传授给仙人葛玄。可以知道《微旨篇》只是摘录了《感应篇》的大纲而已。第三十一页第十五行，说我 “严净毗尼，精通十二部经”，这实在让我惭愧惶恐得要命。佛法不可以用来做人情，阁下您竟然把佛法当作人情。虽然这是您的厚意，但是让那些识破我的底蕴的人，不免会说阁下您的话不符合实际。《佛学撮要》，我寄到了山西省城，让友人分发给有信心的人，同时也替大家向您致谢。现在的人情世道，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除了如来所说的三世因果的道理，即使有四无碍辩的能力，对那些人说法，也是徒劳无功的。只有知道有因果报应、轮回生死这些事情，人们的心才会警惕，唯恐自己有恶因从而遭受恶果。于是在起心动念、所作所为的时候，不敢肆无忌惮、任意妄为。即使在暗室中，也好像面对着天帝和上天一样。如果如来不开启因果的法门，那么后世的人想要生存在天地之间，并且能够善终的，大概也是很少的。而那些狂妄的人害怕受到拘束，愚蠢的人担心会妨碍自己的事情。从此他们不是说这是著相，就是说这是渺茫的事情。阁下您遍搜各种书籍，编辑成书。虽然对于佛法的根本宗旨似乎还没有达到极致，但对于那些人心尚未死、天理将要恢复的人来说，是有很大益处的。（民国八年 六月十九日）温州的周群铮读了《了凡四训》，认为它文理精妙真挚，打算让商务印书馆排版印刷用来结缘，让我写序，再加上在香期之中，常常有人来访，导致延迟了几天，非常抱歉。
0932 致丁福保居士书十九
好久没有见面了，心中十分挂念。现在有一个陕西的弟子叫王尊祖，他患肺病已经很久了，各种医生治疗都没有效果。他听说居士您是治疗肺病的专家，因此请求我为他介绍。我在过去的五六年里所印的各种书，恐怕居士您没有空闲时间看，所以就不特意寄给您了。普陀山和清凉山的山志，我记不清有没有给您寄过了。现在我把峨眉山、普陀山、清凉山的山志，一并让他带来给您。另外还有《远公文钞》《丧祭须知》《念佛恳辞》《坐花志果》，一起包在一起，希望您在有空的时候阅读一下。《坐花志果》后面，附有《醒迷录》，这本书也很切中时人的弊病。这是四川人所收集的，一位居士寄给我的，所以就附在《坐花志果》后面了。王尊祖，是我友人王幼农的第四个儿子。王幼农前年担任陕西民政厅长，现在担任赈灾会主席，他是当今政界中不多见的人。陪王尊祖来的人，是他的次子，字次彬，常住苏州。
0933 复屈文六居士书一
您的来信我已经全部知悉。这次的法会，是为了护国息灾。凡是国民，都应当尽心参与这件事。我早晚的课诵，也都各自为法会祝祷。现在承蒙会长和诸位的命令，我当然应当尽我自己的愚诚。切不可采用近来那种虚假克己的做法，以至于不符合护国的体裁。我一生不加入别人的社会活动，一直独行其志。在普陀山的时候，起初常住普请吃斋我也去。但是一顿斋饭，要吃两三个小时，我觉得非常讨厌，于是就有二十多年不去吃斋了。这次是个人尽心的事情。如果按照平常请法师讲经的做法，那就完全不合适了。打七的办法，虽然我不能随众，但仍然必须遵守打七的规矩，无论是什么人一概不会见。因为如果见一个人，那么非累死不可。我在民国十年到杭州常寂光寺，那里照应事情的人完全没有章程，来的人接连不断，两天之内我的口内全都烂了。这次我已经有经验了，所以不得不先声明。我来的时候会带一个茶头，所有饮食等事情，都归他料理。早、午、晚三餐，我在房间里独自食用。早餐喝一碗粥，或者吃一个馒头或一个饼。午餐吃一碗菜，四个馒头。晚餐吃一大碗面，这些茶房会安排好。我几十年来吃饭从不剩菜。所以只要一碗菜，吃完后用馒头把碗里的油汁擦干净。切不可认为菜吃完了就是菜少。此外所有那些零碎的点心，通通都不用。打七圆满后，我也不吃斋。即使会中办斋，我也不同吃，因为我没有精神相陪。圆满的第二天，我就回苏州，也不许送我。送到门外就可以了。如果又送我，那就成了市侩的习气，不符合护国息灾的章程了。（民国二十五年 九月十七日）另外我不会客的事情，麻烦您说给招待的诸位。即使有人有所馈赠，都让他们拿回去。如果不肯拿回去，就归会中所有。食物是这样，钱财也是如此。就当作他们供养会中，而不是送给我。还有我和茶头来去的路费，都由我自己承担。会中不得私下犒劳茶头，因为他做的也是国民应尽的分内之事，不应该特别厚待他，反而导致不符合规矩。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僧人，恐怕您不太了解，所以我再次陈述一下。
0934 复屈文六居士书二
前天信写好的时候，我让德森师看了一下，他说，应当请居士您把我不会客、不接受馈赠食物和钱财的事情，登在《新申报》的新闻栏里，让大家都知道，我认为这样太招摇了。昨天他把报纸拿给我看，说已经登报了，看来把这件事登报还是合适的。今天早上我又接到您昨天和前天的信，您说用自己的汽车来接我，不让会中出汽油费。承蒙居士您的厚爱，我不胜感激惭愧。但是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恭维我，而且我还要往各处去。如果叫黄包车，我可以随心所欲。如果有汽车，反而好像受到了限制，不能自在。千万不要克己，以便大家都能各得其所。另外我的说法，和一切法师都不同。诸位大法师大多注重谈玄说妙，我不会说那些玄妙的话，我大多注重教人敦伦尽分。民国十几年（忘记是哪一年了）我到宁波，黄涵之请我到道尹衙外的念佛社说开示。有一位某大老官坐着轿子来，当时我已经在演说了。后来说到敦伦尽分，父慈子孝等方面的内容时，那个人就乘轿离开了。然而我一向抱有这样的志向，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听就改变方针。何况这次是护国息灾，念诵还只是枝末的事情，敦伦尽分才是根本。无论别人愿不愿意听，我仍然把这个作为宗旨。至于皈依这件事，不是我所适宜做的。因为佛教会会长是主人，我是客人，那些想要皈依的人，应当皈依会长，这是决定不可改变的至理。另外我的眼睛已经盲了。看书要用手镜和眼镜，也只能大概地看一下，怎么可以升座，为人说三皈五戒呢。而且人既然很多，法名我也不能为他们题写，这件事我绝对不承认，以免让人笑话。这次来上海，专门是为了护国，念诵虽然不能随众，但是我仍然和随众的人遵守同一规矩。以免分心而有名无实。如果用平常恭维法师的办法，那么彼此都会犯错，所以我预先向您陈述清楚。（民国二十五年 九月二十日）我一向所说的话，都是随随便便没有固定章程的。这次是护国息灾念诵佛事。第一天先大概说一下护国息灾的意思，接着就说念佛法门的功德利益。第二天再详细说一下根本的护国之道，希望能够挽回世道人心。我当初出家到一位居士家，他家的人都信佛，婆媳二人和三四个儿女各自供奉一尊佛，供奉佛的桌子，是一张长桌，媳妇烧香、供水、掸灰，只在自己供奉的佛前做，婆婆供奉的佛桌上的灰她也不掸，我看到后心里很痛心。我认为这种人，没有听过善知识的教训，以至于以身谤法。这就是我注重敦伦尽分的来由。我又看到很多人收了许多徒弟，这些徒弟都不是真正修行的人，所以我发愿不收徒弟。我看到僧人向人化缘的行为很卑鄙，所以我不愿意做住持，也不愿意做法会。现在我老了，还不至于辜负当初的初心，而甘愿守住讨饭的本分。希望已经往生西方的友人，不会在莲台中笑话我。
0935 复屈文六居士书三
二十日的信发出之后，到晚上才知道芝老去世了，我不禁感到非常悲伤。佛教失去了一位护法的首要人物，实在是佛教的大不幸。我一向对于至亲厚友，都不参加吊唁和赠送财物，但在早晚课诵回向的时候，会为他们回向一、三、五、七天，或者更多天罢了。现在为芝老我也是这样做的。之前接到佛教会的入会章程，因为不容易看，我交给了德森师，他说必须入会。现在我填了（基金百元，来时带来。）志愿书，“基本” 二字，以及我的名字三个字。介绍人请圆瑛法师和居士您自己填写。至于后面的各项，对于我这个七十六岁旦夕将死的人来说，似乎不需要那么繁琐了。居士您来信说要来接我，只可以在十八日到太平寺接我才可以，六七日绝对不可以。为什么呢，人各有志，违背别人的意愿来表示敬意，哪比得上不这样做呢。否则我就回苏州，绝对不到净业社来了。我对这件事非常厌恶，怎么肯在为国息灾的时候，又接受居士您格外的恭维呢。既然把我当作外人，我就应当以外人自居，回苏州入关，独自念诵了。凡事都必须体谅人情，喜欢别人恭维的人这样做可以，不喜欢别人恭维的人，就会感到惭愧不安，何苦用好意让别人惭愧不安呢。至于圆满的第二天，说三皈五戒，如果按照我平常的说法，就没有什么仪式可看，如果想要铺排场面升座，我绝对不能做到，因为我的眼睛不能看字。如果一定要升座不可，那就请人代说，我不临筵。至于法名，我也不能为别人书写。无论有多少人，无论有多少香敬，我一元都不取。除了送给代说师和站班师外，通通作为会中的费用。这样的办法，似乎能让一切人都满意。如果把我当作普通的讲经法师对待，那就失去了护国的体裁。而且小看了我。为什么呢，我是特地为了护国而来，在其中取利，我虽然不聪明，也不愿意在将死之日，得到这个护国会中的钱财。（九月二十三日）
0936 复许止净居士书
礼忏没有固定的规矩，只要做到志诚恳切就可以了。在卧室供佛，除非贫穷没有多余的屋子才可以这样做。如果有多余的屋子，绝对不可以在卧室供佛。功课也各自随自己的心意，没有固定的章程。我呢，早晚必定按照朝暮课诵直接念诵。凡是起腔唱的部分，我也当作直接念诵，只是稍微慢一点。我完全没有学过唱念。然而在丛林中，只可以小声念，不能让声音传到外面，以至于惊动别人。起初我每天礼拜几百拜，近几年来事情多，只做早晚二时的功课。冬天的时候每天拜过百拜。夏天的时候就只拜几十拜。我也只拜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净土三经，以及诸大乘经，观音菩萨、势至菩萨、清净海众，尽虚空，遍法界，过去、现在、未来，一切诸佛，一切尊法，一切贤圣僧。（拜阿弥陀佛的次数，多少不一定，按照精神状态和天气情况增减，其余的各拜三拜。）近来白天完全不能看经拜佛，所有的信札以及委托我校证校对的事情，就已经忙不过来了。您的夫人既然能够长斋五个月，为什么不能长斋一年呢。因为杀业最妨碍往生。即使不往生，更应该不食肉。这样才能避免未来偿还身命债。念佛吃素往生西方，是世间第一的功德事。怎么能忍心让妻子不能决定获得这样的益处呢。至于工人，如果想要让他们种下善根，不妨为他们说明其中的原因。把买肉食的费用用来犒劳他们，那么他们因为能多得钱的缘故，绝对不会还产生非议的。今年夏天各处发生水灾，饥民很多，还应该切实告诫家人认真念佛，以防止意外的灾祸。如果他们不能忍受辛苦，应当想到饥民的痛苦，以及富室或许有被抢劫的痛苦。那么自然就可以忍受念佛的辛苦了。这本来不是苦，因为一向不习惯，所以才认为是苦，然而这个苦是出离苦海的苦，如果不能忍受这个苦，那么将来的苦，是有说不完的。（乙丑年）
0937 复焦易堂居士书
初一接到您的来信，我不胜欣慰。既然您以菩萨心肠，做护法的事业，那么当今正是合适的时候。民国建立共和制度，宗教信仰自由。以三民主义互相号召，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然而对于僧人却格外虐待，他们的意思大概是想要驱赶僧人、夺取寺庙财产，而让全国一个僧人都没有，才会感到快意。又恐怕被舆论指责，所以姑且用 “管理” 的名义，作为驱赶和夺取的依据。他们所立的二十一条，比如第四、第五、第九条，虽然打着管理保护的名义，能不让有知识的人痛心，让有野心的人感到欢愉吗？这种立法，还能称之为宗教信仰自由吗？还有民生、民权、民族的实际内容吗？还是共和国的开国政令吗？这样的主义，实际上是让民众死亡、剥夺民权、消灭民族啊。如果说，这只是针对僧界是这样，不是针对全体国民是这样，试问僧人不是国民吗？如果国民都实行这样的法令，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现在只有僧人是这样，这不是因为他们微弱无力，所以才采用这种以强凌弱、以众暴寡的手段吗？日本是个小国，却能称雄全球，他们不把佛法当作无用之物。我国从后汉以来，佛法在东西南北各国流传。现在想要国界统一，人民安乐，却把能在暗中辅助国家达到大治、在明处使民情美好、善良的佛法当作无用之物，想要去除它。这和想要让树长得茂盛却先截断它的根，想要让水流得长远却先堵塞它的源头有什么不同呢？佛法对世间的益处在于精神层面，不是平凡愚笨的人能够看得到的，就像树的根，水的源头。世间那些见识短浅的人，只在树枝、树干、枝叶上批评，在表面的繁荣昌盛上议论。对于树之所以能让枝叶、树干繁荣，水之所以能流淌得长远的根本原因，却一点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所谓的想往南去却驾车向北，想要前进却往后退吗？上个月二十九日，上海佛教会的各位僧俗人士，前往北京请愿，昨天接到他们的来信，召集在会的各位僧俗委员一同前往。我本来没有自己的门庭，没有徒弟，是一个无所作为、等待死亡的老僧。那个会因为我稍微有点虚名，所以也把我放在会员之中。然而我本来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民国能容纳我，那么不妨度过我的余生。如果不能容纳我，那么不妨和河神、海神结为伴侣，免得在民国的地界上受到阻碍。哪里需要请愿祈求容纳，期望长久生存于世呢？只是因为佛法是人天眼目。在当今互相残杀没有止息的时候，却想要兴利除弊，先从灭法这件事做起。那么恐怕会重蹈魏武帝、周武帝、唐武帝的覆辙，而白白让自己遭受报应，给后人留下笑柄，并且对于国家和民众有损害而没有益处。因此我不避忌讳，直接陈述利弊。希望居士您发起为国为民的心，极力维持。让以前所颁布的条例，不能成为事实。那么共和、宗教信仰自由，以及三民主义的号召，对国家和民众的益处就大了。哪里只是僧界能蒙受福利呢？（五月初三）现在讲男女平权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女人的权利，比男子大得难以形容。世道的混乱，也是由于女权没有得到振兴所导致的。世道想要得到治理，应当赶紧让女子不辜负自己的天职，各自恪守自己的权利。我曾经说过，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掌握了一大半。因为她们能尽到妇道，相夫教子，对于家庭和国家的利益，在不知不觉中就实现了。希望您详细看看《嘉言录》中教导在家善信的几个章节，就可以全部知道了。除此之外寻求治理之道，就不是我这样浅见劣识的人所能知道的了。
0938 复潘对凫居士书一
昨天接到太平寺明道师的信，知道阁下您又寄来了四十元，我谨慎地收存起来，留待来年仍然用作印书的费用。《嘉言录》十包，是让大中书局寄的，想来不久您就会接到。《闺范》也应当会收到。夏天的时候，妙莲和尚因为请藏经碑记的事情，遵照阁下您的命令，让我进行修改润色。我因为事情繁多，先回复了一片，等回山之后再详细处理。到腊月初二回到山上，各种事情堆积如山，在十九日挂号寄了出去。原文的文字很好，可惜闲话太多，佛法的所以然之处，没有点出来。本来想要稍微修改一下，哪里知道我的学识，没有随机应变、圆满周全的妙处，于是就写成了另外一篇。用妙莲的口气，把妙莲当作寺庙的主人，与其用闲话来恭维，不如用实事流传后世。这样的办法，似乎比较得体。我已经让人呈给阁下您鉴定，如果有疏漏不妥当的地方，不妨进行修改。我的为人，绝对没有自我的执着。所不愿意听到的，是过分的恭维，除此之外就没有一点执着了。想来阁下您早就大致了解我的为人了。今年印书最多，已经超过了两万元。明年上半年，还有许多书应当印刷。秋后我就会进行一次南北东西没有固定去处的游历。以免被信札应酬所困扰，白白地为别人忙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阁下您老了。世道是这样，应该把这种境遇当作一种警策。让求生西方的心和事都十分周到诚挚。又希望您和您的儿子以及全家，常常说说临终助念的利益。以及预先为临终者洗浴、换衣、哭泣的祸害。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绝对不至于因为想要尽孝，却导致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今年六十七岁，精力已经衰退。如果再不量力而行，那么肯定会给法门带来耻辱。现在《文钞》等书的纸板，都已经准备好了。有想要印书的人，向大中书局接洽，就可以如愿以偿。《文钞》又打了四付纸板。《安士全书》《宝鉴》各打了二付。《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感应篇直讲》，通通打了四付。《观音颂》又打了二付。此外还有《戒杀放生现报录》《学佛浅说》等零碎的小书，都已经留板。因此明年秋天我可以离开，不考虑地点而进行修持了。我们在世间经历了不过六十多年，所看到的现象，是自从有天地以来的很多人都没有见到过的。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如果不极力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那么就没有希望世道太平了。（二十二日）
0939 复潘对凫居士书二
某居士去年去世，他先前胡乱地发大愿心，要在这个世间度人。九年的时候到山上来被我呵斥，似乎有所转变。所以后来，他的儿子发来讣告，说他睡了三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去世了。从这个光景来看，大概不是往生的迹象。因此想要往生，应当放下这个世间。并且放下过分的狂妄心。（就如同菩萨在生死中度脱众生，这必须自己是菩萨才行。如果自己还是凡夫，就想要担任这件事，不但不能度人，而且不能自度。世间有多少善知识，都受到这种毛病的影响，还说这是有大菩提心。要知道这种心先求往生就有益处，如果不求往生，必须是菩萨才可以，否则危害不浅。）过分的狂妄心，是真正修行的人一个很大的障碍，不可以不知道。再者某居士的为人，过于好名。所以他所写的书，完全模仿佛经的口气。他以凡夫冒充圣人的过错，实在是不小。所以导致他弘扬佛法的功劳，得不到实际的益处。百年的身世，转瞬即逝。只希望专心致志地念佛求生，那么某居士就是一个很大的警示。
0940 复潘对凫居士书三
接到您的来信，我不胜感叹。阁下您深厚的德行惠及他人如此之深，以至于溃兵土匪，也相互告诫不要打扰您。如果不是真的有能够感动人的地方，怎么能做到这样呢。粮食是人民的根本，能够惠及百姓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他。这些溃兵土匪，难道有道义之心吗？只是天地鬼神庇佑您，让他们保存了一点道义罢了。我曾经看到《阴骘文注证》记载了一件事，和阁下您的事情气质相类似。乾隆辛巳年，河南省黄河决口，陆地上水深一丈多，民间的房屋，一半被淹没了。陈留县有一个姓曹的人，他的住宅被淹没，已经三天三夜了，大家都认为他没有生存的希望了。等到水退去，他家的墙壁和房屋并没有崩塌，家眷人口也安然无恙。众人问他，他说这几天只觉得雾气弥漫，看不见天日，起初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有关部门的人看到后觉得很奇怪，询问他有什么善行。他说每年收的租课，除了足够衣食之用外，都用来接济邻里的贫穷的人，到现在从来没有间断过。已经经历了五代人，一百多年了。上级部门都赐给匾额，来嘉奖他的奇异之事。水本来是无情的，但是有鬼神的护佑，虽然整个住宅都被淹没了，却没有看到水。由此可知人有实在的德行，上天就会有奇特的回报。那些剥削百姓脂膏，来求子孙富贵的人，大多都灭门绝户了。而他们的神识，应当永远堕入恶道，没有出离的期限，实在是悲哀啊。因此想要拯救世人，如果不极力提倡因果报应，绝对不能收到实际的效果。
0941 复周浦陈家骏居士书
人生在世间，祸福是相互依存转化的。只看当事人的用心如何罢了。善于用心的人，困苦艰难，都成为解脱的根本。不善于用心的人，富贵荣华，都是堕落的原因。你的母亲守节抚养孤儿，受苦多年，这实在是现在修持净业、求生西方的基础。现在既然你和母亲一同皈依，又应该让家中的眷属都吃素念佛。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你母亲往生的时候，他们或许因为没有练习过，不能念佛相助。以至于预先为她擦身、换衣、哭泣，破坏她的正念。另一方面是因为时局危险，日常念佛并且念观音菩萨，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现在为你的母亲取法名为德懿，意思是能够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作为子孙和乡里的典范，她的德行是最为美好殊胜的。为你取法名为慧俊，意思是能够修习净业，自利利他，你的智慧超出平常人之上，所以名为慧俊。现在我为你寄去《净土五经》《十要》《圣贤录》《文钞》《嘉言录》《饬终津梁》（这本书看一看，那么临终的时候就不至于误事。）《了凡四训》《安士全书》等，分作两包，希望你详细阅读并且切实实行。必须恭敬对待这些经书，不可以亵渎，这样就可以得到真实的利益了。其余的不多说了。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以后不要再来信了，也不要介绍人皈依。因为我没有精神应酬这些事情了。（四月十三日）
0942 复屈翰南居士书
您的来信我已经全部知悉。《游石屋洞记》，很有 “心融妙理虚空小，道契真如法界宽” 的气概。然而这只是文字表面的事情，千万不要专门学习这种风格。应当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念佛求生西方，才有可能真实地证得佛果。现在专门做这件事，那么对于自己没有益处，对于别人也有损害。为什么呢，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学习这种口头快活的空谈，而不把真修实证当作事情来做。现在的人如果不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地念佛，绝对没有实证的希望。《续文钞》中有正月元旦我给五台山广济茅篷广慧和尚的信，大约五千字，是从来没有过的切实相劝的内容。九十月间我会把它寄到积善坊巷，会为你转交。你和你的妻子想要皈依，现在我分别为你们取法名。又听说你的父亲想要皈依，现在我为他写一个法名，这个名字你自己填上。你父亲七十多岁了，来日不多。放下一切，一心念佛，那么决定可以出离这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如果还有来生后世的念头，那么往生就难以决定了。希望你详细地跟他说一说。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附上《求子疏》及《求子三要》，这实在是每个人都应该看的，不要因为不想要孩子就把它们放在一边，希望你能够聪慧地明察，那就太幸运了。（香敬十六元已经收到，把它作为印送《续文钞》的费用。） （民国二十九年庚辰八月十五）
0943 复神晓园居士书
您的来信我已经全部知悉。您年过五十，来日不多了。正应当认真地敦伦念佛，期望生前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能归往极乐的国度。所说的敦伦，恐怕你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现在我为你稍微解释一下。世人大多不知道敦伦的含义，它包含的范围很广。只是认为能够孝亲敬长，就说是敦伦，这也对，然而这只是小的方面。善于教育儿女，让他们都成为贤人和淑女，这才是敦伦中重要的方面。因为儿女如果都贤善，那么兄弟、姊妹、妯娌、儿孙，都会相互观察学习而变得善良好。从此贤良的人相继出现，那么贤人多而坏人少，坏人也可以化为贤人善人。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基础，都在教育儿女中包含着。能够孝亲敬长以及在外面一切都做得很好，却不能善于教育儿女，这样的人也不能直接称为能敦伦的君子。如果能够孝亲敬长并且一切都符合礼法，又能够善于教育儿女。这样的人即使居家没有什么作为，他对国家社会的培植作用，也是很大的。现在世道混乱到了极点，探究其中的根本原因，都是做父母的不善于教育儿女的过错。如果每个人都能善于教育儿女，怎么会有这种恶劣的事情，还极力地扮演而促使它发生呢。你的儿女已经长大了，然而不可以不跟他们说说其中的道理。让他们将来为人父为人母的时候，不至于随波逐流，只知道养育而不知道教育。让有天资的人变得狂妄，没有天资的人变得愚顽。你说世道混乱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我跟你说挽回世道混乱的根本法门。千万不要把它当作闲话，那么你的子孙以及你的女婿和外孙等，都可以成为贤人善人，从而为你带来无尽的光荣。你的长女已经守寡，正好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次女还未出嫁，如果能够常常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那么宿世的业障消除，善根增长，自然会得到贤善的夫婿。而且后来生儿女的时候，也不会有难产的痛苦。并且所生的儿女，都会贤善。你的儿子在学校学习之余，必须让他熟读《感应篇》《阴骘文》，作为前途的引导。即使两个女儿也应当读这些书，期望借此来自我修行并且感化他人。天下得不到治理，匹夫都有责任，这实在是匹夫让天下得到治理的根本方法。又必须让你的儿子多看《安士全书》《历史感应统纪》，以及有益身心的善书。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晓，意思是用智慧自行敦伦尽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戒杀护生，吃素念佛，决定在现世求生西方。而且再用这个来劝诫家庭中的儿女、妻子等，以及外面的乡党邻里、亲戚朋友。让一切人都沐浴在佛恩之中。用这个功德，作为我往生的资粮。那么必定可以直接登上上品。至于念佛修持的种种方法，《文钞》中多次提到了，这里就不详细写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信，我已经七十岁了，精神不够用。又有校正印书等事情，没有空闲答复了。（民国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0944 复许焕文居士书一
您的来信我已经全部知悉。法名在另一张纸上写好了。因为目力不够，不能详细地写开示。现在我为你寄去甲乙两包经书，希望你志诚恭敬地阅读，自然就可以知道其中的修法以及利益。另外有《歧路指归》《初机先导》《物犹如此》《坐花志果》《一函遍复》，各一包，作为自利利他的依据。读佛经和佛书，不可以按照儒者读儒书的态度。现在的儒者，完全不知道敬重书籍，所以导致世间没有真正的儒者。如果用这种漫不经心、不恭敬的态度读佛经，那么还没有得到益处，就先获罪了。（民国二十五年 二月十八日）
0945 复许焕文居士书二
赈济的资金已经交给上海的捐资处，现在我把收据寄回去。我老了，旦夕之间就要死去，哪里有精神办理这样的大事。然而我从民国七年到现在，所流通的各种经书，都是为了预先平息灾祸的紧急事务。只是不跟随捐赈的队伍罢了。你所说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自从出家以来，发愿不做寺庙住持，不收剃度徒弟，不加入各种社会。从民国七年以来，各处慈善团体把捐册寄来，有的寄一本，有的寄十本甚至几十本，我都把原册挂号寄回去。按照我的能力，另外寄去若干资金。（不写在捐册上，以免这本捐册没有用处。）每年都在一千元以上。如果再提倡募捐，不到累死是做不到的。我没有寺庙，没有徒弟，所有的供养，随来随用，绝对不向人开口化缘。因为僧人大多化缘，我不愿意和他们一样。即使说我没有慈悲心，我也不在乎。希望避免无知的人，说我借此来谋求利益。你所说的张某养的老虎，是从小养的，哪里是用道来降伏它的呢？他擅长画虎，所以多次养虎。之前养的一只老虎已经死了，前年又买了一只刚出生的小虎。每天必须用牛肉喂它，一年要吃掉两头多牛。这是玩物丧志，又让老虎吃牛。实在是在造杀业，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我对他的朋友说，应该劝他用素食喂老虎，别让老虎吃牛。而且他天天画虎、抚摸老虎，恐怕来生会托生为虎身，那就太可怜了。那天那个人和他的儿女以及一条狗一同前来，狗还欺负老虎，他的儿女都可以抚摸老虎。去年老虎来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已经很大了。来的时候提着一个洋铁罐，有时候老虎不听招呼，就把洋铁罐口对着它，它就会顺从。大概是因为罐口大，老虎怕被它罩住所以听话。我向来不喜欢瞎折腾，所以对于从小养的老虎，完全不在意。如果是用道德降伏的老虎，还值得说一说。这种老虎根本没有称道的价值，何必无事生事呢。（民国二十六年 五月十六日）案王薳居士《予与印光大师因缘篇》说：亡友张善子，养了一只老虎，在网师园，我偶然跟大师说起，大师认为老虎野性难驯，终究恐怕会伤人，我请求为老虎皈依，大师点头同意，于是我就和张善子拉着老虎到大师面前，为老虎说三皈，并赐法名格心，从此老虎就变得温顺驯服了，没过多久就死去了，这也是一件奇异的因缘。陈海量居士在这篇文章中加了案语说：张善子擅长画虎，养了一只老虎自娱自乐，大师见到后说，这只老虎凶心还在，应当小心，皈依后不久老虎就死了，大概是依仗大师的慈力加被，已经脱离畜生道了吧。大概当时许焕文居士在远方也听说了有这样的说法，所以写信给大师询问。而大师的回信老实开示，丝毫没有自我夸耀的意思。大师一生，以不追求大派头为主旨，从这封信中更能让人相信这一点。民国三十二年十一月十六日罗鸿涛敬记
0946 复朱仲华居士书一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你的父亲已于十一月二十六日去世。（讣告还没有来，也不需要看讣告，就可以知道他是否往生。）幸好他在去世之前，殷切嘱咐你们依照《文钞》《嘉言录》所说的去做，从而得以正念往生。这虽然是你父亲宿世善根显现所感召的结果。也是你们兄弟姊妹不随从凡俗的情感，深信佛法，以及遵守父亲遗训的结果。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然而为人子女的心情，总是希望父母能常在人世。但世间的一切现象，本来就是生灭无常、不能长久存在的，怎么可能永远留存呢。现在他已经去世了，不应该过度悲哀，应该认真念佛。让我们亲人的灵魂，得到实实在在的益处。如果还没有往生，就祈求他能够往生。如果已经往生了，就祈求能增高他的品位。千万不要随从世俗的不良习惯，把丧事当作儿戏，瞎铺排，胡乱张罗，这样会得罪亲人，也会得罪上天。你父亲在临终前身体洁净，去世后仍然洁净，这实际上是身心清净的表现。有业力的人，在这个时候不但不能保持洁净，甚至还有自己吃自己粪便的，这是表示会堕落的迹象。人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伪装，只有临死及死后所表现出来的相，都不能伪装。人在临死的时候，面容就会改变。何况死后两天，面容更加和悦，并且还带着笑容，这是表示往生的迹象。又过了几天，人已经全身冰冷，但是额头还带有温度，这也是表示往生的迹象。因为凡夫死的时候，热气是从下往上消散的。在顶门最后才冷却的人，必定是归向圣道、了生脱死了。你不太了解这些，根据你父亲去世后面色的情况，以及去世时大家助念，成就了他的清净心，他必定会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你的父亲是这样，你的母亲也应该这样。为人子女能够这样帮助父母，使他们超凡入圣，了生脱死，那么世间所有的孝行都比不上。然而我们的身体是父母给予的，拿着父母给予的身体，怎么敢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以期不辱没父母的生育之恩呢。因此必须要敦笃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戒杀护生，敬惜字纸。能够做到这些的人，可以称为善人，可以称为孝子，可以称为尊敬亲人的人。再能够依照净土法门，信愿念佛，求生西方。那么生前就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就能归往极乐的国度了。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又现在的世道人心，坏到了极点。天灾人祸，不时地降临。祸患的到来，无法预料。躲避也无处可躲，防范也防不胜防。如果能够依照《文钞》《嘉言录》所说的，至诚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必定能在冥冥之中，得到佛菩萨的加被。或许能把有祸患转变成没有祸患，或许能把严重的祸患转变成轻微的祸患，绝对不会和不念佛的人一样遭受灾祸。现在的世道，不是几十年前的世道了。想要世道人心转回，想要家庭儿女贤善，如果不认真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也就是父慈子孝等做人的道理。）那么就绝对没有希望了。家庭教育，尤其需要注重因果报应这两个方法，相互辅助，互为经纬，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并且不要说你一个出家人，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把这些事情对别人说呢。因为现在的世道，废除经书、废除孝道、废除伦理、不知羞耻等各种学说，蛊惑人心的，相继兴起。子女从小，如果不把因果报应，以及做人的道理，经常和他们讲谈，那么后来想要不被邪说所左右，是非常非常难的。天下得不到治理，匹夫都有责任。这是说要善于教育儿女，使他们成为贤善之人。用这个来影响一个乡、一个县，以及整个天下的意思。我常说教育子女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关键重要。因为女子有相夫教子的权力，女子如果贤善，那么她的丈夫和儿女都会贤善。所以又说，治理家庭、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掌握了一大半，这是真话、实话。想要家门兴盛，子孙贤善，应当把我的话当作准则，那么所求的都能得到了。又提倡因果报应，没有比教人受持《太上感应篇》《文昌阴骘文》更好的了。因为这是善恶类的书籍，一目了然，容易让人获得益处。彭定求从小每天诵读这两本书，到他中状元、做尚书的时候，仍然每天诵读。并且有空闲的时候就恭敬地书写后送人，题为《元宰必读书》。他在跋中说：不是说读了这本书就可以做状元宰相，而是状元宰相绝对不可以不读这本书。可以知道这本书的重要性了。我在朝暮课诵回向的时候，称你父亲的法名，为他回向一个七天，以尽我和他的师弟情谊。其余的希望你熟读《文钞》《嘉言录》，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十二月十三日灯下）
0947 复朱仲华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我已经全部知悉。在丧事中这样办理，不但对亡人有益，实际上也让全家都种下了莫大的善根。此后即使不能长期吃素，也应当少吃。以不在家里亲自杀生为定规，这样可以少结杀业。你的姐姐想要专一念佛，本来没有固定的章程，如果按照平常念佛的章程，那么五更起床礼佛（拜多少下，随自己定）完毕，念《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或者七遍，或者二十一遍）完毕，就念赞佛偈，绕佛念若干声，然后静坐半个小时，再出声念若干声。接着就跪念观音菩萨、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称念三遍，（如果想要礼拜，先拜佛若干拜，称念菩萨九遍，就作九拜。）念发愿文，三皈依，这是早上的功课。吃完早饭完毕，静坐一会儿，再念佛的时候，就先礼佛三拜，或者多拜完毕，就念赞佛偈，念完后，绕佛和静坐都照前面的做法。只是念佛完毕后，不念发愿长文，只念 “愿生西方净土中” 四句就可以了，礼拜后退出。早上可以念两个时辰。午饭后念两个时辰。晚课和早课相同。夜间再念一次佛，仍然照早饭后的章程。念完发愿，应当念莲池大师新订的发愿文，完毕后，念三皈依。这虽然有起有落，然而心中总是将一句佛号，持续念诵不令间断。行、住、坐、卧，穿衣、吃饭，大小便，都在心中默默忆念佛号。在七天之中，不让自己生起一切杂念。就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没有片刻的忘记。念的时候固然是念，歇气不念的时候，心中仍然是念。只求心和佛相应。（也就是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中除了六字洪名之外，没有一切杂念，所以叫做相应。）千万不要起立即想要见佛的心思。只要求佛号之外，没有第二个念头就可以了。如果不明白佛理，急切地想要见佛，大多会招来魔事，不可以不谨慎。也不可以太劳累，劳累过度，那么第二天就很难清爽如法了。或者每次念佛，都念《弥陀经》《往生咒》，只是早起发愿，念长发愿文，晚上也一样，其余的时候都念四句就可以了。或者早起第一次念《弥陀经》《往生咒》，以后就只是接续念佛不断，到晚上念发愿文，三皈依。人在世间，不能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都是由妄念导致的。现在在念佛的时候，就当作自己已经死了但还没有往生。在念念之中，所有世间的一切情念，都全部置之度外。除了一句佛号外，没有一个念头可得。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呢，因为我已经死了。所有一切妄念，都用不上了。能像这样念，必定有很大的益处。现在的小知见人，稍微有一点好的境界，就自满自足，以为自己得了三昧了，这种人，十有八九都会着魔发狂。因为他们的心念和佛相隔，和魔相合，所以才会这样。十元的香敬，等以后印出各种书，会按照钱数寄几包给你。我二十三日下山，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料理印书的事情。六月仍然回山。七月下山，就不回来了。八九月印书的事情结束，我就会消失踪迹长期隐居了。因为年龄已大，应酬一天天增多，精神一天天减少。如果不另外选择一条路，势必会累死。对自己有损害，对别人没有益处，所以不得不这样做。现在的世道，是一个大患难的世道，祸患的到来，无法逃避。只有念佛念观世音菩萨，或许可以不遭遇患难。即使不幸遭遇了，也可以逢凶化吉。近来因为遭遇患难，念佛念观音菩萨得到感应的人，多得数不过来。你家还算丰裕，应当让家中男女老少，都每天念若干佛号，若干遍观音菩萨，作为预防的办法。没有事情的时候念，就不会有祸患。即使祸患临头，能够至心念佛念菩萨，也会有不可思议的功德。世人都想要安乐，然而常常所作所为，都是与安乐相反的，以至于成为空想，没有实际的益处。以上这些话，实在是为你家考虑，思虑得非常深远而且急切。(二月二十一日灯下)
0948 复朱智贞居士书一
我从七月二十五日到上海，今天回山，正好由山上转来你的信，知道你的父亲将要去世。要知道人生百岁，也有去世的那一天，千万不可以作无益的悲伤。只应该劝他一心念佛，就像在牢狱里，想着回到家乡一样，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之心。你和家中的眷属，应该分班在前面念佛，让他集中精力仔细听。至于他去世的时候，如果他能自己洗澡换衣，那是最好的。否则千万不可以先为他洗澡换衣，以至于搬来搬去，让他身心不安，或者产生瞋恨之心，那么这样的危害就不浅了。即使他不难受，由于搬动的缘故，他的心也不清净，就很难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了。在这个时候，家中的眷属，都要念佛。一直念到他断气，过三个小时，然后停止念佛声。再为他擦澡、洗衣。如果他的臂腕已经僵硬，穿衣不方便，应当用热水毛巾，敷在他的肩上和臂腕上，不久就会活动可以穿衣了。最忌讳的是，人还没有死就先哭，让他产生悲恋之心，就很难往生了。这些事情，《文钞》《嘉言录》都已经详细说了。恐怕你不留心，所以我又说一遍。至于死后，只可以念佛。千万不要做水陆法会、念经、拜忏。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做场面而已。虚张声势，很少有实际的益处。又在丧事中一概不可以用酒肉。儒家的古礼，在丧事中严禁酒肉。如果用了，别人就会认为这是失德的行为。现在世风日下，礼仪全失，所以吃肉、饮酒、作乐、唱戏，无所不至。然而你的父亲皈依了佛法。你也皈依了佛法，怎么可以还依照世俗的恶劣套路去做呢。希望你和你的兄弟等说说其中的原因，不要把大不孝当作孝。应当以念佛让亲人的神识得到利益当作孝。如果能这样，那么你的父亲固然能得到利益。你的兄弟子侄，也都能得到利益。千万不要认为我所说的话，不可以依照，那么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会得到益处。你太不懂事了，为你父亲的事情，向我请教开示，还不说顶礼稽首等，只说合十。你试着想想，这种重大的事情，只用合掌就了事，这不是把这件事看作不紧要了吗。我因为你不懂，所以为你说这些，不是求你对我恭敬。（十二月初一午前即日回山）
0949 复朱智贞居士书二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无事生事，让承洵两次来上海，询问受戒的事情。又《文钞》《嘉言录》虽然内容深刻，难道你完全不理解，还想要我再为你开示浅近的方法吗。浅近的方法，有《弥陀经白话注解》，难道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我不妨为你说一个简略的方法。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必须要真正为了了生脱死，发起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大菩提心。以深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所以彻悟禅师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这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宗。这是最简便的要诀。又念佛的时候必须心口耳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念得清楚，听得清楚，心自然就不会散乱。又必须心中常存正念，不让一切贪、瞋、痴种种不正的念头稍微生起。如果偶然生起，就用佛念来克制，让它消灭。你的父亲和你都一同皈依了，承洵两次来见我，但只是稍微举了举手。即使是深作一揖，他都不肯施为。这样不但轻视僧人，也是轻视你的父亲。见到父亲的师父，来询问佛法，还不稍微表示敬意。而想要得到佛法的利益，就很难了。我已经决定消失踪迹，然而想要利益他人，所以不妨为你说这些。（四月初九灯下）
0950 复陈渭恩居士书
刚刚接到龚宗元的信，说你想要皈依。本来想给龚宗元写信，但因为宗元是法名，我不记得他的原名，再加上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恐怕不容易交到他手上。又担心他在无锡，所以直接给你写信了。要知道佛法，原本和儒教没有不同。凡是佛弟子必须要敦伦尽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想要依靠佛法了生死，必须要践行世间的伦理纲常，成为贤人善人。否则即使学习佛法，也很难得到真实的利益。因为根本已经缺失，就很难完全得到佛法的真正利益了。要知道佛法是一切众生的公共之法。没有一个人不应当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那些理学家用种种荒谬的说法来驳斥佛法，是昧着良心违背道理的言论，不是大公至正的言论。他们说佛用因果轮回，作为欺骗愚夫愚妇的依据，是凭空捏造的，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事情。这是开启了天下后世肆无忌惮的开端。逐渐发展到现在，就出现了废除经书、废除伦理、丧失仁爱、丧失道德的悲惨景象。错误的学说误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应当极力提倡因果报应，或许可以挽回这种颓败的风气。尤其应当至诚念佛念观世音菩萨，期望活着的时候消除恶业，增长善根。死后就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又必须把这个道理对内劝诫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媳、儿女。对外劝诫乡党邻里、亲戚朋友。让一切人都沐浴在佛恩之中。用这个功德，作为我往生的资粮。那么必定可以直接登上上品。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法。宗，就是主、至的意思。是说以佛法为宗本，而践行世间的伦理纲常。期望超凡入圣、了生脱死。如果有净土的各种书籍，那就很好。否则按照仿单向弘化社请求并阅读。那么净土法门的所以然，以及修持的各种方法，就应当各自清楚明白了。我老了，目力、精神、时间，都不够用，不能常常来信。因为如果肯静下心来阅读《文钞》《嘉言录》《净土十要》《佛学救劫编》《正信录》，就不需要写信询问了。如果不注意这些，即使每天写信询问，也没有什么益处。另外《一函遍复》，实在是一切人都应当共同珍视、遵守并修持的。文章虽然文采不佳，但义理涵盖各种道理，尤其应当依照去实行。（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十二日）（原文：41943 字；译文：57134 字）
0951 复何希净居士书：
修持净土法门的人，要以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为根本。如果能念到一心不乱的境界，那是非常好的。但切不可存有如果没有达到一心不乱就不能往生的想法。要是常常有这种念头，能达到一心不乱还好，如果达不到，就会因为一直存着不能往生的想法，而与佛不相应了。（这是一种弄巧成拙的大毛病）祭祀、超度亲人，只期望他们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何必过问他们会投生到哪一道呢。这种想法看似不错，实际上却是一种障碍。因为人的神识是随着业力而流转的。你以至诚之心为母亲念佛，依靠佛的力量，她就可以往生。询问她投生的去处，就是在心里作她不能往生的设想了。你既然已经看过《文钞》《十要》，本来就不需要我再给你开示了。现在的人常常追求虚名，不进行切实的修行，这是学道的一大障碍。如果不弄虚作假，那就像下一滴雨就会湿一片地一样，每一分努力都有一分收获。但如果作假，就如同在梦中吃饭，对于填饱肚子没有任何益处。你所请求的各种书籍，现在不能寄给你。因为军事需要，难民也很多，所有的包裹邮局都不接收。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况才能结束，应当劝大家至诚地念观世音菩萨，既作为希望这种状况早日结束的祈愿，也作为一种预防的办法。我现在记性不好，等局势平定后你再来信请求，就可以了。否则我看了之后，一天就会忘记。希望你能明察。希觉的病还没有好，你常常头痛，都可以把念观音菩萨作为治病的方法，肯定可以很快痊愈。（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三日）
0952 复张佩芬慕兰居士书：
近来兵灾匪患等各种灾难相继而来。其根本原因，是由于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导致的。学佛的人，必须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所谓尽本分，就是一定要做到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爱，仆人忠诚。这八种事情，一个人都可能具备。上面有父母，那就要尽到做子女的职责。下面有儿女，那就要尽到做父母的职责。自己雇佣别人做事，那就要尽到做主人的职责。为人做事，那就要尽到做仆人的职责。其余的职责都比较容易尽到，只有做父母的职责最难尽到。其实也不是真的难尽到，而是因为整个社会没有人提倡。大家只知道溺爱子女却不知道教育他们。以至于养成了一些不成器的人，这些人互相残杀。把国家弄得不成样子，人民也不成样子。所说的教育，是指儿童从刚开始有知识的时候，就给他们讲因果报应，以及做人的道理。一定要让他们心里畏惧恶报而向往善报，这样他们就不会犯上作乱，不肯听从教导去行事。小时候是这样，习惯了就会形成品性，养成善良的天性，这就叫做育。育，就是培养的意思。如果不懂得这个道理，那就会养成凶恶的性格，轻的话会忤逆不孝，重的话甚至会做出杀父杀母的事情。追溯其根源，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小时候没有好好教育导致的。我常说，世间最大的功德，莫过于好好教育儿女。世间最大的罪过，莫过于不教育儿女。人人都能好好教育儿女，天下自然就会太平。人人都不教育儿女，天下肯定会陷入混乱。所以说，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一个人都有责任。这句话整个社会都没有人说，所以我就和你们大略说一说。至于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然有我寄给你们的各种书在。我已经七十九岁了，生命朝不保夕。以后不要再给我来信了，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没有精力和时间来应酬这些事情了。（民国二十八年正月二十八日）
0953 复王照离居士书一：
之前收到你的来信，以及六百块钱的款项，我马上回复了一封信。我把一百元托朋友交给金陵流通处，他们给你写了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最近几天，我又收到了三百四十四元，《文钞》《安士全书》《嘉言录》《宝鉴》这四种书的费用以及邮费，都已经两清了。《弥陀经白话注》《感应篇直讲》，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寄给你。还有一本《学佛浅说》，很适合初学者，今年已经印了两次，每次各印两万本，现在又打算另外排版，用略大一点的三号字印刷，年内或者明年正月可能会出书，如果你想要的话请告诉我。还有下次汇款，最好在交通银行汇。交通银行收到信后，会把信和钱一起送来，非常方便。中国银行收到信后，会先送信件和票据，让你签名去取，还必须有别的银行的保证。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慎重，其实这件事实际上是想多拖延时间，以便得到利息，可恶到了极点。我本来没有什么妨碍，但是如果是小户人家不能得到这种保证，那就会受到很大的压制。这种借名慎重，特意让人延期的手段，简直恶劣到了极点。如果没有交通银行，那么中国银行也可以。否则就不必让他们汇款了。八九月间我让大中书局寄（挂号寄）三十包《安士全书》（一百二十部），这是我额外赠送的，你收到了吗？好几次信中，你都没有提到这件事。这虽然不算什么费用，但收到了也应当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消除挂念。纸板打算送给新加坡以及贵堂。之前收到新加坡一个弟子的信，说他们那里的人工和纸价，比上海贵好几倍，让我千万不要寄过去，不知道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便宜，就把纸板寄过去。如果在你们那里反而更贵，那何必做这种吃亏的事情呢。还是在上海印好再寄过去，这样比较便宜。我说这些话，实在是因为新加坡弟子的说法，担心反而吃亏，并不是舍不得这些纸板。现在打算把《文钞》《安士全书》《观音颂》《寿康宝鉴》，再设法打四付纸板。因为原来只有两付，去年烧掉了一付，只剩下一付。中华书局虽然有两付，但不肯借用。而且中华书局印书的价格，比其他书局贵。所以我又打算拿出一千块钱，打这几付纸板，作为后来人得到这些书的缘分。现在《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感应篇直讲》《学佛浅说》《家庭宝鉴》《纪文达笔记摘要》《江慎修放生杀生现报录》《莲池放生文合刊》《龙舒净土文》《护法论》，这九种书，都要打四付纸板。以便后来的人更容易流通这些书。我的为人，没有一点私心，所以一生不收徒弟，不建立门派，不结社。有人送给我的钱，不用来印书，就用来救济紧急的情况，不让别人的钱增长我自己的产业。何况现在我已经六十八岁了，来日不多，正好为自己和他人结下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缘分罢了。（民国十七年十月十四日灯下）
0954 复王照离居士书二：
初九的那封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今天寄去《闺范》二十五包，共五十部（四十四元），每部八角八分。《感应篇直讲》六十三包，共一千零八本（一千本，一百二十元），每本一角二分，邮费（十三元二角，总共一百七十七元二角，剩下的八本就不算了）。一共八十八包，这些款项你可以算出来。这笔钱应当直接寄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给明道大师收，这样就不会出错。收到后他会马上寄一张收据给你。《感应篇直讲》印了两万本，这一千本，是先寄给你的，因为我不久就要回普陀山了。《闺范》最初印刷的时候，愿意承担费用的人不多，陈正有承担了一千本的费用，其余的大多是我垫付的。后来竟然已经承担了三千本的费用，所以我把陈正有的五百元拨过来，以及真达师孙宷丞的二百元拨过来，用来准备零碎结缘，以及给请求这本书的人。明年如果局势平定，或许可以再印。如果有人愿意承担费用，应当提前通知我。这本书八角八分的价格，是因为我们自己买纸，自己付石印的费用，自己让人装订。否则的话，这本书的价格非一元二角不可。（大中书局估计一元二角，中华书局估计一元五角二分）而且用的纸还很难有现在这么好。现在人们的欲望横流，如果不用古人美好的风范来熏陶他们的耳目，振奋他们的志气，那么他们就会随着那些邪说，一起沉沦下去了，真是悲哀啊。（十一月十七日灯下）
0955 复景正伦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得知陈飞青的款项这样处理，非常好。《弥陀经白话注》（每本一角六分）五百本，早就寄出去了，想必现在已经收到了。《学佛浅说》五百本（每本二分一厘，每包另加二分包扎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寄来。《感应篇直讲》一千本（每本一角二分，每包十六本），还需要等三几十天。《放生杀生现报录》（这本书还没有完成，不能定价），已经另外排版了。采用节省纸张的办法，并且把莲池等的放生文附在里面，做成一本，实在是一大景观。这本书在明年春天会印一万本，印出来后马上寄给你一千本。《纪文达笔记摘要》，还没有印刷。《家庭宝鉴》已经印完了，需要明年春天再商量印刷的事情。以后如果汇款，仍然汇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给明道大师就可以了。我明年三月初，就会来上海料理印书的各种事情。（十一月二十九日灯下）
0956 复蔡锡鼎居士书一：
你的母亲已经六十七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应当极力劝她生出信心、发起愿力，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才是真正的行孝。现在为你的母亲取法名为德诚，意思是用诚心念佛，必定会蒙佛慈悲接引。你的妻子金地，既然肯吃素，为什么不肯念佛呢？把念佛当作羞耻的事情，真可以说是不知好歹到了极点。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德清，意思是如果能一心念佛，那么业力就会消除，善根就会增长，她就会知道好歹。即使面对很多人，也不会畏惧，而是会大声念出来，让听到的人都种下善根，一同得到清净的身、口、意三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悟行的法名是德懿，学行的法名是德淑，两个女儿都在胎中就吃素，这说明她们是宿世的修行人，你为什么不教她们念佛呢？这是你不懂事。既然有宿世的善根，却不让她们念佛，就好像一块好田，不再耕种，也就没有收成了。虽然她们有美好的宿世善根，但却得不到真正的益处。现在外道的乩坛，到处都是，既然已经皈依了三宝，就不可以再修习外道的功夫，去做扶乩的事情。徐陈照西及儿媳云霞的法名，在另一张纸上写好了，请你转交给他们。其余的详细内容在长信里，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十一月初九）
0957 复蔡锡鼎居士书二：
薛某的妻子和儿子，是前世有很大怨恨的人，所以一定要达到让自己快意的目的。然而三天的时间里，产妇还平安无事，这难道不是念观音大士名号的感应吗？凡夫不知道前世的因和后世的果，一旦没有效果，就会退失信心。哪里知道宿世的怨恨很深的人，累生累劫都想着报复。即使承蒙念大士的洪名，尚且不见效果。如果不念佛大士的洪名，难道产妇还能平安无事吗？临产时念观音菩萨马上就有效果的情况，有成百上千万。怎么能因为一件事情不灵验，就退失信心呢？应当具备无所畏惧的心态，向别人宣传这件事，让一切人都能得到安乐。又应当劝人不要结下怨业。怨业如果很重，佛的力量也很难救度。这正好可以作为劝人知道因果的一个帮助。你自己不明白道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办法决断了。那个薛某，应当因为这件事更加生起信心。但他反而退失信心，那么恐怕后来还会有因为宿世怨业导致的大祸发生。临终的时候可以用助念的方法，临产的时候不必用助念的方法。只需要让家人以及产室里的照应人，还有产妇本人念观音菩萨就可以了。以后不必带领众人助念了。念观音菩萨的名号，大的事情就会有大的感应，小的事情就会有小的感应，绝对没有不感应的道理。只管大胆地对别人说，那些没有见到感应的人，也未必没有感应。（十二月十六日）
0958 复蔡锡鼎居士书三：
《玉皇经》是道家窃取佛经的义理伪造的经书。你不知道它是伪造的，所以认为成佛之后，才成为玉帝。玉帝是忉利天王，是欲界的第二天。（下面是四天王天）上面还有四天。这六天是欲界。再往上就是初禅三天。再往上就是二禅三天。再往上就是三禅三天。再往上就是四禅九天。这十八天，是色界。再往上就是无色界四天。非非想天，是第四天，福寿有八万大劫，寿尽之后还必须堕落下界，或者直接堕入三恶道。所以说 “饶君八万劫，终是落空亡”。何况玉帝在欲界的第二天呢。你看到《玉皇经》说得极高极深，却不知道它是妄人伪造的经书。你只需要持守清净的戒律，如果是为了生子偶尔行房事，应当沐浴干净，不可以经常行房事。诵经的人，一定要保持清洁。如果起了淫欲之心，就会变得污秽了。不过是为了生子的缘故，不妨一年或者一个季度偶尔行一次房事。能像这样节制欲望，所生的儿子，必定聪明又福寿。千万不要认为想要儿子就不能不经常行房事。要知道经常行房事，反而很难生子。即使生了也很难长寿，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女人受孕之后，要永远断绝房事，所生的儿女，不但相貌端正，心地行为纯厚笃实。而且没有一切胎毒、痘疹等疾病，就连出生的时候也比较容易。如果受孕之后，多行一次房事，胎衣就会厚一次。所以出生的时候就会难产，而且会有种种胎毒等疾病。我因为友人请求代印《达生篇》，为他们校对阅读，所以把其中的要义，告诉你。希望你的子子孙孙，都能成为贤善、聪明、有智慧的人。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出家人，却谈论人在行房事的事情。不知道这件事是世间第一生死的关键，正应该救济。让一切人的自身和子孙，都能得到福寿康宁，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十二月初七）
0959 复刘德惠居士书：
十多天前，收到你寄来的令业师西泉先生的《论孟分类》，因为我视力不好，再加上人事繁忙，书中的注字又太小。不容易看，也没有时间看，只是在稍微有空的时候略翻一下而已，并没有全部看完。这本书如果在五年前出版，我会为了节省费用、便于阅读考虑，为它另改章程。正文用二号字（现在书的正文就是二号字），注文用三号字，顶格的地方应当加一条墨线，这样主次就容易区分，注文字大一点，老年人也可以看。现在物价昂贵，百姓穷困，凡是每卷作为一个起落，接着排版，那么就会节省很多纸张。凡是卷中的每一章，也像目录一样，在顶格的地方标注数目，下面标注某篇某章，这样书生们看的时候，就不会费心去翻阅目录了。《论语》分类可以做成上下两册，上册稍微多一点，下册把诸子的各篇实录都放进去，不要有空隙。前人的事情结束，加一条墨线，用来表示不混淆。中缝的地方都按照前后顺序标注。下册空纸太多，太浪费纸张了。把上册的一半匀到下册。下册一个人的各节，接连着排版，就很合适了。正文中有无关紧要的内容，就不必另起一行，这也是节省纸张的一个方面。这是我多年来计划成熟的想法，谨慎地告诉你。不过还是随你和大家的办法，我并不是一定要这样做。因为如果想要大量流通，一部书省得一张纸（注意），一万部书就省一万张（注意），十万部书就省十万张（注意），节省的费用可不小。至于作序，因为我的视力和精神来不及，本来就有儒门的通人来作序，我实在不能再费心思了。书签上 “论孟分类”（论上、论下，孟上、孟下），要一目了然，不可以模糊不清。现在用铅字排版，比刻木板省钱。而且字迹清秀。可以用中纸印，也可以用洋纸印。如果想要大量流通，多打几付纸板（或者四、五、六付），那么印数十万本也可以。木刻本，如果按照扬州、南京经房的印法，印五六千部就会模糊了。书店中的印法，可以印一万多部，因为他们不认真，印出来的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经房印的，没有一个字不明显。一付纸板，可以铸六七次铅板。一次铅板，大书局有托机，印数十万本也没有妨碍。小印书局买不起托机，印一万多本后，字就会变得粗笨。因为印书机压的时间久了，铅字就会变低变平。所以字就粗而不清秀了。排版的时候必须请极其细心的人校对。校对的手续，书局会告诉你的。然而我现在只能说说，不能干涉，因为我没有视力，也没有精神。希望你能明察。书皮应当用一百二十磅的牛皮纸，非常坚实。现在的书皮价格仍然不便宜，但是却糟碎不牢固，何苦用贵的价格买糟纸呢？（人都要好看，我只要坚实。以前有劝我用着色书皮的人，我因为它贵而且不坚实，不管他怎么说我都不许可。知道世人大多是做场面，不计较利害。程朱注书，也是做场面，只顾着博大理学的名声，辟因果，辟轮回，以至于生出杀父杀母的灾祸。假如儒者各自提倡因果，那么何至于世道人心，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0960 复刘蓉阁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我自从去年冬天夜里校对书籍，视力受到了损伤，因此拒绝一切信件应酬。你夫妻二人想要皈依，现在我为你们各自取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至于开示，我觉得非常吃力，所以给你寄去十一包书。如果你们肯静下心来研究，那么自利利他，是绰绰有余的。以后不要再来信了，因为我的视力无法应酬这些了。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明年迟早我会离开苏州，到远处隐居，希望你能明察。现在时局危险万分，无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应当至心念南无阿弥陀佛，及南无观世音菩萨，以此作为预防的措施。现在的劫难，躲避也无处可躲，防范也防不胜防。只有依仗佛的慈悲，或许在小的危险中能够承蒙庇佑。如果是大的险祸来临，或许会导致大家同归于尽。虽然念佛的人不能独自不遭受劫难而死。然而死后的去处，却各不相同。念佛的人应当承蒙佛力往生西方。即使不往生西方，也会投生到善道。绝对不会和不念佛的人一同堕入恶道。这个道理不可以不知道。（民国二十二年十二月初九）
0961 复李尔清居士书：
学佛的道理，在于实际行动。如果只是表面上张罗，不进行切实的修行，那么也只能得到一个表面的空名而已。既然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自利利他，就必须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起菩提心。以深切的信念和愿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上至父母、伯叔，下至兄弟、姊妹、妻子、儿女，以及各位仆人，还有乡党、邻里、亲戚、朋友，凡是一切相识的人，都应当用如上所说的行为去劝诫他们。如果自己实行了上面这些事，别人自然会观察并向善。正所谓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发争论，用自身的行为教导别人会有人跟随。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以自身为根本的。如果自己不实行却教导别人去实行，只有上等智慧的人会依从，他们只取其言语的益处，不考虑这个人是否能做到。如果不是上等智慧的人，必定会在心里诽谤、背后讥笑，反而让人造下很大的口业。想要真正利益他人，应当事事尽到自己的本分。那么日常生活中的行为，都包含着感化他人的契机。久而久之，别人自然会信任并依从，这是自然而然就会发生的。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清，宗，就是主、本的意思，清就是永远没有垢染。凡是贪、嗔、痴、慢等习气，必须加以对治，让它们不生起。那么身、口、意三业清净，就与佛相应了。平时既然相应，临终时自然可以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曹惠川，法名宗惠，惠就是仁爱。仁爱之念，常存于心，那么仁爱之事，就会遍布于日常生活中。其中最大的仁爱，莫过于劝人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其次莫过于教人好好教育儿女。人如果各自都能好好教育儿女，那么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宗惠的含义，大致就是这样。如果好好体会，那么其中的利益是很大的。至于净土法门的利益，修持的方法，应当看《嘉言录》《文钞》，这里就不详细写了。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以后不许再来信。来信我也绝对不会回复，因为我的视力和精神，无法应酬这些了。邮局如果寄书，会为你们二人寄一二种切要的书，不寄就算了。（民国二十二年九月十五）邮书已经通了，为你寄去二包，每人一份，拆开分着看。
0962 复黄子云居士书：
你的来信和法币我收到了，谢谢。现在各种物品都很昂贵，纸张尤其贵到了极点。《文钞续编》和《文钞》格式相同，只有二百多页。出书的时间应当在明年春夏之间。在德森法师的意思，是想明年春天纸张或许会便宜一点。我担心明年春天纸张会更贵几倍，这也说不准。如果一时不太平，恐怕我国人民会同归于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要一心念佛念观音菩萨。祈求活着的时候蒙受庇佑，死的时候能被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希望你把这个意思和一切有缘的人说一说，那就太幸运了。（十一月二十八日）
0963 复（沈净心，金谈）二居士书：
念佛这一方法，方便到了极点。行走、站立、坐着、躺着，穿衣、吃饭的时候，都适合念。怎么能只在午夜才念呢？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适合念。洁净的地方，出声念或者默念都可以。在大小便的时候，不洁净的地方，以及睡觉的时候，最好默念。默念的功德，和出声念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午夜才好念呢？从前隐居山林念是好的，现在人心坏到了极点，为了几升米，一件衣服，就肯杀人。你暂且在家念佛，不要萌生隐居的念头。希望你能明察。以后不许再来信，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这些了。
0964 复严文朴居士书：
三十九个人的法名，各自写在另一张纸上。二十五元的香敬，我已经让报国寺按照钱数寄书了。三四天应该就可以寄到。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来信我就退回。我实在没有这个视力和精神，不是我不近人情。你把人名写在红纸上，我看不见，让人抄出来才知道。你是年轻人，不知道老年人的痛苦，写在红纸上，究竟有什么好处呢。现在把法名挂号寄给你，等《西方公据》《初机先导》来了，你再分别送给他们。（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十三日）
0965 复胡慧彻居士书一：
三位老人求皈依，你应当对他们说，要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不可以只知道种善根，求来生的福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是了脱生死，超凡入圣。求来生的福报，就会因为福报而造业，因为造业而堕入三途恶道。其余的按照长信里说的，这里就不详细说了。邵吉成，法名慧成。邵张立志，法名慧立。有志者，事竟成。能自立，就没有往而不吉的。张冯修成，法名慧修。依照佛的智慧去修行，就决定可以在现世了脱生死。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是所说的佛的智慧。希望你和他们说一说。（民国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灯下）
0966 复胡慧彻居士书二：
南通的乩风盛行，江易园被乩语赞叹得头脑发昏。并且以乩语号召通海启如四县。在他的意思里还想要号召全国，你们千万不要被他影响。世间的正人君子，也不肯过分赞誉别人，何况是得道的圣人呢。乩语大多是灵鬼假冒的（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是假冒的），又多半是扶乩的人伪造的。易园因为喜欢被赞誉而迷惑到了极点，竟然把乩语视作圣旨。假设他不喜欢被赞誉，就会以被赞誉的内容来责备对方。那么何至于丧心病狂，连真伪邪正都分不清呢。希望你和各位莲友说一说，这样才不至于破坏扰乱佛法，疑惑误导众生，没有尽头。(民国二十八年五月二十日) 念佛真正的利益，只有大智慧的人以及愚夫愚妇能得到。那些看似有智慧，却不愿意跟随愚夫愚妇的人，都不能得到。像易园这样的人，起初知见还不错，提倡得也很恳切，多次有感应。现在正知见已经没有了，专门想要把他的老师啬公，供奉在莲池海会之中，以报答他的恩情。由此私欲的东西，遮蔽了他的内心。正知正见，就转变为邪知邪见。如果不赶快改正，那么将来也没有办法往生。想要追随徐邱愿月之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半月刊我从来没有请来看过。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凡是无关紧要的书报，都不看，因为我没有这个视力。
0967 复胡慧彻居士书三：
恳切地告诫社友不要染上易园的痴狂之风。否则就会成为佛法中的外道，反而破坏佛法。疑惑误导众生，没有尽头。易园的低劣，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这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他的毛病在于喜欢戴高帽子，并且想把张謇当作菩萨。却不知道自己全身都堕在粪坑子里，怎么能说是清净香洁呢。应当恳切地教导儿女，知道好歹，这样后来就不会把邪的当作正的，把臭的当作香的了。现在国运危急，天灾人祸，相继发生。应该让一切人一同念佛号及观世音菩萨的名号，以此作为预防的措施。（民国二十八年七月初二日）
0968 复胡慧彻居士书四：
三月初六的信，我没有见过。马周巧贞，可以说是宿有善根。这些种种确实有据的事情，哪里需要我来证明呢。如果没有祥瑞的应证可以依据，求证还可以。有了这种神游净土，又有观音菩萨告诉她生期的事情。还来求证，那就成了不了解净土法门人的知见了。希望你把这件事寄到佛学书局，让他们刊登在半月刊上。他们正需要材料，和新申报的性质不同。虽然这样，弘扬佛法，必须真实不虚。如果随意粉饰，这个过错也不小。为什么呢，因为让无知的人，因为这种粉饰，就认为古今那些往生的人，都是没有实际依据的。如果的确没有虚假，那么不妨刊布。否则就去掉粉饰的部分，保存本质再发刊。如果没有重要的根据，应当取消为好。至于说皈依，已经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进入圣位，亲自觐见三位圣人，还用皈依凡僧做什么呢。我一向不喜欢人作假，如果真实不虚，固然应当刊布。否则作文的人有罪过，亡人也绝对没有利益可得。（民国二十九年三月二十八日）
0969 复万梁居士书一：
我只是一个混饭吃的僧人罢了，没有什么知识。迫不得已，姑且把自己知道和能做到的告诉别人，怎么能受到你这样的过誉呢。《文钞》《寿康宝鉴》，山上已经没有了，过几天我会让上海的友人代为寄给你。你所说的皈依，为什么不选择道德高超的人，却以我这个老顽固、腐败的傀儡僧为师呢？虽然这样，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关键在于自己的诚心。现在你以我这个傀儡僧为师，要知道傀儡虽然没有长处，也没有短处。因为没有机巧的心和私心的缘故，傀儡也自有可取之处。不可以因为别人的评价，就一概抛弃。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梁。意思是用智慧在生死的险道上作为桥梁，普令一切人直接走出险道，登上安稳的地方。现在世道坏到了极点，推究根源，都是因为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从小时起就不把做人的道理教给孩子。何况福善祸淫，因果报应等事理呢？因此这种人一听到邪说，就马上依从。杀父奸母的事情，他们还认为是本分。即使不这样，也是得到权力就任意妄为，流毒天下。得不到权力，就结党横行，成为地方的累赘。其根源都是由于没有贤能的父母的良好教育导致的。所以说，天下得不到治理，匹夫都有责任。而人刚出生的时候，受母亲的影响特别深厚，所以必须有贤母才有贤人。而贤母必定是从贤女开始的。因此想要天下太平，必定要从教育儿女开始。而教育女儿比教育儿子更为要紧。因为女人有相夫教子的天职，自古的圣贤，都得益于贤母，何况是平庸的人呢。如果没有贤女，就没有贤妻贤母了。既然不是贤妻贤母，那么辅佐丈夫和教育子女，都会成就他们的恶，都会阻止他们的善。这就是我们国家弄得国不成国，民不成民的根源。你想要弘扬佛法，应当以敦睦人伦、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为主旨。同时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让一切人知道苦的因和苦的果。再让他们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亲自得到乐的因和乐的果。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里，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嘉言录》寄给你一包，这本书简略，很合时宜。（民国十七年六月初一）
0970 复万梁居士书二：
古人说，在什么地方摔倒，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离开摔倒的地方想爬起来，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现在世道乱到了极点，废除孝道，废除伦理，没有羞耻之心，简直想要人和禽兽没有区别才满意。其根源都是由于理学排斥因果罪福报应，以及生死轮回等事，认为这是混乱的总根源。这种风气的发展兴盛，在于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学堂只知道让学生学习举业，追求功名，绝不提及克己、复礼、诚意、正心等事。因此读书人多半都是善于机变、狡诈。到了近来，欧风一吹，那么这种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有谁不以放任自我为庆幸呢。因此杀父淫母，还自己认为很高明。这种恶劣的风气，都是由于不讲伦常、父子夫妇等天职，以及不讲因果报应，才得以大兴特兴。如果人人都注重伦常孝友等，以及知道善恶各有报应。即使以杀身之祸威胁他们，让他们做杀父淫母等事，那么他们只会任凭对方杀自己，绝对不会按照对方说的去做。由此可知天下的混乱，是由于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以及不讲因果报应而酿成的。很多政军学界的人来问我，问他们混乱的根源以及治理的根源，都回答不出来。那么就是不知道摔倒的原因，又不知道爬起来的原因。你既然担任学务委员的职位，应该先把这个意思，和一切学生以及一切人说一说。然后再让他们依照佛教的五戒十善，以及净土法门去修持，这样就可以更容易感化他们，不至于遭到反对而听不进去。否则他们必定很难听从。因为他们还把理学以及近代的盲目言论当作一回事，怎么能让他们心悦诚服呢。陈鹏鲲等人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他们各自取法名。必须让他们各自敦睦人伦、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先做世间的善人。再依照净土法门去修持，这样才可以说是真正的佛弟子。否则有名无实，究竟有什么益处呢。陈鹏鲲法名慧超。刘韬法名慧潜。杨凤仪法名慧淑。廖彭氏法名慧贞。所印的各种书，都已经不多了，等以后印出来，会酌情寄几包，比如《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等。（民国十七年十月初九日）
0971 复万梁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三个人的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以后不要再来信了，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这些了。来信我也不会回复。《家庭教育丛书稿》，千万不要寄来，如果寄来，我会马上寄回。因为我的视力衰弱到了极点，就是这封回复你的信，还必须借助手镜和眼镜，才能勉强看和回复。帮我校对的师父（谨案即德森老法师），因为前年赣州政府，要毁掉他的寿量寺（一座破旧到极点的古寺）。要开马路，做小菜场。他向各位军政伟人处呼吁才得以幸免。政府又逼着马上就要建筑，否则还是要废除。于是他竭力经营，才得以恢复。去年他所在地区的专员，以军事退后，做善后的计划，呈文中央，提出寺庙产业的善后问题，中央下令提取十分之八。兵区的寺庙已经一无所有，绝无积蓄，再提取十分之八，那么僧人将会完全饿死。他又托各界伟人呈文，一概没有消息，因为中央办事的人压着不呈递。到今年请求和这个专员有深交的人疏通，才得以平息。两三年来，为江西的事情他已经劳累憔悴到了极点，人已经生病了。《九华志》，按照惯例前年冬天就可以出版，由于这些事情就停止了。不知道明年后年能不能出版。我已经七十七岁了，早晚就要死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敢经手。弘化社里的人，也没有空闲的工夫，而且也没有这个精力和能力。恐怕你不理解，所以为你大略说说原因，希望你能明察。廖云峰法名慧峻。周晓初法名慧朗。周洪生法名慧深。为你寄去《净土五经》《歧路指归》《饬终津梁》，各一包。（民国二十五年九月初四日）
0972 复顾宗况居士书：
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有一种喜欢好高骛远、争强好胜的人，每每妄自以禅宗求开悟为追求的事情。他们的意思在于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不把西方极乐世界当回事。这种意旨，似乎很深奥，实际上多半都成了 “说食数宝” 的下劣派别，千万不要效仿这种恶劣的派别。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地去念，自然可以决定往生西方。那些只重视理性，不致力于事相修行的人，就是弄巧成拙，求升反坠的一类人。如果染上这种习气，那么了生脱死，就要等到驴年了。（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十五）
0973 复夏寿祺居士书：
你的父亲年纪大了，应当让他立刻通身放下一切牵挂，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念的时候必须心中念得清楚，口中念得清楚，耳中听得清楚。即使不开口，心中默念，也必须字字句句，听得清楚。因为心一起念，就有声相。自己的耳，听自己心中的声音，仍然是明明朗朗的。能常常听得清楚，那么心就会归到一处，精神也不会向外驰散。所以眼睛也不看别的地方，鼻子也不嗅别的气味，身体也不放纵懈怠，所以叫做都摄六根。像这样念佛，叫做净念。（这三句，师自加密圈。）因为摄心于佛号，那么杂念虽然还没有完全没有，然而已经减轻了很多了。如果能常常相继不断地念，就可以浅得一心不乱，深则可以得到念佛三昧了。这是平日里勉励专心致志念佛的要义。每天都当作即将往生的样子，心中不留下任何事情。有应该交代的事情，就预先交代好。子孙有应该询问的事情，就预先询问清楚。等到临终的时候，全家都要念佛。没有任何事情可问，也没有任何事情交代，大家同声念佛。如果自己有把握，自己会洗澡换衣，那是最好的。如果自己不能，那么千万不可以预先为其抹澡、换衣、问事、哭泣等等。一旦有这种瞎张罗的行为，肯定会破坏正念，导致不能往生了。让将亡的人面向西方，面前供一尊接引佛，作随佛往生的想法。一直念到气断已经过了三点钟之后，（这是最少的时间，还应该多念。）再为其洗换、哭泣等等，这样就不至于耽误大事了。哭泣也不可以废除，应当以平息哀伤、念佛为主要事情。切不可把哭泣做成假场面。老人临终是这样，年轻人也是这样，那么就一定可以往生。又女子从小，必须让她性情柔和，不生气。习惯久了就会成为天性。其中的利益说也说不尽。未嫁前生很大的气，可能会停经，或者血崩。嫁后也是这样，可能会堕胎，或者所怀的儿女成为暴恶的性质。孩子出生后喂奶的时候，生极大的气，孩子吃奶的时候就会死。不极大的气，那么半天一天也会死。没有一个不死的。小气虽然不会死但必定会生病，没有一个不生病的。如果连着两三天生气，那么孩子所受的毒，屡次积累就会越来越大，也很难不死。这是我国古今的名医、神医，都没有提到过的。把这个道理和一切男女说一说，就是在孩子未出生之前救命。而女子性情柔和，那么家道也可以和睦。所生儿女的性情，也都会慈善柔和。我曾经说教子是天下太平的根本，而教女更为重要。因为人生来禀受母亲的气，看母亲的仪表，比父亲更多。有贤女就有贤妻。贤妻的丈夫，必定是贤人。贤母的儿子，一定是贤士。太任有胎教，所以文王生下来就有圣德。这是因为在未出生之前就进行教育了。我已经八十岁了，朝不保夕，所有的信札，让常住的书记代回，我不过问。因为你在远方，特别注意，所以交给我看并回复你。其中的修持方法，自然有净土的各种书籍以及《文钞》在，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冶公，宗况，希望你也把这封信中所说的告诉他们。（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十五日）不要常常来信，常常来信那么我就不能回复你了。现在的僧人，大多是世俗派，四十五十岁，也举行祝寿，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人，我说，我宁受斩头之刑，不愿闻祝寿之名。有想要为我祝寿的人，是把我拉到最下劣的下流坯一派了。
0974 复穆宗净居士书一：
我老了，又有紧迫不容迟缓的峨嵋、九华志的事情。因为各处的信札太繁杂，导致一年多了还不能把事情办完。现在已经在十一月后极力拒绝一切信札，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信，来信我绝对不会回复。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净。意思是尊崇佛的净土法门，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又为你寄去《文钞》《嘉言录》《净土圣贤录》《佛学救劫编》，共一包，希望你详细阅读。以后千万不要来信，也不要让别人来信，这次已经是破例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破例。（民国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三）
0975 复穆宗净居士书二：
怎么能如此粗心，来信只有省份没有县名，这要寄到哪里呢？又不写俗名，只用法名，用久了还可以，刚开始用别人就不能知道，这也是缺少阅历人情世故的失误。一个贵州的弟子来信，让我寄到南京他弟弟的住处，我挂号寄去，看门人不知道他的法名，说没有这个人，于是就被退回了。不久他自己来到苏州，才知道他不懂世务。你岳母和儿子的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你岳母有美好的品德值得钦佩，所以法名德懿。你儿子宿有慧根，所以法名福睿。睿，就是智慧。有福有慧，就能自利利他。念观音菩萨，不只是邀请净友来念，应当在村中以及附近的村子宣告，无论老幼男女，通通都吃素，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大家各人在各人家里，一路做事一路念。在行走、站立、坐卧中常常念，决定可以不遭瘟疫。前年各处虎疫很严重，陕西澄城县寺前镇附近，死了数百人，一个弟子的村子里有五六十家，人们都让他们念观音菩萨，结果只死了两个坏人，其余的人都平安无事。甘肃甘谷何鸿吉居士提倡念佛，凡是念佛的地方，瘟疫不入境。你邀请净友念，这是小办法。教全村中老幼男女念，这是大办法。最好吃净素，如果不能，也必须少吃。即使没有吃素，也要念。在这个凶险的时候，只有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才能得到救护。那些怕死、希望安乐的人，应当不至于还不以为然地忽视这件事。聚集道友念，应该分三班。一班出声绕念，两班静坐密念。像这样成天念，不至于过于劳累。如果一同出声念，时间久了就会过于劳累，或许会导致生病。因为不善于设法安排，反而让无知的人说佛法不灵，白白造下口业，不可以不知道。（民国二十四年正月初四）
0976 复穆宗净居士书三：
你儿子的法名犯了祖讳，应当随即更改。现在改为智睿，应当不至于又有犯讳的情况了。如果又犯了希望你自己改，不必又让我改。南北的乡风，各不相同。南方也有严格讲究避讳的。也有儿子用父亲名字中的重要字的情况，比如父亲名鹏，儿子名小鹏，父亲名谦，儿子名续谦。至于法名，有专用一个字的情况，那么祖孙父子就同一个上字。我不用字派，随意用字，人多又没有特别说明的，就同一个上字，已经有过说明的，就各自用上字，以免有违背世俗的嫌疑。曾子字子舆，孟子也字子舆。子思向曾子学习，孟子是子思的门人。古人比较宽容而现在的人比较严格，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然而大事应当依照道理，小事应该随顺世俗。这是立身处世的准则。（民国二十四年元月十五）
0977 复穆宗净居士书四：
杨母的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我的相片不方便寄。因为战事，邮局不肯收包裹。现在寄去《劝念观音文》，希望你广为劝念。本来让印五十万份，因为战事停工了。此后或许印出来，邮局肯寄，或许可以寄来。也不能确定，因为时局的缘故。德森师的病，已经好了八成。你以后不要没有事还来啰嗦。又没有会过面，来信就回复，不要说病人了，就是十分强健的人，也每天忙得没有空闲。我从民国七八年来，在普陀法雨寺没有什么事情，来信就回复。结果导致每天都把回复信件当作事情来做。那些讲经的法师，绝对不可能来信就回复，因为没有这个功夫和精神来应酬。战事剧烈，以持大悲咒、念观音菩萨为重要的事情。没有要事，切勿来信。战事没有平息，永远不许来信。因为持诵都来不及，没有时间答复你。（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九）修净业，和学教不同。一个注重开悟理解，一个注重实际行持。即使有不明白的地方暂且放在一边，再三看几次，大多会有前后相互发明的地方。即使仍然不明白，暂且体会上下文的意思，应当可以领会。如果随便有所怀疑就问，倘若绝无一事的人，那也无妨。如果是终日忙得不可开交的烦琐之人，怎么忍心再让他们劳累呢？我老了，不能应酬各种询问。就是德森师因为江西寿量寺以及专员提取寺产的事情，忙得生病了，也不可以再让他劳累了。
0978 复穆宗净居士书五：
三十多个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丽泽莲社章程》，很好。我的眼睛如同生盲，借助手镜和眼镜，勉强才能看见，所以写字大多不如法。从此以后，希望你永远不要来信，来信我绝对不会回复。有想要皈依的人，让他们皈依当地的僧人，或者皈依德森法师。如果不理解我，就是想要让我在朝不保夕的暂时永远不见天日，想来诸位必定不至于如此不体谅人情。（民国二十八年十一月十二）我的眼睛是我前世的业力所致，不得在莲社中为我祈祷。以及效法无知的俗人祝寿，来败坏佛门。我一生听到见到僧人祝寿都代为感到羞耻。你们自己修持，不得把我的名字拉到这种没有道理的世俗派别中，让有知见的人讥笑，切记切记。
0979 复穆宗净居士书六：
误寄的法名，在近处的话，不几天就会寄来。另外写了寄去现在加上的名字，应当不会再错了。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以后永远不要来信，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朝不保夕，死了的话就徒劳无功，即使不死也不能长久支撑这个差事。应当把安享老年当作事情，不应当把劳役老年当作事情。我从民国七年以来，每天都为人忙碌，现在想要再为人忙碌，然而视力已经不能为我所用了。凡是各位同志，都把这些话告诉他们。以免彼此白白浪费心思，却没有任何益处。（民国二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一）
0980 复高慧荫居士书：
你的来信与家鑫、祖芳的信，我都知道了。想要学佛的人，必须要敦睦人伦、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才是真正的学佛者。如果人伦道德有亏缺，或者只求人天福报，那么都与佛法不相符合。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现在为他们二人各取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其中详细的开示，不能详细写了。现在为他们二人各寄《净土五经》《净土十要》《印光文钞》《嘉言录》，各一部，作一包，共二包，以此作为开示。以后不许再来信，介绍人皈依，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这些了。如果向弘化社请经书，也不许顺便给我写信。（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初六）
0981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一：
了生脱死，是人生最大的一件事。念佛法门，是佛法中特别的一个法门。这个法门，上至等觉菩萨，下至逆恶罪人，都应当修习。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力量，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它的功德和作用，与佛在一代所说的一切大小乘法，截然不同。为什么呢？一切大小乘法，都依仗自己的戒定慧之力，了生脱死。不要说具足烦恼束缚的凡夫不能了脱生死，即使是已经证得初二三果的圣人也不能了脱。四果阿罗汉，才能了脱生死。这是约小乘来说的。如果约圆教来说，五品位所悟的境界，与佛相同，然而见惑还没有能断除。五品后心，断除见惑就证得初信。这位菩萨，约断惑来说，与小乘初果相同。其功德、智慧、神通道力，超越初果千万亿亿倍。直到六信后心，断除思惑尽，就证得七信。这位菩萨，才能了脱生死。了生脱死，哪里是容易说的呢？由此可知，依仗自力了脱生死的艰难，难如登天。六信位的菩萨，尚且不能了脱生死，何况是具足惑业的凡夫呢？只有净土法门，依仗阿弥陀佛的大慈悲愿力。无论老幼、男女、贵贱、贤愚，在家、出家，如果肯生起真信，发起切愿，至诚恳切地念佛圣号，没有一个不在现世临终得以往生的。世上念佛的人很多，往生的人却很少，一是因为不依照佛教修行，口说往生，心里却贪恋尘世的境界。二是因为不教眷属念佛，并且不预先说明助念的利益，以及瞎张罗，预先抹澡、换衣、问事、哭泣等祸害。等到临终的时候，眷属不仅不助念，反而破坏正念。功败垂成，事情依照世俗的见解来做，让亡人沉沦在生死苦海之中。能不悲哀吗？吴廷杰的往生，得力于全家的助念。他全家能助念，是因为慧衷常常听你说助念的利益，以及瞎张罗的祸害而得到的。致使廷杰在念佛声中，安详地去世。去世后面容光润，手足伸直，一方的人，都感到惊异。可知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心力不可思议。一切众生都具有不可思议的心力，由于没有佛力、法力的加持，就只能造业，不能得到其受用。白白具有佛性，却没有一点益处。一旦听闻善知识的开导，归命投诚，与佛的慈悲誓愿，感应道交，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回头看看六道轮回，如同车轮上下转动的人，不禁让人十分怜悯。幸好他的子孙都具有宿根，全家皈依，一同修习净业。那么独山一个县，就高出其他县之上。他们都能生入圣贤的堂奥，死后登上如来的封疆，才不愧与天地并立为三的人，以及成为弥陀弟子、海会良朋了。
0982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二：
我们从无始以来，各自都有宿世的业力，各自都有宿世的善根。善于用心的人，恶业显现出来，也可以增长善根。不善于用心的人，善根显现出来，也可以增长恶业。你的脚病、痢疾、眼病，是宿世的业力。由于念佛而把后世的重报，转为现世的轻报。人只要事事依照天理人情去做，那么他现世虽然得不到大的利益，在冥冥之中却能消除业障，在不知不觉中增长福慧。应当更加努力，以此作为往生的凭证。
0983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我在前年十月初十，避难到离苏州城二十多里的灵岩山寺。现在我已经七十九岁了，早晚就要死了。视力衰弱到了极点，借助手镜和眼镜，才能勉强看你的来信和回复你的信。以后千万不要来信，就当作我或者已经去世，或者眼睛不能看了。有发心皈依的人，让他们皈依当地的僧人，以免彼此劳神，却两无所益。凡是皈依的人，务必敦睦人伦、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戒杀吃素，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可以不辜负皈依三宝的名义。否则就是以身谤法，是佛教和儒教的罪人，不是佛弟子。弘化社的事情，我不过问。现在困苦艰难，没有能力赠书。而且道路梗塞，邮费重大，没有办法。每包书的邮费，仍然是一角五分，转一次汽车，加四角，转二三四五次，就二元多了。而且兵匪充斥，又不知道能不能寄到。凡是请求经书的人，必须先备齐款项寄来，按期寄书。但以交给邮局有查考为准，书到与不到，我们不负责任。如果请求经书，直接寄到苏州报国寺，我不能代转。而且纸张及人工费用，日渐增加，学佛之人，应当极力珍惜经书。否则，想要购买请得就相当困难了。附寄《一函遍复》一张，作为开示。经验药方一张，以行方便之事。（三月十五）应当与各位皈依者说明，不许来信，也不许介绍人皈依，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这些事情。
0984 复独山杨慧芳居士书四：
两封信，前后三天接到。贵州路途遥远，皈依者应当选择真正修持的人。如果是泛泛之辈，以及不孝不贤之徒，都不要介绍。至于香敬这方面，有没有都可以。如果用邮票代替，只可以以一角为限度。此次五角，简直没有用处。如果把经书寄往外国，那么一包二元就有用处，然而这种情况也很少。因为如果寄得多，就可以托货箱中带。偶尔寄一包，只能单寄。你所说的德森法师，我不敢麻烦他。因为他常常生病，而且事情极其繁杂。这个头一开，必定会让他劳累成病。我怎么敢让他承受这种痛苦呢？他的体质比我更衰弱，所以我不愿意给他带来忧虑。凡是皈依的人，务必戒杀吃素，敦睦人伦、尽到本分，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以此作为不信佛法者的模范。让一班没有信仰的人，增长信心，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广大了。希望你能明察。《一函遍复》，是最为周到的开示，应当为众人讲解，这样才不虚此生、不虚此遇。（民国二十八年八月初七）
0985 复罗省吾居士书一：
阁下既然知道净土法门，只应当一心志地去修持，何必非要皈依呢。我与阁下成为莲友就可以了。要知道学佛的人，普遍希望人人都能了解佛法。即使是极深的冤家，也希望他能迅速出离生死。至于皈依，我不敢随便应允。那些以轻慢之心来求皈依三宝的人，如果马上答应他们，就是自己轻视佛法。也不能让人深深种下善根。这是依照住持佛法道义的意义来说的，与之前的情况不同。因为以轻慢之心皈依的人，就没有办法生起诚敬之心。世间学习一才一艺，下至剃头、修脚的人拜师，尚且需要三拜九叩。何况皈依佛法僧三宝，是为了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却绝不肯自己屈尊。连一句自谦的话都不肯说，只用 “谨上” 二字了事。我虽然平庸愚昧，又怎么敢自己轻视佛法呢。所以希望阁下只管自己努力修行，不需要皈依。（元月十六日）
0986 复罗省吾居士书二：
春天的来信，我已经忘记其中的事情了。我一向坦率，凡是有来信询问佛法的人，无论对方如何傲慢无礼，我都会和他说明。只有求皈依的人，如果不用自谦的字样。或者婉言拒绝，或者直接陈述其不合礼数而拒绝。你正月间的信，想来也是 “谨上”。我已经说明了其中的原因，不敢自己轻视佛法，也不敢让人轻视佛法。皈依不是只皈依我一个人，因为是皈依佛法僧三宝的缘故。现在看你的信，也可以说是诚恳到了极点。然而在署名下面，仍然是 “谨上”。现在姑且因为你的诚意，破例为你办理。为你的母亲（法名德纯）及你（慧修）与你的妻子（慧淑）、子女（福深）各取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你们必须各自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可以永远出离生死苦海，常常享受清净安乐。又修持净业的人，必须敦睦人伦、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以真诚的信念和愿望持佛名号，决定求生极乐世界。自己修行是这样，教化他人也是如此。如果真能做到这样，那么生病的人会痊愈，身体弱的人会健壮，愚笨的人会聪慧，各种事情都会顺遂。家庭即使贫穷也不至于有灾祸，也不至于受冻挨饿。因为真实地修持，必定会蒙受三宝的加持庇佑，不会让你过于困苦。然而也不可以因为念佛的缘故，妄想得到分外的好处。既然有了这种贪心，或许反而会成为不吉利的事情。世间的祸福，相互依存，福分如果能好好地享用，那么福分就会更大。否则福分还没有真正得到，灾祸已经降临。这种灾祸没有解救的余地，因为这是因为福分而导致的灾祸，这种灾祸更加酷烈。让你的妻子在儿女刚刚开启知识的时候就好好教育他们，那么儿女必定会成为贤善之人。如果小时候一味地溺爱，娇惯成性。即使天资好，也很难成为有用之才，何况是平常的孩子呢。（七月二十四日）详细阅读《文钞》，不可以常来信。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不能应酬信件。
0987 复吴思谦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从前所说的道，都是魔外之道。后来阅读大乘诸经，这些都是依仗自力了脱生死的法门。法门虽然高深玄妙，想要依靠这些法门了脱生死，又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劫数。以大乘圆教来论，五品位还没有能断除见惑。初信位才断除见惑，就可以永远没有造恶业堕入恶道的忧虑。然而必须逐渐进修，已经证得七信，才能了脱生死。初信位的神通道力，已经不可思议，尚且需要到七信位才能了脱生死。了脱生死这件事，哪里是容易说的呢？即使约小乘藏教来论，断除见惑就证得初果，自然而然不会做出犯戒的事情。如果不出家，也可以娶妻生子。如果用威逼的手段让他犯邪淫，他宁可舍弃生命，也绝不犯戒。初果有进无退。没有证得初果则不一定，今生修持得非常好，来生可能会造下大恶业。也有前半生好，后半生就变坏的情况。初果尚且需要七生天上，七返人间，才能证得四果。天寿很长，不能用年月来计算。这就是依仗自力了脱生死的艰难之处。念佛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可以带业往生。（约在这个世界，还没有断除惑业，叫做带业。如果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则没有业力可得，不是把业力带到西方去。）无论功夫深浅，如果具备真信切愿，至诚称念，没有一个不往生的。如果是凡夫，想要依仗自力修持一切法门，想要了脱生死，其艰难程度难如登天。你想要我让你圆觉妙心，豁然开悟。（此心是佛所证得的心）寂光真境，常常得以现前。（此境是佛所居住的境）莲池大师的愿文，虽然有这样的话，切不可发痴想要马上得到。如果想要马上得到，必定会着魔发狂，佛也不能救你了。譬如小儿，扶着墙走路，尚且很难不跌倒。却想要飞行长空，遍观四海，这难道不是梦话吗？只要求往生，就可以了脱生死。如果想要悟得此心，见到此境，还需要逐渐修行，才能分悟分见。如果圆悟圆见，除非成佛否则不能达到。你太不自量力了，我已经说破，你应当以决志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为首要之事。超越本分想要得到，反而会成为堕落魔外的根本原因。希望你详细阅读《文钞》，其中修持的方法，利益和弊病，都可以详细知晓，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念佛必须音声高低适中，缓急合宜。如果高声念如同赶贼一样猛烈，开始的时候则心火上炎，或许会导致吐血，从而成为不治之病。必须心中念得清楚，口中念得清楚，耳中听得清楚。即使是默念，也必须常常听。因为心一起念，就有声相。自己的耳，听自己心中的声音，本来就是明明白白的。不要起坏念头，又怎么会有心热如火的恶感呢？《续文钞》，九十月邮路通的时候，会寄一包给你。
0988 复孙艺民居士书：
世间聪明的子弟，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兄师不为他们详细说明利害关系，以至于因为手淫与邪淫送命的人占了大半。即使没有马上死，也会成为残废，无法有所成就。你既然深受其害，应当常常存着严恭寅畏之心。不让自己的一个念头想到女色。努力修持净土法门。时间久了或许可以强健身体。你娶妻了吗？没有娶的话就暂且等几年再娶。已经娶了的话就和妻子说明，为了调养身体，另室居住，相互之间像宾客一样对待，绝对不可以把对方当作夫妻看待。彼此互相勉励，千万不要有一念想到房事。等到身体大大强健之后，或许一年行房一次，一个季度行房一次。如果常常行房事，那么又会重复以前的病患了。应该和一切少年说说这种祸害，以此培养自己的福报。（知识没有开启的人，不要和他们说，已经开启知识的人，应当极力为他们说明其中的祸害。）至于修持的法则，《文钞》是为初机入道的重要书籍，不可以不看。念佛的人静坐的时候也必须念佛。不是像外道那样只静坐而已。念佛在行、住、坐、卧的时候都可以念。行走的时候出声念或者默念随意。躺着的时候适宜心中默念，不适宜出声念。坐着的时候切不可掐珠，掐珠的话则心神不能安定，时间久了就会生病。躺着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行、住、坐、卧，出声念还是默念，都要字字句句，心中口中念得清楚，耳中听得清楚。默念的时候不开口，心中仍然有声，自己的耳，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与开口朗念没有不同。这是念佛最切要的妙法，而且不吃力。《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耳朵能听得明白，那么六根就都摄住没有遗漏了。像这样念，叫做净念。净念如果能常常相继不断，那么就可以得到念佛三昧了。希望你努力依照这个方法去修行，决定可以出离这五浊恶世，登上那九品莲台。凡是见到一切女人，都当作母亲、姊妹、女儿来想。即使是自己的妻子也当作这样来想，那么淫欲魔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以真信切愿为前导。以至诚持念为正修。切不可求开悟，明心见性，看 “念佛的是谁”，这是参禅人的功夫。即使真的明心见性，如果见思惑没有断除，尚且没有了脱生死的缘分。何况没有达到明心见性的地位呢。这是依仗自力了脱生死的人。念佛是依仗佛力了脱生死的法门。如果是看 “念佛的是谁” 的人，决定没有真信切愿。没有断除惑业，则不能依仗自力了脱生死。没有真切的信愿，则不能依仗佛力了脱生死。求升反坠，弄巧成拙，许多痴人，都把这当作高超玄妙的事情，真是悲哀到了极点。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净。意思是用佛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来修持，决定可以往生净土。（民国二十八年八月初七）
0989 复章以铨居士书一：
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全。能依照佛的智慧来修持净业，就是慧全。这样才可以自己衡量所应修持的法门。并且可以衡量一切人，为他们说这个最为契理契机的法门。一切众生，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怎么能说不遵从父亲吃肉的命令就是不孝呢？假设你的父亲一旦发狂，对你说，“我很爱你，你应当割下我身上的肉来吃，我心里才会非常欢喜。你如果不割我的肉吃，就是不孝。不孝的人，天地鬼神都会诛杀你。你如果吃了我的肉，就是大孝尊亲，天地鬼神会永远保佑你，让你永远吉祥。” 你肯听从这个命令吗？你认为不遵从父亲吃肉的命令就是不孝，并且说有大罪，这是不明事理的瞎说。只可以委婉地说明你的意思，不适合激烈地抗拒。又必须劝你的父母吃长素，以免生生世世常常遭受杀报，能这样做才是真正的孝顺。世人用肉来行孝，这是无知之人的行为。既然已经皈依佛，为什么又把世俗的迷惑之情当作正确的呢？宋黄山谷劝戒杀生食肉的诗说，“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本是一种性，只为别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需。莫教阎君断，自揣应何如。” 希望你把这首诗给你的父亲看。你的父亲如果肯依照我说的做，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功德。如果仍然想要吃肉，只可以少准备一点，用来解解馋。切不可尽量供给，来增加你父亲的杀报。又只可以买市场上现成的肉，不可以在家里杀。在家里杀生，就如同杀场一样，这是多么不吉祥啊。
0990 复章以铨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在家闲居的时候，应当把净土法门，为双亲认真地讲说。让他们生起正信从而得以往生，那么功德就很大了。虽然读大乘经典，仍然要以念佛为正行。倘若一心研究经义，把念佛抛在脑后，那么大通家或许可以仿佛做到。但想要在现世超凡入圣，恐怕就要让给愚夫愚妇，而自己却没有这个缘分了。要知道念佛法门，是教中的特别法门。除此之外，不要说凡夫不能即生了脱生死，即使是已经证得初二果的圣人，也不能即生了脱生死。不要心高气傲，认为明白佛经的义理，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利益。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就和店铺里做司账的人没有区别。虽然说有数千、数万、数十万的钱财经过我的料理，到底不是自己家的。等到离职的时候，自己只能得到少数的薪水而已。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有愿意皈依的人，就让他们皈依当地的僧人，或者是高竖法幢（弘扬佛法）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没有视力和精神来应酬这些事情了。三个人的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一函遍复》，以此作为开示。（民国二十八年二月初二）
0991 复章以铨居士书三
猛兽、毒蛇、蝗虫之类，都是因为人心凶恶，所以才会伤人。如果对着它们念佛，并且教导所有人都念佛，它们自然会离开。难道杀死它们就能为民除害吗？这其实是引导人造下杀业，让人永生永世遭受杀生的果报。你学佛持戒不杀生，却说出这种极其可恶的言论，如果不忏悔，必定会遭到上天的惩罚。（龙梓修在江北某县做知县，百姓因为蝗虫成灾请求他去查验，到了一处地方，踩在地上感觉很松软，脚都陷了下去，他问蝗虫在哪里，百姓说脚下就是，有几寸厚，几里宽，十多里长，蝗虫还没有长出翅膀，翅膀长成一飞起来，就会遮蔽天日，龙梓修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于是就拜天地，祈求上天赐予百姓活命，没过两三个小时，忽然下起了大雷雨，蝗虫随着雨水而消失了，这是因为没办法可想，而祈求上天消灭蝗虫的一个很大的感应事例。如果发出命令让人烧埋、杀死蝗虫，试问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有一个幼女买了一个拍蝇器，于是见到苍蝇就拍，没过多久，整个屋子都被苍蝇爬满了。她的祖母于是大开门窗，念佛祈求苍蝇离开，苍蝇就全部飞走了。因为这个女子还有善根，所以就以这种现象，制止了她的杀业。否则天天杀生，她自己也会随之短命。孙叔敖杀双头蛇的事情不能学，试问谁有他那样的好心呢。没有那样的好心，就是自己造杀业，还教导所有人造杀业。而且双头蛇是不多见的异物，所以孙叔敖杀了它并埋了起来。猛兽、毒蛇、蝗虫，不是靠杀就能制止的东西。只有大家都发起慈善心，一起念诵佛号，它们必定会远远离开。你难道没看到《普门品》中说，如果被恶兽围绕，它们的利牙和爪子很可怕，念诵观音菩萨的神力，恶兽就会迅速跑到很远的地方。蚖蛇和蝮蝎，它们的毒气像烟火一样，念诵观音菩萨的神力，它们就会循着声音自己回去。你因为不懂世事，说出这种既陷自己于不义又陷他人于不义的极其恶毒的话。如果不向你说破，那么你以后的道路上就全是冤家了。话怎么能乱说呢。八个人的皈依法名，随各人自己领取。上海是举行打七活动，不是讲经。是在午后说一点多钟的开示。你不可以去，因为人多反而会徒劳无功。我一概不会客，也不私下和人说一句话。也不接受食物和钱财。只有这样才可以维持，否则必定会累死。这个章程已经确定，万万不能通融，希望你能明察。二位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厂里如果肯提倡吃素念佛，生意必定会发达，也可以成为同行的榜样。人都有向善的心，谁不像我一样呢，没有人提倡，就没有理由发起。《开示录》大约月底可以送到。在无意中念观音菩萨，是前世常常念诵的缘分成熟了。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能够生起信心并修行持守，就可以在今生超凡入圣。人如果不知道这个法门，以及知道了却不修行，难道不可悲吗。
0992 复徐志一居士书
前些日子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少年时就发心修行净土法门，我非常羡慕。昨天本想回复，因为有客人没有空闲。今天为你寄去《净土五经》一本，这是净土法门的根本，详细阅读我前后写的两篇序，自然可以知道它的大义。《净土十要》一部五本，这是古人阐述净土法门最关键的著述，序中详细说明了。《净土圣贤录》一部，这是古今往生的事迹。《嘉言录》一本，《了凡四训》一本，这是所有人都应该常常阅读的书籍。《饬终津梁》一本，《救劫编》一部，《历史统纪》一部，这本书有分类表，如果考查孝顺不孝顺的事实，在卷首的分类表中查找，就可以看到全书中孝顺和不孝顺的事情。《安士全书》一部，《西归直指》也在其中，《歧路指归》《物犹如此》，如果这两包东西分量不足，就加上，足够就不加。希望你恭敬详细地阅读《五经》《十要》，那么净土法门的所以然，就可以全部知道了。佛一生所说的各个法门，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持守，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从而了脱生死，这太难了，比登天还难。如果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那么万人修行万人都能往生。然而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吃素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普遍让所有人都一同修行净土法门，一同往生净土。你年纪还小，必须要极力注意保养身体。应当详细阅读《安士全书》中《欲海回狂》以及《寿康宝鉴》。很多少年情欲之念兴起，就导致手淫，这件事对身体伤害极大，千万不能犯。犯了就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污浊自己的内心。把有用的身体，变成少年夭折，或者体弱多病、无所建树的废人。又要每天反省自己身心的过错，这样才不至于自我伤害。否则父母不说，师长不说，那些品行不好的朋友相互教唆而养成恶行，那危险的程度，比面临深渊、脚踩薄冰还要厉害。曾子以大贤的资格，等到他将死的时候，才说，《诗经》中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灾祸了。不到将死的时候，尚且常常心存警惕，现在将死了，知道必定不会再陷入灾祸。蘧伯玉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十九年的过错，等到五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四十九年的过错。孔子在七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上天多给他几年时间，或者五年，或者十年去学习《易经》，期望能够免于大的过错。这是圣贤涵养省察的方法，是学佛了脱生死的基础。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以及各种书籍中，所以不再详细写了。你的名字叫鉴章，再加上真正的智慧，那么无论到哪里都能与佛圣相合，无论做什么都能符合世俗的法则。现在的人，稍微有点聪明，就狂妄自大，这都是不知道为学是日益增长知识，为道是日益减少欲望的道理。为学日益增长知识，是把圣贤的道德，蕴含在自己的身心之中。为道日益减少欲望，是从此严格地反省自己，必定要做到起心动念，都没有过错。否则就是书橱和文匠，既不是为学，何况是为道呢。现在时局危险，应该劝一切老幼男女，日常虔诚念诵观音圣号，把这作为祈求和平、保护自身生命的上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以后只看文钞等书，不要来信了，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之前寄去法名和经书，这次来信，只说谨禀，未免太傲慢了。念佛的方法，各自根据机缘而定，不可固执。然而在一切方法中，选择最重要的，莫过于摄耳谛听。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耳入。无论行住坐卧，都这样念，这样听。大声念、小声念、心中默念，都这样听。默念的时候，心中仍然有声相，不是没有声音。《大势至念佛圆通章》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这是第一。念佛的时候能摄耳谛听，就是都摄六根的方法。因为心念属于意根，口念属于舌根，耳听则眼睛不看别的地方，鼻子不嗅别的气味，身体必定不会放纵懈怠，所以叫做都摄六根。摄六根而念，那么杂念就会渐渐平息，以至于没有，所以叫做净念。净念能够常常相继不间断，就可以得到念佛三昧。三摩地，就是三昧的别名。我们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念，虽然不能立即得到三昧，也应当与三昧相近。切不可看得太容易，想要迅速得到，否则可能会引发各种魔事。得到念佛三昧的人，今生已经是入了圣位的人了。所以必须要自己估量自己。随息的方法，在《净土十要》第五《宝王三昧论》第九《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中，看了自然就知道，所以不多说了。希望你明察。在这大劫临头，家国身命存亡不定的时候，本来就应该一心念佛，念观音，祈求和平。不应该泛泛地追求开启知识见解，期望成为大通家。
0993 复王海泉居士书
凡是皈依的人，必须志诚恳切，修行持守净土法门。如果仍然用外道炼丹、运气等功夫，就会变成邪正不分。或者甚至把邪当作正，把正当作邪。这种人千万不能让他混入。如果之前曾经学过外道法，后来知道不是正道，完全抛弃他原来的修法就可以。否则不可以。又有相信扶乩的人，这种人也不可以让他皈依。因为扶乩大多是灵鬼假冒仙佛的名字。上等的灵鬼，虽然不知道高深的道理，还不至于误事。下等的灵鬼，或许会误人大事。念佛的人，千万不可以结交这种人。现在为各个皈依的人，各自取法名，希望你抄下来交给他们。希望你对他们说，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生起真信，发起切愿，吃素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才不辜负皈依这两个字。否则有名无实，没有一点利益可得。而且还有轻视佛法的罪过。想要消除浩劫，必须让一切老幼男女，一同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四十多人的力量，怎么能敌得过百千万人的前世今生的恶业呢。现在寄去《劝念观音文》以及《一函遍复》，希望让皈依的人看。
0994 复周善昌居士书一
陈永誉来信说，你少年时父亲去世，最近因为母亲也去世了，感慨身世无常，想要报答亲恩，吃素念佛。这可以说是尽孝得法。世人常常所行的孝，都是给亲人增加罪过。（父母活着的时候杀生供养，父母死了的时候杀生祭祀，以及招待吊唁的人，只顾着让人耳目口腹愉悦，不考虑让亲人在九泉之下背负罪过，难道不可悲吗。）他们把这种流俗的行为当作孝，实际上是大不孝的孝。这种孝对自己和亲人，都没有什么益处。只是博得无知俗人的称赞和虚假的声誉罢了。然而你还有祖母和庶祖母，应当劝她们一同吃素念佛，求生西方，这才是有益的。如果等到她们去世后，再为她们念佛，哪里比得上趁现在劝她们自己念呢。并且把你念佛的功德，为她们回向。祈求她们消除宿业，增长善根，活着的时候康强安乐，去世后就能高登莲邦，这才是真实的利益。你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昌。意思是用智慧昌明净土法门，自利利他，一同往生西方。念佛的人，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生信发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凡是与我有交往的人，都应当用这个来教导他们。而你的妻子尤其应当让她修行持守。现在世道，危险万分。常常念佛的人，本来就不至于在危险中没有出路。又女人常常念佛，就可以免除生产的苦难。如果临产的时候应当出声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就可以安然而生。即使难产到了极点，人已经快要死了，教导她念观音，并且照应的人以及家中的人，一同大声念，没有不立刻安然而生的。应当把这句话，遍告一切人，那么不但没有生产的苦难，而且所生的儿女，通通都贤善。切不可认为身体裸露不净，念了恐怕会得罪。要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是能够恭敬洁净，却不肯恭敬洁净的情况可以相比的。只取心诚，不要计较外在的相。我的话本于佛经，不是出自个人的主观想法，希望你放心去做，让大家都能受益。其余的修行持守的方法，《嘉言录》中都详细说了，详细阅读自然就知道，所以不再详细写了。
0995 复周善昌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以及陈慧恭的信，都收到了。香敬十二元，也收到了。我们在无量劫以来，都各自种下了善根。因为没有人提倡，所以善根不会发生，实在是可惜啊。世人求子，不知道先断欲，保养身体强壮，天天都行夫妇之事，不死就是大幸。像这样即使生了孩子，或者不长寿，或者体弱无能，都是因为不知道在根本上培植的缘故。你夫妇二人如果能依照这个道理，以后肯定能生福德智慧的儿子，切不可着急。断欲的时间越久越好，这个戒要你夫妇二人，同为祖宗传宗接代的大事而守。切不可没过一二个月，就想要亲近，虽然比那些不节欲的人好，然而还是先天不足，孩子肯定不能有成就。你的祖母既然发心念佛，应当常常说念佛往生的利益。如果能让你的二位祖母都往生，才可以说尽到了人子的本分。现在为你的祖母取法名为德淳。意思是她修行持守净业的心淳厚诚恳。你的庶祖母法名德定。意思是她一心念佛，决定求生，没有疑惑和懈怠。你的妻子法名慧安。意思是一心求生安乐世界，自利利他。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月底应当会有长信寄来，这里不多说了。你的祖母盼望曾孙心切，我教你三个方法，你夫妇二人如果能依照去做，必定能得到有福有寿、聪明智慧的好儿子。一是你夫妇二人日常礼拜，持念观音圣号。二是必须心存慈善，多行利益救济他人和万物的事情。三是夫妇各住一房，断绝房事。等到身体养强健了，等女人天癸净后，在天清气朗的夜晚，偶尔一同住宿，必定能受孕。从此仍然各分居，切不可再一同住宿。因为念观音的缘故，孩子必定有善根，聪明智慧。因为心存慈善，常常行救济等事，那么孩子必定长寿。因为身体养健的缘故，孩子必定身体强健。因为一旦受孕就不再同房的缘故，孩子永远没有胎毒以及疮疹等疾病。这是求子必定能得到的方法。如果天天与妻子同宿，常常行房事，或许会送命。即使生了孩子，或许难以成长，没有什么作为，因为先天不足，精神和才思都不能充足。世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把常常与妻子居住当作能生子，这是大错特错。希望你把这个道理告诉你的祖母，或许一年多后，就能得到好儿子。
0996 复周善昌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以及前后寄来的二十元，都收到了。十四个人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必须嘱咐他们各自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才是佛的真正弟子。我目力不够用，为你寄去《念佛恳辞》一包，希望你为他们每人送一本。因为其中有念佛的规则，以及《一函遍复》，益处很大。祭祖改为用素，功德很大。我自从申年归来，一个多月来一点空闲都没有，祭簿的序，现在没有空闲写，以后如果有空闲，会写好寄来。请擅长书法的人，恭楷书写，并且圈点句读，让阅读的人一目了然。又把稿子寄到上海佛学书局刊登在半月刊上，那么或许会有相继而行的人。
0997 复周善昌居士书四
前些日子任君来，拿着你的信，以及两样食物，谢谢。用素食待客，这才是大敬。用杀生的食物敬客，实在是失去了敬意。而世俗的习惯，反而认为这是敬意，太值得可怜了。现在的人大多好大喜功，一动就想要建筑。因为想要建筑，而与地方官冲突，那些干事的人的傲慢，可想而知。禁止也是个好消息。否则声势日益增大，或许会有大祸。因为现在的人不明白因果，官长大多不详细考察。如果得罪了一个小人，他就会造谣生事，那么就无法维持了。我从来不提倡建设机关的事情。即使想要借此提倡，也应该小而不宜大，以免忌妒的人借故生事。文钞中有与王与楫的书信，看了就知道。我的目力日益衰退，大概是年老精神衰弱的缘故。至于饮食起居，还和以前一样。明道师去世后，弘化社也归我主持。他善于募缘，我一生不喜欢募缘。随我的能力，有钱财帮助就大办，没有帮助就小办，让别人和我都能舒适自在就可以了。时局危险，应当劝家人以及乡人一同念佛号以及观音号，作为预防之计。现在的灾祸，与古代不同，避无可避，防不胜防。除了念佛以及观音外，没有别的良策。又必须认真教导儿女在刚开始开启知识的时候，就注意。稍微大一点，就不受教导了。世间的聪明人，常常认为自己聪明盖世，无所不知。所以古代有一事不知，儒者所耻，这话也是空说。为什么呢，就算事事皆知，谁又能认识自己呢。自己都不了解，怎么能自诩为无所不知呢。贤英前世也有善根，所以生在有正信的人家。而且各个姐姐都已皈依，她若能追随皈依，日后应当能成为闺阁中的善导。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宗贤。宗，是主、本的意思。贤指的是莲宗九祖思齐实贤大师。大师的《劝发菩提心文》非常好。我给她取名为宗贤，是希望她常常依照《菩提心文》来发心。若能依此文发心，那么她向来执着的常见、断见，自然无需特意破除，就会自行消灭殆尽。现在为她寄去《安士全书》一部，希望她仔细研读我在 “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一段的注释及证明，还有《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西归直指》等书中的问答辨惑之处。这样才不至于把自己当作无根之人。人即便暂且活几十年，一死便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不可怜至极吗。若知道身死而神不灭，那么这寿数，何止天长地久。倘若肯修行持守，求生西方。则尽未来际，都能做一切众生的大导师，这难道不是伟大的大丈夫吗。那些问答都非常恰当，这里就不详细说了。又寄去《八德须知二集》一部，若能依此敦睦伦理、尽到本分，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希望你向她说明。王寅威那里，为他夫妇及小儿，各寄经书共四包。着重说明人的成就，全在于幼时的良好教育，而母教又占了多半。如果小时候任性惯了，长大后就难以成为有用之才。所说的罗某，三四年前，来了个萧老师，用手给人治病，后来没有效果，大概是用邪术迷惑世人。相信萧老师的人还不多，后来罗某更是神乎其神，手中能现出佛菩萨的形象，让童男童女或受法的人看见。一时之间，苏州有学问、有智识的人，都学习他的方法。然而起初有时有效有时无效，这种邪术很是可疑。不像萧老师只是用手对着病人，罗某是用两手在病人身上推拿，有时长达一小时，后来政府禁止他施行。他说我也受过他的法，可见是冒充他人招牌。普陀山有个弟子，在南昌提倡诺那密宗，对所有人说，我也皈依了诺那，听闻的人问德森师，才知道他们是借此招摇撞骗。现在是邪魔出世的时候，我们只可坚守自己的道，绝不可与他们较量。一旦较量，他们必定会更加诋毁诽谤。你是你，我是我，你不来找我，我决不找你。否则他们必定会更加肆意造谣。蔡振绅、张载阳等人开办的明善书局，所出的经书多半是伪造的。谁有那个精力去理会他们的事呢。若上级官员有正知见，去理会或许还有益处。否则反而会受害，何苦自找苦头吃呢。
0998 复陈慧恭居士书
去年在大生，今年在居士林，两次感应，都足以感化愚昧的世俗之人。凡是做功德，还是以念普佛为宜，不必改念《地藏经》。念佛这一方法，最容易受益。因为经文简短且容易念诵。即使有人持刀要杀自己，也能念，一念就能受益。苏州的杨鉴庭因为在城门口向东洋兵鞠躬，心中念着观音圣号，那个东洋兵不喜欢他鞠躬，就举刀砍下来，（这大概是前世的冤家，如今以头皮被砍破了结。）等刀落到头上时，刀刃却变成平的了。头皮已经破了，流了很多血，但顶骨一点都没受伤。如果刀没有变平，那么头就会被砍成两块了。由此可知，在最危险的时代，应当以念佛为主。那些追求新奇、标新立异的人，都不注重救苦救难，而是注重显示自己的智识高超罢了。华严会上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其数量无量无边，都受普贤菩萨教导，以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又是什么样的事？何况我们正遭遇千古未有的刀兵大劫，怎么能把原来的念佛改为念经呢。地藏菩萨救苦之心急切，然而与阿弥陀佛临终接引，让人得以往生相比，还是相差甚远。所以应该委婉地劝慧甲，仍旧按照原来的规矩行事，这样既容易施行，又有诸多利益。十三个人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你和他的布施，我已收到。谢谢。现在寄去《龙舒净土文》一包，共十四本，能看的人就给他们，让他们恭敬对待，不可亵渎。不能看的话，希望你代为送人，为他们积累福报。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以后切勿再介绍人皈依，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如今在灵岩山，即便没有一文钱也能过得很好，不像在报国寺大家都由我供给。
0999 复陆培谷居士书
无垢子的《心经注》似是而非，不可阅读，也不可流通。因为他用宗门的语句，来表示炼丹的意思，让不了解禅家宗旨的人，走入炼丹运气那一派，这对人的误导和对佛法的破坏太大了。你所说的病症，应当是房事过度导致的，因为不知道断欲，所以医药没有效果。应当从此断欲，和妻子分开居住。即使白天相见，彼此都不要有夫妻的想法。当作兄妹来想，或者当作客人眷属来想，不让欲念稍微萌生。如果偶尔起了欲念，就想象毒蛇正在吞食自己的男根。（这个方法非常妙。如果是女人，就想象毒蛇进入自己的女根。）那么欲念立刻就会消失。等身体完全复原后，还应当多休养一段时间。以后尤其要有节制，不可频繁行房事，这样才有希望健康长寿。在身体没有完全复原之前，绝对不可认为病已经大好，就不妨同房。倘若如此，绝对难以康复。这些话应当和妻子说明，这是为了治愈疾病，并非永远断欲。所以应该彼此互相告诫勉励，不要出现忍不住的情况，这样就可以快速痊愈了。现在为你寄去大悲香灰一包，夹在书信中。这香灰用大悲咒加持了四千多遍，如果真能志诚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肯定能不久痊愈。这一包香灰，可以冲泡五六十次。如果嫌麻烦，可以取六分之一，放在大碗中，用开水冲泡，搅拌均匀，等灰质沉淀后，把清水倒在壶中，或者瓶罐中，一天喝三四次。必须吃素，日常念观音圣号。如果见效明显，下次就停止冲泡。因为留水不如留灰。病好后，剩余的香灰，挂在高洁的地方，或者供奉在佛龛下旁边，不可亵渎。如果有危险病症，冲泡服用，必定可以起死回生。即使寿命已尽，服用也有好处。冲泡过的灰质，应当加水泼在房上，或者倒进井中，不可倒在污秽的地方。这比大悲水功效更大。因为大悲水有的加持几十遍，有的加持几百遍，就被人要走了，没有超过三四个月的。这香灰是为了预备路途遥远无法寄水的情况。（乙亥九月初十日）
1001 复季国香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感动惭愧。我只是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对于禅和教都没有深入研究，只依靠念佛作为归宿。至于为人师表，我实在不敢妄自充当，也有误听他人之言，来求取法名的人，我也会羞愧地答应。希望他们能在佛法中生出信心，种下善根。并非说我就可以为人师表了。至于阁下，禅教都精通，戒行精严，坚持八戒，常常过午不食。我还不能持午，如果此时贸然答应你，你以后即使不当面唾骂，也必定会遗憾当初没有仔细考察，以至于在求福田的过程中，反而变成了轻视僧人、慢待佛法的行为，所以不得不向你说明原因。希望你转而拜求高人，这样或许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又因为 “坐明心” 这句话，也不是可以轻易说的。如果对不了解佛法的人稍微说明一些理性的道理，或许可以说。但如果实实在在地说，没有达到大彻大悟的地步，谁敢自我吹嘘，因此希望阁下自己审视。如果真的像六祖听到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与庞居士听到 “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大慧听到 “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 那样有所感悟，才可以说。否则怎么敢妄说 “明心”。我本是个下劣的僧人，不敢说过头话，也不敢用过头话恭维人，所以才有这番冒犯。至于你所说的六则（笔记）都很好，只是六祖、神秀二人话语的利弊没有标出来，特地为你补上。秀大师的话，无论悟与未悟，依照去做都有益处。六祖的话，如果没有亲身证悟，依照去做则祸患不浅。希望你明察。（除夕灯下）
1002 复季国香居士书二
把泥塑木雕的佛像，当作真佛恭敬。这样做到极致可以成佛，何况其他呢。我本就是一个土木偶像罢了，你一定要把我当作真佛恭敬，也只好随你。然而土木形骸，仍然不会改变。之所以能够消除业障，增长福慧，是你恭敬的心所致。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修，意思是用智慧修习自利利他的方法。所谓自利利他的方法，不可看得过大、过高、过深。就是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而已。如今世道大乱到极点的原因，是由于不讲因果报应，以及缺乏家庭教育导致的。而家庭教育，尤其需要注重因果报应，以及教导子女。你应该根据自己的能力，向一切人讲述这些事理，那么对于佛法和儒教，都有好处。悟道容易，证道很难。现在的人大多没有真正开悟，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皮毛。就认为没有生死可出离，没有佛道可成就，随心所欲，将来都会成为阎罗王的囚犯。到那时才知道之前的 “悟”，其实是错误的。你能在悟得 “原无一物” 之后，深知贪嗔痴三毒习气难以消除，从而归心净土，以求今生了脱生死，可以说是前世有善根。那些聪明自负，不肯下真实功夫，最终自欺欺人的人，不知有多少。希望你始终秉持这个志向，和你的母亲以及妻子一同念弥陀，一同往生净土。这样才不算虚度此生，也不算白有此遇。你上有老母，下有妻子，千万不可有断灭的想法。如果真有难以预料的灾祸，没有办法解决，也应当至诚祈求佛的加持庇佑，希望能够免除灾祸。即使是注定的业报难以避免，也应当一念真诚地投靠佛，就能立刻获得接引。哪里一定要七日不食才行呢。预先存有这种想法，就是着魔的根源，所以向你说破。你寄来的二十元，我会写信给上海太平寺的真达和尚，让他代寄《观音颂》四包，《嘉言录》三包，《弥陀经白话注》三包。等明年《感应篇直讲》印出来，会寄一两包给你，作为教导子女、教化乡里的辅助。我明年三月，就会前往上海处理印书的事情。秋天的时候就会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以便专心念佛，避免被应酬信札耽误大事。以后如果有人想要请经书，款项直接寄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给真达和尚收转。他收到后就会回一张收据，有书就立即寄，没有书就等有了再寄。款项千万不可寄到定海、宁波，那样太麻烦了。（十二月廿一）
1003 复黄葆戉居士书
前些日子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感激。这件事很劳烦阁下费心，我十分愧疚。对于对凫来说，本来就不在于节省费用，只希望能早日了却这一心愿。如今既然不改之前的商议，我已经让他们提前赶工办理。还希望阁下过几天再去调查一下，看看是否真的印好了。如果不调查，或许就会说过之后不再追究，那么事情又会被搁置。至于印好之后赠送的书籍，我实在不需要，只要把送给太平寺的，寄一份给我看看就行，不需要太多。你问我是否会来上海，恐怕没有机会了。我已经年过七旬，还能有多少日子，只能安住在关中等待死亡罢了。如果出去，对自己有害，对别人也没有益处。所以只希望能早日往生，不再考虑前往大众聚会的地方。希望阁下发菩提心，行方便事。这样或许可以让你的孩子福慧日益增长，大有成就。（初九日）昨天已经把原函寄给对凫，以安慰他的渴望。
1004 复宁德晋居士书一
昨天由普陀转来你的来信，得知我们陕西还有发心仰慕佛道，修行持守净土法门的人，我非常欣慰。我在普陀山住了三十七年，因为年老难以应酬，所以前年七月下山，打算前往香港。（前两年有弟子多次邀请，我已经答应了。）朋友因为担心渡海时遇到风浪，或许会受伤，所以我留在苏州闭关。外面的一切事务，都一概谢绝。阁下既然看了文钞，就应该依照去做，这样必定会得到很大的利益。千万不要因为读了大乘经，或者遇到修持禅宗、教宗、密宗等的有知识的人，喜欢他们法门的广大深妙，以及他们的开示亲切高妙，就舍弃净土法门而修行其他法门。否则不仅难以得到了脱生死的结果，连种下了生死的因都可能只是徒劳。为什么呢，因为一切法门，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持守，直到业尽情空的时候，才可以了脱生死。否则任凭你功夫再深，见地再高，功德再大，倘若还有一丝一毫的烦恼没有断尽，那就仍旧是轮回中的人。既然在轮回中，那么从迷惑中进入觉悟的人很少，从迷惑陷入更深迷惑的人很多。而且还不知道是否还能遇到佛法。即使遇到佛法，如果没有遇到净土法门，那么仍旧没有出离苦海的期限。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整个世间难得有一两个人成功，依靠佛力则万无一失。净土法门，凭借自己的信愿持名来感通佛，佛则以誓愿来摄受。就好像乘船渡海，这不是仅靠自己的力量可以相比的。然而既然想要今生了却生死，就必须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以深切的信愿，持佛名号。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乡邻、亲戚、朋友，让他们一同蒙受佛法的滋润，一同修行净土法门。那么自己的功德就会更大，往生也必定毫无疑问了。倘若表面上显示慈善，内心却心怀毒恶。那么心与佛相悖，绝对难以往生。就好像服药，不能与相反的药一同服用。如果一同服用，那么丧命是肯定的，想要病好就没有希望了。现在为你寄去两包书，作为自我修行和教化他人的依据。我已经七十一岁了，精神不够用，不要经常来信。有文钞、嘉言录作为主导，再有其他书籍辅助，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这是就真正为了了脱生死来说的。如果想要成为大通家，那么世间所有的书都应该读。即使能成为大通家，了生脱死也更加没有希望了。（民国二十年正月十八日）
1005 复宁德晋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以及两包书都收到了，以后不必再往南方寄书。南方善信所印的书很多，不往没有书的地方送，却寄到有书的地方，这是本末倒置。麻疹秘方，在前年所印的《达生福幼合编》中，应当有这个方子。因为我关中都没有这些书，所以也不想让你寄来查看。你既然前世就有信心，想要皈依，就应当认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样才是真正的佛弟子。我常常看到学佛的人也有虚伪的，实际上居心行事，仍然是追求利欲，依旧是不顾因果，欺骗佛、欺骗人。这种假善人，实在是佛门的败类，应当深深引以为戒。不要说大事上不可自欺欺人，即使是起心动念，也应当以真诚为本。如果真能真诚不欺，久而久之，必定会被人信任向往。人们既然信任向往，那么天地鬼神也会常常护佑，让他常常得到吉祥。何况佛菩萨大慈大悲，怎么会不垂慈加持庇佑呢。陕西的旱路，彼此来往不便，很难与志同道合的人见面。应当与古人交朋友，并且常常阅读文钞、嘉言录、安士书等，把它们当作老师和保护者。每天接受教诲，自然可以增进德行。如果是假善人，或者修习外道炼丹运气法的人，就应该不要与他们交往，以免受到他们的影响。你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德晋。晋，是进的意思。如果能依照佛法修行持守，就可以今生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登上极乐的国度，这就叫做德晋。然而必须发菩提心，随机劝导他人，这样对于自己的修行大有裨益。你应该常常把净土法门的利益和修法告诉你的伯母。让她不要学习外道的方法，也不要把念佛当作求来生福报的手段。让她能够往生，才是真正的大孝。要知道了生死这件事，非同小可。大禹是大圣人，尚且不能让他的父亲不变成黄熊（音乃，平声，三足鳖也。亦有作能字者，然皆读乃，平声）。想到这些，我们真的是有莫大的幸运。你的三弟，也应当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开导。以后只要熟读文钞等书就好，不要随意来信，因为我没有精力回复。文钞、嘉言录，就是专门为一切专修净土的人提供的总的信心依据。如果广泛学习各宗，那就不是针对我们这些根机的论述了。现在的人如果不专修净土，即使能够深入通达经藏，彻底悟明自心。等到生死来临的时候，还是用不上。为什么呢？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就必须断尽烦恼惑业，才有了生死的可能。仅仅能够通达经论，悟明心性，但是烦恼惑业没有断尽，依旧在轮回之中。更何况那些不能深入明了经藏和自心的人呢。念佛了生死，完全依靠佛力。凭借自己真信切愿念佛的力量，感通佛垂慈接引，所以能够带业往生。你一定要记住这些话。还有，今天有一个弟子说，他的母亲和妻子，去年一起发疟疾两三个月，因为觉得这个病很厉害，现在把治疗疟疾绝妙的方子写下来，希望我印制散发、广泛传播，这确实是一件利人的好事。（二月廿四日灯下）
1006 治疟疾神方
乌梅（两个）、红枣（两个）、胡豆（一岁一颗，比如这个人十岁，就写十颗，十一岁就写十一颗，其余以此类推）。用一张白纸，写上这三种东西，折叠起来，在疟疾将要发作的一个小时前（也就是半个时辰，乡下没有钟，所以要说半个时辰），捆在手臂中间，就是手的上方、肘的下方，这样疟疾就不会发作了。而且不需要买药，只要写好这三种东西捆在手臂上就行了。要注意分男左女右。捆的时候不要跟别人说。这个方子非常奇妙。安士全书后面也记载了，只是因为字太小，恐怕人们不注意，所以得不到实际的益处。
1007 复宁德晋居士书三
几天前收到你的来信，当时正在帮朋友校书，而且朋友的归期已经确定（这个人在苏州讲学，四月初一就走，三月底已经交代好事情），必须按期交接，所以非常忙碌，没时间回复。之后相片到了，再之后寄来的点心和莲粉也到了。信中有十二元邮票，都收到了。在十多天前，我已经让人再寄十包书，想必你已经收到了。你真是不懂世事，数千里远寄食物，彼此费事费钱，到底有什么益处呢？光是拆开这个包裹，就需要好久，点心盒和点心，全都压碎了。我几十年来，不喜欢吃零食，凡是有人送我的藕粉、葛粉，我一次都没冲过，全都让大家吃了，以后千万不要再用这种事情打扰我。你家里有饭吃，为什么要去当区长，以至于和众人结怨，给将来留下祸患呢？如今幸好因为念佛辞职了，这是佛开启你的心，保护你的家人，应当心怀感激，真心实意地修行持守。切不可有名无实，或者追求虚名，那样的话，危害就不小了。如果想要提倡佛法，应当知道自身是根本。自己如果真的能够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又让能读懂文章的人看文钞、嘉言录、安士全书等书。并且给他们讲述近代念佛的感应事迹。那些深受韩愈、欧阳修、张载（横渠）、程颢、程颐、朱熹、李颙（二曲）思想毒害的人，由此也不得不逐渐转变他们的错误观念，归心正法。重点在于让一切男女，各自在自己家中，切实实行敦睦伦理、念佛的道理。不要学现在那些提倡佛法的人，先设立一个大型的建筑机关，那样花费巨大。向人募钱，人们就不太信服。况且事情大了，非得用人料理不可，用人就需要从募来的钱中开支薪水，这就成了大问题。我给你说一个最妙的办法。在村子里如果自己有空屋子，就设立一个机关，没有的话，附近的庙或者祠堂也可以。借用来办事的地方，牌子用活动的，可以挂起来也可以取下来。约定一个月一次，在这里讲解谈论净土的修持方法以及其中的利益。虽然不能拒绝女人来听，但是年纪太轻的，希望不要来听，以免产生闲言碎语，或者招致狂徒借此生事。除此之外，你如果没有农商方面的专门职责，要是有一二户相信佛法的人家，想要让女眷都能蒙受佛法的利益，应当约定日期到他们家里，为这些女人讲解净土法门。邀请你的人家，必须有有见识的男子，才可以接受邀请。如果只有女人，或者男孩以及不能行动的老汉，都不接受邀请。这种讲解，不许外人进入，只限于邀请主人家的家属，以及本家和亲戚。到了人家家里，应当设立一个法位。不必供奉佛像，就把这个当作佛位。自己向这个位顶一个礼，也让听的人顶一个礼。然后就坐下讲说。讲完后自己到座位前顶一个礼，也让邀请的人和听的人都顶一个礼。不接受食物，也不接受供养。这样才不会有争议。以后即使有人想要效仿，也必须这样做。这个莲社，应当取名为敦伦莲社。凡是加入这个莲社的人以及进行演说的人，都必须注重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兄弟之间要友爱恭敬，夫妻之间要和睦顺从，主人要仁慈，仆人要忠诚，各自都要尽到自己的职分。而父母教育儿女，实在是天下太平的根本。而想要人们都尽到本分，不认真提倡因果报应，绝对没有实际效果。你如果能够这样做，肯定会有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的人。除此之外，不可随意结交所谓的同门。即使有人以同门的身份来访，也不要马上和他们交往。因为现在的假名善人很多，如果随意交往，必定会受到连累。莲社的序跋，等我有空的时候会写好寄来。你的两个弟弟那里，你应当先写信给他们，说明为他们求皈依的原因。先把法名寄过去，让他们来信礼谢，这样就可以进行切实的开示了。如果毫无交流，就去开示，或许他们听不进去，而且在礼节上也有所欠缺。他们如果来信，必须称弟子宁□□，法名德□顶礼这样的字样。这种事情，本来不需要说，但是有不懂世事的人，想要求皈依，还不肯用一个表示自谦的字样，那就成了轻视佛法、傲慢待人。如果答应了，那么彼此都会获得过错。我老了，不能经常来信。我给你说的这些，再参考文钞中所说的，斟酌着去做。等以后正信录出版，会寄给你一些。那些深受错误思想毒害的人，可以让他们完全醒悟，重新做真正的儒人。程朱等人，不只是违背佛法。完全违背了圣人的心法。如今出现的废除经书、伦理、孝道，不知羞耻，甚至杀父、杀母等现象，都是因为那些理学家破除驳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导致的。他们说有所图而做善事，就是恶，这就遏制了人们行善的向往之心。他们说人死之后，身体腐朽消灭，灵魂也飘散了，即使有地狱里的砍斫、舂捣、研磨等痛苦，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而且灵魂已经散了，让谁去投胎受生呢。这就是说没有地狱，没有轮回，做善做恶都没有报应。这是阻止人们行善，放任人们作恶。此后的理学家，都不敢谈因果轮回。这样一来，善行无法得到鼓励，恶行也没有办法惩戒。以至于逐渐发展到大力提倡，人们的行为变得像野兽一样。要知道这场大乱，是由程朱驳斥因果轮回开启的祸端。再加上国家不重视教育，导致家庭中父母只教儿女增长知识，却不跟儿女讲因果报应、道德仁义。学堂里的先生，只知道教学生写文章，对于学习圣贤之道、亲身实践，一句都不提及。这样的先生，从年少到年老，也不知道读书是为了学习成为圣贤。只知道写文章，求取功名。等到功名得到了，就凭借权势欺压别人，成为地方的祸害，十有八九都是这样。对地方有益的，只有一二成而已。古人说，老师是人们的模范。模范做得不好，危害可不小。要知道人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才就是才能。天不知道有多高多大，地不知道有多厚多广，人这么个五六尺高、活个六七十年的小东西，凭什么能和无法测量的天地并称呢？要知道天地虽然能生成万物，但如果没有人去参与辅助、教育引导，就无法形成良好的世道。所以人能继承前代圣人的学说，开创未来的学问，这是为人父、为人师的责任。如果知道自己为人师表，即使自己没有德行感化他人，也应当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失礼仪。所谓不合乎礼的不要看，不合乎礼的不要听，不合乎礼的不要说，不合乎礼的不要做，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恐别人效仿自己的不良行为。这样就可以希求成为圣人、贤人，超凡入圣了。应当多抄录几张，让有志于做人的人一起阅读。二弟忠武，法名德恒。人如果没有恒心，不但不能学佛，也不能做好人。能够以恒心恪守伦理道德，尽到做人的本分。又以恒心虔诚修行净土法门，践行自利利人的道理，这就是德恒。三弟宪武，法名德复。我们人的本心，和佛没有差别。因为迷惑愚昧，所以反而成为了众生。如果能够努力践行敦睦伦理、尽到本分的道理，以及信愿念佛的方法，就可以恢复本来的真心。也就是所谓的即使是圣人，一念之差也会变成狂人，现在我们仍然用这个心，反过来去追求，就可以恢复本心，克制妄念成为圣人了。希望你抄写给他们。（民廿 四月初三）
1008 复宁德晋居士书四
敦伦莲社缘起序，凑成了八百六十八字。文章虽然质朴，但是道理源自佛经和祖师的话语，确实可以遵循，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必须请擅长书法的人用楷书书写。如果用半行半草，或者带有隶书、篆书风格等字体，那就只能当作赏心悦目的东西，而不能作为利益他人的依据了。所以凡是想要让所有人都能一目了然，绝对不能用行草、隶书、篆书等字体。又必须用正规的字体，凡是俗体、帖体、破体，都属于轻佻的字体，会影响庄重感，也不适合使用。还有些写字的人，常常会写重复、遗漏的字，都不标注改正，只是在末尾注明，这也都不足为法。因为改正后文章的意思才能清晰明了，他们只图好看，却不顾文章的意思，这是所谓大通家的恶习。如果字多写错，就在字上点一个大点，或者在字旁边用一个△表示。如果有遗漏，就在上下字相交的地方补上，这样才能让人一目了然。又应该使用断句的方法，让人人都能念成句。如果不断句，又遇到没听过佛法的人，就很难领会文章的意思了。至于其中所说的道理，以及提到的人，多看净土方面的著述自然就知道了。因为我精力不够，不能给你详细记录。善导、法照、飞锡、慧日，这四位大师，都是陕西唐朝弘扬净土法门的人。想要知道详细情况，查看净土圣贤录就知道了。（五月五日）
1009 复宁德晋居士书五
初三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五月初五挂号寄的敦伦莲社序还没有收到，所以没有马上回复，想着等收到回信再回复。现在已经初九了，还没有来信，恐怕是遗失了，或者忘记了，幸好这次还留了一个稿子，如果没收到，希望来信说明，我会抄寄给你。你的四弟年纪幼小就想要求皈依，他生性聪明敏捷，如果不能保持谦虚的态度，不但得不到益处，或许还会反而受到损害。古往今来，很多聪明人都因聪明而招致灾祸，就是因为仗着自己聪明，有的轻视他人、侮辱圣人，有的诽谤佛法、破坏正法，有的胡乱产生一些想法，来追求现世的名利，以及身后的虚名。却不知道没有谦逊的品德，那么天地鬼神都会厌恶他，更何况人呢。所以常常都成了狂妄之徒，有的甚至归入奸恶之流。如果能保持谦虚，那么越聪明就越有实际的益处。必定能在不得志的时候修养自身，得志的时候就去帮助他人。更何况能够依照佛法的净土法门来自利利他呢。你的儿子应当取名宗心，你的侄子应当取名宗惠。因为能够以心和惠为根本，那么就像田地收获一样，小的方面可以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大的方面可以成为出世间的圣人。这就在于自己是否勤奋努力，以及耕种的方法是否得当，是否能得到最上等的种子。明道师是友人真达师的弟子，之前也皈依过我，因为我发誓不收徒弟，所以他就跟着友人出家了。黄涵之忙得要命，不要和他通信。三余堂的题跋，我一时绝对没有空闲写。凡是演说都有设座的事情。但如果说的人站着，听的人坐着，不但不符合仪式，而且劳逸过于悬殊，绝对不可以这样，应该大家都坐着说和听。绕佛不一定要围着佛像绕，在佛前围绕，也和围着佛像绕的效果一样。大声念和默念，都有好处。然而大声念肯定不能持久，应当多以默念为主，这样才不至于受伤生病。南无，全世界的人都念纳莫，你为什么非要按照本音念呢。念佛的功德，无量无边，并不比念经的功德小。用减寿的方式来求福寿康宁，哪里比得上劝人念佛吃素，求生西方更好呢。之前寄的麻疹方，让一位名医看了，他说这个方子虽然好，但还需要分辨是什么病症。如果一概使用，也有不合适的时候，所以没有加入达生编后面。现在想要做官很难。如果可以谋生，不做官是最好的选择。你说的话，看似有道理，实际上弊端无穷。必须要有亲疏远近的分别，然后再施行平等对待的事情，这样才好。如果从来不分亲疏，那么精力有限，必定会把亲人当作外人，就成了连禽兽都不如的人了。你以后说话，要仔细斟酌。否则得罪人、误了事，灾祸可不小，道理怎么能乱说呢。现在那些破坏伦理的人，说父女、母子都可以自由爱恋，这也是胡乱讲道理、自以为是导致的弊端。世道混乱，是因为不知道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如果真的知道这些，怎么敢任意妄为，给自己招来生生世世的灾祸呢。刘伯温的文章，是非常低俗浅薄的文章，虽然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是血盆经是庸俗的僧人伪造的，用来迷惑愚昧的人。他把它当作佛典，实在是暴露出他见识不广。其余各条，都是勉强讲道理，比起那些宋儒驳斥因果轮回，让一些或高明或不高明的儒士，一同陷入错误见解的深渊，却不自知，更加过分。现在有一本正信录，可以专门治疗宋儒思想的弊病。宋儒思想的毒害一旦消除，像刘伯温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价值呢。这本书已经排版好了，七月底或者中秋之后就会寄几包过来。这本书有四十多页报纸那么多，大概需要五分钱左右。先印一万本，如果想要消除宋儒思想的毒害，只有这本书最适合。你的想法，往高了说，对圣人所确立的东西都不满意。往低了说，想要在这极其混乱的世道中，亲身去拯救世人。都是因为没有估量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有这样的见解和期望。明道师后天去上海，我让他给你寄灵峰宗论。苏州的经房没有这本书。你求我起法名，列了几十个字，以后如果又有人求法名，就必须把之前取过的法名也都列出来，这样才不至于重复。我既然没有固定的门庭，所以也不做长久的打算。所有皈依的人，除了经常有书信往来，或者有事情相关的，一概不登记。你用一百元印一千本达生编，又用十元作为给我的小礼物，又用十元作为弘化社的戒愿，剩下的钱全部用来刊印嘉言录，或者留在社里送人，或者适量寄到鄠县，你怎么不会算账到这种地步呢？可见你说话，也有不实在的毛病。我不是指责你这句话不真实，实在是担心你在所有事情上都犯这种虚张声势的毛病。一百元的资金，除了印一千本达生编的印刷费和邮寄费，又减去二十元，即使有剩余也没多少了，还用得着说这种大话吗？我给人送书，也不敢说大话，就怕别人说我有骄矜之心。如果是别人犯这个毛病，我也不会说。因为你看起来像是想要亲身实践的人，或许会因为这个毛病成为一个小小的污点，所以不得不说。法名当作名字，有什么不可以写的。在首页开头，说给两个弟弟取法名，让他们一同蒙受佛恩法润，这种恩德之大，即使是天覆地载也难以形容万一，何必如此虚夸呢。这种派头，只有在专制时代，在皇帝面前或许能用，其他地方用就不成话了。（六月初九灯下）
1010 复宁德晋居士书六
之前给明道师的书信，以及与我的书信往来，还有后来给我的书信，我都已收到。本来打算立即回复，只因西方公据的《弥陀经》中，六方佛之后，遗漏了 “舍利弗于汝意云何，何故名为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这二十字，好几个人多次校对，都没有发现，实在是因为业障蒙蔽心眼，导致犯下大罪过。现在另外排版三页板，已经印好的六千本，都印上了割贴的样子，印好后会寄给你。你那里有两包经书，凡是自己留存以及已经送人的，都要一一贴好，这样或许能免去遗漏经文的罪过。等之后印好寄给你时，就不再写信了。说到疫灾，让大家都在家中念观世音菩萨。早晚到堂中礼拜若干次，念若干句。除此之外，无论行住坐卧，以及做一切事情，除了作文、算账这种用心的事之外，做其他一切事情时都可以念。睡觉时念，适宜在心中默念。如果衣冠整齐，手和口都洗漱好了，出声念也可以，默念、小声念都好。如果是睡下时，或者刚起床，衣冠还不整齐，或者在洗澡、上厕所，或者到了不洁净的地方，心中默念，也一样有功德。如果出声念，就不符合仪式了。就好像小孩思念母亲，一天之中，没有什么时候不想念母亲的。即使在睡眠、洗澡、上厕所的时候，怎么能让心中完全忘却念佛这件事呢。既然记得没有妨碍，那么心中默念也没有妨碍。人即使再愚笨，也没有不怕死的，念观世音菩萨可以保证不染上这种恶疫。如果让所有人在一天之中随便念，那么念观音的声音，就会传到田地道路各处了。你只知道在菩萨面前念，那能有几个人这样做呢。又有谁能跪着念五百声呢。念佛的方法，应当先立念偈，然后念名号，第二声就开始围绕着走。如果地方宽敞就作圆绕，地方狭窄就作直绕。圆绕就是从东至南，再到西，最后到北行走。直绕就是笔直地向前走，然后再笔直地回头。然而也必须依照由东至南至西至北的规矩来回身。切不可由东至北至西至南，这叫做逆行，是有过错的。回向的偈语，广大没有妨碍，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但跪着念五百声，绝对不可以。因为很多人做不到这样，时间久了还可能致病。在这个极其痛苦、邪恶的世界，只有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可以依靠。普遍让所有老幼男女，日常在家念观世音菩萨，保证不会遭遇灾祸，还能多获得吉祥。观音堂只需早晚去念。除此之外，随各人的行住坐卧，各自随便念，实在是最方便的方法。女儿家从小肯念，后来出嫁，就不会有难产的痛苦。或者怀孕后就日常念。到了临产时，必须让产妇自己出声念观世音菩萨。旁边照应的人，一起大声帮产妇念。家里的人在别的房间，也可以为产妇念。即使难产到快要死了，一念就不久会安然而生。切不可认为产妇裸露不净，念了恐怕会得罪，要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不是能够恭敬洁净却不肯恭敬洁净的那种。不但没有罪过，而且能让母子同种善根。世人往往只知道遵守经文的规定，却不知道灵活变通，导致有免除痛苦、种下善根的方法，却不敢用，让自己受苦，甚至送命，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临产时万万不可心里默念，必须出声念。因为这个时候，产妇努力要把孩子生出来，心中再默念，可能会导致生病。即使不生病，默念的功德也比朗念要小。世人举重物时，都必须用声音来助力。何况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能不尽力求菩萨的加持庇佑呢。我以前不知道世人迷信说产房念不得佛，而且念佛的人不敢到产房。所以文钞中一次都没有提及。近四五年才知道其中的弊端，所以常常跟所有人说这件事。也是希望母子能同得安乐。也希望所生的儿女都能同具正信，同为善人，所以才跟你说过。因为你完全没有体贴文义的心思，导致文钞中说了许多行、住、坐、卧、洗澡、上厕所时都可以好好念佛。你还问行止坐时、忙时闲时，随便大小声默念可以吗。知道你只认为跪念有益，这是让多数人不敢发心念佛啊。三障，就是烦恼障、业障、报障。烦恼就是无明，也叫做惑，就是对于道理不明白，（也就是贪瞋痴）虚妄地生起各种不顺理的心念。业，就是由贪瞋痴烦恼的心所做的杀盗淫等恶事，所以叫做业。业一旦形成，将来必定要受各种苦报。三途，途就是道、路的意思，是相通的含义。因为有杀盗淫的恶业，所以应当受地狱、饿鬼、畜生这三途的恶报。八难有通有别。通的方面来说，水旱、疾疫等就是。别的方面来说，生在佛前佛后（一），无想天（二），北俱卢洲（三），世智辩聪（四），盲聋喑哑（五），地狱（六），饿鬼（七），畜生（八）。这八种情况，虽然苦乐、智愚不同，然而都很难受到佛的教化，所以一起叫做八难。（立秋日）（原文：2501 字；译文：2527 字）
1011 复宁德晋居士书七
你的书信以及六元邮票（交给弘化社），我都收到了。你生性喜欢啰嗦，已经过去的不要紧的事，又何必再说呢。就像之前想要寄月饼，因为邮局不寄包裹，又说了一遍又一遍，这种废话，说它做什么呢。我已经让你不可再寄食品，你还这样。春天寄来的东西，完全粉碎了，秋初又想要寄，这不是自扰扰人吗。你刚开始学佛，只可以认真念佛。能明白的也随它去，不明白的也随它去，这样才不致耽搁工夫。你想要得到最完善的词典，恐怕得到这个词典后，就会每天以查词典为事，没有时间念佛了。想要查梵语，应当阅读《翻译名义集》（六本）。然而初心者不知道它的分类，也不容易查。即使查出来了，它所解释的文义，恐怕也不能明白。想要查数目名相（从一至十、百、千、万等名词），应当看《教乘法数》（六本，这本简略而名目多），以及《大明三藏法数》（十六本，这本所解释的详细明白，而名目比《教乘法数》少）。想要查佛法历代通塞事迹大略，应当看《释氏稽古录》（五本）。还有丁福保所辑的《佛学大词典》。它的名相非常广博，然而在考究方面特别欠缺详细审察。大约三十个中必定有一个错误，只有通家才可以辨别，否则或许会因为它而导致错误。（这是依照东洋人的成书而增订的，用洋码 1234567890，都是洋字，不认识洋字，就无从下手。）这一部书需要十多元，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这几部书，如果是通家备着不用，要是有不太明白的，一查就清楚了。你是完全不明白的人，如果有这几部书，那就会成天专门花工夫在查名相上了。所以还不适宜立即请购。等到逐渐浸染深了的时候再请购，就有益处了。况且现在南方水灾，是千古以来所没有的。而日本又占领了东三省，我国极力抵制日货，恐怕会惹起全世界的大战争（可怕之极）。在这个危如垒卵的时世，只好专心念佛念观世音菩萨，以求暗中得到庇佑。何况你还有家务，哪有闲暇研究这些书呢。前几年陕西的灾难，南方多次进行捐输。现在湖北、江西、江苏，被水淹没的地方，惨不忍闻，也不忍说，募捐的方法，各种各样。曹崧乔（苏州人，也皈依了我）几年来为陕西募捐，应当接近十万了，都通汇交给朱子桥。这次政府派他往江北办急赈，苏州所捐的，也有六七万元，而且各种旧衣，以及特意缝制的新冬衣，应当有几万件，然而仍然是杯水车薪，不能遍及所有人。而江堤河圩，坍塌的地方很多，救灾民都还没有足够的款项遍及所有人，何况修堤呢。修堤的款项，比救人的款项应当多数十倍。堤如果不修，一发大水，就会成为泽国。如果修堤，那么款项又无从取得。天灾降临中国，这次实在是最严重的。这种天灾人祸，都是因为大家不讲因果报应，导致成为废经废伦的世道。人情就像水，礼法就像堤，破除礼教，导致人反而不如禽兽，所以才成为这堤圩都破了，洪水横流的世道啊。赶快教家属亲朋念佛，以此作为预防。那些不要紧的事，暂且从缓再进行。（二十年八月廿二日）（原文：1677 字；译文：1711 字）
1012 复宁德晋居士书八
如果一定要受戒，应当在本月十七日阿弥陀佛诞日，在佛前自誓受戒。首先必须礼拜忏悔，根据自己工夫的闲忙，来确定多少时间。到那天更要生起殷重心，礼拜忏悔，向佛禀受五戒。在家人有没有出家的衣服，都无关紧要。与其僭越使用，不如不用。只要穿着长衣，或者穿着僧袍，都可以。听说城中有个姓韩的人，大开五教大同的教，他神通广大，能知道人的宿世因缘，又能让病人立即痊愈。你暂且让一切人得到他的益处，你千万不可想得到他的益处。倘若一去亲近他，必定会被他的魔力所诱，以致失去正知见，增加邪知见，反而把一生能了脱生死的资粮用来在漫长的劫数中轮转，没有出离的期限了。现在灾祸日益急迫，必须让一切人一同念佛及观音菩萨，以此来预防祸害，以及作为逢凶化吉的准备。（廿年十一月初四日）（原文：563 字；译文：575 字）
1013 复宁德晋居士书九
你的书信我都知悉了，五元也收到了，不要挂念。你所立的课程，杂乱无章。早起洗漱完后，到佛前焚香一炷，或者三炷，念香赞一遍，香云盖菩萨三称。一心顶礼常住十方三宝（三称三拜，或者一称一拜），一心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一心顶礼阿弥陀佛，一心顶礼观世音菩萨，一心顶礼大势至菩萨，一心顶礼准提菩萨，一心顶礼摩利攴天菩萨，一心顶礼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拜，或者一拜完后，念）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三称。接着就念《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如果加上准提、摩利等咒也可以。接着就念赞佛偈。偈念完后，就念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随即念南无阿弥陀佛，或者几百声，或者一千声，适宜绕着念，或者绕着念一半，坐着念一半。佛号将要念完时，就归位。佛号念完后，就跪着念观音、势至、准提、清净大海众各三称。念完后就念发愿文。文念完后就念三皈依。念完后就礼佛然后退下。或者可以早上念大悲、准提、往生、白衣、摩利攴天、六字等咒，各一遍，念完后。念《心经》，如同课诵中的次序仪式。晚上念《弥陀经》、大忏悔、念佛等如同前面一样。早晚的香赞不念也可以。丛林中在初一、十五做功课的时候，就先念香赞，其余日子都不念香赞。这个方法是居士中很多喜欢张罗的人所立的。丛林做功课，大家到齐，礼佛三拜，就念（早上念南无楞严会上佛菩萨，念楞严咒。晚上念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念弥陀经。）在家人虽然可以随意自立章程，然而不可以有几起几落的紊乱无章。梦授经，虽然有利益，不必念，因为经咒很多，何必念这个。《心经》功德极大，为什么不念呢。凡是修持总以简略为宜，如果所念太多，反而不如专念一种来得好。只是现在的人民，没有一天不在水深火热之中，应当加念观世音菩萨若干。或者另外安排一个时间，或者在当课念佛后，接着念观音若干声。然后各菩萨或者三称，或者各十称都可以。至于教导初发心的人，更加以简略为妙。必须知道念佛的根本道理，是要人生信发愿，求生西方，了脱生死。不可以只发求世间富乐，不求生西方。能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世间灾难，也可以消灭。不是念佛不能消灭灾难。观世音菩萨，接引众生，往生西方。念观世音菩萨，也必须先求消除灾难。正求往生西方。应当与有缘的人说，各自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志诚念佛及观世音菩萨，或许可以转变宿世的业障而不遭受种种天灾人祸的苦厄。又现在的人奢华，已经达到极点。秦地向来朴实，听说近来也染上了时风。应当勉励家属，常常作逢灾难想，这样或许不至于染上这种恶风。如果已经染上了，要尽力立即改除。小人更必须学质朴。你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在早晚课诵礼佛的时候，把印光的名字，列在佛前而礼拜呢。怎么不知道尊卑、圣凡的区别，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不要说印光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业力凡夫。即使古代有佛示现出生，有菩萨示现出生的，仍然不能按照本地的身份而排列。因为既然现身为僧，一定要列在佛菩萨之后，才是本迹两顾的方法。你如果心中感激我，或许可以在功课都完毕后，心中默想，顶礼一拜。那么在人情天理方面，都可以没有违背。像你这种安排，不但你的罪过得不了结。也让我跟着你得罪。那么你不是恭维我，而是毒害我了。你能志诚念佛，自利利人，即使不拜我，又有什么欠缺呢。（廿一年七月十四日）（原文：1826 字；译文：1865 字）
1014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
之前接到你的来信，说有糖果一匣，粳小米各二升，装成一袋。你真是个痴人，数千里寄这些东西，难道不是无事自扰扰人吗。米袋到现在还没有来，所以现在才回复。没有要事，来信我都会回复，你一个人就可以了，何况不止你一个人呢。怎么可以出怨言，认为不可教呢。为什么不体谅老弱，不能应酬呢。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那就累死也来不及了，以后切勿有这种不知世务的计较，也不要从远处寄食物了。你所寄的十元已经收到，用来作印书的费用。明道在十月十九日丑时去世，二十一日运龛归灵岩，二十五日迁化。这个人绝没有真实的修持功绩，因为在佛教会几年帮办，一班不知世务的人，一定要为他修塔，打算把土偶当作真金像，也只好随他们去了。这种俗劣恶派，切勿效法。以后没有要事，不要来信。现在不出关，弘化社的事，也归我来负责，那就更加烦琐了。（廿一年十一月初四日）临济正宗出家。然而我以净土法门为宗，不以禅宗为主。居士问这个，毫无关系。我也没有徒弟，死了就了无遗物了。照片也没有。多拜佛，比拜我好百千万倍。 近闻一戒烟神方，用方方一尺红洋布，剪作二十四条。吃烟时，先以烟签子插布上头，下接一碗。点着，布灰落碗中，用开水冲服，再吃烟。不待廿四条布条吃完，即可断瘾。应当让吃烟的人试试，果真灵验，那么烟祸就可以挽救了。（原文：976 字；译文：1014 字）
1015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一
《八德须知》十三包，想必已经收到。接到信后我就写信询问上海印经会执事价格是多少，他们说按照最初的价格，经是四百五十元，邮费二十元。今天就让汇去了，不久就会有几包寄来。凡是收到经书都要记账。经书的函数、卷数，应当详细查看。有错误的话，就直接与上海威海卫路七一四号影印宋藏经会执事费范九居士接洽。（范九也是皈依弟子，法名慧茂。）不要再让我转达。经书的样本，我还没有见过。过几天会让灵岩山的人拿一函来看看，（灵岩的经书，价格是五百八十三元，这是后来增加的价格。）再审查它标列的名题，以便查阅，不致紊乱。这笔款项不着急，明年迟早交还，或者后年交还也可以。但在汇款之前，必须来信说明。等我写信指示后，再汇寄到哪里。因为我明年迟早出关，会离开苏州，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会往哪里去。然而总在南方，不回北方。因为年老畏寒，棉衣被等拿不动。弃了又置不起，故不敢回北耳。（二十三年十月十二七句半钟，今天天阴，不看见，电灯下书）（原文：587 字；译文：605 字）
1016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二
宋藏，想必已经寄来若干包了。现在把那个会与我的信，以及收据，随函寄来。我近来目力更差了。一切笔墨差事，均不能承受。已经在十三、十四日登上上海新申二报，十五日登上佛学半月刊。以后没有极重要的事，不许来信。作序的事情，现在不能看。明年倘若眼睛稍微明亮一点就作序，否则就放在一边。现在因为九华山志还没有完成，是德森师在料理，又有远公文钞，这两本书，明年了结后，我会离开苏州前往其他地方。会与你说我所住的地方，现在还没有确定。这封信收到后，就寄回表示收到了，说收到就可以了，不要说许多无益的啰嗦话，希望你能明察。另外笔画佛像四张，指画石印佛像二十余张，以及《一函遍复》等，包作一包挂号寄出，希望你查收。（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五）（原文：563 字；译文：582 字）
1017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三
十八日接到你的书信，知悉一切。昨天接到茂盛德号汇来洋一百元，已收到，不要挂念。你说了许多话，全都是无事找事的话。我不回秦地，你说我来了你就会回。如果我回秦地，在苏州上车，在长安北门下车。你来只会给我添麻烦，而且来去的费用几十元，花在无用的地方，难道不可惜吗。要知道现在的时局，究竟会怎样还不知道。应当安住在家中，即使有风潮，还有主人可以依靠。如果远出未归，那么两处都会白白操心，何苦做这种有损无益的事情呢。至于说住在你家中，不见一个人，这与没有回去又有什么不同呢。我怎么能住在你家中呢。普陀、五台、峨眉志，各寄一部，装成一包。《坐花志果》，是说因果的书，也寄一包。过二三十天，会有惜字单，以及劝念佛的书寄到茂盛德号，你帮忙报告已经汇到。（廿四年二月廿日）（原文：672 字；译文：691 字）
1018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四
今日王幼农因为陕西匪灾筹赈，给我寄来捐册十本。我一向不募捐，何况在这困苦艰难的时候，于是就用印书款让汇去一千元，把捐册寄回。你请经的款项，已经还了一百。所剩下的款项，如果现在可以交，希望你送到省城五味什字陕西省赈务会，交给王幼农居士，作为陕南赈用。如果一时不方便，迟早交上就行，仍然交给王幼农。如果会散了，就交到城内西北陈家巷十号他家中。随他用作什么赈款。（廿四年二月廿九）（原文：428 字；译文：444 字）
1019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五
日前接到你的书信，知道你用我的款凑成四百，你自己也捐了一百，用来赈济灾民，我欣慰之极。十七日一个弟子拿一百元交给我赈灾。又把其他人给我的款，凑成五百，汇给幼农，姑且尽我的心意。所说的念佛、念观音，都能消灾免难，平时应该多念佛，少念观音。遇到患难的时候，应该专念观音。因为观音悲心深切，与这方众生宿世因缘深厚。不可看到我这样说，就认为佛的慈悲不及观音。要知道观音是代佛垂慈救苦的。即使释迦佛在世的时候，也曾经让苦难众生念观音，何况我们这些凡夫呢。出关的去处确定后，会写信告诉你。在这还不能确定行止的时候，说出来反而会捣乱。近来旧的规章全都废除了，字与书完全不知道敬惜。现在印单张八万份，给你寄一包，希望你帮忙分送。又应该谆谆劝勉，希望大家各自培植福祉。（廿四年三月二十日）（原文：716 字；译文：738 字）
1020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六
怀念先人的苦节，应当努力推行佛化，让一切人都能得到了生脱死的利益。使我亲人的名字，标在西方宝莲之上。这比在这里立碑铭的虚荣，简直有天地悬殊之别。孝顺父母的人，应当致力于做大事。那些小事可行可止，不必专门把这个作为志向。（廿四年十月）（原文：259 字；译文：272 字）
1021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七
怎么能说许多空套子话呢。这种虚浮的习气，不是学道的人所应该有的。何况在师长面前说这些，就更不合适了。日本人怀着豺虎一样的心，想要吞并我国。我国许多人私下接受日本人的贿赂，为他们当走狗，导致他们的凶势更大。如果没有人被他们利用，绝不会有如此的横蛮。苏州每天有三五只飞机经过，起初曾经炸过几处，近来只是经过而已。苏州人逃走了十分之七。然而逃到外边，他们的痛苦更厉害。不逃走的人，还安乐一些。我老了，一步也不能移动。不该死的话，总不会死。该死的话，宁愿受炸死，也不想因为迁移而受这种冤枉苦。毒乳杀儿的情况，比打胎溺女要多得多。可惜从古至今的名医，都没有提及。不知道的人都归咎于命运，却不知道这并非命中注定。凡是女人气性大的，她的儿女大多会死（生大气时儿女就会死）。即使不死，也大多多病（生小气时儿女就会生病）。女子从小就要培养她柔和的性格，这样终身受福就多了。否则不但自己多病，儿女也大多会死或多病。家道不和，以致衰祸日益显现，这实在是立家立国的基本啊。又现在战事酷烈到了极点，是从来所没有的。以后凶器越来越精妙，人民越来越难以生活。无论老幼男女，都应当念佛求生西方，这样才不至于生生世世受这种苛虐。现在国难很严重，凡是一切人，都应当一心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以此祈求战事迅速平息，人人各自安生。我在六月廿八，把所作的《普劝全球同胞，同念观音圣号》的广告，寄到上海新闻报申报馆，让各登十天。七月初八开仗，报纸虽然出版了但发送困难，又让漕河泾习勤所印七寸见方单张五十万份，邮寄各省佛教机关，因为战事而停印。这篇文章不只是为了战事，平靖后不妨再印。《达生编》后所附的内容，应当在平靖后相机办理。战事没有平息，事事都不能进行。劝念观音的广告，在报纸上裁剪下来寄一份给你，希望你辗转普告大众，那么利益就大了。（廿六年八月初三）（原文：1246 字；译文：1278 字）
1022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八
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是常念并且常恭敬。“常” 字贯通到下面的 “恭敬”，怎么能理解为朗念恭敬观世音菩萨呢。要知道 “南无” 二字，就是皈依、顶礼、恭敬、度我等的意思。现在上海习勤所，已经印了二三十万份发往各处。而南京、南通、汉口、无锡，各地都有印刷的。你印的只在秦地分送。一心念佛，无事不办。而观音慈悲，寻声救苦，在这极其痛苦的时候，让人念观音，比让人念佛，更容易生信。因为佛的威神，很多人不知道。经中对于救苦救难的事情，极少发挥。观音救苦救难的事情，在大乘经中屡屡发挥。如《法华经》的《普门品》，《楞严经》的第二十五观音耳根圆通章，《华严经》的善财参观音章（第二十八参），《大悲经》，则专门说大悲咒，以及观音救苦的事情，《悲华经》，说观音因地发愿救苦的事情，其他经中说的也很多。因为这个因缘，世上没有人不知道观音救苦救难的。在这大劫中，让上等人（上等智识的人）念佛比较容易。下等人（下等智识的人）因为经中未曾提及，或者不生信，所以让他们念观音。你怎么可以拿佛与菩萨的果位、神通等进行较量呢。要知道观音与我们这个世界有大因缘。在无量劫前，早已成佛，号正法明。只是因为慈悲心重，不离寂光（佛的住处），在九界垂现身形，来进行救济罢了。何况示迹为阿弥陀佛的法王子。就好像民众想求皇帝的恩泽，就向太子求一样。念观音发愿求生西方，也可以满愿。因为弥陀、观音都是度化众生的事情，没有二义。德恒在渭阳师范当教员，想要我开示（《了凡四训》《安士全书》，让他常常看）。要知道我国的大乱，根本原因在于程朱排斥因果轮回。他们说人一死之后，身体既然朽灭，神也飘散，即使有地狱的剉斫舂磨之苦，又将施加到谁身上呢。又说神已经散了，让谁去受生呢。这是说没有地狱，没有轮回，作善作恶，都没有报应。这是阻止人向善，任凭人造恶啊。此后的理学，都不敢说因果轮回。那么善就没有办法劝勉，恶也没有办法惩治。从而逐渐发展到大力提倡，实行兽化了。要知道这场大乱，是由程朱排斥因果轮回开的头。由国家不提倡教育之事，导致家庭中父母只教儿女增长智识，不与儿女讲因果报应、道德仁义。学堂先生只知道教学做文章，对于学圣学贤、躬行实践，一句也不提及。因为有这样的先生，从少到老，也不知道读书是为了学圣学贤。只知道做文章，求功名。等到功名已经得到，就借势欺人，成为地方的祸害，十有八九都是这样。成为地方有益之人的，只有一二个罢了。古人说，师者，人之模范也。模不像模，范不像范，为害不小。要知道人与天地，并称三才，才就是才能。天不知道多高多大，地不知道多厚多广，人以五六尺高、六七十岁的小小东西，怎么可以与不可测量的天地并称呢。要知道天地虽然能生成万物，如果没有人来参赞教育，就不成世道。所以人能继往圣，开来学，这是为人父、为人师的责任。如果知道我是为人师，即使我没有德行感化人，也应当自己一举一动，都不失礼仪。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恐别人因为我的不肖而效仿。这样就可以希圣希贤，超凡入圣了。应该多抄录几张，让那些有志为人的人共同阅读。苏州的飞机，近来每天来三四五六七八次，也不一定。有时一天多次下炸弹，有时一天不下。有人劝我到其他地方去，我宁愿被炸死，也不愿因为奔波劳苦而死。切勿多说空话，以后不许再来信，因为大家都在死里求生，还能应酬闲事吗。（廿六年九月十八日）（原文：1928 字；译文：1971 字）
1023 复宁德晋居士书十九
你的书信以及十元，都接到了。在这大劫之中，虽然还未曾遭遇灾祸，也应该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加力修持。几年来，你的信也不少。又加上所寄的各种书，以及宋藏。如果肯效法学习，即使是文钞一部，也已经足够了。不肯效法学习，即使有大藏经，也没有益处。二弟不知道能不能依照我所说的做。我老了，目力不够用，不能多写信，以后切勿来信。也不要介绍人皈依。因为没有目力和精神来答复了。（廿六年十月）（原文：386 字；译文：403 字）
1024 复吕智明居士书
来信怎么姓名都不写。如果是寄到自己家还可以。如果是让人转交，就有因为不知道而误事的担忧。临终想要不昏沉，必须平常有真实的行持。平常泛泛悠悠，临终怎么能清白呢。朱荣鑫的事，如果不是虚说，决定可以往生。一是因为他宿有善根。二是因为全家助念。助念这件事，利益很大。如果不进行助念，就会破坏正念。不要说没有功夫的人不能往生。即使是有功夫的人，因为家人破坏，也不能往生。所以应当深切劝家人一同修净业，才可以不致功败垂成。或者仍然沉沦在生死苦海之中。你的儿子不敢见女人，然而在家人每天常常看见女人。如果看见女人，年老的当作自己的母亲想，年长的当作自己的姐姐想，年幼的当作自己的妹妹想。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作这样的想。时间久了，就会觉得看见其他女人与看见自己的母亲、姊妹没有不同了。又看见女人因为她美就起邪念，常常想这个人肚皮里全是屎尿。只是一张薄皮包着，似乎好看。如果把这张皮去掉，就没有一点好看的了。女人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没看见的时候作这样的想，当看见的时候这种想法就会现前。时间久了，邪念自然就消除了。如果娶妻也作这样的想，不致因为贪色而早夭。否则危险之极。不但尼寺不可以去，凡是亲友家都应该不涉嫌疑（比如在密室，以及不见人的地方坐谈）。古人说嫂叔不亲授，不是必须授受的话，因为或许会导致有邪念生起，所以立下这个作为防范的方法。在瓜田不弯腰提鞋，是怕远处望见以为在摘瓜。在李树下不整理帽子，是怕远处望见以为在摘李。正人君子没有邪念，尚且需要这样谨慎。何况一见女人便起邪念的人，怎么可以不谨慎呢。烦恼是虚妄的，怎么能说不能断除呢。所说的不能断除的，是真性。真性在未证悟前，随着恶缘就成为烦恼，然而仍然不变。随着善缘、净缘就成为菩提，也不变。就好像真金打造成马桶、夜壶，虽然每天盛粪，而金的本性仍然不变。打造成佛像、菩萨像，虽然极其贵重，而金的本性仍然不变。世间人各自具备佛性，然而常常造恶业，就好像用金做成马桶、夜壶，太不知道自重了。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谁肯常常做马桶、夜壶这样下作的东西呢。然而人们争着做马桶、夜壶。百千万亿人中，或许有不肯做马桶、夜壶，一心要做佛像、菩萨像，连天帝大王的像也不肯做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原文：1248 字；译文：1285 字）
1025 复钱士青居士书一
日前接到令祖的功德史，阅读之后不胜感叹。凡是作为百姓的上司的人都肯效法，那么天下就会永久安乐了。只有一件事，普通人万万不可以效法，效法了必定会招致大祸。用强弩射潮而潮退，是水神感于王的德行，所以潮不再来。没有德行的人效法，必定会导致水神发怒，而洪潮涌起波浪，那么居民就极其危险了。光绪十二年中秋日，我下南五台山（在长安城外，是观音现老僧降妖龙而开山的，文钞后附有碑记），前往北京红螺山。还没有动身前，就听说太原遭洪水灾。到九月初到太原，才有人行走的小路，因为进城去看情况。是六七月间，一天起蛟水，在城西傍着城南流，势很汹涌。巡抚某人登上城楼观看，下令开炮。打了一炮，一打出去即时水涨几倍，顺着城南流。城门已经关闭，幸好水没有进城。南关是进京的大道，街市很长，被冲得房屋树木墙垣一无所有，成为一片新的涂田，平平坦坦，没有一个人不遭遇这一炮的劫难。而损失的财物，不知道有几万万。可知鬼神敬重德行而不是畏惧威势。没有德行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只应该带领众人恳求，忏悔祈求不要伤害百姓和财物。即使没有益处，也绝不至于酿成大灾。如果再印的时候，似乎应该表明这个意思。这样或许可以不致让后来的居官者遇到这种情况时，不估量自己的德行，只是效法王的威严，从而招来祸害百姓的后果。居士已经六十七岁了，即使活到一百岁，也已经过去了大半辈子。在这归田没有牵累的时候，理应专修净业，自己修行并且感化他人。让一切人都归向不用看的现成故宅（指西方净土），其中的利益不是佛不能知晓。如果潜心于风水相术，即使能利人，也是有限的，我绝不认为这种说法是对的。令祖不依照填湖的话去做，他的识见高于寻常人万万倍。如果依照去做，恐怕劳民伤财，或者导致有损无益。我对于佛法绝无所得。从光绪十九年，到普陀法雨寺住在闲寮。到民国六年，不与外边的人往还。即山上令支笔墨差事，亦不用印光二字。民国六年，徐蔚如得三封信，印数千册送人，名印光法师信稿。次年又搜得二十余篇，名印光法师文钞，由北京印出。来普陀求皈依，光令皈依谛闲法师。从此日忙于书札应酬，了无止期矣。居士所看之文钞，不知是何年所印之本。恐当时稍阅一二，即已置之，今为寄一部，文虽刺目，意有可取。祈详阅而修持之，便可以大展穷达皆可兼善之大议论。续文钞只二本，近三百页左右，比前利人处多，而文字更加芜秽，大约八月底可以出书。居士若不嫌芜秽，至八月底九月初，便无妨亲至太平寺，问德森法师要二三部，以结法缘。光于风鉴，绝未染指。然所见今之自称为大通家者，均是指斥前人建筑之非，任意改革。实则得吉者少，而得凶者多。凡医与风鉴，求光赞扬，光不出一字以应之，恐由我而误人耳。光与彼直说，光若赞扬，须深知其道，并确知阁下之本事则可。光不知其道，又不知阁下之本事，何可以他人之表彰者，人云亦云而表彰之。光虽愚劣，亦不肯冒昧送此人情也。（原文：1094 字；译文：1125 字）
1026 复钱士青居士书二
接到来信，不胜钦佩。及阅读您的大作，知道武肃王的世德依然留存。我常常羡慕缙绅家的世德，只有宋代的范文正公最长久。阅读您家的家谱，则武肃王的德泽，远远超过范公。我私下认为您的文集，应当名为《钱武肃王世泽》，则更令人景仰了。我只是个粥饭僧，没有为人师的才能和德行。但因为一人传虚，竟然导致听闻的人不加审察，误以为真。阁下既入班禅之门，又皈依我，则恐怕两方面都不太适宜。但只要认真修持，即可得到大利益，本来就不在于是否皈依。今附上《一函遍复》及药方，以答谢您的厚意。我目力衰极，这一来一回的信，依靠手眼二镜，才勉强看信并回复。武肃王的事迹，用三镜大略看了个大概。若用三号字的书，固然应当用三镜花数十日的功夫，务必期望读完。若不嫌文字刺眼，待八九月《续编文钞》出版，希望您写信向上海北成都路太平寺德森法师处要一部，也可以作为益世益人的，如无量恒河沙数中的一小粒沙子那样的一点小贡献。（原文：677 字；译文：702 字）
1027 复钱士青居士书三
昨天接到来信，不胜感愧。我的颂文，意思虽然可取，文字却很拙朴。阁下赞誉它阐明真理，万古不磨，这是由于令祖的德行所导致的。阁下推尊令祖的德行，一概归于信佛，这也是阐明真理，万古不磨。我私下认为近来信佛的人，称扬祖德宗功，绝对没有像这样穷根彻底的。这篇文章也应当附在西湖祠征文册中，何止是您的文集中适宜附呢。我也打算附在《续文钞》颂后，希望您让书记另外抄写后邮来，恐怕有草字，或者有误认的弊端。《文钞》的体例，凡是应该抬头的，都不抬头也不空行，因为期望省纸省费的缘故。这篇跋如果附上去，也归为同一例。罗鸿涛案，《后汉书》卷五十四《马援传》，记载马援告诉隗嚣的话说，子阳（公孙述字）是井底之蛙罢了，却妄自尊大。子阳自大的典故，应当出自这里。大师博通经史，应该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应当是由于一时失于记忆，现在恭敬地为您补注。（原文：646 字；译文：671 字）
1028 复智（牧，声）二居士书一
图书馆已经有二部藏经，以及千余种各宗经典著述。虽然图书贵多，然而在这大劫之中，几乎朝不保夕。如同住在堆积的柴薪之上，下面已经燃起了火。怎么可以泛泛然地阅览诸多经典著述，却不专心致志地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以及念观世音菩萨，以祈求逢凶化吉呢。凡是来馆阅览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资格，都应当用这个来奉劝他们。使他们知道在这大火宅（指尘世）之外，还有最极安乐的清净世界。倘若从此生起正信心，专志于西方，其功德比深入经藏，彻悟自心，而未断除三界内的惑的人，大百千万亿倍。而一班人士还不以此为忧，却专志于不急之务，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郑琴樵等各人的法名，希望您代为转交。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应当跟他们说，不得来信，以及介绍人皈依。因为没有目力来支持了。（原文：634 字；译文：657 字）
1029 复智（牧，声）二居士书二
在这个时世，除了念佛念观音之外，别无良法。无论老幼男女，皈依不皈依，都劝他们念佛念观音。虽然不能吃净素，应当以少吃荤为主。这样或许可以在危险中没有危险。世界大战，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安乐。被人残杀的人固然痛苦。残杀人的人，现在也极其痛苦，来生后世想要做犬马牛羊也不可得。可惜举世都是痴人，一同把杀人杀物当作志向，却不知道自己的恶因已经种下，恶果自然会随之而来。这一类人多么可哀啊。希望您明察。（原文：385 字；译文：402 字）
1030 复罗智声居士书一
你的书信我已悉知。放生的款项，用于放生的各种零费，只要保证自己没有其他用途，本来也没有什么妨碍。然而也不妨在众人聚集的时候，向大家说明情况。那么自己和他人都可以没有顾虑了。我一向不主张在佛菩萨诞期，以及各初一、十五等好日期放生。这件事已经成了定论。捕生者专门为了放生者而多捕捉，那么买了放生的，也有很多是因为放生才被捕捉来的。然而人情大多好名，在这些日子放生就有名声。又人情大多因循了事，如果不在这些日子放，就不肯特意去买了放生。我虽然这样跟人说，终究也只成了空谈。 又放生也不可以乱放。放到江里，就没有不可以的。放到池子里，凡是会害鱼的鱼也放在其中，这就像是把贼放到人民聚集的地方，那么群鱼都成了它的食料。然而想要一一如法，实在很难做到。所以应该极力提倡戒杀吃素，作为根本解决的办法。对于放生可以略微举行，以期望人们各自体会放生的心意罢了。如果尽量放生而设法却不能合法，那么也只是功过不相抵罢了。 放生之举，事情虽然是为了救众生，但本意实在是为了人。人如果停止杀生，那么本来用不着这种作为。然而人食肉的心越来越盛，不设立这种举动，久而久之，将会把非洲的野蛮行为，遍行于世上。难道不应该预先设法，让那些嗜杀嗜肉的人，一同生起反躬自省的告诫吗？ 放生的人，只要以不忍杀生为念，不能计较所放的生物是否会吃其他生物。鱼大多吃小鱼及小水虫。如果按照所说的那样，那么放一条大鱼，必定每天要杀死无数小鱼水虫，那么放一条鱼却杀了很多，这样放生的功劳少而罪过就多了。然而穿山蛇獭之类的，终究没有多少。既然不能把所有生物都买来放生，那么似乎应该从缓，以免招来闲议。 放生以志诚为它们念佛持咒为本。所有的仪式，也不过是表示法相罢了。如果有合适的人，固然应该按照仪式进行。否则只要竭诚念佛就可以了。 又凡是要放生的生物，如果在夏日应当迅速进行。倘若拘泥于等齐，按照仪式作法，或许会因为经过很长时间，而对生命有妨碍。居士放生，应该从简。如果有真诚无伪、没有僭越之心，即使按照仪式进行，也不是绝对不可行。如果妄自效仿僧人的仪式，就成了我慢了。法固然是圆融的，应当善用心。在家居士可以放蒙山，那么这个放生仪，本来也没有什么妨碍。然而必须绝无僭越之心，深存度化众生之念才可以。按民国二十二年癸酉，鼓山涌泉寺新建放生园落成，大师为撰碑文，勒石于白云堂前，对于放生的道理，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今福州怡山长庆寺第一山门放生池，增筑围墙，等到工程告竣，而大师年已八秩，力衰目病，不敢再劳烦老人笔墨。谨检老人往日来信真迹，指示关于放生要旨六则，勒石于池左，希望与现在和未来从事放生的人共勉之。（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岁次庚辰仲春吉日皈依弟子罗智声敬识）（原文：1242 字；译文：1281 字）
1031 复罗智声居士书二
吃素的人不可以吃鸡蛋，因为鸡蛋有生机。即使没有生机，也不可以吃，因为鸡蛋有毒质。有人说没有雄鸡的地方，鸡蛋没有生机，这样的地方很少。从前有一个人喜欢吃鸡蛋，时间久了腹中积累余毒，生出许多鸡蛋及小鸡。各位医生不认识这种病，张仲景让他煮蒜吃，就吐出许多鸡蛋，以及已经有毛和没有毛的鸡。让他一生不要再吃，吃了就没有办法可治。可知鸡蛋的祸害很大了。按福州吃素的佛弟子，往往担心缺乏滋补，借口没有胚胎的鸡卵，不具备生机，完全可以吃，互相沿袭成风，贻误不少人，几乎等于破戒，所以弟子特恳请大师开示此文，应该广为刊登，或许可以警醒世人。弟子罗智声谨注。（原文：537 字；译文：559 字）
1032 复罗智声居士书三
你的书信我已悉知，大病已经痊愈，非常欣慰。灵岩山寺，专修净业，其功课与平常打七相同，实在是江南第一认真行道的地方。现今世运危险，无论什么人，都应当以志诚念佛念观音为主。以期消除目前的恶业，在临终时往生西方，那么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否则从此以后，更难做人。因为杀人害人的方法，无奇不有，无处可逃。只有往生西方这件事，是安身立命，千稳万当的计策。希望为一切人讲说这个道理，那么其中的利益既深且远了。你所生的儿子，应当取名为宗诚。宗，就是主的意思。诚，就是真实不虚，也就是所谓的明德。能以诚为主，那么就可以明明德了。这是性修双彰，体用圆显的意义。用这个名字，让他顾名思义，期望确实能拥有这些品德，那么就可以振兴家声，自利利他了。法名应当取名为契觉。觉就是佛性。众生因为迷惑，所以不与佛性相契合，能与觉相契合，就是迷惑消除，觉悟显发了。这两个名字如果不犯从上到下祖父的名讳，那么就终身用这两个名字，不必再另外取冠名等了。寿昌经禅师，是闽人，出生时难产，他的祖父在他窗外念金刚经，只念出 “金刚” 二字，他就安然而生。他的祖父很高兴，因此为他取名慧经，冠也不另外取名，后来出家也不另外取名，这是明万历年间的高僧。由此可知女人临产，应当志诚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没有一个不安然而生的。要出声念，不可默念。旁边照应的人，也出声念。切不可认为临产时裸露不净，念了恐怕会获罪咎。要知道这是性命相关的事，无可奈何，不是平常能恭敬而慢忽不致恭洁的情况可比的。我前几年绝不说及此事，后来屡闻难产殒命，以及愚人因为家中有生产的，平素念佛的人，不敢在家中住，必须过月余才回来，说血腥一冲，前功尽弃，这种胡说八道，实在可怜悯。所以近数年常常跟人说这件事。依照这样做的人没有不应验的，可知菩萨真是大慈悲啊。（原文：1234 字；译文：1272 字）
1033 复罗智声居士书四
世上的聪明人，每每想要成为千古尊崇的人，最终却导致学说偏僻，立异树奇，以致遗误后人，成为圣道的障碍。在当时人们都推崇他，等到他学说的毒气大发，就知道这种学说，实际上在近千年前就埋下了祸根。程朱阐扬儒宗，专门主张正心诚意，凡是因果报应、生死轮回，都认为是没有的。又说有所为而为善，就不是真善。他们既然想要与佛立异，所以后来的儒者都尊崇他们的学说。既然没有因果报应、生死轮回，那么善就无法劝勉，恶也无法惩治，大家都在迷梦中。以致世风日下，正人君子日益稀少。等到欧风一到，那么一切推翻礼教，越理犯分的事，都急切地提倡，并且想要举世实行。假使程朱不破除排斥因果轮回，后来的儒者各自相传相守，欧风纵然猛烈，谁肯依从他们的邪说呢。由此说来，今日的各种恶剧，其祸根实际上是从程朱破除排斥因果轮回开始的。现在想要家庭社会保存古道，应当以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为当务之急。知道因果轮回，相信因果轮回，即使是庸人也能诚意正心。不相信因果轮回，即使是上等天资如程朱这样的人，也不能完全诚意正心。为什么这样说呢，他们由佛学发明圣人的心法，反而排斥佛。这种心意是正的、诚的呢，还是邪的、伪的呢。他们想要与佛立异，将圣人关于因果报应的事理都抹杀了。将格物致知说得宽泛而不切实际。不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格除烦恼之物，获得本有的真知。只是不愿意与佛的气分相同，所以才这样说。他们违背经典、背叛圣人太严重了。这种心意，都是想要天下后世推尊自己，认为自己是直接继承道统者的妄想。假使没有看到欧风带来的灾祸，谁敢说他们所说的话，竟然有如此的过错呢。我想要你们各自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此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因此推本溯源说明近世祸害的由来。我这样说，不是逞自己的臆见，妄论古人，实在是平心和气，依据道理和情理的言论。恐怕你们或许不知道努力的方向，所以才激发你们。（原文：1238 字；译文：1276 字）
1034 复罗智声居士书五
医生弘扬净业，比较比其他人更容易。倘若志向在于利人，那么这本身便是修行。难道必须避世隐居，才能修行吗？我想要长久隐居，是因为精神不足，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并非只求自己的利益，而不愿利益他人。妻子女儿一同修行，实在是居家学道的美好典范。以此在一乡一邑传扬，必定会有跟随而响应的人，相继效仿。现今的世道，切不可萌生出家的想法。因为在家修行方便，出家反而会受到滞碍不自在。（原文：363 字；译文：381 字）
1035 复李慰农居士书一
接到来信，不胜浩叹。学说误人，甚于洪水猛兽。理学先生涉猎佛经，取其要义来弘扬儒道。知道佛法的高深，恐怕后世所有聪明人都进入佛法。特地凭空造谣来阻止，说佛说的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是迷惑愚人的依据。我们儒家只要尽义尽分，诚意正心去做就可以了。如果有所为而为善，便是私欲，便是求利，便是恶，便与小人钻墙洞（偷窃）的心思没有不同。这种话，似是而非。孔子七十岁时，还希望上天再借几年寿命，想要学习《易》，以期免于大的过错。因为《易》阐明吉凶消长的道理，令人趋吉避凶，从而切实达到无吉可趋，无凶可避的境地。那么就是所谓的明明德而达到至善了。这是圣人境界的事，即使大贤也做不到。所以曾子临死时，才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可以免于过错了。没有到临死的时候，必须朝夕警惕，唯恐自己有所差失。理学所说的，是以圣人深深的造诣，让一切人都同样如此。而他们能勉力达到这种境界的方法（即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事理），他们完全弃斥不用。那么这种言论，其利益只有一二分，而其害处则罄竹难书了。因此后世的读书人，绝不把学习圣贤之道当作事情，而学习那些文字，于是成为机巧变诈的助力。从此伤天害理，损人利己，杀害百姓和财物，偷情等事，都以为是得意的事，而肆无忌惮。在过去还不至于太严重，近来随着欧风东渐，那么废经、废伦、废孝、免耻、犯上、作乱、祸国、殃民的事情，都有大力的人极力提倡。推究其祸根，实在是由理学破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而潜伏下来的。由于千百年来人们不注重这些事（即因果等），即使有少数知道的人，也只是自己心中敬畏，而绝不敢公然提倡。所以导致欧风一到，就像风吹草倒一样。假使大家都极其认真地对待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事，那么欧风纵然猛烈，就像吹铁人一样，完全不能侵入了。薛靖兰，也是聪明有宿根的人，遇到他偷情等业缘，还自鸣得意，以为是风流雅趣，一听到说因果报应等言论，就怀着后悔莫及的遗憾。由此可知这种罪过，一半属于自己，一半属于理学破坏了战兢省察的方法，才导致这样。幸好他还知道好歹，应当生起大惭愧心，虔诚持念佛号，为他所污辱的人回向。让他们消除恶业，增长善根。活着的人恪守妇德，死去的人超生净土。那么自己和他人的淫业消灭，自己和他人的净业深深植下了。今晨做早课时，坐着念佛，仿佛一个裸体女子站在面前，年纪只有十三四岁，过了很久才消失，心中暗自疑惑。天亮送早饭关门时，有封信靠着，随即拆开阅读，才知道其中的缘故。想来她因此而死，特地来求超度的。所以不避啰嗦而推本溯源来说这件事。她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德馨。德就是明德，就是本源心地。馨就是惩忿窒欲，克己复礼。期望本有的真心，不被贪瞋痴等恶妄念所污染，而常得戒定慧等功德，以驱除各种妄念让它们净尽。那么明明德的功夫到了，而明德就能够大明而完全彰显了。还必须努力修持，不要导致开始勤奋后来懈怠。那么由此恶因缘，激发大志，自利利人，将会看到活着进入圣贤的领域，死后登上如来的境界了。作佛堕狱，都在这一念之间。道院一事，你们恐怕不能知道其中的缘由，他们让人做好事，以及诵经念佛，也有可取之处。至于说三教一家（三教是一家，难道没有尊卑长幼之分吗），以及他们究竟所重视的道，都以炼丹运气为事。诵经念佛等事，他们实际上借此来联络人心。他们所注重的是炼丹运气之道。而且极其秘密，即使是父子、夫妻都不肯告诉。并且说六祖乱传法，把法传给在家人，所以和尚都没有真法，真法已经归他们了。世间外道名目，虽然有百千万种，探究他们所注重的真道，通通是炼丹运气之道。炼丹运气也有好处，也有坏处。运得好，就会身轻体健，延年益寿。至于说成仙，或许有这种情况。说了生死成佛，那就是胡说。运得不好，就会生疮生疖，瞎眼聋耳，也常有发生。又炼丹运气之道，不过是提肾水，降心火。他们特意说得神乎其神，称为坎离交姤，婴儿姹女交姤。因为有这些名词，正人君子也借此来表示他们的法。妄人难免节外生枝。而传道的时候，在密室中，外设巡逻，一师一徒，秘密相告。如果心存邪念，为女人传道，就指着坎离婴姹交姤，说是实行交姤。起初未必就是淫女，由于他们种种做作，引发她的欲望。又加上误认与师行淫，属于传道。可怜多少无知女人，受到这种污辱，还以为这是道。简直是罪大恶极啊。民十一年上海护军使何丰林之继母来山，求皈依，我让她皈依高人，她不肯，我说她立一女道院，外虽以三教一家为名，实则以烧炼为事。而且扶乩均与佛法宗旨不合。她说没有用这个功夫，也不扶乩。没动身前，与人说要来山求皈依，如果得不到就会被人讥诮。凡是我所说的，她都愿意依行。于是为她取名。世间何处没有好人，何处没有坏人，不过他们最初立法的人，早已立下一个容易作弊的方法。致使坏人据此造业，实在是可痛可怜啊。扶乩一事，都是灵鬼依托扶者的智识而作。也或许大多是由扶者自行造作而成的。而且并非全无真仙，大概百千次中偶尔有一次临坛罢了。至于说佛菩萨则全是假冒的。但扶乩者大多是劝人为善，纵然不真实，因为他们已经挂着为善的名号，与公然为恶的人相比，应当胜过一筹。又可证明有鬼神祸福等事，令人有所畏惧。所以我们也不便故意攻击。无奈因为他们所说的，不管与佛法合不合（稍懂佛法的人扶乩，就能常说些浅近相似的佛法。不懂佛法的人扶乩，则全是胡说八道），终究大多是以鱼目为明珠，坏乱佛法，其害甚大。（真正懂得佛法的人，决不附和扶乩。佛制三皈，就已经分明详切告诫，何况更深的义理）所以凡是真正的佛弟子，切不可随便赞同。如上所说，是为你们二人说的，切不可发表。恐怕有人无知，说我造谣毁谤人，那么不仅没有益处，而且有害。佛法没有秘传，佛让人万行齐修，毫善弗遗。而炼丹运气，乃是切切要戒除的。因为其宗旨与佛法相反。佛让人首先看破此身。他们让人保护此身为真。他们还以真得佛之正法为托词，可以完全知道他们的荒谬了。（原文：2521 字；译文：2579 字）
1036 复李慰农居士书二
智上的信，想必已经交到。令祖母宿世因缘深厚，所以一劝就实行。看她临终的景象，很可以安慰你们。倘若顶门后冷的说法，不是虚假粉饰，那么必定可以往生。然而作为后人，应当常发引导亲人神识得其所的心愿。不可认为亲人已经往生，用不着我们追荐。要知道凡是亲人去世后，各位眷属必须至诚念佛。期望没有往生的即刻得以往生，已经往生的则增高品位。这不仅有益于亲人，实际上也有益于自己。因为由于孝顺亲人的心，致使与佛所立的净业正因相合的缘故。希望你与你的母亲、姑姑、妻子、兄弟姊妹说明这个道理。那么你祖母的死，就是现身接引你们这些眷属了。现在的人大多喜好虚名，不务实行，每每讣告启事中把事情粉饰得极好极好，希望别人看了认为荣耀。却不肯认真念佛，让亲人真正得到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的实际利益。并且让现在的眷属也都各自种下临终往生的因。这难道不是喜好虚名而厌恶实际吗？希望你革除矫正近代的弊端，那就非常幸运了。（原文：588 字；译文：613 字）
1037 复李慰农居士书三
冒善甫既然有这样的因缘，应当劝他认真念佛，求生西方。以期永远离开众苦，只享受诸般快乐。如果仍然不肯发心念佛，求生西方，那么这个人就是下等之人了，佛也不能救他。纵然此生不立即堕入地狱，而后一二三四生堕入地狱，也是决定无可逃避的事情。人只是没有见到这种苦，又不相信佛言以及古今的记载，那么就无从引导他。他有幸亲自见到，真切知道确实有这样的事。如果没有出离苦难的方法，那就无可奈何了。现在有净土一法，如果仍然不肯修行，他辜负佛和上天的恩德，就太大了。（原文：414 字；译文：436 字）
1038 复李慰农居士书四
冒善甫七十一岁，发心皈依，也可以说是宿有善根。假使宿世少栽培，寿命不到七十一岁就去世，岂不是虚生浪死。一生虚生浪死，倘若没有遇到净土法门的机缘，那么就生生世世虚生浪死了。想到这里，不禁为冒善甫感到幸运。而为一切人感到忧惧。所有的开示，希望你为我转达。又必须极力劝他认真念佛，那么娑婆世界，就可以横超到极乐世界去了。（原文：372 字；译文：392 字）
1039 复李慰农居士书五
近来因为校对《历史感应统纪》，一点闲暇都没有，所以杜绝一切人事。现在三号大字的书册本，即将排完，这种先印二万部，每部四本，三百五十多页。又必须排一四号小字报纸本，以期青年学子一同购阅。这本书除非不看，看了则都可以获益。明箴能吃素念佛，应当教导她恪尽母职。母职是什么呢，就是好好教导儿女，切勿任性骄惯。世上不成器的子女，都是他们的母亲不尽母职所导致的。母亲如果贤良，一是子女秉受她的气性，二是子女观察她的作为，这是以身立教。其次则教导为人之道，如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又必须切切实实展示给他们因果报应的道理。等到读书的时候，先把《感应篇》《阴骘文》让他们熟读。毕生每天必须念三五遍。再给他们讲解其中的大义，那么就如同把熔金倒入好的模子中，决没有不成好器的。这母教就是治理天下太平的根本啊。世人都不注意，所以才有今日的战争现象。以致国运危急，民不聊生。我不需要为小儿说法，暂且为你夫妇说教导小儿的方法，那么小儿自然可以仿效仪型，成为正器。明箴法名智范。意思是说以身为子女的模范，以及女众的模范。如果模不像模，范不像范，那么其危害有不可胜言的。果真能顾全明箴以及智范的含义，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树德法名宗德。树义法名宗义。宗，就是主的意思，既然树立了又以之为宗，就如同种树一样，已经栽种了，又必须深入培植，无所摇动，那么根基巩固，自然可使茎干端正，枝叶繁茂，果实充盈了。待《统纪》出版后，会寄几包给你，或者寄到崔宗净处，希望你分而阅读。又与明箴所说的一番话，应当为一切女众说。这也是救国救民，不现形迹的一件大事因缘啊。（原文：941 字；译文：976 字）
1040 复李慰农居士书六
家庭中的事情，只可以用父母兄弟的情分来论。不可以用我是他非的事理论。兄弟不和睦，多半是由于父母偏爱所引起的。因为父母偏爱，所以事事都要占便宜。如果吃亏的兄弟，能作退一步想，比如自己生于贫家，衣食住都没有，又该与谁相争呢？又父母所留的钱财，父母的儿女得到它，比被兵匪得到要好得多了。如果兵匪来抢劫，又有什么办法能抵御呢。令祖父虽然身入黉门（学校），实际上对于圣贤躬行的道理，完全没有听闻过。还以此为耻，想要报复却做不到，打算让你代他报复。假使稍微回想一下只有孝顺友爱于兄弟，那么应当以十多年的诉讼为耻，而不以弟弟多得钱财为耻啊。你对于这个道理，也不明白，还以报复的志向薄弱为遗憾，这也实在可叹啊。要知道你父子兄弟的不和睦，实在是你祖父不知道和睦兄弟所得到的果报啊。你既然信奉佛法，应当从根本伦理上看，为你祖父三兄弟念佛，消除他们兄弟阋墙（争吵）的业障。使他们一同预入莲池海会，一同证得无生法忍，这实在是你报答你祖父的大事啊。至于你的父亲，只需要为他忏悔，祈求他的业障消除，善根增长，冥冥之中或许还有回转的可能，即使没有回转，而我的心也已经尽到了。爱子之道，不是姑息纵容。姑息不是爱，而是害啊。比如芳虽然是由你母亲溺爱，也因为你完全没有分辨她所适宜和不适宜的事情。所以她一味仗势强悍，不受约束。将来出嫁，那么又怎么能尽到妇道呢。你既然想要她种下善根以消除恶习，现在为她取法名为慧贤。慧贤，就是世俗称赞女人的贤慧。贤良则孝友恭恪，聪慧则勤俭柔顺，具备这些品德的人，人们敬重她，神灵护佑她，活着有好名声，死后生于善道，这也正合她如芳名字的含义。又让后来的儿女媳等，继承她的美好典范，以作为闺中母仪，以这样的美好品德，永远传给后代。她虽然强悍，总归希望别人说她好，既然有希望别人说好的心，那么不妨在她不如法的时候，稍稍点破。如果她有宿根，或许可以转机。又必须恳求观世音菩萨，所谓如果有众生多贪瞋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即得离贪瞋痴了。又凡是有大病的人，都应该劝他念佛，戒杀吃素，这对于医道很有关系。倘若肯利人，比其他人更容易得益。（原文：1137 字；译文：1179 字）
1041 复李慰农居士书七
读了你亲手写的信，知道智范在五月临产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后来因为念观音圣号而痊愈了。而且生产顺利，孩子相貌端正，菩萨真可以说是大慈悲的父母啊。湖南有一个回族家庭（回族中皈依的只有这一家人），马舜卿和他的妻子以及五六个子女先前已经皈依了。去年秋天来信，说他妻子前生的两个儿子都还不错，后来每次生孩子都会血崩，非常可怕。现在不久又要生产了，问有什么办法。我让他们夫妇一起念观音圣号，信送到的第二天就生产了，完全没有难产和血崩的事情。后来寄信来感谢，说明了其中的缘由。要知道想要子女贤良善良，不积累德行和功劳，不做有利于他人和万物的事是不行的。而且不要说我没有钱财，就不能积德和利益他人。要知道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事，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子女就说要孝顺，遇到兄长就说要友爱，遇到弟弟就说要恭敬，凡是遇到一切人，都让他们各自尽到自己的职责。又给他们说善恶的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道理，让他们心里有所畏惧，那么必定会改正过错，趋向善良，成为善良的人。又给他们说佛法的利益，让他们信奉并且修行。凡是遇到大病，都让他们念佛和念观音。凡是遇到妇女，都让她们提前念，不至于因为生产而受苦甚至丧命。让所有的人都不要造杀生的业障，心里存有慈善，做有利于他人和万物的事，就是有利于自己，做有害于他人和万物的事，比害自己还要严重，像这样种种，难道非要钱财才能做到吗。然而如果家里富裕，也应该用钱财来做功德。又应当给智范说，儿女的贤良善良，多半在于母亲的熏陶教化。所谓母亲，就是儿女的模范。倘若只知道无原则的溺爱，任性骄惯，即使天资好的，都会学坏，何况本来就不好的呢。这女人的责任，比男人要深重得多。你有幸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应当为祖宗振兴家声，用善法教育儿女，为儿女积累功德，来祈求佛和上天的护佑。现在给你的第三个儿子取法名为宗道。道，是天理人情的本然，是一切佛法的准则。如果能够以道为宗并且遵循它，那么小到一举一动，大到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都能由此而获得。儿子虽然小，就用这个名字称呼他，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够顾名思义，必定期望做到名实相符才罢休。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如果不在家庭教育上着手，就如同凭空建造楼阁，肯定不会有成效。想要自己的儿女好，必须认真教导一切幼年男女，让他们知道有圣人做人的道理，并且明白善恶因果是必定不会有差错的，为他们开启智慧，让他们走上平坦的道路。希望把这个意思给智范说一下。又应该给所有的人说一说。这就是所说的一句话就能使国家兴盛啊。
1042 复冒善甫居士书
古人说，不做良相，就一定要做良医，因为医生能够救人。要知道佛是大医王，能够治疗人的身心以及生死等病。你今年七十一岁，可惜从前不知道佛法的究竟，现在幸好知道了，也不必因为听闻得晚而感到遗憾。只应当认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切切不可追求人天福报。要知道佛开启念佛法门，只是期望一切众生在现世就能往生净土。如果有人顺从佛的话来修行，必定能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比生在大富大贵的地方还要容易。为什么呢，因为依照佛的言教修行，佛必定会垂怜加护。现在给你取法名志锡，意思是自己要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再用这个道理感化家中眷属，以及乡邻朋友和所有相识的人。使他们都知道佛所说的念佛法门，让他们的生死大病，从现世开始就完全解脱。就像诗中所说的 “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你能够用这个方法自己修行并且感化他人，就是弥陀如来的孝子。因为自己修行，别人都信服接受，就是 “锡类普益” 了。希望你顾名思义，自然可以亲自得到真实的利益。其余的希望你详细阅读《嘉言录》和《文钞》就会知道，所以不多说了。如果没有，应该准备好钱向报国寺弘化社请购。
1043 复东海居士书
净土法门，要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不可以发到来生以及生生世世的愿，有了这个愿，就不能决定往生了。一切法门中，也有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然而不过是千万人中的一二个罢了，所以必须发生生世世的愿。你说尽未来际，带业往生，这句话很不符合净土宗旨。现世就应当求佛慈悲接引，带业往生。怎么能说尽未来际呢。行菩萨道，应当以尽未来际为限度。现在修行净土法门，怎么可以以尽未来际往生呢。你虽然看了《文钞》，还是不知道净土法门的究竟。现在给你寄《净土五经》一册，《文钞》一部，《净土十要》一部，《净土圣贤录》一部，《饬终津梁》一本，阅读这些书，净土法门的内涵就都发挥殆尽了。现在给你取法名为契海，意思是用自己念佛的因心，上契如来所证得的觉海。还必须要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应当劝父母、兄弟、姊妹、妻子，以及乡邻、亲戚、朋友一起修行这个法门，一同求往生。三皈五戒，应当看《文钞》中所说的，在佛前自己发誓受戒，然而必须每一条都真实才好。世上有好名的人，事事都要冒假名，事事都不做实际的修行。不知道名是实的附属，实充实了名自然就显扬了，怎么可以特意去邀取名声呢。邀求来的名声，一时或许可以愉悦人的耳目，后来必定会受到人人的唾骂。凡是以真诚去做的事，肯定会有好结果。以虚假去做的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世人尚且不能欺骗，何况佛菩萨呢。净土法门，不可以用《金刚经》的道理，以及禅宗的道理论证。分别论述各有各的益处，混在一起论述就会有损害。因为你曾经看了五十三家的注释，或许有这样的见解，所以给你说清楚。净土法门，广大无边，等觉菩萨想要成就佛果，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何况这以下的一切菩萨和学者呢。我老了，去年冬天在电灯下校书，眼睛受伤了，于是拒绝一切事务。凡是来信，都说以后永远不要来信了，来了也绝不回复，因为眼睛的力量不能应酬了。净土的要领，有《五经》《十要》《圣贤录》，可以详细了解，千万不要跟随现在那些好高骛远、追求高胜的人，去求明心见性，以及现身成佛，那么就可以像佛所说的那样，都能亲自得到真实的利益了。《嘉言录》《一函遍复》，尤其应该注意。因为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可以用这个方法，利益一切人。其余的不多说了。
1044 复陈飞青居士书一
之前由张伯岸居士说起，提到阁下你志向恳切想要利益他人，想要在滨江开设道场，让我写疏文，并且商量办法，以及住持等人选。知道阁下大概是乘愿而来，普遍地为滨江的人士做导师，让他们知道出世的道理，活着的时候成为三业清净的人，死后进入极乐世界贤圣的聚会中。只是因为我平庸低劣，不敢用一个字来打扰你。昨天化雨师来，极力称赞道场，工程已经圆满完成，不禁非常欢喜。又把阁下的信给我看，非常感激惭愧。阁下想要拜高僧为师，应当选择道德高超的人，怎么能错误地把我这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认作高僧，而想要奉我为师呢。又说，读《文钞初编》，去年滨江流通处请购了新印的《文钞》一百多部，为什么阁下没有看到，现在寄一包给你，希望你查收。又有《三大士实录》二本，这里面大多是禅机语言，不可误会。《辟邪集》《见闻录》，同样的各二本。《辟邪集》，不可以让没有涵养的人看，因为现在外人势力强盛，恐怕依据这个和他们辩论，或许会招来灾祸。《见闻录》，则应该设法流通，希望人们知道因果，不敢做昧良心的事。《拣魔辨异录》《三十二祖传》各二部，这是清世宗所著，其中词理的圆融精妙，如同走盘珠，如同摩尼宝，令人不胜景仰。我特意校正后刊行。其中的因缘详细地写在序中。只是现在的人固然应该专修净业，才能得到了生脱死的真实利益。倘若不自量力，妄想学习古代大德的自力了脱，恐怕一错就成了永远的错误了。我的《文钞》，文字虽然粗陋笨拙，但是意思都是遵循佛祖的成言，绝对没有自己编造的意思。倘若不因为粗陋笨拙而嫌弃，那么肯定不是没有益处的。《三大士实录》《辟邪集》《辨异录》《三十二祖传》，希望你自己留存一份。一份交给倓虚法师。至于皈依的事，希望你再斟酌一下。否则或许会在皈依之后，知道我只会吃粥吃饭，那就后悔莫及了。因此我暂且以朋友之道对待阁下，不敢立刻以师生关系来论。
1045 复陈飞青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都知道了。只要能常念佛，见不到我又有什么欠缺呢。希望你决定和家中眷属一起修行净业，一同往生西方，这是千生万劫都难得的因缘啊。你想要给我的二百多圆，已经让在宣讲堂以及当地做功德了。我明年秋天肯定会隐退，没有固定的地方。随意住在南北西东，完全没有固定的样子，以免信件往来的麻烦。
1046 复陈飞青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都知道了。既然你一定要以我这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为师，即使有高明的人你也不肯转而求他，这大概是前世有缘的缘故。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当初不答应，是担心居士你后来有追悔之心罢了。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慧海。你的名字是瀚，瀚就是海的别名。众生的一念心，和佛没有差别。由于迷惑而没有觉悟，那么全体的智慧德相，就变成了烦恼业苦。心本来是一个，迷惑和觉悟不同那么苦和乐就不一样了。由此可知一念心性，本来就是智慧功德海。由于烦恼的障蔽，没有智慧的观照，那么全体就变成了烦恼业苦海。现在用智慧来觉照，那么烦恼业苦海，就变成了智慧功德海。所以《华严经》说，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碍智，就会现前。由此可知最初的一步，唯有智慧最为重要。有智慧那么全部的妄念就都是真实的。没有智慧那么全部的真实就变成了妄念。慧海的含义，就是这样。又在凡夫的境地，想要真正地穷尽烦恼、断尽惑业，也不是容易的事。而如来想要让一切众生，都在现世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特意开启了一个信愿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快。用如来的万德洪名，熏习自己的无明业识。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那么就会暗中通达佛智，暗自契合道妙。所谓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得到因该果海，果彻因源，法门的奇妙，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念佛的时候，摄耳谛听，就不至于太散乱。一心恳切，就自然很少有昏沉了）至于说到持戒，暂且先遵守佛的两句简略的戒律。这两句戒律是什么呢，就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两句包含了一切戒法，没有遗漏。这是如来戒经中的话，文昌帝君引用并用于《阴骘文》，千万不要说原本出自《阴骘文》。这两句泛泛地看，似乎没有奇特之处。如果在举心动念处检查，能够完全遵守不犯，这个人已经深入到圣贤的境界了。日课应当按照自己的功夫来确定。《文钞》中给陈锡周的信，列了三种，分极忙、半忙、不忙等情况，自己决定。至于持咒诵经，应该专门注重诚敬。按照我所说的法则来做，（《文钞》中有相关的文字）那么就可以消除业障而增长福慧。如果一边看一边分别，就没有太大的功德了。既然皈依了佛法，应当戒杀护生，吃素。即使是家属也应该让他们吃素。因为吃肉是结杀生的业障，将来要以身命来偿还。怎么忍心让所爱的眷属，遭受这种苦果呢。（即使从卫生的角度来说，蔬食有益，肉食有损。）对于旁人世人，尚且需要这样奉劝，何况是自己的妻子儿女呢。又应该让他们在夜间一起念一个小时的佛，希望消除业障而增长福寿。现在的世道，是患难的世道。患难中唯有业力所系，如果能念佛，就可以在冥冥之中转祸为福，逢凶化吉。这是真爱眷属的最妙的计策啊。（静坐的时候只要默念佛号，切不可用炼丹运气等功夫，这不是佛法，而是保养身体的方法）天下不安定，匹夫有责。探求世道荒乱的根源，只是因为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所酿成的。凡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大多不成器，总是因为骄惯不教育的缘故。我常常说教育子女是治理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儿更为要紧。因为女儿年幼时常常在母亲身边，幼时受到良好的教育，那么出嫁后必定成为贤妻。贤妻就可以辅助成就丈夫的德行。后来就成为贤母。人从幼时受过贤母的熏陶，必定在穷困的时候能独善其身，在显达的时候能兼善天下。世间最大的功德，莫过于好好教育儿女。世间最大的罪业，莫过于不教育儿女。因为儿女贤良就有益于国家社会。不贤良就有损于国家社会。现在的世道，人心陷溺到了极点，几乎无可救药。幸好有如来所说的三世因果报应的事理，还可以作为挽回的依据。我常常说，因果，是世出世间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大权。应该对内对眷属，对外对知交以及一切人，都谆谆地以因果报应为劝诫。让人们听到后就在起心动念处警惕，那么利益就很大了。回向这个功德，以求往生，那么品位必定很高。极乐寺讲经，也必定要一半参透因果事理，希望东北人都能获得真实的利益。
1047 复陈飞青居士书四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愿心宏大，功夫淳密，非常欣慰。只是希望你一心念佛，不必祈求见到我。见与不见，都听任因缘。能够详细阅读《文钞》，依照它来修行，即使不见我，岂不是和见面一样亲切吗。人苦恼的是每天都在烦恼中，还不知道这是烦恼，如果知道这是烦恼，那么烦恼就消灭了。譬如窃贼被认做家人，那么所有的家财都会被他偷走。如果知道他是贼，他就会逃走。金子不炼不纯净，刀不磨不锋利。不在烦恼中经历过，一遇到烦恼的境界，就会让心神失去主宰。能够认识到烦恼没有什么势力，那些发生扰乱心神的事，都是我自己招来的。经上说，如果知道我是空的，谁还会受到诽谤呢，现在类推来说，如果知道没有我，烦恼从何而生呢。你所做的比喻，很有道理。古人说，万境本闲，唯心自闹，心如果不生起烦恼，境界自然就如如不动。功课既然已经做惯了，也不必改变。但都要以回向往生为主。念佛应该念六字。或者先念六字，到快结束的时候念四字。始终念四字，很不合适。因为 “南无” 二字，就是皈依、恭敬、顶礼、度我等意思，人们常常图快图多，所以很多人念四字。常常听说有人主张专修的益处，只让人念四字，发愿礼佛，都说不必，那完全是个门外汉。只知道自己做功夫，不知道求佛的慈悲力。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他只在行上讲究。而行又去掉了礼拜，他的行就很难十分恳切。时间久了就会流于疏忽浮泛，希望你依照《文钞》，不要依照他的说法。他是自己固执己见，不依照净土宗旨的人。众生的心，需要用种种善法来调治。譬如吃饭，需要用菜蔬来佐助。只有在刻期打七的时候，可以专持一句佛号。一切经咒，都不持诵。然而也不可以把礼拜发愿全废弃了。除了打七之外，照常持诵，都没有妨碍。修行人最怕师心自立。常常听说资质固然好，见识却有偏差。专念一佛还可以，废弃礼拜发愿等，那就是大错特错。你不必闭关，只在家中自修就行了。现在兵匪充斥，你常常在家，那些宵小之徒还不至于生别的心思。你如果常常不在家，他们或许会乘隙偷窃，甚至抢劫，非常可怕。倓虚师特意为你留下，不计及这些，大概也是不太了解事务。千万不可离家。在家带领妻子儿女媳孙等一同修行，那功德就更加殊胜得多了。我阅历世间六十八年，虽然所学的佛法，没能超出他人之上，至于考虑事情，似乎比别人稍微详细审慎一点。你既然相信我，不可固执己见。只可在家修行，千万不可在极乐寺闭关。即使是打七，也不可在极乐寺，因为此时不可按照太平世道来论。若在太平世道，虽没有意外的担忧，也难以让眷属一同种下善根。等我闰月到上海，将黄智海所著的《弥陀经白话解》，寄几包过来。白天有空闲时，和眷属说一说，那么大家都会生起信心，修行净业，期望一同往生西方。临终的瑞相，不必预先期望。但平时须念佛相应。临终自然能随佛往生就行了。
1048 复霁清居士书
今日陈鹤年居士来，拿着你的信及《佛学八识之批评》，不禁令人长叹。你学佛多年，因为锦汉的话，就怀疑佛经及历代古德，或许有不妥当的地方，便成了信道不坚定。他极力批驳八识的三个名称，认为有错误，只用 “动力” 来替换，说能纠正佛经历来的错误。他好名的心，可说是到了极点。再加上不知羞耻，没有惭愧心，也可说是至极而不能再增加了。他把真如佛性，都认为是后天的东西，他不认识心性，只知道物质，真是可怜。你年近七十，专心念佛，还恐怕来不及，哪有空闲顾及这些。难道后世凡夫所说的，反而胜过如来所说的，还等待他来订正吗？所说的受三皈五戒的人，应当像徐女士书中所说的在佛前自受。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慧清，意思是用智慧，清净自己和他人的业障，让自己活着成为圣贤的徒弟，死后登上极乐世界。至于教化他人的事，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启迪他们，应当把古今人念佛的功效，说给他们听，这样或许容易让他们接受。如果不注意这一点，那就真的会成为被他人嘲笑的对象。又因为你年已老迈，来日不多，应该把念佛的利益，说给家眷听。并提及临终助念的益处，破坏助念的损害，按照《文钞》《嘉言录》所说的，给他们讲解，让他们预先知道。这样才不至于在临终时做出落井下石的 “孝”。又应该写一个章程，请两三个志同道合的人作为证明。让将死之人不要破坏正念，以成就正念。死后不要杀生，以免增添我的业障拖累。如果不这样做，天地鬼神必定会鉴察。用这个来纠正世俗的认知和见解，或许可以让正念彰显，随佛往生。你所寄来的批评八识的邪说，我代你烧掉了，所以不寄还给你。因为这种书，即使不被它误导，也会让人心意分歧，或许还会产生烦恼。写这些希望你能聪慧明察。友人看了《嘉言录》却怀疑净土，这是前世恶业导致的。现在打个比方，蛆在厕所中，快乐得不得了。如果跟它说厕所坑之外，还有极其清净开阔的楼台屋宇，它能相信吗？即使有好事的人，不惜亲手从厕所中把它取出来，用清水香水依次清洗它，也只能让它更快地死亡罢了。对它来说完全得不到益处，也是同样的道理。你们这些一介愚夫，自己还完全不认识自己。（只有大彻大悟的人，才可以说是认识自己的人）还说诸佛所说的，诸祖所弘扬的，诸大善知识所倡导的，不真实，是骗人的寓言。真可以说是心粗胆大，不害怕后来堕入拔舌地狱。全真变成妄，是就众生心来说的。就像水因为风动而形成波浪，全水变成了波。风停了就全波又变成水了。全真变成妄，返妄就全妄变成真。你的聪明，其实是愚痴。
1049 复玉长居士书
念佛应该小声念、默念，不可以一味大声用力念。否则必定会致病。应当静心净念，不要着急念。欲望的火消退、眼睛明亮，这就是消火明眼的妙法。你皈依佛法僧三宝，想为父母求寿，应当志诚念佛，或者念佛经。怎么能求灶王，念灶王经呢。灶王是神，离玉皇大帝还远得很。玉皇大帝离罗汉还远得很。罗汉离佛还远得很。你真的是糊涂虫，不念佛号为父母求寿，念灶王经，施舍灶王经。灶王经，是世俗之人伪造的经。作为佛弟子念这种伪造的经，就是邪见。然而你以诚心去念，也不能说没有功德，只是像露水一样。念佛的功德，则如大江大海。你不知道念佛，也真是可怜可悯啊。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以后永远不许来信，来了也绝不回复，希望你能聪慧明察。《一函遍复》，应当详细观看并依照去做，那么功德就大了。
1050 复傅慧江居士书
收到你的信，看到玉师的画像，不禁有今昔之感。我老了，眼力不够用。所作的颂，意义不周全，字迹也不好看，只是抒发我的诚心罢了。以后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来信。学佛的人做医师，凡是遇到重病患者，都应当以消除宿业为主。让他们吃素念佛以及念观音。该好的话就必定会很快好起来，寿命到了尽头就必定会善终。不至于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其余的详细内容在《一函遍复》中。
1051 复杨慎予居士书
你的来信都知道了。你父亲临终时的景象还不错，应当常常为他念佛。祈求他如果还没有往生就能往生，如果已经往生了就升高莲品。至于你多年的荒唐，不生信念，这是你的宿业。也是你父母在你幼时，没能在伦理因果方面，切实地教诲你。有才能的人教养没才能的人，所以人们都乐意有贤良的父兄。现在幸好知道错误并改正，这也是前世的善根。应当在儿女方面尽力尽到做父亲的职责。那么子子孙孙，贤良相继，就不会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了。你所说的礼拜时种种震动，以及黑暗中精光流露，都是提神过度导致的。以后礼诵，只要志诚恳切就行了，不必过于提神。应当心常向下想，或者想自己在莲华座上坐。而只想所坐的莲华，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身在莲华上。时间久了这种虚浮的习气，就会消灭得无影无踪。因为这种现象，多半是因为躁妄导致的，还没有好好用工，就想要成就。不知道好歹的人把这认作功夫，那就会着魔发狂了。然而好的境界也不生欢喜心，恶的境界也不生恐惧心。恐惧的话邪念必定会乘虚而入，欢喜的话必定会先失去正念。你是个轻狂的小子，所以今天才有这种现象。合眼也是致病的根源，以后只要不看别的地方，千万不要合眼。平常念佛，绝对不可以过于着急，着急就会伤气，伤气就可能导致震动。也不可以过慢，过慢气接不上，也会伤气。《行愿品》《普门品》《金刚经》，都应当受持。或者每天各持一遍，或者每天持一种，轮流相间。《楞严咒》，学不学都随意。要知道无论诵经持咒，都以恭敬至诚为主。都以普遍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回向西方，那么利益就大了。如果世间无知的人，事事都为自己着想，那么他所得到的利益就会随着心力而变得下等了。譬如一盏灯，点燃百千盏灯，这盏灯的光明完全不会减少。如果不互相点燃，它的光也不会增大和持久。回向的时候应当知道这个道理。不但为自己的父母恩人要这样，即使是冤家也要这样。才能上契合佛心，下结众缘并化解众怨。你母亲能吃素吗，千万不要用血肉来奉养亲人，以为这样是尽孝。割别人的肉来行孝，这是大逆不道，何况是杀生呢。自己也应该戒杀吃素。如果说在商场中各种不方便，这是口腹之欲的心还没有忘掉。如果不贪图美味，那么青菜咸菜一两种，难道他们还不许你置办吗。所说的妄语，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无关紧要，那么还没有大的过错。如果有关系，导致别人误事，那么绝对不可以。严重的妄语都不做，轻微的又为什么要特意去做呢。所以知道名为妄语，完全是从妄心中发出的缘故。你想要皈依，现在给你取法名为宗慎。慎就是存养、省察、克制妄念的意思。从前放纵妄念就会成为狂人，现在难道不能克制妄念成为圣人吗。圣人和狂人的心体是相同的，圣人和狂人的心相、心用，却有天渊之别。所以说只有圣人放纵妄念会成为狂人，只有狂人克制妄念会成为圣人。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因为尧舜之所以成为尧舜，不过是孝悌罢了。佛说一切众生，都可以成佛。譬如一张白纸，画个如来，就是如来。画个乞儿，就是乞儿。应当在开始的时候就谨慎，才不至于上辜负佛的教化，下辜负自己的灵性。近世危险万分，应当劝家人念佛并念观音，作为预防的办法。至于你的母亲，应当极力劝她专修净业，求生西方。我老了，精神不够用，不要常来信。常常看《文钞》《嘉言录》，就用不着写信来请求开示了。然而这只是就修净土来说的。如果妄想心死不下去，想要做一个大通家，想在人前宣扬自己的智识，那么只跟随一个法师，还不能满意，何况是这几本书呢。我担心大通家做不到，并且愚夫愚妇的修持也荒废了，那么结果就会有不堪设想的情况，一定要谨慎啊。
1052 复（了凡，冶公）二居士书
你的来信及玉嵀师传，都知道了。传文叙事颇为繁杂，然而都没有什么妨碍。只是把天朗及魔王外道，创立六部禅的人，列在传中。不知道的人或许会认为六部禅很高妙，这个人连禅气都不懂。如果懂，为什么参透了第一，又还需要二三四五到六呢。一段用智者暗地类比，一段用永明的说法，以凡夫冒充圣人，这罪过不小。我担心无知的人，各自效仿，那么佛法就会因此而灭亡了。不得不给你说明白。我一生不胡乱称赞人，也非常厌恶别人胡乱称赞我。你像这样称赞玉师，是率领学佛的人作假啊，能不谨慎吗？像这样报答玉师的恩情，玉师如果有知，当即就会痛哭流涕了。我已经七十九岁了，过二十日就八十岁了，死或许在年内，或许还要受几年罪。我死了只许你们认真用净土法门自利利他。如果为我作赞传诔等，传送到远近各地，那就是我的冤家。我一生不接受别人的虚假称誉，因为死了无知而虚假称誉我，这是欺心。我只要弥陀慈父肯垂怜，此外一概不愿听闻。
1053 复熊赫居士书
过去先亡的人，每天为他们念佛，求佛接引往生就行了。不必取法名。五戒，应当按照《文钞》第一册，给徐福贤女士的信中所说的方法，在佛前礼拜自誓受戒。所搭的衣，按照律是五条直条，名叫缦衣，没有一长一短的横纹。现在的人大多不依法，有的搭一长一短的五衣，有的搭二长一短的七衣，都是违背律的。在家人即使依法搭缦衣，也只是在礼拜、持诵、敬礼三宝时可以搭，不适合常常搭。出家人从前的五衣，是窄短的，像一条大毛巾，常不离身，所以名叫作务衣。现在的五衣，和七衣一样长大，做事的时候就不能搭。这是古今不同的制度。现在无论什么人，都应当专修净业，一心念佛，求生西方。近来因为战事剧烈，应当多念观世音菩萨。现在附上《普劝念观音文》一张，希望你给所有的人说一说。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再加上每天念佛、念观音及大悲咒，为祝国、祝民、荐亡等，所以没有空闲多说。
1054 复宗愿居士书
你所记录的令妻临终时的种种景象，足以看出助念这个方法，利益很大啊。然而既然知道助念的利益，能不在平时普遍劝一切人念佛求生西方吗？你所说的如果没有粉饰，那么她决定往生了。至于品位，因为她平素没有正信，临终时未曾发大菩提心，那么应当在下品。且不要说《观无量寿佛经》所说的，下品都是造业的众生。那些平素厌恶别人念佛的人，那就是谤佛、谤法、谤僧。多次劝他不信，那么身口意都是谤三宝的人。等到临终怕死，听到往生西方的利益，才生起信心，决定在下品中。然而生下品，比生天作天帝天王，还要高超无量无边倍。已经超凡入圣了，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现在的人大多喜欢虚张声势，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作假。作假对亡人有损害，对自己有以凡夫冒充圣人的罪过。应当把这些话转告社友，务必修行实际的行为，这才是真正的佛子。否则就是魔的眷属。痨病大多是因为平素滥行房事所得，以致短命而死。然而在死的时候生起信心以及得到助念的力量，于是以业因缘变成了善因缘。现在把《寿康宝鉴》《饬终津梁》《了凡四训》《净土圣贤录》，各寄一部，还有《求子疏》《求子三要》，希望你详细阅读。这样才不至于后来儿女，遭遇这样的惨死。
1055 复罗铿端居士书一
《金刚经》宗泐本，颇为稳妥。石天基本，自夸很好，实际上违背经义的地方，数不胜数。《心经》南京有一本五家注的，可以让一切人看。请《金刚经》注的人，只是想要理解经义罢了，《金刚经》的义理，如果不是至诚受持读诵，纵然理解了文义，也如同云雾遮日，见不到真相。无奈世人只知道理解义理为贵，不知道真正的利益在恭敬专精受持之中。那十七人一同愿意皈依，现在给他们各自取法名，列在名单中。应当给他们说，既然发心皈依，必须依照佛法修持。凡是外道的炼丹运气等法，应当摒弃。如果还依照那些外道的方法修习，就会成为佛教的罪人。譬如国民投靠那些寇盗。炼丹运气，不是没有好处，只是养身的方法罢了。他们认为这是佛法的真传，反而说佛法不如他们的方法，因此无知的人，就把外道炼丹运气认作佛法。误导人的罪过，实在超过养身的好处百千万倍。所以不得不给你说清楚，以免他们以好心却得到谤法坏法的结果。现今人民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应当以念佛念观音作为预防的策略。令尊的为人，在末世确实不多见，足以感化世人。郭智勖的纪略，应当为你润色，以我的文字来写。只是近来很繁琐，没有空闲顾及，等以后有空闲，再动笔。人子宣扬父母的德行，必须注重亲身践行。自己如果真能立德行仁，那么人们自然会尊敬他的父母为有美德的人。否则人们必定会说有美德的人，应当有好儿子，儿子既然不像，想来或许有隐藏的恶行所以才这样。所谓荣耀父母，只在于自己亲身践行。不在于文字语言。然而没有文字语言，就不能让人兴起。所以我也答应为你父亲作纪念。应当用这个来教导一切为人子的人，那么利益就大了。蒙山施食照文念，并没有什么秘密。至于结印，丛林中也是敷衍，实际上没有按照实义结印。所以不必结印。
1056 复罗铿端居士书二
受戒这件事，应当以至诚忏悔为主。在佛前自受，我代为证明。然而关键，在于起心动念处省察。能像这样省察，自然可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倘若不在此处省察，那么即使受戒了仍然是常常犯戒的人。八月间的各书，应当可以逐渐寄来。现今世道人心，陷溺到了极点。不认真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绝对没有实际的益处。家庭教育，尤其需要注重因果报应。这是圣贤佛菩萨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大权啊。当今修持，唯有净业最为第一。切勿听闻禅的奥妙，教的渊深，密的奇特，而为此转移。让如来普度众生的道，因为见异思迁而失去。致使自己仍然在这个娑婆世界，作生死轮回中的人，可悲可痛。必须专修净行，现世就了却生死大事，才可不虚此生、不辜负这次际遇啊。打七这件事，应当依照《禅门日诵》的章程，精简其中的繁文，专注念佛，那么利益就大了。八关斋，以过了中午不吃饭为本体。现在人体弱多病，而且打七念佛，是精进行道，不是息心坐禅的人可比，似乎不必过于执着。否则或许恐怕会致病。又南方打七时，吃点心的次数过多。不但不能使心念归向一致，而且会让食物不易消化。应当以少吃为戒，两粥两饭就可以了。你所说的先一天持八关斋，也不是确切的说法。先一天持，难道七日内就不宜持了吗？要知道念佛这一方法，事理非常深奥。我们应当量力而为，不必勉强别人去做难事，以免让人没有奋发向上的心思，这样做才是恰当的。天下的事情，道理是固定的但方法要随机应变，纲目可以更改但纲领不能改变，这样才可以期望事情有所成就。墨守成规，胡乱地设立新的章程，都很难收到成效。希望你好好地斟酌，或许可以亲自获得三昧。
1057 复慧清居士书
你年纪已到古稀之年，还以教学来糊口，尚且狂心不止，想要研究《楞严经》和禅宗，想要得到有禅有净的好名声，你真可以说是不到黄泉不死心的人啊。（世俗说，不到黄河不死心，这是巧妙地用黄河代替黄泉罢了。如果到了黄泉，即使不想死心，也只能死心了。）现在邪知谬见的人，遍布世界，谁能有这个精神，和他们辩论呢？对八识的批判，既然知道是非对错，怎么能再送给别人呢？现在的善知识各有自己所尊崇的宗派，你暂且熟读净土的各种书籍，以古人为师，或许才不会迷惑。如果亲近时髦的善知识，或许会有迷惑了却还不知道自己迷惑的情况。《要解》这本书，你还不满意，说作者的学问比不上莲池大师。然而古人所证得的境界，我们怎么敢妄自揣度。如果论《要解》的义理扼要，实在是千古以来所没有的。藏经院有《净土十要》，《宝王论》也在里面，怎么又说求不到呢。开蒙的注释，可有可无。通公的学问，也有通和不通的地方。《楞严经》的古代注释，多得无数，何必看他的开蒙注释呢。开蒙注释也是抄录前人的文字，而且他连安排都不恰当。看看《文钞》中给万寿寺寂山和尚的信，就可以意会到。想要看《楞严经》的大意，必须推究《文句》，注释详细的，就只有《指掌》了。你年纪已近七十，净土法门还不明白。痴心妄想，还想要研究《楞严经》，又想要知道禅宗的滋味。禅宗的滋味，不要说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能说就有禅了。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的《净土决疑论》，以及《宗教不宜混滥论》呢？你想要有禅，必须要做梦，否则不会有禅。心之所在，就在求之不可得的地方。这对于能亲自见到的人固然是大幸，否则一心念佛，念到极处，自然就可以知道了。即使不知道，得以往生西方，还愁什么不知道呢。你想要别人指定一个固定的所在，那就是痴人拘泥不化了。你完全没有禅门的气质，却妄说古人 “将心与汝安” 等话是笼统的，不害怕犯谤法的罪吗？这是古人用心参究到了极点，所以在一句话之下，亲自见到了本来面目。就像人饮水，冷暖自知。你用猜测思量的心，领会文字的表面意思，当然会认为笼统不亲切分明了。“纯想即飞”，说的是上升。怎么能妄说心在顶上，真是外道的知见，胡说八道。《感应汇编》所引用的经，没有经过校勘，然而大概的意思是说天神鉴察，不相远离，也不必过于死板地拘泥于其中的分寸。“心如止水明镜”，是就本体来说的。“明镜非台”，说的是圣凡的情执都已灭尽，能所二者都已消亡。你只当作是害怕人们执着，这错误相差何止万里。《金刚经》旁注，是外道所说的，你却当作是佛法，真是太可叹了。求的就是心，然而必须要认识到这个心才好。否则不但求的就是心，即使是放的又何尝不是心呢。即使是行杀盗淫的，又何尝不是心呢。你可以说是多知多解，但在这些当中，不知道归向何处才能得到受用罢了。你暂且死心塌地认真念佛，不要做这种善于分别法义的大通家。这样才可不虚此生、不辜负这次际遇了。否则生死到来的时候，依旧随业受报。再想遇见净土法门，恐怕就没有这样的侥幸了。
1058 复胡宅梵居士书一
看了你的来信，可以说是发起了大菩提心，期望自利利他的人。然而说自利心淡，利他心切，也有语病。不能自利，绝对不能大利于他人，二者应当不分亲疏才对。然而利他只是一个愿罢了，自利则必须要竭尽心力。那么自利这一边，怎么可以淡，而妄学大菩萨的身份呢。黄涵之的《弥陀经白话解》，（当时他任宁绍台道，还没有皈依。）将所引用的其他处经文，不先写出经的本文，就直接用白话说，实在是一大缺憾。当时我很不以为然，然而没有跟他说这样不行。十八年他又写了《佛学大意》，（大约二百页）《朝暮课诵白话》，（大约二百多页）也是这样。我让他先写出经的原文，下面再用白话注释。那么经文可以作为根据，白话只是用来解释义理，这样才有益处。实际上只用明白显浅的文字，才是契合根机的，本来就不适合专门效仿近日学堂的章程。他一开始很着急，想要马上排版，因为这个就再也没有提及，我也再也不过问。大概是害怕费事就停止了吧。阁下既然有弘一法师做老师，又有胡寄尘为你校阅，又请求范古农为你校阅，为什么又让寄给我呢？我年纪只有七十二岁，然而精力和眼力都不够用。所有外面寄来的东西，都原样寄回，因为自顾不暇，怎么能为别人效劳呢？这本书我没有见过，听说古农在去年冬天回家，已经辞去了佛学书局的职务。而有关紧要的书籍，在家里还稍微料理一下。希望千万不要再寄来，我实在没有精神应酬外面的事情。何况还有未了的事情，想要找人代替却找不到，实在是焦虑到了极点。现今战事如此激烈，全国人民都难以安心，白天只有持诵大悲咒，称念观音名号，以求三宝加被平息战乱罢了。（这里指的是二十一年的沪战 编者注）
1059 复胡宅梵居士书二
战事的平息，是中国百千万僧俗善士，恳切祈祷所感得的。我不过是百千万人中的一个罢了。如果说是因为我的诚心所感，那就成了盗名掠美，没有功劳却冒充有功劳，我怎么肯接受这样的称誉呢？《礼记》说比拟人一定要以同类相比。居士说我无疑是古佛再来，这是把佛当作凡夫，把凡夫当作佛。这比把功劳归在我身上的过失，还要大无量倍啊。你我有缘，应当以真实的情意相待。如果说这样的话，彼此都有罪过了。《弥陀经》，是净土法门的根本法门。《行愿品》，虽然广大深妙，终究不是净土法门的根本法源。所以应该两部经一起念，绝对不可以只念《行愿品》，不念《弥陀经》。只念《弥陀经》，不念《行愿品》是可以的。只念《行愿品》，不念《弥陀经》则不行。《弥陀经》作为朝暮课诵，或者多念也可以。绝对不可以完全不念《弥陀经》，而专门念《行愿品》，从而成为忘本的修持。两部经固然没有高下之分，然而对于净土行人来说，却有亲疏之别。这是不能和其他大乘经作同样的论述的。十大愿王所说的利益，是列举其中的胜者，难道说《弥陀经》所得的利益，不能像这样吗？如果这样说，在劝导的方面，也可以作为依据。在体悟道理、明了宗旨的方面，未免是随文生解。往生的众生，都是阿鞞跋致，阿鞞跋致的人，固然是能够随类化身的。居士如此评论《弥陀经》，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这种无谓的议论，哪里比得上不开口更有益处呢？
1060 复胡宅梵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都知道了。既然想要利益他人，应当依照经文。《无量寿经》，怎么可以写成《大阿弥陀经》呢。大藏经中，原本就有吴译的《阿弥陀经》，又有宋王龙舒所校的《大阿弥陀经》。如果写成《大阿弥陀经》，就会让人不知道究竟是哪部经。名字万万不可以改，改了就会让人长久地迷失它的原本。居士你的序中，稍有不圆满的地方，我冒昧地为你修改了。《无量寿经义疏》，是隋朝的慧远所著。居士你以为是晋朝的远公。小说中常用 “回” 作为章节名。我们解经，自有成规，怎么能反而效仿小说用 “回” 呢。我私下认为用白话解经，必须先列出经文，然后再用白话简略地注释。凡是无关紧要的闲字，一概不用，这样既明白又不繁杂。常常看到有些白话没几个字，却能弄成十几个字，反而费事。如果完全把经文编成白话，万万不可以。为什么呢，因为时间久了就会不得要领，而失去本源。我老了，眼力不够用，已经在二十二年冬登上《新申报》（按即《新闻报》，《申报》）半月刊，拒绝一切信札差事。序文不能写，因为没有精力和眼力，不是不愿意为经效劳。就是这来往的信，也是用手眼两个镜子勉强看的。如果只用其中一个，还不能看见。应当怜悯我年老而且业障深重，不要见怪，那就太幸运了。用白话解经用 “译” 字，未免有僭越翻译佛经的过错，不可不谨慎。凡是说话必须按照事实，你对我的推崇，无异于用平民称呼皇帝，想要不让我背负以凡夫冒充圣人的罪过，怎么可能呢？切切要戒除这样的行为。
1061 复岳明寿居士书
你的来信都知道了。之前去了两年的信，因为没有紧要的事，所以没有回复。现在水、邓、裴、杨四位都到兰州办公，提倡念佛，实在是甘肃地方的幸事。甘肃的佛法，很久都没有声音了，近几年来，渐渐复兴。杨汉公极力提倡，可惜陇右乐善书局，大院住了兵，他住在小院中，非常不方便。又有郭汉儒，柯慧愍，都很真实地修持。前年火药局爆炸的那天，一个弟子李仙涛的烟厂中的人，都去明水楼看戏了，只有副经理的儿子一个人在厂。马昆山的厂中，全厂的人都走光了，没有一个人。药局一炸，几条街都崩塌净尽。仙涛厂经理的儿子所住的屋子，一无所损。昆山厂中供佛的一间屋子，一无所损，玻璃都没有破裂。仙涛虽然有信心，还没有极力修持。昆山因为仙涛的劝，才皈依，不到一年。这件事实在可以引发地方人的信心。何鸿吉在甘谷，也很提倡，三年前虎疫，没有进入他的境地。郑哲侯在六十岁前，和佛法是冤家，六十岁看到我的《文钞》，就生起了信心，吃素念佛，现在在平凉极力提倡。秦安的邓尧臣，李文湛等，都各自提倡。世道混乱到了极点，民不聊生，向来有正知正见的人，都知道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真实不虚。都想要出离这五浊恶世，登上那九品莲台，所以一听到佛的教化，就一致顺从。现在又得到水、邓、裴、杨四位提倡，将会看到佛法大兴，人心向善，礼让兴起而干戈平息，净社开启而国运昌盛，是可以预见的。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不能详细地为你开示，现在给你们各寄甲乙两包经书。甲包是《净土五经》，（一本）这是净土法门的根本，应当常常受持。《净土十要》，（一部五本）这是净土法门最切要的著述。《印光文钞》，（一部四本或作二本）这是最浅近，最契合时机的书。详细阅读这本书，那么净土法门的大意，就可以都知道了。乙包《嘉言录》，（一本）这是从《文钞》中摘录的要义，分门别类，看的时候最省心力。《净土圣贤录》，（三本）记录古今念佛往生的事迹。《了凡四训》，（一本）这本书文理精微周到，一切人都应当熟读。《佛学救劫编》，（二本）这是选取佛经用浅近的因果来辅助，期望人心向善。《历史统纪》，（二本）这是选取二十四史中因果报应的事迹，让人以古为鉴。这本书一部，有两部的作用，前面有目录，又有一个分类表。比如 “孝” 这一类，全书中的孝子，都按照书卷数页数列出来，“不孝弟不恭” 等共二十四类，如想要取材，就可以向某类中查，按照卷页就可以立刻看到。这个包稍微有点欠缺，附上各单张在里面。水、邓、裴、杨以及你，每人各两包，共十包。另外有《观音灵感录》，《嘉言录》，《歧路指归》，《物犹如此》，《皆大欢喜》五种，各两本。（如果没有这些，就让寄《初机先导》）用来作为倡导的帮助，共二十包。希望你查收。等全部收到，以及木鱼箱也收到，应该写一张明信片，报告各书件都收到了，（这是防止弊端的方法）不必多说。因为眼力不够用，看信很吃力。木鱼不好寄，不做一个木箱不行。不然路上乱丢，收到的时候就只能烧火了，因此让买四个。以后这种东西应该省着办，这种东西比经书邮寄多很多手续。希望把这封信给那四个人都看看。学佛的人，以务实为本，不必用空套子话给我写信。
1062 复周子秀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非常感激惭愧。你所说的放生会的办法，足以看出你的慈心和毅力。必须借此来普遍劝一切人戒杀护生，吃素念佛，才是大放生。并且让自己和同类，都能放生于莲池法海之中，让他们永远离开生死之苦，常享真常之乐，才是放生的一大结果啊。初七日给伯遒的信，并且寄了四包《文钞》，应当已经收到了。你所说的晋苏先生的道德工夫，不禁令人神往。虽然这样，他本来是以丹法为事的人。看他的自述，说得到某先生的秘传。而某先生是上承六祖传法给俗人的真正法脉，这句话是一切外道的常用语。晋君倘若真的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绝对不会说这种掩耳盗铃的话。阁下说他是为了诱引初机，然而难道除了用炼丹、性命双修之外，就不能让初机入道了吗？他所修持的，大多以佛法为主，所提倡的，大多违背佛法，这样还能算是心口如一，言行相应的盛德君子吗？至于回复伍廷芳的结语，阁下以为是明心工夫的证明，实际上是借禅宗言句作护身符，而还没有得到禅宗的真谛。实际上不知道大彻大悟，是悟而不是证。不要说悟了就虚空粉碎，人法两忘，圣、佛、仙、秩庸、晋苏，都归于虚无的境地。即使证得虚空粉碎，人法双忘的道理，仍然是圣、佛、仙、秩庸、晋苏的本体完全彰显，不相混淆。何况悟了仍然是生死凡夫，证了才可以出离轮回。现在的人谁是悟者呢，何况是证者呢？这就是如来所以大开净土法门，普令一切众生，都能在现世了生脱死的原因啊。我从前受韩、欧、程、朱的毒害，而毁谤佛法。晋苏是借佛法来扩张他丹家的门庭。又恐怕或许得不到真实利益，而暗中默默地依照佛法修持，来自我防范可能的失误。从事迹上看晋苏比我强多了。然而我既然知道了佛法，绝对不会说表面排斥而暗中奉行的话。晋苏说得到六祖法传白衣的秘传，这句话简直是扫灭六祖以后的诸大祖师。他这样的心，本来就不如我的直率无伪。虽然这样，人各有所好，我怎么能强迫别人跟从我呢？只是因为有缘，不妨稍微评论一下。如果你不认同，请你大力宣扬他的道，遍布天下，也是我所深深期望和乐意听闻的。
1063 复周志诚居士书一
凡是修行人，应当在自己家中修行，不必一定要到居士林中修行。如果都到林中修行，哪里有这么大的屋子可以容纳呢，人多了那么林中的费用就多，大家奔走辛苦，家中的各种事情，或许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有的居士林、净业社，不过是作为一个提倡的机关罢了。每月或者一次、二次，礼佛的人多了难以容纳，应该分男女日期。礼佛之后讲演佛经一两个小时，就让他们回家。这样才不至于让外人怀有妒忌之心而造谣。至于修持的法门，本来没有高下之分，禅、律、密、净，都是了脱生死的大法。然而就末世众生的根性来说，若不修行净土法门，绝对难以在现世了脱生死。因为其余的法门，都依靠自力。而净土法门，兼仗佛力。佛力和自力相比，相差何止天渊。不明白这个道理，盲目效仿有大力量之人的修法，很难得到实际的利益。所以禅宗的百丈禅师说，修行以念佛为稳当。而且祈祷病僧痊愈、化送亡僧往生，都以帮助他们往生净土为目的。由此可知西方极乐世界，是一切上圣下凡、修佛道者最终的归宿之处。《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中，尽华藏世界海的诸法身大士，以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成就佛果。何况末世的众生，根机陋劣呢。禅宗的功夫，即使达到大彻大悟的地位，因为烦恼惑业尚未断尽，仍然不能在现世了脱生死。像五祖戒禅师转世成为苏东坡，草堂清禅师再世成为曾鲁公，就是前车之鉴。（五祖，是寺名。戒，即师戒，是人名。师戒曾担任五祖寺住持，所以称为五祖戒，他是云门法孙、大觉琏国师的法祖，见地高超，门庭高峻，学者大多畏惧而不敢亲近，死后转世成为苏东坡，有大量证据。草堂，是寺名。清，是人名。曾鲁公名公亮，是草堂清禅师的后身，五十七岁拜相，被封为鲁国公，也有大量证据）由此可见依靠自力了脱生死的艰难。禅宗常常说 “明心见性，见性成佛”，明心见性，就是大彻大悟。说见性成佛，是因为亲见自性天真之佛，所以名为成佛，这是理即佛与名字佛。并非福慧圆满的究竟佛。这种人虽然悟到了极处，亲见佛性，仍然是凡夫，不是圣人。如果能够广泛修习六度，在一切境界因缘中，对治烦恼习气，使其清净无余，那么就可以了生脱死，超出三界之外，不在六道轮回之中了。佛在世时这种人很多，唐宋时期也还有，如今大彻大悟尚且不容易达到，何况是烦恼净尽的人呢。密宗所说的现身成佛，或者说即生成佛，这与禅宗见性成佛的说法相同，都是称赞其功夫湛深，不可认为是真的能现身成佛。要知道现身成佛，只有释迦牟尼佛一人而已。此外即使是古佛示现，也没有现身成佛的事情。无知的人，常常错误地理解，所犯的过失太大了。在家的近事男女，以老实念佛为本。居士你信佛多年，想来修持必定有把握了。切勿把净土法门，看作平常的事情。并希望你转而让贵地信佛的男女努力修持，一心念佛。这才是最契合时机的修行方法。
1064 复周志诚居士书二
去年居士你远闻我的虚名，千里而来。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毫无道德修持，只会念几句佛，怎么能做人的师父呢。你来意虔诚，我不得不略谈一下显宗的究竟大法。昨天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全家都在念佛，要知道十方佛土，必须达到全家这样念佛的程度，才可以往生。博地凡夫业障深重、智慧浅薄，善根微薄，寿命短促，想要依靠自力竖着出离三界，就如同沙子一粒，放入水中即沉。如果把数万斤大石装在船中，石头虽然重大，因为有船承载，所以可以不沉。由此可见自力和佛力的难易差别。念佛法门，全仗佛力。想要了脱生死，就必须念佛。横超三界，蒙佛接引往生。《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入三摩地，斯为第一”。居士你宿根深厚，想必明白这个道理。我年老了，眼力几乎失明，小字难以书写，以后不要再来信了。还希望你自己精进修行。（廿五年五月六日）
1065 复蒋德泽居士书
如今幸好你因病而礼佛来治疗。从外道又重新归入佛道，若不是宿世有善根，怎么能如此呢。应当生起大感激之心，生起大惭愧之心。惭愧心产生，邪僻之心就会消灭。惭愧是入道的第一步。既然想要学佛，应当极力敦睦伦常、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以此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奠定修行的基础。实在是因为佛以三皈五戒十善，教导一切四众弟子。如果不敦睦伦常等，那么连三皈五戒的气质都没有，就是儒教和佛教的罪人。纵然有修持，由于心不善，所得到的利益反而会变得很小很小。现在给你取法名为德泽，意思是以自利利他的大菩提心，修持净业，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使一切相识的人，一同沾受佛恩，所以名为德泽。你母亲年事已高，应当劝她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常念佛号，求生西方。如果她不能看经书，应当给她讲净土的景象，修持的方法。使她在现世就能出离生死，这才是大孝尊亲的表现。对于妻子应当相敬如宾，不可以忘身纵欲，这个意思应当跟她说清楚，彼此共同注重保身和广嗣。这样自然就不会有致病夭折，不能白头偕老的担忧了。儿女应当从小就好好教育，否则后来或许会误入歧途，那就等于是自己毁灭自己的宗族了。现在给你寄《净土十要》《佛学救劫编》《初机先导》（这其中有治疗麻风的药方）《正信录》《文钞》《嘉言录》《寿康宝鉴》等书。凡是修持保身的方法，都已经具备不缺了。只要认真修持就可以了。至于从前所受的外道炼丹运气的方法，应当彻底丢弃。要知道这是保身的方法，不是了脱生死的方法。以清心寡欲来保身，有益而无损。以炼丹运气来保身，使用得适宜，就可以延年益寿，身体强健；使用得不当，就会瞎眼聋耳，生疖生疮。近来同善社中的人，很多有身体麻木而心智痴呆的。切勿因为有一点小益处，就还不肯丢弃它。我老了，眼力、精神和时间都不够用，不要常来信。因为有《文钞》《十要》《救劫》等书，本来就不需要写信询问了。若想要做大通家，那就不是写信询问所能办到的。大通家极不容易做。即使做到了，而了脱生死这件事，也会因为追求大通而不能在现世就得以实现了。
1066 复庄炳火居士书
庄炳火，法名慧炬，意思是用佛法的智慧炬火，破除自己和他人的一切愚痴黑暗。使大家一同走出黑暗的鬼窟，一同到达正大光明、无上佛道的境界中。就如同用一支火炬点燃百千支火炬，火炬之间相互点燃，永远传承没有尽头。六十岁的老人，正好可以提倡佛法。要知道了生脱死的方法，只有佛法才行。而一切法门，都必须断尽烦恼惑业，才可以了脱生死，倘若还有一丝一毫的烦惑没有断尽，依旧还在生死轮回之中，因为这些法门只依靠自力，所以想要得到利益，非常非常难。唯有念佛这一法门，全仗佛力。只要有真信切愿，没有一个不往生西方的。既然往生西方，自然就没有生死轮回了。这个法门，是佛法中最容易修持而且最容易成就的法门。你已经到了六十岁，幸好遇到这个法门，切须发大菩提心。（也就是自利利他之心）以身作则，使所有同道之人，一同舍弃外道而学习佛道，那么这个功德就很大了。佛法是公开的法，没有秘传的事情，听任人发心，愿意修行也好，修行中途停止也随他，并不会让人发什么恶咒。想要知道大概内容，应当先看《嘉言录》《印光文钞》等书自然就知道了，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二
复周伯遒居士书一
复周伯遒居士书二
复周伯遒居士书三
复周伯遒居士书四
复周伯遒居士书五
复周伯遒居士书六
复周伯遒居士书七
复周伯遒居士书八
复周伯遒居士书九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一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二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三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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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九
复周伯遒居士书二十
复周伯遒居士书廿一
治疟疾神方
复周伯遒居士书廿二
复周伯遒居士书廿三
复谢子厚居士书
复谢慧霖居士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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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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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三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四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五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六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七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八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九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一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二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三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四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五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六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七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八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九
复谢慧霖居士书三十
复郭汉儒居士书一
复郭汉儒居士书二
复时若居士书
复梁慧栋居士书
复张曙蕉居士书一
复张曙蕉居士书二
复张曙蕉居士书三
复张曙蕉居士书四
复张曙蕉居士书五
复张曙蕉居士书六
复张曙蕉居士书七
复张曙蕉居士书八
复边无居士书一
复边无居士书二
复边无居士书三
复方耀廷居士书一
复方耀廷居士书二
复方耀廷居士书三
复方耀廷居士书四
复方耀廷居士书五
复任慧严居士书
复常逢春居士书一
复常逢春居士书二
复常逢春居士书三
复常逢春居士书四
复常逢春居士书五
复常逢春居士书六
复常逢春居士书七
复常逢春居士书八
复常逢春居士书九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一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二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三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四
复真净居士书
复钱晓朕居士书（附来书）
复章缘净居士书一
复章缘净居士书二
复章缘净居士书三
复德培居士书一
复德培居士书二
复德培居士书三
复德培居士书四
复尹全孝居士书一
复尹全孝居士书二
复露园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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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觉僧居士书
复德明居士书
复逢辰居士书
复拜竹居士书一
复拜竹居士书二
复拜竹居士书三
复拜竹居士书四
复拜竹居士书五
复净土宗月刊社书
复杨真居士书
复慧泰居士书
复慧昭居士书
复智圆居士书
复项智源居士书
复刘慧焯居士书
复理慧才居士书
复郑琴樵居士书
复倪文卿居士书
复隆智居士书
致沈彬翰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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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韩觉安居士书二
复丁普瀞居士书
复（俞，陈）慧（郁，昶）二居士书（附来书）
复罗鸿涛居士书一
复罗鸿涛居士书二
复陈士牧居士书一
复陈士牧居士书二
复陈士牧居士书三
复陈士牧居士书四
复陈士牧居士书五
复陈士牧居士书六
复陈士牧居士书七
复陈士牧居士书八
复陈士牧居士书九
复陈士牧居士书十
复陈士牧居士书十一
复慧明居士书
复张德田居士书一
复张德田居士书二
复张德田居士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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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施元亮居士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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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子藩居士书
致华叔琴居士书
复杨宗慎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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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宗净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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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念佛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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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倪慧表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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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江有朋居士书
复陶德乾居士书
复易思厚居士书
复智章居士书
复李慧实居士书一
复李慧实居士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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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王诚中居士书
复卓智立居士书一
复卓智立居士书二
复卓智立居士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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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周智茂居士书二
复周智茂居士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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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东舍西客书
复叶沚芬居士书一
复叶沚芬居士书二
复王修本居士书
复陈莲英女居士书
复沈授人居士书
复龙澄彻居士书
复方圣照居士书一
复方圣照居士书二
复方圣照居士书三
复方圣照居士书四
复方圣照居士书五
复方圣照居士书六
复方圣照居士书七
复方圣照居士书八
复方圣照居士书九
复蔡契诚居士书一
复蔡契诚居士书二
复蔡契诚居士书三
复蔡契诚居士书四
复蔡契诚居士书五
复蔡契诚居士书六
复蔡契诚居士书七
复蔡契诚居士书八
复蔡契诚居士书九
复蔡契诚居士书十
复顾德谷居士书
复金振卿居士书
复邵慧圆居士书一
复邵慧圆居士书二
复邵慧圆居士书三
复邵慧圆居士书四
复邵慧圆居士书五
复邬崇音居士书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一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二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三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四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五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六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七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八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九
与张觉明女居士书十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十一
复龚宗元居士书一
复龚宗元居士书二
复龚宗元居士书三
复王慧常居士书一
复王慧常居士书二
复杨慧明居士书
复杨典臣居士书一
复杨典臣居士书二
复杨典臣居士书三
复严德彬居士书一
复严德彬居士书二
复王子立居士书一
复王子立居士书二
复王子立居士书三
复叶福备居士书一
复叶福备居士书二
复叶聘臣居士书
复郝智熹居士书
复刘元仁居士书
复吴桂秋居士书
复施智孚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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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瑞岩居士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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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志梵居士书一
复志梵居士书二
复志梵居士书三
复志梵居士书四
复郁智朗居士书
复（韩宗明，张宗善）二居士书
复永业居士书
复石金华居士书
复王悟尘居士书一
复王悟尘居士书二
复王悟尘居士书三
复王悟尘居士书四
复陆治平居士书
复费师敏居士书
复化凡居士书
1067 复周伯遒居士书一
今天早晨同时接到两封信，全都知晓了。文钞已经散发得快完了，现在再寄四包，以后如果有人想要看，应当向商务印书馆去要。《慈悲镜》已经送出去了。您让我写的序，不妨随便说说，虽然不太切题，但也不失为提倡戒杀吃素罢了。周子秀天资还不错，可惜不了解佛法，错误地认为炼丹运气就是佛法，实在令人深深感慨。您虽然把我的信和文钞给他看了，恐怕他还认为我是门外汉，而把晋苏当作登堂入室的高人，从而更加敬仰。然而我本来就不在意别人对我的诋毁或赞誉，只是因为贵会先寄信给我，所以不得不竭尽我的愚诚，来答谢赠送的心意。此外都任凭别人怎么做，我怎么会胡乱地有所期望呢。 （原文：317 字；译文：327 字）
1068 复周伯遒居士书二
收到您的来信，全都知晓了。香珠收到了，谢谢。上个月二十六号让上海寄了二十包文钞，想必已经收到了。这些文钞可以酌情送人，以及存放在阅经的地方。之前子秀来信说，晋苏先生是大彻大悟的人，只是把丹法当作引导入法的方便法门。我稍微反驳了一下，不知道子秀认为对不对。也曾经给您看过吗？二十包文钞如果收到了，希望您来一封信告知一下，以免出现差错。极乐团的章程，应当注重在人将要死亡时进行助念。并且必须让家属依照净土法门的方法来做，不能像平常俗人在人将要死的时候，先为其洗澡穿衣等，这是落井下石最严重的行为。具体的方法，文钞中都有详细说明，这是最重要的。至于人死后送殡等事情，并不紧要。切不可大肆张罗铺排图好看，把佛事当作儿戏。还有莲友交了储金十元，如果一年内死亡，可以领取原金；一年后死亡，可以领取助殡费三十元，这笔钱从哪里来呢？而且各家贫富不一样，怎么能一概都用助殡的方式呢？不过这件事大家商议过了，或许有资金来源。我担心这个办法一旦实行，以后难以长久持续，所以不得不提前告知。另外，当今想要转变人心，不注重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是不行的。还必须教导各位莲友各自好好教育儿女，这是正本清源，期望人民安乐、世道太平的当务之急。佛法虽然是出世间的法，但实际上是在世间法中体现出来的。凡是莲友都必须劝他们努力敦睦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可以说是真正的佛弟子了。现在乩风盛行，凡是佛弟子都不应该加入这个派别。因为所有的仙真，大多是灵鬼假冒的。如果事事都相信，肯定会有耽误事情的地方。何况他们所说的佛法，大多是不懂而胡乱说的。想要不破坏扰乱佛法，不误导众生，怎么可能呢？你既然不认为我无知而想要拜我为师，暂且顺着你现在的心意。如果以后想要另拜高明，不妨取消这个称呼。现在暂且为你取法名叫做智遒。因为人都有正智，只是被物欲所牵引，正智就变成了人欲。就像水因为风的鼓动，便失去了澄澈的本性，而变成波浪，这样的智就不能叫做遒。因为遒的意思是健、劲。健与劲，就是刚的别名。孔子曾感叹没有见到过刚的人，有人以申枨来回答，孔子说申枨有欲望，怎么能做到刚呢。如果念念都在天理佛心中思考谋划，那就是正智，也就与智遒的名义相符。一旦涉及偏私，那就是申枨的刚，不能叫做智，简直就变成柔恶了。你要努力啊。你妻子的法名叫做智觉。觉的意思是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清清楚楚，不随着情感而转移，不被爱所束缚。恪尽相夫教子的本分，不因为溺爱而使儿女都不成器，用这个来自我觉悟，也用这个来使家人和亲友觉悟，这才是真正的佛弟子，是善女人。活着的时候成为闺中典范，死后能往生莲池，这样才差不多不辜负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以及今日发心皈依三宝的诚心。其余各种念佛的方法，文钞中都有，这里就不详细写了。云南的张拙仙来信说，他的外孙，生下来一年零八个月，在四月间念佛而去世。平时常常到佛堂拜佛，之后就围绕着佛像念，其他事情都不顾。还有他的次女出嫁时，婿家送了双鹅行奠雁礼，她就把鹅放生在了华亭山云栖寺，到现在已经三年了。那两只鹅每次在早晚寺院上殿做课诵的时候，就站在殿外，伸长脖子看佛。今年四月，雄鹅先死了，人们也没在意。后来雌鹅几天不吃东西，它来观佛的时候，维那开示它，让它求往生，不要留恋世间。于是为它念了几十声佛，鹅绕了三圈，两翅一拍，就死了。拙仙因此写了《双白鹅往生记》。哎呀，太奇异了，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可以成佛，鹅尚且如此，人怎么能不如鸟呢。 （原文：1364 字；译文：1420 字）
1069 复周伯遒居士书三
我八月二十六号下山到上海，又从山上转来你的信，因为人事繁忙所以没有回复。现在又接到你的信，附有邮票十元，就当作《观音颂》的印费吧。我这次下山，正是为了《观音颂》排版的事情。现在把说明办法寄几张给你，一来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二来希望你相机劝人认捐。这本书对于世道人心和佛法，都有关系。现在已经认捐到五万部了。我想要印数十万部，遍布中外，恐怕没有这么大的感召力。印六万部应该可以做到。人生在世，首先应该以利人为心。你的寡姨、孀娣、孤侄等，可怜可悯，正是你培植福田的地方。不能心存厌烦怨恨，这样才是在行菩萨道。如果心存厌烦怨恨，那么不但与菩萨道不合，而且与自己的天职和本性也不合了。至于妯娌之间不和睦的地方，应当以大公大度的态度对待。怜悯她们见识短浅并开导她们，使她们都能受到佛法的滋润，这就是在实行佛法。如果把她们当作怨业，那就会有所怨恨了。对于那些必定不能阻止的事情，一旦有了怨恨，功德就会随着心量而变小了。之前子秀也有信来，过了不久才回复，他大概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不是究竟的，而把修持净业作为依归了。文钞，商务印书馆用有光纸印，在门市售卖，而且不印书根。等《观音颂》排版完，会让中华书局另外排版，用普通纸流通。智庆既然已经皈依佛法，他们依靠你来供养，你绝对不可以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有恩德的样子。表现出有恩德的样子，别人虽然受到了恩惠，但感恩之心就会变得轻微了。有就像没有一样，实在就像空虚一样，受到冒犯也不计较，这是处理家庭关系的妙诀。我以谦逊的态度对待别人，别人必定会以和睦的态度回应，大体上家庭不和睦，都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计较而起。能够放下人我之心，自然可以使原本不和睦的家庭变得和睦了。 （原文：833 字；译文：864 字）
1070 复周伯遒居士书四
上个月二十九号的一封信，想必已经收到了。所说的烟毒，不只是鸦片。香烟的毒害也非常酷烈。在各种聚会的时候，应当提倡劝人不要吸食香烟。吸久了人必定会短寿。妇女吸得多了，就会断绝生育。这是我的一个弟子（赵月修是武官，早已改业从商了）亲眼见到外国女教员对女学生说的。文钞现在另外排版，增加了几十篇，明年春夏间应该可以出书。这是为书局永远流通做准备的。初版打算印一万本，除了我要的三四千本之外，都由书局作价发卖。九月的信中所说的鸡子的事情，和汉代杨宝救雀的事情相类似。我们只要存有一颗救生的心，千万不要念念不忘期望得到像杨宝那样三公的回报，即使有三公的回报，也应当拒绝并回向九品，这才是真正利己又利人的做法。曾丙染上疾病，是他的宿业。临终时肯念佛，是他的宿善。既然自己能念，又承蒙大家助念，死后面色光辉，有这三件事，应当可以往生西方。怎么能说会坠落到哪里去呢。人生所遇到的善恶各种境遇，都有前世的因缘。前世有怨，见到就会心怀嗔恨。前世有恩，见到就会产生喜爱。妇女无知，任性纵情，以致不能把怨恨转化为亲情，让宿业消除。明白事理的人，既然知道一见到就会产生嗔恨，就应当对治这种嗔恨，偏偏以慈爱对待，那么宿业就会因为现世的善业而消灭了。（善心也叫做业）观世音菩萨，如果能够志诚恳切地持念名号，不只是能治愈疾病而已。如果真的能达到极其志诚的程度，那么还能够了生脱死，以至成佛。《楞严经》所说的求妻得妻（求妻是求贤慧的妻子），求子得子，求长寿得长寿，求三昧得三昧，如此乃至求大涅槃得大涅槃。大涅槃是佛所证得的究竟极果。只是因为世人的信心以及至诚持诵未能达到极致，所以只是随着他们的诚心而得到种种小利益。并不是说只有这些利益而已。应该让家里的亲人以及外面的一切人，都用自己的征验以及《观音颂》中各种感应的事例来互相劝勉。使大家都能承蒙菩萨的慈悲护佑，这是在患难世道中，第一重要的预防妙法。 （原文：977 字；译文：1021 字）
1071 复周伯遒居士书五
两次的来信都接到了。你的令祖可以说是真正的读书人，没有辜负所学。现在的人读圣贤书，却做禽兽一样的事情，这种人多得难以估量。这可以说是优伶的派头，实在可悲可叹。惜字棒，应该奉送给通文理又有热心的人，这样就可以推行劝导惜字的事情了。文钞和《宝鉴》幸好寄到了。去年腊月二十四夜印刷公司失火，前面的正房里东西都烧光了。帐簿都没拿出来，幸好没有伤人。我损失了两千多元。因为那个印刷公司居心奸刁，只印了五千本（订的是一万本）文钞，两千本（订的是三千本）《宝鉴》，说全部印完了，已经发出了大半。成本很大，要支钱，等钱到手，才把单子寄来，只发出了三千多本文钞，一万三千多本《宝鉴》。钱已经花了一千多元，说明年开春印。哪里知道天地鬼神不容，前一天单子寄来，第二天就遭遇火灾。这件事就任凭他的良心了，我的书有的在钉作处，有的在后面小屋，都没有被烧掉。然而他居心奸刁，能不能不借这个灾祸讨巧，也只能任凭他怎么做了。闰月我会前往上海续印。凡是出钱的人，按照出钱的数目交清书，一文钱都不欠。结缘这件事，只能量力减少了。希望你和你的母亲、妻子等说，要认真念佛，求生西方。这样才可以走出这个苦难的世界，做自在的人。 （原文：652 字；译文：682 字）
1072 复周伯遒居士书六
二十一号的信已经收到了。惜字棒上写的 “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如果不亲身去实行，那就成了没用的八个字了。怎么能把每个字都改成 “小子”，这样的话就变成了市井骂人之调，而且下面接着的八个字，既然已经没用了也就不呼应了。凡是佛法中的文字，有关世道人心以及大体的，绝对不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也不可以完全依照来稿。就像南园说的开示，这个不懂事的无畏庵主，简直和谤僧一样。而贵报《净业月刊》，天津居士林林刊，都照登了，真是太可叹了。他说我礼佛完毕，向东西两边作和南状，和南就是磕头，哪有法师想要说开示，先向东西两边的男女磕头的礼节呢。实际上是我礼佛完毕，向东西拱手，他就说作和南状。又说升座坐下之后，因为下面的人礼拜我没有盘腿而坐，我就鞠躬合掌，以表示敬意，他说我立于座旁鞠躬回拜，这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有失大体。还说我戴眼镜，这种事情不记录下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一向没事不戴眼镜，因为这次要给大众说梦东语录第一段及第三段的缘故，不得不戴眼镜，因为眼花看不见字。这个无畏庵主（这个人恐怕是谢吟雪，是初出家的女人，那天她也来参加法会了）太要体面，唯恐别人不知道她能作文，却不知道她的文章是有过错的。就像马契西所作的《印光法师传》，简直是瞎造谣言，把凡人当作圣人。《海潮音》一刊登，潘对凫用朱印了一千本。安徽佛光社刊也打算刊登，因为把稿子寄给我才停止。而陕西佛教旬刊也刊登了。这种不相干又破坏大体的文章，刊登出来有什么益处呢。应该看看文钞卷一我给潘对凫及马契西的两封信，自己就知道了。不是我太琐碎，只是希望不被人讥笑罢了。 （原文：826 字；译文：867 字）
1073 复周伯遒居士书七
收到你的来信和香珠，谢谢。这种珠子时间久了就会开裂，我在光绪三十年曾经买过，不到一个月就破了，商人唯利是图，怎么能受他们的诓骗呢。去年你寄的，以及现在寄的我都送给别人了，而且告诉他们时间久了可能会破，以免让人不满意。你的甥妇纯姑，可以说是女中丈夫，如果能在尽孝的时候，委婉地劝她的祖父公婆，让他们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可以说是真正的佛弟子了。现在为她取法名叫做慧纯，如果真的能像我所说的（详细内容在文钞里）去做，就是极乐世界的嘉宾，娑婆世界的导师。只是因为旅途中事务繁忙，不能详细说，让她熟读文钞，就和我一直给她讲一样了，上古的上师虞的二妃，周朝的三太，以及命妇大家（音太姑）的做法，希望你把这封信给她看。 （原文：489 字；译文：518 字）
1074 复周伯遒居士书八
两次接到你的来信，因为外面事情繁忙没有时间，所以没有回复。《慈悲镜》已经寄到普陀了，没有转来，不要担心。现在又接到宁波乾茂行的信，说你寄了洋十六元，以后凡是有款要寄，应当寄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给真达和尚，这样就没有辗转去取的手续了，为什么不按照我之前说的做呢。现在为你寄来文钞十包。《寿康宝鉴》，上海没有多少了，等杭州的书出来再寄。你的妻子和儿子，宿世具有善根，应当让他们发长远心，这样才可以亲自得到实在的利益。现在的世道，危险到了极点，如果不念佛以及念观音，就没有依靠了。 （原文：368 字；译文：388 字）
1075 复周伯遒居士书九
八月初一，因为《观音颂》印刷延迟，我到上海去催印。我不要别的一切，只希望你们一心念佛，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罢了。二十三日回山，因为在外面辛苦，眼睛稍微上火，而且各种事情聚集在一起，每天勉强回复几封信，想要让眼睛快点好，用药擦了三四次，以至于近二十天不能看一点文字，而文钞的排样积累了一百多页，各种繁杂的事务，每天都忙不过来，你的信收到了，所以没有回复。你的母亲、嫂子等（你母亲更应当委婉地劝她生信发愿，这不是世间的孝行所能相比的）既然都发心了，应当常常按照文钞中所说的给她们讲解。现在没有时间开示。文钞就是一部大开示。《观音颂》今年印六万部，凡是认捐的人，自己要的，都交清了。还有让我结缘的一万六七千部，明年印出来，再渐渐结缘。文钞明年才能印。又有《不可录》，一同印。《观音颂》已经刻了木板，大概明年秋天可以完成。大约五百元左右，是一位居士独自发心，用来准备后来零星有人请阅的。现在的世道，真是一个患难的世道，大家都在患难中。幸而能够听闻佛法，应当认真念佛，这样才可以承蒙佛的慈悲之力，让活着的时候遇到危险也能平安，死的时候直接走出苦海，往生莲池。之前信中说的事迹，没有时间详细谈。现在把法名写在本单上寄回去，让他们各自努力觉悟回头。宝姑更要努力，因为众生在迷惑中，必须常常存着觉照之心，才不至于因为一点尘情，破坏了自己的清操。一天没死，一天都不可以放纵，这样才可以善始善终。所以曾子在临死的时候，对门下弟子说，《诗经》说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祸害了。所有人都应当如此，而孀居守贞的人更应当努力。这样才可以成为女流的典范，使闺阁安定。 （原文：816 字；译文：852 字）
1076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
《新生机撷要》，也可以作为止杀的开端。《旧生活的批评》，怎么能收录呢。作者只知道旧的不好，新的男女自由恋爱，打倒伦常，打倒廉耻，儿子弑杀父亲，还能得到赞誉。美术学校让几个女人裸体，几十个男学生在周围，按照所看到的不同方面，各自描画，当作一种功课，这种没有廉耻的女人，还担任教员的职位，每月拿若干薪水。新的又何尝对世道人心有益呢。想要挽回世道人心，怎么能刊登这种言论，连自己的宗旨都不顾了。以后凡是这些瞎捣乱的魔话，绝对不可以刊登，以免被明眼人讥笑。《净业社记》，不懂事务，乱说道理。把作拱手状，说成和南。把坐着没有盘腿，说成立于座前。我最不喜欢别人记录文字，因为记录的人多半都不合规范。前日的信没到，也不需要再寄了，我事情极其繁杂，没有时间看。文钞让人寄五包，《寿康宝鉴》让人寄三包。钉好后当即寄来。 （原文：559 字；译文：588 字）
1077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一
我在闰月初五下山，初七到上海，所说的西湖赎鱼款，不需要拨了。现在最急需的款项，就是养狗费。因为杭州市政府派人捕捉街上的野狗，杀死后丢进钱塘江中，已经摔死了一百几十条。佛教会请求把野狗送到佛教会，现在已经有近两千只了，每天一只狗需要一分五厘的食费，两千只狗每天就需要三十元。还有派人料理，死了之后焚烧等费用。我也捐了一百元，又拨了友人助款四五百元。贵会想要资助这笔款项，应当汇到杭州新市场龙翔桥功德林，交给钟康侯居士，他收到后，会寄收据来告知。现在时局风云变幻，朝夕不同，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来。如果有事情一定要来，应该先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问一下，或许我还没上山，就可以在上海会面。去年浙江印刷公司被烧，现在又让上海大中书局印文钞（一部七角）五千本，《安士书》（五角九）六千本。杭州赔长支费一千六百元，印《宝鉴》两万本。漕河泾监狱，印《弥陀经白话解》（一角五分）两万本，《嘉言录》（一角七分五）两万本，《感应篇直讲》（刚开始排版大约五十页）印一万本。这些书如果印完，我明年就会隐避到不通邮局的地方，专心修持净业，以免临终时手忙脚乱，给法门带来耻辱。 （原文：698 字；译文：734 字）
1078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二
之前来太平寺所捐的四百元，第二天就交给魏梅荪居士作鲁赈用了。梅荪第二天就把收据送来了，因为你说月底才回来，回来后还想来，所以暂且存着等你。到现在你还没来，知道你已经回去了，所以把收据寄来，以免会中产生疑惑。我大约十五号回山，七月再到上海，处理印书的事情。《弥陀经白话》《嘉言录》，这次已经没有多少了，等下次印出来，会给你寄来。这次如果文钞有剩余，会寄几包，《弥陀经白话注》《嘉言录》，会多寄一包。 （原文：355 字；译文：378 字）
1079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三
接到五月十五号的来信，知道你因为往返劳累，虚火上升。想来眼病已经好了很久了，如果还没好，应当至心念观音圣号，必定能立刻见效。所捐四百元的收据，在五月初七由邮寄出，想必已经收到了。一开始因为你说还要来，所以暂且等你，到初七，知道你已经回去了，所以就邮寄过去了。现在的政治情况，如出一辙，对于端正人心、端正风俗等事情，都置之不理。凡是那些作为驱逐僧人、夺取寺庙产业前兆的事情，都被认作是莫大的要务，并且切实执行。这种情况本来就不应该袖手旁观，圆瑛法师还在泉州，应当一起商量斟酌挽救，或许不至于过于酷烈。 （原文：445 字；译文：469 字）
1080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四
六月初五的一封信，想必已经收到了。现在接到五月二十一号的信，说眼病还没好，而且热得无处躲避，又加上时疫。这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希望你广泛地让乡人一同戒杀生，念观世音圣号，希望瘟疫能够消灭。如果真的能恳切至诚，肯定会有很大的效验。就连你的眼病，也应当因为宣扬这些话而痊愈。茫茫的大苦海，观音是救苦救难的人。倘若每个人都能志诚持诵，要是还有人因瘟疫而死，天地都应当变换位置，日月都应当倒着运行。如果只是泛泛地默念一句两句，就想要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虽然菩萨大慈大悲，不是不肯救济，只是因为他的心不真切，很难感通。希望你向乡人详细说明，那就太好了。 （原文：467 字；译文：493 字）
1081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五
之前寄收据的信已经知晓了。现在接到月刊和放生报告，都了解了。观音圣号，是现今人们的大依靠，应当劝所有人念。如果是修净业的人，除了念佛之外专门念观音圣号。没有发心的人就让他们专门念观音圣号。因为他们的志向在于承蒙大士的庇护而消除灾祸。等他们的信心已经生起，就再以念佛为主，念观音为辅助。然而念观音求生西方，也可以如愿以偿。 （原文：264 字；译文：281 字）
1082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六
去年两次接到你的来信，因为繁忙没有回复。今年二月下旬，我会前往上海料理印书的事情。六月仍然回山。七月下山后，就不回去了。八九月印书的事情结束，我就会消失踪迹，隐居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期望度过余生，专心修持净业。否则整天为别人忙碌，必定会耽误自己往生西方的大事。近来我的精神日益减少，应酬却日益增多，如果不隐居起来，以后更难支持了。佛法中的人，都像在做梦一样，不顾大体，只图自己方便，以致佛法之道日益衰落，外界的侮辱日益增多。幸好有一班居士保护，才没有立刻灭绝。否则佛法的名声，早已在当今世上听不到了。近来人心败坏到了极点，然而有修持的人，大多有感应，还能够稍微维持一下。不然就会从此湮灭了，悲哀啊。 （原文：544 字；译文：573 字）
1083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七
收到你的来信，都知晓了。毁佛的风潮，到处都有，如果没有人维持，那么佛法将会断灭。你寄来的十元，用来买十部《闺范》，每部纸工印费合八角八分。包裹里夹着二本《阴骘文图证》，以及二包《观音颂》，都是用来结缘的。南华女子学校，如果能得到这本书并以此为懿范，那么所有的学生，就可以成为闺阁中的典范，作女流的榜样了。去年印了三千部，今年本来想多印，因为时局不安定，只印了二千五百部。我在九月间决定消失踪迹，所有有纸板的书，会交给居士林经手，如果有发心认捐较多数量的人，就不妨和他们交涉。《闺范》是石印的，不方便再印。如果有认捐较多数量，比如二三千部的人，就需要问一下居士林能否经理。汪与你的诗都很好，我向来不会作诗，再加上繁忙到了极点，现在把诗附在信里寄回。没有要事就不需要来信了。如果到了九月，就千万不要来信了，以免耽误事情。 （原文：575 字；译文：603 字）
1084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八
你说我隐居的时候赐你一封信，作为准则。那么一部文钞，难道都是闲言碎语吗？程子说，遵循所听到的，践行所知道的，何必一定要到门下求我呢。现在我说，只要做到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这八句，如果能够依照着去做，成为圣贤，了生脱死，都绰绰有余。佛法的要妙之处，只在于一个 “诚” 字。你如果能始终以诚来坚守，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谈玄说妙，耍嘴皮子，求神通，应该把这些放在东洋大海之外，这样才可以亲自得到实在的利益。何况那些还把炼丹运气当作道的人呢。那三位节妇，都能持斋念佛，应当让她们决定求生西方，切不可求人间和天界的福报，这样才不辜负这数十年的坚贞操守。陈德芳法名智德。张普糖法名智普。周悦禅法名智禅。她们既然都住在寺庙里，就应当至诚恭敬，礼拜持诵。千万不要夹杂炼丹运气，或者顶神附鬼等行为，以免招来无知者的恭敬供养。如果能做到这样，就是真正的佛弟子，肯定可以在现世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极乐世界。恐怕她们不太通文理，希望你方便地为她们演说。让她们知道佛法本来就有真实的道理。智觉的修行，可以说是很难得，所谓法门中的伴侣，出世的朋友，在家修行，这样的人实在是可以移风易俗的，多么幸运啊。 （原文：714 字；译文：750 字）
1085 复周伯遒居士书十九
十六元收到了，不要担心。就当作寄书的费用。《开士传》收到了。现在是一个患难的世道，除了大士还能依靠谁呢。如果能志诚恳切，肯定会暗中蒙受庇佑。由此可知菩萨的心和众生的心，本质上是没有差别的。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背离，所以才产生了间隔。有的人因为遭遇患难，专心忆念菩萨，自然可以立刻见到感应。就好像头上戴着覆盆的人，常常看不见天日，倘若去掉这个覆盆，那么天日本来就在头上。希望你向所有人讲述菩萨的灵验感应，让他们常常念诵，这比谈玄说妙的益处要多得多。 （原文：392 字；译文：416 字）
1086 复周伯遒居士书二十
我本来打算九月底就隐居，因为《历史感应统纪》排印的因缘，所以才延迟了。香港早已来信来电催促，明年正月我就会前往。到厦门寄住的事情，暂且作罢。《历史感应统纪》，过几天就会寄几包来。这本书可以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这次排了两付纸板，各印两万部。 （原文：256 字；译文：272 字）
1087 复周伯遒居士书廿一
你的母亲及智觉长久受脾疟困扰，幸好已经痊愈了。现让我寄一个截疟妙方，希望你印刷并传播。这样或许能让大家都免受这种痛苦。 （原文：71 字；译文：80 字）
1088 治疟疾神方
乌梅（两个）、红枣（两个）、胡豆（一岁一颗，比如其人一岁，就写一颗，十岁即写十颗，依此类推）。用一条白纸，写上这三种物品。乌梅和红枣数量固定，只有胡豆要按照病人的岁数写。写好后折叠起来。在疟疾发作前一个小时，捆在手臂手腕中间（即手上肘下的中间位置），病就不会发作了。也不用真的去买这三种物品，只写这些字就行。这个方法灵验得不可思议。捆的时候不要让别人知道，而且要注意男左女右。苏州的曹崧乔，去年把这个方子印了很多，下乡收租的时候，让大家分发。乡下的人不识字，就把印好的纸直接捆上，也没有另外抄写，同样有效。你太不细心了，这个方子已经记载在《安士全书》的后面。无奈字太小，人们都不在意。应该广泛地印刷传播，这实在是莫大的利益。念《法华经》，也要把这个功德回向西方，这样就和念佛的功德没有差别了。如果不回向西方，就是分散自己的心思，念得不专一。临终的时候就很难确定能往生。这实在是最重要的一点。 （原文：546 字；译文：577 字）
1089 复周伯遒居士书廿二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近数年来，你全家安乐，我非常欣慰。你赠送的十元，就当作印书的费用。我近来眼力和精神都不足。近十几天因为校对人事，积累了二十多封信，都没有回复。我从去年冬天就极力拒绝信件，凡是来信都回复说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来了也绝不回复。但信件还是源源不断地寄来，这是因为交通太方便了。 （原文：265 字；译文：281 字）
1090 复周伯遒居士书廿三
来信内容都知道了。经济艰难的时候，应当过得简朴一些，不可以硬撑架子。去南洋的行程，希望你取消。自从民国十七年，南洋的商家多半都破产了。有去南洋募缘的人，所得都不够路费。南洋以橡皮胶为第一大出产，英政府把持价格不许贱卖，每担卖一百六十多元。十七年的时候受某国人欺骗，说如果不贱卖，再过两年，我国的树长大了，就没人买你们的货了。于是就偷偷贱卖。一家卖了之后全市都跟着卖，不到一个月，大商家倒闭了几十家，现在价格更是低得不堪。我的一个弟子把这种情况说给我听，所以云南云栖寺虚云和尚的徒弟修圆，因为云栖寺亏空，想要前往南洋化缘，我劝他不要去。他不听，后来从云南汇款过去，他才得以回国，在南洋化缘所得，还不够路费。我近来眼力大大衰退，没有十分要紧的事，就不要来信了。 （原文：568 字；译文：597 字）
1091 复谢子厚居士书
徐某肯提倡净土很好。他上前年寄给我一本《醒迷录》，请求我排版印刷，前年我把它附在《坐花志果》后面。去年腊月，他同一个四川僧人来报国寺，住了很多天过年，那个僧人连袍子都没带。过年后，我呵斥他说，你身为僧人，应当在岁末年初为国为民祈福。你远出过年，连袍子都不带，可见你一整年都没有礼诵持念的事。幸好你和徐居士一起来，不然报国寺连你的单都不会挂。徐既然是和支那内学院的人结伴来的，那么徐也是只说空话，不务实际的人。不然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结伴，让他给自己带来耻辱呢。这种人，如来说是可怜悯的人。 （原文：444 字；译文：468 字）
1092 复谢慧霖居士书一
我去年因为料理刻经的事情，所以在七月二十六日下山前往扬州。顺便到了上海、苏州、金陵，到九月初五从扬州回到上海。友人邀请我前往杭州，从杭州又回到上海。因为要缩小排印《安士书》的缘故，又耽搁了几天，到二十四日才到达法雨寺。看到你寄来的七月二十六、七日的两封信，以及《坛经》《天乐鸣空》两本书。因为一个多月不在山上，外面的信件很多，一时不能全部回复。到十月初三回复你的信，又寄了商务印书馆所印的文钞五部，新刻的《刻藏缘起》一本，装成一包邮寄，想必已经寄到你府上了。《安士全书》，是天下古今善书中的首位。光绪七年张凤篪先生的父亲溥斋先生名叫守恩的，在扬州藏经院刻版。那个版的笔画太细，所以没刷印多少，字迹就模糊了，而且错讹很多。我十多年前，早就想重新刻版，为它详细校对。到七年得到友人刘芹浦出资，所以我的心愿才得以实现，八年才刻成出书。这一两年来，刷印了两三千部。去年秋天友人因为看到世道人心陷溺到了极点，所以天灾人祸频频发生，劝我缩小排印《安士全书》，普遍流布，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办法。我就不自量力，为之提倡。承蒙政商各界赞助，到腊月已经有两万部的认捐数量了。十七日接到重庆佛学社章程，知道佛源老法师被官绅推举出来，在长安寺弘扬佛法。于是我写信给源公，请求他告知当道，把《安士书》印一万多部。在四川省各县各分发一百部，比在一个地方讲演，获益更加广泛。因为这本书深浅内容都具备，雅俗共赏，深入研究能见到深刻的道理，浅尝辄止也能有所领会，绝对没有一个人不能领会、得不到利益的。又担心重庆一地，或许因为费用巨大，难以全部承担，所以又给你写信。请你告知成都的当道官绅，共同促成这件事，那么八九千元的费用也不至于太吃力。今年正月初七接到《片香集》，因为事务繁杂，稍微翻阅了一部分，就放在一边了。到十九日才接到你寄《片香集》的信，才知道你已经在重庆学社。你说八月就已经出门，那么我十月的信和书，应该是在家中收到的，还有腊月的信，也应该一并看一下。我做这件事，方法颇为严明，绝没有弊端。倘若你不认为我狂妄荒谬，希望你和首长说一说，请求他想办法广泛传播，这未尝不是国民的福气。即使不能每个县发一百部，减少数量也无妨，详细看看章程办法自然就明白了，这里就不详细说了。《片香集》既然想让名人审核验证，以便流通，似乎不应该只转寄一本。我的眼力不好，不能多看，当即就寄给徐蔚如（名文霨）了。至于李证刚居士（名翊灼），应该另外寄一本。证刚没有和我通信，他的住处我知道，在江西南昌府松柏巷刘园临川李宅就是。刘洙源的文理很深，看了张君的行状，不胜感佩。四川既有高人，又有人提倡，实在是四川百姓的幸运，也是佛法之道的幸运。至于弘扬佛法这件事，应当观察时机。当国家太平，人心淳善的时候，应该多依据实际情况正面弘扬。在如今这惨无天日的时代，应当先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道理，感化那些刚强的人，旁敲侧击，触动他们的良心。让他们知道该效法和警戒的事情之后，再用正面的方法弘扬，才是独一无二的好办法。（元月廿一） （原文：1022 字；译文：1065 字）
1093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不胜感激惭愧。重庆佛学社既然由舒次范担任主任，应该不至于出现失误。刻两部文钞，实在不是容易的事，因为现在刻工很贵，全部文钞如果要刻，大概需要九百多页，每页没有一元钱刻不下来。我之前在扬州藏经院刻了一部，四百多页，做成四本，这就是民国十年商务印书馆所印的二本的版本。这次增广文钞，是打了四付纸板，两付归中华书局，两付归我。去年杭州烧掉了一付，只剩下一付。如果想要广泛流通，似乎应该照样另外排一付，多打几付纸板，这样比较便宜。上海漕河泾监狱的排工，比书局便宜一半多。四百十五六页，不过二百元（每页不到五角，中华书局需要一元多），打纸板也很便宜。想要整理天下人心的想法确实是好的，但这件事即使是圣人也做不到。暂且在家庭乡里，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尤其要注重教育女子。让这些道理家喻户晓，也算是稍微符合整理天下人心的心意了。四书五经，因为没有通达的眼光，常常与圣贤所说的相违背。只有明白本心的人，才能阐明圣人的旨意，不至于误导别人。因果的道理，儒者把它看作异端，那些违背圣道从而引发后世战争的情况，都是这种理学导致的。你既然想要皈依，暂且就将错就错，现在为你取名慧霖。因为在火宅般的世间烈焰中，没有智慧的霖雨是不能熄灭的。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都是如此，不要说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呢。一天能够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要求，天下的人都会归顺于仁，天下的根本在于国家，国家的根本在于家庭，家庭的根本在于自身。天下治理不好，匹夫都有责任。如果真的能依照儒教和佛教圣人的教诲去做，没有不群起响应的。你的儿子思孝，应当取名宗慈。因为《梵网经》让人实行放生的善业，说一切男子是我的父亲，一切女人是我的母亲，对于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当作前世的父母眷属来看待，生起慈悲孝顺的心。不但不能胡乱杀害，也不应该吃它们的肉，因为肉都是通过杀戮得来的。如果用钱买了放生，能放生的数量有限，如果不吃肉，并且怀着这个志愿劝导一切人，都爱惜物命，那么功德就很大了。以慈悲为根本，对于仁爱百姓、爱惜万物的道理，才能得到实际的效果。如果杀戮并且食用它们，还说爱惜万物，这是掩耳盗铃的做法，万物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产生感恩的想法。《感应篇汇编》，应该让他熟读，这是正本清源的重要事情。因为五经四书所说的道理，有的散见于各处，有的意义隐晦难以领会。如果熟读了这个，再读五经四书，一见到类似的话，就能心领神会。理学注重亲身实践，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而指责因果报应是异端的人，都是对道理认识不准确，拯救世道没有办法的一类人。慧庸有信来，我已经收到了。《观音颂》，想来舒次范一定能分给大家。现在我已经回山，秋天还会到上海，处理印书的各种事情。我打算明年隐居到不通邮局的地方，专心修持净业。以免只是白白地为别人忙碌，自己的大事却仍然成为空话。（五月二十） （原文：1244 字；译文：1296 字）
1094 复谢慧霖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不胜欣慰。做官是为了行道救世、教化百姓，这关系非常重大。现在的人大多凭借官位权势敛财造罪，实在令人叹息痛恨。你以大菩提心，施行一个县的父母官的善政，就是一个县百姓的活佛。又应该常常把因果报应的道理告诉百姓，那么所带来的利益就很广泛了。文钞扬州藏经院的版本是木板的，比现在这个少上百篇，价格比这个贵很多。这次印两万部，商务印书馆因为纸不好办，没有私自印刷。他们的意思大概是想用有光纸，所以现在没有发行的书，也没有定价。当天就让友人寄十包给你，收到后就代为结缘。等以后定价了，会写信告诉你。（元月廿三） （原文：439 字；译文：463 字）
1095 复谢慧霖居士书四
收到你的来信就如同见面一样，你的训词非常好，只是担心学生不能领会，那就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了。念佛会的简章，合适符合时机就可以了。现在无论是学堂还是佛会，都必须认真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尤其要注重因果报应。这样才可以期望未来世道太平，否则就没有希望了。（十二月十七日） （原文：247 字；译文：263 字）
1096 复谢慧霖居士书五
五经四书，本来是教导人向善的书。世上很多人把它们当作文章来看待，那就当面错过了其中的道理。像《感应篇》《阴骘文》等，直接陈述因果报应的事情，让人一目了然，实在是有益处。那些大谈理性，却不提因果报应的人，只是想要得到高出别人的名声，却不知道真正高出别人的实质。而且没有普遍引导所有人都遵循五经四书之道的方法。像这样的人，我本来就不希望别人学他。因为他只能做一个自了汉，不能普遍利益一切人。（三月廿四） （原文：336 字；译文：354 字）
1097 复谢慧霖居士书六
现在的人稍微有点聪明，就自大自以为是。在末世，凡夫想要证得圣果，不依靠净土法门，都是狂妄的想法。参禅即使到了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地位，仍然是凡夫，不是圣人。我非常平庸低劣，没有学问，但确实有不被经教知识、语言文字所左右的坚持。你如果肯相信，就从容易下手、容易成就的方法上努力。如果你不这样认为，那就任凭你直接证得十地，成为真正的名儒。人各有自己的想法，怎么能勉强呢。我照的像有什么可看的，为什么不常常观佛的相呢？（八月廿六）念佛这件事，行、住、坐、卧的时候都可以念。如果用心做事情，就不方便念。不用心做事情的时候，一边做事，一边念佛，两者互不妨碍。难道照顾儿女的时候，就不能念佛了吗？只是在佛前长时间念，不太方便罢了。只要心中常常念，本来就不一定要在佛前念。早晚应该礼佛念十念法。除此之外，就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都能念。小孩子也应当让他们常常念。因为小孩子没事做，整天玩耍，如果让他们念佛，就会不知不觉地消除恶业，增长善根，这是最有益于身心性命的事情。现在新学派中有很多人不认父母，甚至还会杀害父母，应当在他们知识开始启蒙的时候，就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的事理。这样长大后自然不至于被邪说所迷惑，否则就太难了。现在寄到《光明之路》一包，最后有一篇关于非洲吃人情况的文章，由此可知习惯的可怕了。这是我给湖南一位居士的信中所附的，因为寄错被退回，所以成了没用的东西。就附在信中，作为劝家属和小孩的辅助材料。 （原文：767 字；译文：806 字）
1098 复谢慧霖居士书七
之前收到你的来信，昨天又收到你所印的各种东西，都知晓了。修行只能根据自己的身份来制定功课，不能一概而论。但决定不能不依照信愿念佛，回向往生这一方法。一门深入，万善圆修都可以。如果舍弃净土法门，对于别的法门一门深入，或者万善圆修，都不可以。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很难在今生了脱生死。世上的聪明人，常常轻视净土法门。某甲保守秘密传授观法，动不动就说自己有所证悟以及有先知等能力，大概已经陷入了魔外的气分。既然他不接受劝告，那就各自走自己的路。不必和他来往，也不必多次谈论他的事情，以免招来暗祸。你所印的给政府的各个条件，都很好。无奈政府一心想要夺取寺庙产业，不在意道理，恐怕难以取得效果。然而由此也可以稍微消除他们的酷烈行为，而让情况稍微平和一些。某乙是某丙的弟子，我没见过他，现在看到他写的《破尊孔论》，竟然是一个完全无知无识的恶劣小人。他怎么能振兴佛法，弘扬密宗，成为现世中国解释佛经的三藏法师呢？打倒、废灭、铲除孔教，那么二帝三王的心法，三纲五常的伦理，也都应当被打倒铲除。没想到想要振兴佛法的人，说出这么极其恶劣鄙陋的话。那么他将来振兴佛法，未必不是毁灭佛法的根基，多么可怕啊。给某乙的信，言辞恳切明白，恐怕他魔气深重，不肯听从。如果他能听从，那利益就太大了。某乙是某丙的弟子，他们师徒都有喜欢提出异议的毛病。在他们看来只是想要显示自己的品德和才能，却不知道这让有见识的人连提都不愿意提。上海还没有听说他的书，所以你的书我也不愿意分发，希望能让这件事消泯没有痕迹，不给佛法带来拖累。如果他的书已经流传开了，那当然应该广泛散布。上海现在有个叫某丁的人，也是某丙的弟子，他让人持咒（每次都表示自己有神通），说一百天就可以成佛。没有辨别能力的有信心的人，像蚂蚁聚集、乌鸦会合一样，已经达到了千数百人。佛法将要衰微的时候，出现这种怪象，太令人担忧了。我打算在八九月印书的事情结束后，就消失踪迹长久隐居。以后无论什么人，都不和他们来往。以免一整年都为别人忙碌，对自己有损害，对别人没有益处，等到临终的时候，或许难以往生，不得不提前考虑。五月底我会返回普陀，过了六月七月下山后，就不回去了。八月前有信，寄到上海太平寺。八月后千万不要再来信了。因为既然已经消失踪迹，就没有地方可以投递，我也不会再回复了。现在最紧急的事情，在于注重因果报应，以及亲身践行。那些谈玄说妙的人，如果不注重因果报应以及亲身践行，那就只能助长他们的邪见。法没有固定的形态，必须契合时机。（三月十七日） （原文：1105 字；译文：1156 字）
1099 复谢慧霖居士书八
现在时局危险万分。上海除了租界之外，凡是中国地界，大多人都搬走了。今天中午一点多钟，江梵众居士拿着信来了。问他为什么来，他说想要观赏名胜，并参拜高人。我让他赶紧回四川，他问能不能迟一星期。我说你没有要紧的事，为什么要故意推迟，假如战事一爆发，那就进退两难了。让他明天就回去，以免家中父母盼望。他说明天一定回去，随即告辞离开了。外国人凶恶到了极点，中国人只好和他们对抗。凡是在国外的华侨，都被命令回国。在中国的外国人，也都回国了。“一二八” 之战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命令。这次我国即使不灭亡，人民的死亡数量也会达到十之八九。只有劝所有人念观音圣号，作为应对生死的好办法。死了就能往生，活着或许能化险为夷。昨天已经写信给《申新报》让他们刊登劝词，日期还没有确定。又让漕河泾游民习勤所，印四五十万单张，寄往各处，以尽我的心意。你看到息灾会的法语，写信到上海让加印后寄到四川，这是佛教日报社所印的，不是我印的。我印的比日报社的多。《灵岩开示》，又有几个灵验的药方，以及毒乳杀儿的广告。这件事以前从来没有人发现，去年才发现。本来打算印六万本，先让印三万本，再续印三万本。续印的书，已经快要装订好了。如果没有战事，又需要续印四万本，借此弘扬佛法，广泛传播防止毒乳之祸的方法。你打算刻板，这件事如果已经做了，就不需要中止。（如果才刻了一二张，也可以停止）否则刻一付板，认真印的话，只能印六七千本。如果按照书店的印法，字都不是十分清楚，可以印一万多本。如果用铅字排板，打几付纸板。一付纸板，可以铸五六七次铅板，一次铅板，大印刷公司有托机的，印十万百万本都没问题，小印刷所买不起托机，也可以印二三万本。如果战事没有成为事实，我印的书，你愿意认捐多少元，随你的心意。不认捐我也会给四川寄若干包来。这样的办法，省钱省事，而且不需要屡次校对。我在民国十二三年的时候想要把排印的书，都打四付纸板，一付自己留着用，一付寄到四川，一付寄到哈尔滨，一付寄到新加坡，让他们各自可以自己印。因为写信问这三个地方能不能办。各地方回信说，当地的纸比在上海印成书再加上寄费还贵。而且印刷技术远远比不上上海。因此取消了寄纸板的想法。这件事我已经办了十七八年了，你不了解，所以给你详细说一下。（七月初一三句三刻） （原文：1167 字；译文：1221 字）
1100 复谢慧霖居士书九
之前回复的一封信，想必你已经看过了。因为战事的原因，上海交通受阻，不能通过航空邮寄。《灵岩开示》，是去年冬天十月十七日，我从上海直接前往灵岩，在夜间所说的，叙述了往事，第二天就回到报国寺入关，不是担任灵岩的住持。上海战事爆发，习勤所现在停办了，倘若战事早点结束，会续印四万本。（先印的三万本，接着又印的三万本）有十万本的传播，那么后世就不至于常常遭遇毒乳杀儿的灾祸了。你汇来的十元，就作为印资。我很害怕奔波，不但四川、湖南等地不愿意去，就连灵岩也不愿意去。生死有命，何必白白劳累。何况老年气力衰弱，与其奔波劳碌，不如被轰炸来得痛快。何况不一定就会被炸到呢。所以我绝没有一点去其他地方的想法。（七月廿五） （原文：484 字；译文：513 字）
1101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
辞去官职闲居在家，专心修习净土法门，非常幸运啊。现在弘扬佛法的人，大多喜欢自己订立章程，不愿意依照前人那些节省心力、节省工夫的方法来行事。虽然他们的心志广大，然而论及实际的益处，那么应当比古人所创立的净土法门差很多了。为了显示自己是精通佛法的行家，不依照前人已有的成法，如果是上上上上根器的人那还可以。否则本来就应该从节省心力的地方用功，这样就容易获得利益了。（七月廿三）
1102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一
《孝经》的略义我已经看过一遍了，其中的论述非常淳厚端正，只是在 “广扬名章” 中，批驳世俗之学，误解 “名义” 为 “名誉”，就把它和所谓的 “利益” 归为同一类，这之间相差不大啊。君子的名声，怎么能独立于 “名誉” 之外呢。只是应该以实际行动来匹配名声，这样才是君子的名声。否则有的人追求的只是一个空名，那么必然会导致种种邀功求名、沽名钓誉的行为。那么这样的名声，正是会遭到上天惩罚、鬼神斥责的铁证啊。所谓的 “利益”，尽到做臣子、做儿子、做弟弟、做朋友的本分，难道没有利益吗？以身作则，影响他人，互相观摩而变得更好，怎么能说不是利益呢。这句话很有问题，虽然完全没有批驳佛，但已经在言语中含有批驳种种做利益他人、利益万物之事的毛病了。在当今这个弱肉强食、自私自利到极点的时候，怎么能用这种语言，来引发人们轻视做利益之事的想法呢。想要树立一个纯粹儒者的旗帜，期望天下后世的人指着自己说，在某个时候有某位先生，能够亲身实践做臣子、做儿子、做弟弟、做朋友的道理，来继承往圣、开创未来，使圣人的心传得以不断绝。如果能做到让当世的人，或听从或违背，都完全不考虑，那还可以。如果还想要让不理解这些文义的人，以及只把口说当作实际行动的人，都实实在在地按照做臣子、做儿子、做弟弟、做朋友的道理去做，不借助因果报应、利益祸害这些说法。那么他所期望的，也只是一个空名，并且连利益也得不到了。（七月初二日）
1103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二
关于《孝经》略义的复函，应当已经收到了。看你写的孔子纪念的文章，确实抓住了纲要，在讲道理方面是对的。想要借此挽回世道人心，还是如同只用一只车轮、一只翅膀，很难收到实际效果。先王教化世间、使百姓善良，既有教育又有政令，在人心淳厚善良的时候，只讲其中的道理，人们自然就会服从。现在是什么世道，你只知道遵守旧章程，不知道变通。在留下纯粹儒者的名声这方面还可以，在普遍转变中下等人的人心方面就很难了。所以应当以因果报应的道理作为辅助，也就是所谓的政教并施。（因果也如同刑罚政令一样，可以使强横的人屈服。）你恪守儒者的本分，也不是不能阐明因果，像福善祸淫、惠吉逆凶，以及古代圣贤修养自己的品德，永远享受众多福气等等。难道儒者就不应该提及这些吗。而《洪范》中的 “五福”“六极”，实际上是向人们展示三世因果的道理。在儒家经典中，这是最深奥、最有关系的内容。前代的儒者不相信有前生后世，所以一概归结于 “皇极”，而绝对不肯阐发其中的深刻内涵。以至于因为不知道因果的缘故，出现了废除经典、废除伦理等禽兽一样的行为。现在在这种行为大量出现的时候，仍然只坚持说理这一条路，那么用力多而效果少啊。《洪范》中的 “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喜好美德、善终，这五种福气，难道是由君王所主宰的吗？“六极” 中的凶险，夭折、疾病、忧愁、贫困、丑恶、懦弱，也不是君王所主宰的啊。这实际上是前因后果的重要内容，是大概就前生今世来论述福善祸淫的天道啊。实际上天也没有权力，不过是随着人们所做的善恶而给予相应的结果，这就是儒家所说的 “命”。这个 “命” 也是自己造作而自己承受，天何尝对这个人厚待而对那个人刻薄呢。三世的道理，只有佛做了详细的阐明。儒家的圣贤，也略微显示了一些头绪。无奈理学因为想要和佛有所不同，竟然将圣人治理天下的根本，废弃不讲。只是想要用尽义尽分来弘扬儒教并启发人们。恰好显示了他们见识的偏颇，而背叛了圣人与上天啊。“五福”“六极”，如果不大概就前生的因来说，那么过去的威严，从什么地方施行呢。可怜啊，后世的儒者。可怜啊，天下的百姓，被这些高明的人，挖去了他们希望成为圣人、贤人，乐天知命的眼睛啊。我所说的这些，不知道是挖去别人的眼睛，还是给别人以光明，希望你斟酌。（编者案，朱子晚年失明，难道不是报应吗。）整理佛教，确实是保护佛法的重要事务。然而必须审查其中的利弊，才可能得到实际的益处。至于送僧人到西藏学习，打算沟通川藏的佛法，这实际上是外行人的计划。我们国家的佛法，各种法门都完备，所缺少的，只有密宗罢了。说沟通的人，必须明白本来就有的法门，然后用其余的力量，学习他们的密宗，来辅助本来就有的各个宗派。现在让那些没有致力于各个宗派的僧人，让他们跟从留在康地的某些像魔王一样的人学习，学成之后，必然能够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错误。就像某某人想要打倒、废灭、铲除二帝三王的道理一样。这对于儒教和佛教，都有很大的关系。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刘公的一番好心，固然不得不遵从。然而古今制定法律，都必须询问有智慧的人，才可以施行。怎么能不考虑利害，而只认为马上实行就是对的呢。如果没有看到某某人的魔知魔见还好，已经知道他是魔，而又让还没有成为魔的人依照魔去学习，那么不成为魔民魔女的人，大概也很少了。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说。不过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不可以向那些不知道的人直接讲述。应当委婉地引用前面的灾祸，作为后面的借鉴，那就可以了。（应该先学习本来就有的佛法，不学习这个法门，就是舍弃家中的珍宝而去行乞罢了。）不学习佛就不能了解儒。不弘扬儒就没有办法弘扬佛。五伦三纲，都是菩萨六度万行中的事情。某某佛教新青年会的章程，教导人们行六度万行，八大使命，而没有一个字提到因果报应、纲常伦理，以及净土。我不知道六度万行该怎么施行。这也是某某弟子某某的同伴制定的。希望你看完后把它烧掉，千万不要给别人看，以免他们那一党人忌讳。（七月十八日）
1104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三
前些日子真达和尚从上海来，拿着居士你的信以及讲演稿，看了之后非常欢喜。杨棣棠在几年前，颇为提倡佛法，所以居士你把他的书信札记印成了两本。后来他想要著写《儒释一贯》，想要我作序，托山东的臧贯禅转达给我，臧贯禅也不说杨棣棠的住处，我也没有问，仍然交还给臧贯禅。第二年杨棣棠有信来致谢，也是由上海居士林转来的，此后就完全没有消息了，已经有四五年了。我问居士林，杨棣棠有没有书信来过，他们说没有。或许他放下身心，切实地用功修行，想要在世上大大地阐明儒佛的道理，也说不定。你所讲的内容很好，确实是根本要义。只是第一章论述孔子的 “天命” 那一段，完全效法宋儒，完全与孔子《诗》《书》《易》《春秋》中的道理和名义相违背。儒教的各种书籍中说 “天”，哪里有大概符合佛教理性第一义天的含义呢。宋儒看到这个含义高深，窃取它的名义来抬高自己，想要和佛教竞争。而竟然把实际的事情说成是空泛的道理。你学佛已经有很多年了，怎么还不知道宋儒的过错，而想要沿袭他们的观点来开启人们正确的认识呢。佛教的事理、性相、修证、因果等等，不能相互混淆。宋儒专门选取其中最深奥的道理，其余的事相，一概都抹杀了。因此斥责因果报应、生死轮回，说天就是理，鬼神是阴阳二气的良能。由此一些没有眼力的人，信奉他们的学说，大家都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当作佛欺骗人的方法。纵然有能认识到的人，因为门派的虚荣心强盛，想要在百年之后进入文庙，也不得不人云亦云。道学的昌明是因为宋儒，道学的灭亡也是因为宋儒。从此以后，多半人都把因果、生死轮回当作渺茫的事情，以至于善事没有办法劝勉，恶事没有办法惩治。以前没有欧洲的风气，还可以维持人道。近来欧洲的风气向东传播，竟然公然出现废除经典、废除伦理、废除孝道、不知羞耻、杀父、杀母的学说，以及这些学说的实际行为，通通都出现了。这个祸根，完全是从宋儒那里来的。我每次一想到这些，不禁为儒教感到痛心。偶尔和一两个知己说这些道理，绝对没有一个人认为是不对的。在他们当日倡导这种学说的时候，他们的意思恐怕是人们认为儒教的义理比佛教浅。得到这个义理来维持，大概不至于让天下后世的人，完全崇奉佛教，而藐视儒教。不知道几百年后，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所谓想要大大地弘扬儒教，恰好造成了灭除儒教的结果。悲哀啊。儒教圣人的根本，我们不得而知。谈论儒者，必须按照儒教所确立的地位身份来谈论，才可以没有弊端。你后面的各种说法，都很好。只是这一段，我已经知道你佩服宋儒的固执非常坚定。在当今这个儒教将要被灭除的时候，还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导致有这样的事情，而沿袭这个旧套路，想要今后和宋儒一样坚持执理废事的说法。又想要把它进献给杨棣棠，如果杨棣棠是真正的精通儒佛的行家，绝对不会赞许你的这个说法。如果他还依附别人的言论，那么将会把杨棣棠引入执理废事的那一类中，这个灾祸哪里有尽头呢。我因此不把它寄给杨棣棠。而简略地说说宋儒的心病，以及因为这个导致现在率领天下的人，一同走向兽域的极其恶劣的世道。如果你认为我所说的不对，请熟读《诗》《书》《易》《春秋》中说 “天” 的地方，看看究竟是宋儒的过失，还是我的妄言。孟子、荀子、告子，以及所有儒书中谈论 “性” 的地方，如果按照儒家本宗来论述，那么我不敢插嘴。如果按照佛教来论述，那么他们所说的 “性”，都属于 “情”。虽然名为 “性”，不能称之为真如不变的 “性”。倘若在这个地方一笼统，虽然能够利益他人，也埋下了误导他人的隐患。如果知道这是 “情”，那么说它是善、是恶、是善恶混杂，都可以。如果认为这是真如不变的佛性，说它是善，尚且属于多余的话。何况又说它是恶或者善恶混杂呢。古今的大聪明人，每每喜欢自立门派，不肯人云亦云，所以导致有这样的议论。正所谓世界原本是清平的，只是人自己扰乱罢了。又因为你长久地仰慕杨棣棠的名声，想要和他相互切磋琢磨，这个稿子为什么不让人抄好，而如此潦草，太有失交友之道了。我是直心直口，不考虑别人是否认可，希望你能够理解体谅。（杨朱的学说，对世上毫无益处，怎么能和墨子的学说相提并论，补论。）又，许止净又把《历史统纪》，略微进行了增修。李耆卿打算刻木板，希望能够永远流传。（请一个写极高明的宋字的人来写然后刻，也非常认真，不吝惜工本。）这必须两年后，才可以出书。现在又让按照旧样式排版，也排两种，缓慢办理不着急，大约年内或许可以出书。这个板子排成，纸板打好后，去年所打的八付纸板，全部交给火神祝融，大概以后大家都能阅读这个善本了。没有事情就不要来信，免得彼此劳神。某某因为这两本书，真正有正知见的人还肯提及吗。如同猫头鹰鸣叫、獍兽嗥叫，谁会听这种声音呢，何须提及。（五月十三日）
1105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四
如今的世道，是充满患难的世道，想要在患难中不遭遇患难，不志诚恳切地持念观音圣号是不行的。更何况你身任县令，在土匪和军队横行的时候，如果不依仗佛的慈悲威严，想要凭借自己的才智来处理事务，那么就难如登天，危险得如同在冰面上行走一样。如果秉持着除暴安良的大慈悲心，即使遇到这类恶人，按照形势必须要处理的，只要心存怜悯之心，自然不至于结怨和遭遇灾祸。去年我的一个弟子曹运鹏，在安徽广德做县长，因为办理一个案件杀过人，那些人的党羽谋划报仇。他在十一月间退回上海，到腊月十三来了十个人到他家里，问他在不在。他的妻子说出去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十九日也皈依了我，看到那些人的形势，志心念观音。土匪搜他的箱子得到一个两千元的折子，以及一百多元现洋，于是坐在他家里等他回来。他回家后，看到十个人各执手枪。问他们原因，说特地来报仇。问因为什么事，说为了办理杀死他们的人。问因为什么原因杀人，于是说由上级长官发来命令让杀的。他说这是上级长官的命令，不是曹某自己要杀的。匪徒不这么认为。问你们可认得曹某吗，说认得。交谈了很久，匪徒不耐烦了，对大家说，我们暂且去，明天再来，于是就走了。曹运鹏和匪徒交谈了很久，问认得吗，说认得，而竟然不认得。而且也不问他是什么人就走了，约定明天再来。匪徒走后，曹运鹏打电话给银行，让不要给钱，担心匪徒又来，就带着家人一同前往青岛去了。这种感应的事情，多得来不及写，能够切实地持念，决定会逢凶化吉。演讲稿的包里，附了一部《闺范》，两三本《寿康宝鉴》，让子弟详细阅读。大概不至于损害元精，导致成为孱弱的人，以及夭折。明道师在上海赫德路佛教净业社办理流通事务，如果想要请所有的各种书送人，按照章程直接给他写信就可以了。
1106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五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为佛法、为民众的心，还和以前一样，足以证明你具有坚定刚强的志力，不与世俗一同浮沉。涪陵，是佛法没有传播到的地方，最初开办的时候，不适合马上从高深的地方入手。应该先展示那些高深的地方，不是现在的人平时没有修习过就能马上得到的。然而佛法本来就有大方便法门，让没有能力马上得到高深境界的人，修习净土法门，并且必须极力敦促他们遵守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坏事，奉行各种善事。又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如果真的能够像这样修行，那么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如果能够往生，那么所得到的利益，比起那些能够修行到至高至深法门的人，也绝对没有什么欠缺的，还有超过他们百千万倍的情况。因为一个是专门依仗自力，一个是同时依仗佛力的缘故。像这样来说，他们绝对不敢轻视净土法门，而去修行高深的法门。如果不这样来说，他们必然会以高深的法门来期望自己，把净土法门归到愚夫愚妇的修行范围。追究它的实际利益，或许稍微知道一些名相，就自高自大，毕竟难以得到断除惑业、证得真如的实际利益。追究它的结果，那么想要达到那些愚夫愚妇依仗佛力带着业障往生的程度也是不可能的。这是天下古今喜欢说大话，喜欢以精通佛法的行家自诩的人的通病。我们既然想要利益他人，如果仍然沿袭他们的做法，那么就会像宋儒想要捍卫儒教，所以破坏佛的说法一样。追究他们所得到的，就会造成废除经典、废除伦理、废除孝道、不知羞耻、杀父、杀母的实际灾祸。假如他们也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人们应当会有所畏惧，有所期望和羡慕，世世代代相承，不敢把这些事当作佛骗人的妄语。那么即使欧洲的风气再强烈，怎么会至少有少数人信从呢。更何况全天下的伟人杰士都信从呢。唉，悲哀啊，灭除儒教的，不是欧洲人，而是宋儒啊。弘扬佛法，不在真实的行持方面注意，只把玄妙的东西当作事情，它的弊端也和宋儒相同，所以不敢不和你详细地阐发一下。近来密宗大兴，然而某某某的恶劣事迹，已经被大量地揭露出来。听说重庆佛学社，完全变成了密宗的道场，他们说成佛很容易，往生也很容易，简直如同反掌一样，居士你恐怕也会为此而感动。但是想想某某多年专门学习密宗，他的见识是这样，绝对不是成佛以及业尽情空的气分。那么他所学习的，大概不是如来所传授的密宗。假使真正得到了如来的密宗，怎么会连香臭都不知道，还任意地侮辱圣贤呢。（六月初九）
1107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六
学说如果误导人，往往就在最初细微的差别之间。而之后产生的结果，就会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宋儒窃取了佛教关于理性的道理，却不知道理性是由事相修行作为从始至终的依据。因此他们否定因果报应以及生死轮回，导致形成了如今这种灭绝伦理的世道。你在佛学方面，有不少自己的见解。但对于初入佛门的人，不先让他们从事相修行入手，却用第一义谛来教导他们，这样的错误是无法言说的。百丈禅师答错 “不落因果” 这一句话，按照实际的道理来说也并非有错。只是因为教导的方式不契合对方的根机，导致别人产生误会，于是就堕入了五百世的野狐身。所以古人说宁可执着于有像须弥山那么大，也不可执着于空像芥子那么小。“上帝临汝，无二尔心”“在帝左右”“简在帝心” 等等这些话，应当极力向他们说明其中的事相和道理。让他们都能够严肃恭敬、心怀敬畏，常常保持面对上帝时的虔诚之心。如果能这样，即使不阐明第一义天的深刻道理，也绝对不至于产生悖谬的行为。如果完全不按照事相来说，专门按照第一义来说。那么对于上等根机的人来说，虽然能够领悟深刻的道理，但却不注重实际的修行。对于下等根机的人来说，就会成为肆无忌惮的狂徒了。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想要利益他人，不但宋儒的流派不能学。就连凤篪先生的流派，也不能学。因为他注重理性，不注重事相修行的缘故。应该追随周安士先生的脚步，那么这样带来的益处就很大了。现在的人普遍都患有执着于理而荒废事相的毛病。你又跟着引导他们，这样带来的灾祸哪里有尽头呢。然而你不认为我所说的是错的，这是你远远超过别人的地方。有很多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还仍然极力为自己辩护，这样的人何止一两个、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个呢。杨子的学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的学说。孟子当年，还拿他来讨论，虽然是在批判他，但实际上因为这样抬高了他的声价。假使孟子不屑于提及他，后世谁知道有杨子这个人呢。教导别人首先要了解对方的根机。否则的话，暂且注重事相修行，这就是最稳妥的法则。杨子的学说也不能被称为哲学。哲学如果运用得好，对世间还是有益处的。杨子的学说，看似是放任自然、率性而为，实际上是在损害人道。因为如果人人都不相助为用，那么连水都没办法喝到，更何况穿衣吃饭呢。世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依靠他人的力量才能生存的。上至皇帝，下至乞丐，没有不是这样的。他连拔一根毫毛来利益天下都不肯，却不知道他穿衣吃饭，完全都是依靠他人的力量才得以实现的。他没有一点利益他人的地方，他也不应该接受他人一点的利益。像这样的邪说，还有人把它当作一家的学说，这真的是把厕所里的蛆虫和神龙相提并论了。聂云台那里，千万不要再寄信了，他大病了一年多，如今虽然稍微好了一些，但不能用心思考以及多说太多话。按照子平家的说法，他之前的两年肯定很难度过，幸好已经挺过来了，但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许止净的事情比较繁多，再加上他的气色和体力不太好，所以不太回应外界的事情。已经托明道师向居士林打探杨棣棠的消息了。《历史统纪》，让明道师寄十包，每包五部，大概可以满足使用了。开会演说，体裁很好，但是办事的人，实在是不容易找到。现在不管是哪个领域，一行动就制定章程，然而能按照章程切实执行的人，却很难找到。如果知道其中的困难，就应当从节省心力的地方去办理。只要期望能有好处，不必一定要符合大章程。如果一定要符合大章程，或许会导致连一点小的益处也得不到，因为人情太过低下，人们不喜欢遵循正式的范围。（六月十七）
1108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七
明道师昨天来信说，杨棣棠的信件已经寄出去了。给聂云台的信件，当面交给了他，现在他的情况比之前好一点了，能够在房间里行动了。以后和杨棣棠通信，可以直接寄到檀香山中华会馆，就能够收到。尤其应该写明是哪个国家哪个岛屿，（恐怕是夏威夷岛）我记得不太清楚了，问问邮局就会知道。而且应该用外国字，担心邮差不认识中文，就可能会导致错误，最好中外文一起用。
1109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八
近来你念佛有了相应的感应，我很欣慰。陈海超在民国九十年间皈依过我。（法名志净）这个人喜欢谈论理性，大概是聪明的习气导致的。他曾经来信大多谈论道理，我很不认同，后来就不来信了。到了民国十九年（或者二十年春天，记不太清楚了），他让友人把《一念成佛法门》寄来，我看到他在序中推崇我，而且后面印着版权所有，又一本书售价三元大洋，因为这个把他的书和他友人的信寄回去了，并且严厉地斥责他以凡夫冒充圣人，借着佛法来谋取财利，他后来来信道歉。上海打仗的时候，他的工厂已经被烧毁了，那么他的纸型，应该也烧成灰了，我想他利欲熏心，或许又会排版印刷。像这样的书只有精通佛法的人看，才不会受到影响，稍微聪明一点但事理还没有完全明白的人，就会把明白这个 “一念” 当作已经修行到家了，那么他想要利益他人的地方，恰恰就是误导他人的地方。在当今这个时代，人们都喜欢学习一些空洞的套子，像这样的高调还是不唱为好。不久之后会有十包《歧路指归》寄来。八九月间，会有十包《物犹如此》寄来，这本书专门记载物类的美好品德和行为，虽然没有直接说戒杀放生，但实际上是戒杀书中最好的一本。因为印了六万册，在缘起序中说明了这件事。（六月十九）
1110 复谢慧霖居士书十九
玉砫师这个人极其诚实，和我一起在红螺山住了半年。他所说的禅净的义理，只是在用功的一方面来说。如果说这个义理高深玄妙、圆融透彻，那么就有违背经典的过错了。净土这一法门，让凡夫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如果撇开这个义理，只把一念不生、一心不乱当作一回事。简直就是违抗佛经，自己制定章程，来误导初入佛门的人，所以不得不把这个说破。我只是一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和尚罢了，老实念佛。有人问我，我也用这个来回答。并且兼说因果和伦常，怎么能说高深莫测呢。用 “粥饭僧” 再加上 “高深莫测” 这两个字，难道不是以凡夫冒充圣人，让我和你都获罪吗？
1111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
你说四川很危险，想要来苏州，然而要知道这很难。你说筹备六七千块钱作为全家生活的费用，但是自己又不能带，带着的话更担心会有意外的危险，汇款的话一百元需要三十多元的汇费，这个亏怎么吃得起呢。现在苏州看起来似乎安定，倘若东西洋战事一旦爆发，那么上海以及近海的地方，都会成为他们水陆作战的地方，那么苏州的危险程度，比成都还要高了。这只是我猜测的看法，终究不知道后来的吉凶会怎么样。只是汇款的费用太高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希望你至诚念观音一天，然后拈阄问问是进还是退，是吉还是凶，再做打算。《五台山志》已经排好了六七成。《峨眉山志》还没有整理好。《五台山志》排完之后，就可以接着排，或许可以在年内完成。《九华山志》定在明年夏秋之间完成。《灵岩山志》也应当为他们修撰。完成之后我就离开报国寺，远远地隐居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来度过余生。报国寺不是我所有的，不过是做客暂时居住罢了。人心都坏透了。当权的人倚仗权势虐待百姓，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来帮助洋人变得富有，这种心思不知道能得到什么好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自私自利的心太重，最终导致自己害自己又害别人，同归于尽。这个祸根，是由程朱破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导致的，他们说这是佛用这个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他的教罢了，实际上没有这些事，因为人死后，身体已经腐朽毁灭，神魂也飘散了，纵然有刀砍火烧、舂米磨面的刑罚，又能施加在什么上面呢，又有什么东西能再托生呢。这句话大开了一个肆无忌惮的头。他们只知道教导人尽到情谊和本分，正心诚意，然而又把督促人不得不正心诚意、尽到情谊和本分的权力，完全毁灭了。后来的学者沿袭了他们的错误，想要得到纯儒正学的名声，导致修身治国的方法，都变成了枝末，完全没有了根本。等到欧洲的风气一传来，就完全全盘接受，弊端更加严重了。所以现在事事都是在作伪，就像近代的道学先生张凤篪，他的父亲艰难困苦，花了一两年的力气，来刻《安士全书》，他没有一句话提到这件事。这大概是受到了宋人唱高调的毒害。张凤篪是个笃实的君子尚且如此，其他轻薄奸伪之流，又怎么值得一提呢。人心都死了，国家怎么能存在呢。所幸的是还有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以及 “南无观世音菩萨”，应当在生死之际都坚守着，大概不至于来生连天地父母的名字都听不到了。如果不决定求生西方，来生就会变成禽兽或人了。多么令人叹息啊。（九月十五）谨案，慧霖接到这个指示后，全家斋戒恭敬地诵念观世音圣号一天，然后在佛前拈阄，连续拈了三次，都是留在成都为吉，于是就打消了东下的念头。
1112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一
之前的航空信，我马上就接到了，并且送给了两位友人。前几天寄了一封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现在弘扬佛法的人，通通都是刻板的章程，不知道变通。《仁王经》固然可以护国，但是讲解起来很难领会，念诵的人也没有多少。如果用《普门品》为了救国而进行讲演，那么三岁的孩子，也会念 “观世音菩萨”。如果是《仁王经》，那么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中只有一两个人会念了。像这样弘扬佛法，只能得到弘扬佛法的大名，很难得到护国的实际益处，多么令人叹息啊。思仁的法名，应当叫宗垚，这就是古代的 “尧” 字，而且完全是 “土”，也不失 “宗尧” 的意义。以三土的高厚来自我勉励，在家里尽到孝悌之道，在外面施行仁慈，再以佛法为归依，就可以成为世人的模范，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应当好好教导，千万不要效仿现在的人都把子女陷入罪恶的深渊中。他们还以为这是我爱儿女，这是爱得比杀了他们还厉害。所以导致大家都起来杀父杀母，这都是他们的父母不知道教导导致的。你是成都备受瞩目的人，以后真的想要利益他人，千万不要死守成规。像前两次的救国举动，我不禁感到心痛。舍弃简单的选择繁琐的，舍弃容易的选择困难的，舍弃没有耗费的选择耗费大的，最终导致会念的人寥寥无几，这样带来的益处能不寥寥无几吗。今年有一个小女孩九岁，得了一种怨业病一年多了，中西医都看了没有效果，我让她念观世音菩萨，并且让她饮用大悲水，同时清洗她的患处，十多天就痊愈了。一个小男孩十一岁，也是这样。当遇到大的急难的时候做佛事，应当越简便越有益处。所以说 “愈病不在驴驼药，救急还须海上方”。你知道吗？（十一月十一灯下）
1113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二
昨天接到你的普告文，文词和道理都很周到，所可惜的是，不太了解事务。在当今这个大劫临头的时候，只靠一个西方的僧人，几百个和尚，诵念《楞严经》《大悲咒》，就能止息大劫吗？为什么不普告全城、全邑、全府、全省、全国以及所有的人，日常志诚念观世音菩萨，来消除这个大劫呢？用恳切至诚的心，写清晰显明的文章，痛哭流涕地恳切相告。人都有自己的心，应当大家都会发起，辗转相劝，那么观音佛的名号声，就会震动虚空。土匪纵然不能消灭，应当也不至于太过分。十多年前四川有一个居士，提倡持诵《楞严咒》救国息灾，对于不能念的人就印成咒做成一个小卷，让他们带在身上，悬挂在门首，供奉在家中，花费也很可观。然而不知道教导所有人念观世音菩萨，那么就不需要花费。而且所有的老幼男女，都能种下莫大的善根。他把章程和一个小卷的咒寄到普陀山，当时时间已经到了，即使写信也来不及了。我只是叹息悲伤罢了，并不和他通信。今年四川又发起这个会，（或者是去年，记不清楚了。）又举前面的例子，不知道这是谁说的，并不是本会的通函，所以也只可以付之一笑。你昨天说的，也没有看到这一点。这是舍弃简便大家都能实行的方法，而只期望一个西方僧人和五百多个和尚来消除这个大劫。不是说西方僧人和和尚不能消除大劫，怎么忍心让所有应当受灾的人，不令他们深种善根呢。由此可知处理大事的人，不考虑到小事，终究是以虚假的张罗为极致，诚实普遍的行为却不放在心上。我一向不喜欢多事，而《一函遍复》，固然一一指明了。为什么想要消灭大劫，不采纳这个建议，而普遍劝大家都念观世音菩萨呢。念观音除了不发心的人之外，即使是三岁的孩子，也能念。念《楞严经》则一万个人中只有一两个人能念。念观音毫不费事，也不需要费用，念《楞严经》没有数千元不能完成这件事。作为百姓的上司举办一件事，也必须考虑到这一点。那么事情实行起来是一样的，而实际的益处却大不相同啊。（十一月十四）
1114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三
你没有多少多余的钱财，何必给我寄钱呢。春天的时候由重庆汇了五十元到弘化社，汇款的人并没有说明，弘化社也不来问，于是就写信到重庆，一个多月也没有来信，后来因为德森师在信中问，弘化社才知道钱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远路寄东西，必须标示清楚。最近寄来的《中国政教略义》很好，然而想要施行古代圣贤的方法，必须先揭露后世捍卫道统却又危害道统的灾祸。就像治病一样，不除去邪毒，就进行辅助治疗，那么辅助反而会成为祸害。在当今这个大劫临头的时候，想要为天下后世谋划治安，还畏惧不敢说先哲的弊端，先哲如果有知，应当痛哭流涕，声震大千世界了。我一向认理而不认情。在这个时候，还不敢指斥破斥因果轮回的错误，而想要恢复古代圣人的至治，这是南辕北辙的见解啊。我很不认同。（五月廿三）
1115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四
两次航空信，因为人事繁杂，没能马上回复。你所立的功课，没有不可以的。女校的训辞，已经在第二次航空信来的次日，和你的信一起，一并寄给聂云台了，不要担心。密宗的道理，不可思议。然而现在传授密宗、学习密宗的人，各自把神通当作事情，未免失去了它的本旨。传授的人尚且没有真神通，学习的人谁能得到真神通呢。诺那来到上海太平寺，说到密宗也以往生西方为事情。而持诵《阿弥陀长寿陀罗尼》，打开囱门，就能随意长寿，或者马上往生，这句话怎么能一概而论呢。不要说你我不能，即使是诺那也不能随意往生。一个弟子拿这件事问我，我回复说，这件事从道理上确实是有的，但不可以说人人都能往生。必须知道密宗的要旨，在于三业相应。如果三业相应已经很久了，就可以从心所欲。没有达到心空却妄想要得到的人，或许会导致着魔。这是密宗的一大关键啊。（九月廿八）
1116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五
在当前时局危险的时候，只能安静地坚守。如果实在无法坚守，再进行逃避。要是轻易胡乱行动，一旦离开家，家业大半就会属于别人了。想要回来再整顿恢复，那将比登天还难。您所说的四川有僧人能听脉还会念佛这件事，民国十七年时，他的徒弟拿着他师父所写的文章和偈语，拿到太平寺，请求我帮忙修改删削并流通，又请求我作序。我看了之后，说你师父倒是有所领悟的人，但因为对禅和净的宗旨不明白，把禅当作净，把净当作禅。使得念佛的人不致力于信愿，而致力于参究。纵然有所领悟，由于没有信愿，不能依靠佛力往生西方。又因为没有断除惑业，不能依靠自力了生脱死。你要是想流通这些内容，我也不阻拦，你自己去做，我也不为你修改删削，也不作序，你印出来也不要送给我，我也不会为你赠送，那个人就离开了。后来在大中书局排印了几千本，以前的书名我不记得了，大中书局老板送了我两本，书名叫《禅净言行录》。其中偈语占了一半，好像有一定道理，但宗旨混乱，既可以让无知的人种下善根，也可能让真正修净土的人放弃信愿，对于这种书，我不想干预。四川常常出现奇特的人，有个姓刘的人，皈依了宝一法师，宝一庵中有两位湖南的女居士。刘某为她们伪造了《自知录》，石印了若干本送给别人，专门用大菩萨所得到的不思议境界，作为这两个女人所经历的境界。他的意图是通过这种方式抬高他师父的声价，他师父也在顶格处作了批注然后流通。有个姓丁的人把这本书寄给我，请求我详细批注并作序。我看了之后说，这本书千万不能流通。虽然没有外道的言论，但专门谈论自己所得到的境界，完全不说如何用功修行。初学者看了，都会想达到这种境界，必然会导致着魔。这个女人既然能有这样的境界，怎么会不知道这样做会误导别人呢。请把这些书通通烧掉，不要再送给别人。现在时局危险，不必专门把打观音七当作主要事情。七固然不能不打，应当让城乡的老幼男女，日常念观音圣号。希望能在暗中得到护佑加持，使匪寇的气焰消灭。在这个时候提倡，人们必定会相信并听从。如果大家都怕死并且肯念，应当会有很大的效果。要是只把打七当作主要事情，那只是少数人做的事。要是让民众各自常常念，那么得到的益处就更大了。那些不了解世情的人，动不动就援引古代的事例。不知道根据不同的时间制定适宜的办法，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来设法，就会用力很多但获益很少。（九月十六） （原文：1156 字；译文：1182 字）
1117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六
《指归净土》这本书，是那种既不是纯粹的禅，也不是纯粹的净的书。它既可以让没有信心的人种下善根，也可能让真正念佛的人放弃信愿。种下的善根在未来才会显现，而放弃的信愿却在当下。有眼力、能辨别是非的人，绝对不会流通这本书。那些人用禅净来标榜自己，却不肯依照净土的真正宗旨去做，真是太令人叹息了。现在提倡净土的人，大多是这种见解。我很担心人们认为自己不通晓禅宗，所以才造成了这种禅宗和净土宗都失去实际益处的结果。（九月初八） （原文：290 字；译文：311 字）
1118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七
两封信都收到了，不要挂念。编订《峨志》之前开书单的时候，原本的意思是每包放五部，打算一百部归峨山，所以开了二十包。后来因为太重，每包只放四部，峨山的一百部，还缺二十部，所以又让人寄了五包，来凑够一百部的数量。其余的就不再补寄了。另外，王镜湖所画的佛相，之前寄到王晓曦的义比洋行，并且我写信已经和佛学社说了，让他们追问，他又想把佛相寄到峨山结缘，直接寄到成都你的家里，想必已经收到了。你应当和看门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回信报告收到了，以免他一直盼望。峨山以前也不缺少有才能的高人，而木皮殿的铁碑，自从嘉靖时竖立起来，到现在都让人痛心。圣钦记载的时候，直接把立碑的人当作全国僧人的领袖，竟然把铁碑的内容抄录出来，交给王晓曦寄过来。而且每个篆字的旁边，都标注了楷字读音，还不知道这是诽谤佛法的文字。当年铸造铁碑的僧人，县志上还记载了他的名字，他们也不知道这是诽谤佛法的文字。（现在和你说这些，是担心一些无知的僧人，说这是毁坏古迹。）如果现在真的能毁掉这四百年来一直诽谤佛法的文字，实在是一件大快事。还请你给峨山的大众说明其中的原因。这样才不至于让那些不明事理的人，说这是在毁坏古迹。（正月二十一日） （原文：711 字；译文：742 字）
1119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八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不禁为广安的人民庆幸。你所写的各种学训，都很契合道理和时机。然而这些训诫，不能不以因果作为前提。自从程朱二人排斥因果以来，儒者都不敢谈论因果。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固守党同伐异的陋习，另一方面是他们怀有希望成为纯儒从而进入孔庙的私心。以至于在治国、治民、治家、治心等方面，都没有根本。近来出现的废除经书、废除伦理、杀父、杀母的风气，都是由排斥因果的学说引发的。现在人们都认为尧舜禹汤文武周孔这些圣贤，通通不如洋人。又何必顾虑害怕那些固执的人的攻击，而不敢说出问题的症结所在呢。以至于听的人还不知道治愈这些弊病的真正诀窍，这难道不是很可怜吗？德森师在八月初八离开苏州，经过江西的几个地方参观（九江、庐山、吉安），到二十五日才到达江西。他的母亲还很健康。寿量寺的观音殿已经建成，可以让僧人安住修行弘法了。大概在十月半之前，他可以返回苏州。许止净最近也来到报国寺。等德森师回来，我就出关，仍然住在报国寺。明年《九华志》出版之后，再决定我的行止。现在寄给你净土五经二包，念佛恳辞十包，憨山年谱一包，远公文钞一包，坐花志果十包，安土全书三包，观音颂三包，净业指南五包，人生指津五包，饬终津梁一包，了凡四训一包，嘉言录三包，一共四十五包。以此来表达我辅助教化民众的心意。（九月二十一日） （原文：839 字；译文：877 字）
1120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十九
接连收到你的两封信，非常感叹。保甲公约很好，可惜全国的各县长都不留意这方面。德森师在本月初七回来。许止净在九月初来。明道师病了很久，在本月十九日早上二点半去世。二十一日把灵龛运到灵岩，二十五日进行火化，然后放入灵岩普同塔。六十元已经收到，会作为印送经书的费用储备起来。这次或许会有大祸，但我实在没有迁移的想法。因为年老多病又害怕寒冷，不能迁移，不只是我不移动，就连德森和许止净也不移动。因为如果我一离开，报国寺就会荒废，没有人来维持了。何况苏州有数十万人，都不离开，我们僧徒为什么要特别怕死而离开，从而让苏州的人更加惶恐不安呢。二十一年苏州也濒临危险，离开的人有十分之七，还有坚决不离开的人，凡是逃难的人，都遭遇了抢劫的灾难，不逃难的人，安然无恙。有几个地方写信邀请我前往，我回复说，如果有危险，我就会随着炸弹而去，这比在路上遭受抢劫，长时间怀着忧虑恐惧，要好得多。这次如果发生战事，应当坚守不动。死亡是每个人都难以避免的，与其在流亡逃难中失去安身之所而死，不如安稳地住在这里不动而死更加安乐。现在弘化社的事情，都归我负责，我会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办理，并不愿意广泛地募捐，以免让人生厌，并且让人怀疑我有贪财之心。请你放心不要挂念，三界没有安宁之处，西方极乐世界，才是我们应该迁移前往的地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现在不出关，是为了省去各处讲演的麻烦。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必来信，以免我们彼此劳神。 （原文：940 字；译文：984 字）
1121 复谢慧霖居士书三十
之前圣钦师来，拿着你的信和二十元钱，“供养” 二字，我怎么敢当呢。我就为你寄去《闺范》等十多包书，希望对你那里有所益处。现在佛法衰弱、魔障强盛，聪明的人大多归入了某某一派。那些人抱着革命的成见，因为大权没有得到，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倘若让他们得到权力，就会马上驱赶僧人、夺取寺产，把这些作为他们眷属永世的祖业。其余被驱赶出来的僧人，会被分配到各个寺庙，作为装点门面的工具。这样的人，怎么能和衷共济呢。我向来知道佛门的事情难以维持，所以不主持寺庙，也不收徒众。现在我已经老了，一切事情都不干预。因为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我为你简略地说一说。关于像片这件事，是很小的事情，（圣钦和尚已经拿走了）怎么能说让圣钦垫款，以后再归还呢。况且你寄来了二十元钱，我即使见识短浅，难道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举动吗。你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没有再三思考啊。过分谦虚就失去了分寸，迹象上接近于诋毁，在所有人面前，都应该淳朴宽厚，千万不要这样啊。 （原文：707 字；译文：747 字）
1122 复郭汉儒居士书一
佛法博大精深、浩瀚无边。普通的凡夫俗子想要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除了相信、发愿并念佛求生西方之外，没有别的方法能够满足这个愿望。世上有很多聪明杰出的人，专门把研究大乘经论作为自己的志向。而对于这个最简便、最圆满顿捷的法门，反而轻视它，不肯去修行。大概是因为他们平时注重深奥玄妙的理性，而不详细思考佛力的不可测度，所以放弃佛力而依靠自力。他们自负地认为自己是大通家，最终却只得到了一个虚名，很少能得到实际的益处。反而比不上那些无知无识的愚夫愚妇，他们能够横超三界，高登九品莲花。导致自己仍然在生死苦海中沉沦，无法解脱出来，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这是世间学佛的人大多数都有的通病。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才六个月就得了眼病，经过六个月的时间，眼睛都没有睁开过，除了吃饭和睡觉，日夜常常哭泣。因为这个缘故，我的眼睛不如别人。后来出家，得以见到净土法门，于是就专心致志地修行这个法门。如果有人不认为我是平庸愚笨的，我都会把这个法门告诉他们。那些辜负了大通家声望的人，也任由他们自称为大通家。你想要皈依，志向是期望了却生死，这是可以的。如果想要成为大通家，那就不可以了。现在暂且将错就错，为你取一个法名叫做慧融。意思是依靠佛的智慧，在这个净土法门中，融会贯通一切佛法。让一切人从简约之处入手，不至于有日暮途远、难以修行的感叹。现在为你寄去几种书，读了之后，净土法门的所以然，你都可以详细了解。净土五经和十要，应该格外注意。而对于我所作的序，尤其应该深信不疑，不可以因为文字不够文雅而忽视它。对于这些经和书，信得越深，就可以说是真正的佛弟子，能够做到自利利他。在这个危险难以预测、无法可救的时候，舍弃这个法门，佛也没有办法可想了。请你详细阅读。我的目力不够用，希望你不要经常来信，以免徒劳。（丙子六月二十日） （原文：1034 字；译文：1081 字）
1123 复郭汉儒居士书二
提倡佛学，应当以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为根本。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对于世间法和出世间法都不会违背。否则，还是名教的罪人，怎么能够学佛，期望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呢。“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佛戒经中的简略戒律，文昌帝君的《阴骘文》引用了这句话，人们只知道《阴骘文》中有这句话，却不知道它的来源已经很久远了。在末世学佛，应该注重的是明白因果和修行净土。因为明白因果，就不敢自欺欺人，做伤天害理、损人利己的事情。修行净土，那么即使是具足烦恼的凡夫，也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其余的法门，都必须烦恼断尽（断尽三界内的见思二惑），才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否则，即使大彻大悟，有大智慧、大辩才，能够知晓过去未来，能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还不能了却生死。何况是具足烦恼的人呢。讲解净土法门，要把净土法门作为佛法中的特别法门，是下凡的凡夫和上界的圣人共同修行的道路，末世的众生如果不修行这个法门，那么就只能种下未来的善根，很难在现世出离轮回等道理详细地说清楚。《地藏经》讲解因果非常明白透彻，它的注解，只有《科注》可以看。扬州藏经院刻的《地藏开蒙》，不可以看。因为原本就不太好，又经过一个不通晓佛法的人修改，变得更加不好了。十多年前有人把这本经注送给我，我让他拿回去了，因为我不敢转送的缘故。现在把我保存的《科注》寄给你，这个注解很详细明白。因为装不满一包，所以把一个弟子送给我的《孝经注》附在里面。这个人博闻强识却喜好名声，所以他的注解以广博为追求。然而作为参考，也不是没有益处。又附寄净土五经二本，如果详细了解我前后写的二序一跋，那么提倡佛学的时候，就不至于舍弃依靠佛力的法门，而尊崇依靠自力的法门了。又寄去《无量寿经颂》一包，这个颂虽然不能把经义完全彰显出来，然而也可以为初学者提供一个助缘。隋朝的道绰禅师一生专门弘扬净土法门，讲解净土三经将近二百遍，由此可知一年当中大概要讲四五遍，他不把繁重当作忌讳，只期望每个人都能详细知晓。现在的人一定不肯像这样反复多次地讲解。古人以利益他人为根本，现在的人以追求名声为根本。如果专门讲解净土法门，人们或许会轻视自己。所以现在的人不肯专心致力于这一个法门。（六月初五） （原文：1143 字；译文：1196 字）
1124 复时若居士书
之前蔺伯操说，你想要请五十部《观音颂》，因此我让中华书局代寄了八包，一共是五十六部。后来因为邮路不通，有的书被阻拦不能发出，有的在中途被搁置，现在想来应该已经寄到了。前三四天蔺伯操来，交给我三十多元钱，一时记不清楚具体数目了，恐怕是三十六元。他说二十元是交《观音颂》的费用，《观音颂》每百部三十四元，每包书局寄的时候，必须挂号，挂号费是二角，这是为了防止送书的人作弊，所以非挂号不可，二十元已经结清了。今天我给你寄去《文钞》、《安士全书》、《寿康宝鉴》、《学佛浅说》、《弥陀经白话解》、《闺范》、《感应篇直讲》等，一共十三包，也不必计算钱数多少。我是陕西人，这几年来因为邮路阻塞，不能寄书让我的家乡人听到佛法，实在是一大憾事。《嘉言录》已经没有了，所以只寄了一两本，等到十一二月第二次、第三次印出来，会再寄几包。你去年托蔺伯操求皈依的信，我没有接到。现在为你补取法名为慧泰。因为按照时间顺序顺利的话，就是泰的象征，泰就意味着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运崇高了。凡是想要学佛的人，必须先学做贤良善良的人。如果不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那么还是世间的罪人。就好像长了疥癞、疮口溃烂的人，怎么能够侍奉天帝呢，所以必须先从人伦常理建立基础，把它作为学佛的根本。请你详细阅读《文钞》和《嘉言录》，那么一切自利利他的方法，都可以详细知晓了。 （原文：920 字；译文：966）
1125 复梁慧栋居士书
我现在因为年老，精神不济，又有迫不及待需要修理的《三山志》，早已拒绝一切事务。因为你的诚意，姑且为你简略写几句话。为你弟弟和何映西取法名。梁柱法名慧柱。何映西法名慧西。意思是立志坚定地修行自利利他的净土法门，如同柱子支撑天空，月亮映照西方。其余详情在《一函遍复》中。以后不可以再来信，来了我也不回复。（七月廿五） （原文：225 字；译文：243 字）
1126 复张曙蕉居士书一
看你所作的诗，其声调、意境和情致，确实不逊色于古人。但这只是诗人所写的诗，其中的内心愁苦和哀怨，似乎完全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的气象。就连为你题序的人，也都和你是同一类的人物。你既然有这样的慧根，怎么忍心让它在悲怨中消磨掉呢。一切众生都有佛性。我既然有佛性，怎么能任由它被烦恼覆盖，历经无数劫数也不能显现出来呢。应当把这种愁怨转移到念佛上，那么活着的时候就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就能预入莲池海会。倘若你真的有宿世的善根，应当不会辜负我这个老僧的这一番呵斥。 （原文：416 字；译文：442 字）
1127 复张曙蕉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非常欣慰。只是因为香期时人事繁忙，没能马上回复，感到很抱歉。大凡聪明的人，大多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不肯接受别人的呵斥。我惭愧自己没有学问和道德，不能对世间有什么益处，因此怀有一个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的素愿。想要让纯金和良璞，都通过我这粗糙的质地，成为世间的珍宝。所以三次相见，我不用赞美之词而用勉励的话语，不用世俗的人情而用佛法来指示你。我的书信和三次所说的话，呵斥得很恳切，原以为此后你绝对不会再过问。然而你信中所叙述的，很让我感到感激。足以看出你宿世的善根深厚而且见理明白，不自以为是并且肯听善言。倘若你能把才子的习气、西欧的虚浮派头，尽情地放下。以敦本重伦为根本，亲身实行家庭教育，让一切女流之辈，都一同仰慕你的美好风范。再加上生起信心、发起愿力，自己修行净业，自己实行并感化他人，共同期望解脱，成为闺阁中的典范、母亲的仪范、女流的师范。那么我们国家的兴盛，就肯定是必然的了。然而文人所说的话，大多属于虚浮的内容，如果真的像你在书信和诗歌中所说的那样去实行，那么我先前所期望的，都必定可以成为事实。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见异思迁，这是文人以及虚浮学道的人的通病。必须知道尧舜的大道，不过是孝悌而已。如来的大道，不过是戒定慧而已。即使万圣万佛相继出世，也不能稍微改变这个章程。明白这一点，就会知道见异思迁的人，都是因为心中没有主见，不是能够接受佛法的根器所导致的。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如果想要依靠自力，在禅宗、教宗、律宗、密宗中得到其宗旨，尚且不容易。何况通过这些证得无生而了却生死呢。净土法门，是普遍让一切圣人与凡夫，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最快捷、最圆满、最顿捷、最简易、最玄妙的法门。如果你不觉得《文钞》的文字刺眼，希望你详细阅读并实行。此后再阅读古代大德关于净土的各种著述，就会势如破竹，顺着源流找到根源了。你的诗意义很好，然而想要避免被讥讽为绮语，就必须实行诗中所说的事情。否则，何止是绮语，简直就是妄语、戏语、欺骗三宝的话语。我四十多年不写诗了，所以不为你和诗。 （原文：1152 字；译文：1211 字）
1128 复张曙蕉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我前一次的书信，你还不讨厌。这次信中除了对我过誉之外，都是实情。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属于来世了。这个时候纵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没有用处。如果不及早修行净业，等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白白地度过此生。白白地把宿世所种的善根，都消耗在之乎者也的文字中了。难道不悲哀吗。净土法门，贵在实行。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应当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实行，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如果只是研究而不肯持佛圣号，期望近则消除业障、增长福慧，远则出离三界、登上九品莲花，那么仍然是文人的习气。有这种习气，想要真实地了却生死、证得无生的利益，实在是难上加难。如果真的能发起大菩提心，在公私闲暇之时，实行愚夫愚妇老实念佛的行为。那么将来成为闺阁中的典范、母亲的仪范，成为女流的师范，以及预会莲池海会，亲自承蒙佛的授记，都必定可以得到。希望你身体力行，不要懈怠，不敢故意说些戏论，以免得罪三宝，要常常记住不要忘记，那就太幸运了。此后不需要来信，我大约在月半后前往上海。 （原文：830 字；译文：878 字）
1129 复张曙蕉居士书四
你在民国十六年见我的时候，我很赞赏你的聪慧，而且又能接受别人的指斥，所以我常常希望你成为浙江地区女界的善导。此后完全没有音信，我以为你在普陀山时所发起的善根，因为没有人提持，就又消灭了。然而我也不肯再多事，因为不想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等到看到你所汇集的诗，其意境完全与佛法不相应，因此略微对你进行了一番启迪。后来看到你的回复，我就非常欣慰。由此可知，入道各有因缘和时节。你所寄来的弘法社刊物，因为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我只看了曾女士、孔节妇以及某女士的传记，还有《八识四宾主颂》。文章的意思和文笔都很好，然而宗门中的语句，意思在言外。《四宾主》似乎有文字意义，聪明的文人可以模仿。如果是酬答机缘的没有义味的语句，绝对不可以用文字意义去领会。如果你真的有所领悟，不妨为它提倡发挥。如果只是用聪明去模仿，暂且不要妄自动笔。这与教宗有很大的悬殊，极其应该慎重。如果真的念到一心不乱，也可以顿时识得其中的意旨。如果不能真正知晓，千万不要含糊，冒充通家。因为近来世人喜好剽窃，我很不愿意别人因此获罪，所以为你说明这些。 （原文：932 字；译文：986 字）
1130 复张曙蕉居士书五
午后收到《海沤集》一包，随便看了看题目，其中也有已经在宝静法师弘法社刊登过的。其中的《秦始皇论》，言辞颇为激烈，很不符合中庸之道。称赞秦始皇的才能之处，可谓有眼力。至于完全推崇秦始皇，并且把焚书坑儒当作伟大的谋略，那么他的过错可就说不完了。秦始皇想要愚弄百姓而焚书，并不是因为害怕邪说误导百姓而焚书。如果凡是邪说就焚烧，固然是有功的。但他焚烧的是所有谈论政治道德的书。因为《易经》是用于卜筮的书，所以不在焚烧之列。圣人在位，善人执政，恶人自然可以被感化。而秦始皇所坑杀的，是不依附他的人，这种行为怎么可以推崇赞扬，而且还遗憾没有把人坑杀殆尽呢。居士你才力有余，涵养不足，只图一时口快，并不考虑会误导无知的狂人。我是一个早晚就要死去的人，对世间没有什么益处，只是因为居士你宿根深厚，特意对你加以磨炼，不知道居士你认为对不对。 （原文：744 字；译文：791 字）
1131 复张曙蕉居士书六
世间的聪明人，常常以聪明自负，不肯虚心接受别人的指斥。你宿根深厚，实在是增进德行的基础，看了你的来信，非常钦佩。宗门的语句，不要说没有领悟，即使领悟了却不善于识别机缘，以至于误导别人，那么自己实际上就会招来灾祸。从前在迦叶佛法中，百丈山的主人因为一句话不契合机缘，导致堕落为五百劫的野狐身。到了唐朝百丈怀海禅师座前表明这件事，才得以脱去野狐身。由此可知，把宗门语句当作儿戏、逞口舌之辩的人，实在是可怕至极。居士你只要实行礼佛、诵经，等到凡情和圣见都不可得的时候，所有酬答机缘的语句，当下就都能明白。然而即使明白了，仍然不可以不慎重对待。就像前面百丈所说的，实在是不错的。只是因为不契合机缘而自己遭受了五百劫野狐的报应。何况所回答的完全是错的呢。至于你所汇来的十元钱，我仍然为你寄去各种重要的书，希望宁波地区闺阁中的贤能之人，都能一同沐浴佛化。然而人多书少，怎么能遍及所有人呢，所以寄去《一函遍复》一包，共五百张，让学堂的学生每人一张。如果有居士你为他们演说，他们必定会欣然向往。如果最初的志向在于顾全自己以及追求利益，那就太渺小了。这不是我对你的期望。宁波信佛的人固然不少。然而用华丽的言辞、优美的文笔，在日常的人伦常理中，在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各种法则中，提倡佛法的净土法门，实在是不多见。居士你本来有这个资格，可惜几年来还没有真实发心。现在既然发心了，怎么忍心让一切女性，都终身不能沐浴佛化，不知道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出路呢。这就是我代替两土教主劝你努力的原因。 （原文：1087 字；译文：1142 字）
1132 复张曙蕉居士书七
收到你的来信，似乎深知自己的毛病。然而因为文字习气太深，虽然自己知道却实际上不能痛改，那么毕生终究只是一个诗文匠。佛法的真实利益，都被这种习气隔绝得很远。所以佛把世智辩聪，列为八难之一，这对人的警示是很深的。读永明宗镜录的诗，声韵铿锵有力，不是宿世有慧根的人做不到，然而这也是修道者的障碍。因为这种语句，都是通过推测、揣度而成的，不是真正得道的人随口说出来的话可以相比的。居士你想要去除作诗文的私心，现在的人没有能为你做这种决断、开示的，现在我引用一个古代的事例来作为借鉴，那么诗文匠就可以成为承担如来慧命的龙象，并且永远成为闺阁中的母亲仪范、女流的师范，没有穷尽。这个事例在《普陀山志》中，妙峰大师的传记里，《清凉山志》和《峨嵋山志》也有记载。因为这位大师与这三座山都有因缘，所以记载得不厌其详。这位大师是末世不多见的人，他的得益在于山阴王寄鞋底到关中给他，于是他得以大彻大悟，不再把写诗偈当作事情了。附录妙峰大师传以供参考。明朝的妙峰大师名叫福登，是山西平阳人。姓续氏，是春秋时期续鞠居的后裔。他生来就有奇特的姿容，嘴唇上翻、牙齿外露，鼻子高挺、喉结突出。七岁时父母双亡，为乡里人放羊。十二岁时投奔附近寺庙的僧人出家，僧人对待他很暴虐，他逃到蒲坂，在集市上行乞，夜晚住在文昌阁。文昌阁是山阴王建造的，请来万固寺的朗公居住。有一天山阴王见到他，对朗公说，这个孩子五官都外露，然而神情凝聚、骨骼坚硬，他日必定能成大器，应当收他为徒弟，好好对待他。不久发生大地震，民房全部倒塌，福登被压在下面却没有受伤。山阴王更加觉得他奇特。于是修建中条山栖岩的兰若，让福登闭关，专门修行禅观，他日夜像天鹅一样站立了三年。入关不久，就有所领悟，作偈呈给山阴王，山阴王说这个孩子的见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挫一挫他的锐气，以后必定会发狂。于是取来一只破鞋割下鞋底，写了一偈说，（这片臭鞋底，封将寄与汝，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封好后寄给他，福登接到后礼拜佛陀，用线把鞋底系在脖子上，从此绝不再说一句话。三年闭关期满，去见山阴王，此时他已经明了本分事，具备了大人的相状。（节录《清凉山志》妙峰大师传） （原文：1367 字；译文：1433 字）
1133 复张曙蕉居士书八
世间有多少聪明人，都被之乎者也的文字所耽误，一辈子都得不到实际的益处。居士你宿世就种下了慧根，固然是很难得的。然而因为多知多见，反而成为了障碍。既然相信净土法门，为什么不在这个法门中死心塌地地去修行呢。反而去修行返闻、数息、唯识等观法，这些各种方法，都是大乘法门。然而都属于自力法门，不能与依靠佛力的法门相比较其利益。现在既然发心念佛，应当以心与佛相应，生前得到一心不乱，寿命尽后登上极乐世界的上品为志向。不必追求大彻大悟，明心见性。宗门以开悟为主要事情，净宗以往生为主要事情。开悟了却没有往生的人，一百个中有九十多个，往生了却没有开悟的人，一万个中没有一个。这个道理如果认不准，或许会因为追求开悟而反而不把往生当作主要事情，那么这个错误就太大了。现在修行念佛法门，应当依照大势至菩萨所指示的，以像儿子忆念母亲那样的诚心，修行都摄六根、净念相继的实际行动。如果真的能彻底消除偷心，那么一心不乱、念佛三昧，或许就可以马上得到。然而念佛三昧，是三昧中的王，暂且不要把它看作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纵然不能马上得到，也应当相差不远了。都摄六根，是念佛最妙的一个方法。念的时候无论出声还是默念，常常必须摄耳谛听。这是合返念念自性，与返闻闻自性这两个意义而兼修的方法。返闻单单属于自力，返念兼有佛力，那么得到的益处就很大了。心念属于意根，口念属于舌根，耳听属于耳根，眼皮下垂，就能看到鼻端，那么眼根和鼻根也都摄住了。五根既然都归到一句佛号上，身根怎么会有不恭敬严肃的道理呢。所以知道都摄六根，下手的地方在于听。能够都摄六根，那么心识就会凝静而不浮散，就叫做净念。因为六根既然已经摄住，杂乱虚妄等念头就会暗自消除。净念又能常常相继不断，那么念佛三昧，就可以得到了。所以下面说 “得三摩地，斯为第一”。这是大势至菩萨用来教化九法界一切众生的方法。实在是三根普被，有利益而没有弊端。如果真的肯依照这个方法去修行，应当必定会有观行相似等利益可以得到。 （原文：1260 字；译文：1324 字）
1134 复边无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内容都知道了。五台山广济茅篷（或者称为寺），现在在去年由我和山西现任主席赵次陇（名戴文）处理了一件事。山上各寺以及碧山寺的子孙串通一气，并且五台山区长、县长都和他们串通一气，想要把广济茅篷的僧人赶下山，以便他们能够吃肉喝酒，不被人看见。因为广济茅篷的僧人都是成年修持的人，两者一比较，他们自己觉得太难为情。而他们又不肯改良，导致出现了诬谤的情况，说茅篷的僧人比本山的僧人恶劣十倍。区长和县长受贿，致使阎锡山和赵戴文也信以为真，当时形势非常危急。胡子笏在山上，也没有办法，于是和广慧和尚一同来见我，把事实一一说明。我让茅篷的大众念文殊菩萨，应当会有感应。初台的林逸来报国寺皈依，他是山西省政府驻京办事处主任，我把这件事托付给他，让他向赵次陇详细说明。赵次陇之前和我通过信，没有见过面。林逸和赵次陇说了之后，赵次陇就派了僧俗十人上山料理。给了碧山寺子孙一万元，之前已经给过几次，大约有二三万元，让他们迁出去（移到二十多里之外），才形成了一个清净的道场。上海的聂云台、王一亭、屈文六等各位居士，各自代为料理缘簿，已经在叙述中说明了。佛学新闻报社在上海，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大概是小人产生嫉妒之心而破坏别人的事情，或者是想让广慧送他一些钱，这种人也是可想而知的。我不只是这次发起处理这件事，而是在发起之前就致力于摧邪辅正是文殊菩萨留一个清净道场的根本发起人。人心的险恶，比春天的薄冰还危险，佛学新闻会说出那样的话，完全没有人格了，真是可叹可叹。天下太平之后去五台山朝拜文殊菩萨，住在碧山寺，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没错。上海的战事虽然激烈，我一点也不害怕。不但你那里我不肯去，就连灵岩山我也不肯去。现在我住在飞机经常来的地方，每天诵大悲咒，念佛念观音。我尚且不敢因为害怕而逃到远方，不然岂不让人笑话。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去留都没有关系，何况还有弘化社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寺里的住持，然而各种事情都以我为主。主人离开了，其他人或许也会各自离开，那么这些事情就会荒废。这对于流通有益世间、有益他人的经书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大劫临头，大家同归于尽，我和大家一起死，也是我分内应该的。（廿六年八月初四） （原文：937 字；译文：990 字）
1135 复边无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内容都知道了。你之前寄来的摩利攴天经咒，我不传给别人。为什么呢？因为在这大劫当头的时候，应当用最容易念、最有灵感的方法来教人。摩利攴天虽然慈悲，但应当不能超出观世音菩萨之上，“南无观世音菩萨” 这只七个字，即使是三岁的孩童也能念。能念摩利经咒的人，一百个人里几乎没有几个，所以我不愿意用难念的内容，另外教给那些渴望得到救助的人。上次你寄来的赞咒经，头绪不清楚，让外人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如果没有人指示，很难了解明白。凡是印刷经咒，必须眉目清楚，主经和伴经要注明。让发心念经咒的人一目了然。仪式不可以太繁琐，繁琐了就容易让人产生厌烦。可惜你的师父空公以及般若行者，没有为你说明这些。“念” 字不可以加口字旁，加了口字旁就失去了原本的意思。你想要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通。因为既然没有边际，那么你的智慧就无所不通。至于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你似乎还不了解其中的缘故。而救世救国最初入手和最后成功的方法，应当是大家一起提倡因果，这是标本同治的方法。《文钞》中详细地说了这些，希望你细心阅读，想来你早就有这本书了。如果邮寄没有阻碍，我会寄一部给你，几种书共装成一包，作为自利利他的依据。如果不能寄，那就等局势平定之后，我如果还没死，还可以寄给你。（民廿八年七月初六） （原文：873 字；译文：927 字）
1136 复边无居士书三
我七十九岁了，目力支撑不住，不能为你专门鉴定修订并作序。救灾应当用所有人都能念的方法，才会有大的益处。比如摩利攴天咒，虽然印得很多，也很难在大劫临头的时候使用，应该取消。让人念观音圣号，即使是三岁的孩童也能念。这个咒很长，而且咒与音释夹杂在一起，不是精通的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念。现在的人喜欢标新立异。观音菩萨救苦救难，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各种经典，都赞叹提倡观音菩萨，却不用，反而用只有一部经所说的摩利攴天咒，极力提倡。不要说攴天咒的利益大，念观音菩萨的利益小，即使这个咒是观音菩萨示现的，也应当以念观音菩萨为主要的事。你的信心虽然好，但是不知道一法普摄一切法的至理。也不知道在要紧的时候，越是简约就越好。儒教也说 “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你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应当把我的话当作至理名言。否则就随你，我早晚都可能保不住性命，不能按照你的意思应酬了。（廿八年十一月一日） （原文：740 字；译文：791 字）
1137 复方耀廷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内容都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只是因为一个人所传的虚名，人们常常误以为是真实的，我感到非常惭愧。所以之前霁光提到你的事，我怀疑是偶尔说说，所以不敢马上和你通信。现在既然你来信了，知道你还不把虚名当作错误，那么只好将错就错。现在为居士你起法名为德仁。意思是用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相信、发愿并念佛，求生西方来修行自己，再用这个来普遍教化一切人。让一切人在世间法上都没有欠缺，在出世间法上，都能在现世得到实际的益处，那么你的仁慈就很大了，这就是德仁。仁是善的首要，仁就是慈悲。虽然名字看起来相似，但是用佛法中了却生死的实际益处来教导人，和那些世间法中只对色身有利益的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你的夫人刘志慈，法名德慈。女人家以辅助丈夫、教育子女为天职，再能深信佛法中最圆满顿捷、直接了当的净土法门，她的慈悲，就不是世间所说的慈悲了。因为世间的慈悲，只在色身方面，不涉及神识。只在现世，不涉及来生，何况是永劫呢。如果真的能以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以及相信、发愿并念佛等等，来教育她的儿女、仆人婢女，以及相识的人。让他们现世一同成为圣贤的门徒，临终时直接登上弥陀的圣域，这就叫做德慈。这种慈悲的利益，直到尽未来际，都没有尽头。希望你们二位各自努力，这样才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辜负这次相遇。现在是一个患难的世道，无论什么人，都应当常常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即使遇到水火、刀兵以及怨业病等危险，能够志诚地念诵，决定不会遇到危险。另外女人临产的时候，必须志诚地大声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这个时候不可以心里默念），就可以平安地生产，绝对不会有难产的痛苦，即使难产到了将要死亡的地步，教她念诵，就会立刻平安地生产。能够把这个方法普遍告诉一切人，就是预先救助生产的灾难，预先救助性命。而你自己的女儿、儿媳等，也能一同承蒙佛菩萨的慈悲加被。不要认为这些话不是我应该说的，古人说 “死生亦大矣”。临终助念，是帮助死者得以往生。临产念观音，是帮助生者和母子脱离危险。近几年来，我屡次听说生产的痛苦，又详细知道世人的错误执着（有念佛的人家，有人生孩子就逃到外边，过一个多月才回来的），所以常常和一切人说这些，希望你能明察，这是我的荣幸。其余的详情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民二十一年八月廿三）德仁居士，你之前在江西的政绩很显著。现在既然隐居静修，本来就应该用敦睦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等事情，以及相信、发愿并念佛等方法，根据不同的机缘，告诉那些向来服从、信仰你的人。让他们一同得到世间和出世间的利益。现在为你寄去《文钞》、《嘉言录》、《历史感应统纪》、《正信录》各一份，作为你自行修行和教化他人的依据。又寄去《寿康宝鉴》、《感应直讲》各一份，作为教育儿女、为人处世和保养身体的根据。这些书，如果想要利益他人，少的话可以向汉口泰安里八十六号田申甫处购买，多的话可以向苏州报国寺弘化社请购。 （原文：1408 字；译文：1479 字）
1138 复方耀廷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内容都知道了。近来念佛的人很多，他们的感应也时常能听到。前几天淮安观音庵寄来一颗舍利，像粟米一样大，颜色像翡翠，说是一位莲友在佛前灯花所结的，寄来想让我为它证明评论，用来引发人们的信心。我随即把它盛在一个小瓷盒中，让大家看，看完后供在佛前。昨天早上朝课结束后，打开盒子看，就没有了。想来是回到那个庵里去了，昨天已经去信询问。有很多人还只是把研究佛法当作事情，而不肯实行，那就是当仁不让的一类人，真是悲哀啊。你的母亲年近八十，还想要皈依，可谓是宿世有善根。然而在这风烛残年的时候，固然应当深思熟虑。现在为你寄去《饬终津梁》三本，除了你自己留存一本之外，给王、陈二人各一本。应当让家中的眷属，换班每天陪伴你的母亲念佛。一来可以让高堂母亲愉悦，二来可以让她种下各种善根，三来练习习惯了，那么你母亲归西的时候，大家就都是助念的人。如果不经常让他们练习，并且不常和他们说临终助念以及瞎张罗哭泣的利害关系，那么所有的眷属，都是破坏正念的人。这件事最为要紧。如果没有人说，难免会耽误事情，那么无边的利益，就会因为这个而失去，实在是令人痛心。我不能详细说，《饬终津梁》是详细说明这些的书。做子女的对于父母，在临终助念的时候，应当竭诚尽力去做。所以首先要让家中的眷属预先练习。既然经常念诵，并且经常听闻助念以及破坏正念的利害关系，那么就可以一致进行，帮助她往生。现在为你的母亲取法名为德超。意思是用一心念佛，期望超出三界，直接登上九品莲花。这封信虽然是为你说的，然而陈、王二人，也应当这样教导他们的眷属，以免自己临终的时候误事。也应当让他们各自都看看这封信，我没有时间另外写。陈明镜法名德明。意思是能够一心念佛，自然可以明了自己的明德。王士林法名德林。林，是众的意思，也是君的意思（出自《尔雅》）。君就是主义，能够以信愿念佛为主，来利益大众，那么功德就很大，人们也会各自景仰跟随。现在为二人各寄去《文钞》、《嘉言录》一部，并且《饬终津梁》各一本，希望你转交给他们。装不满一包，就用《一函遍复》凑足分量，这一篇文章，实在是对于现在的时世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能够依照它去实行，其中的利益自然会知道，本来就不需要我详细述说。国运危急，天灾人祸，相继降临，不在这本书中求出生死解脱之道，那就是辜负自己。白居易说：“余年七十一，不复事吟哦，看经费眼力，作福畏奔波，何以度心眼，一句阿弥陀，行也阿弥陀，坐也阿弥陀，假饶忙似箭，不废阿弥陀，日暮而途远，吾生已蹉跎，旦夕清净心，但念阿弥陀，达人应笑我，多却阿弥陀，达又作甚么，不达又如何，普愿法界众，同念阿弥陀。”（十一月十一灯下） （原文：1410 字；译文：1485 字）
1139 复方耀廷居士书三
净土五经已经寄到，不久会有《歧路指归》寄来。七八月间，会有《物犹如此》寄来。这两种书，都是在上海漕河泾游民习勤所寄来的。一种是专门说念佛的。一种是让人戒杀护生的，却不说戒杀的话，专门汇集物类的孝、友、忠、义、贞、烈、救难、恤孤等美好的行为。这是戒杀书中的特殊品类，应当印五六万本，散布给有学识的人，那么其中的益处就很大了。你的朋友易君仲孚，既然想要皈依，应当让他常读五经。尤其应当注意我写的二序一跋。这样才不至于被禅宗、教宗、密宗的各位善知识动摇改变。《歧路指归》、《物犹如此》这两本书寄来后，希望你给他一册。（民廿四年五月初二日） （原文：557 字；译文：593 字）
1140 复方耀廷居士书四
你的来信我看过了。吕德法居士为沈淡岩居士所作的往生记，写得很好。只是前面的四行，不符合本人的身份，所以我勾掉了。然后写了一个跋，说 “盖世极功，当不起一个矜字，弥天大罪，当不得一个悔字。淡岩能知道先人所从事的职业不善，父母在世时劝他们改业，父母去世后竭诚忏悔，深合孝子引导父母走正道的大义，与如来慈心不杀，修十善业的教诲相符。具备这样的功德，就可以往生。何况又深信净业，竭诚念诵呢。” 吕德法写的记前面的议论，有失沈淡岩的身份。竟然写成沈淡岩先做屠户，后来才忏悔修行，所以我不让用这篇记。希望你和吕德法说一下这件事。（民廿四年十月十九） （原文：473 字；译文：511 字）
1141 复方耀廷居士书五
昨天让弘化社寄去净土五经二包，想来已经收到了。现在人心不古，大家都把互相争夺当作事情。今天灵岩寺的当家妙真师来说，他有祖庭东岩寺，是历代的老祖庭，在武昌洪山的左边，相距几里。他的师公月霞师圆寂后，在那里建了塔。一个徒弟孙某看守着，近来这个人已经死了。月霞师的徒弟慈光，来负责看守，有坏人勾结在一起，都想要夺取寺庙。因为慈光这个人，既年老又性情柔和，他们就趁机进行欺辱，希望居士你为他们调停。让那些想要夺取寺庙的人，平息这种狂心。那么他们本人的名誉不会受损，佛法的大体也不会受到伤害。倘若狂心不停止，竟然用法律手段来解决，那么他们个人和佛法的大体，都不会有光彩。希望你委婉地劝说，让这件事无形之中取消，彼此都能各得其所，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居士你德高望重，依照道理去劝谕，他们必定会听从。这也是端正人心、敦厚风化的一个方面。希望你费心调停，那就太幸运了。（民廿五年五月十八） （原文：682 字；译文：728 字）
1142 复任慧严居士书
你的来信既然说在学密宗，我很欣慰。必须知道学密宗，除了身、口、意持咒，三密相应之外，观相准确，才有相应的效果。如果想要得到即身成佛的地位，恐怕是不容易的。佛法广大，方便法门有很多。念佛这一法门，知道容易实行难。如果能够做到一心不乱，也是无上的法门。上、中、下三根人都可以修持，还能带着业障往生。之前你领了净土十要，以及一函遍复，有空闲的时候多多阅览。佛力和自力的难易，应当可以明白。念佛这一法门，尤其要专心不二。如果学这个又学那个，纵然把三藏十二部读得烂熟，仍然与了却生死没有关系。劝你一心念佛为好。如果不听从我的话，以后不准来信。（廿六年十二月三日） （原文：558 字；译文：597 字）
1143 复常逢春居士书一
凡是读书人中稍微聪明点的，没有不受到理学排斥佛教的毒害。周元公是理学的宗师，可惜当时只以浑然忘却人我、自他的相状为主。到了程子就变本加厉，毫不留情地排斥驳斥佛教。他们所辟驳的，不注重心性的微妙之处，反而在意因果轮回这些粗浅的迹象。于是儒者都不敢谈论因果轮回这些治理天下的根本。只强调一个正心诚意罢了。他们既然已经破斥因果轮回是佛用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宗教的依据，那么正心诚意又能得到什么，不正心诚意又会失去什么。人一死就永远消灭了，又何必孜孜不倦地行善，让自己承受冤枉的困苦呢？这种风气一旦倡导起来，到现在就发展到杀父杀母也不觉得羞耻，反而认为是荣耀的事情。这都是理学辟斥因果轮回的学说造成的恶果。他们提出这种说法的时候，原本不知道为祸会如此剧烈。他们的意图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人们都不学佛法，那么儒道就会日益兴隆。何况佛法的妙义，已经在文注中稍微显示出一些端倪。而自己所得到的东西，别人又怎么能知道呢，这是他们的本心。由于他们破斥因果，治理天下的人都没有了根本。纵然有所施设，也都只是皮毛而已。如今全国的学校，都不读儒书，这是他们想要灭佛却反而成就了灭儒的结果。程朱以后的理学，没有一个不偷看佛经，没有一个不辟驳佛法的。刘宪台《人谱》中的《太极图说》，完全是抄袭佛经的意思。他还反而把佛看作异端邪说，说袁了凡信奉佛，所求的都能应验，这种话毫无根据。袁了凡是正人君子，怎么会被他的邪说迷惑呢？他的心地奸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个弟子想要排印《人谱》，把次本寄给我，让我校对。我看到书中记载的嘉言懿行很好，纵然有一两句话有相互冲突的地方，大概这也是儒门的常态罢了。后来把初本拿来，我看了它的序，对弟子说：“这篇序三四百字，其中辟佛的言辞酷烈程度，是从古到今都没有过的，这本书我绝对不忍心自己去流通。” 二曲也是饱经世事的人，凡是他所到之处，听他所说的，都是吃肉反教之类的话。他和后世那些不明事理的人，都把他当作有德行的人。却不知道他是杀父杀母这种恶行的先导啊。民国十五年四川陈敦五夫妇来普陀山皈依，对我说：“我最喜欢阳明，阳明的学说完全是佛学，为什么又有时会有辟佛的地方呢？” 我说：“你知道他的心思吗？” 他说：“不知道。” 我说：“他是为了进入文庙啊。” 于是他大声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程朱以后的理学，都是偷学佛法，又都极力辟佛，实际上都是为了进入文庙罢了，根本不考虑圣道的利害关系。我给你说这些，是担心你还没有认清治乱的关键所在。想要家风不衰落，非提倡因果不可。想要天下太平，也非提倡因果不可。这是千圣也不会改变的法则。按照这个法则在家庭中实行，那么家庭就会和睦。在国家、在天下实行，没有不是这样的。舍弃这个来谈论治理，都只是皮毛之事，绝对不会有很好的成就。你既然对净土法门生起了正信，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扬。意思是依靠佛的智慧，弘扬净土法门，让一切同类的人，都能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你把周子、邵子、范文正公来和我相比，我怎么能比得上这三个人呢。然而这三个人没有遇到净土法门，我幸运地遇到了罢了。这个法门遍布人间，有多少人整天持诵，却仍然和它毫不相关，就好像从来没有听闻见过一样，又有听闻了却不相信的。相信并且能实行的，大概也很少了。你现在可以生起正信了。然而必须老老实实念佛，才不至于被别的宗派的善知识所动摇迷惑。孙陈等人赠送给你几十种书，现在为你寄去净土十要、佛学救劫编、净土五经、净土圣贤录、饬终津梁，各一部。这净土十要，是当日的原本，不是以前木刻的节略本。读了这个如果能深信不疑，那么一切善知识、一切经教、各种法门，都不能动摇你的信心了。学佛的人，必须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让一切人互相观察而都能变得善良。正所谓用言语教导人会引起争论，用自身行动教导人别人会听从。现在世道混乱到了极点，不用佛法来纠正救治，就没有办法可想了。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僧人罢了，你一开始把我和元公、康节、文正公相比，已经是不恰当了。接着又用弥陀后身、本师前导等话来妄加赞誉，怎么就不害怕罪过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呢，把凡夫冒充圣人，罪过是不可原谅的，你知道吗？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遗憾闻道晚，只害怕因循守旧不肯切实实行罢了。既然知道念佛有感应，应当带领你的妻子儿女一同修行。念佛的人，尚且想要普渡众生，何况是自家眷属，怎么忍心让他们错过此生呢？错过此生，那么尘沙劫又接着尘沙劫，一错就永远错下去了。我在去年冬天因为夜间校对憨山年谱疏稿，写字颜色太淡，目力因此受损，到现在还不能恢复。现在要看东西，不把眼镜和手镜一起用，就不能看、不能写。所以在去年冬天拒绝一切信札，凡是来信都嘱咐以后不许来信，也不许介绍人皈依，因为精神和目力都来不及应付了。一函遍复，和一切人都很有关系，应该随缘提倡，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六月十四） （原文：1712 字；译文：1792 字）
1144 复常逢春居士书二
慧佐的死，是他的父母和祖母造成的。他家生了这样聪颖的儿子，却不告诉他保身寡欲的道理，还早早地为他娶妻。又不说节欲的益处，纵欲的祸患。那两个年轻人只知道寻求快乐，不知道这样会加速死亡。等到已经生病了，还不让他的妻子回娘家。以至于生了一年多的大病，最终死去。将要死的时候见到他的妻子，还动了念头，所以咬手指来压制欲望之心罢了。天下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姑且说两件事。一个弟子家里贫穷，他的父亲早死，去学生意，资质淳厚，十五六岁就娶妻，身体已经受到了损伤。先在绸缎店做司帐，他的友人让他住在普陀法雨寺，调养了几个月，身体已经强健了。他的母亲和介绍人吵闹，担心他出家，就请他所在店铺的老板和他的岳父，来把他叫回去。我对来人说，回去可以，应当让他的妻子常住娘家，不等到身体大大复原，不能相见。这种人都是最不懂事的，都不依照我说的做，他仍然在店里做司帐。我前往上海到他的店铺中（店铺老板也是个善人，向来认识），看到他面色光润，知道他还能有所节制。后来我回山到宁，看到他面色大变，问他你回去过吗，他说到家只住了四天。回去前和回去后的样子，简直有天渊之别，后来竟然死了。这个弟子文字还通顺，要不是他的母亲硬作主宰，应当不至于早死。又有一个皈依弟子的儿子，他的岳父也皈依了，这个人很聪明，英文很好，因为不知道节欲，得了病想要前往杭州西湖，说我一到西湖，病就会好一半。他的父母不知道他是不敢见妻子，不允许他去。他又要去医院，于是送他去医院，还让妻子常去看他，竟然死在医院里。他的岳父和我说这件事，我说你们都是痴人，以至于他不想死，而你们必定要让他死。可惜他不明说不敢见妻子，见了就会动念失精。慧佐到死的时候，见到妻子咬手指，你认为是厌恶，还不是真实的情况，其实是抑制欲望之念罢了。至于死的时候得到大家助念的力量，他自己向来有信心，所以导致死后相貌变得光润。由此可知佛力、法力、众生心力，都是不可思议的。众生心力，不承接佛力和法力就不能发现。由于承接佛力和法力得以发现，所以才有这样的现象。后世的子弟越聪明，那么欲望之心就越重，情窦没有开启的时候，不可以告诉他们这些。情窦已经开启，不跟他们说保身寡欲的道理，或许就会导致手淫、邪淫，以及已经娶妻后不顾身体、放纵欲望，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对于男子，父亲和老师应当和他们说这些。对于女子，母亲应当和她们说这些。假如慧佐的妻子知道这个道理，何至于一病将近一年而死呢。古时候国家尚且把让人节欲作为政令。现在却在人病得将要死了，还不令他们分隔开。这就是为什么冤枉死亡的青年，不知道有多少。而一概归之于命运，命运难道会让他们贪色无厌吗？慧佐的死是冤枉的。（如果他的父母早早地对他教诲，让他深知利害关系，绝对不至于死，所以说冤枉）慧佐的往生西方，是侥幸的。如果没有人助念，那么由于淫欲而死，纵然不堕入三恶道，也难免不堕入女身或者娼妓身罢了。由于大家助念，承接佛的慈悲之力，才得到这样的结果。这个孩子的事情不必发表。如果想要发表，必须依照我说的保身节欲的意思，结合起来说。（不必完全依照我的文字，只要依照那个意思就行。）那么对于做父母的人以及各位青年会有所感发，也能彰显佛力、法力、众生心力这三者都是不可思议的。助念用手术的方法，不如用心观想，以后应该不必提倡这种方法。这种方法我先看到一个弟子依照兴慈法师的方法而设立的。后来四川慧定法师把他所著的《应用唯识学，决定生净土论》寄给我，知道兴慈法师是依照他而设立的。我说佛号的功德，不可思议。舍弃大众助念，依靠一个人用手运功来唤佛，这是轻视佛号，重视手术，不值得效法。希望你不要标新立异，导致无知的人，相继舍本逐末。（十一月廿一日） （原文：1846 字；译文：1942 字）
1145 复常逢春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内容都知道了。李嗣勋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决定可以往生。但现在的人常常粉饰事情，想要取悦别人的耳目，这是很大的过错。对于亲人对于自己，都没有益处而且有损害。为什么呢？因为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把凡夫妄称为圣人。没有往生，眷属至诚地为他念佛，也可以往生。如果粉饰，那就不是真实的心，而是虚假的心，所以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希望你把这件事恳切地告诉同人。续文钞一部二本，共三百页，一包三部，打算寄四包，问邮局，说不能寄。现在很多地方，只可以寄信，即使是小卷也不寄。希望你和念佛的人说，认真念佛。以后想要得到提倡的书，也非常非常难。我的家乡有四百多元钱，去年寄来，现在一部书也不能寄，可叹啊。天下太平没有指望，寄书也绝望了。希望你明察。《礼观音求子疏》以及《求子三要》，各寄一份。香敬送给常住，因为我早晚都可能保不住性命，不愿意在身后留下这些。目力更加衰弱，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信，以免看信和回信吃力。两个法名，另外用纸书写。（十月初十）金荣取名慧贞，其中的关联很大，不是指能守节而已。《易经》说：“贞者，事之干也。” 人如果没有贞，那么一件事都做不成，应当用慧贞来修行自己并教化他人，那么其中的益处就很大了。芜湖有一个女回回，深信净土法门，近来劝一个极其聪明却不信佛的人，发心皈依，也是因为能够坚守贞的缘故。这实在是古今不多见的事情，因为回回是最难教化的。 （原文：953 字；译文：1010 字）
1146 复常逢春居士书四
看你所叙述的，决定可以往生。因为佛有大愿，又得到大众助念的力量，所以可以决定往生。然而也不必登报，因为人人依照这个方法，人人都可以往生，并不是稀奇的事情。如果人人都登报，那就会烦扰得受不了。如果有大不思议的境界，不是寻常所见所闻的，那么不妨登报，以便让见到听闻的人都生起正信。否则应当以不登报为好。为什么呢？因为事情极其平常，不稀奇。现在把原文寄回，希望你和他的孝顺眷属说这件事，让他们永远把这个作为固定的范例，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广泛了。（正月初六日） （原文：436 字；译文：466 字）
1147 复常逢春居士书五
邮票收到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寄东西。一心念佛，又不可以专门从事阅览。念佛是正行，走路等等时候何必看书呢，只好念佛。看书和念佛是两回事。念佛在行住坐卧的时候都好念。看书，不凝神静虑，就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念佛的关键，在于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想要都摄六根，只要长时间听自己念的佛声，就可以做到了。至于开法名的首字，以后代为皈依这种事，我绝不赞成。因为有弊端，所以不开这个头。 （原文：375 字；译文：401 字）
1148 复常逢春居士书六
我老了，没有目力和精神应酬了，已经在前月登上新申二报声明，以后无论什么人，不许再来信，也不许再介绍皈依。有信心的人，不妨像儒者拜门生的例子一样，拜你们为师，然而不能称为皈依师。因为皈依的是佛法僧三宝，居士怎么可以僭越自称呢。只是你那里没有真正懂得佛法的僧人，暂且当作求学的例子，以便让每个人都能得到益处。如果说我是某人的皈依师，某人是我的皈依弟子，那就成了八佾舞于庭，用《雍》诗来彻祭，简直就是佛门的罪人，不能称为宏法利生了。五个人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如果想要阅览各种经书，应当直接和弘化社接洽，也不许顺便附在给我的信函里，附了我也不回复。净土法门，是佛法中最容易修、最容易成就的法门。应当依照《文钞》《嘉言录》以及净土的各种著述所说的来修行，决定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如果不把这个作为要务，而想要依靠自力了却生死，恐怕经过尘沙劫又尘沙劫，仍然在六道轮回中，难道不悲哀吗。（十二月十九日） （原文：694 字；译文：738 字）
1149 复常逢春居士书七
你的来信和刘文章的信，都知道了。所开的单子，本来想写在名字上面，然而目力不够，不能仔细书写，因此另外用纸书写，希望你代为分送。至于开示的内容，总是以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自行化他为准则。念佛下手，最要紧的莫过于听。听的话心就会沉静而且专一，就是所说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现在为你寄书二十五包，大部头的书没有多少的，存在会中大家一起看。单本多的书，除了留在会里的，选择通文理、有信心、能恭敬的人送给他。刘文章好学，而且住处远，无论大小，每种书各送他一份。不可以来信打扰，只要自己认真修持就行了。二十五包书收到后，只寄收到的明信片，不可以多啰嗦。我的目力不够用，看字也很吃力，不可以不体谅，希望你明察。并且和各位说一下。（二月廿一日） （原文：617 字；译文：655 字）
1150 复常逢春居士书八
十个法名，另外用纸书写。他们很多人有加入同善社及理门等的，现在既然皈依了佛法，不可以又做以前的外道功夫。凡是属于外道的，都守着秘密，妄说他们得到六祖的真传，他们传道的师父，是某佛某祖师降生。这种大妄语的罪过，报应是很惨的。一旦一口气不来，应当直接堕入阿鼻地狱。因为他们破坏扰乱佛法，迷惑误导众生。所说的念佛记数，只取其心归向于专一，不许又记百记千。你所立的方法虽然好，恐怕时间长了心力承受不了，或许会导致生病。所说的忏法，只以虔诚礼诵为主。或者礼净土忏，小净土忏，都可以，十要中有相关文字说明。所寄的书如果没有，应当准备好价钱向弘化社请购。常常为你续送，我哪里有这个能力呢。现在为你寄去一函遍复一包，希望你给各个皈依的人一张，用来资助他们前途的修持。（五月廿七日） （原文：661 字；译文：703 字）
1151 复常逢春居士书九
去年十二月初十的信，昨天午后才收到。之前已经说过我眼力不好，不要再来信了，所以去年冬天的一封信没有回复。你们认为是没有供奉的缘故，所以特意寄来三十三元，想来一定是为了让我回复，这实在是不了解我的艰难处境。现在交通便利，无论多远都可以来信，虽然我已经拒绝了，但还是不能杜绝来信的人。而且附近苏州几十里到一二百里的地方，坐火车或汽车，不到半天就可以到达，每天的应酬已经占去了一半的时间，我还能常常给你们回信吗？你们忏悔七天，自己发誓受戒，这很好。要知道五戒中的前四戒，是性戒，无论什么人都应当持守。即使是没有听说过戒名的人，犯了这戒仍然有罪。因为从体性上来说就是有罪的，所以也叫做性罪。受戒的人犯了，就构成两重罪名。在性罪之外，又加上一重犯戒的遮罪。只有饮酒是遮戒，犯了就叫做遮罪。没有受戒的人，饮酒没有罪。已经受戒的人，就只有一重犯戒的罪。还有没有受戒的人，犯了大妄语，他的罪过极其严重。受戒的人犯了，罪就更加重了。比如外道常常说他们得到了佛法的真传，说六祖胡乱传法，佛法归到了在家人那里，僧人都没有真正的佛法，他们的师父是某某佛、某某祖师转世，说这种话的人，总是为了追求名声、得到利益和供养。受戒的人，也有喜欢名声，或者追求利益和供养的，没有得到却说得到了，没有证悟却说证悟了。这种人纵然有修行，因为心地不真诚，必定得不到佛法的真实利益。而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众生的罪过，不知道要到哪一年哪一劫，才能够消除啊。现在给你们寄书二十包，等到四月间还有几包《歧路指归》寄来，以后就不再来信了。这本书对于刚刚发心学佛的人，很有好处，所以我早就打算寄给你们了。李尚德的母亲，法名宗诚。尚德法名智德。他的弟弟尚信，法名智信。李王素卿，法名智素。李邵文翰法名智章。希望你给他们说，皈依佛法，必须要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否则不但成为名教中的罪人，而且成为佛法中的罪人。女人家最要紧的事情，是好好教育儿女。子女刚刚开始有知识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教育，以后就很难有成就了。（正月廿八日）
1152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
你的来信收到几天了，因为事务繁杂没有空闲时间，所以没有马上回复。今天早晨给你写这封信说明大概意思，想必一定不会再产生疑惑了。世间的事情都有弊端，那些喜欢名声而厌恶实际的人，知道了就会把没有的说成有，把平凡的人冒充成圣人，这种行为，破坏了佛法，让人失去信心。应当让所有念佛的人，真正修行、踏实做事，不要把追求虚名当作事情来做，那么利益自然就可以亲自获得了。十元的香敬，我会为你寄价值十元的书，超过这个数量的，就当作是送给我的。（八月二十）现在恐怕会有战事，让所有人都念佛和念观音菩萨，以此来作为预防。否则到时候避无可避，防也无法防，能不谨慎吗，能不谨慎吗。（又及）
1153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一
张慧泉的婶母，按照所说的情形来看，确实是可以往生的。但不知道所说的情况有没有虚假。她的女儿和儿子福庆，还想要他们的母亲皈依，为什么自己却不皈依呢，还担心母亲得不到实际的利益，而自己为什么又不愿意得到实际的利益呢。现在为她的母亲取法名为证净。意思是她已经往生西方，得到了清净庄严的依报和正报。她的儿子法名慧敬。她的女儿法名慧孝。意思是用佛的智慧来践行孝敬。希望你为他们开示，所有念佛人往生和不往生的证据。这不仅仅是为慧泉婶母说的，文中顺便提到，是公正无私的言论。（四月初二日）送书的时候，一定要嘱咐他们恭敬，为她的女儿和儿子各寄甲乙二包书，能看就给他们，否则就送给别人。
1154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二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知道王兰馨这样深受程朱韩欧思想毒害的人，也因为你的劝化而得以往生。否则这一生毁谤佛法的业障，来生肯定难以像今生这样了。《法华经》说，善知识是大因缘，因为他们的教化引导，才能够让人得见佛。可惜这个人相信得太迟了，如果和你同时生起信心，那么你的劝导会更加得力。然而以他极其倔强的人，能够因为病苦而诚心念佛。他前世因为在佛法的净土门种下了深厚的善根，在临终之前，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世，而且知道西方的殊胜美妙，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到断气之后又苏醒过来，说不能见到岱扬，而且知道仍然能因为助念而得到益处。他的业障消除、心性空灵，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因为眷属无知，提前为她擦身、换衣、哭泣，差点误了大事。得到你的开示，一起念佛号，最终仍然热气归顶，以此彰显往生西方而进入圣道。这一件事，实在是从无始以来的极大幸事。如果最初你没有用念佛来劝导他，那么死后难免会堕落恶道。因为一生随着别人的话而改变，造下了谤佛、谤法、谤僧的业障，很难消除。幸好已经往生了，所以为他取法名为证净。意思是已经得到了实证净土的利益，从此以后亲自受到弥陀的教诲，跟随众多海众，自然可以亲自证得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境地。他的妻子冯氏，法名希净。希的意思是希望，应当一心念佛，希望临终的时候能够往生。合群法名智融。因为涉足社会，必须要圆融没有阻碍，才可以让人不厌恶，以便进行劝导修行净业的事情，所以取名为智融。安群法名智韬，韬的意思是隐晦，在众人之中不自我夸耀有智慧，遇到关键的地方一句话就做出决断，别人自然就会佩服。如果喋喋不休地自我夸耀，纵然所说的都对，也失去了浑厚的品质，何况不一定都对呢。这是立身处世的指导，也是修行净业的根本，应当让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严格遵守。至于代出香敬，也是很合理的。我一生不在自己身上用心，只希望所有人都修行净业，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因为北方非常寒冷，佛法不容易流通，所以多次寄书，希望大家能够一同沐浴佛恩。现在仍然为你寄去各种经书，希望你斟酌着送给他们母子，其余的就看情况施送。必须让他们恭敬地接受并持守，绝对不可以用儒家读儒书的态度来读佛经。否则还没有得到益处，就先获得了大罪，应该和所有信佛的人说清楚这一点。经书十包，希望你查收。（四月廿四日）
1155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三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常开祥等四人，临终的情形，都可以往生。开祥固执于理学的谬误，如果不是你认真劝导，再加上时局危险，恐怕他仍然会执迷不悟，成为虚度一生的人。这四个人的事迹，应当摘录他们的文章，寄到上海佛学书局，让他们刊登在半月刊上。我在二十六年十月初十避居到灵岩，到十七八日苏州已经沦陷。政府本来打算放弃苏州不作战，所以苏州的灾难，比附近的各县比如昆山、常熟等要轻一些。现在水路和旱路都被堵塞，各种货物都运不过来。纸比以前贵了五六倍，恐怕以后还要贵很多倍。弘化社的事情，简直无法办理。我现在不过问事情，只在灵岩等待死亡罢了。你那里水旱灾害接连不断，怎么还能寄香敬来呢。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来信。一来道路上或许有匪兵，二来我已经是朝不保夕。只要认真念佛就行了，本来也不一定要在我这里皈依。只要肯依照佛的教诲修行，都可以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四个法名另外写在纸上。蓝田法名慧植。应当继承父亲的志向，深深地种下善根，才不辜负这个美好的名字。希望你和各位同志说一说，那就太幸运了。（九月十三）
1156 复常逢春居士书十四
二十个人的法名，另外写在纸上。有错误的就改正。你寄来的二本歌，很好。可惜纸贵到了极点，等以后稍微便宜一些，会为你排版印刷。开示应当以《一函遍复》最为周到。希望你为他们选择重要的内容说一说。（十月廿四日）
1157 复真净居士书
你们那里的两位师父来了，拿着你的信给我看，你所作的赞语，是把平凡的人冒充成圣人，导致你和我都获得了大罪，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涉及这种流派。如果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不对，罪过还小一些。如果知道却胡乱说，就兼有戏论的过错。《礼记》说，比拟人一定要用合适的类别，如果不用合适的类别来比拟，就好像普通百姓胡乱称自己为帝王，称的人和被称的人，都会获得大罪，能不谨慎吗？我一生都不肯虚情假意地赞誉别人，也非常厌恶别人虚情假意地赞誉我。我已经七十九岁了，再过三十二天，就八十岁了。然而我朝不保夕，恐怕不一定能活到八十岁就死了。无论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绝对不可以用现在人的这种恶劣流派，胡乱地为我赞誉。我的文钞中，对于我的父母师长都没有提及，大概是担心别人怀疑我是在粉饰，导致成为大的耻辱。现在人的父母师长去世，就求名人题赞语。我非常不愿意顺应这种恶劣的流派，而辱没我的亲人和师长。我死了之后，应当极力提倡净土法门。让见到和听到的人活着的时候成为贤善的人，死后往生到安乐的佛国，这样就只有功劳而没有过错。如果胡乱地作赞语和诔文，那就是在众人面前诋毁我了。千万祈求你不要沿袭这种恶劣的流派。鸡蛋到底能不能吃，已经争论了很久了。然而明白事理的人，绝对不会认为吃鸡蛋是对的。喜欢吃鸡蛋的人，巧妙地进行辩论，实际上是在彰显自己的愚蠢。为什么呢，有人说有雄鸡的鸡蛋，有生命所以不能吃。没有雄鸡的鸡蛋，不会孵出小鸡所以可以吃。如果像这样说，那么活的动物不能吃，死的动物就可以吃，有这样的道理吗？这种错误的见解，聪明人很多都会有，不知道都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炫耀自己的智慧，导致被明白事理的人所怜悯。晋代的支道林博学善辩，和他的师父讨论鸡蛋能不能吃。他因为善于辩论，他的师父不能说服他。他的师父去世后，在他面前现身，手里拿着鸡蛋，扔到地上小鸡就孵出来了。支道林惭愧地道歉，他的师父和鸡蛋、小鸡都消失了。这是晋代所做的决断。（佛法刚刚传入中国的时候，大乘和小乘分别弘扬。大乘一切肉都不吃，小乘则吃三净肉、五净肉。三净肉是指不见杀、不闻杀、不疑为自己杀。加上自死的肉、鸟兽吃剩下的肉，就是五净肉。到梁武帝的时候，都依照大乘，永远废除了小乘。支道林是高僧，是依照小乘来讨论的）近人很多都生肺病，我很不以为然。后世人业障重，情窦早开。十一二岁，就有了欲念。欲念一旦产生，就无法制止。又不知道保养身体的道理，就用手淫。就好像草木刚刚发芽，就去掉它的外皮，必定会导致干枯。聪明的子弟，因为这个送命的，不知道有多少。即使不至于死，而身体孱弱，也无所成就。等到长大娶妻，父母师长绝对不跟他们说保养身体、节制欲望的道理。所以多半都病死了，都是因为手淫和贪恋房事导致的。所以孔子回答孟武伯问什么是孝的时候说，父母只担心子女的疾病，就是让他们戒除房事。不戒除房事，就会百病丛生。能戒除房事，病就会少很多了。孟子说，修养心性的人，（用善来保养身体的人，必定是由控制内心不起欲念，所以说修养心性。）没有比减少欲望更好的了。一个人欲望少，即使有一些不好的地方，也是很少的。一个人欲望多，即使有一些好的地方，也是很少的。古人重视民生。《礼记・月令》中说，仲春时节在打雷前三天，遒人拿着木铎在道路上巡视说，雷即将发声。那些不注意自己容貌举止的人，（就是指房事）生下的孩子不健全，必定会有凶灾。（或者肢体不全，或者生出怪物。那对夫妇或者死亡，或者得恶疾，所以说必定会有凶灾。）这是国家的政令。现在父母师长，绝对不跟儿女谈及这件事。等到得病了，医生也不命令他们戒除房事。大概是不把人命当回事，而希望病越来越重，以便多次进行医疗。医生如果是这样的用心，他的罪过比拦路抢劫钱财的强盗还要大。你的病，无论是因为什么引起的，都以永远断绝房事，作为快速痊愈的办法。等到身体大大复原之后，或者一年行一次房事，或者一个季度行一次房事，以期望不失去传宗接代的道理，绝对不可以经常行房事。那么所生的儿女，体质强健，性情慈善，寿命长久，那是非常荣耀的事情啊。我给来师一本《寿康宝鉴》，其中的道理都可以依从。只是所戒的日期，把小神通也列进去了，似乎不太恰当。大概因为鬼神中比较大的，就应当尊敬，比较小的或许会因为这个招来灾祸，千万不要胡乱议论，这是很幸运的。用这个来利己，也用这个来利他。由此自己修行净业往生西方，就好像拿着契约去取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容易了。女人也是这样，想要节制欲望的，必须先跟妻子说明其中的原因，应当不至于有什么阻碍。世上有很多青年丧夫的，原因多半是不善于节制欲望导致的。与其守着空房寡居，哪里比得上一起节制欲望、夫妻和睦到老更好呢。然而这是对女人说的。男子也应当知道和女人有性命相关的禁戒，那么就是相互增益的贤德配偶了。我的话很多很啰嗦，正所谓只因悲心切，或许会让人讨厌听。净土五经，是净土法门的根本，详细观看其中的序文，大概的意思自己就知道了。净土十要，是净土著述中最切要的。第一要，《弥陀要解》这本书，是对这部经注解中最好的。《安士全书》，是善书中最好的。《感应篇直讲》，文字浅显而不粗俗，雅俗共赏，都容易得到益处。《印光文钞》，文字虽然拙朴，但是道理有可取之处。依照这个来进行提倡，绝对不会有违背伦理、误国的指责。《寿康宝鉴》，应当成为已经懂事的子弟的续命书。不但青年应当看，即使是老年也应当看。想要子弟长寿，全靠老年经常跟他们谈论祸福啊。
1158 复钱晓朕居士书（附来书）
疑问求答。（一）《瑜伽焰口》中有这样的话，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灭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此则是名真忏悔。其他编著中，也有引用这句话的，（字句稍微有些不同）不知道原本出自哪部经哪一卷。（二）常见的《大慈菩萨赞佛偈》，“十方三世佛，阿弥陀第一” 等一百零八个字，出自哪本书哪一卷。（三）《径中径又径》卷二，引用天如法师《净土或问》，引用经中说受持佛名的人，获得十种胜利。不知道《净土或问》所引用的，出自哪部经哪一章。（四）念佛有十种胜利，如上述所说，供奉念诵地藏菩萨有二十八种利益，见《地藏本愿经》，不知道供奉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的利益，有没有像上面列举的经文，曾经在哪部经哪一卷看到过，其中的文字是怎样的。（六十华严卷十六偈中所言及《大悲陀罗尼经》除外）晓朕居士鉴，你有这个闲工夫，研究这些不紧急的事情。（一）《瑜伽施食忏悔偈》，既然知道它的殊胜美妙，就依照这个来忏悔，那么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利益，何必要问出自哪部经呢。施食中所有的偈子，有引用经文写成的，而专门依照这件事来创作的占了多半，难道说不出自经，就不被世人看重吗。即使说出自《瑜伽施食》，有什么不可以的，还屡屡问人。你真是问桥之后嗣，只顾问桥，导致耽误了殊胜的机会和很大的利益。白白地产生懊恼，有什么益处呢。（二）《大慈菩萨发愿偈》，很好。古今都没有注明他是什么时候的人。我们又怎么能独自知道呢。（《龙舒净土文》，《云栖诸经日诵》都没有注明。）（三）十种胜利，云栖大师曾经标注在《往生集》后面，也没有说及出自哪部经。实际上胜利无穷无尽，何止十种。如果详细说的话，应当有无量无边的无量无边种呢。这不过是略微展示一二，让人生起信心罢了。（四）你真是痴人说痴话，《普门品》难道没有读过吗。如果有众生淫欲心重，常常念诵、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够远离淫欲。瞋恚、愚痴也是这样。三毒既然灭除，三学就圆满明了，那所获得的利益，哪里是数量能限制的呢。你用《地藏经》中所说的二十八种利益来怀疑观世音菩萨，不知道这二十八种利益，是针对凡夫的心量来说的。至于观世音菩萨，遍于尘刹世界感应，遍于尘刹世界应化。那么即使是二十八尘点三千大千世界的微尘数量，也标示不完他的利益。为什么呢，因为菩萨没有固定的心境，是以众生的心境作为自己的心境的缘故。所以《楞严经》中观音圆通章四不思议的第四种说，我得佛心，证于究竟。能以珍宝种种，供养十方如来。傍及法界六道众生，求妻得妻，（求贤慧的妻子，蒙菩萨加被，就得到贤慧的妻子，不可错认为菩萨就直接给了他一个妻子。求子也是这样。）求子得子，求三昧得三昧，求长寿得长寿，如此乃至求大涅槃得大涅槃。大涅槃是究竟的佛果，尚且能够让人得到。何况其余世出世间所有的一切人天福乐，以及三乘的果证呢。你看经没有选择法义的眼光，因为《地藏经》的二十八种利益，就怀疑观世音菩萨。别人不是不能回答，只是轻视你而不屑于回答罢了。我担心你以为自己有本事，常常找些别人不注意的事情来问人以自夸。而不知道这是在轻视自己。从此生起大我慢，认为自己能问倒一切人，那么你后来着魔发狂，日子也不远了。为什么不把这个心思用来一心念佛，以期心和佛相应，活着的时候成为真正的佛弟子，死后成为莲邦的清净伴侣呢。你暂且放下狂妄的心，看看文钞中我与顾显微居士的书信，那么必定能够得到益处，让病根完全消除。这实际上是我与顾友潘承锷说的，因为与他没有会过面，顾祈希望我医治他的邪执。所以我不避忌讳，直言不讳。潘阅读之后，就皈依了谛闲法师，始终不敢与我通信。观世音菩萨因为得到佛心，而遍应世出世间一切凡圣的心。而各人的满愿，哪里是数量能够说得清的呢。地藏菩萨与观世音菩萨，都是古佛示现。经中所标示的，大概是想要凡夫生起正信心。如果广泛说的话，常常难以领会。你对于地藏菩萨和观世音菩萨的威神功德能够好好领会，就可以说是明白有智慧的人。否则就陷入痴人的境地，终究无法摆脱。希望你智慧明察。
1159 复章缘净居士书一
我在民国二十五年曾经做过一个梦，当时很清醒，后来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既然知道是梦，所以绝对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老了，绝对不愿意别人多事。有人说要为我祝寿，我说我宁愿受砍头的刑罚，也不愿意听到祝寿的名声。有人请求我为他们的寺庙做指导，我说如果用印光二字，我就会跳进东海游向西方。因为人心难以猜测，善恶难以判断。（二十九年六月初）
1160 复章缘净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文钞已经寄到了。你所说的梦，是阁下的诚心所感。是你自己心中的智慧为你开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夫，哪里有这样的神通和道力呢。只要依照我所说的去做，绝对不会有误，这是可以自信的。管子说，思考思考，再反复思考，思考得不到结果，鬼神将会来打通思路。不是鬼神来打通思路，而是精诚到了极点。要知道心通法界，如果真的能够专心致志，不但自己心中的智慧，能够为自己启发。而法界中的佛菩萨和有智慧的人，也能够示现来启发。然而泛泛悠悠、不专心的人，不可以起这种想念。恐怕因为这个缘故，招感来魔事，至为祈祷。现在战事很激烈，希望你在念佛之外，加念观世音菩萨，以此作为前途的依靠。
1161 复章缘净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阁下宿世的善根深厚，感得妻子儿女都同样笃信佛法，能够切实地践行孝道，我钦佩之极。世人常常不修行实际的行为，专门追求好名声。大凡人在世上活着的时候，大多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等到他死了，就称述他平生的心境和行为，简直就是超出一般的贤人。阁下向来致力于真实的修行，想来不至于粉饰自己的事情。看令夫人临终的情形，那么往生西方是可以没有疑问的。至于扶乩所说的，终究也不出事理判断的范围，可以不必疑惑犹豫。只是在她死后只念了半小时佛，就开始举哀，放倒她擦身，还觉得太早了。我的文钞中，顺应人情，让人过两小时后再举行这些事情，还属于太早。因为担心人情耐不住，实际上应该四五小时才好。还有过了一天才做这些事的，那就更好了。阁下上有老母，应当与儿女们预先讲明白这个道理。临终时听到佛声，心境清净，也可以随着念佛。听到哭声，心中悲痛，正念就失去了。孝子侍奉亲人，应当在实际上努力，不应当在世俗的形式上沿袭。又应该在佛教会中，与同人讲谈。让各自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在死的时候，成就他们的正念。他们有宿世的善根，就可以直接往生。纵然有不能往生的，也会承蒙这个功德，生于善道。世人所做的事，都是落井下石的事情。比如还没有断气，就洗澡、穿衣、哭泣，弄得死者身心痛苦难以忍受，想说又说不出来，心中必定会生起瞋恨和情爱。因为瞋恨和情爱心生起，必定会导致堕落。又用荤腥来祭祀以及招待宾客，为了一个死人，不知道杀了多少活物，来撑这个穷架子，说是尽孝敬客。丧礼用素，儒教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他们尚且不知道三世因果轮回的道理，大概是用人事来作为法制。何况现在的人都知道三世因果、人畜循环，怎么忍心为了亲人杀生，让亲人与自己在未来一同用身体来偿还这个撑穷架子的恶报呢。这种人不称他为痴人，简直没有别的可称呼了。常常这样提倡，那么所救的生命就很多了。令夫人宿世大有栽培，所以能够一听就信。她的修持不能常常精进的原因，一是没有人劝进。二是没有切实知道生死的痛苦，以及佛法的益处。临终所说的话，很符合《观经》三种净业正因的第一条。文中说，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念及两个侄子还没有成家立业，属于十善业。没有夫妻母子之间的情爱，也属于十善业。有这个正因，再加上正信心自己念佛，眷属助念，还担心什么不能往生呢。不能往生的原因，是因为情爱一起，正念就失去了，绝对不能往生。不要说功夫浅，即使功夫深也不能往生，因为用凡俗的情感做事，与佛圣的气分相隔太远了。世间的事情都可以伪装，只有临终的时候不能伪装。既然能够起坐观看西方三圣像，口中念着佛菩萨的名号，不往生西方，还能往生哪里呢。何况死后身体有异香，面貌如同生前一样，头发光润，这些都是往生西方的瑞相。如果这件事不真实，那就很难说决定往生。如果每一件都是真实的，不需要问扶乩，自然可以决定判断她往生了。至于怀疑功夫浅，戒品没有圆满，不知道临终一念的关系非常重大。不要说向来做功夫，即使向来不做功夫的人，临终的时候如果真的能听到善知识的开导，以及他人的助念，自己随之念佛，他的左右眷属巧妙地保护，不使他生起情爱和瞋恨心，都可以往生。善导和尚的临终正念文，你应当也看过，何必疑惑呢。往生西方边地，已经得到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何必怀疑不会写东西，这难道不是笑话吗。不退转的意思是，他所修所证没有退堕，怎么能因为临坛说话而怀疑呢。难道说这就是退转吗。扶乩这件事，不是没有真实的事情，但假托的很多。令夫人的事情，根据道理没有一点疑问。哪里需要问扶乩，才可以决定呢。儿女为母亲念诵，这个功德母亲也能得到，而且儿女自己也能得到。就好像用香供奉亲人，自己也能闻到香味，这和不供奉亲人，只为自己闻香没有什么不同。反过来，如果为了亲人杀生，自己会得到杀生的果报，亲人也会得到杀生的果报，就好像一个人杀人，那么罪责归到本人身上，如果是受人指使，并且两个人都同意一起杀，那么两个人都得到杀人的罪责。可惜世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常常因为行孝而让亲人与自己陷入恶道，而无法摆脱，能不悲哀吗。病发的时候不省人事，因为至诚念大悲咒，还没有死就清醒过来并且见到佛菩萨。这是阁下的诚心，夫人的宿世善根导致的，怎么能说是魔呢。又怎么能说感得佛菩萨，为什么不马上逝世呢。这种话，简直无聊到了极点。只是因为自己不认识邪正真伪罢了。她临终既然念着菩萨的名号，所说的接菩萨，就不可以说是接地方神。凡事都有因果，如果念菩萨却让接神，那么因果就不相符了。写这些顺候禅安。希望你上劝你的母亲，下劝你的儿女，一同得到这个益处，那就太幸运了。（四月十一）
1162 复德培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法宝《坛经》，是禅宗的重要经典。禅宗只注重明心见性，不是我们这些根性迟钝的人能够得到实际益处的。如果不深切努力修行，或许会错误领会六祖的意思，那么不但没有益处反而有过错了。净土法门，上中下三根的人都普遍适合。在没有成佛之前，都应当修习。我们这些人既然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如果再不以念佛求生西方作为志向，那么纵然有所修行，都只能归入人天福报。想要了却生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十二属相中没有驴）。何况已经六十二岁了，即使活到八十岁，也只有十七八年。而人的死期，谁能自己做主，所以应当急切地专心修习净业。自己既然修习净业，应当教导眷属都修习净业。一来利益他们，二来防止自己临终的时候，被不会念佛的眷属破坏正念，导致不能往生。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耕。意思是依照佛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就好像耕耘一样。让家里的眷属，外面的世人，一同种下善根，一同修习净业。就像伊尹在莘地耕种，以先觉悟的人来觉悟后觉悟的人的深意一样。念佛在于对治烦恼习气。烦恼习气减少一分，念佛的功夫就增进一分。应当常常自己念自己听。大势至菩萨所说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就注重在听这一方法上。现在为你和慧止各寄一本净土五经，一本《饬终津梁》。常常诵读净土五经，就知道净土法门的所以然，不会被一切经论和有知识的人动摇改变。阅读《饬终津梁》，就知道要预防这些事情，而不得不让眷属常常练习。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不再赘述。又为你们二人寄一部净土十要，以凑成一包，希望你智慧明察。以后依照这些书修行，切勿来信。因为我的眼力衰竭到了极点，不能答复了。
1163 复德培居士书二
现在正值末法时期，人的根性陋劣，只有念佛这一方法，最为适合当下的根机。有许多人凡是有所祈祷，都把人们不能全部念诵的经咒作为事情。不知道阿弥陀佛万德洪名，持诵尚且可以成佛，难道不能消灾吗？观世音菩萨，与我们这个世界最有缘分，也应当兼念。只期望至诚恳切、恭敬，必定有感就会通。无论是平素的修持还是因事祈祷，都应当从人人都能念的内容来做。四川多次做祈祷，都以人们不能念的《楞严咒》为主，让人可笑又可怜。他们这是喜欢说大话、做难事，他们自己可以，让全川的男女都念，那就不能念了。不知道念佛念观音，三岁的孩童也会念。你以后办莲社，做祈祷，应当以念佛念观音为主，那么利益就大了。又莲社多固然好，多而滥就不好了。千万不要以多为目标，以致滥漫混杂，那么功劳就抵不过过错了。
1164 复德培居士书三
《三时系念》，是后人所写，假冒中峰国师的名字。这本书有两种，派头大致相同，文字不太一样。这是平时提倡的形式，怎么可以用来助念呢。助念必须专一念佛。如果到了临终的时候，连《弥陀经》也不要念，才可以让临终的人心归一处。这本书是法师升座，连念带讲说一段，大众坐听讲说完毕，念一次佛。大概是以讲说为重，念佛为辅助。写这本书的人，实在不知道助念的方法。而世上不了解净土法门的人，以为这是助念的佛事。也很可感慨啊。临终助念，以专念佛号为主。弘化社有《饬终津梁》，详细说明了法则，阅读之后就知道助念，不是陈说不切要的事理，来消耗光阴的事情。听说你们那里有兵灾，不敢寄。如果兵灾已经消除，应当准备款项直接寄到苏州报国寺请购。每包大约二元，现在纸贵了好几倍，二元还不是按低价，按低价应当三四元，款多就多寄书，款少就少寄书，稍微有剩余，邮票钱会找回。时局艰难，空函不回复。又邮路的费用，每月都在增加，转一次汽车，每包加四角，转二次三次都照此增加。只要交给邮局有查考就行了，寄到与否，不负责任，因为随时有兵匪的冲突。在这个时世，弘扬佛法非常难。将来的事情，还难以预料。我自从到了灵岩，专心等待死亡，不过知道这些办法，和你说说而已。我的眼睛看不见字，借助手镜和目镜，勉强看信和回信，以后不许再来信，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神应酬了。当问邮局如果能寄，会为你寄一包，以后请与弘化社接洽，我不能介绍。（三月十五日）
1165 复德培居士书四
密宗如果不经阿阇黎传授，不得诵咒结印，否则以盗法论处，这是极其尊重的意思。如果有有道德的阿阇黎，固然应当请他传授。如果没有，那么自己至心诚诵，就会有感应。既然有感应，应当不至于有罪。如果一定有罪，未经传授就念咒结印，都应当遭遇灾祸，现在打个比方。就像读书人按照书里所说的去做，就是圣贤的门徒。而以身作则，让一切人都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就是不占据官位却教导百姓，也能移风易俗，弥补政治的不足，那么就没有人能非议他的不是了。如果自以为自己的行为，超过了地方官的行为，就发号施令，来实行他勤政爱民的道理，那么就接近反叛，必定会被国家用刑罚来处置。希望你详细思考，自然就不会有疑惑和错误了。在这个人民困苦艰难，没有一点依靠的时候，不依靠佛菩萨经咒的力量，能够安宁的人很少了。如果死执未经传授，念咒结印都犯盗法之罪，那么未经传授的人民和孤魂，都应当不能蒙受佛法的利益。他们既然能够蒙受佛法的利益，那么这些人必定不会因为依法修持而遭遇灾祸。如果以此来推断，本来就是相辅相成而不违背的。（六月初五日）
1166 复尹全孝居士书一
孝这个道理，大到没有边际。想要让它完备，非得把世法和佛法一肩担起来不可。世法必须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佛法必须戒杀护生，相信发愿、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己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必定要让家里的眷属，外面的社会，一切同人，一同修习这个方法，期望现世就了却生死。佛法的法门无量无边。所有一切法门，都需要断尽烦恼惑业，才可以了生脱死，烦恼惑业如果有丝毫没有断尽，仍然不能跳出轮回。只有念佛这一方法，全靠佛力。如果具有真信切愿，决定可以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和其他一切法门相比，它的难易程度相差，何止天渊之别。我们这些人既然没有断尽烦恼惑业的道力。如果不以念佛求生西方，作为自利利他的专注大事。那么尘沙劫又尘沙劫，仍然在六道轮回中。想要尽到孝道，固然应当急切地修习净业。之前我曾给特生寄过许多书。今年八月间又寄了一百本《净土五经》，这部经应当经常诵读，这样就能详尽知晓净土法门的利益了。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普。意思是用佛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普遍让同修们都脱离生死轮回，这才是究竟圆满的尽孝以及推己及人的做法。用大悲咒咒水治病，应当发出至诚恳切的心，才会有灵验。每天持咒之前，先礼拜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以及常住三宝。如果图简便，就念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十方一切诸佛一切尊法一切贤圣僧”，（一拜）像这样念三遍拜三次。接着念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三拜，然后就念大悲咒。第一遍时右手结宝手印。（即右手大拇指，压第二食指、第三中指、第五小指头一节，舒第四无名指。）在水上画梵书 “唵［口＋蓝］” 字 。左手结金刚拳印。（左手大拇指，压第四无名指下节。第二食指、第三中指、第五小指，压于大拇指之上。如果难以经常结印，不结也可以，或者在初念时至将结束时结，也可以。凡是持咒时，均宜结此印。）大悲咒念若干遍，临近结束时再结宝手印，画 字。这在最后一遍大悲咒初念时画。大悲咒念完后，按照大悲咒的遍数，念 “部（上声）林（去声）” 二字若干遍。念得多些也很好。念这 “部林” 字，是为了祈求迅速获得圆满成就。不贪图名声，不贪图利益，只希望救人病苦，那么就会灵验。有的人在持咒灵验后，贪图名利，或者破戒，那么就不灵验了。凡事没有一样不是以至诚之心为根本的。我老了，目力衰竭到了极点，需要用眼手两个镜子，才可以勉强看信写信。你的信来好几天了，因为没有空闲所以回复迟了，所以用航空快信寄给你。以后切勿来信，我已经让《新闻报》在明日十三日刊登启事，《申报》后日十四日刊登，《佛学半月刊》十五日刊登，拒绝一切信札。因为目力和精神不能应酬了。（《一函遍复》，是随机利益他人的重要文章。戒烟方很灵验，治疟疾的方子治一个好一个，治疯狗咬的方子也很灵验。）军人如果能够除暴安良，训诫兵士，把百姓的父母兄弟姊妹，当作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只期望他们不受损害，不敢借着兵势去欺侮、奸淫，那么就是百姓的救星。凡是所到之处，善神都会拥护，这就是所谓的 “火里莲花”。士兵如果知道这个道理，战无不胜，天下自然就太平了。（十一月十二）
1167 复尹全孝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几天前就接到了，我立即让弘化社寄《经咒选录》、《文钞》、《净土五经》，以二十元为额度。因为事务繁杂没有时间回信，昨天又让寄《十要》、《嘉言录》等，也是以二十元为额度。你那里请书不容易，我的钱不用于赈灾，就用于印书，给你寄书，比其他地方更合适。十元留给你自己用。你父母和妻子的法名，另外写在纸上。关键在于决定求生西方。你父母已经年老，应当详细看看《饬终津梁》，这样临终时才不致误事。否则十有八九的人，都会因为所谓的孝心而让亲人长久沦落在生死苦海中。还有，教育儿女要在他们刚开始有知识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慈爱。劝百姓各自明了因果，才是根本的兴利除弊之道。学佛的人，必须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用这个来自己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等书中，这里就不详细说了。最近有人说一个戒烟的妙方，希望让吸烟的人试试。如果灵验，就应当广泛传播，以消灭这个祸根。用一尺见方的红洋布，剪成二十四条。在吸烟前，用烟签子插在布的上头，在碗上烧掉。它的灰落在碗中，用开水冲服。再吸烟，不等这二十四条布烧完，烟瘾就没有了。也不用念咒。如果真的灵验，那就是上天要灭除这个祸种了。还有之前寄的戒烟方后面的治疟疾的方子，灵验极了，治一个好一个。另外，大麻疯病，是古今中外都不能治愈的病，（只能减轻症状，不能完全治愈。）二十一年有个弟子庞性存得到一个方子，能使患者完全治愈。现在各省都有熬膏济人的。《初机先导》后面附有这个方子。方法都有，只是少说熬药时，须用一二寸多宽的一块长板，下头去掉楞角，与锅底贴合，常常铲锅底并推搅。这样才不致锅底烧焦而使药失去效力。连药一起熬六个小时，去掉药渣，再把药汁熬六个小时。如果不推底铲搅，必定会导致锅底结焦。这个药还兼治风湿，不只是治疗大麻疯病。苍耳草这一味药，不加别的药，如果不认得这种草，到夏天去药店买几颗苍耳子拿着，看到有草的种子和这个种子一样，就是苍耳草。我已经让人寄《念佛恳辞》，后面附有这个方子。（十月三十日）
1168 复露园居士书
学佛却不想成为大通家，专心致志于净土法门，可以说宿世有慧根，具有选择法门的眼光了。既然想要今生了却大事，应当把《净土五经》作为日常功课。《金刚经》念也好，不念也好，都没有妨碍。时间紧迫，本来就应当专心致志。夜间念佛，白天广泛研读经论，或许会导致精神专注于经论的义理，净业就难以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主次颠倒，在种下善根方面来说是有的，但在了却大事方面就有所欠缺了。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如果具有真信切愿，纵然没有达到一心不乱，也可以往生。阁下以一心不乱为目标，而每天只研究各种经论，似乎与所期望的不太相符。至于皈依与否，都没有关系。既然不肯委屈自己，还是不皈依的好。努力修习净业，往生西方，亲自受到弥陀世尊的教诲，更不需要以下劣庸僧为师了。我和阁下同样是莲池会中的伴侣，不必用这个假名字来委屈自己。然而想要皈依，绝对不能因为不肯委屈自己就被允许。因为这会破坏维持佛法教化的常规。（乙亥三月廿一日）
1169 复承恩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我只是一个靠粥饭度日的平庸僧人，本来没有为人师表的资格。但因为一人传播虚假信息，大家就信以为真。所以十多年来，常常有信札询问修行的方法。无论对方如何措辞，我都为他们答复。只有求皈依的人，如果不肯委屈自己，我就婉言拒绝，或者说明原因，让彼此不犯轻视佛法的过错。要知道佛法有住持法道和直示真际两种不同的情况。在凡夫的层面，应当依照律仪行事。否则就是轻视佛法，轻视佛法就不能让人增长善根。（律中详细说明了这种情况）比如求法的人礼貌不恭敬，就不给他说。何况是求皈依三宝呢。我对于问法的人，固然不会过于固执。只是对于不肯委屈自己而求皈依的人，绝对不敢允许。这不是求人恭敬来自我抬高，而是想要人深深生起恭敬和信心，从而得到实际的利益。至于已经证得圣果的法身大士，如果示现凡夫身，仍然依照世间的礼仪行事。如果示现圣人身，就没有固定的规矩。比如《法华经》中的常不轻菩萨，普遍礼拜四众弟子，并为他们授记说：“我不敢轻视你们，你们都应当作佛。” 甚至那些四众弟子用杖木瓦石打他，他就躲避到远处，仍然礼拜称赞。这是大菩萨直示真际的宏大规则，凡夫怎么敢妄自效仿。妄自效仿就会破坏扰乱法道，罪过极大。我担心居士或许在经中看到这种行为，就认为住持法道的方法不对，所以为你简略说说两种不同情况的原因，希望你没有疑惑。既然你一定要皈依，只好将错就错。现在为居士取法名为德诚。诚是世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而净土法门，更应当注重。所以能够以因地的心契合果地的觉悟，虽然是普通的凡夫，今生就可以出离这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成为伴侣。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说了。我的目力非常衰弱，不宜来信。如果常常阅读文钞，对于念佛一法，应当没有疑惑。如果广泛研读经论，就不是我所能宣说的了。（乙亥五月初七）
1170 复觉僧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青海还有弘扬净土法门的人，我非常欣慰。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所有的信札，一概不过问。无关紧要的就放在一边。有关紧要的由寺中的书记代笔回复。因为你在远方，又有重要的事情写信，所以特意拿给我看。我朝不保夕，所有笔墨方面的差事，一概不能答应。幸好几年前为广东潮阳的居士林作序，江苏常熟的一个弟子在半月刊上看到了，书写并刻石送给我五十分，还剩下一份，现在寄给你。文章虽然拙朴，道理还可取。但要改一下地名和人名，请擅长书法的人写成二寸楷字，或者刻在木榜上，或者贴在榜上。让凡是来的人都能看到。千万不要用帖体、俗体、隶体、草体，以表示敬重，也便于阅读。凡是句读都用 “О”，让学问浅的人，也能念成句。现在寄书非常不容易，你想要皈依，为你取法名契觉。以后绝对不要来信，一来我朝不保夕，二来我没有精力应酬。某法师的往生记我看过了，应当按照实事另外写。绝对不可以无中生有，以免让无知的人效仿。那就好像是在弘扬佛法，实际上却开了败坏佛法的先河，祸患很大。某法师临终时不许各位居士来，等到断气后，才让来，这对于临终助念，没有深入研究。为什么呢，临终时大家助念，就不至于有人破坏。气虽然断了但实际上还没有马上死，倘若遇到无知的人，或者用手探是否还有热气，或者认为已经死了，大家一起惊讶谈论，就更误事了。既然不许人来，应当限定断气后五点钟内不许人来。没有断气前来就念。那么断气后，绝对不会有别的惊讶举动。以后助念，不可以依照这个方法。（五月十八日）
1171 复德明居士书
在这个大劫难时期，应该劝大家一致努力求生西方。否则以后的苦难，比现在更严重。因为人心越来越恶，杀人的方法越来越精妙，那就成了人间地狱了。何况由此激发的恶心所感得的真正地狱呢。倘若有有见识的人听到这些话，应当不至于漠然置之。以后有来信求皈依的，让他们皈依当地的僧人。我的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又朝不保夕，或许会徒劳无功。（正月初二）
1172 复逢辰居士书
我出家五十五年了，绝对不说教人出家的一句话。因为现在的人一出家，都变成懒惰懈怠之类的人，这还是好的。更差的就破斋犯戒，无所不为。所以我发誓不收徒弟，不劝人出家。（这还是清朝时候的景象。民国以来，政府多次想要驱赶僧人、夺取寺庙财产，广东、陕西、河南许多大寺庙，都被拆毁改造。然而还有一班僧俗极力维持，还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否则早就全国都没有僧人的踪迹了）你暂且在家修行，这是最稳妥的修行方式。我已经七十五岁了，早晚就要死了，我自己一个人都觉得多余，怎么肯又收徒弟呢。如果不听我说，就不是我的皈依弟子。任凭你怎么做，你千万不要来见我。见我连水也不许你喝。我连自己都照应不过来。你就想凭一封皈依信，要我供给你一生。我没有这个精神和财力，供给这种不受师教的人。你把出家当作一件大快活事，不知道现在的僧人，简直是没有生路可走了。要寻死路，又何必通过出家来寻呢。（廿四年十二月廿四）
1173 复拜竹居士书一
我老了，精神和目力都不够用了。而且有迫在眉睫的《三山志》还没有完成，所以近来拒绝一切笔墨差事，希望这个志愿能够尽快完成。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竹。意思是依照佛的教导修行，应当像竹子一样内心空明而气节刚劲。能够傲对霜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其余的详细内容在《一函遍复》中，应当依照着去做。以后永远不要来信，来了也绝对不答复。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以免彼此费神费事却没有益处。（癸酉十二月初十）
1174 复拜竹居士书二
你想要母亲往生西方，想要父亲身心康健，活着的时候享受安乐，死后归往净土。应当率领家属男女老幼，都认真念佛。祈求佛的慈悲加被，消除罪业，增长善根。怎么能只念百声千声佛号就了事呢。世间为人做工的人，为了一二角钱，终日勤劳不停。你把这件大事，反而不如求一二角钱的人那样勤劳，也难怪没有感应了。感应如果到了极点，绝对没有不应验的道理。你这样的感应，只是泛泛悠悠的，怎么能消除现世和来世的大业障呢。你的各位眷属为父母念佛，比专门为自己念佛的功德还大，因为有孝心的缘故。现在时局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战事，还不肯念佛，要是到了杀劫临头，试问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呢。你侄子的病，也是宿世的业障，看看你的父母和侄子，就知道你家很缺乏世德。现在应当时时留心，努力培植。并且广泛劝一切人同修净业，来挽回这种局面。以后应当会有灾难退去、吉祥聚集的喜庆。尚彬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他取法名为宗元。元是众善之首，也是乾卦的首要意义。乾为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是它的象辞。如果真的能够自强不息地念佛，自强不息地改过修善。决定能够身心康健，大有成就。《一函遍复》，是为一切人求福、求寿、求病愈、求生子的方法。如果真的能够依照着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那么无边的利益，都可以亲自获得。（甲戌九月初五日）
1175 复拜竹居士书三
给尚彬的皈依法名的信，早就寄出去了，或许是邮寄有误，或许是转信的人弄错了。现在为他另取法名为宗诚。宗，是主、本的意思。意思是以诚为主、为本，自然可以消除业障、病体痊愈，由弱变强。你所说的次子和长子媳妇的疯癫，也是宿世的业障导致的。也可能是被外道因为你反对他们的教，驱使邪鬼邪神作祟，想要你仍然崇信他们的教。你能不为所动，而且生病的人也不为所动，那么那些邪鬼邪神就不能把正人怎么样，所以都痊愈了。外道很多都有这种邪法，蛊惑无知无识的人。你所说的三皈五戒，在佛前自受的情况，我的文钞中给徐州徐福贤女士的书信里，有说到这件事。希望你查阅一下。尚彬痛苦得几乎成了废人，而念佛每天只念二三千声，怎么能期望很大，而修行却很少呢。应当尽量整天念佛，自然可以像勇士一样行动自如了。你说念佛时妄想多，应当一心念佛，摄耳谛听，字字句句，不要让它空过，久而久之，心自然就归一了。这是念佛最妙的方法。《楞严经》大势至圆通章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听就是都摄六根的方法。这个方法无论上中下根的人，用了都有益处而没有弊端。凡是一切人都应当告诉他们要谛听。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说了。（甲戌十月初五日）。三摩地，就是三昧的别名。这里叫正定正受。意思是一心念佛，不为外境所动，不为杂念所侵扰，所以叫正定正受。
1176 复拜竹居士书四
《净土五经》，是念佛法门的根本。应当送给通文理、有信心、能恭敬的人。详细阅读我写的两篇序和一篇跋，就可以知道净土法门的所以然。再阅读这五经，就知道它广大高深，凡夫和圣人都可以同归净土。念佛时妄念多，应当摄耳谛听。大势至菩萨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就是这个意思。你所说的普及念佛会，是设法劝人念佛念观音，没有别的用意。总会也没有管辖的权力，不过借此让人发心罢了。这大约是邬崇音居士所提倡的。（别号寒世子，浙江奉化人，上海道德书局，系彼开办）他对佛学有一定了解，但不是十分透彻。热心提倡佛法，在近来实在是少有。你所要的书，我会另外寄给你。这十三元五角，都用来寄书，不久会有五包《歧路指归》寄来，七月间会有两包《物犹如此》寄来，希望你帮忙分散给需要的人。现在时局危险，无论老幼男女，都应当念佛并念观世音菩萨，以此作为预防措施。否则大劫难临头的时候，将依靠什么呢。我老了，目力衰竭到了极点，以后不需要来信。即使书寄到了，只用明信片回复收到即可。以后向弘化社请经书，直接和他们接洽，不要让我转达，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目力不够，不能应酬这些事情。只是这一来一回的信，我都是用手镜和目镜，勉强应酬回复的。（丙子五月初八日）
1177 复拜竹居士书五
世间的愚人，常常喜欢自立门户，窃取儒释道三教的语言，创立一个秘密、不许对别人说的门道。因为它很隐秘，人们不知道它的内容，所以都像苍蝇追逐臭味一样投身其中。又因为在没有传授这个门道之前要发毒誓，所以导致愚人到死也不敢违背。世间的一切外道，凭借这两个方法，遍布天下，无法消灭。假使他们没有这两个方法，那么没有一个外道能在世间存在下去。你们幸好走出了迷途，回归到了正道，应当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恭敬地遵守佛法。武、左二人的法名另外写在纸上，为他们二人各寄四包书，作为开示，希望你给他们讲解明白。今年内还会有两次，寄若干数量的书过来。（八月十三日）
1178 复净土宗月刊社书
接到你们的来信，我非常感激和惭愧。净土宗有各位的弘扬，将会看到普天下的人民，都蒙受它的恩泽。我已是风烛残年之人，眼睛几乎要失明了，不能看书写字。即便这封杂乱的信函，也是我戴着八十度的花镜，又拿着显微镜写出来的，所以我拒绝一切笔墨差事。即便偶尔有信札，简单回复几句，也不保留底稿，因为我一向不留底稿。佛学书局的半月刊，偶尔有刊登我的文字的，都是收信的人寄过去的，我从来没有寄给他们过一次，何况现在我眼睛几乎失明的时候呢。你们所出的刊物也不要寄给我了，因为字太小我看不见，怎么能把有用的东西变成无用的呢？你们所交来的单子，我已经交给弘化社了。遇到有请经的人，如果文字表达通顺明白的，就附在包裹里，或许会有效果。至于当地的人，和我交情很少，所以不能分送。希望各位体谅我年老多病、等待死亡的处境，不要责备我，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1179 复杨真居士书
看了你的信，知道你的罪过，简直上通于天。然而这个罪过的源头，是因为你的父母在你小时候一味地骄纵惯养，不加教导。等到你的恶性养成了，才自己悔恨。这对于儿子没有好处，对于自己也有损害。这是世间所有人的通病。现在我为你说明这些，希望你能生出贤善的儿女。幸好你宿世还有善根，半道知道悔改。倘若到死都不改变，那么想要从地狱中出来，恐怕连梦到的机会都没有了。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像你这样极不孝、极淫荡的人，只要一念至诚地称念菩萨名号，就能如意所愿。那些诽谤佛法、想要消灭佛法的人，简直是把天下后世的人都陷入苦海之中。他们还得意洋洋地自夸功劳，想想都不禁为这些人感到怜悯。你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戕害了自己的元气。十年来淫欲没有节制，对精神的伤害，怎么能说得尽呢。何况又有两个年轻的少妇。如果不知道节制欲望，不但不能生儿女，或许还会短命而死。从现在开始，凡是见到别人的妇女，都当作母亲、姊妹、女儿来想。见到自己的两个妻子，当作道友来想。日常念观世音菩萨。晚上和两个妻子分开睡。把身体养得十分复原后，偶尔行一次夫妻之事。两个妻子每年各有一次，那么夫妻之情得以表达，彼此也都不会受到伤害。这样决定所生的儿女，健壮聪明，心性贤善，没有疾病且长寿。可以光大你的门庭，成为一乡人的模范。如果把行房当作乐事，那么乐事没多久，大的痛苦就会到来。等到精枯身死，就无药可救了。又把这个道理，和两个妻子说，大家一同遵守这个禁戒，就可以得到很多好儿女。你们三人夫妻和睦到老，活着的时候享受五福，死后登上九品莲台。现在为你寄去《安士全书》一部，《寿康宝鉴》一册，《嘉言录》一册，《观音颂》一部，《饬终津梁》一册。《安士全书》里面有四种内容，第一种《阴骘文广义》，广泛谈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意义。第二种《万善先资》，劝诫戒杀。第三种《欲海回狂》，劝诫戒淫。第四种《西归直指》，劝人修净土法门。《观音颂》，详细说明观音菩萨灵感的事情。《寿康宝鉴》，看了之后就不敢不节制欲望。《嘉言录》，详细说明修行的要点，这是从《文钞》中摘取的重要内容。《饬终津梁》，看了之后就可以让你的母亲决定往生西方。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真。宗，是本、主的意思。意思是居心动念、行事，一定要期望真实不虚假，至诚没有虚假，才可以成为世间的善人，也可以作为出世修行的资粮。李氏取法名为宗贞。何氏取法名为宗洁。女人以贞洁为美德，何况念佛求生西方，如果不以贞洁为根本，那么身心污秽不净，怎么能往生净土呢。你们三人陪着你的母亲念佛，劝你的母亲不要追求人天福报，专门求往生西方。如果能帮助母亲往生，那就是大孝。用这个孝行，忏悔消除从前不孝的罪过，就好像从地上跌倒，也从地上爬起来一样。我老了，去年冬天在电灯下校对书籍，眼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看信、回信，必须眼镜和手镜一起用，才可以勉强看清。以后不许再来信。也不许介绍人来皈依。也不许向弘化社请经书的时候顺便给我写信。因为我的目力不能应酬这些事情了。
1180 复慧泰居士书
白天校对所印的书和信札，又有请求鉴定修订的，很没有空闲时间。功课在晚上五更的时候做，很是劳碌。你不可以萌生出家的念头。年纪已经大了，参学做不到，苦行也做不到，谁来供养你这个老徒弟呢。在家一心念佛，对于自己和眷属，都有很大的利益。出家的话，眷属就永远没有脱离苦海的日子了。我发誓不收徒弟，不要有这种想法。现在有五台山、峨眉山、九华山这三山的山志，以及灵岩山志还没有排版印刷。等到明后年这些书出版了，我就会隐退，希望能够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否则终究没有空闲的时间了。我已经让人再寄三包书给你，长信应当恭恭敬敬地用楷书抄写成一本传家。（十一月廿二日）
1181 复慧昭居士书
去年腊月，因为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校对《历史统纪》，并排版准备印刷第二版，各印两万册，希望借此挽回世道人心。到了腊月二十，这件事已经完成。第二天我受了寒，卧病在床十多天。如今虽然痊愈了，但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不久后我将归隐，所以简略地叙述一下缘由。之前让明道师寄去十包书信，想必已经收到。你说马君观想有效果，这也是他竭尽诚心敬意才导致的，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因为一个马君与修行相应，就对莲宗各位祖师平常教导众人的方法产生怀疑，这还能被称为信佛信法的人吗？观想本是佛所开示的方法，只是因为世人常常不能彻底熄灭妄想，以躁动、虚妄且急于求成的心去修观想，那就非常危险。从古到今，着魔的人大多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古代的大德说，境界细而人心粗，观想难以成就，或者会引发魔事。并不是说绝对不许人修观想，也不是说修观想的人都会着魔。如今因为马君一人有效果，就对从古至今祖师们真实为众人所说的话产生怀疑。可见你和各位朋友，都处在重今轻古的流派之中。像这样的见解，必定会导致见异思迁，去追求那些所谓奇特玄妙的方法。日后如果有人提倡高超玄妙的其他方法来迷惑人，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成就佛道这样的诳语，你们肯定会随之舍弃现在的修行方法而改修其他的。就如同浮萍没有根，随风飘荡，对信道不坚定，这样怎么能有所成就呢。孔子早已为这类人做过预言了，我又何必多说呢。马君的好处在于诚恳。虽然他不知道发愿的仪式，但因为他有念诵一百零八声佛号，以及 “接引我到西方” 这样的话，这就是有愿。但像他这样的念法，不可效仿。如今的人每当看到一种方法有效果，就不加选择，完全照搬照做。以至于还没有得到实际的益处，就先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比如吃瓜果应该去掉皮和核，不是可以完全吃掉，也不是可以完全去掉。这就在于学道的人要善于用心。希望你能明察，那就非常幸运了。另外，叶照空前有信寄来，我本来不想回复，因为和你关系相投，所以连着写信一并提及，希望你能转交给叶照空。我只是一个平庸低劣的粥饭僧，被虚名所误，十多年来一直为他人忙碌，导致自己的净业荒废生疏。怎么可以用《法华经》中父亲治疗儿子疾病的事来比喻我呢，难道不害怕犯下以凡夫冒充圣人的过错吗？修习净土法门的人，要注重信、愿、行三种方法。至于在禅定境界中出现的八触以及六妙法门，不应该过于关注。倘若在修行功夫中发现了这些，也应当看作平常的事，不要欣喜庆幸。否则或许会认为这是殊胜美妙的境界，从而把正修的净业反而看作等闲之事。“伊” 字三点，不要妄自承担，这是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圆教初住菩萨，才能证得其中的少分。只有佛才能圆满透彻地证得。你是什么人，竟敢说这样过分的大话。要知道即使在见解上能与佛齐平，在修持上也应当遵循普通的事相。这样才不至于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落入豁达空、否定因果的无底深坑。你的三个儿子想要取法名，如今为他们各取一字作为法名，新唐的法名是德新。雍唐的法名是德雍。熙唐的法名是德熙。如果能够每天使自己的德行更新，就可以断除贪、嗔、痴，禁绝杀、盗、淫，从而使身、口、意三业清净。“雍” 的意思是和谐。敦厚笃行伦理纲常，修习净土法门，以至诚之心希求成为圣贤，这是世间法与佛法、自己的心与圣贤之心相和谐。“熙” 的意思是光明。努力去除烦恼疑惑，不让它们遮蔽自己的心，那么本来具有的良知、真知，都能显现出来。其余的让他们详细阅读《嘉言录》，应当自己就能明白，所以不再多说。《四十八愿》《九品观章颂》随人喜好，用或者不用都随意。总之，念佛的人，以省事为妙。如果过分张罗种种行仪，或许会导致疲劳。然而法没有固定的相状，不可固执，也不应该过于泛滥。只以取得益处、契合根机为要。 （原文：2100 字；译文：2134 字）
1182 复智圆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十圆邮票收到了，以后会酌情为你寄去各种书籍。往生净土，固然贵在长久修行。然而其中最重要的，在于有坚定不移的志愿。那些终身念佛，心里却常常期望得到人天福报的人，即使修行精进，因为他们的心愿还留恋这个娑婆世界，怎么会有往生极乐世界的希望呢。由此可知，信和愿，实在是我们往生西方的重要根据。张德瑜临终时的景象很好。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有坚定的决心。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众人助念，幸好没有破坏助念的人。这种人修行功夫很浅，如果没有助念，再有破坏的人，就没有往生的希望了。临终助念是很好的，但仍然需要平时常常把临终助念的利益、破坏助念的祸害，对一切人讲说。让子孙眷属们，都能进行助念，不至于破坏。请人助念，有时候可能会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如果眷属们详细知道助念的好处，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 （原文：583 字；译文：615 字）
1183 复项智源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还能不改变信佛修行的行为，我很欣慰。修持日记册很好。无锡的陶颂铭，成立了一百多个莲社，给每人都送一本。一本有十二页，列有各日。每天下面列着经咒佛号。（女人十有八九用这种方式记录，男人只有十分之一二）这是因为人多不能详细列横表，所以只在日期下面分几层书写，这也是方便引导人精进修行的方法。缘起刻在开头，很有益处。你问的入佛问答中的觉海，从根本上来说，一个都不可得，还说什么无量呢。从各人所证悟和未证悟的情况来看，有不同的受用和得到觉海的实际利益的情况，那么也不能用 “一而不二” 的说法来概括。比如虚空，本来没有二。但因为有有质碍的物体间隔，就彼此各在一处，数量多得数不清。如果把有质碍的物体去掉，就又恢复到没有彼此之分的状态了。众生与佛，心性没有差别。由于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有种种执着。所以在一觉海中，就形成了隔碍而变成了业海。如果能把烦恼断尽，就如同撤去有质碍的物体，就变成了无二的空。所以《华严经》说，十方诸如来，同共一法身，一心一智慧，力无畏也是如此。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其中的差别，是虚幻妄想的相状，不是本体。后世的人多，不是因为持五戒、种善根的人多。古人说，一个人生两个人，经过十世就有一千人，怎么会不多呢。佛说人身难得，在一尺的空间中，从地下到天上，其中的众生，比四天下的人数还多。其中有从恶道出来的，有从天界降下来的，不知道有多少。过去的人少，是因为出生的因缘少，现在的人多，是因为出生的因缘多。不能因为现在的人比过去多，就认为现在持戒的人多，所以才会这样。不知道六道中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微细虫类，数量无量。何况还有鬼道中的众生呢。何况还有地狱道呢。所以说佛看一钵水，里面有八万四千虫，你怎么能有这样片面的知见呢。我老了，今年春夏间，还有几种书要印。二十三日就下山，前往上海，住在太平寺。六月仍然回山过夏。七月下山，就不回来了。八九月印书的事情结束后，就消失踪迹长久归隐了。因为几年来，每天只是忙着应酬信札。近来精神日益减少，应酬却越来越多，如果不换一种方式，那么不到忙死，就没有停止的期限。对别人没有益处，对自己有损害。这难道不是很可悲的吗。没有事情就不要来信。此后几个月，我都在上海陈家浜太平寺。八九月，就没有地址可说了。 （原文：1348 字；译文：1392 字）
1184 复刘慧焯居士书
你的母亲法名德懿。庶母法名德贞。“懿” 是美德的意思。能够通过吃素念佛，求生西方，为闺阁女子作示范，才算是德懿。“贞” 是坚定不移的意思。守节叫做贞，这只是贞的小方面。一心念佛，坚决立志求生西方，任何有知识的人让她修其他的方法，她都不改变这个志向，才算是德贞。应该努力修行，或许可以出离这个五浊恶世。否则后来的痛苦，有不忍心详细说的。应当全家吃素念佛，以此作为青海地区的倡导。念佛时非常希望寂静，这很不合适。有这种厌恶喧闹的毛病，现在已经出现了病相。如果仍然这样，时间久了就无可救药了。应当在安静和喧闹的环境中都保持一样的心境。在安静的时候也不怕有喧闹的事情来，在喧闹的时候我的心仍然平静，不产生憎恶之情，这样就不会有惊恐厌恶的魔事发生。如果不赶快改正，以后会发狂。念佛时产生悲痛的情绪，也是一种善相，但切不可常常这样。如果常常这样，必定会着悲魔。一旦着了悲魔，就会终日悲痛，甚至可能会悲痛而死。这些都是因为不善于用心导致的。顶门痛痒，都是因为提神过度，心火上炎导致的。应当一心静念。要普遍为一乡的人宣传解说，常常在人多的地方念。那么这种惊恐心痛痒的事情，都可以逐渐减少直至消灭。 （原文：783 字；译文：817 字）
1185 复理慧才居士书
你的弟弟既然确实如你所说，决定往生了，你的双亲应当感到非常庆幸。他们应该一心念佛，祈求早日往生。这个万恶的活地狱，没有办法可以出离，那么就应当想到儿子已经现出了往生西方的榜样，还不一心念佛，也跟随儿子去，还要在这个万恶的活地狱中做人。为什么如此不知好歹，到了这种程度。希望你把这些话给你的双亲看。你也应该随缘度日，得过且过。预先发愁，有害无益。（廿九年四月十二日） （原文：347 字；译文：370 字）
1186 复郑琴樵居士书
你已经六十五岁了，戒受过两次，还没有吃素。这是只知道肉的味道鲜美，却不知道肉带来的祸害惨烈。吃的时候虽然好，试着想想还报时的痛苦，应当就难以下咽了。如今应当不要再吃荤，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如果寿命还没有尽，应当可以很快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尽了，当即就会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一旦往生西方，就了却了生死，超脱凡俗进入圣境，这比生到天上成为天帝天王，还要高超无量无边倍。因为天福是有尽头的，所以必须念佛求生西方。一旦往生西方，逐渐进修，必定可以成佛。切不可怕死，有病时就应当发愿往生。寿命没有尽就能够很快痊愈。如果怕死只希望病好，寿命已经尽了仍然还是会死，而且很难往生。劝人念佛，求生西方，就是成就人成佛。你不可以用你凡夫的知见，产生怀疑而不相信。我因为你在病中内心很不安，而求我救你，所以为你说这些。如果你还是不信，那么佛也不能救你了。为什么呢，我所说的，都是佛经中已经说过的话。不过是选取其中的义理并简略地说出来，千万不要认为是我凭空胡乱编造的。你病好后，广泛阅读净土经典，自然就会全部知道。如果往生西方，更可以一一得到证明，我不会欺骗你。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明。意思是用佛的智慧，明了教理，以此来修习净土法门。佛所说的一切法门，虽然高深玄妙，圆顿直捷，都必须断尽烦恼疑惑，才可以了却生死。如果断除了但还没有断尽，就还不能了却生死，何况是完全没有断除的人呢。只有念佛法门，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如果有真信切愿，至诚念佛，没有一个不往生的。然而念佛的人多，往生的人少，是因为愚痴无知，只求来生人天福报，或者不生惭愧之心，常常做不孝不慈、不忠不义等事情，心与佛背离导致的。过错在自己，不是佛不慈悲。如果这个人在没有发心念佛之前，曾经做过各种恶事，如今既然念佛生起大惭愧心，痛改前非，那么也可以决定往生。佛看待众生就如同亲生儿女，儿女不依从父母的教导，父母无可奈何。众生如果肯改过迁善念佛，佛决定在他临终时亲自接引。 （原文：1203 字；译文：1248 字）
1187 复倪文卿居士书
看了你给妙真师的信，不能吃饭，但麦饭和馒头能吃，这不足以成为病，又何必求中西医医治呢。你说每天诵《地藏经》一卷，现在又想默读《法华经》一卷。如果精神充足就可以。否则专门用佛号代替诵经，就会节省很多心力。你的家属还想让你开荤，真可以说是愚蠢到了极点。还必须把临终助念的利益，以及预先揩身换衣哭泣的祸害，认真地训示他们。否则或许会做出像罗刹女那样所谓的爱和孝，那么他们和你都会遭受实际的灾祸。这件事必须常常说让他们听熟。现在就要让儿女媳孙在早晚陪你念佛。念熟了，临终时的助念才有可靠的保障。否则王少湖、朱石僧的话，恐怕会被一念孝心所破坏。不做到把人推到井下，又加上大石头群相打击，他们决不甘心。世上那些不知佛法的孝子贤孙，一千个人中绝对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 “孝”。这和罗刹女对所吃的人说 “我爱你，所以吃你”，没有什么不同。罗刹女因为爱而吃人，这是 “真爱”。无知的眷属因为 “孝” 所以让亲人开荤，因为 “孝” 所以预先揩身换衣哭泣，使亡者正念全失，念佛的功夫尽弃。本来可以了却生死超凡入圣，必定会使圣境现而复灭，又再次进入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他们才肯罢手。这就是无知眷属的 “大孝特孝”。陈飞青将要死的时候，他的儿子来信，我为他说临终助念的益处，瞎张罗的祸害。幸好他的儿子依照我说的去做了，所以情况还不错。三天前接到我的信时，人已经神识不清，说话常常错乱。我的信里加了点大悲香灰，随即冲服，神识就清醒了。然后就为他助念，他还掐着念珠，念到断气后许久，手还在做掐念珠的动作。我也对他的儿子说，世上孝顺父母的人，多半都是罗刹女的爱。你如果肯依照我的话去做，才是真正的孝顺。我的话很激烈，所以他的两个儿子很受感动。现在又希望你的儿女媳孙，和陈飞青的两个儿子一样，所以简略地叙述如上。你的病，不算大病。喝香灰水，或许会好。即使不好，何必定要吃饭。麦粥比米粥养人的力道大，馒头是北方人每天当饭吃的，又何必介意。至于发愿求病好，或许可以如愿。即使不如愿，也不可发痴固执地求。应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地念佛。世间的事情一一通通放下。眷属如果能再和陈飞青的儿子一样，那么就可以决定往生了。如果有生人天之念，那么西方就没有缘分了。因为生死之心太熟悉了，一丝一毫的力量，都可以抵挡了生死之心千钧的力量。写这些，希望你能明察。（民廿七 十月十四日） （原文：1362 字；译文：1413 字）
1188 复隆智居士书
看了你的来信，知道世上具备正知见的人，非常少。又知道有人提倡佛法，那么宿世具备善根的人，都能开启正知见。你从同善社，又进入金丹道，如果没有遇到佛经，那么就会终身成为外道的导师。危险啊，幸运啊。因为看了佛经，又遇到净土法门，可以说没有虚度此生，没有虚度这次相遇了。现在让你的父母以及各位眷属，一同修习净业，一同往生净土，可以说是大孝尊亲，孝思永不匮乏了。这次皈依的人，一共有三十四人，必须让他们戒杀吃素，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学佛的人，务必敦厚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用这些来要求自己，又用这些来教化他人。那么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弟子，死后进入如来的境界。现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其根本原因都是大家不讲因果，所以才造成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大乱。当今之计，无论什么人，都必须明白因果。明白因果，就会把互相残杀转变为互相扶持。否则，对父母的大恩，尚且想要杀害他们，何况其他呢。我常说，因果是世出世间圣人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大权，是标本同治的妙法。宋朝的儒者排斥因果轮回，这就像是决堤来治水，想要水不泛滥成灾，怎么可能呢。八九月《续文钞》出版，会为你寄几部，这次比过去救苦的话语，更多一些。（七月廿六） （原文：646 字；译文：677 字）
1189 致沈彬翰居士书
贵州的信，麻烦你转交给德森法师。等他寄来后，我会直接寄给范居士，不要担心。最近一个弟子用治疗疟疾的方子，为常州的一个人治疗了实际时长十三年半之久的疟疾，也是一治就好了。乡间这种病很多，希望在半月刊中长时间刊登这个方子。占的地位不多，让看到听到的人都能脱离疟疾的痛苦。还有《一函遍复》，临产念观音，以及息灾会开示录后面附上的毒乳杀儿的广告，如果能常常刊登。那么所救的婴孩，多得不能用数字来计算。这其中的功德，怎么能说得尽呢。（十月十六） （原文：369 字；译文：393 字）
1190 复慧华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现今国内纷争，外有敌寇，百姓生活艰难，无法生存。如果能秉持除暴安良、维持地方的诚心，那么即使从事军事活动也可视为佛事。对于自己和他人，都有很大的益处。又必须用这种心意告诫勉励军人，使他们看待别人就像看待自己一样，想着让别人安乐。看到别人的困苦艰难，就如同自己的困苦艰难。看到别人的父母，就如同自己的父母，而希望他们得到安乐。看到别人的妻女，就如同自己的妻女，而不产生邪念。人活在世间，不过几十年罢了。如果肆意妄为，那么永远都不能再得到人身了。又应当常常念观世音菩萨的圣号，以求暗中得到护佑。军人如果能常常心存善心，不做掳掠奸淫等恶事，再常常念观音。即使到了枪林弹雨中，也不至于有很大的危险。如果肆意进行掳掠奸淫等事，那么就很难蒙菩萨的庇佑了。希望你和所有的弟兄们说说这些。现在为你寄去《净土十要》一包，共三部。一部自己留存，两部送给有信心、通文理、能恭敬对待佛法的人。这本书是净土法门最重要的书籍，看看我的序就自然知道了。《佛学救劫编》三包，《嘉言》《正信》《一函遍复》，共一包，一共五包，希望你查收。国运危急，人心涣散，如果不用佛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以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方法来维持，那么人就将和禽兽没有区别，而互相残食了。 （原文：796 字；译文：832 字）
1191 复慧华居士书二
接连收到你的两封来信，因为没有空闲时间又没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立即回复。《净土十要》想必已经收到了，现在又寄去《净土十要》一包，《救劫编》一包，之前曾寄过《救劫编》吗？这本书下册《普贤行愿品》第二十五页第十一行上面，脱去了 “如今世尊毗卢遮那” 八个字，这一行不好补写，应当补写在本页第二行 “我皆随学” 的下面，这样文义就圆满了。这是谛闲法师所著，《普贤行愿品辑要疏》所脱漏的，许止净依据它作了浅注，没有经过对经核对，我让排版校对，也没有经过对经核对，所以导致了这个错误。《心经新疏》一包，《生无生论疏》一包，这四种，都应该赠送给通文理、有信心、能恭敬对待佛法的人。《初机先导》一包，《净业指南》一包，《了凡四训》一包，《西方公据》一包，《饬终津梁》一包，共十包，用来作为提倡佛法的助力。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信了。我的精神和目力日益衰退，各处的信札越来越多，实在是无力支持。你既然信得过我，就以《文钞》等为根据来进行修持。即使《文钞》或许不足以作为准则，而《净土十要》是诸佛诸祖所赞叹并弘扬的，应当遵守。就像忠臣奉行贤明君主的圣旨，孝子遵守慈爱的父母的遗嘱一样，千万不要见异思迁。现在有很多说大话欺骗世人的人，不但专门贪恋娇妻美妾，还去嫖娼、饱食酒肉，肆意妄为，毫无顾忌，还自命为菩萨应世的大通家。他们诽谤诋毁吃素持戒的人为小乘，到处肆意宣扬他们狂妄的知见，扰乱人们的听闻。也有许多盲目追随的人，认为他们谈论得玄妙，就随声附和。这真的是所谓的盲人引领众多盲人，互相牵引入火坑，能不悲哀吗？希望你能明察，千万不要被他们迷惑，这就很幸运了。 （原文：1052 字；译文：1096 字）
1192 复韩觉安居士书一
“合十二字” 这种说法不可用。因为皈依佛法僧三宝，怎么可以用合十作为礼呢。因为你不知道，所以特地跟你说。我老了，现在卧病几天了，如今稍微好点，以后不许再来信了，因为没有目力和精神来应酬了。 （原文：211 字；译文：230 字）
1193 复韩觉安居士书二
“契” 的意思是符合、没有差异。“觉” 就是佛所证得的无上觉道。现在以自利利他的菩提心，信愿念佛，念得久了，业障消除，智慧明朗，就与佛所证得的觉道相契合。所以《楞严经・大势至念佛圆通章》说，如果众生的心，忆佛念佛，现在或者将来，必定能见到佛，离佛不远，不需要借助其他方便法门，自然就能心开悟解，就像染上香气的人，身上会有香气一样，这就是 “契觉” 的意义。你必须敦厚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来修行，那么其中的利益，只有佛能知道。如果学了一种下劣的根性，佛还没有真实地念，就想要开悟，那么这是想要契合觉道却反而背离觉道了。因为念到极处，自然就能开悟。开悟后更要认真念。这种下劣的知见，把念佛看作等闲之事，把开悟认作得道，当作悟后就用不着修行了，那么就成了契合迷惑而不是契合觉道。以后不得再来信了，因为没有目力和精神来应酬。现在又寄去《一函遍复》和经验药方，用来作为自利利他的一点帮助。治疗疟疾的方子，治疗没有不痊愈的，即使是二三年、十多年的老疟疾，也是一治就好。今年一个弟子治疗了十三年半的老疟疾，也是一治就好。 （原文：763 字；译文：804 字）
1194 复丁普瀞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要知道佛法，包含了世出世间的一切诸法。从前的理学家，因为佛法弃绝伦理，又阐明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所以排斥佛法，说佛法无父无君，迷惑世人、欺骗百姓。就从这句话来说，他们不但不知道佛法的精深义理，即使是佛法的粗浅事迹，他们也没有能够了解。佛法对于父亲来说倡导慈爱，对于儿子来说倡导孝顺，兄长友爱弟弟，弟弟恭敬兄长，丈夫和妻子和睦，主人仁慈，仆人忠诚。世间的伦理道德，一点善法都没有遗漏。因果阐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轮回，显现出天、人、修罗、鬼、畜、地狱六道。如果真的能秉持这个道理来引导百姓、教化风俗，不也大大有益于二帝三王以及周公孔子的道统吗？那些理学家却把佛法嫉恨得像仇人一样，恨不得全国都没有佛法的声迹，还自夸自己的智慧，说佛是愚蠢的，特意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这样的话，来蛊惑愚昧的百姓。竟然导致沿袭他们说法的人，都认为因果轮回是没有根据的。对于教人正心诚意的根据和事实，完全荒废松弛。空守着正心诚意的语言，把它当作弘扬儒道的根本。上等的人或许能够做到正心诚意，然而因为认为一死就永远消灭了，所以也不能发起大有作为的心。中等人和下等人则因为认为一死就永远消灭了，尧和桀最终都一样归于尽，又何必循规蹈矩，白白受束缚呢。于是就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这种毒害已经潜伏了近千百年。再加上欧洲的风气东渐，人们竞相崇尚物质文明。那么一切以强凌弱、惨无人道的恶剧，通通都上演了。追究其中的祸根，都是因为理学家破斥因果轮回所导致的。学说的谬误，它的祸害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使我国的百姓死于刀兵、饥馑、苛政、匪盗的，不计其数。那些侥幸保全残生的人，也同样遭受着水深火热的痛苦。能不悲哀吗？现在想要自利利人，修身淑世，应当从敦厚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做起。对内在家庭中，对外在世人中，都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道理来劝导。使人们各自修习善因，以期望得到乐果。畏惧苦果，从而止息恶因。那么家庭中的子弟，就不至于沦落为匪盗。乡邑社会，也可以逐渐恢复礼让淳朴的风气了。这只是就世间的事情来说佛法的益处。至于出世，也仍然以这个为根本。但应当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佛求生西方。那么人人都能修行，人人都能得到实际的益处。这是佛法中的一个特别法门。上、中、下三根人都能普遍受教，凡夫和圣人都能共同修习。愚夫愚妇，都能进入这个法门。大圣大贤，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如果对这个法门能生起信心，虽然是业力凡夫，也可以在现世了却生死，超脱凡俗进入圣境。倘若不在这个法门认真修持，而在如来所说的一切诸法中，随便修习一种法门，或者兼修各种法门，想要了却生死，不要说在现世不能了却，或许经过百千万生以及百千万劫，还不能了却的人，太多了。为什么呢，因为念佛求生西方这个法门，专门依仗佛力。自己只要具备真信切愿，持诵佛的圣号。那么在临命终时，决定蒙佛接引，往生西方。其余的一切法门，必须修到业尽情空的时候，才可以了脱生死。否则任凭你功夫深，功德大，烦恼如果还有一丝一毫没有断尽，就仍然不能出离六道轮回之外。用自力了却生死，和依仗佛力了却生死，它们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渊之别。你幸好宿世有善根，对这个法门能生起信心。然而必须立下深重的誓愿，决不跟随其余经典和知识的言教，舍弃这个法门，另修其他法门。这样或许才不辜负你这宿世的善根和现世的因缘。如果读诸大乘经，看到其中义理深奥，或者亲近禅、教、律、密各宗的知识，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很亲切，就把念佛看作平常的事，把其他的看作奇特的事，舍弃这个法门去修其他的，那么就如同小孩子舍弃父母，重病的人放弃良医，想要成人和病愈，怎么可能呢？你既然看了《文钞》，为什么不细心体察，怎么又会有这六种疑问呢。（一）“佛即是心，心即是佛”，这是就我们心的本体来说的。由于我们有无量无边的烦恼惑业，必须依仗烦恼惑业净尽，福慧圆满，有大誓愿的阿弥陀佛的大慈悲力来加被我们，让我们往生。逐渐修习，以至究竟亲证这是佛的心而后才停止。你难道认为是佛，就不需要念佛了吗？譬如大圆宝镜，经过很长时间蒙上了尘埃，虽然具有照天照地的光明，如果不加以磨砺的功夫，经过很长时间也没有发光的时候。错误地领会 “即是” 的意思，那祸害能说得尽吗？至于许止净说诸佛无身，而般若实为其母，就是诸佛从智慧而生的意思。智慧是六度之首，举出智慧那么六度无不圆满具备。那么他们的修持事业和功夫，哪里是笔墨所容易显示的呢？你暂且切实地按照前面所说的敦厚人伦、尽到自己的本分，以及后面所说的信愿持名，认真地去做。那么决定可以安慰你对人世无常、生死难了的忧虑。如果只执着于一二个理性的道理，就认为事修是徒劳的。那么恐怕后来还有永远堕入恶道，长时间听不到天地、父母之名的时候。能不预先防备而谨慎修行吗？（二）念观音求生西方，也可以往生西方，但不可说何必再念阿弥陀佛。因为观音是阿弥陀佛的辅弼。弥陀是主，观音是宾。弥陀如同国王，观音如同冢宰。善于领会其中的意思，就可以没有疑惑了。（三）多劫不能成佛，是因为修的是自力法门。要知道净土法门，即使在临终时才听闻，能生起信愿而念佛，就可以往生西方，了却生死。何况还没有到临终，就已经预先修行呢？（四）乩坛大多是灵鬼附会。玉仙是一个进士，然而知见卑鄙，不堪言说。怎么能把他所宣传的东西，挂在嘴边呢？（五）持佛号时，杂念纷飞，这是多知多见，心无正念的现象。想要这种境象不出现，唯有专心痛念自己将要命终。唯恐立即堕入恶道，励志念佛。不起其他的念头。时间久了自然可以澄清。（六）吃素不难，贪图口腹之欲而想要吃素就难了。三净肉以及肉边菜，是为下根人所设立的法门。希望你能明察。 （原文：2807 字；译文：2873 字）
1195 复（俞，陈）慧（郁，昶）二居士书（附来书）
弟子业障深重，资质愚笨蒙昧，幸好听闻净土法门，得以在您座下皈依。唯有恭敬地遵守我的老师老实念佛的教诲，期望能迅速了却生死，不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既然成为佛子，应当发起自度度人的心，现在弟子等还未能自度，怎么能说度人呢。然而遇到亲友时，方便劝他们相信佛法，也是分内的事。只是常常有两种人，他们的所见所说，实在是误人不浅。一种人说佛没有欲望，《阿弥陀经》所说的种种金宝，似乎仍然是欲望，不如《金刚经》一切皆空，认为《金刚经》高超玄妙。因此轻视净土法门，而不生信心。这大概是不知道《金刚经》和《弥陀经》的义理，而随自己的意思乱说的人。一种人说佛既然让人看破一切，为什么自己反而生出这种种贪欲。（指《阿弥陀经》所说的金宝）我们又何苦舍弃目前的实有，而希冀身后的渺茫呢？这则是执着于邪见，任意诽谤佛和法的人。然而这两种人，虽然品行有高下之分，但他们的邪见却是一样的。他们误人误己也是一样的。弟子等竭力告诉他们西方的种种境界，都是阿弥陀佛的功德所显现化现的庄严实相，是自在享用福德的果报，与五浊恶世业力所成就的不同。何况娑婆世界所有的，都是苦、空、无常的，所以应该舍弃而求得实际的利益。然而愚夫的话，纵然不违背正理，终究不能开启他们的正信。想到我的老师所有的言论，如同明亮的太阳照耀天空，没有黑暗不能照亮，冒昧地请求您稍微书写几句话，来破除这种邪见。来书所说的两种邪见，是以凡夫的知见，去揣测如来的境界。就如同孔子所说的好行小惠。孟子所说的自暴自弃。这种人本没有可以与之谈论的资格和价值。然而佛的慈悲广大，不遗弃任何一物，不妨设一个方便法门，来唤醒他们的迷梦。佛因为完全没有贪欲，所以感得这众宝庄严，各种化现，不需要人力经营的殊胜境界。怎么可以与娑婆世界的凡夫境界相比呢？譬如慈善有德的人，心地和行为，都正大光明，所以他的相貌，也显现出慈善光华的相状。他本来无心追求相貌容颜的美好，而自然会好。造业的人，他的心地龌龊污秽、凶恶，他的面容也随之黯晦凶恶。他本来只希望面色美好，让人认为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善人。然而心地不善，纵然追求也完全得不到。这是就凡夫肉眼所见来说的。如果是鬼神，就会看到善人身有光明，光明的大小，随他的德行大小而不同。看到恶人则身有黑暗、凶煞等相状，这些相状的大小，也随恶的大小而显现。他们认为《金刚经为空，却不知道《金刚经》是发明理性的，没有提及证得理性后所得的果报。实报无障碍土的庄严，就是《金刚经》究竟所得的果报。凡夫听到这些，固然会怀疑没有这样的事。《金刚经》让发菩提心的善男善女，心不住于相，而要度尽众生。虽然度化众生，却不见我是能度的人，众生是所度的对象，以及所得的究竟涅槃之法。所谓 “无所住而生心”，一直到 “无所得而作佛”。难道认为《金刚经》所成就的佛，他所住的国土，也如同这五浊恶世的境界吗？还是空空洞洞，一无所有呢？清净的佛国土，人一听到名字，身心就会清净。他们说这是贪欲，就如同蛆虫天天住在粪坑中，自命香洁，把栴檀认为是臭秽的，不愿意离开这个粪坑，闻到那香气。盗跖聚集徒弟数千人，横行天下做盗贼，反而自命有道。并且痛斥尧不仁，舜不孝，禹淫佚，汤武暴乱，孔子虚伪，认为他们无道。这正和这两种人的知见相同。又如近来废黜经典、废除孝道、废除伦理、裸体游行，认为这是秉承天地自然之德，不需要人为造作，然而夏天大家竞相裸体，冬天为什么不裸体呢？说秉承自然，不需要造作，然而掘井、耕田、纺织，才有饮食和衣服，这不是造作吗？恶人阻止破坏别人行善，常常是这样。说善必须无心去做，有心就不是真善，然而古代的圣贤，无不朝乾夕惕，戒慎恐惧，如同面临深渊，如同脚踩薄冰，这是有心呢，还是无心呢？总之，这种人，想要以不修持为高上，所以说出这种极为下劣的糊涂言论，来炫耀自己明白道理，希望别人认为自己高明，是大通家，是真名士。然而不知道自己全身都在粪坑里。除了和他有相同知见的人，谁会认可他呢？ （原文：1237 字；译文：1278 字）
1196 复罗鸿涛居士书一
阁下既然自称为佛弟子，为什么要用自己凡夫的知见，去揣测佛的境界呢？难道认为超出人意表的事，都不足以取信吗？要知道佛之所以教导人，都是为了对治习气。因为由习气障蔽了自己的心，不但佛的神迹不能知道，即使自己从生到死，见闻觉知，又何尝自己知道呢？如今既然信佛，却不在能得到真实利益的地方致力，而泛泛地以自己知见不及的地方来询问，实在是所谓舍弃家常茶饭，而想要得到天厨妙膳，这是很大的失策啊。（民十七年三月初一） （原文：409 字；译文：434 字）
1197 复罗鸿涛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责备我所答非所问。不知道这是庸劣之人的护身符。然而阁下错误地把无知无识的庸僧，当作善知识。根本的错误，实在在于阁下，而不在印光我。阁下既然信佛，应当从佛的义理来讨论，为什么只根据神迹来谈论呢？况且神迹无量，阁下又没有指明是何种神迹，却想要我向来不研究耶教的人，分辨耶教和佛教神迹的异同。又说我认为阁下以凡夫知见，测度佛智佛境界是误会。那么阁下所问的问题，在我看来，固然应当以不答为是。恐怕你认为我以凡夫知见，测度佛境界是遁辞，所以再次写这些。是否正确请你自己裁决，再来信我就不再回复一个字。在此请你明察。 印光再书。登上东山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泰山就觉得天下变小了，看过大海的人，难以被一般的水所吸引，在圣人门下学习过的人，难以被一般的言论所打动。阁下知道耶教的荒谬虚妄，又极其相信佛，不在义理上讨论神迹，这和说沟渠溪涧与大海没有区别有什么不同呢。自己的智慧既然不能知晓，又想要善知识得到圆满的答复。况且请阁下不以凡夫知见测度佛境界，那么善知识不须答复，自然就清楚了。（民十七年三月初二） （原文：746 字；译文：786 字）
1198 复陈士牧居士书一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宿世深种善根，得以遇到净土法门，立即生起信心，我很欣慰。丁氏所注释的经，大多专门寻找证据，对于文义并没有太多发挥。《弥陀经笺注》，错误的地方更多。然而他在征引事迹这一方面，很可以让初机的人得到益处。宋明时期的诸多儒者，大多取用佛经的义理，来支撑儒者的门庭。只是选取说得高妙的部分，而绝少有人真正按照佛经去修行，那么他们的弊病，在于未能深信生死轮回的事理。假使他们深信，谁肯把了却生死的大利益，置之度外呢。专门选取佛家发明理性的话，作为讲学的冠冕，而又不按照这些话去实行呢？净土这一法门，是上圣下凡共同的修行之路，能够一听到就相信，不是宿世种下大善根的人是做不到的。我只是一个粥饭僧罢了，对于宗和教，都一无所知。只是自己估量自己陋劣，专门以净土为修行之事。由于徐蔚如排印我应酬的文稿，导致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大家都错误地认为我是善知识，让我惭愧至极。你既然错误地把我当作善知识，不妨就把这错误当作正确。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智牧。你以 “士牧” 为名，纵然能够继承往圣，开创未来之学，以先觉者去觉悟后觉者，恐怕也只是在世间希求成为圣贤罢了。要知道了却生死这一法门，不凭借智慧来自我约束是不行的。能够以智慧自我约束，那么烦恼惑业自然可以消灭，功德智慧自然可以显现。以智慧自我约束，也以智慧去引导他人，那么继承往圣、开创未来，自我觉悟、觉悟他人，才是究竟的实义。然而想要以智慧自我约束，必须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凡是各种善恶，都要从起心动念处斩除并加以扩充，才是切实的实践，而不是空谈。如果想要以智慧引导他人，必须从父母妻子开始。父母健在，应当劝他们吃素念佛，求生西方，不可以用杀生的行为，连累父母，把这称为奉养美味的食物，这是世间人的错误见解，绝对不可以依照实行。如果父母不肯吃素，只要至诚地代父母念佛忏悔，让他们消除宿业，就能吃了。妻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不能用佛法引导她，怎么能引导世人呢？先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做出表率，进而影响到兄弟，再推广到治理国家，世间和出世间的道理没有不是这样的。由家庭到国家，才是行远自迩，登高自卑的道理。当念佛的时候，怜悯那些苦恼的众生，心酸流泪，这是善根显现。然而不可以把这当作功德，常常这样。如果常常这样，就会堕入悲魔，一定要注意。念佛以信愿为主，有真信切愿，决定能够往生。至于证得三昧，不可不发这样的心愿，实际上现在的人极少有证得三昧的。因为能够证得念佛三昧，现世就已经超凡入圣了。千万不要等闲视之。我的《文钞》，你不知道有没有，现在寄一部给你，希望你详细阅读。其中的修持用心方法，都可以了然于心。又现有木刻本，比这个版本多一百四十余篇，想要看的话，应当写信给扬州大十三湾张瑞曾居士请求施舍一部。他广泛施舍善书，有求必应。所施舍的善书很多，不止这一种。又现在商务印书馆排版即将完工，大约三月底可以出书，比木刻本又多一百余篇。已经由友人预定了二万部，排好版就开印，预计印三万部，每部大约四角大洋，邮费另算。如果想要利益他人，应该预定几部，以结下净缘。预定的方法是，谁出了多少钱，就按照他出的钱数交书给他，这里面没有丝毫的私心，是让大家做真实的功德罢了。如果想要预定，希望把款项汇到上海宝山路华字四十五号商务印书馆总务处，交给任心白居士，他收到后就会寄一张收据，等书出版后就按照钱数交书了。这是按照三万部来作价的，比零买要便宜一半。如来一代所说的法，都是让人们凭借自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以了却生死。只有净土这一门，专门注重佛力。因为有佛力的缘故，虽然罪业深重，如果具备信愿，都能往生。如果能够断除烦恼、证得果位，那么所证得的境界就更高。这个法门普遍利益上中下三根人。世间很多人因为愚夫愚妇能念，就认为这是愚夫愚妇的事情，以至于不愚笨的人，反而被愚笨的人所怜悯，其根源都是因为没有智慧来自我约束。假使能够以智慧自我约束，应当必定圆满证得即心本具的天真佛性，以成就福慧具足的佛道。（甲子年正月二十一日） （原文：2047 字；译文：2108 字）
1199 复陈士牧居士书二
上个月十八日收到你的来信，因为眼疾没有痊愈，后来又因为函件堆积，所以延迟到现在才回复。你所说的以智慧自我约束和约束他人，就是切实地敦厚伦常，笃实修行净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你在这之外，谈论自我约束和约束他人的道理，就会变成言行乖张，不知道这就是大般若智慧。你既然这样说，还是把这些言语当作平常的知见了。《观世音普门品》，也是念佛法门。那些求世间福报的人，是因为不知道有出世间法。同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性，和佛没有差别。你的妻子既然有信心，应当多方劝勉鼓励，让她的信心增长。你的父母不信佛，是因为宿根浅薄罢了。应当把自己持诵的功德，全部至心地为父母回向。怎么能只限于三遍大悲咒呢。你先不要说为父母回向，自己就没有份了。你能够真实地为父母回向，比只是持诵，不为父母回向，功德更为殊胜。所以佛门凡是有礼佛、诵经等事，都普遍地为法界众生回向。何况生养我的父母呢？譬如一盏灯，点燃百千万亿无量无边的灯，这盏原本的灯，还是和原来一样。如果不点燃，一盏灯又有什么增益呢？何况大菩提心的生发，本来就不是世间灯光所能比喻的，不过是取其中的一点意义罢了。前任心白说，你有信来，汇到孔蜀生那里四元大洋，等到四月书出版，当即就会寄来，每部不过四角钱。（邮费另算）我二十五六号就下山，没有要事就不要来信，如果有事通信，应当寄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给真达和尚转交给我。因为我或许会有其他的前往之处，必须交给他。大约会耽搁两三个月。（甲子年三月十二日） （原文：1151 字；译文：1196 字）
1200 复陈士牧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一切都已知悉。如今同室操戈，百姓生灵涂炭，都是因为那些有权力的人，宿世只知道培植福报，不知道求生净土。所以导致今生依仗福力却误国害民。而百姓中受到他们所害的人，也是因为宿世不知道戒杀护生，只知道满足口腹之乐。不知道彼此同样是一个身体，同样有性灵，却忍心杀害并食用。实际上这比自杀自食，还要残酷万倍。然而愚昧的世俗之人不知道，还以肉来行孝、追念祖先、宴请宾客、招待客人。如果没有肉，就好像没有颜面见人，觉得非常羞愧。却不知道造成了这种互相杀戮的大劫难。即使佛菩萨有大悲心来救苦救难，也无可奈何了。你能够素食并劝你的父母素食，可谓是知道根本。然而你的妻子眷属，忍心让他们长久地造下杀业，长久地承受杀报吗？必须全家都吃素，并且以此感化一乡一邑的人，那么拯救未来的苦难，其功德是不可估量的。又必须让他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生起信心、发起愿心，求生西方，这样或许可以断除苦种了。人子孝顺父母，唯有这件事最为重要。倘若不致力于此，那么父母未能往生，堕落恶道的固然很多。即使一生两生不堕落，最终也必定有堕落三途恶道的那一天。静静地想一想，心怎么能安宁呢。要知道世间最被看重的是神识。即使功成名就，终究对父母的神识没有什么益处。大禹，是大圣人，却不能救他父亲鲧的神识，鲧的神识化为黄能（音乃，平声，三足鳖也），进入了羽渊。想到这些，那么劝父母念佛求生西方的心，就会油然而生了。否则就是忤逆不孝。因为不顾父母的神识堕落，这种罪比杀害父母还要严重。没有听闻佛法的人，那就无可奈何了。你已经皈依佛法，我当然不得不按照实际情况对你说这些。希望你把我的话给你的父母看，或许可以更容易让他们生起信心。《文钞》你收到了吗，现在又寄两包给你，希望你送给通文理、有信心的人。《戒杀放生白话》并《初机净业指南》合订成一本，不知道书局在哪里，你如果要订印，或者单订《戒杀放生白话》，或者连同《初机净业指南》一起订印，希望写信给上海极司非尔路二十六号黄涵之居士。或者请他代你订印若干本。或者你到上海去见他，再商议办理。或者他那里有存书，用钱全部买下来也可以。他现在不当官，在家中静修。宝一师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未曾通信，如果想要亲近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有一个女弟子所出的《自知录》，千万不要看。看了恐怕不致力于一心修行，而专门想要得到好的境界，那么必定会着魔，这是重要的一点。（上海、杭州、余姚看到的人，都想要石印这本书。我极力说明其中的弊病，所以都停止了印行。）（甲子年十二月廿八） （原文：1468 字；译文：1524 字）
1201 复陈士牧居士书四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欣慰。《自知录》这本书，凡是外行人看了，没有不欣喜踊跃想要去流通的。然而却不知道书中着魔的内容过多，会让人们真正修行的功夫，被这种境界所阻碍。就如同在醍醐中放置毒药，吃了必然会致人死亡，实在是太可悲了。黄涵之心怀救济他人的志向，一定能够代你办理相关事情。只是去年听说他生病了，现在不知道是否已经痊愈。你的父母不发心修行，一方面是自认为自己渺小，没有发起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的心愿；另一方面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不发心。倘若你的妻子通晓文义，每天用《文钞》中的义理为他们讲解，自然可以感动他们的心。如果你的妻子不能讲解，侄女甥女能看《文钞》，应当也能进行讲解。还应该请人把《初机净业指南》寄过去，这也是黄涵之写的白话文，应当更容易领会。天下不安定，是因为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而家庭的良好教育中，母亲的教育最为关键。因为人在小时候，每天都在母亲身边，如果有贤良的母亲，儿女每天受到熏陶，习惯与性格就此养成，即使想让他们成为品行不好的人，也是不可能的。现在为你的妻子取法名为智育。意思是用智慧来培育自己的品德，使个人的欲望完全净尽，光明的德行显著。并且用这种智慧来教育儿女，让儿女都成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有德行的君子。由此推广开来，所带来的利益是不可思议的。世上的愚人，不知道修养品德，只想着借助奉佛来灭罪。只是徒有其名，不追求实际，怎么能亲自得到真实的利益呢？君英、闺英既然有前世的善根，再读《文钞》，应当必定会有大发起善根的时候。不妨预先为她们授记，让她们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成为女性中的典范。即使她们无心皈依，只要能按照《文钞》所说的去修行，也是莲池海会中的人。她们如果再能发起自利利他的心，那么岂止是女界能蒙受益处呢？现在为君英取名莲英，闺英取名净英。因为她们如果真的能够克制女习，专心修习净业，把自己所知道的，将来用来教导公婆、丈夫，以及妯娌、儿女。那么一家仁爱，乡里都会相互观察学习而变得善良。那么她们现世就是女中的英杰。英是超群出众的意思，也就是所谓的女中丈夫。将来往生西方，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的眷属，也就是在莲花清净世界，同为如来的真子，英的实际意义就是如此。她们如果肯相信并践行这些话，就不会让这些成为空谈。晨朝十念法，忙碌的人决定必须采用。即使是闲人能把它当作正课，在正课之前，用晨朝十念法，也是可以的。不是能当作正课，就不可以用。古人有很多一生都用晨朝十念法，然后再进行正课修行的，怎么能说有妨碍呢。现在的世道人心，陷溺到了极点，都是因为家庭不把因果报应当作教育内容。而且现在的女校，大多都怂恿学生，想要操纵政权，去做督军、省长、大总统，完全不在相夫教子方面提倡。致使一班学生如痴如狂，近了说是家庭的累赘，远了说是给社会留下灾祸，实在是可惜啊。希望你把这些话详细地说给君英、闺英听。（乙丑二月二十四日）
1202 复陈士牧居士书五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悲痛伤感。我们国家多年以来，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虽然其根源，都是由于过去和现在的恶业所导致的。但也有一半是执政的人，专断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不依照公理行事，以至于乱中又生乱。而一班可上可下的人，都变成了坏人。简直是没有办法可以解决，无法挽救了，实在是让人痛心叹息。印《大士颂》的十元钱已经收到。润甫如果真的能够实行戒荤酒，就不枉我花费一番心思了。莲英昨天来信，询问让父母往生的方法，似乎没能体会《文钞》中的意思，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疑问。我极力说明念佛的利益，以及守贞的利害关系。如果她能守得牢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否则就应当依照天理人伦去出嫁，这比守贞却失去贞节，要高超百千万倍。应当让她常常看《文钞》，不要经常来信增添我的忙碌。净英的夫家，对于她吃净素可能会有妨碍，应当不至于妨碍她少吃肉。或者她自己在吃肉的时候多吃菜。而且她的家人绝不会监视她吃饭，只要她心存不忍之心，即使不能吃清净素，她所吃的荤腥，本来也没有多少。况且她既然通晓文理，也可以委婉地和她的丈夫说说吃净素的益处，时间久了应当不至于仍然有妨碍。即使有妨碍，只要在念佛的时候为所吃的众生回向。也可以稍微弥补遗憾，而不再有杀业了。她念佛时发光，这属于魔境。赶紧给她写信，让她不要认为这是好事，时间久了自然会平息。倘若把这当作圣境现前，那么将来恐怕会导致魔鬼附体，着魔发狂，不可救药。因为我们从无量劫以来，所结下的怨业，无量无边。它们想要来报怨，由于她有念佛修持的力量，不能直接来报。因为她想要好的境界，她的怨业就显现出这种境界，让她生起欢喜心，认为自己修行功夫到家了，或者认为自己已经成圣道了。由于这种妄念坚固，于是就失去了正念，魔鬼就进入了她的窍中。那么就会发颠发狂，即使是佛也不能救了。世上有很多用功修行却发颠发狂的人，都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在息除妄想、摄心正念上用功。往往都是还没有开始用功，就想成圣。由于整天只想着妄想圣境这件事，就如同饮下毒药，昏乱无知，认为天转地覆，神奇鬼怪。实际上都是自己妄心所感召的魔鬼作用。应当教她一心念佛，除了南无阿弥陀佛名号之外，一概不许心生杂念。自然就如同长空的雾散去，天日明亮清晰了。一心念佛的利益，与躁妄心想见境界的祸害，《文钞》中都多次提到过。希望你把这封信抄下来寄给她。并且要让她尽力依照我说的做，不把这种境界当作是好事。即使再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生欢喜，也不生恐惧，那么这种境界自然就会消失。就如同贼进入人家，如果把贼认作自家人，也会受害。知道是贼却胡乱恐怖，也会受害。如果不欢喜也不恐怖，一概不理会，那贼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文钞》我这里没有了，应当写信请真达师寄三五包来，当作我救荒的准备。我这里做事非常需要费心，一不仔细，别人就会受害，自己也会受到过错，其中的痛苦难以言说。（乙丑四月十八日）
1203 复陈士牧居士书六
佛法的利益，不是凡夫的情识所能测度的。那些愚人只知道用医药治病，以及向神祈祷、向鬼祈求痊愈，这些人都是所谓的担着麻却丢弃了金子，背道而驰的一类人。你因为一场病，知道修行功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真实利益的。又知道佛法确实有点石成金（这是比喻，不要理解错误）、把凡人变成圣人的功勋。这也是前世的善根所促使的，也是现世修持所得到的。应当好好用心，不要把这当作奇特的事情而退堕了前面的功夫，那么将来应当还会得到更深的利益。所说的更深的利益，不必在境界感通上追求，应当在往生西方上认定。这样才不辜负此番三宝加被的深恩。钟英前世的善根固然深厚，但是智慧不开。半夜念佛时，见到一个金甲神，恐怕是魔来试探，就不敢再念了，怎么无知到这种地步。凡是念佛的人，只应当至诚恳切，一心正念。绝对不要妄想见到佛、见到境界这些事。因为心如果归一，见到佛、见到境界，都不至于妄生欢喜。于是就不会因为得到一点就满足，从而变得退惰。见不到佛、见不到境界，也没有什么欠缺的。心没有归一，却急切地想要见到佛、见到境界。不要说所见到的是魔境，即使真的是佛境，因为心中妄生欢喜，就会受到损害（指因为生欢喜心而退惰）而得不到益处。应当以至诚念佛为事情。不要存着见到佛、见到境界的心。倘若正在念佛的时候，或者忽然出现佛像以及菩萨、诸天等像。只要心存正念，不要产生执着，知道所见到的像，是唯心所现。虽然清清楚楚地显现，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实在的物体，因为心清净，所以才现出这种景象。就如同水清净，月影就会显现，毫无奇特之处。一点也不生夸张欢喜的心，更加专一用心，认真念佛。能够这样做的，不要说佛境出现有利益，即使魔境出现也有利益。为什么呢？因为不执着，心能归一。佛出现则心更加清净。魔出现则因为心清净不执着，魔无法干扰，心更加清净，道业自然进步。现在只是偶然有所见到，就产生畏惧，不敢念佛，他的心已经失去了正念。幸好不是魔出现。倘若真是魔出现，由于不敢念佛的缘故，就会让魔进入他的心窍，让他着魔发狂，丧失正念。怎么不知道好歹到这种地步呢。恐怕是魔出现，正应该认真恳切地念佛，那么魔自然就没有容身之地了。就如同光明来了黑暗自然就不存在，正气来了邪气自然就消灭了。怎么能因为怕魔出现而不敢念佛呢。幸好不是魔。如果真的是魔，那么就是授予它全权，自己对治的方法完全不用，那就只能任凭魔来干扰了。悲哀啊悲哀。念佛偶尔产生悲感，也是好事。然而不可以专门想要兴起这种感想。如果心中常常想要兴起这种感想，那么必然会着魔，而且不可救药。应当让心如同虚空，心中了无一物。用这种清净的心来念佛，自然就不会有一切境界。即使有魔境，我用如同虚空的心，不产生惊惧地念佛，魔必然会自己消散。现在因为恐怕是魔，不敢念佛，就如同恐怕强盗来，自己先把家中的护兵移到远方，让他们不在家。那么就是替强盗作保护，让强盗毫无畏惧，肆意地进行劫掠抢夺干净了。怎么愚蠢到这种地步呢。《文钞》付印，大约在年底可以出书，现在暂且缓缓。《心经》中下卷，是魔徒伪造的。居士林施送的，我没有见到。或许是没有检阅吧。这种书绝对不可以流通。否则就会蒙蔽人们的正眼，这个罪过可不小。某某人，拘泥于习俗，实在是法门的污点。《一行居集》，不符合天台在家二众的教义。只有制定禁止邪淫的那一段，恐怕你没有详细考察，没有得到他的本意。现在也不需要查检了。这个戒律是佛所制定的，天台宗是依照佛的意思写的疏。彭居士怎么敢妄自逞臆见，不过是自己想要实行绝欲，实际上非常契合佛心。如果是为了传宗接代，行夫妇之事，也不违背佛戒。但是为了求子，最好是上年行一次，就可以得到子嗣，就应该停止。如果认为佛不制止正淫，每天都行，那么就与道、与佛、与自己的名分，都相违背了。善宿的意思，是常常独自住宿。或者为了求嗣而暂时偶尔住宿。你为什么死板地认定是偶尔住宿，如同家常茶饭一样呢。怎么不知道道理到这种地步呢。希望你和钟英说，不要做愚蠢的事情，那么后来应当必定会有很大的利益。（指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崇高，以及往生西方，不是说境界。）《大士颂》，在阳历五月三十一日、六月五日，两次寄了二十七部，已经寄完了。孙智泽和你的父亲，都已经交清款项。因为印一万部，任多的人可以少交，任少的人要交清。免得费事，应当存在天津会内。（乙丑六月初二日）
1204 复陈士牧居士书七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欣慰。你父亲的法名，与孙辈的首字相同，应该改作法和。和的意思是合，是效法观音菩萨上合十方诸佛本妙觉心，下合十方一切众生同一悲仰的意思。希望让他真实地生起信心、发起愿心，那么听闻佛法的益处，才会有实际的效果。否则不往生西方，纵然有人天福报，也如同清晨的露水，很快就没有了，有什么实际的益处呢。你的妻子既然发心念佛，应该专门以念佛为事情。静坐也必须心中默念，才没有弊端。她在同善社的静坐，恐怕是运气。因为凡是一切外道，都把运气炼丹当作秘诀。不肯和没有入门的人说，不知道这是养色身法，与道没有关系。佛教人断除烦恼习气，明心见性。然而众生业障深重、智慧浅薄，不能立即生起就得到证悟。所以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信愿念佛，期望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她的静坐，不能称为禅定。禅名叫静虑，因为她不知道禅的名义，妄取正法的名字，而心中夹杂着邪外的妄想，所以导致着魔发狂。（炼丹、运气、求神通、见神见鬼，他们的心虑纷纭，哪里是静呢）必须知道佛教导人，是以努力敦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吃素念佛为事情。绝对没有不可以和人说的。那些关门闭户，私相传授的道。不要说其中有别的坏处，就以炼丹运气中正确的方面来说，也不是了生死的道。何况未必是正确的呢。希望你专心修习净业，静坐的时候就息心默念佛号。不要带着她的功夫。这样就没有妨碍了。（乙丑十一月初七日）
1205 复陈士牧居士书八
你的母亲可以说是前世有善根，能够遇到你全家为她念佛。依照你所说的她临近临终、临终时、去世后的各种相状，如果真实不虚，决定可以往生。如果是粉饰言辞，那么对亲人没有益处，反而有很大的过错。只是应当节制哀伤、念佛，并且让家人都念佛。虽然说是为了超度亲人而念，实际上比专门为自己念的功德更大更多。以这个为理由来说，他们都可以发起孝思。我会在早晚课诵的时候，为你的母亲回向七日，以尽友谊。现在的人大多喜欢写传、写记来出名，这些都是虚华的。只是要竭力修持，让亲人没有往生的则立即往生，已经往生的则提高品位。这才是为人子女尽心孝顺亲人的重要事情。其余的都是世俗人眼中的热闹罢了。你的父亲年纪大了，应该赶紧劝他勤奋修行，以免落在你母亲后面。人生的事事都可以让人，唯有这件事不可以让人。所以孔子说，当仁不让于师。所说的黄纸书写梵咒，怎么会没有利益呢。然而它利益的根本，在于诚心。心如果真诚，那么利益就大。如果如同儿戏一样随意，那么利益就轻微。俗话说，人心如果真诚，金石都可以为之打开。何况佛菩萨难道不会被感动吗。终七请僧念经，也应当改作念佛。如果有清净的僧众就可以，如果只是吃荤酒的僧众，那么可以省掉这笔钱，用来作周济急用。只要家属念佛就可以了，何必效仿世俗的套路来做呢。来普陀山这件事，也不一定，顺便就来，否则就不要来。见我的面，见了也没有什么益处。确实不如专心依照《文钞》来修行好。现在的世道人心，坏到了极点，无法挽回，唯有极力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才是转变的机会。家庭教育，也必须注重因果报应，而教育女子必须更加关键。因为世上缺少贤人，是由于世上缺少贤母。如果让子女小时候，受到贤母的教导，熏陶成性，那么后来必定能够辅助丈夫成就德行，教育子女都成为贤人。女人以相夫教子为天职，她的责任，比男子更重更大。世人不知道在这方面讲究，妄想让女人去做男子的政治之事。他们不知道事务的道理，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所以世道混乱日益严重，而贤人日益稀少。（民十五年九月九日）
1206 复陈士牧居士书九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福建佛化社的书信，还有大纲大事记。完全了解到这个佛化社还算正当，只是还缺少对净土这一法门的专注，希望能在今生就脱离这娑婆世间。其章程中，还不能做出明确决断。从女部的研究学期可以看出，这个社里的人还是泛泛而学，并没有深刻理解净土的道理。他们既然愿意皈依，就应当为他们简略陈述其中的要义。其余的让他们看《文钞》。莲英的孝顺之心非常殷切，实在值得钦佩敬重。悟正说不回向也能获得大益处，这话不太妥当。因为凡夫如果没有正念回向的力量，那么所修行的都归入人天福报。不回向就能让去世很久的父母获益并超度，只有得道的圣人才能做到。悟正的话，把凡夫和圣人混为一谈，不可以听从。听从了的话，别说不能往生，就是人天福报也不稳定可靠。因为没有诚感就不能依靠佛力，只能任凭自己修持，这和有诚感的人相差很远。至于说根据子女的行愿和道力来判断是否往生，这还有些道理。然而也不可以刻板地认定，比如认为自己能得上品上生，父母只能得下品。因为子女的心愿，父母的宿世善根，以及现在所发的心愿，各有不同。圈点经典，必须心怀诚意和敬意。如果像老学究圈文章的方法那样，那么亵渎的罪过实在太多，一定要戒除。大凡人都必须务实，那些倡导异端并毁谤《楞严经》《起信论》的人，都是因为好名之心导致的。他们想要天下后世称他们为大智慧的人，能得到知晓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这样的虚名。却不知道他们在现世被明眼人看作是可怜之人，死后就会永远堕入恶道，痛苦没有出头之日。名声误人，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你的外甥和各位居士，本来都有宿世的善根，所以能知晓佛法的正理，不被外道迷惑。他们既然写信来求皈依，应当给他们各自取法名，并且把书信和章程直接寄到福州。《文钞》增广本即将排版完成，现在又添加了百十页，两三个月后应当会印刷，如果想要结缘，希望早点来信。这次有四百多页，再加上近来纸张价格昂贵，一部大约需要七八角，或者八九角，因为还没有排版完毕，所以还没有定价，如果错过这次的总印，以后再请购就会更贵了。
1207 复陈士牧居士书十
收到你的来信，都已了解。卧佛殿募缘启文很好，然而要兴复也非常困难。因为各处都有兵灾，人们连救命都来不及，哪有精力顾及此事。正月初十我给福州佛化社写了信，还寄了四包《大士颂》，另外一包是他们佛化社的章程大事记，以及四部《无量寿经疏》，特意挂号寄去，却一直没有回信。二月二十二日我又给罗铿端写了信，询问书信和东西是否都收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信。《文钞》因为战事的缘故，延迟没有完成。近日上海的信息还能相通，给书局连去几次信，都没有回复，究竟怎么样也不知道。你所说的五十元印书款，应当汇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给真达和尚，切勿寄到普陀。普陀的邮汇等都不通。即使汇到定海或宁波，还得托人去领，非常不方便。汇到上海就很妥当。如今大乱刚刚兴起，应该认真念佛。此外没有别的嘱咐了。
1208 复陈士牧居士书十一
收到你的来信，都已了解，我感到非常欣慰。现在寄给你一包《净业指南》。《心经口义》，上海印的是唐大圆居士的原本。天津流通处陈正有居士所印的，是我稍微修订过的，比原文稍微顺畅一点。希望你向佛经流通处请购。《文钞》已经印好，大概在二十几号可以出书，然后会寄送给各个认捐的人。《大士颂》，本来打算四月底就去上海付排，后来因为有事延迟了，接着风潮又起来了，必须等风潮平静了，才可以去，出书应当在明年。这是按照近期付印来预计的，如果一时不平静，更不知道要延迟到什么时候了。瀚江的信，最后在名下只写了 “谨上”。我一开始没有详细看，等回复完了，才看见，所以在信末做了批注。他不仅不了解佛法，就连世间的道理和人情，也一无所知。向人询问佛法，还如此傲慢，这样的人还能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吗？也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他自己拟定法号为 “善根”，我给他取名为 “慧海”，这不是为他取的皈依法名。因为他没有求皈依，即使求皈依我也不应许，因为他心不肯屈服，就没有皈依的真实情况。我凡是收到来信，不管对方多么傲慢都会回复，应当斥责的就斥责，然而必定以正直之道相待，并不计较别人是否恭敬。如果来信求皈依，却不肯表示屈服，那就拒绝不许。也有第二次又恳求的，也有不再来信的。礼教衰微，真是可叹啊。
1209 复慧明居士书
八十三岁的老人，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中华民国的国运，危险得如同堆积起来的鸡蛋一样。在这两件事的情况下，应当急切地念佛，以求往生。还必须带领家人一致念佛，作为你去世时，他们都能助念的准备。还必须叮嘱在临终时不可预先为其洗身、换衣，以及询问事情（这应当预先交代好）、安慰、哭泣等等。不管是坐着死也好，睡着死也好，大家都要一口同音地念佛。一直念到断气后，再过三个小时，再进行安顿，千万不可过早。不但老人去世是这样，就是年轻人去世，也必须这样。这是最后最要紧的一件大事。如果不预先操练，以及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不被眷属的瞎张罗所耽误的。念佛这一方法，是佛普度一切众生的最大法门。如果有危险，念了就可以逢凶化吉。没事的时候念，就可以消灾增福。然而必须要求生西方，才是究竟的大利益。法名有九张，另外用纸写好。宗远、宗持等，都让他们尊崇以前弘扬净土的祖师。宗，是根本、主宰的意思。远就是晋代的慧远大师，是莲宗初祖。持就是他的弟弟慧持。永就是慧永。绰就是道绰。照就是法照。峦就是昙峦，也写作鸾。导就是善导。这是让他们依照莲宗大祖师来进行修持的缘故。小孙名叫福遐。福气既然深远，他的寿命必定长久。其余的来不及叙述了。王幼农并没有皈依。他的夫人和四个儿子，都皈依了。第二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没有皈依。现在给你寄去《感应篇直讲》十包，一百几十本。灾童可以让他们读诵，并且为他们解说。这样以后应当不至于不知道因果，而落入坏人的行列中。
1210 复张德田居士书一
求子的方法，很多人都背道而驰。你想要得到身体健壮、性情贤善，福、慧、寿三者都具足的儿子，必须依照我说的做，才可以遂心如愿。世上的人没有儿子，大多娶妾，常常服用壮阳的药，频繁行房事，这是加速死亡的道路，不是求子的方法。侥幸得到儿子，也如同用秕稻种去播种，或者不发芽，或者发芽了也难以成熟。第一要断除房事，或者半年，至少或者百日，越久越好。应当和妻子说明，彼此都存着这个念头，另外找屋子居住。如果没有很多屋子，也必须另床而睡。平时绝不把妻子当作妻子来看，当作姊妹来看，不敢起一点邪念。等身体养足后，等妻子月经干净后，必须天气清明，日期吉祥，夜里行房一次，必定能受孕。从此永远断除房事，直到生子过百日后，或许可以再行房事。妻子受孕后，行一次房，胞胎就会厚一层，胎毒就会重一次。而且或许因为子宫常开，导致容易堕胎。这种种忌讳，很多人都不知道。即使有知道的，也不肯依从。所以导致有的不生育，有的生不成，有的孩子孱弱短命。不知道是自己不善于用心，反而说命不好，反而把行房当作平常事，天天行房，不死就算是大幸了。又要心存慈善，利人利物。利人利物，不一定要用钱，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凡是没有利益之心的话和事，都不存、不说、不做。满腔都是太和元气，生机勃勃。又必须志诚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就依照这个念），越多越好。早晚礼拜念若干遍，此外行、住、坐、卧的时候都可以念。睡倒的时候虽然也可以念，但是也要心存恭敬。应该穿着衫裤，不可以赤身裸体。适宜默念，不适宜出声念。默念如果字多难念，可以去掉 “南无” 二字，只念 “观世音菩萨” 五字。《白衣咒》，念也好，不念也没有妨碍。你如果这样存心、行事、念诵。也让你的妻子也这样存心、行事、念诵。等到临产的时候还要念。临产的时候不可以默念，要出声念。旁边照应的人，必须大声帮她念。保证完全没有苦痛难产的事情。临产时默念不行，因为用力送孩子出生，默念可能会导致气病。女人一旦受孕，不可以生气，生大气就会堕胎。而且乖戾之气，会传给孩子，孩子的性情就会变得凶恶。又在喂孩子奶的时候，必须心气和平。如果生大气，奶就会变成毒。严重的话孩子马上就死，轻一点的话半天或一天就死，绝对没有不死的。小气的话毒就小，虽然孩子不死，也必定会生病。所以爱生气的女人的儿女，死的多，病的多。自己喂奶，或者雇奶母喂奶，都是一样的。生了大气，千万不可以喂孩子奶，必须当下就放下生气的情绪。让心平气和，过半天再喂。喂的时候先把奶挤半茶碗倒掉。奶头擦拭干净再喂，就不会有灾祸。如果心中还是气哄哄的，就是一天也喂不得。喂的话孩子即使不死，也必定会得大病。这件事古今的医书都没有发明。近来通过阅历才知道其中的灾祸。女子从小就要学习柔和谦逊，后来生子，必定容易、必定善良、必定不死、必定不病。凡是儿女小时候死亡或生病，多半是他们的母亲生气的缘故。少一半是自己命该早死。天下古今被毒乳所杀的儿女，不知道有多少，能不让人悲哀吗。你是为了让亲人高兴，所以我为你详细说明。必须劝你的母亲吃素念佛，求生西方。你和你的妻子，也各自都要这样做。
1210-1 复张德田居士书二
你九月的信我收到了。我因为年老没有眼力和精神而推辞，现在路上兵匪众多，信件常常难以送到。并且你寄回的牒文，下一封信没有收到。十二月的信我收到了，我很不认同你的办法。打算到二月间没事的时候，写一个求子嗣的章程。首先让你节制欲望、修养品德，来培育先天的根基。其次让你念菩萨佛号，来求福德智慧的儿子。再让你从小认真教导孩子，使他们成为贤善之人。这样的话儿子越多越好。否则不节制欲望，即使生下儿子，也会孱弱没有成就。不教导，就会养成败类，给祖宗带来耻辱，反而不如没有儿子更好。我如果写好，会给你寄来，希望你不要再来信了。我的信最迟二月底就会付邮，这不是马上就要用的文字，所以不必急切。
1210-2 复张德田居士书三
去年给你写信说，二月底可以寄来。近来因为真达老和尚三年多没有见面了，现在同以前的皈依弟子以及德森法师在本月二十日一起到山上来，所以没有时间动笔。我已经和德森法师说了，让商务印书馆制作铅版。我出五十圆制版费，或许足够用了。版存在上海德森法师那里，以备信士随时刷印。等版制好，希望他暂定一个价格。你请购多少，应当让邮局邮汇到上海北成都路太平寺与德森法师接洽。纸张往后恐怕会更贵。往后的价格会更贵，不可以以初印的价格为例。这件事你如果料理，绝对难以一一合乎法度。德师帮我校对了十多年，决定能够一一合乎法度。但是印出来能否寄到温州，还难以预料。如果有可靠的朋友能帮忙带，那就方便多了。
1210-3 复施元亮居士书一
信中应当一并写上俗名。不可以只写一个法名，连姓也没有。幸好有仇居士，否则回信也难以马上送达。因为法名很多人不知道，必定会导致有所延误。那六个人想要皈依的，分别为他们取名，希望你交给他们。又必须为他们说明，既然皈依了三宝，必须认真修持净业。又必须各自尽自己的本分，让世人都钦佩自己能够尽伦常，做到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道理，才可以称为真正的佛弟子。否则纵然得到皈依的空名，却没有修持的实际行动，就会成为好名而厌恶实际的人。因为没有实际行动，连名也不能真正得到了。如今世局危险，无论老幼男女，都应当念佛念观世音菩萨，来作为预防。其余的详细内容在《嘉言录》等书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我老了，精神、目力和时间都不够用。切勿常常来信，希望彼此不要相互打扰为好。
1210-4 复施元亮居士书二
法名三十三张，另外用纸写好，包在包香灰的书包里，挂号寄去。其余的书二十包，不挂号。他们都需要戒杀吃素，念佛求生西方，应当按照《嘉言录》来实行。闭关这件事，也不必，因为你有眷属和职务在身，况且现在时局不定。至于家道丰裕，到华山受戒也好。否则不必凑这个热闹，受方便戒也可以。莲社是提倡修行的地方，不适合常常在这里念。平常在家中念。少年女子，只允许午后过来念一次，听听讲演就离开。这比成天在社里念的，要少很多是非。这个方法两方面都不会相互妨碍。如果让她们成天在社里念，即使没有坏事，难免坏人会瞎造谣言，那么双方都会有罪过了。女众来不许说家常是非。如果不遵守规矩，希望下次不要再来，这样比较好一点。
1210-5 复施元亮居士书三
四个法名，另外用纸写好附上，希望你转交。凡是皈依的人，让他们各自都必须敦伦尽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在家人受五戒，以及受菩萨戒，不能受比丘戒。受比丘戒的人，才称为圆具，怎么可以妄称。在家受戒，戒牒上只写皈依某寺某师，用不着法派等。受戒也要持戒，不受戒也要持戒。不是没有受戒，就可以不持戒了。因为杀生、偷盗、邪淫、大妄语（没有得到却说得到了，没有证悟却说证悟了，这就叫大妄语，其罪极重），这些叫做性戒。因为其体性就应当戒止。饮酒这一戒，叫做遮戒（遮止的意思）。只有受戒的人，不可以饮酒。没有受戒的人，饮酒没有罪过。
1210-6 复施元亮居士书四
你的来信都已了解。到华山受戒，迟一点也没有关系。小儿临终的时候，知道念佛，又得到助念的力量，竟然得以往生，也可以说是因缘凑合，才获得了实际的利益。你所说的政府改读儒书，你想要许止净另外作注，许止净已经老了，不能用心去做。即使能做，又有谁肯依从呢。这件事暂且不要过于忧虑。朱子注明德的含义，完全借鉴了佛经的义理。他不能让人一下子明白，是因为他没有直接说明性德和修德的原因罢了。亲民、新民，都没有不可以的。亲字包含的范围更广。新是亲的发现之处。你暂且让小儿先各自念佛。如果能知道佛法的好处，那么那些宋儒的坏处，也可以成为佛法的一种助力。否则两者都没有益处。香敬二十元，让寄书十多包，想必已经收到了。近二三日因为晒经的缘故，回复得迟了些。佛像如果不合适，改造也没有关系。佛菩萨藏中所安置的各种物品，也属于世俗的人情，并没有什么深意。大乘经咒，安置在藏中，就会有益处。其余的都是世俗的做法。即使是密宗所说的，也仍然是世俗的人情。最贻害后人的是，装藏用金银宝物，以致后来无知的人，就会毁坏佛像来取宝。宝物哪有那么多，不过是个名目罢了，而害人的灾祸，便基于装藏的时候。这也可以作为一个警戒。以前山东有一个人夜里偷二郎神的藏，第二天神附在人身上，说我的藏被人偷去了。问是谁偷的，说这个人厉害得很，通身都是毛，头上长一只脚。说这个人我们找不到，只好你老人去找。后来这个人在野地解手，看见一只小狗在旁边，狗向他的粪门一咬，肠子就拉出来了。这个人说我偷藏的时候，怕神认得，反穿皮袄，头上戴一只棉袜子，才知道通身是毛，头上一只脚的话的由来。乡间的小民没有利益不追求，所以塑像绝对不可以装藏，如果装了藏以后必定会被愚人所毁坏。
1210-7 复方子藩居士书
你的姨丈染上腥红之病，应当是用心过度。希望你让他全身放下，一心念观世音菩萨，应当可以马上痊愈。再喝大悲香灰水，或许可见效。之前所寄的二千圆功德主，是甘肃平凉人，姓郑，名浚，字哲侯，六十四岁，曾做过议县知事等职。人极其正直，但不信佛。六十岁前，听到佛法就像躲避脏东西一样避开。六十岁时看到我的《文钞》、《安士全书》，生起正信。急切地想要往生西方。所以拿一万三千圆汇来，让我为他斋僧、放生，祭祀祖先父母，超度冤家债主，并请购各种经书。在普陀山用五百圆打了一堂千僧斋。在灵岩、南京法云寺、江西寿量寺，各进行了分配。甘肃是苦寒之地，没有巨富之人，这个人也不是巨富，但因为求往生的心切，所以做了这件破天荒的事。然而也不能继续这样大规模地布施了。净圆寺放生园，可以弥补黄涵之的遗憾。我老了，精神和目力都不够用了，如果本寺有熟悉的人，就请那个人来做这件事，本来也不必只图个虚名。如果不愿意做，这件事我也愿意效劳。但必须详细讲述来历，这样才不至于有遗漏。听说最初发起这件事的，是令堂和白云庵的当家，他们的名字也应当列出来。应当立一块大碑。现在给你寄去相关的折本，希望你阅读后，以便照着办理。还有，凡是做事应当灵活变通，不应当刻板。那一千五百圆放生的钱，应当分成三份。一份用来放生，一份用来买食料，一份作为基金。因为不放生，就违背了施主的心意。没有食料，那些放生的生物就会给他人带来负担。没有基金，以后就难以继续。以后所有的款项，都应当以此为标准。另外，款项虽然多，但不适合一次把钱都用来买东西。以防备以后有想买东西却没有钱的顾虑。
1210-8 致华叔琴居士书
最近听说你移居到了常熟，想来可以专心净修了，真让人欣慰。世道不好，很多事情都不容易办。《观音颂》自从居士你发心刊刻书板以来，到现在已经几年了，还没有完全了结。由此可知世间有多少好事，都因为兵灾而不能成就。以前妙莲让扬州人刊刻，战事屡次发生，常常有彼此不通音信的时候。等到刻好之后，观音庵又住进了军队，所以妙莲在校对方面颇为欠缺精详。而且卷首没有刻，就当作了结了。到去年居士你发心印施，于是命慈幼院的人向妙莲在杨公馆要书板。等到印出来之后，所有的签条、书面和卷首都没有。随即让人详细查问，知道是没有刻。马上让人去刻，而四百部书，直到近日才交清。我后来详细校对，发现其中大的错误也有三四百处。而小的不符合规范的地方，就更多了。因此标注了一部，让他们修整书板。这次所印的书，印了一份勘误表。凡是送书的，都把勘误表夹在书中，这样得到书的人就可以按照表来改正。如今世道，难以很快太平。应当把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当作可以倚靠的泰山，这样才不至于陷入危险。然而世间的危险，只是小的危险。如果不往生西方，那么将来轮回中的危险，将会比现在的危险厉害百千万倍。希望你和慧源以及各位儿女一同修习净业，这样才可以出离这五浊恶世，往生到西方九品莲台。那么如今世道的危险，未尝不是往生西方、永离众苦的先导。
1210-9 复杨宗慎居士书
你的来信都已了解。世间的愚人，不知道因果。看到行善却得到灾祸，就说善不可以做。看到作恶却得到福报，就说恶不可以戒除。却不知道祸福的到来，有近有远，早晚不定。近的话人们都能看到。远的话或许隔生或者隔若干生，不是具有宿命通的人，不能全部知道。现在设一个比喻，以便于理解。做善事和做恶事，就如同种谷子一样。那个人虽然善良，但是以前生所作的不能没有过错，所以今天所受的不能没有逆境。今生的身体，名为报身。因为今生是男是女，或好或丑，以及寿命的长短、贫穷富贵、聪明愚笨、健康疾病等，是前世所作所为所感召的果报，所以把这个身体叫做报身。意思是这是前世所作的果报之身，以前世的因，成为今生的果。今生虽然善良，但是前世的业障重，不能马上得到行善的果报，而先得到前世的恶报。就如同人去年没有种谷子，今年虽然勤劳耕种，但在没有收获之前，也不免没有粮食。这没有粮食，不是因为今年的勤劳而没有的。今年没有粮食，是去年没有下种导致的。今年既然勤劳耕种，那么收获后以及明年就会有粮食了。做恶事的人，还没有受到灾祸，是因为还有余福没有享尽。就如同人去年勤劳耕种，今年不耕种，却仍然不至于饥饿，是因为去年的余粮。吃完了，那么今年没有种，就将没有食物了。必须知道，善人得到恶报，如果他不行善，那么恶报应当更严重。因为做善事，恶报随之减轻。恶人得到善报，如果他不作恶，那么善果应当更大。因为做恶事，善报也随之减轻。世人对于衣食等供身的物品，都知道预先准备，不至于临时失措。而对于关于身心性命的事情，不但不知道预先修持，而且把那些预先修持的人看作是痴傻，而把自己肆意放纵、纵情声色、恣行淫杀，看作是有福、有智慧。却不知道世间盲聋喑哑、残废无依的人，以及牛马猪羊等或者为人服役，或者被人充作食物的，都是这种自以为有福有智慧的人，所得到的福智的真实好报罢了。修行的人，必须具备坚决的决心。任凭别人讥讽毁谤，我总是没有疑虑。如果听到别人的讥讽毁谤，就生起退心，这种人也是前世善根浮浅所导致的。不以佛所说的为依归，而以愚夫愚妇所说的为根据。当然应当长久地在生死轮回中，永远承受三途的痛苦。而想要得到人天的果报尚且困难，何况了生死、超凡入圣，以至于成佛的大利益呢。净土法门，以真信切愿念佛，决定求生西方为宗旨。如果念佛的人不愿意求生西方，就是违背佛教。就如同王子寄居在他国，不相信自己是王子，只希望终日乞食，不至于饿死，就志得意满了。他的知见如此下劣，能不让人怜悯吗。王高氏熟悉经典，却说出不敢妄想往生西方的话，她的心志如此卑劣，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她平日亲近的师父，也是盲修瞎炼的人。如果她的师父知道净土法门，怎么会让她长久地有这种想法。希望你为她说明，如果不求生西方，决定不允许她皈依。肯求生西方，才可以允许她皈依。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宗信。意思是深信佛言，不敢违背。自己修持净业，又必须教导儿女媳孙辈，一同都做到敦伦尽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期望现世业障消除、福分增长，临终往生西方。像这样自己修行，并且感化家庭以及亲朋好友。那么她的往生，必定可以如愿。佛开设净土法门，教导人求生西方。你是什么人，敢不以佛言为是，而各自任凭自己的意志呢。所以必须一概以佛说为宗主、为本而信奉，不敢有一念违背，才可以称为宗信。她的女儿胡王氏，法名宗净。世间的夫妇儿女，无非是前世所结的业缘。她的丈夫早死，儿子未娶就夭折，女儿刚出嫁就守寡，按照世情来说，这是不好的事情。然而如果能因此知道世相无常，专心志修持。那么这些痛苦的情况，实际上是她出离苦海的善导。那些富贵人家夫妇儿女一堂团聚，他们的精神都耗费在忙碌于生产、婚娶之中。纵然想要一心念佛，也不能如意。她能有这样的想法，并且教导女儿一心念佛。那么她的丈夫、儿子、女婿，就反而成为帮助她成就道业的人了。她如果真的能一心志往生，那么她的丈夫、儿子、女婿，也应当因为她的修持而往生西方。正所谓金子经过冶炼才能精纯，刀经过磨砺才能锋利，不经历一番彻骨的寒冷，怎么能得到梅花扑鼻的香气。上天成就人，有逆境有顺境。人如果能乐天知命，那么逆境就会转化为顺境。否则顺境也会变为逆境。这就在于人是否善于用心罢了。还有，如今是一个大患难的世道，凡是刀兵、水火、瘟疫、虫蝗，或者是怨业病，医生不能治疗的，如果肯志诚念佛念观世音菩萨，决定就能逢凶化吉。还有女人临产的时候，必须出声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决定不会难产。即使难产即将死亡，让她念诵，就会立刻安然而生。这句话要和所有人说，让他们都知道。那么世间就不会有难产，以及因为难产而导致母子俱死的事情了。切不可认为身体裸露不净，念诵恐怕有罪过。而且此时是母子性命相关，出于无奈，不能和平时能够做到恭敬、洁净的情况相比。又必须出声朗念，不可以心里默念。因为默念的感应力小。又因为此时用力送孩子出生，心里默念，或许会导致生病。屋内照应的人，也要大声帮她念。家里另外的屋子中，也可以帮助产妇念。女子如果能从小就念佛，后来决定不会发生这种苦痛。将来临终的时候，还可以往生西方。否则一旦受孕就念，或者临生前三四日就念，或者临生的时候才念都可以。世人常常阻止人起善念，比如妇女生产，大家都把它看作是可怕的事情。不但本产妇不敢念，或者她的婆婆、母亲因为她生产，预先逃居到外边，过一个多月才敢回来。这些都是受到外道的影响，只知道平时恭敬的道理，不知道根据事情的情况采取适宜的变通方法。致使世间许多女人，承受极大的痛苦，或者导致死亡，能不让人悲哀吗。我杂乱地写这些，期望能够利益他人。
1210-10 复严伯放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一味地说些虚套子话，过分地赞誉，实在让人难以承受。（许君和你是同一派头，我不认同。）你的父亲已经失明多年，如今肯一心念佛，求生西方，返照回光，让心归一，或许眼睛可以恢复原状。即使不能恢复，而心地清净，那么必定能感应道交，蒙佛接引了。所以给他取名德明。你的舅父的喘疾，如果真的志诚念佛，应当可以马上痊愈。只是要把一切家务，以及自己的身心，都不要挂怀，一心念佛，让没有其他心念夹杂其中。所以给他取名德淳。现在寄给你一包大悲香灰，这一包，可以分作二十次冲服。每次冲服一次，分作十几次服用。志诚恳切，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要吃酒肉。冲服的时候取二十分之一，放在大碗中，用开水冲开，搅拌搅拌，等灰质沉淀下来（灰质加水用来浇树），把清水倒在一个容器中，分作十几次服用。每天可以服用三次，吃完了再冲。如果病情好转，就把剩下的香灰，放在高洁的地方，不可亵渎。凡是有危险的病，送去让病人冲服，或许可以马上转机逐渐痊愈。你想要利益他人，应当认真把这件事当作一件要事来做。这本书用三号字就可以了，五号字的话，老人就不能看了。而且完全没有详细校对，弘化社，好几处都写成了弘光。你所标注的字，也不妥当。书中中间的字，我不能看。况且还有药方，如果有错误，关系重大。你如此粗心大胆，我怎么敢让你照应印各种文字呢。以后不要再寄这本书来了，免得别人说这是我送的，或者说我不懂事务。
1211 复严伯放居士书二
前些日子接到你的信，知道你承蒙舅父的栽培，才有了今天。你寄来五十圆大洋，期望用来报答母亲的恩情、舅父的恩情、继母的恩情，以及超度妹妹。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你给灵岩寺当家的信，署名写的是 “谨言”，一个表示屈从的字也不肯写，给我的信写的是 “跪禀”。你如果没有这些重要的事情求人，又该写什么字呢。作为人子，作为受了重恩的外甥，却写成这样。怎么能不知道世礼，到了这种地步呢。何况是佛法的礼仪呢。我作为你的长辈，早晚为你回向，尚且需要礼佛。灵岩寺将近一百位大众，为你念普佛，每堂各拜二十四拜。那么你所求的事情看似轻微，即使各位师父诚恳，也很难得到殊胜的感应。你不要认为我是在求人恭敬，实在是怜悯你无知，不容易感应到三宝的垂慈加被。你应当在佛前恳切地忏悔，或许你的母亲、你的舅父、你的继母、你的妹妹，能蒙佛慈悲接引往生。而且你过去的祖宗，现在的眷属，也都能得到三宝的加被，离苦得乐。你把我当作师父，这种事情如果我不说，我就失去了作为师父的资格。你如果不以为然，那么你也失去了作为人子、外甥、兄长、徒弟的资格。以后我们就当作路人，不必再称我为师父了。我一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随波逐流，什么八十岁不八十岁的。有人和我说起祝寿的事情，我不但不领情，而且深恶痛绝，认为这是极大的侮辱。希望你不要和我提这件事。如果和我说起祝寿，那就是把我看作是世俗之人了。（又及）
1212 复慧溥居士书
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在这样的大劫难中，你还能安居没有忧虑，我非常欣慰。这个世界不可以久居。应当和眷属以及各位亲朋好友，一同修习净业，一同往生西方，这才是最上等的第一计划，所以给谈陈氏取名为宗净。宗，是根本、主宰的意思。净，就是修习净业，以求生极乐世界清净佛国。想要往生净土，应当以吃素念佛，戒杀护生为根本。由于前世的杀业，感召遇到这样的杀劫。如今就以清净的身、口、意三业，再加上信、愿、行三法，就与阿弥陀佛的洪誓大愿相应。等到临终的时候，决定凭借佛的慈力，接引往生。其中的利益，不是笔墨和言辞所能表述的。希望你把这个意思和她以及所有人说一说。另外附上一封信《遍复》，这是最周到、最简明的开示。自己留一份，给谈一份，让大家一同看看。又有一张药方，也颇有神效，戒烟方，治疗肝气、胃气痛，即使是名医、西医都不能治疗的，都能一治即愈。希望你不要忽视而丢弃它。
1213 复宗净居士书
数日前接到你的信，就为你寄去一包《续文钞》，相片夹在书的首页。你的儿子的死，事情是因为医生的失误。实际上是引导你念佛往生，超凡入圣罢了。暂且不要悲哀，应当感到庆幸。你净土的各种经书都看过，应当不至于还和没有知识的女辈一样。在这破天荒的大劫时期，应当以身作则，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普遍让有缘的人，一同修习净业，一同往生西方。近来女界简直成了妖精，她们的装饰比娼妓还下劣。你应当恪守古规，彻底洗去时兴的恶习。穿布衣布履，不要穿绸缎华丽的衣服。不要擦粉，不要擦香水。遵守圣人 “冶容诲淫” 的训诫，让一切人见到你都产生钦敬之心。那些喜好时髦的人，是让一切人对他们产生染污之心，这难道不是自轻自贱吗。君子端正自己的衣冠，尊重自己的仪表，庄重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这样的话一切人都会产生敬意。再和他们说净土法门，必定会大有感动。《正钞》中的《净土决疑论》，《续钞》中给五台山广慧和尚的信，应当详细阅读。那么净土法门的所以然，就可以都知道了。在一切人面前，就可以随意演说了。芜湖有一个女回回，深信佛法，前年写信祈求皈依，她常常劝人念佛。有一个极其聪明的儒生，不信因果，不信佛法。她和这个人辩论，让他看《文钞》，没看几篇这个人就祈求她代求皈依。这大概是因为她以严正的态度服人，所以别人敬重她的话。如果是妖精一样的打扮，怎么能让大学问的人相信并依照她的话去做呢。回回是最难教化的，这个人的父母、兄弟、亲戚，也很敬重她，却不肯听她的话吃素念佛。她所劝化的都是汉人。湖南的马舜卿，也是回回，（《正钞》中有给她的信）夫妇和六个儿女都皈依了，其余的人没有一个皈依的。
1214 复德诚居士书
你的信说得很热闹好听，应当赶紧自我抑制。凡是做不到的事，绝对不要说。你把发愿的话，当作平日实际做到的事，哪一样能做到呢。发愿是所期望的目标长远，所以即使没有实际做到也有很大的益处。如果是平日能做到的事，才可以说。做不到的事却常常说，时间久了就会着魔发狂。只顾说空话，一点也不实行，如果不痛改前非，肯定会被魔害死。你和关东的一个后生，简直就像一母所生。那个人写信祈求皈依，过了两三年来信说，要遍通佛教各宗，遍通各国语言，要把佛法流布全球。我说你所说的这些，即使是古法身大士，也做不到。你是什么人，怎么能不自量力呢。如果仍然不改正，以后必定会被魔害死。过了两三年他决定要出家，我抱着永不收徒的愿望，明道师把他招来出家。这个人很老实，却完全没有勇猛勤学的志向。不是自己分内的事，不管多么需要人做，他也不肯代人操劳。你的话，说了马上就能做到还好。说了永远也做不到，和无知的人说，还能让人将信不信。和有见识的人说，人家会觉得你一文不值。你看了各种书，还没有选择老师、结交朋友的见识。却来让我开示，我是要指出你的真实问题呢，还是要顺着你显示你的狂妄呢？出家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足以看出你完全是虚张声势的做派。我一向不喜欢这种虚张声势的做派，所以特意直言不讳，希望能对你有益。你肯接受与否，全凭你的意愿。出家以后，千万不要来灵岩寺。恐怕你的性格，与这个道场不相合，那样就更没有益处了。我老了，视力不好，以后不许再来信了，来了信我也绝对不回复。因为各种经书以及《文钞》里的道理，你都不依从，又何必再要一封信呢？
1215 复琳圃居士书
遗传的疾病，也是前世业力所感召的。应当至诚恳切地念佛以及念观音圣号，应当可以马上痊愈，而且不会再遗传了。所说的解脱的法门，只有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这一个方法。这是依靠佛力了却生死的法门，今生就可以做到。如果不专修这个法门，去修其他种种法门，不是博地凡夫一生两生所能做到的。我们从无始以来，到现在还在生死轮回中，都是因为没有遇到净土法门。或者遇到了却不修行导致的。如今有幸遇到了，千万不要错过。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信。因为信、愿、行三法，是净土的正宗。第一要有真信。有了真信，必定会有真愿、真行。否则就不叫做真信。念佛这一个方法，尚且能够让人超凡入圣。何况遗传的疾病还能不马上痊愈吗？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必须努力践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以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这六事，期望达到国家安定、天下太平。古语说，天下不安定，匹夫有责。这个责任在哪里呢，在于不能做到格物。如果能够格物，那么就能致知、诚意，从而心正、身修了。（一个人这样做，也有很大的益处。人人都这样做，那么天下就太平了。）物是什么呢，就是心中的私欲。格是什么呢，就是格除、摒弃。人心中没有了私欲，那么知见自然就正了。比如爱妻子、爱子女的人，因为他心中有一份爱情禁锢着，妻子、子女的不好之处，总是看不到。如果没有这份爱情，那么妻子、子女的是是非非，就会像镜子照物一样，一点也不会错乱。千万不可以把朱熹注释中 “推极吾之知识” 当作致知，“穷尽天下事物之理” 当作格物。如果这样理解，即使是圣人也做不到。正心、诚意的事情，即使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普通男女，只要没有偏私的欲心，都能做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件事，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格物这一件事。物既然格除了，那么就能致知、诚意、心正、身修了。朱熹把极为亲切、极为简易的根本，认作极为疏远、极难穷尽的枝末。埋没了圣人治理天下的根本之道。导致后来学习圣人之道的人，得不到下手最亲切的法则，于是完全追求外在的东西而不进行内省。再加上他破除、驳斥生死轮回、因果报应，认为这些是不存在的。于是导致破坏五伦八德，打破道德的界限。一切生灵遭受苦难的罪恶，都是由此引发的。能不让人悲哀吗？这种遗传的弊病，极大极毒，不是大觉世尊这样的大医王不能治愈。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你不可以随便对无知的人说。否则恐怕大家都会拔剑而起，那就没有办法挽救了。既然皈依了佛，就必须敦伦尽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吃素念佛，以深信切愿，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感化他人。这样才不辜负此生，不辜负与佛法的相遇。华荪的职业，很难进行修持。然而只要有诚心，自然会有感应。现在用一件事来证明，北京阜城门内大街，有一家大的荤菜馆子，名叫九如春，生意很发达。一天晚上，经理梦到无数人来找他要命，心里知道是自己所杀的各种生物。他对这些生物说，我一个人，偿还你们许多条人命，哪里偿还得完呢。我从今以后不做这个生意了，再请若干和尚念经念佛，超度你们，好不好？大多数人答应说：“好”，少数人不答应，说：“你为了几元或几角钱，杀我们的时候多痛苦，就这么简单，太便宜你了，不行。” 大多数人劝少数人说：“他如果肯这样做，彼此都好，应该答应他。” 少数人说：“他可要真的实行才好。” 经理说：“决定实行，否则你们再来找我。” 于是这一群人就离开了。正好到了五更天要杀生的时候，店里的伙计起来要杀，鸡鸭等都跑出笼子四散了。赶紧请经理起来说这件事，经理说，我们今天不开门，不杀跑出去的。在店内的收起来，跑出去的随它们去。天亮后请东家来，说了夜里做的梦，辞去生意，决定不干了。东家说，你既然不愿意杀生，我们不妨改章程，开素菜馆子。于是就改成了素食店，仍然名叫九如春。因为这样吃素的人很多，生意更加发达了。你如果真的能发心利人利物，至诚念佛以及念观音圣号，祈求佛力加被，让东家以及经理这些人，就可以取消杀猪这件事。因为经营京货是正事，卖肉只是附带的罢了。你说在床上坐着念怕亵渎，却不知道睡着的时候也可以念。只是要默念，不要出声。你的母亲爱你，说吃素身体瘦弱，却不知道吃肉有毒不卫生，而且还背负着命债。应当委婉地劝你的母亲吃素念佛，求生西方，妻子也让她吃素。如果不能完全吃素，总之以家中不杀生为原则。即使买现成的荤食，也不可以多吃。多吃就多还命债，少吃就少还，不吃就不还。你如果真的能把店中的东家、经理感动，此后相继提倡吃素的人必定很多。这样的功德是由你开始的，利益很大啊。常常看《文钞》或者《嘉言录》（这是从《文钞》中摘取其中切要的内容，分门别类地罗列起来，以便于初学者容易阅读）。现在为你取法名，叫做宗愿。（宗的意思是主宰，有了主宰就不会被其他的法所转变了。）念佛有信愿，决定会在临终时往生西方。没有信愿，就只能得到人天福报罢了。有信没有愿不叫做真信。有愿没有信不叫做真愿。信和愿这两个法门，就如同车的两个轮子，鸟的两个翅膀，缺一不可。现在为你们二人各寄一本《童蒙须知》，这本书虽然小，后面附有学佛感应事迹，以及我所作的五篇文章，都对世道人心有很大的关系。毒乳杀儿这件事，是古今的明医都没有发现的。知道人生气时的乳汁会杀死儿女，就知道吃肉对人有很大的损害。命债的偿还，是后世的事情。毒乳杀儿这一发现，就知道凡是女人大多生的孩子少、养育的孩子少，以及儿女多病的情况，都是因为做母亲的爱生气导致的。生大气时的乳汁喂孩子，孩子就会马上死。生小气时的乳汁喂孩子，孩子虽然不会死，也必定会常常生病。凡是想要儿女身体健壮没有疾病的人，应当养成柔和的性情，这样就可以达到了。希望你们二位各自详细地考察这些事。
1216 复蔡章慎居士书
昨天接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惭愧。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外边的笔墨差事，一概不能承担。因此勉强写了八个字，来搪塞这个责任。私下里想到荣耀双亲的方法，在于严格教导子孙。让他们各自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并且笃实修习净业。这样或许可以长久地发展吉祥，百世昌盛。阁下亲自作一块碑，应该刻成字帖的样式。让自己的子孙，以及乡邑的后辈，都能一同仿效、读诵，都能各自奋发努力践行。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我在十多年前，为康寄遥写了他母亲往生的纪念册的发隐文章。文章极其拙朴，但是意思有可取之处。（见《增广印光文钞》卷四，杂著第十四、十五页。）不妨借鉴其中的意思，再用美妙的文笔进行发挥。那么它对世道人心的益处。比起仅仅表彰山水的美好，以及修筑坟墓来表达孝思，何止是天渊之别啊。（九月廿五日）
1217 复念佛居士书
昨天接到你的来信，都已知道。我近来写了一篇《格物致知确解》，现在说给你听。解释说：格除虚幻妄想的私欲之物，致使显露出中庸之道、秉持常理的智慧。这个 “物”，就是心中不合乎天理人情的私欲。一旦有了私欲，那么所知道的、所见到的都会偏颇而不正确。如果格除了这种虚幻不实的私欲，那么就不会偏颇、不会改变，也就是心中本来具有的正知自然显现。一举一动，都合乎情理，一点也没有偏僻之处。这是圣人为天下后世所立下的修养自己、治理心性的大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就在这里。超凡入圣的道理也在这里。在这上面用功最省力。而所得到的利益，随着各人功夫的浅深不同，成为贤人、成为圣人，乃至成为佛，都是从这里得到的。何况那些比这还下等的情况呢。可惜后世的儒者没有察觉，把 “物” 当作事物，把 “知” 当作知识。那么就是把根本的根本，认为是枝末的枝末。又把枝末的枝末，认为是根本的根本。不但不能得到圣人的意思，也弄乱了圣人的文章。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想要诚意，先要致知，致知在于格物。这是极其省力、极其简便，一念之间就能得到的方法。却抛弃不讲，让人推求穷尽自己的知识，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来期望达到诚意、正心的目的，那么普天下也难得有这样的人了。因为宋代的儒者错误地认为 “物” 是外物，所以后世的儒者只说诚意、正心，而不提格物、致知。这个道理非常明显，因为那些自命得到圣人心传的人错误地解释了它。致使圣人教导人修养自己、治理心性的道理，隐晦闭塞而不彰显。能不让人悲哀吗？如果专门主张自我治理，那么格物这一个方法，就足够用了。因为私欲一去除，那么所有的恶事都会消除，所有的善事都会生发，所以说足够用。如果想要让普天下的人都去除私欲而显露出正知，不提倡因果报应是不行的。因为凡是想要自利的人，本来就无暇顾及别人的利益与否。如果知道善恶因果，就如同影子跟随形体，回声响应声音一样。声音和谐那么回声就顺畅，形体正直那么影子就端正。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就不用期望格物，而自然肯去格物了。所以孔子赞美《周易》的时候，最初就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积善、积不善，这是因。余庆、余殃，这就是果了。箕子陈述《洪范》的时候，最后才说：“向用五福，威用六极。” 这实际上是说明前生的因，今生的果。“向”，是顺从的意思。“用”，是因为、得到的意思。“威” 的意思，应当是违背。“极”，是困厄的意思。因为前生的行为违背了正道，导致今生得到这种困厄的果报。后世的儒者没有察觉文理，一概把这些归到王政上，那么就成了违背天理而诬陷王政了。小孩子生在富贵人家，就享福，生在贫贱人家，就受苦，难道是王政让他们这样生的吗？“五福” 中的第四条 “攸好德”，是前生修道修德的习性。第一是长寿，第二是富贵，第三是康宁，第五是善终，这是前生修道修德所感召的果报。“六极” 中的第一条 “凶短折”，第二条 “疾病”，第三条 “忧患”，第四条 “贫穷”，第五条 “丑恶”（容貌丑陋叫做 “恶”），第六条 “懦弱”（身体柔弱叫做 “弱”），是前生多做了不顺道义的事情的果报，怎么能都归到王政上呢？
1218 复徐鉴章居士书
前日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年纪轻轻就发心修习净业，我非常欣慰。希望你恭敬详细地阅读《五经十要》，那么净土法门的所以然，就可以都知道了。佛在一代所说的各个法门，都是依靠自力修持，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来了却生死。这是非常难的，比登天还难。如果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那么一万个人修行就有一万个人能去。然而必须敦伦尽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吃素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感化他人。普遍让一切人一同修习净业，一同往生净土。你年纪还小，必须极力注意保养身体。应当详细阅读《安士全书》中的《欲海回狂》，以及《寿康宝鉴》。有很多少年情欲之念兴起，于是导致手淫。这件事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千万不可以犯。犯了就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污浊自己的心灵。把有用的身体，变成少年夭折，或者孱弱、无所作为的废人。要每天反省考察自己身心的过错，这样才不至于自我伤害、自我戕害。否则父母不说，师长不说，那些不良的朋友相互诱导，从而养成恶行。这是非常危险的，比面临深渊、脚踩薄冰还危险。曾子凭借大贤的资格，等到他将要死的时候，才说：“《诗经》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过错了。” 不到将要死的时候，尚且常常心存警惕。现在将要死了，知道必定没有什么可愧疚的了。蘧伯玉在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十九年的过错。等到五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四十九年的过错。孔子在七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上天再借给他几年，或者五年，或者十年让他学习《易经》，期望避免大的过错。这是圣贤存养省察的道理，是学佛了却生死的基础。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以及各种书中，所以不再详细写了。你的名字叫鉴章，再加上正智慧，那么就没有什么地方不与佛圣相合，没有什么地方不成为世俗的法则。现在的人稍微聪明一点，就狂妄自大。这都是不知道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的道理。“为学日益” 的意思是，把圣贤的道德，蕴含在自己的身心之中。“为道日损” 的意思是，严格地省察自己，必定要达到起心动念，都没有过错可以找到的地步。否则就是书橱、文匠，既不是在做学问，何况是在求道呢。现在时局危险，应该劝一切老幼男女，日常虔诚地念观音圣号，把这作为祈求和平、保护身命的上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七月廿六）
1219 复郁连昌昆季书
你的父亲因为生病想吃肉，由于他不知道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所以任意地杀生吃肉。如果知道这些众生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那么这种贪吃美味的心，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们陕西在洪秀全、杨秀清之乱还没有发生之前，兴安某县有一个乡民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家境贫困，靠给人做工来奉养母亲。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就不再认真地去做工了。一天白天睡觉的时候，他梦到母亲痛哭着走来，说自己死后变成了猪，现在在某处，某人要杀我，你快去救我。这个人惊醒后，就立刻前往那个地方，看到杀猪的人和梦中的情形一样，而猪已经被杀了。他因为悲痛得无法支撑，倒在地上打滚，放声大哭。有人问他，他因为没钱赎回这头死猪，就说自己心痛，不方便直说原因。从此他发心吃素。这个乡下的愚夫不懂得修行的方法，于是就募化灯油，满一担后就挑送到武当山金殿去供灯。募人一份灯头油，收三个铜钱，这些钱用来买香烛供果，他已经送过好几次了。后来有一个外道的头子想要造反，事情泄露后逃跑了，官府画了图到处捉拿他。那个人和募化灯油的人同名同姓且相貌相似，于是就把募化灯油的人给捉住了。他把母亲变成猪然后自己募化灯油的事说出来，官府不相信。又得到他记录着数千人名的帐簿，是出灯油钱的人的名字，于是就认为这是造反者的名单。在湖北边界的竹溪县署，对他严刑拷打，他因此被冤枉服罪定了死罪。又押解到郧阳府重审，他到了府里喊冤，就说出了母亲变成猪自己募化灯油的事。知府很有见识，看他的面相很慈善，认定他决不是造反的人。听到他说母亲变猪的话，说你说的话，本府不相信。本府今日要教你开斋，端一碗肉来让他吃。那个人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筷子，知府拍着惊堂木逼着他吃。那个人夹起一块肉，还没送到嘴边，就吐出一口血。知府这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于是发公文到竹溪县释放了他的罪名。让他在竹溪边界的莲花寺出家。因为莲花寺是兴安镇台、郧阳镇台每年十月，两省在此寺会哨的地方，所以很有名。那个人出家后，一心念佛，很有感应。后来回到陕西故乡，地方上的人都称他为周老禅师，还建了两座小庙。洪秀全、杨秀清之乱时，他的徒弟徒孙都逃走了。他将要去世的时候，对乡里人说，我死后用缸装着我，修一座塔，过三年打开塔看看，如果坏了就烧掉。如果没坏就供在大殿的一边。后来打开塔发现他没有坏，就供在了大殿内。他还现身给邻县县少爷看病，病好了也不接受酬谢。说你如果想念我，就到某处某寺来拜访。后来有人去访，说的就是大殿所供的僧人的名字，一看就是他。因此寺庙的香火成年不断。这个人，是印光的戒和尚的师公。经过了五十八九年，他的名字和庙名，我都忘记了。这个人如果不是母亲变成猪，也不过是一个守本分的良民罢了。如果不是郧阳府逼他吃肉，肉还没入口，血就吐出来了，那么他的案子肯定没有翻案的道理。因为他把这块肉，就看作是母亲的肉。因为官府的威严强行逼迫，不敢不吃。还没吃而心肝就痛裂了，所以吐血。所以官府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就想办法发公文释放他的罪名，让他出家了。你的父亲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肯定不至于一直想着肉味。如果再兴起这种念头，就当作是吃自己父母的肉来想，那么这个念头就会消失了。人死了变成畜生，还是好的。如果堕入饿鬼地狱中，比畜生不知道要苦多少万倍。希望你把这封信给你的父亲看。不但他会不肯想吃肉，而且还会不肯想一直在这里做人。应当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免得又再次堕落到三途恶道中去。要知道不了却生死，纵然有修行，也难保来生后世不造恶业。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吃长斋多年了，还想要吃肉。何况来生后世能不造业，还能像今生这样修持呢。所以佛祖都劝人求生西方。因为一旦往生西方，就进入了佛的境界。凡夫的心已经没有了，佛的智慧日益开启。相比参禅研教，大彻大悟，深入经藏的人，胜过无量无边倍了。（民廿九 二月初二）
1220 复倪慧表居士书
往生完全依靠信愿真切。如果先有怕不能往生的疑虑，那么就不能往生了。何侃如君，净业纯熟，神游净土，很是难得。然而不适合发表宣扬。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人大多喜欢冒充通家。或许会导致那些好求名的人胡乱编造谣言，从而误人误己。这番话是正大光明的说法，你不要认为是嫉妒别人的美好。你所作的偈子很好，无奈 “法雨” 二字，很不如法。我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粥饭僧，怎么可以这样来称呼我呢。十年前北京有《自知录》出版，上海、杭州、余姚，各地都想要广泛印刷传播。这本书是完全捏造的，我阻止了这件事（不让印刷）。后来有两个人也仿照那个意思，来信请我验证。我用《自知录》的事情告诫了他们。你终究还是阅历少，不知道那些求名的人，和求利的人不相上下。所以希望你自己认真修持，不要炫耀这件事。虽然这件事能启发别人的信心，也可能会开启别人冒充的开端。（民廿三 十二月初二）
1221 复赵莲洲居士书
《养气寡欲二歌》，词理圆融精妙，实在是有益于身心性命的作品。然而近代的儒者，不在亲身践行上用功，专门把空谈当作高尚的行为，那就成了只说不做、数他人珍宝的那类人了。纵然说得滴水不漏，也只是成了一种没有实际意义的戏论罢了。我不敢说阁下和这类人一样，然而也未必就一定和这类人不一样。所幸的是，既然有信心，就应当勤念佛。烦恼出现的时候，立刻就能让它消灭。能像这样养气，那么气就不会衰竭。像这样减少过错，那么过错就可以逐渐没有了。舍弃念佛来说养气减少过错，终究不是究竟的方法，而且还很费力。所以知道念佛这一方法，实在是儒教和佛教一贯的方法。如果不依靠这个方法来自我修行，而想要求得儒教和佛教的心法，那就太难了。因为只有自己的力量，没有佛的加持力量的缘故啊。（十八日）
1222 复江有朋居士书
我们是生死凡夫，不可以胡乱编造谣言。自己所知道的，不可以不提倡，所不知道的，怎么可以冒充通家，而糊涂地赞扬呢。风水相面的人固然能让人趋吉避凶，然而既劳累又花费多。《周易》是教人趋吉避凶的书，却是安逸而且不花费钱财的，因为它只在增进德行、修治学业，改正过错、迁向善行这些方面注意。而不是在改门换灶，拆东补西这些方面用心。余居士的信还给他，我现在没有这个精神来写文章。我的家乡有一个地师为人看地，数十年后的吉凶，都能预先知道。他儿子十多天就死了，他父亲三四个月就死了，他都没有说到。由此可知专门依靠地理风水，不如专门依靠内心的德行啊。
1223 复陶德乾居士书
在这荒年歉收、战乱流离的时候，想要让同修们共同沐浴佛恩。应该根据自己的能力，尽力劝化和修持。这样花费少而益处多。如果一插手就把建筑寺院当作首要任务，又不肯简朴从事，那么钱财没有来源，不免会很为难。那些稍微有能力的人会把它看作畏途，而不敢来了。现在应当事事从简，也不必一期就要求圆满成功。凡是四乡有信心的人，让他们各自在自己家中修持。既不耽误事情，也不荒废修行。又能让家庭眷属一同生起信心向往。我看到各处提倡的人，都把建立道场放在首位，我私下里认为这样不对。如果是世道清平宁静，人民丰裕的时候，那么可以这样做。在这民不聊生的时候，又没有独自承担的大功德主，那么就会觉得难上加难了。你所说的写文章这件事，我实在是万万不能做。自从去年冬天十一月在电灯下校书，字太细小，我的眼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因此拒绝一切笔墨差事。凡是来信都嘱咐以后不许再来信，也不许介绍人皈依。即使是向弘化社请经书，也不许顺便给我写信。因为我的目力不能应酬这些事情。就像这回复你的两封信，都要用眼手两个镜子，才可以勉强看写。否则看不见，还想要让我支应差事，那是万万不能的。文钞中有可取的地方，不妨抄录下来给大家看。
1224 复易思厚居士书
看你来信，知道你宿世有善根。只是因为没有读过佛经，而且文字义理还不明白，要是明白了，就用不着问第一个问题了。因为文中说，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前就已经成佛了，佛号是正法明。只是因为悲心无尽，慈誓无穷，所以又在十方世界显现菩萨以及人天凡圣等各种身相，来给予众生无畏并广泛地救济度化。《普门品》中所说的 “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普门品》中有三十二种身相，人天凡圣男女的身相，怎么能以外道瞎编的《香山卷》为依据来怀疑呢。）又为什么不看下文说的，不但显现有情身，（人天凡圣男女，都属于有情身，是说有心识知觉。）即使是山河、船筏、桥梁、道路、药草、树木、楼台、殿阁，也会随机显现。总之是以让众生离苦得乐，转危为安为目的。你要是明白这一段文字，绝对不会问是男是女了。因为世人没有看过佛经，看到菩萨像微妙庄严，由于塑画雕刻的人没有超格的妙手，就好像是女相。世人就认为是女身了。而菩萨一切随缘，因为世人心中，菩萨是女身，所以在梦中所显现的，大多是老太婆的身相。因为众生善根浅薄，不能见到菩萨微妙庄严的法相，所以只是随他们的根机而显现罢了。佛法中没有一本书叫 “卷” 的。凡是各种宝卷，都是外道借着佛法中的一件事而瞎编的，用来诱惑无知的人。他们所说的总是以炼丹运气为根本，以三教同源为靠山。胡乱拉扯儒教、佛教、道教经书中的话，把正道歪曲成邪道，用来证明他们炼丹运气的方法，是无上最尊贵的。凡是进入这个道的人，虽然有好心，也都是糊涂人。要是具有真正的知见，应当远远地避开还来不及。何况拜他们为师，而跟从他们修学呢。你引用《弥陀经》上的话，那是经书上绝对没有的话。或许是想要冒充通家，实际上是通而不通的下等胆大的人。他所注的文，他根本不知道小三灾大三灾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把火、水、风三灾混为一谈，乱说一通。“劫”，梵语是 “劫簸”，这里说的是时分。时间长的就叫做劫。一大劫，天地会经历一次成住坏空。比如现在叫做住劫，因为一大劫有四中劫，就是成、住、坏、空。成、坏、空三劫，和住劫长短相同，都没有人。住劫有二十个增减小劫。二十个增减劫完了，那么大地就会起火，一直烧到初禅天，通通都变成火海。经过二十个增减劫的时间，才坏完。又空二十个增减劫的时间，才渐渐形成。又经过二十个增减劫的时间，才进入住劫。这时就有人和一切众生了。这三中劫，善人有的生到二禅天，有的生到其他世界。恶人则生到其他世界的三恶道中受罪。世界像这样火烧七次，到第八次，就会发生水灾。一直淹到二禅天，就像水把盐消融了一样，一无所有。水灾经过二十个增减劫的时间，才坏完。又空这么长时间，才形成然后进入住劫。凡是七次火灾后，第八次就是水灾。七次水灾后，又有七次火灾，就是风灾。风灾则会把世界破坏到三禅天，吹得一无所有。总共有七八五十六次火，七次水，一次风，这就是火、水、风三灾了。他把三灾认成一个，瞎说胡说。这些话你要是还不明白，那就一心念佛，不要把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当作是对的就行了。这个世界形成后，善人恶人，又会来到这里。就好像人家的屋子坏了，人全都搬出去，屋子建成之后，又再搬回来。其他世界坏的时候和形成的时候，也像这里一样移来移去。《高王经》，大藏经里没有。然而诵持它很有灵感。因为其中有很多佛菩萨的名号，这部经在隋唐以前就有了。而弘扬佛法的人，也不劝人念，也不阻止人念，就随在家俗人的心意去做。《度劫尊经》对照《心经》，又有《心经》中卷下卷。《心经》中卷有两种，都是外道伪造的。皈依，是皈依佛法僧三宝。期望依照教义修持，了却生死，不只是像世间拜师那样而已。然而世人拜师，读书，或者学手艺，下至剃头修脚，也都要三拜九叩。你写信祈求皈依，还问了许多话，又要几种书，不但不用顶礼，连合掌也不用。像这样祈求别人开示，也太无理了。何况要皈依，那么皈依这件事，不值半文钱，就成了一件无可尊重的事情了。行人问路，尚且要拱手点头。你皈依请开示还要书，只用 “敬上” 就了事了。要是没有这三件事，不知道又会多么傲慢呢。我依照佛普度众生的心来开示你。依照维持法道的义理来拒绝你。否则我就是自己轻视佛法，也会让你轻慢佛法，所以把你的过错说破。你要是一定想要皈依，应当向常熟寺中去求。我老了，没有目力和精神来应酬这些事了。以后切勿来信，来了我也绝不回复。在寺中皈依，如果升座说法，那么在未升座前，在客堂顶礼知客师，在方丈顶礼和尚。和尚上座，跪拜要经过一小时多。下座，送和尚到方丈，又要顶礼。又要顶礼站班的各位师父以及知客师。你写信祈求皈依，连顶礼的字都不肯写，太把皈依三宝这件事看得轻了。我要是不说，我也有罪过，所以再说一说。（丁丑八月十二日）
1225 复智章居士书
众生的心性，和佛没有差别。佛则是究竟断尽了烦恼惑业，所以能得到大受用，一切事物，都能自由自在。众生则是全体在迷惑之中，反而把佛性功德的力量，用来作为起惑造业的根本，能不让人悲哀吗。纵然有明白这个道理，想要背尘合觉，志心念佛的人，只是因为习惯的地方太习惯了，生疏的地方太生疏了，所以也不容易与佛相应。如果患难临身，真的能一念诚心投靠，没有不立刻蒙佛感应的。因为苦恼逼迫，一心求救，其余一切的情见，一概不出现。所以感应的奇妙，有不可思议的。世间的各种法，没有固定的相状，祸福相互依存，损益都是人自己招来的。善于得益的人，没有一处不是益处。甘愿受损的人，没有一处不是损害。你如果能常常把遇难将终时念佛的念头，存在心中。那么决定可以在这一世报终的时候，告别娑婆世界，高登极乐世界。成为弥陀的弟子，做极乐海会的良朋。希望我的徒弟智章常常存着战战兢兢、警惕戒惧的心。期望不辜负弥陀世尊现身救苦的这一番大慈悲恩。那就太幸运了。（戊辰八月）
1226 复李慧实居士书一
你的性情，常常喜欢说些无谓的话。你家不富裕，又有年老的双亲，怎么能说想要寻找清净的地方，而一心办道呢。而且你在电局，如果看经参禅，人事繁杂，那么确实很难用功。如果说念佛，只怕你不发真心。如果真的发了了生死的心，那么人多也不至于有妨碍。因为念佛只念一句，纵然有干扰，（“差” 音同 “岔”）也干扰不掉。倘若你的心不讨厌，那么本来也没有什么障碍。你的心如果生厌，那么就一刻也难过了。不能舍弃家去寻找静处念佛，怎么能请我来决断，这难道不是把这件事当作儿戏吗。你如果能劝年老的双亲，劝妻子儿女，一同修净业。难道不比你独自住在静处念佛好吗。又人情应酬，你如果以修行的名义从简，别人必定不会见怪。或者迫不得已，稍微应酬一下，能省就省，有什么不可以呢。在尘世中学习佛法，如果修别的法门，那么确实很难得益。如果修念佛，那么实在是稳当到了极点。只是因为你无事生事的妄想太多。不要说没有得到静处难得益，即使得到静处也难得益。你何苦把有用的精神，用在无益的话语计较上，而自扰扰人呢。应当努力戒掉这个毛病，根据自己的情况用功，详细看文钞，自然可以在一切地方，都自在安乐了。（四月初八）
1227 复李慧实居士书二
你的性情，专门在不关键的地方讲究。就好像喜欢古董的人，满屋子都是古董，有价值珍贵的，也有不值一二文钱，却自以为珍贵得无法估量价值的。平时有客人来，领着他们参观一番，固然可以邀请他们鉴赏。由此心里存着夸耀的念头，认为天下的珍贵宝物都归我所有了。等到祸患临头，这些宝器，恰恰足以招来灾祸、丧失生命，没有一文钱的益处。你所研究和请教的问题，和这没有什么不同。现在幸好得到一个警策，急切地想要把了生死当作事情来做。而度化亲人的心，却放在往生得忍之后。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和父母妻子说说生死轮回的痛苦，食肉杀生的祸患呢。让两位老人和妻子儿女一同念佛名，一同往生佛国不好吗。你如果真实发志诚心，在佛前代两位老人忏悔。即使他们不相信，也应当让他们相信。诚心所到之处，金石尚且可以打开，何况是疼爱儿子的两位老人呢。如果能把从前瞎讲究的习气，抛得干干净净，那么必定可以得到大利益。否则就和玩古董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了。种下远因，固然是幸事。但还有妄谈佛法的罪过，也不是小事。念佛这一方法，一切人都应当修，一切人都能修，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委婉地劝劝两位老人呢。你有这样的说法，知道你看文钞，还是像骑在马上看走马灯一样的看法，一点也没有详细审视所说的事情。希望你对文钞、《安士全书》，全身心地依靠。《寿康宝鉴》，虽然或许对你自己来说无关紧要，但应当把它当作传家宝。又必须对一切年轻人说说其中的利害。对一切年老人让他们依照这个来告诫子孙。用这个来自我修行，用这个来教化他人。凭借这个功德，必定能让年老的亲人以及妻子儿女一同出离苦海。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实。意思是把智慧用在实事实理上，不再东拉西扯，以及只图口头上的解脱，却没有实际的益处等等。你详细看文钞，自然不至于现在把两位老人置之度外，期望在往生得忍后再去度化他们。我在闰月前往上海。三月恐怕还在上海。普陀山如果不来，可以就不要来。如果一定要来，应当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问一问，我或者在这里，或者去了别的地方，都可以知道。我非常希望人们都念佛往生西方，所以才有这一番啰嗦。
1228 复李慧实居士书三
去年冬初先是校书，到腊月二十一又卧病十多天，现在已经恢复，所以了却你的心愿，为你作一篇序。至于用原来的字以及用照片，都是求名而自取羞辱的做法，是我所痛恨的。希望千万不要效仿近代浮华的俗套。大家都从实际行动、俭朴生活、专心志地修持为事，那么就有大益处了。民国九年有几个弟子在上海排印文钞，（十年正月出书，是二本的文钞。）就拿照片和小传来请我。我说如果这样，那么连文钞也绝对不许印，于是就停止了。你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给你说，以免你转而求照片而胡乱印它。我纵然不能挽回近代虚浮奢靡的恶派，也决不肯随波逐流去效仿他们的行为。序文四百多字，作一页排版。功德人名后面的回向偈，只用《华严经》的成文。“愿将以此胜功德，回向法界诸有情，普愿沉溺诸众生，速往无量光佛刹。” 就可以了，本来不需要另外作。
1229 复王诚中居士书
接到你的书信，一切都知道了。我只是一个没有常识的粥饭劣僧罢了。年近七十，没有什么建树。阁下错误地认为我是善知识，已经大错特错了。而且又想要皈依，这是想要学习愚夫愚妇的本领啊。既然学习愚夫愚妇的本领，那么大通家的本领，绝对没有希望了。如果不认为这是错误，不妨把这错误当作准则。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中。意思是他用智慧真诚在心中，必定能用智慧显现在外。让一切有缘的人，一同依照诚中达外的宗旨，修持净业，自利利他。如今的世道，振兴佛法，不担心不了解高深玄妙的佛理，担心的是不了解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并且切实实行所应当做的事。如果真的能让一切人都切实实行所应当做的事，那么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佛日增辉，法轮常转了。所以我常常对一切人说，必须敦厚笃实人伦纲常，恪尽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各种恶事不要做，一切善事都奉行。戒杀吃素，信愿念佛，决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个来自我修行，用这个来教化他人。对内父母兄弟妻子，对外亲戚乡党朋友。让他们一同修净业，才可以称为真正的佛弟子。能这样那么活着是圣贤的门徒，死后能登上极乐的国度。出世和入世的利益，都在这里得到了。这是愚夫愚妇所能做到的，并不是有高深玄妙、不能达到的地方。可惜的是人们大多所求的在别的方面而不在这方面，所以很难得到真实的利益。你所说的照料林里的事情，不能专心修行，深深担心难得一心。没有得到往生或许难以如愿。要知道菩萨行道，以利益他人为先。净土的法门，以信愿为引导。有真信切愿，虽然没有得到一心，也可以往生。没有真信切愿，纵然已经得到一心，也很难往生。（宗门人念佛，大多不讲信愿，那么仍然属于自力，很难蒙佛力加持。因为他们既然不感通，佛就难以垂应，这一点非常要紧，所以为你道破。）只要肯把我所说的以上这些事，努力实行下去。那么就与《观经》的净业正因相应，与佛的本愿相应。本来不必怀疑难得往生。现在世道人心，坏到了极点。凡是进入林里念佛的人，必须让他们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尤其必须注重因果报应。又必须注重教育女子。这样的话以后的贤人不断涌现，坏人灭绝，或许还有希望。否则所学的都是机巧变诈。机巧变诈，越精越妙。天灾人祸，就越来越剧烈残酷了。正本清源的方法，就在这平常无奇之中，（九月十一日）
1230 复卓智立居士书一
念佛这一方法，只有能放下狂妄知见的人，才能得到利益。任凭智慧如同圣人，也应当把这些都置之度外。把这一句佛号，当作本命元辰，发誓求往生。纵然用死来逼迫，让他改变，也是不可能的。像这样才算是聪明人，才能得到实际的利益。否则因为多知多见，不能断除疑惑。反而不如老实头没有一点知识的人，更容易得到利益。皈依的名字很容易得到，皈依的实质却极难修持。必须持守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这五戒。并且必须去除心中幻现的贪嗔痴。修习本性中本具的戒定慧。各种恶事不要做，一切善事都奉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对上劝父母，对中劝兄弟，对下劝妻子仆婢，一同修持这个法门。像这样，就是自利利人，自己立身也帮助别人立身的道理，常常在日常的人伦常情中实行。其中的功德利益，怎么能衡量呢。极乐世界，不但佛的光明无量。就是树、网、池、台，各自都有光明。说昼夜，只是大概说明时分。怎么可以把这里日光已经落下，黑暗无法观看的情况当作夜呢。难道没看到《无量寿经》中以鸟栖息、花合起来作为夜吗。然而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相差天渊。所有的描述，只是借这里的事情，来形容罢了。实际上妙不可言。怎么可以呆板地拿这里的事情和境界来确切地论断呢。往生到那个国家的人，常常念三宝。他们虽然已经是僧，还有上位的僧，比如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难道没有俗人，就不可以立僧的名字吗。僧的意思是和合。心与理和合，心与道和合，两者没有差别，所以叫做僧。又有清净的意思。贪嗔痴等杂念妄相，完全不可得。戒定慧等功德利益，具足圆满。这叫做真清净僧。《华严经・十地品》，每一地都离不开念佛、念法、念僧。何况初往生到那个国土的人呢。教书这件事，善于用心的人，可以继承往圣的事业，开启后学的智慧，不占据职位却能施行政教，不居功却能治理国家，怎么可以用厌恶的心情来对待呢。应当每天勤勉努力，到死才停止，才可以不愧对 “舌耕” 二字。现在的舌耕者，大多都引诱那些少年，成为狂妄之徒。至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经大法，都置之不论。所以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坏，无法挽回。倘若能秉持着淑世牖民的心，来做教员。感化同事以及学生。那么其中的功德，哪里有边际呢。《易・蒙卦》的象辞说：“蒙以养正，圣功也。” 私塾应该取名为 “正蒙”。蒙昧的人得到培养归于正途，就可以直接进入圣贤的领域。然而教与学各占一半，你能念念不忘始终专注于学习，不知不觉中品德就得到了修养。这就是自利利他，自己立身也帮助别人立身的道理。哪里只是让那些年幼的学生得到正途呢。教授学生，是世间第一行教化的事。倘若将来把学者当作自己的儿子、弟弟来看待。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大了。至于因果报应，是出世和入世的圣人平定天下、度脱众生的大权。何止是下愚的人，借助这个来纠正他们的邪心。大圣大贤，没有不是由此成为圣贤的。只是因为世间的儒者不知道道的根本，想要与佛教分道扬镳，于是就把祸乱天下的萌芽隐藏在扶持名教之中却不自知。还嚣张地以此自鸣得意。难道不让具有正知正见的人，深深感到怜悯吗。你能打破藩篱，足以证明宿世有善根。然而必须在视听言动之间战战兢兢、警惕戒惧。或许可以做到自我反省而不内疚，人们都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追随你。如果每天说因果报应，给学生讲《感应篇》《阴骘文》《觉世经》。而所作所为，都与这三者相反，那么就成了登台表演的优伶，只供台下的人一时悦目娱耳罢了。优伶只能得到优伶的报酬，绝对没有生前死后的真利益。希望你深入体会我的话，那么儒教和佛教的心法，以及究竟的实际利益，难道一定让前人独自得到，而你就不能得到吗。心净就能生净土。所以念佛的人，必须各种恶事不要做，一切善事都奉行。世间人果真有信愿，都可以往生，何况是圣人。不修身而念佛，也有利益。对于决定往生来说，百千万人中难得一个。雄俊、惟恭，是幸运的。你所撰写的两句，对但不确切。应该说：“智断烦情超苦海，立坚信愿入莲池。” 那么就确切了。对于用功的法则，都指出了。（“烦” 就是烦恼，是泛指。“情” 则专门指淫欲。）医生如果肯以济世利人为心，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大了。而医生只能医病，不能医业和命。倘若再用因果报应，以及念佛消业的道理来开导人。人们必定容易听从，那么就是以医生的身份来弘扬佛法了。天下的事情没有固定的，而理是有固定的。理是事情的主干。事情是理的外在表现。君子处世立身，遵守常道又能通达权变，这样才是正确的。否则必定会违背理而顺从人，损失就大了。所以君子说：“可以一起学习的人，未必可以一起走向道。可以一起走向道的人，未必可以一起坚守道。可以一起坚守道的人，未必可以一起通权达变。” 权变，是根据时机来制定适宜的方法的意思。就是守着常理，再加以变通方法，让它合宜罢了。如果违背常理，那么全体已经失去，怎么能合道呢。那么这个权变，就成了不合理的权变了。佛法贯通世间，对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可惜世人不明白，常常执着于一端来讨论。就让无知的人，因此产生罪过了。你所说的，仍然没有详细了解其中的原因。所以把布施的最高准则，认为是以身灭法。这件事理，已经在文钞中稍微阐明了，不可以一概而论。文钞《对治烦恼篇》中，有住持法道的凡夫，有只明了自心的菩萨。各自有所尊崇，不可以混为一谈。比如太公拿着戟从军出征，夷齐拉住马劝谏，二者各行其道。即使是圣人也不能说这个对那个错。希望你详细看书，具备这样的才思，自然会有所收获。然而尤其重要的是在于念佛。
1231 复卓智立居士书二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又得到了贤良的儿子，非常欣慰。你看《安士全书》，怎么没看到扬州开南货店的人，坏了良心，得到两个孙子，他的儿子发誓改变父亲的行为，而两个儿子却一同死去的事情呢。怎么没看到文钞中有 “四因” 的文章呢。怎么没看到报应通三世的道理呢。念佛的人死了儿子，就把过错归在念佛上，不念佛的人就绝对不死儿子吗。要知道遇到灾难而恐惧，谨慎地修行，是超凡入圣的大因缘。如果一不顺心，就产生怨恨，是永远堕入三途恶道的大因缘。你读书明理，对于这件事觉得难为情，这是秉持道德不广大，信仰道理不坚定，仍然和没听过佛法的人的见识没有不同。幸好得到了儿子，这是佛天赐予的。倘若一直得不到，你会从此就不生信心吗。君子在世上，以身作则。如果对于事理不明白，就随着愚笨的情感而转变，还能称为听闻过佛法的人吗。
1232 复卓智立居士书三
接到你的书信，知道某某夭折，不禁长叹。看你前面所说的，似乎是不明白道理的知见。后面所说的，很符合不怨天尤人，自我反省的道理。祸福没有固定的，损益在于人自己。善于得益的人，没有一处不是益处。甘愿受损的人，没有一处不是损害。过去的诸佛，都以苦境为师。以至于断尽烦恼惑业，成就无上道。你如果能像俞净意、袁了凡那样，改过修持。岂止是贤良的儿子又会从佛天赐予，必定会亲身直接进入圣域了。至于教书，说因果报应的事理，那么不妨碍。如果说念佛修持，必须选择那些有智识、知好歹的人，才不至于众人议论纷纷。然而必须先自我表露自己修持的不足之处，所以屡次承蒙不如意的警策，实在是立身行道的一大因缘。倘若事事顺心，或许会导致骄慢放纵，不加以修持。世上那些成家立业的人，大多是因为贫苦。倾家荡产的人，都是因为富乐。这是可以借鉴的例子。人生在世间，应当各尽其分。祸福苦乐，虽然由宿世的业力主持，然而努力修持，那么业力就会随之而转变。宿世的业力，应当得到恶报的，或许就不受恶报。如果修持功夫深厚，那么反而会得到善报了。倘若任意放纵，做各种恶事，那么宿世的善报还没受，今世的恶报已经降临了。心能造业，心也能转业，只在于当事人自己做主。天地鬼神，只掌握赏罚的权力，不能掌握转移的权力。转移的权力，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既然知道在我自己，只需要知道仰慕圣贤，学习佛祖。圣贤佛祖，难道会拒绝人吗。涉世应该含厚，立身应该严肃，或许才不至于被邪教所忌恨，并且所迷惑。毫厘的差错，就会有天渊之别。没有开悟的人，怎么敢借口于超格的大士呢。念佛这一方法，有求必应。不只是祈雨祈病有灵验。人各自有应当尽的本分，应当知道根据自己的身份行事，这是君子的本分。如果超越本分行事，不是出格的大丈夫，决定不能得到真利益。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能在容易的地方尽分，怎么能在困难的地方尽分呢。出家这件事，说它容易就容易得如同反掌。只要穿一件大领衣服，就是和尚。而这种混光阴、败坏佛门的和尚，多半将来在三途中生活。想要得以为人，恐怕一万个人中也难得一二个。若要做顶天立地，上弘下化的和尚，则难于登天了。你尚且不能在家庭父母妻子都俱全的时候，思考确立一个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标准，怎么能出家就证果，从而普度怨亲呢？只因为你觉得一出家，就百事不挂怀，却不知出家之事，比在家更多。你想清闲自在，逍遥快乐，那就决不能做好僧。因为舍弃父母妻子，就会犯下大罪了。我是出家僧，深知其中的利弊，所以为你详细说明。若遇到爱收徒弟的坏和尚，就会骗你做他的徒弟，那你可就糟糕了。暂且安守本分修净土法门，让你的父母妻子一同成为莲邦眷属，那利益可就大了。一句佛号，包含了一大藏教，没有不尽之处。修净业的人，有专修和圆修等种种不同。就好比顺水扬帆，那就更容易到达。也如同吃饭，只吃一碗饭，也可以充饥。兼具各种蔬菜，也不是不可以。能专心念佛，不持咒，是可以的。若专心念佛，却反对持咒，那就不行。何况往生咒，是净土法门的助行呢。《金刚经》中每每说，若有善男信女，受持此经，乃至四句偈等。这是说善男信女持经，或一卷半卷，乃至最少四句、三句、二句、一句罢了。因为先说受持此经，然后说乃至，然后说等。若单说偈，则应当说受持此经中某四句偈，不应前面说受持此经，乃至后面，又说等。乃至，是超略之词。等字，是举例之词。世人不知经中诠释的义理究竟，就认为一偈，并非专指如同诗那样的偈。文钞中《金刚经浅说序》《金刚经次诂序》，都曾说过。你为何竟然不知，反而来问我呢？世人不善于领会经文，就死执为偈。那么全经都没有功德，唯有偈才有功德吗？睁着眼说梦话的人，不知有多少，可哀啊。“色见声求” 四句，是让人悟法身实相之理。岂会让人废除修持种种法门呢？经前不是说吗，菩萨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布施只是举例，六度万行，都应以不住色声等行，并非只有一布施而已。）是让布施而不住着于色声等，并且不住着于布施而行布施。并非让人不行布施，才是不住。邪见人不知此中深意，一听到破除执着的话，便弃舍实行，可不悲哀吗？菩萨像，微妙庄严，不容易塑画。每每有看似女相的，乃是凡夫不能形容其精妙的缘故。你认作女相，真成了不知佛法之人的言论了。我们人的心，与菩萨的心同一体性。我们人由于迷惑悖逆的缘故，凭借此心性，起惑造业，遭受诸多苦恼。若知道即此起贪嗔痴的心，就是菩萨圆证戒定慧的心。那么起心动念，哪一个不是菩萨显神通说妙法呢？外道各自剽窃佛经中的义理，而自立为宗。比如取乳投入水中，或取乳投入毒中，既然已经投入水中、毒中了，怎么能说是佛教的一宗呢？那是不知邪正的糊涂汉罢了，何必问是不是正见呢？真念佛人，专一念佛，成佛尚有余裕。修行固然以专一为贵。真念佛人兼念观音，也可作为念佛的助缘。为何呢，佛度众生，尚且需要观音辅助而行。何况我们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兼念观音，岂有不可的道理呢？你所问的，都是见理不明，所以成了片面的见解。只见一边，不知还有另一边。现今的世道，是患难世道，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寻声救苦，应在念佛之外，兼念观音。果真能至诚恳切，自然可蒙恩庇佑。八字一事，怎么可以代人捏造。有求捏造的，应当以因果宿缘开导。如果他不听，只能推脱。断不可看情面而误人一生。佛弟子自己既然戒杀，怎么可以为人购买并送去，而让他人杀生呢？如果是自己的尊长所逼，也应设法劝谕，让其勿杀，去市场买现成的物品。怎么能说无法可想呢？须知人子之道，应当预先为其陈述杀生的祸害，使亲人减除杀业。即便不然，也应当恳请其勿亲自杀生。才不至于让亲人与自己的杀业，纠结而无法消解。所以宜平时在三宝前，代父母忏悔。果真真诚挚切，自然没有不感通的。“悬崖撒手”，乃是宗门中的话，意思是取直下彻底亲见。凡是宗门中的话，一概不要理会。因为意在言外，不是你所能承受的。又须自己参究，才能得悟。知识只教其参究的法则，不说其话语的意思。因为说了就不能开悟了。此事且不说不能悟，即便能悟也难了生死，因为是仗自力的缘故。若不知妄说，则其罪极大，名为妄谈般若，报应在地狱。因为其能坏乱佛法，疑误众生。切戒切戒。听到雷声而恐惧，的确是宿生有恶因，今生少培德。如今宜以畏雷之心，兢兢业业，每日励力修持。则此恶因，又可成为善本。损益由人自取，祸福无不自己求来。只要一心念佛，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往生西方，决定成佛，就可远离一切怖畏了。否则怕也不是，不怕也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有什么可怕的，然而他们一旦气绝的恐惧，只是他们自己知道罢了。所以活阎君、活小鬼，世间常有。都是想让那些什么都不怕的人看看可怕的景象罢了。知道有所不能，而竭力勉力其所能，则是菩萨大慈大悲心行。知道有所不能，而一概不戒，则成地狱种子了。邪见人每每以有所不能的事来阻碍人，说人一吸气，就有无数细虫入其腹中，都是杀生，都是食肉，你怎么能不杀不食。这正如通身埋没于厕所中，也想拉人进去。人不肯依从，说你认为我臭，你身上常有蝇子、蚊子、虱子、蚤子，屙屎、屙尿，还不是在厕所中，还说我臭吗？这种知见，都属邪见，都生于聪明人，可怕啊。念佛不分圣凡。圣指三乘，即声闻、缘觉、菩萨。凡指六道，即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但天因为快乐，不能念的人多。三途因为痛苦，不能念的人更多。修罗因为嗔恨，也不能念。唯有人类最易念。而富贵之人，便被富贵所迷惑。聪明人，以聪明迷惑。愚痴人，以愚痴迷惑。芸芸众生，能念佛的，有几人呢？既然知道此义，当勇猛修持，勿因欲念而不能念，那就不负此生此遇了。牛皮做鼓，不只是为了做鼓才杀牛。因为这里召集众人，都用钟鼓，也是随俗罢了。须知牛被人杀，取其皮做鼓，在作佛事时敲击，对于本牛有大利益。五台山的人皮鼓，乃是一僧亏空常住钱财，置办私产。死后变为牛，就耕他的田。到牛死，托梦给徒弟。让剥皮蒙鼓，送到文殊寺，上书其名与事，让作佛事时敲击，则其业可以速消。否则即便其田变成沧海，业障也不能消灭。见《清凉山志》。丝绸制幡，也可依此类推。然而佛制不许用丝，而后世用之，其功过当在至诚与徒设上，分轻重。如古人绣佛绣经，每于针下得舍利，可知绣佛绣经之功大，用丝绸之过小也。绣佛绣经，决非在布上绣。今人肆无忌惮，一令戒杀，便以推至极致之事来阻碍。其话虽有理，其心实欲人任人杀生，不须忌避罢了。悲哀啊。见人杀生，能救则救。否则发大慈大悲心念，以期杀生者，并所杀之生，各各消除业障，增长善根。而所杀之生，即从此往生西方，了生脱死。岂可不依佛意，妄生嗔恨自己、嗔恨他人的烦恼，而通宵不寐呢？不看周安士先生见一切神祠，及一切畜生，都劝发菩提心，令求生西方吗？（这是依佛言教，并非他自立。）纵然他们不领会，而我的悲心已诚挚恳切了。这实在是助成净业的大宗。念佛人遇伤风感冒等，不妨求医。遇怨业病，只可至心念佛及大士。果真十分至诚，无不业消病愈者。鬼祟属邪，能至心念佛，以佛力感应，神当避之远方。《普门品》中念菩萨者，满世界恶鬼，尚不敢以恶眼视之，何况加害。你没看到吗？“唯心净土，自性弥陀，当处即是，无往无生”，此理甚深，非法身大士，不能领会契证。然而法身大士亦不废事修。所谓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彼则唯论理体，此则理事双融。故为上圣下凡，同修之道。平生专精一志，则临终蒙佛接引，弹指即生。智者大师谓临终在定之心，即净土受生之际者，此也。然而佛菩萨、天地鬼神，欲令人世咸知此事，故每每有死而复生者。见其作恶者受罪。为善者或生人间富贵处，或生天上。念佛者或生西方等。此系权法，期望世人知道念佛往生，实有其事。并非念佛之人，一一皆经到阴间，由阎君审明，方送其往生也。（你只知念佛的正理，不知天地教人的权巧方便。详细看我《护法录序》，可知天地教人的大慈悲心了。）你说 “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这话不当。为何呢，念佛乃是自修其德，德能堪能往生。并非无德徒仗天帝阎君等令送之力以往生。若无德，纵然送也不能往生。即天帝阎君等，自己尚不能得，何况他人。其判令往生，如吏部依帝命而放官罢了，非己力也。且自己的官，自己亦不能自主，何况他人呢？至于说假净土，则不成话了。因为你未知权法，只据常理，故疑此为伪托。实则天地鬼神权设，非记录者之伪托也。因为知净土正义者少，故欲人念佛，于有入冥者，特现此以坚其信向罢了。
1233 复卓智立居士书四
接到你的书信，一切都知道了。你所附问的事情，实在是贵地渐渐沐浴佛法的表现。因为贵地人以橘为出产，倘若能以至诚心持大悲咒，咒净水一百零八遍。然后拿着此水向橘树洒去。一边走一边念咒一边洒。那些虫子纵然有，也决不至于太厉害。倘若极其恭敬至诚，应当可以不生虫。如果不会大悲咒，念准提咒，或往生咒，或《心经》，都可以。即便全不会，但至诚念 “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一万声（预先供净水一碗，念完向树洒去。）去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念，到树处一边走一边念一边洒。倘若肯日日常念，或在树林周围念，那些树必定茂盛繁实。世间人不知道，只知道利益。果真能依此，不生虫，多结果实，那么人们都会肯念了。如果有虫，就很难让人不捕捉。必须让它不生虫，才是根本解决办法。生虫而不捕捉，绝对做不到。凡事顺人情则容易依从。逆人情则不依从。你先施行这个方法，倘若真的灵验，然后以此劝化一乡，那么一乡就可以普遍沐浴佛化了。至于宣讲，很好。然而必须有有工夫的人。若事务烦剧，哪有闲暇宣讲。想要化导一乡，宜先从这件事做起。所谓法不孤起，必有因缘，才能发起。凡修行人，必要心地好。心地好，再加以恭敬至诚，断无不灵验者。心地不好，又不恭敬，既然没有感通，怎么能得到回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希望你明察为幸。（若常念，不必连同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一起念，只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即可。凡怨业病，医生不能治的，以及犯鬼、犯狐，念之即可消解驱散。凡刀兵、水火、恶兽、恶人等危险，若至诚念之，就会有大的转折。若心不至诚，兼有疑惑不信之心，及心存恶念，欲成就恶事者，则没有效验。你果真能真实地这样做，这样化导，那么你乡就可家家有观世音，人人是弥陀佛，成为佛乡了。）善知识出世，乃是一切众生的善业所感。大家都造恶业，所以善知识不再多见。当宋时圆通本禅师会下，有二百个大彻大悟的门人，其余则有百数十及数十个的很多。如今则求一二个大彻大悟者，而不可得。像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一提呢。以我为知识，那么法门就无人了。大士虽以寻声救苦为怀，而众生不生信仰，则不能感应道交。就好像杲日当空，若处在覆盆之下，则不蒙其照。求大士的心，即具有仰观揭盆之事，怎么能不蒙其照。鬼神有邪有正，邪鬼神，则是真妖以求人敬的。正鬼神，则是护国佑民的善神。若求大士，本来不须求鬼神。如得其王，民自顺从罢了。又鬼神于小灾或许能救，于定业则不能救。若大士则大小、定不定通能救，只看其人的诚与否。“竭诚方获实益，持经利益随心” 二论，你没看到吗？“佛不救人人自救”，你这话出于疑心。你若真悟此理，则念大士、念佛，虽大士与佛阻止，也是不可能的。虽然是众生自度，非仗大士与佛为增上缘，则不能啊。（知此理，纵令谛闲法师病不愈，亦不疑大士有所不及。而谛师是年七月即讲经，你没听说吗？）大丈夫生于世间，凡所论说，据理直陈。外道谤佛之书甚多，怎么能通通毁掉，须明其是非。也不可学乡愚，只求人称其愚谨。如果形势不便，只可缄默。断不可是也说好，不是也说好。是话说好则有功德，不是话说好则有罪过。一语误人，或致累生不能消其业报，怎可妄学求人欢喜呢？如绝无所益之书，当以烧之为妙。而形势所不能，也应当让同人都知道其弊端，这才是对的。宴客用酒，也可从减。为何呢，因为酒是罪媒。凡诸不如法事，皆由酒助发。凡诸有利益事，皆由酒破坏。禹厌恶旨酒，儒教已然。何况自己欲挽颓俗，以身为范呢？希望你在朋辈、生徒、乡党、知识间，都谆谆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相劝。倘若有一二相信，如火之始燃，泉之始达。将来必可大遏恶习，大开善风。何况自己果真出于真诚，断不止一二人相信。你所说的，颇有道理。但须躬行实践，人方服从。否则只是场面做作，有如优伶演剧，苦乐悲欢，皆非从心中发。人也大多以假装视之，所以无所感触于衷。现今兵戈连绵，宜专精致志念佛及观音。并以劝家人及一切有缘。念佛宜六字。四字亦可。如初念则六字，念至半，或将止，则念四字。若始终不念 “南无”，便为慢易。经中凡有称佛名处，无不皆有 “南无”，何得自立章程。（此条系答代俞觉鲜居士之问）
1234 复愚僧居士书
回向，是把自己所修的念诵等种种功德，如果任其自然，那么就会随顺得到各种人天福报。如今把所作功德得到人天福报的因，回转归向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此作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以至将来究竟成佛的果报。不让它只是得到人天的福报罢了。用一个 “回” 字，就可以看出有决定不随顺世情的意思。用一个 “向” 字，就可以看出有决定期望出世的方向。所谓回因向果，回事向理，回自向他。所作的功德，是人天的因。回转而向涅槃的果报。所作的功德，是生灭的事。回转而向不生不灭的实相妙理。所作的功德，原本属于自行。回转而向法界一切众生。也就是发愿立誓，决定所趋向的名词罢了。有三种意义，一，回向真如实际，心心契合。这就是回事向理的意义。二，回向佛果菩提，念念圆满。这就是回因向果的意义。三，回向法界众生，同生净土。这就是回自向他的意义。回向的意义，太大了。回向的方法虽然有很多种，然而必须以回向净土，作为唯一不二的最妙方法。因为其余的大愿，如果不生净土，往往很难成就。如果生到净土，没有什么愿是不能成就的。因为这个缘故，凡是一切所作的功德，即使另外有别的期望，也必须又再次回向净土。
1235 复周智茂居士书一
看你（十一月十六日）的来信，有很多虚浮的言辞。师弟之间，怎么可以用这些套话呢？现在人的体质大多单薄柔弱，不可以胡乱效仿古人。人们常常因为好名而过度地苦行，那么反而对于道和身体，都没有什么益处。佛法真正的利益，关键在于至诚恳切中获得。不是做一场表面功夫，就能了事的。我老了，精神日益减少，应酬越来越多。今年二月下旬，我就前往上海，料理印书的事情。六月仍然回山过夏，七月就下山，到上海结束印书的事情，之后就不回山了。八九月我会前往天南地北，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来度过我的余生，专心修持净业。避免整天为别人忙碌，却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希望你把这个意思告诉一切相识的人，免得耽误事情。修行的人，必须质朴正直没有虚假，实实在在地去做，才是真正的修行。所以古人说，少一些虚假，胜过许多的虚浮，最大的机巧不如质朴。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不再赘述。（己巳年正月十一灯下）。文钞中的戒烟方，关于加烟的部分还不够周详。应当说按照烟瘾的大小，增加十分之一的量。比如每天吃一两烟，就增加一钱。如果吃五钱，就增加五分。这样烟瘾小的人，就不至于花费过多了。又这个方子善于治疗气疼。有一个河南女人为了躲避战乱到了上海，来皈依我，她说自己从十六岁就得了气疼的病，许多医生都治不好，每天发作两三次，疼得要命，现在已经五六十岁了。我让她念观音圣号。又让她用这个方子熬膏服用。她不抽烟，只是用药。她熬了一料药，第一天服用，气疼就不发作了。不止十天，她的身体和面色，都变得强壮起来，特意来向我致谢。希望你把这个告诉一切有气疼病的人。
1236 复周智茂居士书二
只要熟读《净土十要》，其中修习的法则，就可以都知道了。仁山先生的观法，用或者不用都可以。因为如果心至诚，自然能感觉佛如在自己的上方，如在自己的左右。如果心不至诚，那么这个方法就是空谈，而不是切实的修行。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心比天高。就像化三，他的父亲前往外洋，他的母亲和弟弟在苏州。在这战乱纷扰的时候，他不脚踏实地，就着眼前的事情来照顾养育家人，却想要进入藏学院，打算准备西行。难道不西行就不能了生死吗？现在苏州和常州已经成为战争的地点，那里的兵劫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哪里有闲暇谈及进入藏学院，准备西行的事情呢？希望你详细审视，熟读《净土十要》以及文钞，来立定信心。这样或许可以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
1237 复周智茂居士书三
接到你的书信，以及化三的书信，一切都知道了。你书信中所说的，过于刻板。化三所说的，过于宽泛。如果资本有余，请求经书的人多，那么流通经书固然应当像他说的那样。现在因为没有资本，又没有多大的通家来请求经书，那么就应当按照我之前所说的做。凡是净土的经论著述，一定要通通请求。其余的经论，挑选那些常常受持的经，也为他们请求。至于部头大的经书，只是存下它们的名字。有来询问的人，必须和他们商定好交多少钱，再为他们购买请求。像这样的办法，绝对不费力。不至于把经律论请得很多，却没有人来请求，把钱占用了。时间久了或许还会生虫，以至于折本。凡事不可以刻板，要相机行事。如果像我所说的这样做，对你和化三两人都不违背。而且没有流通有偏差，以及资本亏损的过错。你应当依从，不可以更改。至于你之前说只求不堕入恶道就可以了，这句话千万不可以在心中萌生，也不可以在口中说出、笔下写出。如果有这个念头，就不能往生。往生完全依靠决定的信愿。存有这个念头，就没有决定求生的心，有了决定不生的心，这个危害可不小。净土的宗旨已经失去了，怎么能得到净土真实的利益呢。至于化三一心念佛，发誓往生极乐世界，能生不能生，都不放在心上，甚至说不生也是好的，这就是远离疑虑的心，这是学宗教家说的大话。你如果是法身大士，那么这句话才是有实际意义的。然而法身大士想要利益凡夫，也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如果是普通的凡夫，又要求生西方，说这样的话，那就是胡说八道，自误误人，危害哪里有尽头呢。千万不可以依从，依从了就往生没有希望了。凡夫往生，完全依靠至心恳切地忆念。他把一切都付之于无念，那么怎么能感应道交呢。那些能感应道交的人，完全是由于至诚恳切的决定念。证得无念的人，才可以说这样的话。没有证得无念就说这样的话，都会成为苏东坡临终时的错误。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难道不让人痛心吗。至于说 “莫谓研究《起信论》，并可随力堪任广读三藏十二部”。这句话对上等根性的人说，就是契合道理和根机的良言。对中等和下等根性的人来说，就有泛滥而没有方向指引的过错。谈何容易啊，试问你和化三，是这种根性吗？宗门教人，看一句没有义味的话。净土教人，专门持念佛号。是因为简约就容易得力，广博就难以得益的缘故。即使教家虽说讲演必须广博，然而也必须有专门的学业，才算是实修。又看经有是为了种下善根，有是为了开启知见，有是为了作功课的不同。为了种下善根，那么三藏都一样，不分彼此。为了开启知见，就选取那些易于明了又契合根机的。为了作功课，就专心受持一种或者两种，至诚恳切，一直看下去，理解了也不分别，不理解也不分别，看的时间久了，就应当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崇高。化三所说的，是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却不知道其中要领的话。希望你把这封信给化三看看，或许可以医治他的痼疾。
1238 复周智茂居士书四
佛法衰弱、魔强干扰，像这样的伤心事，到处都有。如果地方上有好的长官、好的绅士，才可以进行整理。否则怎么能有办法呢。只能把这件事当作求往生的警策，努力修持净业，根据自己的能力劝化他人罢了。力不能及的事情，怎么可以胡乱干预，以至于自己的事情也荒废了，这件事也不能成就。倘若有有大势力、大财力的人，是可以劝说的对象，不妨尽自己的心意去劝说。否则就听之任之罢了。古语说，君子思考的范围不超出自己的职位。没有这样的财力和势力，却强行去做，那么或许会导致各种障碍的产生。凡事都不可以不慎重思考当时的情势是否可行啊。
1239 复师康居士书
我的年龄已经大了，应酬日益增多。在过去的十年里，忙于这些外部事务，自己的功夫很难专精。现在如果不换一种方式，就会忙死。对别人没有益处，对自己也有损害。现在所有的文钞、《安士全书》、《观音颂》、《寿康宝鉴》、《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感应篇直讲》，各种纸板，都打了四付。又有报纸本、小本头《学佛浅说》、《助觉管见》、《初机学佛摘要合编》、《江慎修杀生放生现报录》、《莲池等戒杀放生文合编》、《格言联璧》，（这是张瑞曾托人排版的。）《家庭宝鉴》、《纪文达笔记摘要》，这七种，也打了三四付纸板。此后凡是有发心印书的人，直接向大中书局，或者漕河泾监狱署接洽。所以也不必我再去料理这些事情了。你所说的，过于高大上。佛法就像大海一样，谁能一口吞尽，一下子探究到底呢。只能按照自己的天资来进行修持。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纵然不能圆满透彻地了解各种法，只要能依照这个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又有什么欠缺的呢。却说出这种难之又难的话，还想要长期来请教。文钞等都不足以作为准则，净土经论、语录，都不能依循吗？最要紧的遗嘱，在于保身。你的这一身，关系着全家。你的父亲已经前往外国，你家里面还有母亲，二弟小妹都依靠着你。你如果不知道慎重守身，那么全家就危险了。论你的性格，也绝对不至于淫荡，然而在夫妇之间，也应当有节制，不可以任意贪图快乐。对于《寿康宝鉴》中的忌讳，应当详细审视并记忆。也让师昭详细阅读，或许可以夫妻和睦偕老，一同得到长寿安康。那些世上的青年守寡，以及娶妻不久妻子就去世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因为不自我慎重而送命的。难道都是生来的本命就是这样的吗？罗济同与某商人以及某商的儿子，如果让他们详细阅读《寿康宝鉴》，已经熟知了忌讳，哪里会有马上死亡的事情呢？我因此怜悯他们无知，特地编辑了这本书。（已经印了五万本。）恐怕你认为我一定不至于犯邪淫，何必看这本书，那就大错特错了。同治皇帝也是因为病还没有复原，就行房事而死，这件事实在是守身和淑世的要道。古时候皇帝尚且让遒人拿着木铎在道路（即街道村巷）上巡行，并且报告这些忌讳。现在则是父母也不跟儿女说这些。等到他们犯了忌讳而死，却只知道号叫，这难道不是很悲哀吗？我和你的父亲有深厚的交情，你的母亲和你们夫妇又皈依了我，我直接把你们夫妇当作儿女来看待，所以才这么啰嗦地说这些。其余的善知识，绝对不会说这件事。不知道你认为我的话对不对呢。其余的有经典在，本来也不需要我说了。（己巳年二月初二）
1240 复周寿超居士书
你怎么这么不明道理，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眼睛的疾病发生了，不知道忏悔宿世和此生的一切恶业，却把它归罪于吃素。那么吃荤的人，就绝对不会有眼疾吗？你认为吃素是善还是恶，如果认为吃素是恶，吃荤是善。那么强盗杀人也是善，比吃荤的善更大。如果认为吃素是善，为善绝对没有反而遭受恶报的道理。那些偶尔得到恶报的人，是宿世的恶业，由于念佛吃素，把大苦转变成了小苦。在这种情况下不产生警惧之心反而产生怨恨之心，这哪里是乐天知命、逆来顺受的君子呢？你只要志诚恳切地念佛，决定吃素。纵然比眼睛的疾病痛苦万倍，也不吃一切众生的肉。能像这样存心，这样行事，决定会业障消除、眼睛明亮，心地开通。不会像现在这样无知无识、糊涂不辨好歹。你没看到《金刚经》说，善男子，善女人，受持此经，被人轻贱，这个人先世的罪业，应当堕入恶道。因为现在被人轻贱的缘故，先世的罪业就得以消灭，应当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吗？这个人的罪，应当堕入地狱。由于持经的缘故，受人轻贱。堕地狱的罪，都消灭了。还在未来可以成佛道。这是佛亲口所说的。你对于世间的正道理完全不明白，所以一遇到逆境，就产生怨恨之心，还归咎于吃素。可以说是枉读了圣贤书了。念佛以志诚为主。如果志诚，就不会太散乱。应当用随念随听的方法。掐珠子不过是为了防止懈怠，掐着有妨碍，就不必掐。随念随听，比随息好。应当说随息，不可以说数息。我文钞中随念随听的方法，恐怕你不善于运用。那么只要念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就行了。只要依照我说的做，绝对不会有错。如果依照自己的愚见，那就绝交好了，不必把我当作师父了。
1241 复东舍西客书
《楞严经》有什么不可以研究的呢，只是必须以净土法门为主。这样的话，那么所有的佛经，就都是阐明净土法门利益的经典了。《楞严经》开篇探究心性如此困难，由此可知，在末法时代，那些还想要凭借参禅就把事情了结的众生，他们这种行为对自己和他人的误导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二十五种圆通法门中，排列的次序到了观音菩萨之前，这表明它对净土法门的支持力度是很大的。《楞严经》在阐明五阴魔境之处，破除色阴和受阴的人，尚且会有著魔的事情发生。这足以看出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是多么困难，而依靠佛力了脱生死又是多么容易。如果能像这样去研究《楞严经》，那么其中的利益是很大的。凡是在研究的时候，必须要静下心来，让思虑平静，集中精神详细阅读。这样就如同进入了大宝洲，必定会有所收获。倘若像赶路一样，只图快速，恨不得一下子就把经看完。那么不但经义无法领会，时间久了或许反而会受到损害，甚至导致伤气吐血等等情况。善于获得利益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获得益处。甘愿受到损害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损害。《楞严经》这一部经，实在是弘扬净土法门的精妙经典。然而不了解净土法门的人，常常因为《楞严经》反而轻视净土法门。这就是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是因为自己没有具备正确的见解，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经义所导致的结果。（原文：399 字；译文：471 字）
1242 复叶沚芬居士书一
人活在世间，寿命的长短、贫穷与显达，都是由前世的因缘所导致的。而那些有大善或者大恶行为的人，也会有转祸为福，或者转福为祸的各种不同情况。所以圣贤之人都很注重自身的修行持戒，佛法也非常重视忏悔。能够忏悔以往的过错，进而修养自己的品德。那么一切的享受，就都不是由前世业力所感召的旧样子了。应该详细阅读袁了凡的《立命篇》，这样就可以全部知晓了。哪里只是祸福会随着自己的行为而转变，即便是凡夫与圣人也会随着自己的行为而转变。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应当致力于追求成为圣人以及了脱生死这一方法。否则，即便做到了极为孝顺尊敬父母，用尽世间所有的方式来孝养父母。拥有世间无人能及的富贵和学问，那也不过是幻梦中所呈现的虚幻荣华之相。等到这些虚幻的景象过去之后，又有什么真实的痕迹可以留存呢？所以说，凡是功名、儿女、学问、名誉，追究起来，对于了脱生死这件事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阁下只要能够诚心诚意地念佛，念观世音菩萨，儿女有没有，何必放在心上呢。你的弟弟有儿子，你即便没有儿子，难道就断绝了先祖的后代吗？现在那些杀害父母的儿子，他们的父母当初，何尝不认为他们是能够继承祖先、开启后代的好儿子呢。阁下在如今这个时代，年纪已经五十岁了，还在感叹自己像伯道一样没有儿子。然而那些被儿子杀害的人，想来在死后也仍然会很高兴地认为自己有儿子在，不至于有所遗憾吗？现在我为你寄去《安士全书》以及各种书籍一包，希望你能够详细阅读。或许就不至于还总是想着世间那些已经过去的虚幻荣华之境了。你的儿子虽然聪明，怀有忧国忧民的心思，可惜完全没有听闻过佛法之道。他所奔走呼号的事情，也不过是随着那些瞎捣乱的潮流，最终走向死亡罢了。假如他知道混乱产生的根源，在于不重视家庭教育，以及因果报应。把他仇视日货的这份辛勤，用在从根本上治理国家的正道上。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圣贤的门徒，而不只是白白地空有豪侠的志向罢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多么可怜啊。阁下把我当作善知识，我虽然不足以成为善知识，然而不得不以善知识的话语和心意来告诉阁下，希望能够没有什么遗憾。如果你求子的心思，仍然不能停止。希望你先节制欲望，让自己的身体强健起来，以此作为养育子女的根本。积累阴德来转变上天的心意。持诵佛名来普遍地利益自己和他人。并且让你的夫人也像这样存心行事。又再礼拜、供养、称念观世音菩萨。如果内心真的虔诚，必定会有振兴家族名声的好儿子降生。《普门品》中说，如果有女人，想要生儿子，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就会生下福德智慧兼具的儿子。如果想要生女儿，就会生下端正有相的女儿。因为前世种下了德本，所以会受到众人的喜爱和尊敬。阁下想要求得好儿子，应当依照我所说的方法去求，那么就会求什么得什么了。否则，即便能够得到儿子，或许也难以保证他不被潮流所迷惑，从而走上大逆不道的道路。写下这些希望你能够聪慧地明察。我在九月必定会隐踪消失，相片我不愿意到处让人看到，所以不寄给你了。如果能够依照我所说的去做，那就如同见到了我的心意。我这区区丑陋的相貌，哪里值得一提呢。（原文：1090 字；译文：1336 字）
1243 复叶沚芬居士书二
之前的信在十六日寄出去了。看了你的信，不禁觉得可笑。不能节制欲望，却急于盼望有儿子。不知道生养子女的根本，在于培养身体和积累阴德啊。不节制欲望，那么精气薄弱就不能成胎。即便成胎并且生下来，孩子也必定会体弱多病难以长大成人。如果想要生下能够继承家族名声的好儿子，必须断绝欲望一年，或者半年。让身体强健，精神充足。等到妻子的月经结束之后，一次交合，就可以受孕。从这之后永远断绝房事，那么所生的儿子，必定会身体健壮厚实，性情善良。绝对不会有关痧等疾病，以及不久就死去的担忧。前世的恶业，只要诚心诚意地忏悔，虔诚地诵经，自然可以消除。怎么能相信《受生经》，说在某年出生，就应当还若干受生钱呢。这是那些做经忏的僧人胡乱编造的经文，你怎么能信以为真呢？要知道从无量劫以来，因为贪心、嗔恨心、愚痴心，造下了杀生、偷盗、邪淫的恶业，所结下的怨业，无量无边。应当发起自利利他的大菩提心，诚心诚意地念佛诵经，希望能够消除这些恶业。并且用这份功德，超度自己现世的父母，历代的宗亲。让他们一同消除恶业，增长善根，脱离这五浊恶世，往生到那七宝庄严的净土。这样才不愧为人的子孙，不愧是佛的弟子啊。你问我什么经最好，不知道所有的大乘经典，都很好，你能一一受持吗？既然不能全部持诵，那么就长期持诵《金刚经》《心经》《弥陀经》《大悲咒》，都没有不好的。但是必须要诚心诚意、恭敬虔诚，这样功德才大。否则或许会有功德，或许会有罪过。因为内心不虔诚，或许会导致亵渎经典的缘故。又必须把念 “南无阿弥陀佛” 作为每天日常修习不间断的功课。那么用如来万德的洪名，熏染自己的业识心。时间久了，自然可以达到心与佛相合，心与道相合的境界了。（原文：749 字；译文：873 字）
1244 复王修本居士书
凡夫的心性，熟悉的地方太过熟悉，陌生的地方又太过陌生。如果不把 “死” 字挂在额头上，绝对难以让妄想投降。妄想既然不能投降，那么妄想就成了主人，本心就成了奴仆。因此有多少杰出的英豪，被妄想驱逐到三恶道中，永远没有出离的日期。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念佛这一方法，是佛法中最容易下手，最容易成功的方法。一切的佛法，都从这个方法中流出，最终也都回归到这个方法。所以它被称为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教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法门。希望你不要等闲视之，以后必定会有得到益处的那一天。我除了印书以及做公益之外，都不需要钱。因为一来没有徒弟，二来没有固定的地方，三来不喜欢积蓄没有益处的东西。虽然还没有到死亡的那一天，然而平日本来就常常把死亡时刻放在心上。所以和世间的僧人不同，那些僧人专门想要积蓄钱财，希望在自己死后使用，以及留给子孙使用。（六月十八）（原文：440 字；译文：511 字）
1245 复陈莲英女居士书
念佛法门，就如同如意宝珠，能够随着人的心意，降下一切珍宝。只要能够恳切至诚地念佛，自然可以消除罪业，增长善根。超度逝去的先人，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为什么不能说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呢？你又问应当如何修行，才能让父母往生西方，你这样问，太不明事理了。念佛的人，每天早晚，尚且必须把自己修行持戒的功德，回向给四恩三有，以及法界一切众生。更何况是父母，怎么会不能让他们往生西方呢。但是必须要恭敬至诚到了极点。又必须发起普度一切众生的心。凡是一切有缘的人，都用这个方法去劝他们。把自己修行的功德，以及回向一切众生的功德，还有劝人的功德，都用来为父母回向。必定能够让父母往生。然而必须要真实地努力践行，才可以。如果只是泛泛悠悠地做，不是没有利益，恐怕未必就能往生。念佛必须要有真信切愿。必须恭敬至诚。必须摄耳谛听。必须发起普度众生的心。必须戒杀护生。必须吃素。必须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必须时常自我反省，凡是有不善的心念生起，立即让它消灭。凡是有善心，必须让它扩充。即便力量做不到，这个心也绝对不能不生起。平时总是以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作为修身修心的方法。像这样念佛，才可以成为真正的佛弟子。必定可以在这个世界普度众生，出离生死轮回。为什么呢？因为能够切实地实行，别人自然容易被感化罢了。否则就是假善人，虚假的心行。就不能得到真实的利益。一切众生，都是从淫欲中而生。你发心守贞修行，应当努力。倘若有这样的情念生起，应当想到地狱里刀山剑树、镬汤炉炭等种种的痛苦，自然各种念头生起，立刻就会消灭。常常看到有多少善良的女子，起初发心守贞不嫁人，接着情念一旦生起，力量不能战胜，就会与人做出苟且之事。而一旦破坏了守贞，就如同水冲溃了堤坝，从此横流不止，永远不能回归正道，实在是令人痛惜。应当自己斟酌，能够守得牢固那是极好的。否则出嫁从夫，是天地圣人与人们所确立的纲常，本来也不是不可以。守贞守得好，比起出嫁，好得何止百千万倍。守贞守不好，不如出嫁百千万倍。因为男女居室，是天理人伦。男女苟合，是畜生的行为。畜生不知道道理，不知道伦常。人知道道理知道伦常，却要做苟合之事，实在是连畜生都不如。你的舅舅把我当作老师，说你有善根想要守贞，我不是要破坏你守贞的心。恐怕你有始无终，反而得罪了天地、父母、佛菩萨啊。所以不禁啰嗦了这么多。又为什么你不发心吃素呢。你试着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吃，能吃吗？自己的肉不能吃，为什么每天要杀别的动物来吃呢。一切生灵，即便不是你杀的，但是用了钱让人去杀，杀业是一样的。何况你想要往生西方。佛以慈悲为根本，你既然吃肉，就没有慈悲之心。这句话是为你这样真实修行的人说的。如果是泛泛悠悠修行的人，虽然不吃素，也可以念佛。不是吃荤的人就念不得佛，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其余的来不及叙述了，只要熟读《文钞》，各种疑惑都会消除。我琐事非常多，不可以常常来信。即便有要说的，也不会超出《文钞》的范围。佛法广大，即便登地的菩萨，也不能完全知晓。然而想要得到真实的利益，只这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就可以出离生死，证得涅槃，圆满成就佛道。我们这些下根的凡夫，如果不依从极为简约的法门去做，那么就只能种下善根罢了。想要在现世就了脱生死，做梦都梦不到。你能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可以称为莲英了。否则即便名为莲英，恐怕也会成为罪恶的聚集之处了。（四月十七日）（原文：1211 字；译文：1448 字）
1246 复沈授人居士书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修行持戒精勤努力，注重洁净恭敬，我感到非常欣慰。凡是修行的人，必须把念佛作为正行。把持咒、诵经，以及做种种利益他人的事情，作为助行。正行和助行相结合，就如同顺水扬帆。在这生死苦海之中，能够迅速地进入到萨婆若海（一切智海）了。如果不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只是泛泛地念佛、持咒等等，都只是为了来生的福报罢了。净土法门，上至最上等的根器，下至最下等的根器都适合。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念佛尚且能够往生。已经证得等觉的菩萨，尚且需要回向往生西方，来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千万不要因为密宗有现身成佛的说法，就把往生西方置之不理，那么这样的失误就太大了。持咒固然应当虔诚洁净，念佛也必须虔诚洁净。只要尽心尽力就可以了。如果说，要像大富贵人家那样另外设立佛堂，那么其余的人就都没有修行的缘分了，有这样的道理吗？你名叫敬时，字授人，应当把念佛法门传授给眷属。让他们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如果真的能够诚心诚意地念佛，自然业障消除，身心安乐。为什么只知道畏惧，却完全不知道用佛法去引导他们呢。这样还能称为发起菩提心，自利利他吗？眷属是这样，外人也是如此。凡是不可以与之谈论佛法的人，就把他们放在一边。可以与之谈论的人，一定要劝勉他们。这样做的功德是很大的。现在的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降临发生，没有停止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一切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罢了。在恶业之中，唯有杀生最多，唯有杀生最惨。想要得到世道太平，人民安乐。必须大家都戒杀护生，吃素念佛。这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你既然发心念佛，又兼持咒，按照道理应该长期吃素。如果说外面的应酬，很难做到如法吃素，那么在应酬的时候，暂且权宜方便一下。而在由自己做主的时候，绝对不可以仍旧吃一切众生的肉。即便在应酬的时候，也不可以任意贪吃，这样或许还可以。并且在眷属之中，常常为他们讲谈因果道理，让他们不要吃肉，这样才可以称为真正的修行人。不要说我修行，应当吃素，他们不修行，吃荤没有关系。要知道一切动物被杀时的痛苦，以及将来偿还业报时的痛苦，试着想一想，身上的汗毛都会竖起来。不但不忍心，而且不敢吃了。念佛的人，各自按照自己的本分。专门念诵佛号也可以。兼诵经咒，并且广泛地修行各种善行，也可以。但是不可以没有头绪，必须以念佛为主，作为正行。其余的都作为辅助，作为助行。这样就好了。否则就如同屋子里的一堆散钱，都没有串起来，无法受用。又如同进入大海没有指南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所供奉的佛菩萨像，无论是画的还是雕刻的都可以。但是必须把这像当作真佛来看待。自然会得到福报和智慧。如果仍然把它当作纸、木等物品来看待，那么必定会导致折损福报和寿命。现在为你寄去新印的《文钞》一部，以及善导大师的《观经疏》一部，善导大师是弥陀化身，他所指示的专修法门，最为关键重要。在上品上生章的注释中。希望你详细阅读。（原文：1103 字；译文：1309 字）
1247 复龙澄彻居士书
上个月二十九日，让弘化社寄去经书十四包，收到了吗？这些不是弘化社的书，是我用自己的钱请的，让他们寄罢了。我一向凡是需要请书送给别人，都按照售价出资。一来避免经手的人因为我的缘故作弊。二来可以随意请多少书，没有人敢产生嫌隙之意，而且我也不敢随意请书，我出资的话就两不相妨了。现在我已经有了即将死去的想法，已经没有多余的积蓄了，如果再要请书，可以直接和弘化社接洽，我就不过问了。崂山是憨山大师弘扬佛法的地方。陈飞青想要修缮寺庙，拿着大师的年谱钞本过来，希望排版印刷流通。我写信问各个图书馆有没有年谱疏，都没有。后来听说北京嘉兴寺有书册全藏，托人请来钞出之后交付排版，所以寄去两包。憨山大师对于佛法有很大的功劳。对于明朝的社稷也有很大的功劳。如果不是被贬谪到广东，曾经好几次谈笑之间就把大乱在刚刚萌动的时候平息了，那么明朝的危险，比累起来的鸡蛋还要严重啊。我在六咏颂中简略地标出了大概要点，事情就看有心人了。唐陶镕月初来信，为三个人祈求法名。其中有个叫张勋栋的人，以文学方面的才华而自高自大，觉得周围的人都不如自己，只有自己厉害。唐陶镕和他说因果报应的道理，他不相信。唐陶镕让他阅读《文钞》，读了几篇之后，就请求代为祈求皈依。然而对于念佛求生净土这件事，他还不肯盲目跟从。如果他看到我写给顾显微的信，应当就不敢不盲目跟从了。唐陶镕请求说明年到山上来住几个月。我不允许他来，即便来了也只能住几天就离开。这个人是由居士引进的，他的志向比起那些泛泛悠悠修行的男子，还算真切。何况他又是回民呢？（民廿九年庚辰冬月十九日）（原文：587 字；译文：702 字）
1248 复方圣照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的继母念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我非常欣慰。人出生之后必定会有死亡，如果死了却不能往生净土，那么未来的痛苦，哪里能够说得清楚呢。现在既然已经往生净土了，可以说即便是世间最极致的富贵，也难以比得上它的万分之一，这样就不算是虚度一生、白白死去了。小传我稍微做了修改。我只是一个靠粥饭为生的僧人，谨慎地遵守佛祖的成规，劝人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怎么能说我是当代净宗泰斗呢？只要把事情叙述明白就可以了，本来就不应该过分地给予虚假的赞誉。你的姐夫涤庵，几天前送来了居士印书的五十元钱，以及你妹妹汤慧正的二十四元香敬钱，都已经收到了，不用担心。白云庵所在的地址我忘记了，所以让涤庵代转。（原文：365 字；译文：440 字）
1249 复方圣照居士书二
老年人应当把念佛作为正行。抄写经书要诚心诚意、恭敬虔诚，一笔都不能马虎。又必须要仔细校对，不能让它有错误。如果有错误，应当重新抄写。不可以挖补修改，以免时间久了糨糊的黏性消退而脱落。抄写一句，校对一句。抄写一行，校对一行。一页写完之后，对整页再详细校对两三次，这样才可以没有错误。如果有错误但又不想重写整页，那么就在错字上点一笔，然后在旁边写上正确的字。千万不可以挖补。你的字不是很好，不必再抄写《华严经》了。因为字不是很好，后来的人不会很重视，还是一心念佛比较好。如果念佛的时候有妄想，应当用心去听。字字句句，都要听得明白。无论声音是大是小，心中默念的时候，都要听得清楚。时间久了，心自然就会归向一处。《楞严经》大势至圆通章中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这就是摄耳谛听的方法。应当依照这个方法来念佛，就不至于仍然妄想纷飞了。（正月廿九）（原文：530 字；译文：628 字）
1250 复方圣照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之前因为上海地区不安宁，不方便马上寄东西。后来又怀疑医院或许会迁移，所以拖延到了今天。现在一共寄去六包东西。四包你自己收着，一包希望你转交给方慧渊，一包直接交给涤庵居士。今年夏天的炎热，可以说是非常罕见了。而现在又再次干旱。人民的生计，实在是令人怜悯。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这两者常常同时降临。在如今这个时代，只好认真地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幸好你全家还算安乐，尤其应当念佛，期望能够出离这苦难的世间。谛公之前听人说他生病了，我特意让马契西去打听，他说不久前他去看望的时候，谛公还很安乐。现在收到你的信，知道谛公已经生病一个多月了，大概是马契西见过之后才生病的吧。谛公实在是法门的中流砥柱。倘若有什么不测，那么佛法就将没有主持的人了。我在苏州也很忙碌。等三五部书出版之后，我就会离开苏州，只靠着念佛等待死亡罢了。（六月廿七）（原文：511 字；译文：604 字）
1251 复方圣照居士书四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身心安乐，利益他人的心，与日俱增，我非常欣慰。我打算二十三日下山，二十四日中午到功德林。希望你通知他们，二十四日上午到功德林，当天就可以回去，也不需要提前一天就来。因为几个人提前一天来，在宁波休息，不但花费增多，而且不方便。现在是一个患难的世道，希望你让你的儿子志勤和他的媳妇，每天必须念诵观世音菩萨圣号若干遍，以此作为预防灾祸的准备。你的儿媳去年在居士林勉强皈依，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勉强修行持戒。我今年秋初，会把印书的事情处理清楚，八九月的时候就会隐踪消失，长期隐居，以免整天整年都为别人忙碌，反而耽误了自己往生西方的大事。六月我还是会回山去过夏天，七月下山之后，就不回去了。八九月一隐居，就永远和一切人不再往来交涉了。（原文：527 字；译文：625 字）
1252 复方圣照居士书五
之前的信想必已经收到了。你说妄念很多，这是因为你一向应酬外界的因缘，导致心中杂念纷纷涌来。应当作即将死去、即将堕入地狱的想法，一心念佛，那么妄念就可以消灭了。这并不在于经书熟悉还是不熟悉。你所说的普利佛七，把经书送给别人，这是用佛经来超度孤魂，怎么能说有轻慢的罪过呢。这件事与自己回向的功德相比更大。如果没有人来求经书，而自己强行送给别人，并且别人还不在意的话，这样就确实有轻慢佛法的罪过了。你的妹妹识字且通文理，如果能让她的丈夫和儿女都生起信心，那这份功德是不可思议的。怎么能胡乱地想要回南方，期望见我一面呢。而且见我到底有什么益处呢。她如果真的能依照《嘉言录》来自己修行并且感化他人，比见到我要好得多了。修行人外在的功德和内在的功夫都应当修行。你一向多方帮助各种善举，这是外在的功德。一心念佛，这是内在的功夫。外功作为助行，内功作为正行。正行和助行相结合，利益很大。然而人到了五十岁，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本来就应该偏重内功，少做外功。这样才不至于被善举所左右，最终还是留在娑婆世界。（原文：649 字；译文：773 字）
1253 复方圣照居士书六
众生的习性和染污非常深，想要让他们改变行为方式，很不容易。子勤夫妇，念佛的机缘还没有成熟，不能勉强他们。然而你已经设法对他们进行熏陶感染了，或许他们会渐渐生起信心。上海附近曹行镇有一个妇人，每次她念佛，她的婆婆就会骂她并且阻止她，但是这个妇人仍然不改变。时间久了她的婆婆也开始念佛，也皈依了。希望你慢慢想办法，不要产生烦恼忧愁。“理” 就是理性，也就是佛与众生共同具备的佛性。这个佛性具备一切功德。“事” 就是修行持戒，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等等。因为自性中具备这些功德，所以修行到极致，就会与佛性相应而显现出来。所以叫做理事圆融。如果只是知道佛性本来就具备这些功德，却不加以修行持戒，那么即便到了无尽的未来，也不能亲自证得这个佛性所具备的道理。这就是所谓的执着于理而废弃了事，这样理也不能圆满。因此修行人既然领悟了佛性具备的道理，就必须要切实地修行持戒。而修行持戒的方法，唯有持名念佛，是最为第一的。所以应当专门以信心、愿力、持名念佛为主。再把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作为助行。那么这样的利益就很大了。“胡来胡现”，是说心就如同明镜，镜子本来是空寂的，没有一点东西，却又能随着感应而有所回应。胡人来了，那么镜子中就会显现出胡人的相貌，汉人来了也是如此。“端坐念实相”，就是一心专注于不生不灭的真如佛性，期望能够彻底领悟并且实证。这种功夫，很不容易达到。倘若对其中的道理不清楚，或许会引发魔事，就不必用这种功夫了。（三月十四日灯下）（原文：834 字；译文：991 字）
1254 复方圣照居士书七
古人说，“大人不倡游言”。居士因为静霭法师舍身这件事而有所感触，一心念佛是可以的。如果稍微有想要效仿静霭法师踪迹的想法，那就不可以。因为这种大士，本来就属于法身大士，完全没有身体的执着以及各种烦恼疑惑。只不过示现在世间，为了教化众生，显现出这父母所生的身体，来进行教化。不是我们这些被业力所束缚的凡夫可以效仿的。我们这些人所应该致力于的，是生起真信，发起切愿，以志诚恳切的态度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往生的日期，听任因缘，不论早晚。不可以预先产生一种马上就能往生的想法。恐怕这个想法太过于执着，而心实际上并没有与佛相应，那么必定会引发魔事。我只怕居士这个想法已经确定了，所以极力地劝解你，这也是为人子女所应该尽的天职。希望你以后不要把这种言论放在心上，也不要给儿女们看。那么他们心里就没有忧虑了。（原文：547 字；译文：653 字）
1255 复方圣照居士书八
昨天收到你附来的志梵的信，知道他所学还有进步，道心更加坚固了，我很欣慰。子勤给人医病，对于那些难以治愈的由怨业导致的病，应该让病人称念观世音菩萨圣号。并且劝他们戒杀护生，爱惜物命。这样不但病人能够消除业障、病愈，而且子勤的医术，也会因此日益发达。近来的西医，每次看到吃素的人生病，都劝他们开荤。说肉食的养料丰富，却不知道吃肉有害于卫生，而且还会结下杀业。志梵的信，附在信中奉还给你，希望你查收。（原文：336 字；译文：401 字）
1256 复方圣照居士书九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谛公的去世，确实是往生了。他去世的景象，还不至于惊天动地，是因为他讲说佛法的时候多，专门用在净土修行的功夫少。在常人看来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对于谛公来说，还不能与他的身份相称。谛公已经去世了，他座下的法将如林。那些知晓天命的法子，我都远远比不上他们。你信中说佛教的两大砥柱，已经折了其一。把另一个砥柱的位置放在我身上，却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罢了。承蒙谛公不因为我的无状而嫌弃我，相交三十多年。然而我对于人事应酬，一概不参与，只是早晚进行课诵并且回向一七，以此来尽我的心意罢了。你说让亲友想要皈依，为什么不就近皈依那些高竖法幢的大德，却要舍近求远，选择我这个吃粥吃饭的僧人来皈依呢。即便说他们本来就发愿想要皈依我，如果顺便来苏州，那是很好的。如果专门为了皈依而来苏州，本来就不如用书信祈求更为方便。至于说居士你亲自陪同前来，我怎么敢当呢。凡事都应该以简略省事为妙。《十要》已经排版完了，不久就会开印，大约八月底就可以出书。现在正在排版《佛学救劫编》，这本书是潘对凫居士请许止净居士编辑的。这本书排版完成之后，就会排版《净土圣贤录》。而《清凉山志》《九华山志》《峨眉山志》，随后再排版。前年来到苏州，因为《普陀山志》还没有完成，因此又排版了几种书，现在还剩下这五件事。等到这五件事完成了，我就会找个地方隐居，多多念诵佛号，希望临终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被人讥笑嘲讽。（原文：816 字；译文：980 字）
1257 复蔡契诚居士书一
先天和后天身体衰弱，应当把善于保养身体作为首要的事情。如果想要依靠食物来滋养身体，吃素的人应该多吃麦子。吃麦子带来的力量比吃米的力量大不止好几倍。我吃了面食之后，就会精神健壮，气力充足，声音洪亮。米就只能让人饱腹，没有这样的效果。麦子的功效比人参的功效还要高好几倍。有钱人服用人参，是因为钱没有地方花，所以才这样消耗罢了。并不是真的能滋补人。另外，大磨的麻油也能滋补人。小磨的麻油，因为炒得焦枯了，功效就减退了一半。人们只知道它香，实际上那是焦味罢了。莲子、桂圆、红枣、芡实、薏米，都可以用来滋补身体。难道一定要吃血肉之类的食物，才能滋补身体吗？总之，这些都不如麦子的功效大。如果不能吃麦子，那就可以搭配着吃。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也会觉得好吃了。“吃鸡卵之偈”，是狂妄的人伪造的，不可以依从。保养身体的方法，第一点就是要节制欲望。如果不知道好歹，任意地嫖妓游荡，那么死亡的日期就要到了，仙丹也不灵验了。即便不嫖妓游荡，和自己的妻子，也必须和她说明保养身体的缘由，暂时断绝房事一两年。否则，要么半年相聚一次，要么一季相聚一次。倘若每天都行房事，那么精髓就会枯竭，不死还能怎样呢。节制欲望的人，所生的子女，身体健壮，很少生病，容易长大成人。欲望多的人，或许不能生育，因为精气薄弱的缘故，不能受孕。即便生下孩子，或许很快就会夭折。即便不夭折，也会身体残弱，没有什么成就。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娶妻了吗？如果没有娶妻，暂且缓一缓再娶。如果已经娶妻，绝对必须暂时不同房，希望能够让身体恢复元气。这是我切实为你说的话。你能好好体会我的心意，自然可以福寿绵长，子孙发达了。（民十二 元月初六）（原文：817 字；译文：981 字）
1258 复蔡契诚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信，了解了一切情况。现在这个时代，是魔王和外道出世的时候。如果前世没有种下真实的善根，那些有信心的人，都会落入魔网。因为那些群魔，都有非常希奇怪异的方法来迷惑人。江神童，是鬼神附体所产生的能力，并不是真正天生就有智慧的神童。前年我的友人张之铭，把江神童的息战书寄给我看，让我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就批出来，他会转达。等到我指出其中的弊病，这个友人就完全不再提起这件事了。什么宗教大同会，什么释迦化身。有智慧和见识的人听到这些，应当立刻就知道这是显异惑众的魔王，哪里还用得着问别人呢。那个同善社的老师，也在四川。凡是入会就必须要出钱做功德。等到出了钱，就说寄到四川，由老师调配。什么唐焕章，什么邓绍云，都是妖魔鬼怪之类的人。他们引导一切善男信女，一同陷入邪见的深坑。佛法哪里会教人炼精气神呢。无论什么外道，离开炼精气神，就没有所谓的道可谈了。如果是正人君子修炼这些，也可以延年益寿。但要是说了脱生死、成就佛道，那就是说梦话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死，什么是佛，胡乱说一通，来欺骗男女信众。倘若其中有邪淫之徒，就会借着 “坎离交媾”“婴儿姹女交媾” 等名词，引诱那些年轻的妇女，让她们都被玷污。并且还把这个当作传道。而那些没有智慧的人，即便被他们玷污了，还不认为这是非法的，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传道，和那些没有道德的人夫妇行淫不一样。悲哀啊，世人怎么会迷惑到这种程度呢。灵学扶乩，是灵鬼的作用。也有真仙降临的时候，但那只是百千次中一两次罢了。平常的时候都是灵鬼冒名顶替，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当作真实的事情。我的《文钞》中也略微谈到了这些。江神童的 “道德”，也是因为扶乩的缘故，和灵学会是一样的臭味。学佛的人不应该加入这种会。然而现在学佛的人，有几个是依照佛的教导知晓佛法的呢。因此听到他们那些鬼怪奇特的事情，就如同蚂蚁聚集、乌鸦合流，虾蟆跟着喧闹，往热闹的地方凑，真是太可叹了。你的朋友王君已经深深陷入魔道了，就好比狗子吃屎，还认为那是无上的美味。他根本不知道佛是什么，也没有正确的知见。一直以来就像狗子寻找屎、苍蝇追逐臭味、蚁子奔赴膻味一样，名义上是学佛，实际上是学魔。现在出家的人，有几个知晓佛法的呢？常常也有学炼丹、运气、扶乩等的。“指窍” 的说法，是最能迷惑人的根本所在。如果遇到年轻女子，很多都会被这种方法所扰乱，真是罪大恶极。邪道和正道不能同时存在，正法昌盛显明，那么邪法自然就可以消灭。现在魔种遍布天下，这也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结果。静坐的时候必须提起精神，息下妄心念佛。倘若不提起精神，一静下来就会睡着，这是众生的通病。化修紫竹林大殿的香火钱，其实是那些吃喝嫖赌却没有资本的人，做这种事，借着修佛殿来作为骗钱的手段，这可是种下了堕入阿鼻地狱的种子啊。紫竹林大殿完完整整的，要修它做什么呢。你暂且一心持戒念佛，任凭那些魔王外道显露出什么鬼本事，都不要理会。这样就可以不被魔徒拉入魔党了。六月前可以来信，六月后不可以来信。因为施省之发心修缮杭州梵天寺，（这是我劝他发心的，所以一定要我去。）也就是莲宗十一祖齐大师的道场，需要我去料理商量。不过一二十日，又要到南京法云寺。梅荪认为法云寺成立了，一定要我去，才可以早晚跟随我前往南京。也不过一二十日，从南京到扬州，来安顿《文钞》的事情。《文钞》即将刻完了，一出版就又要另外排版。已经有几位朋友预定了一万部，大约九月半后，就可以回到普陀。否则十月初必定会到。因为天气一冷，在外面就不方便了。（民十二 四月廿一日）（原文：1067 字；译文：1278 字）
1259 复蔡契诚居士书三
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一切恶行都不要去做，一切善事都要努力奉行。如果想要学习佛道以摆脱凡俗，若不注重这四句话，就如同没有根的树木，期望它枝繁叶茂，没有翅膀的鸟儿，希望它高高飞翔一样不切实际。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起菩提心，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持诵佛的名号。身处尘世的凡夫想要在现世就了脱生死，若不依照这四句话去做，就成了没有因却想要得到果，没有播种却想着收获，绝对没有成功的道理。如果真的能将这八句话，全部承担起来，下定决心去践行，就一定可以在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登上极乐世界，希望你能努力做到。（原文：283 字；译文：347 字）
1260 复蔡契诚居士书四
收到你的信，以及邮票二十元，没有差错，请放心。放生池的疏文，实在是想要让人看了之后，生起戒杀、放生、吃素、念佛的心，不只是为了募捐。你上有老母亲，下有眷属，应当把用心照顾店铺当作首要的事情。所说的修行持戒，要根据自己的身份来。如果没有闲暇的时间，那么只可以一心念佛，稍微阅读一些净土的典章就可以了。本来就不须远往其他地方，来图谋静修。你家有店铺，店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或许伙计会做出不法的事情，（比如赌博以及在外留宿等等。）或许会导致小人趁机偷窃。你暂且不要心高气傲，想要做一个大通家的居士。只要一心念佛，并且在家中晚上的时候，劝你的母亲和眷属一同念佛。你知道生死这件事很重大，无常迅速到来。为什么不想想我的父母已经年老，怎敢不多方劝诱他们，让他们和我一起念佛，并且让所有眷属也都念佛呢。一来可以让父母开心，二来一个人念佛，那些还没有生起信心的人，就会觉得没有兴趣，多人一起念，就会觉得有兴致。闲暇的时候把《净业指南》，以及我的《文钞》中适合初机者的内容，详细地说给你的母亲和各位眷属听。倘若能够生起信心从而往生西方，那这样的孝顺是何等的程度啊。希望你不要再前往某寺。就在店铺中、家中，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修行持戒，这样对自己有益而无害。并且可以让父母、各位眷属以及各位伙计，时常受到熏陶感染，逐渐种下善根。如果不依照我的话去做，那么在世间法和出世间法上，都犯了忤逆之罪。恐怕时间久了还会有意外的担忧。你应当知道好歹，千万不要任性固执而不改正。你所寄来的二十元，等我八月前往金陵的时候，带着交给相关的人。所说的老斋婆，既然看过我的《文钞》，如果能来也可以，不来更好，免得受辛苦，还花费钱财。观音菩萨遍布法界，只要有感应就会有回应。在家中礼拜供养，也是一样的。何必远来普陀，才算是朝礼呢。应当把《净业指南》给她看。其中念佛修行的方法，《文钞》中已经详细说明了。即便见到我也不过还是说这些话，难道还会有私下相传的秘诀吗？有私下相传的秘诀，那就不是佛法，而是魔王外道了。那些魔王外道的门徒，动不动就有上千上万人，都是因为有私下相传的秘诀，以及想要进入他们的门，先发恶咒的手段。用来迷惑愚昧的男女，让他们一同陷入邪知谬见的万丈深坑，而无法自拔。悲哀啊。凡是有信心的人，都让他们依照《文钞》念佛，这就是随缘度化众生了。（原文：1013 字；译文：1214 字）
1261 复蔡契诚居士书五
去年十月我到南京，正好碰到友人魏梅荪、王幼农等人在购买放生的道场地，商议刚刚达成。我就用邓契一的一百元资助了他们。他们拉我做发起人，让我写疏文，一是为了募集善缘，二是普遍劝诫所有人戒杀放生。魏梅荪让把疏文刻板印刷并广泛传播。有肯发心帮助结缘的人，那很好。不帮助结缘，肯依照这疏文戒杀放生，吃素念佛，也很好。现在这个道场已经开始建设，名叫法云寺，是因为效法云栖寺念佛放生所以取了这个名字。魏梅荪六十二岁，是前清的翰林，品行端正，民国以来不做事，从前年和我认识之后，就长期吃斋念佛。因为现在兵灾、匪灾、天灾接连发生，这些都是杀生造业所感召的。所以他极力提倡戒杀放生的事情，希望能够挽回杀劫。法云寺现在已经修建了五间莲社，旁边一面有三间房，并且开挖了一个大水池，两个小水池，还有一个大水池没有开挖，现在已经用了一万两三千元，修建大殿等工程，还等待有大慈善心、大财力的人来完成。现在寄给你疏文十本，如果肯发心帮助结缘，就根据各自的能力资助。款项汇到南京南门高冈里交给魏梅荪居士收取。他接到款项后，会寄来收据。这个会址在南京羊皮巷观音庵。住持名叫妙莲，当家名叫心净。法云寺也请这二位担任当家和住持。冯梦老年纪七十多岁，就是冯梦华，是魏梅荪的老师，是探花出身，现在也在家闲居，专门提倡慈善事业。王幼农是我的同乡，民国时做广东高雷道的官员，后来升任闽海道，听说孙文要独立，在民国六年夏天就告老退职了。庞性存，在陕西做过几处的知事，为人很厚道慈善。法云寺只以念佛为主要事务。不剃度僧人，不传授佛法，不举办传戒仪式，不赶经忏佛事。如果施主来寺中念佛，举办念佛七，就允许。这些章程都是我制定的。魏梅荪非常希望人们戒杀放生，将云栖法汇中，凡是属于戒杀放生的语句，都汇编成一册，名叫云栖戒杀放生汇录，已经刻板印刷了。我的疏文，也附在后面。等刻板印出的时候，会广泛流通。你的流通处，也应该请购来进行流通。放生疏文刻板印出后，山东的一位友人，愿意在山东的报纸上刊登。（这是魏梅荪信中说的）北京的一位友人，愿意在北京重新刻印。云栖戒杀放生汇录的刻板存放在羊皮巷观音庵，这里也是一个佛经流通处。（原文：844 字；译文：852 字）
1262 复蔡契诚居士书六
之前寄给你的信，想必已经收到。今年八月，我到上海，冯梦华等人，想要在去年所购买的放生念佛道场内，附设一个慈幼院。因为去年他们买这块地的时候，正好我到南京，他们就拉我参与其中。今年他们打算设立慈幼院，也拉我参与。前几天寄来五本捐册，希望我在山上劝人捐款。我在法雨寺是客居，不能提及募缘的事情，因此把捐册寄给了外地的友人。现在把一本寄给你，希望你和杨振仁、陈得禄等人，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捐助。并且对于那些可以交流的知心朋友，也劝他们随缘乐意捐助。如果能募集到很多款项也可以。否则至少要捐助上百元。捐助完成后由厦门直接汇到上海北成都路广仁里一巷广仁善堂，（这是盛杏荪宫保独自创办的善堂，冯梦华是会长，所以慈幼院筹备处，设在这里。余峙莲专门负责账目会计，堂里人多，即使他有事，别人都会代理，绝对不会耽误。）交给余峙莲先生收取。他收到款项时，当即会给一张收条。捐册也必须另外包装好和信一起寄交给余峙莲。另外还需要给我一封信，以便让我知晓情况。我一向不愿意做事，现在被这些大人物拉着参与，也无可奈何，只能随缘随分，来帮助提倡这件事罢了。冯梦华，名煦，探花出身，曾经做过安徽抚台，民国时一概不参与政治，专门办理慈善事业，年纪已经八十一岁了，却还很强健。魏梅荪，名家骅，是翰林，民国时也不参与政治，长期吃斋念佛，法云寺的事情，全由他料理，年纪已经六十二岁了。叶尔恺，字伯皋，也是翰林，也隐居起来念佛。关炯，字炯之，是上海的会审官，长期吃斋念佛。姚煜，字文敷，是海关监督官，也长期吃斋念佛。黄庆澜，字涵之，是会稽道尹，也长期吃斋念佛。王震，字一亭，也长期吃斋念佛。上海的慈善事情，他没有不帮忙的。这些人都想要挽回人心世道，所以孜孜不倦、努力地去做，尽心尽力地参与义举。（原文：891 字；译文：911 字）
1263 复蔡契诚居士书七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近来的境遇以及流通的情况，都不太好。之前的信因为你是做流通工作的，所以让你请购文钞。既然现在不能流通，那就不必请购了。我难道会强迫你去做吗？嘉言录，上次印刷的，错讹很多，这次应该准确无误了。然而还没有排版，要等弥陀经白话注排版完成后，才会排版。白话注，起初是大字排版。因为想要的人很多，又没有能力大量流通，所以另外排版成和文钞一样的样式，这样大概能节省费用。这是我的一个弟子黄涵之所著，就是写初机净业指南的黄庆澜。先印的已经没有了，这次还没有出书，出版后会给你寄来，不要担心。这两种书，都先印一万本，制作四付纸板，希望能普遍利益一切人。你只要熟读文钞，努力践行世间的善事，同时修行净业，就是真正的佛弟子。如果不遵守规范，吃喝嫖赌，以及像某某那样搞种种阴谋。那么活着就是天地间的罪人，死后就是阎罗王的狱鬼。不但辜负了佛恩，连父母生育的恩情也辜负了。这就是所谓的虚度一生，白白死去，对世间没有益处，对自己却有损害，难道不可悲吗。如果真的能依照教诲奉行，那么活着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能回归极乐世界，那种快乐，是无法形容的。你既然认我为师，我不能不详细地告诉你利害得失，来尽我的天职本分。希望你能明察，那就很幸运了。（原文：760 字；译文：780 字）
1264 复蔡契诚居士书八
念经记不住，那就专心志诚地念佛。有空闲的时候，就志诚地礼拜。时间久了业障消除，心识就会变得明了。不但能记住，而且还容易领会。你事务繁多，没有时间看其他书。那就看看文钞以及净土宗的经书。不必遍看其他宗派的经书。志诚恳切地念佛，是了脱生死的第一途径，不能不认真对待。现在所出的文钞，年内不能请购来流通。因为要印六百部用来施送，一时印不出来。藏经院还没有定价，明年春夏间请购，就可以了。然而商务印书馆，已经另外排版了将近一半，今年不出书，明年二月肯定可以出书，应该流通这本书。这本书比木刻版还多六七十篇。字和排版格式和之前印的一样宽松，每行加高了五个字，每页推出两行，仍然做成两本。每本有一百五六十张纸，大概一元钱可以请购两部。如果想要流通，应该多请购这本书，这样既省钱又便于邮寄。像某氏那样的人，是魔王乘愿而来，想要破灭佛法的。他既然破斥一切各宗以及各经论，不用问就知道他是魔王恶贼。进入我们的佛法中，破坏我们的佛法，何必怀疑。既然说怀疑，就应该知道心里还认为那个恶贼所说的或许不错，还想着可以依从他来修持呢。那个人的知见，已经下劣到不堪的地步了。就好像恶贼持刀举旗，说要保护地方。你还上前请求，希望从此以后能有所依靠。却不知道他进入我们的家，拿起我们的武器，来逼迫驱逐我们弃家出走。否则就会被杀害。某氏这样的人，是想要做天下古今第一高人，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让那些不重视实行，专门耍嘴皮子的人像蚂蚁和苍蝇一样追随他。足以看出现在学佛的人，极少有正知见。如果有正知见，像某氏这样的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何况还会依从他学习呢。那个人的贪心、嗔心、痴心，可以说是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稍微有点知见的人，没有不把他看作恶魔的。我的徒弟某某，在他那里住了三年，他还念佛，刚去的时候某氏极力呵斥不许他念。某某极力抵抗反问，某氏拿他没办法，就任由他念不再过问。他那里所供奉的佛菩萨，都是属于某宗的。而且成年不烧一炷香，成年不行一次礼。看经就像看戏本一样，一点也不恭敬。古人所著的书，如果和自己的想法不合，就直接说人家是放屁。而且贪心没有满足的时候，以刻全藏的因缘，到处募集那些瞎眼有信心的人的钱财。像这样的人，应该被雷打死。雷既然不打他，那就是佛法要被他灭掉了。无可奈何啊。（原文：1020 字；译文：1054 字）
1265 复蔡契诚居士书九
所谓学佛的人，必须要敦厚笃实遵守伦常，恪尽职守尽到自己的本分，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事积极奉行。再加上有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戒杀护生，普度一切众生。像这样的人，才是善人。才是善于学佛的人，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像某某君那样的人，忤逆不孝，居心险恶，表面上虽然学佛，内心却与佛相悖。这样的人活着如果不遭遇横祸，死后也必定会堕落。何必提起他呢。至于念佛的实证，难道不能让那些诋毁佛法的科学者闭嘴吗。你为什么不看看净土圣贤录，这是那些人的临终实证，为什么不允许人谈论呢。而现在谈论佛法的人，又何必舍弃这种实证，而只是徒然叹息束手无策呢。真是抱着夜明珠，却还独自怨恨黑暗。难道不可悲吗。去年观音颂，募集了八万部，因为你很久没有音信，担心你打退堂鼓，所以也没有让你参与。增广文钞，已经印出来了，还没有装订好。（上海的排工费用，另外出六百元，每部还需要八角钱。用现成的纸板铸铅板，每部五角钱。上海这边多一千二百元，我决定在一万二千部书中，统一每部按六角钱算。这样请购的人和我都不吃亏了。排工和纸板费用，另外出七十五元，每本还需要一角一分钱，杭州每本八分，上海印五千本，杭州印三万本。）八月上海印了二千部，已经送完了。杭州印了一万部，除了交给负责的人之外，还有三四千部用来结缘。所以让寄给厦门的王拯邦三十包，寿康宝鉴四包，让他分发给你们，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寄来。你如果要请购来流通，每部六角钱，邮费另出。如果要多少，写信告诉我。又有印光法师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这两种都是一本，大概一角五六分钱，因为还没有排完页数，不知道确切的价格。）都在今年年内或者明年年初出书。嘉言录是摘录文钞中的要义，分门别类，另外编辑成书，是方便快捷的观览书籍。弥陀经白话注，是黄涵之所著，很明白易懂，对初机学佛的人有好处。这两种书各制作四付纸板，希望能普及流传。（原文：1033 字；译文：1080 字）
1266 复蔡契诚居士书十
我四月二十六日从扬州回到上海，看到你寄来的桂圆和香，谢谢。观音大士颂的稿子虽然寄来了，还需要详细校对，才可以交付排版，恐怕今年不能出书。慈幼院的捐册，随缘办理，能多捐也好，少捐也没有关系。如果不能捐助，把空册寄回来，也没有什么妨碍。我对于一切事情都任随因缘。绝对不会因为多少有无，而生出分别计较的心。真达师让我附笔向你问好。尤惜阴居士还没有动身，不久就会向南去，他所住的地址还没有确定，等他给我开出来的时候，会寄给你。在这样天灾人祸接连降临的时候，应该发诚心念佛，祈求庇佑，才不辜负这好时光。否则就好像进入大海，既没有导师，又没有指南针。想要不沉溺，怎么可能呢。（原文：482 字；译文：504 字）
1267 复顾德谷居士书
孔子把格物致知，作为诚意正心的根本。程朱错误地认为 “物” 字，是指天下事物的 “物”。不知道这个 “物” 字，是指当人心中不合理的私欲而言，不是指外物。因为心中有不合理的私欲，那么他的知见就会不正，是是非非都会失去恰当的判断。就像人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子和孩子再不好，他总觉得好。因为正确的知见被私欲所障蔽，而变成了偏邪。如果去除这种偏爱，那么他妻子和孩子的不好之处，自然就会全部知晓看到了。只有做到格物致知，才能诚意正心。即使是一个不识字的人，也能做到。如果像程朱那样，把推极吾之知识，穷尽天下事物之理，作为格物的话。那就是把致知当作格物的根本，而世上能够做到格物的人就很少了。不要说平常人做不到，即使是圣人也做不到。既然没有办法做到格物，诚意正心又从何而得呢。所以程朱平常，只说正心诚意，不说致知格物。这是把根本当作枝末，把枝末当作根本。倒行逆施了圣人治心、治身、治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导致世界的混乱，没有办法解决。治理国家的人，如果心中没有不合理的私欲，那么互相残杀的根源就没有了。又怎么会互相残杀，没有止境呢。我说这些话，不知道你认为对不对。如果还不能明白，那就请至诚念佛，以后就不会认为我的话是错谬的了。疟疾即将流行，我以前的治疗方法，治疗没有不痊愈的。现在一个弟子梦见一个老人，让他在白纸条上写 “疟疾调理丸” 五个字，在疟疾未发作前一个小时，把纸条焚烧在开水中，服用下去就能痊愈。这样可以避免无知的人遗弃字纸，也非常灵验。应该告诉所有人。（原文：930 字；译文：973 字）
1268 复金振卿居士书
人进入佛道，各有各的时节因缘。既然因为文钞而知道了佛法，进而从事修持，这就是皈依。不必又去举行皈依礼，才算是皈依。不举行皈依礼，也不能说不叫皈依。只希望你能始终如一地依止佛法，不中途改变，那就是真正的皈依，又何必每天向我顶礼呢。如果用向我顶礼的礼节来礼佛，那么彼此都会得到很大的益处。锡箔这件事，虽然不是出自佛经，但是它的来源很久远了。古农虽然不知道它的来源，但是他所说的本于天理人情。怎么能又自作聪明，认为这不对呢。我以前看法苑珠林，忘了在某一卷，有两三页说锡箔（这就是金银）以及焚化衣物（这就是布帛）等事情。那篇文章是唐中书令岑文本，记录他的老师与一个鬼官相问答等事。那个人好像是睦仁茜，起初不信佛也不信鬼神。后来因为和这个鬼官投缘，就相信了。并且让岑文本为他设食，遍供他和他的随从。睦仁茜问冥间和阳间，什么东西可以相通，鬼官说金银布帛可以相通。然而真的不如假的，就让把锡箔贴在纸上，以及用纸张做成绸缎等，就可以当作金和衣服来用。这是十多年前我看到的，现在不记得在何卷何篇了。你如果详细查看，应当可以看到。那个时候在隋朝初年，因为这个时候岑文本还在读书，到了唐朝就做了中书令了。你的性情，过于自以为是。古农所说的，虽然不知道出处，然而对于天理人情，很相符合。你还不以为然，就想要全国的人废除这件事。倘若真的提倡，或许会受到鬼的攻击。世上有一些愚人，不知道用物品来表达心意，专门以多烧锡箔为事，这也不可以。应当以法力和心力加持，让锡箔变少成多，用来遍施自己的宗亲和一切孤魂野鬼才可以。如果用来供佛菩萨，就不合适了。佛菩萨难道没有东西受用，还需要世人的供养吗。但是世人如果不用饮食、香华等物来表达自己的诚心，那就没有办法表达对佛菩萨的诚挚敬意。愚昧的人没有知识，纵然用锡箔供佛，从一念诚心的角度来讲，也有功德。就像小儿用沙子供佛（阿育王前身的事迹），尚且能得到铁轮王的果报。如果愚昧的人不懂得求生西方，用许多金钱买锡箔烧化寄库，实际上是痴心妄想。世俗之人怀着自私自利的心，想要做永远做鬼的打算，刚好碰上那些不问是非，只希望有佛事能得到经资的世俗僧人，就随他们的意愿去做。所以搞破地狱、破血湖、还寿生等佛事的人，实在有很多。然而君子考虑问题不超出自己的职责范围，只可以用这个道理来约束自己，以及向明白事理的人陈述。如果是固执不化的人，也不要去攻击指责。以免招来怨恨，那样对自己、对他人、对佛法，都没有益处。你如果真的想要皈依，应当以我的话为准。否则即使亲自来皈依，也是有名无实。哪有什么师弟的情谊，以及皈依的益处呢？希望你明察。我老了（如今已经七十一岁了），精神不足，不要经常来信。（民国十九年六月初四日）（原文：1224 字；译文：1278 字）
1269 复邵慧圆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内容我都知道了。昨天明道师前往上海，我让他给你汇去一百六十元，来解决你的事情。你虽然和我相识多年，可终究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所以不得不给你大致说一说。我是个犯了 “二绝” 的苦恼之人。“二绝” 指的是，在家作为儿子没有子嗣，出家作为徒弟也没有传承，这就是 “二绝”。说苦恼，是因为我出生的地方那些读书人，一辈子都没听过佛名，只知道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辟佛的说法。众人像盲人一样把这些说法奉为圭臬，我更是比他们狂妄百倍。幸好我十多岁时体弱多病，后来才知道前人所说的不足为法。（我没有从师学习，始终是兄长教导我。）前几年，我兄长在长安，没有合适的机会出家。光绪七年我兄长在家，我在长安（家离长安四百二十里），于是在南五台山出家。先师以为我总有积蓄，说出家可以，但衣服得自己准备，只给了我一件大衫、一双鞋。不过住房和吃饭不用花钱。（这里非常寒冷，做饭等各种事情都得自己做。）出家不到三个月，我兄长来找我，一定要我回家辞别母亲，再来修行才行。我知道他是骗我，但从道义上不能不回去。一路上他说的全是假话，我母亲倒也没有特别反对。第二天兄长对我说：“谁让你出家的，你怎么能自己就出家了呢？从今以后放弃出家的念头，不然一定狠狠责罚你。” 我只好骗他，于是在家住了八十多天，一直没找到机会离开。有一天我大哥去探亲，二哥在晒谷场看守谷子，怕被鸡糟蹋，我知道机会来了。在学堂占了一观音课，课辞说 “高明居禄位，笼鸟得逃生”。我就偷拿了僧衫（之前兄长想改这件僧衫，我说万万不可，要是有人来索要，把原物还回去就没事，不然恐怕要打官司，会受很大连累，所以得以保存下来），还有二百钱离开了。到了师父那里，我还怕兄长再来找，不敢久留，住了一晚就走了。师父只送了我一元洋钱，当时陕西人还没见过洋钱。钱店不收，我在首饰店当银子换了八百文，这就是我从师父那里得到的东西。到了湖北莲花寺，我做最苦的差事（负责打煤炭，烧四十多人的开水，日夜不能断。水要自己挑，煤渣也要自己挑出去。因为还没受戒，能让我住下，已经算很慈悲了）。第二年四月副寺回去了，库头生病，和尚见我诚实，让我照应库房。银钱账目，由和尚自己结算。我刚出家时，看到 “杨岐灯盏明千古，宝寿生姜辣万年” 的对联，以及沙弥律中说盗用常住财物的果报，心里非常敬畏。凡是整理糖食时，手上有粘到的或有气味的，都不敢用舌头舔着吃，只用纸擦拭。“杨岐灯盏” 的典故是，杨岐方会禅师在石霜圆会下做监院，夜间看经，自己另外买油，不私自用常住的油。“宝寿生姜” 的典故是，洞山自宝禅师（宝寿是他的别号）在五祖师戒禅师会下做监院，五祖师戒有寒病，需要用生姜红糖熬膏，以便经常服用。侍者到库房要这两样东西，监院说：“常住的公物，怎么能私自用，拿钱来买。” 戒禅师就让侍者拿钱去买，并且对这个人非常赏识。后来洞山住持空缺，有人请戒禅师举荐合适的人，戒禅师说：“卖生姜的汉子可以。” 禅林宝训卷中，第五十四、五十五两页，有雪峰东山慧空禅师答复余才茂进京会试求脚夫力的书信，大意是说：我虽然是住持，但仍是一个穷和尚。这脚夫的费用是出自常住，还是出自于我个人。出自常住，就是偷盗常住财物。出自于我，我又一无所有。况且阁下进京求取功名，不应该在三宝中索取，以免彼此获罪。即使其他寺院有提供的，也应该谢绝不要，这才是前程的福分。现在的世俗僧人大多把钱财用于结交徒众和世俗人家。我一生不愿结交，不收徒弟，也不住持寺庙。自光绪十九年到普陀山，只做一个吃饭的闲僧。（三十多年，没担任过任何职务，只随众人吃一顿饭。）“印光” 二字，从来不在为别人代劳的纸上书写。所以二十多年过得很安乐。后来因为高鹤年骗去几篇零稿，刊登在佛学丛报上，还没用 “印光” 的名字。到民国三五年后，被徐蔚如、周孟由打听出来，就私自为我征集搜寻文稿，在北京排印文钞。（民国七年）从此之后信件日益增多，简直是专门为别人忙碌了。于是就有听错别人话来求皈依的人，我也不过是顺着他们的信心罢了。富人我也不要求他们出功德。穷人我又怎么能大力周济呢？光绪十二年我进京，师父也没给我一文钱。后来因为道业没有进步，所以不敢写信。到光绪十七年师父圆寂，师兄弟们也各奔东西。所以四十年来，对于出家时的同门师兄弟，我没有寄过一个字的信，也没有寄过一文钱的东西。至于我的家人，光绪十八年有同乡从北京回家，我恭敬地写了一封信，托他亲自送去。不然没办法寄，当时没有邮局，而且我家不在大路边。（现在虽然有邮局，如果没人帮忙转交，也没办法寄。）第二年我来到南方，就完全没有消息了。到民国十三年，一个外甥听别人说起，就来山上找我，我才知道家门已经绝后，本家的孙子过继了。（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幸运的，以后不会有丧失先人德行的人了。即使有过继的，也不是我父母真正的子孙。）所以也没给他写信。因为民国以来陕西的灾祸最重。如果给他写信，他要是来南方，我该怎么安置他。没有地方安顿他，让他回去，又需要几十元，他来回一趟，没有任何益处，岂不是反而害了他。所以前年为郃阳赈灾，我只把钱汇到县里，不敢提到我的家乡。（我村离县城四十多里。）要是提到，就会害死很多人。今年春天真达师因为朱子桥（近二三年，专门办理陕西赈灾）来上海，和三四位居士凑了一千元，恳请朱子桥专门派人去赈济我本村。西村都不在赈济范围内，然而几百家人，一千元也没有太大帮助。因为这件事，就有人想来南方。一个商人是我同宗的外甥，给我写信说：“有某某人想来南方拜访您，我该怎么回复？” 我说：“你要是能照应他们，让他们办成好事，那很好。不然就详细说明来回的辛苦，以及没有益处还会有损害的情况，希望这样才不至于害死他们。” 这件事是真达师的一番好意，但他没有仔细考虑后果，而且也没和我说。等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没办法挽回。听说几十年前，湖南有个大富翁做寿，预先宣告每人给钱四百。当时正值冬闲，有从几十里外赶来领钱的乡人。负责管理的人不懂得合理安排，聚集了几万人，只能慢慢一个一个地发放。排在后面的人因为饿极了拼命往前挤，结果因为拥挤死了二百多人。还有受伤的，不计其数。府县官员亲自来镇压，不许乱动，死者每人给二十四元，还有一口棺材，让家属领尸回去。老富翁见大家都惊惶失措，问清楚情况后，长叹一口气就死了。没过几天，他在京城做官的儿子也死了。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先预防它可能产生的弊端。我难道不关心我的家人和村子吗？只是因为能力达不到，所以觉得不开启这个头才是有益无害的。灵岩寺一开始只有十个人，大家因为姚某生病，就方便他住在寺里，这种事怎么能当作惯例呢。那寺里年景好的时候，收到的租金不到一千。年景不好，还要减少，此外没有别的收入。近三年因为有皈依的弟子知道灵岩寺是真正修行办道的地方。经常有人托付在那里打念佛七，稍微给点津贴，所以能住二三十人。但我从来不在灵岩寺有什么要求。灵岩寺的各位师父，常有把父母的牌位供奉在念佛堂的。在报国寺帮我校书的德森师，和他的朋友了然师（现在也在报国寺），都出于孝思，各自把亲人的牌位供奉在灵岩寺。我却从来没提过这种事。我要是提了，他们肯定高兴极了。因为我要是这么做，就有争功和自私的嫌疑。况且我们素未谋面，只因为你一封信就皈依，难道就可以在这里养老吗？要是这样，凡是皈依的苦人，都来求我养老。我要是手里能拿出金钱谷米，也不是不愿意。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怎么能做这种大慈悲的事呢？以前福建的黄慧峰，经常给我寄诗，偶尔有点小礼物，我给他寄各种书，他又求皈依（和我年龄相仿），后来又想出家，我极力陈述在家修行的好处。他自夸是发菩提心，实际上是想图清闲，为儿孙减少养老费用罢了。而且他说话非常决绝。我说：“我在人家寺里住了三十年，自己一个人就觉得多余了。何况你又来跟着我出家，你要是一定要来，你一来我就下山。为什么呢？我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能顾得上你？”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来过信。由此可见他之前的道心，是为子孙谋利的心，不是真正有道心。你人很聪明，但也有不用自己的心去体谅别人的毛病。在自己的处境就知道艰难，在别人的处境就觉得容易。不知道我比你还苦恼，以后希望你估量自己的能力做事。要是再让我代出钱财，那绝对没办法满足你。为什么呢？我认识的不止你一个人，也不止你一个人有求于我。要是只有你一个人，这几年来用三五百元，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有这里的灾赈，那里的善举，又该怎么应对呢？就像印书这件事，也不能随意让人要就寄。原本就有章程，想必你已经看过。要是随人意愿，想要就寄，即使有几十万家产，也办不到。何况是大家凑钱维持呢？如果想要，应当按照规定发请，这样才可以满足愿望。如果认为对人有益，就要求按照自己想要的寄送，那这个社马上就得关闭了。普陀山志，以前是请一个不懂佛法、不信佛的人编纂的。而且还把我的传记附在里面，我极力斥责这样做不对。后来因为有一两件事他不听我的，我就完全辞去不再过问。等他编好后，交给法雨寺退居和尚。放了大半年，才求我审阅修订。我因为没时间，所以拖了几年。所以这本书里绝对没有我的名字，他所收录的我的书信和署名，全都去掉不保留。他请人书写、排版印刷，没让普陀山出一分钱。山里请书的人，按纸张工价每部六角钱。一共印了三千部，除了负责分发的一千多部，只存下一千多部，我还得送人。你让我寄几包来代送，心意很好，但也是不知道其中的难处。希望你以后常常记住 “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凡事用自己的心去体谅别人的心，用别人的心来体谅自己的心，那你以后肯定能做到光明辉耀，人神都欢喜的境界。不知道我这苦口婆心的话，你觉得对不对，希望你明察。还有教诲浅说的刻板，千万不能存在弘化社。因为这事说不定一年两年弘化社就关闭了。没有基金，没有固定款项，时局不好，没人相助，不关闭怎么能维持下去呢。佛学书局交通便利，是营业性质，能持久。交给他们，对他们和你都有好处。（原文：3044 字；译文：3162 字）
1270 复邵慧圆居士书二
教诲浅说这本书，我稍微翻阅了一下，文章的文理和意趣都很好。只是最后有 “著作权” 三个字，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有每部实价大洋一圆二角，我也不太清楚。我私下认为，你怀着圣贤 “己立立人” 的心，行佛菩萨自利利他的事，写成这本书，用来唤醒愚昧的人。又承蒙法部准许，各省监狱一律购买使用。然而却不许别人翻刻印行，这不但会让为公的人心中感到惋惜，我担心监犯看到，也会觉得你是说真方子卖假药的人。为什么呢？因为把利人之事，作为自利的依据。这样的做法，把原本高尚的行为降低为一种谋利的技艺了。我曾经说制造味精和素肥皂的人，做的虽是技艺之事，却暗合大道。没想到你胸怀如此大志，做法反而不如那两者。这是圣贤佛菩萨辜负了你，还是你辜负了圣贤佛菩萨呢？如果你不认为我的话不对，希望你赶快改正。并且写一篇文章自我检讨。如果你不认同，以后即使有交流，也别用师徒的名义。我本来就不想多管闲事。（十月二十三日）（原文：644 字；译文：682 字）
1271 复邵慧圆居士书三
小学韵语，是依据小学编纂的内容创作的。小儿读了它，可以知道儒家礼仪的大概要点。但它带来的益处，不如感应篇直讲宽广深远。这本书在十八年的时候我为它校正字句，标注章节段落。其中诋毁佛教的地方，还没来得及修改，因为生病就搁置了。第二年我到苏州，就另外排版统纪增修本，忙着普陀山志及其他书籍的事，就把这事忘了。希望你用感应篇教导子孙，终身诵读，比小学韵语强多了。巧谈这本书昨晚才寄来，对世道人心很有益处。但我印的各种书，需要的款项巨大，（我向来不募捐，有信心的人送来就收下，其余的都是别人给我的供养。）实在没能力兼顾。这本书雅俗共赏，就愁没人资助印刷。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感觉无常马上就要来了，事情急迫得不能再等。这个序等稍微空闲些，我一定尽力去写。以后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一概不许介绍笔墨相关的事情。因为三山志的事，已经急迫得等不了了。（原文：614 字；译文：650 字）
1272 复邵慧圆居士书四
你的来信内容我都知道了。曾、丁、彭三人的法名，随信寄给你。欧阳如三的法名，之前在袁福球的信中，已经寄出去了。教诲浅说所需的款项，我实在没办法帮忙。报国寺没有任何收入，每年却需要一千五六百圆的费用。我向来不向人募捐，也非常困难。各地监狱催要这本书，急得像星火一样，难道能都让你送给他们看吗？想要别人白送，怎么能如此急迫地催促呢？希望你向上海的慈善家商量一下。我前年各处的捐款以及陕西赈灾的捐款，就已经无力承担了，所以才隐居起来。如果是和有基业的人一起，还能想办法。但我只是一介孤僧，而且向来抱有不向人募捐的心愿，所以没办法为这件事想办法。（原文：478 字；译文：508 字）
1273 复邵慧圆居士书五
你的来信内容我都知道了。孙君的病，让他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到太平寺向德森法师讨要大悲米冲服，如果真心诚意，肯定能马上痊愈。吴泽南的母亲临终前，前往太平寺请僧人助念，德森法师赠送了大悲米。到家后她舌头僵硬不能说话，赶紧冲水点在舌头上，就能说话了。随后跟着大家念佛，临终时大声念了三声佛号，就去世了。这米是用大悲咒加持过上万遍的。另外在纸上写了两个法名，用一函遍复作为开示。（这是最周全的开示）小学和人谱这两本书，属于劝世善书。小学里有几处诋毁佛教的内容。世间美好的言论和行为，人们都不太在意，可辟佛的话语，却个个想当作维护名教的功劳，全盘接受。人谱上卷，借助佛法来解释太极图。辟佛的文章，上下卷都有，上卷尤为严重。其序言先引用袁了凡学佛获得大感应的事例，随后反驳说，袁了凡是正人君子，怎会被异端迷惑，可知此事是他的徒弟捏造的。这种话，出自讲正心诚意的人，他们发誓要让世上的人都认为没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道理，心里才痛快。酿成如今人人自危、无处投奔的世道，都是这种知见引发的。小学韵语，我曾划分过科段。继而想到这是佳肴中暗中下了砒霜，不能让人尝试。尝了必然中毒。我们不能对人有益，绝不敢因为想利人却反而害人。（原文：622 字；译文：660 字）
1274 复邬崇音居士书
前三日收到《歧路指归》两本，看到后面附的徽章，很不认同。民国二年北京法源寺道阶法师举办佛诞纪念会，把释迦佛像做成徽章，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事后道阶来普陀山，送我一枚徽章，我严厉斥责这种亵渎行为。到了十二年还是这样。上海也仿照而行，如今居士你也仿照这样做。开创这种不良风气的罪过，始于道阶。道阶尚能讲经，却完全不讲恭敬尊重，也实在可叹。那次法会中所有人员，各自都要佩戴一枚徽章。如果戴着它拜佛，也不合适。戴着它拜人，那彼此都会折福。然而现在由道阶提倡，已成通行的规矩。我也知道这事不容易收拾，不过因为居士你太过抬爱，不能不跟你说一说。放生这件事，仅上海一处都办不完，怎么能大张旗鼓以全国之名来办呢？全国人民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没办法救助，更何况是全国放生会呢？我认为劝人吃素，才是真正的放生。大场以前放生的生物，一旦驻扎军队，就都成了士兵的食物。以后永远没有战争才行，不然又是在为士兵储备食物罢了。居士你护生的热心，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然而必须详细审度情理，才能得到实际的益处。谛闲法师仰慕慈云忏主的名声，恳请卢子嘉将西湖作为放生池，大家都去那里放生。坏人偷捕，政府多次要卖掉西湖放生池，诸位居士几次赎回，花费数千元，最后还是不得不将池中生物迁到别处。这样的前车之鉴还不知道吸取，还要徒然张扬阔大的名声吗？（乙亥年五月十五日）（原文：690 字；译文：734 字）
1275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一
你所说的用文字、书画、音乐，接引初入佛门的人进入佛法大海，这是菩萨的大愿。然而必须审视自己是否有不被环境和因缘所左右的定力，这样才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大益处。否则一味在这些外在事务上用心，恐怕对于了脱生死这件大事，反而难以成就。学佛的人，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怀真诚，诸般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事积极奉行，这样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净土五经，需要注意前后两序。从中了解净土法门的广大微妙之处，这样才不会被其他宗派的善知识所动摇迷惑。你所说的做梦见到我，这是你诚心所现。并非是我能在梦中现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夫，然而经常有人说梦见我，或者梦到我训诫他们。这都是因为他们的诚心，感召观世音菩萨应机显化。正所谓 “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菩萨尚且能显现山河、大地、楼台、殿阁、桥梁、道路、什物、器具等形象，何况是人的形象呢？我的眼睛没有病状，希望你能明察。（民国二十五年七月初五）（原文：682 字；译文：726 字）
1276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二
来信内容已悉知。现在让弘化社寄给你四张半身像，四张画像。这画像下面有一封长信，和初发心学佛的人很有关系。画这画像的人是无锡人，我和他素不相识，他画好后交给我的皈依弟子，弟子就把画像和长信一起拍照，送了若干张到弘化社。（原文：174 字；译文：192 字）
1277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三
你说相片和所梦的形象相同，这其中大有深意，千万不能以自己的想法胡乱认定。我是业力凡夫，怎么能在你梦中现相呢？大概是因为你的诚心，感召观世音菩萨化作我的形象，让你生起正信心。就像 “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桥梁、道路、楼台、殿阁、山水、草木，菩萨都能显现。应当知道，神通妙用在于能显现的菩萨，而不在于所显现的具体形象。你认奴作主，不免把凡夫和圣人混淆。这会让我和你一同犯下莫大的罪过，辜负大士为你现相的苦心。千万不可描绘，也不要记录下来。免得那些喜欢弄虚作假的人，照样模仿。这种梦境之事，时常发生。因为佛门中缺少真正的人才，菩萨想要让人增长信心，所以把木雕泥塑的形象，化作神通妙用之相。以此引发人们的正信，不让信心退失。仔细思考，菩萨的慈悲引导，真是无微不至啊。（民国二十五年八月十八日）（原文：656 字；译文：698 字）
1278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四
至于画全身立相，也无关紧要。但不要把凡夫和圣人混淆，胡乱推崇。这样以后的人，才不会怀疑这是僭越之举。也不会胡乱效仿。（民国二十五年九月初八）（原文：104 字；译文：122 字）
1279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五
我本就是一具如土木般平凡的身躯，被你装饰得金碧辉煌。虽然能暂时让众人悦目，可实际上常常让我内心羞愧。（民国二十五年）（原文：62 字；译文：78 字）
1280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六
你之前来信时，我正好在赶写修改护国法会开示录，没空回复。佛像和我的相片都很好。前几天我让人把三圣像和我的相片，各照二十张，听说每张要大洋二角，现在又寄十张。我相片旁边加的对联，文意都很好。应当把这些寄到远方（寄到我的家乡）那些不容易得到的地方。（原文：214 字；译文：238 字）
1281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七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一切情况都已知晓。画像这件事，是灵岩寺的当家想要画莲宗十二祖师的画像，让我为每位祖师各作一首六句的赞，用来在祖师往生之日上供时使用。还让我各作一首七言八句的颂，打算写在画像上。我觉得律诗的格式太拘束，就冒昧地模仿古体诗来完成任务。他原本打算请居士你画一两幅。我说你逃难寄居在别人家，恐怕没办法画。如果能画的话，应该让一个人来画，这样才不会有风格体格不一致的弊端。现在看了你的回信，这件事就作罢了，随便当家请什么人来画。这件事在我本意来说，也不太赞成。为什么呢，南方气候潮湿，用不了十几年，又得重新装裱。这方面的费用，数目可不少。要是供奉牌位的话，一两百年也还能完好无损。因为当家事事都要好，还不惜屡屡去求别人。在庄严的道场里，画像这件事似乎有益处。但在当前这种局势下，也可能招来灾祸。事事都这么讲究，实在不太合适。希望你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一心念佛，期望能得到实际的益处。希望你把那两幅画像挂号寄过来。（己卯二月十二日） （原文：413 字；译文：438 字）
1282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八
徐老太太喝了香灰水后，重病转好，这也是她家人眷属的诚心所感动的结果。何德牧喜欢谈论诗歌，却不注重念佛，这是业力的影响，所以他不懂得事情的轻重。就像小孩子，给他铜钱他就高兴，给他摩尼宝珠他却不要。乞丐为了骗钱而肯念佛，也能种下莫大的善根。光绪十八年，我在北京阜城门外的圆广寺居住。有一天，我和一个僧人在西直外，往圆广寺走。有个十五六岁的小乞丐，看起来没有饥饿的样子，跟着我们要钱。我说你念一句佛，我就给你一文钱，他不肯念。我说念十句佛，给你十文钱，他还是不肯念。我把钱袋拿出来给他看，大约有四百多文钱，我对他说，你念一句，我就给你一文钱，尽管念，我把这一袋钱给完为止，他还是不肯念。于是我就哭起来，然后丢了一文钱离开了。这个小乞丐太没有善根了，为了骗钱都不肯念佛。如果乞丐真的发善心念佛，就能得到大利益。就算是为了骗钱念佛，也能种下大善根。我从前不持大悲咒，民国二十一年在报国寺的关房，西华桥巷吴恒荪的母亲，病情危急，吴恒荪在北京，急忙打电报让他回来。他的妻子让人到报国寺求我念咒一杯大悲水，我就念了三遍，让她拿回去，喝了之后病情就好转了，没有了危险的迹象。我怕吴恒荪着急，急忙打电报，说病已经不要紧了，吴恒荪就没有回来。他的小儿子九岁，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全身长满了小疮，春天的时候更厉害，一整年都不断，看医生也没有效果，就来求大悲水，喝了之后就痊愈了。因为这件事，每当有人来求，我每天总要念几遍大悲咒。后来求的人多了，就用大容器来盛。前年我避难到灵岩寺，当家说大悲水还是要持诵。我说现在没有瓶子可买，而且也没有买瓶子的费用，就用米来代替吧。香灰呢，之前在报国寺也准备了，因为路途遥远水不能寄，香灰却没有什么妨碍。要是在当地的话就不用香灰。无锡的秦效鲁有三种病，医生治不好，用大悲水吃和擦之后就好了，于是就皈依了。治疗疟疾的药方，并没有什么秘诀，凡是识字的人都可以按照药方来写。无锡有一个当兵的坏人，曾经在袁总统手下当亲兵，就养成了坏习性。吃喝赌和嫖娼全都干，烟瘾还特别大。差点就饿饭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年纪已经五十七八岁了。他的哥哥死了，秦效鲁去吊唁，看到他的悲惨状况，极力劝诫他。他的烟酒肉，当天就全都戒掉了。日常念佛，眼睛就好了。居然成了一个善人，还提倡念佛。乡里人都不敢和他来往。后来疟疾大发作，他一个一个地为别人治疗，全都治好了，从此乡里人都依靠他跟从他。四月间他曾经带了十多个人来皈依，竟然成了一个老修行的居士。这个人姓华，名叫贯千，已经六十四五岁了。像他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勇于改恶迁善了。现在给你寄一包香灰，以便你自己和他人需要的时候使用。又寄五本《学生修养德目》，用来教导小辈。寄两本《丧祭须知》，因为你的公婆以及何德牧的母亲，还有徐老太太，都年纪大了，得到这本书也可以随缘开导他们。让他们不要因为顺应世俗的习惯，而给父母亲朋增加罪过。现在古代的礼仪都被废弃了，丧事里用酒肉，唱堂戏，真是不成体统。听说有一个商人，他母亲死了大殓的时候，这个大孝子和来客饮酒划拳当作乐趣，他的心已经死了。要是稍微有点天良，绝对不会这样，真可以说是实行兽化了。然而兔死狐悲，他反而还不如那些异类了。 （原文：1201 字；译文：1337 字）
1283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九
十五号的来信收到了，知道徐老太太的病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凡是临终的人，神识都会昏乱。要是服用大悲水，或者香灰水，大悲米水，都可以让神识清明。要是又有人帮助念佛，肯定能念佛而逝。这一二年来，已经有三个人是这样的情况了。在十七号给你寄了一包香灰，连包装和药方一共重四两，分成八封信寄出去，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念佛这件事，要说在今生得到利益，必须要至诚恳切地经常念。要是种下善根，就算是嬉戏玩耍的时候念一句，也会在后世因为这个善根而发起修行。所以古人大力建造塔庙，想要让一切人看到而种下善根。这一句佛号，在八识田中永久不会磨灭。佛在世的时候，有一个老人想要投到佛门下出家，五百位圣众观察他八万劫以来，毫无善根，就拒绝不接纳他。这个人在祇园外面号哭，佛让人把他召来给他说法，他马上就证得了道果。五百位圣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问佛。佛说，这个人在无量劫以前，因为老虎逼迫跑到树上，念了一句南无佛，遇到我才得以得道。这不是你们声闻乘的道眼所能看到的。由此可知，肯念佛固然好，不肯念的话，为他说佛号，他听到佛号，也能种下善根。听久了也会有很大的功德。无锡近来念佛的人很多，有一个人会做素菜，凡是打佛七的时候，都叫他来做菜，他每天都听念佛的声音。后来他的儿子快要死了，就说，我要死了，但是不能到好的地方去，你把你的佛给我，我就能到好的地方去了。他的父亲说，我不念佛，哪有佛。他的儿子说，你佛多的很。你只要说一声，我就好去了。这个人说，那随你要多少，拿多少，他的儿子就死了。他自己说向来不念佛，为什么会有佛。明白的人说，你做菜的时候住的屋子，靠近念佛的地方，每天都听大家念佛，所以也有很大的功德。这还是无心听的情况。要是留心听，功德更大。念经的话没有重复的文字，不能句句都听得明白。就算留心听，也很难清楚。何况是无心听呢。由此可知念佛的功德特别殊胜。 （原文：915 字；译文：1010 字）
1284 与张觉明女居士书十
昨天正打算把信件寄出去，灵岩寺的当家来说，莲宗十二祖的画像，希望张居士你画几幅，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要是心绪烦乱，不能动笔，也没有关系。要是还能运用从前的妙笔，先画一幅，挂号寄过来，再斟酌画像的规则。第二幅、第三幅等，就可以照样用四尺宣纸，上面书写八句七言古体诗的颂。前面标注祖师的名字，后面标注时间，另外用纸书写，装裱在画像上。颂的作者名字，都写在画像下方旁边的位置。这样才不会招来把凡夫的名字加在祖师画像上的罪过。纸张希望居士你代买，以免寄的时候折叠损坏。莲宗十二祖，就是世人所说的莲宗九祖，在八祖莲池大师下面，加上蕅益大师为九祖，截流大师为十祖，把思齐贤九祖作为十一祖，下面又添加彻悟禅师为十二祖。佛祖道影后面，附有九祖的画像。只有蕅益大师和截流大师没有画像。（现在都有了）彻悟禅师有红螺山的照片。我认为古代的画像，都是后人凭想象画的。各位祖师按理说应该没有胡须，只有善导大师是长须长发。这恐怕是想象出来的，没有见到有提到留须发的事情。也有留着短短胡须的。只有彻悟禅师的胡须，清秀而且长。要是按照佛制来说，似乎不留胡须好。要是依照世间的道理，那也没有妨碍。只是善导大师的长须发，让人有些怀疑。这件事暂且从缓，等以后再决定。希望你明察后回复我，非常感谢。（己卯正月） （原文：685 字；译文：740 字）
1285 复张觉明女居士书十一
现在寄给你初祖的半身像一张。彻悟禅师的全身坐像一张。十二祖的画像都以彻悟禅师的像为标准。只是依照他的坐位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全都披着袈裟。彻悟禅师像上的衣环太低了，需要向上提二三分，才好。至于画像旁边所画的庄严装饰，不必过于繁琐，越简单越好，要保持一致。这画像一出来，或许可以照着传播。我写的赞，不必书写。因为各位祖师都有七言八句的颂，题写在画像纸上，就像世间平常的做法一样。希望你费心先画这两幅像寄过来看看，再做决定。要是你肯全部画完，也很好。不过这件事不着急，就算过几个月，也没有关系。要是不能全部画完，画两三张也可以。就以你画的格式，再找能画的人接着画。（己卯正月二十六日） （原文：471 字；译文：524 字）
1286 复龚宗元居士书一
我们这些人从过去无数劫以来，固然有种下善根的时候。但因为没有遇到凭借佛力就能在今生了脱生死的法门，所以仍然在六道轮回中，无法自己解脱出来。你小时候，跟随母亲信佛，这是天性。后来深受韩愈、欧阳修思想的毒害，这就是恶习了。至于你在梦中看到的情景，也是前世的善根导致的。然而你迷惑得太深，所以一时间很难立刻回头。这其中的关系，极其危险。要是自己不振作起来，就会一直这样迷昧下去，恐怕连佛的名字都听不到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应当努力。还有净土法门，和其他的法门不一样。其他的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有这个法门，完全依靠佛力。南方的禅宗门派很多，千万不能参入禅宗，图个禅净双修的好名声。禅宗总是以参究 “念佛的是谁” 作为开悟的方法。却从来不讲信愿求生。不要说没有开悟，就算参究到了念佛的本来人的面目，也只能算是开悟。距离了脱生死，还远得很呢。要是不到业尽情空的地步，肯定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又不注重信愿，求生西方，那就与佛的旨意相违背，不能依靠佛力了脱生死。所以念佛的人要是带着禅宗的气息，得到的利益就少，失去的利益就多。学习教义就更难以得力了。而密宗口气很大，极其危险。你暂且专注于信愿念佛这一门。并且以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为辅助。用这个来要求自己，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那就可以决定往生了。还有，凡是起心动念、做事，都要以真实不虚为主。这样才不辜负此生，不辜负这次的际遇。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嘉言录里，这里就不详细写了。我老了，没有精力应酬，希望你不要经常来信。（民二十 六月廿） （原文：814 字；译文：893 字）
1287 复龚宗元居士书二
在当今这个时代，只能够自己守住本分。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任凭他们去做，绝对不要和他们争执辩论。因为明白事理的人少，糊涂的人多，一旦有了争端，如果魔党势力强大，反而会增加他们的势力。知道好歹的人，就劝勉他们不要加入。要是不知道邪正的人，只能放弃不管。就好像狗吃屎，它认为很香很美。要是因为屎臭秽而阻止它吃，它一定会心怀嗔恨，认为你想要抢夺它的美味佳肴。不仅没有益处，或许还会招来大祸。外道的方法，秘密不公开。想说又怕污了我的嘴，想写又怕污了我的手。只用至诚恳切地念佛念观世音菩萨，作为转化他们的方法。就算不能转化他们，难道还会被他们转化吗。外道之所以能够在全世界广泛传播，是因为他们秘密行事以及发恶咒这两种手段。要是去掉这两种手段，那就会像冰消瓦散一样了。我本来想要稍微说一说，又怕那些忌讳的人降祸，所以姑且说个大概罢了。魔徒非常猖獗，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现在寄给你潮阳居士林的序文，装裱好挂在居士林里。让懂得文理的人阅读，一定可以让他们生起正信，并且成为护持佛法的人。我老了，朝不保夕，以后千万不要来信，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神来应酬这些事情。 （原文：629 字；译文：696 字）
1288 复龚宗元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是关于蔡宇青皈依的事情。上个月下旬，已经有信来了，这封信没有收到。看蔡君的境遇，可以说是苦到了极点。然而苦乐祸福，本来就没有一定。善于用心的人，就可以把苦当作乐，把祸变成福。不善于用心的人，大多是由乐变成苦，由福变成祸。蔡宇青既然知道世相无常，急切地想要皈依三宝，来修持净土法门，依靠佛的慈悲之力了生脱死。那么他所说的这些苦，其实是成就他了脱生死的大善根。否则子孙满堂，家庭和睦，只知道眼前的快乐，谁会考虑身后的归宿呢。他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他取法名为宗净。意思是专注于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然而必须放开心怀，不能总是怀着临老了遇到儿子死亡孙子死去的遗憾，再加上常常产生怨天尤人的心态。只能够自己埋怨自己前世没有好好栽培，导致今生有这样的结果。又必须常常生起欢喜心，我要是不因为他们的死亡，绝对难以发出出世之心。这个心不发出来，就算死后仍然生在人间，也绝对难以永远不造恶业。既然造了恶业，就会堕入三恶道，长时间在畜生、饿鬼、地狱中遭受各种苦楚。现在因为他们的死亡，让我发出世之心。这是上天用他们的死亡，来成就我出世的善果，这是我前世的善根显现之处。安守本分，不产生怨恨。和寡媳、孙女一起修持净土法门，期望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够这样，不但自己和儿媳、孙女能够往生西方，而且已经去世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儿媳，也会蒙受这个法门的益处，也能够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千万不能有愚痴无知的见解，常常怀着忧愁叹息。以至于虽然念佛，这个心反而成了障碍。导致不能和佛相应，耽误了自己的大事。现在附上《一函遍复》两张，希望你依照这个来要求自己，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别人一定会因为你知识高明，修持精进，而乐于跟从你。这样的功德可就大了。所有的修持方法，恐怕你还有不熟悉的地方，现在寄给你一本《嘉言录》，希望你静下心来详细阅读。那么西方极乐世界的殊胜美妙，修持的法则，临终时的助念，家庭的教育，都可以知道方向了。孙女还小，应当认真教导她。培养她成为一个贤惠良善的人，让她以后成为女流之辈的师范。这样的光荣，比儿孙做大官、发大财，还要超出许多倍。为什么呢，因为贤良的女子必定会成为贤良的妻子和母亲，让丈夫和子孙都成为贤人。希望你把这些话让她阅读并且依照去做，那就太好了。（原文：1053 字；译文：1170 字）
1289 复王慧常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这一年来，你游历了几万里。增长了见识，在修持净土法门、折伏我慢、急切求生之心方面，应当比从前真切百倍。娑婆世界的苦难，让人一刻都难以停留。应当彻底放下一切，一心念佛。并且劝导眷属也一心念佛。从前的事业就如同梦境，如今不必再去执着。专心去做往生西方的 “梦”。等到这个 “梦” 成真之后，再乘佛的慈悲之力回到娑婆世界。普度众生，无论仇敌还是亲人，都一同往生净土。这样才不辜负此生以及此次的经历。要是放不下，那么以后就只有恶梦，绝对不会有好梦。这种恶梦，听着都不愿意，更何况再去经历。要是再去经历，那就是疯子了。幸好眷属都平安无事，应当相互带领着一起做往生西方的 “梦”。期望能与诸位上善人，一同相聚在莲池之中。（民廿八 七月十二） （原文：326 字；译文：372 字）
1290 复王慧常居士书二
去年收到你的来信，你怀疑我没有回信，我知道你学业有很大进步，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我不愿回复。至于某位和尚说我已 “死”，这是实话。因为人格丧失，就如同偷生。如今又想到此事，没有别的可说。念佛、念观世音菩萨，与往生兜率天相比，其难易、安危程度，简直有百千万亿倍的天壤之别。你名叫慕儒，我虽身为僧人，却还有些儒者的气质。仅这两句话，是我剖心沥血之言。其余的就不赘述了。（民廿九 八月廿三） （原文：226 字；译文：254 字）
1291 复杨慧明居士书
贵县宋公具觉寺住持源幢前来山中拜访，他说居士你在贵县为官，仁爱的风范和霭可亲，百姓都歌颂赞美你。我听闻后十分欣慰。学佛的人，都应当以菩萨的心肠，行圣贤之事。何况你身为县长，是百姓的父母官呢。居士你若能以菩提心施行仁政，那真可谓是真正的佛弟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源幢师说，新修建的山门，想请居士你题写一块匾额，以此弘扬佛法，增加人们的信仰。希望我代为转达，想来你不会吝惜挥毫书写的辛劳。因此让他把尺寸量好，随信呈给你，因为匾额是要刻在石碑上的。匾额可以写 “不二法门”“同登觉路”“一超直入”“三解脱门”。（九月初一） （原文：357 字；译文：398 字）
1292 复杨典臣居士书一
从山上转来你的来信，因为排印《历史感应统纪》，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信件一概无法回复。阁下既然对佛法及净土法门深信不疑，理应拜高明之人为师。像我这样平庸低劣之人，本来就不被人们看重，若拜我为师，实在是一种屈辱。即便如此，既然有缘，不妨以道义相交。现在把文钞等书籍寄给你，作为日后自己修行、教化他人的依据。令郎幼典，想要消除灾障，增长福慧。应当让他每日礼拜、持念观音圣号。这才是自己为自己谋求福分，修养自身品德。怎么能效仿愚昧的世俗旧例，把袋子挂在菩萨手上，以求暗中保佑呢？这个袋子在菩萨面前禀明后，代为焚烧，以免日后被遗弃。如果阁下夫妻和令郎常常念诵观音圣号，那就是心系观音。心系观音，自然会蒙受观音护佑。因为菩萨的心与众生的心，紧密相连、息息相通。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背离，自己造成了隔阂障碍，所以才得不到护佑。过错在自己，并非菩萨有所偏私。我即将退隐，不再露面，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概置之度外。你所说的尊照，恐怕是普陀山的友人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为我留下了，也说不定。此后我不会再前往普陀山。退隐之地也无法明确告知，以免书信往来应酬的麻烦。《历史感应统纪》由于工人不细心，在校对第二次打纸板时，本应将所排的字用力挤紧，但常有字被碰磕。有的字跳出来，工人就随手乱插，导致错讹很多。十几天后会印出校勘表，到时候就可以知晓详细情况。《普门品图证》足以作为仰慕祈求观音的先导。文钞、嘉言录，文字虽然拙朴，但其中关于立身处世、治家治国，在世俗中修真、在尘世中求道的要点，应当都能了解。若能切实实行，那是再好不过了。若不实行，只想谈玄说妙，图个嘴上快活，那所得到的利益，也不过是嘴上快活罢了。（十二月初八日） （原文：832 字；译文：933 字）
1293 复杨典臣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慈悲之心很深，所以不惜花费很多钱财，见到生灵就买来放生，我对此十分感佩。你所说的念多宝如来，或七如来，或往生咒，或准提咒、大悲咒，都可以。为何要诵读世人所创作的咒语，我很不认同。阁下深知佛理，为何对于这类咒文，还认为有益处。而对于佛的诸多咒语，反而觉得好像没有益处。这也是前世信道不坚定的习气。习气存在的时候，自己往往察觉不到。就像官僚的习气，只有没有这种习气的人能看出来。自己有这种习气，即便别人指出，自己还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学道的人，必须去除习气。傲慢的习气，实在是入道的障碍。阁下在言行举止中仔细审察体会，或许就能察觉。察觉到了就还能获得更大的益处。这话没人愿意说，我一向心直口快，不避忌讳。希望阁下能真正得到实际的利益，所以简要说说其中的缘由。 （原文：487 字；译文：547 字）
1294 复杨典臣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每日诵经念佛十分勤奋，我感到无比欣慰。你所说的黑影，不是佛菩萨的身影，也不是仇敌冤家所显现的影像。因为佛菩萨如果显现，一定能清晰地看到其面目等。冤家对头显现，应当是可怕的样子。这个黑影大概是前世有缘的孤魂，希望借助你念佛诵经的力量，得以超生到善道。应当在课诵回向之后，再专门为它回向。让它消除恶业，增长善根，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样对它有益处，才不辜负它显现身影的一番苦心。另外，凡是修行人，内心要有主宰。见到好的境界，不生欢喜之心，见到不好的境界，不生畏惧之心。能做到这样，那么所见到的境界，都能成为助益修道的因缘。否则就都会成为阻碍修道的因缘。还有，凡是修行人，都应当以至诚恭敬为根本。以慈悲谦逊为胸怀。内心所想、身体所行，虽然不能完全与佛的心意和行为一致，也必须努力勉励自己，期望不违背佛心佛行。这样才可以称为真正的修行人、真正的佛弟子。（戊辰七月十九日） （原文：632 字；译文：714 字）
1295 复严德彬居士书一
你父亲已经同意你出家，你应当发起至诚恳切的心，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没有什么业是没造过的。如果没有心修行，反而不觉得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恶念。如果发心修行，那么这些念头就会更多。（这是因为真如与妄念相互比较而显现，并非从前没有，只是不明显罢了。）此时应当想象阿弥陀佛就在我面前，不敢有一丝杂念妄想，至诚恳切地念诵佛号。（或小声念，或默念。）必须字字句句，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能这样经常念，那么一切杂念自然就会消灭。当杂念生起时，要格外提起全副精神念佛，不让它在我心里作怪。果真能这样常念，那么心地自然就会清净。心地清净之后，仍然不放松念佛，那么业障就会消除，智慧也会开启。切不可生急躁之心。无论在家还是在庵里，都必须尊敬长辈、和睦同辈。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去做别人不愿做的。帮别人的忙，成全别人的好事。静坐时常常反思自己的过错，闲谈时不议论别人的是非。行住坐卧，穿衣吃饭，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一句佛号，不令间断。或小声念，或默念，除念佛外，不起别的念头。如果妄念一旦生起，当下就要让它消失。要常常生起惭愧心和忏悔心。即便有修行的功夫，总觉得自己的功夫还很浅，不自我夸耀。只管自己修行，不要去管别人。只看好的榜样，不看坏的样子。把一切人都看作是菩萨，只有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凡夫。你如果真能依照我所说的去做，一定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极乐世界没有女人。女人、畜生往生到那个世界，都是童男的相貌，从莲花中化生。一旦从莲花中出生，就都和极乐世界的人一样，不是先小后逐渐长大。那个世界的人没有烦恼，没有妄想，也没有造业的事情。因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非常容易，只要以念佛为因就行。往生后见到佛、听闻佛法，必定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世界中，只有这个世界最为殊胜。一切修持法门中，只有这个法门最为容易修行，而且功德最大。你暂且不要听别人的话，自然可以得到这最殊胜的利益。 （原文：848 字；译文：967 字）
1296 复严德彬居士书二
你的信来了好几天，因为事情繁杂没有时间处理，前天刚把书单交给弘化社，想必已经寄给你了。你已经十八岁了，为何不认真学习写字呢？并且写信的称呼等，都不太合适。人活在世间，勤奋就能有所成就。如果懒惰，就会一事无成。不要以为即使才能不出众，还有家业可以依靠。要知道越是富贵，越要勤奋学习。富贵人家的子弟大多是败类，很少有能成大器的，都是因为有可依靠的家业。最终导致原本可依靠的变得不可靠，而自己的品德和才能，因为有可依靠的家业，都没有得到培养。等到可依靠的家业靠不住了，自己又毫无品德和才能。那么不沦为平庸之人和贫贱之人，怎么可能呢？你既然发心皈依佛法，就必须先做好人。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一举一动，即使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也不可放纵自己。一定要做到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能做到这样，才可以成为佛弟子。你所请的经书，必须格外恭敬对待。现在应当详细阅读《嘉言录》《文钞》《感应篇直讲》。不要像骑在马上看走马灯一样敷衍，这样应当就能有所收获。《文钞》《嘉言录》，就是对修行的开示。以后不许再来信，因为我年老眼花，无法应酬。这次寄给你的书，就当作赠送。以后再请书，应当按照仿单上的价格来请。如果都像这次这样，我可没有这个财力。（十月十八） （原文：732 字；译文：827 字）
1297 复王子立居士书一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可说过分的大话。看你的疑问和议论，觉得译经一点都不难，好像只要认识外国文字，就可以做译经之人。但译经之人如果让他译经，实际和不懂外国话的人一样困难。你说要依据梵本，可梵本也不是铁铸的，不会改变。译经需要有能分辨梵本文义是正确的，还是因流传久远而产生讹谬的慧眼，才可以译经。然而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译经场中，有许多精通佛法和文字的人。有负责译文的，有负责审核教义的。参与译经场的人，都不是完全不懂佛法的。你完全把译经看作是给外国人翻译话语，就如同读书人虽然识字，但对于圣人深奥的文章，却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义。这种狂妄的话，千万不要再讲了。再说虽然能让没有见识的人错误地佩服你，但难免会让有正见的人深深惋惜。我向来不会为了取悦他人而误导别人。如果你不认为我的话不对，那就安守本分地修行。否则不妨各行其道。他日在陌路相逢，擦肩而过，也不必问你是谁，我是谁。 （原文：579 字；译文：663 字）
1298 复王子立居士书二
《无量寿经》有五个译本。最初是在后汉时期，由月支国的支娄迦谶翻译，共三卷，文字繁琐，名为《佛说无量清净平等觉经》。第二次是在吴国时期，由月支国的支谦翻译，有二卷，名为《佛说阿弥陀经》。因为日常诵读的也叫《佛说阿弥陀经》，所以在外面加个 “大” 字来区别。还有宋朝的王龙舒居士，会合前两次翻译以及第三次翻译，还有第五次宋朝的译本，从四部经文中选取要点摘录，名为《大阿弥陀经》。当时这本书广泛流传，后来因为莲池大师指出它有不依照经文的失误，从此就没有人再受持这本书了。大藏经里有这部经，但各个流通处都不流通。有人说另外有一种经，就是这本。第三次翻译，就是《佛说无量寿经》二卷，现在人们受持的就是这个译本，是曹魏时期康国（国名）的僧铠翻译的。第四次翻译，就是《大宝积经》中的第十七《无量寿如来会》，这部经王龙舒没有见过，是唐朝菩提流志翻译的。前面有北魏时期名叫菩提留支的人，不是唐朝人，世人大多错误地引用了他。第五次翻译，名为《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经》，是宋朝法贤翻译的。原本是二卷，因为宋朝人以翻译的经多为荣，所以分成两卷，在极不应该分的地方分开了，现在的刻书本是一卷。在这些译本中，《无量寿如来会》的文理都很好，但最后劝世的文字没有收录，所以大家都以康僧铠翻译的《无量寿经》为准则。 （原文：636 字；译文：734 字）
1299 复王子立居士书三
《无量寿经》中有三辈往生的说法，《观无量寿佛经》中有九品往生的说法。下三品往生的，都是造作恶业的人，临终时遇到善知识开导念佛，从而得以往生。王龙舒固执地认为三辈就是九品，这是错误的根本所在。所以他把下辈当作下三品，这个错误太大了。因此他的译本中，上辈不说发菩提心，中辈说有发菩提心，下辈则说不发菩提心。但《无量寿经》中的三辈往生，通通都有发菩提心。在王龙舒看来，下辈罪业深重，怎么能发菩提心呢？他没有想到下辈的经文里没有一句说造业的事情，说的是善人。下辈只应该是九品中的中品。他硬要把下辈当作下品，违背经文、失去道理，竟然随意改动经文，罪过太大了。在他的想法里，认为佛一定会把所有众生都摄受。却不知道佛只摄受善类，不涉及恶类。他既然把善人当作恶人，所以才说不发菩提心。他固执地认为下辈就是下品，所以把善人错认成恶人。他不知道九品中的下三品，临终时痛苦到极点，一听到佛名，那种归命投靠、希望佛慈悲救援的心，其勇猛、感激的程度，比临刑时盼望赦免的心还要深千万倍。虽然没有说到发菩提心，但他们心念的恳切与真诚，实际上已经具备菩提心了。可惜王龙舒不按照经文的意思，却依据《观无量寿佛经》，硬把善人污蔑成恶人，竟然以恶人的标准来判断。王龙舒都有这样的失误，后人怎么能随便冒充精通佛法的大家呢？既然已经有《无量寿经》，何必多此一举。王龙舒的错误，莲池大师已经指出，但没有说他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我来说说原因，是因为他固执地认为三辈就是九品。写这些，一来是为了说明会集经典的困难，二来是为了杜绝后人的妄为。魏默深就更不用说了，他胆大心粗，不值得作为典范。（廿九年八月廿日） （原文：921 字；译文：1054 字）
1300 复叶福备居士书一
你父亲已经同意你出家，你应当发起至诚恳切的心，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没有不造业的。如果没有发心修行，反而不会觉得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恶念。一旦发心修行，这些念头就会更多（这是真如与妄念相互对比而显现，并非从前没有，只是不明显罢了）。此时应当想着阿弥陀佛就在我面前，不敢有一丝杂念妄想，至诚恳切地念诵佛号（或小声念，或默念）。必须字字句句，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能这样经常念，那么一切杂念自然就会消灭。当杂念生起时，要格外提起全副精神念佛，不让它在我心里作怪。果真能这样常念，那么心地自然就会清净。心地清净之后，仍旧念佛不放松，那么业障就会消除，智慧也会开启。切不可生急躁心。无论在家还是在庵中，都必须尊敬长辈、和睦同辈。要忍别人所不能忍，行别人所不能行。帮别人分担辛劳，成全别人的好事。静坐时常常反思自己的过错，闲谈时不议论别人的是非。行住坐卧，穿衣吃饭，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一句佛号，不令间断。或小声念，或默念，除念佛外，不起别念。如果妄念一起，当下就要让它消灭。要常生惭愧心及忏悔心。即便有修持的功夫，也总觉得自己工夫很浅，不自我夸耀。只管自己修行，不管别人的事。只看好的榜样，不看坏的样子。把一切人都看作菩萨，唯有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凡夫。你如果真能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决定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极乐世界没有女人。女人、畜生往生到那里，都是童男之相，从莲花中化生。一旦从莲花中出生，就和极乐世界的人一样，不是先小后逐渐长大。那个世界的人没有烦恼，没有妄想，也没有造业之事。依靠佛的慈力，往生极为容易，只要以念佛为因就行。往生后见佛闻法，必定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世界中，唯有西方极乐世界最为超胜。一切修持法门里，也唯有净土法门最为易修，而且功德最大。你暂且不要听别人的话，自可得此最殊胜的利益。 （原文：848 字；译文：981 字）
1301 复叶福备居士书二
昨日当家师把你的信交给我，我看过之后，知道有强盗来抢你的财物，你却一无所失，而对面房间的老太婆被抢去了一箱东西以及各种衣物。这就是三宝护佑的明显证明。你只应当努力念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怎么能胡乱地产生恐惧之心，想要搬到其他地方去呢？你看看哪里是真正的安乐之处。幸好这里生活清苦、财物不多，所以还没有遭遇大祸。要是在富有的庵堂，恐怕会更加危险。苏州景德路合发纸店的郭振声，在民国十九年时陪着他本家的一位老头来皈依我。我对他说，现在是一个充满患难的世道，应当诚心诚意地念佛并且念观音圣号，这样就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第二年腊月他去了上海，当时上海战事爆发，他无法回到苏州。到了民国二十一年春天，他不得不回来。那时火车路线中断，他就乘坐小火轮，绕道嘉兴回到苏州。然而轮船来来往往，常常会被强盗抢劫。郭振声害怕被抢，心中默默念着观音圣号。没过多久强盗来了，一船的人都被抢得精光。郭振声是个大胖子，穿着皮袍子，在众人之中，强盗却并没有盘问他。由此可知，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必定能够承蒙菩萨的护佑，不至于遭遇意外的灾祸。你的信我看过了，现在想要回复你时，却到处寻找都找不到。我因而想到这是菩萨在示意你要一心念佛念菩萨来防备灾祸、保护自身。你如果真的十分虔诚，强盗见到你，或许看不见你，或许看见的是他们不想要的东西，这样就不至于对你有所伤害。现在不管是什么人，都要念阿弥陀佛以及念观世音菩萨作为依靠。只要一心常常念诵，就不必感到恐惧。 （原文：796 字；译文：830 字）
1302 复叶聘臣居士书
佛思念众生，比起众生念佛，要恳切百千万倍。如果肯依照佛的教诲，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绝对不会仍然留在娑婆世界受苦，更何况只是我呢。你所说的寂照不二、真俗圆融的含义，在下文有极为详尽的阐释说明，你为什么不认真体会领悟以求得理解呢？现在我先把这四个字的含义解释清楚，那么之后理解起来自然就会势如破竹，全部都能明白通晓了。上面说我们心中本来就具备的佛道，以及我们心中本来就有的佛法，原本就是寂照不二、真俗圆融的。什么叫做 “寂” 呢？就是我们不生不灭的心体。如果有生灭变化就不能叫做 “寂” 了。什么叫做 “照” 呢？就是我们清清楚楚、常常能感知的心相。如果不是清清楚楚、常常能感知，就不能叫做 “照”。什么叫做 “真” 呢？就是常寂常照的心体，原本就是真空无相，一法不立。什么叫做 “俗” 呢？“俗” 就是 “假” 的意思，是说虽然一法不立，然而却又万法俱备，万德圆满彰显。（万法万德就是事相，因为是事相所以叫做 “俗”。）“寂” 就是心体。“照” 就是心体的相状与作用罢了。这个心体、相状、作用三者，原本就是一法。具备这三种含义，所以说寂照不二。“真” 就是理性。“俗” 就是事修。这个理性原本就具备事修的佛道。这个事修才能彰显出理性的功德。（就是所说的全性起修，全修在性。）所以说真俗圆融。接下来所说的离念离情、不生不灭，是说这个寂照、真俗的心体、相状、理事，都全部是离念离情、不生不灭的。详细观察下面的比喻，以及所论断的几句话，自然就可以在心中清楚明白了。如果还是不明白，那就是前世缺少修习的缘故。只要至诚恳切地持念佛的名号。等到业障一消除，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必定会有彼此相视会心一笑的那一天。这只鹦鹉，因为遇到阿难，阿难为它说了四谛法，它生起欢喜之心，并且平常看见僧人就心生欢喜，还能预先告知家人，凭借这些功德。它就得以七次投生到六欲天，然后又投生到人间，最终证得阿罗汉果。由此可知了生死是多么困难。七次投生到六欲天，那其中的年月实在是无法计算。（人间五十年，是四王天的一昼夜，往上的天时间都加倍，忉利天是人间一百年为一昼夜，夜摩天是二百年，兜率天是四百年，化乐天是八百年，他化自在天是一千六百年。而且寿命长度也加倍，四王天寿命是五百岁，忉利天是一千岁，以上各天又都加倍。）这是小乘法，依靠自身力量自然了却生死的情况。如果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没有不在现世就往生西方的。往生到西方，那么生死就已经了却了。你应当发起恳切的心。这个念佛法门，实在是佛以大慈悲之心，普度一切没有能力了却生死的众生，而让他们能够在现世就迅速了却生死的无上重要的法门。四谛，就是苦、集、灭、道。这四种佛法，都是真实不虚的，所以叫做 “谛”。“谛” 就是真实的意思。“苦”，就是指我们所得到的色身，以及所居住的国土，没有不是苦的。“集”，是聚集的意思，是说因为不了解真空的道理，在各种境界中产生了贪念、瞋恨、愚痴。“灭”，是灭除烦恼，证得不生不灭的理性。“道”，是能够通达的意思，是说修习戒、定、慧之道，就可以断除贪、瞋、痴的聚集，证得不生不灭的理性。从而出离这个痛苦的世界，脱离这个受苦的报身。这四谛，都是先讲果后讲因来说的。“集” 是 “苦” 的因，“苦” 是 “集” 的果。“道” 是 “灭” 的因，“灭” 是 “道” 的果。这样说，是为了让人们知道痛苦、断除 “集” 因。向往 “灭”、修习 “道”。真达和尚想要印刷西方公据，他自己另外进行编辑，不太采用原文。凡是文钞中三皈、五戒、十善等内容都收录进去了。又让我把三转四谛法轮，简略地解释其中的含义，我写了将近两千字。还有临终三大要，也有两千多字。不久之后应当会排版印刷并施送，等到出版的时候，你看了就可以清楚明白了。现在正在排版增修历史感应统纪，南京又在雕刻木板，排版的年内可以出书，雕刻的要到明年年底。又将要排版净土十要原本。这些事情虽然有人料理，然而也不能不经过我的过目，以及和我商量斟酌，所以我非常忙碌。（十月初二日） （原文：1710 字；译文：1872 字）
1303 复郝智熹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过去的习气深厚，不容易消除。然而学道的人，把整治习气作为修行的第一步功夫。如果能够克服、消除一分习气，那修行功夫才真正得到一分。否则就只有因没有果，很难与佛相应。你既然知道自己性情暴戾，就应当时时想着我事事都不如别人。即使别人辜负了我的恩德，也常常想着是我辜负了别人的恩德。觉得自己对一切人，都心怀愧疚，遗憾不已。那么暴戾的脾气，就没有理由产生了。凡是暴戾的脾气，都是从傲慢中产生的。既然觉得自己处处都有愧疚，自然就会气势减弱、心情平和，不会自我傲慢、自高自大去欺凌别人。学佛的人，应当具备选择佛法的眼光。佛法中的各种法门都很好，然而必须知道有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不同。禅、教、密等各个宗派，都必须断除迷惑、证得真如，才可以了却生死。断除迷惑、证得真如，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密宗虽然有现身成佛的说法，也不是人人都能够这样。何况密宗常常以神通来吸引人。师父既然用这个来吸引人，弟子就不能不向往神通。倘若希望获得神通的心思，真切到了极点。那么其中的危险，是说也说不完的。希望你不要把那些人的神通当回事，那就太好了。宗门的语句，意思在言语之外。所以必须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参究。如果只读了几种禅书，就学着卖弄机锋，那么他的罪过就非常重。就好比军中的口号，不是军营外的人所能知道的。如果只是顺着字面去理解机锋，就如同军营外的人胡乱猜测军营中的口号是什么，然后自己混入其中，能不当下就送命吗？你暂且按照嘉言录、文钞来修行。并且让妻妾儿女，都按照家庭教育的方法去做。那么你和妻妾儿女，都可以在生前进入圣贤的境界，在死后登上极乐世界。如果不遵守人伦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那么基础就没有建立好。即使能够依照净土法门所说的去修行，最终也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因为心与佛不相应，所以不能得到真实的利益。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德厚。只有具备深厚的品德，才不会看到别人不对、自己是对的，别人低劣、自己优越，觉得自己可以欺凌别人，别人不能欺凌自己。这样的话，暴躁的性情自然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给你的妻子取法名为德温。“温”，是宽厚柔和的意思。能够宽厚柔和，那么辅助丈夫、教育子女、管理下人，就不会出现苛刻、残酷、溺爱等各种弊病了。给你的妾取法名为德恭。小心翼翼，顺从丈夫和夫人的心意，那么家庭就会严肃和睦，子女也会效法。又至诚恳切地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没有一丝一毫懈怠的心，这就是德恭的含义。德恭的意思，就是这样。现在为你寄去四包书，作为你修行前途的好引导。至于我的相片有没有，都没有关系。我老了，已经虚度了六十九年，应当在年内隐退消失踪迹。此后不需要寄信了，恐怕我隐退之后寄信也是徒劳无益。现在想要挽回世道人心，不提倡家庭教育，以及因果报应，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希望你对一切人常常说这两件事。家庭教育，必须从儿女有了知识开始。又必须注重教导女儿，女儿如果贤良，后来她的丈夫、儿女，以及儿女的子孙，都会贤良善良。 （原文：1174 字；译文：1278 字）
1304 复刘元仁居士书
想要荐举亲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应当率领家属一同念佛号，这才是直接了当的修行方法。观世音经、心经，它们的功德不可思议。然而必须把这些功德，为亲人回向。念佛法门，是一生都应当常常修行的法门。为什么在母亲去世之后，反而不把这件事当作重要的事呢。你长久客居杭州，怎么竟然不知道念佛能够荐举亲人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呢。了解佛法的人，不谈论道经。为什么呢？因为道经是追求人天福报的方法，不是了却生死的方法。至于说念经换气有缺失的人，你原本就不知道念经的规矩。念经就是一直念下去，换气并不需要特意去换，因为随着气息自然出入，怎么会导致气息不足呢。但是让普通没有道心的人念经，即使从头到尾，念完不漏一个字，功德也是有限得很。还是自己诚心诚意念佛好。即使请僧人做场面，也是念佛好。念佛的章程是，先念一遍阿弥陀经。接着念三遍往生咒，或者七遍、二十一遍。然后念赞佛偈。念佛的时候，先绕着念，接着坐着念，再跪着念三位菩萨的名号，然后念发愿文，最后念三皈依结束，礼拜佛像三次然后退下。这是第一次的法则。第二次照这样做也可以，或者不念弥陀经、往生咒，只是焚香礼拜佛像之后，就念赞佛偈、念佛。以后都和第一次相同。如果不知道，应当询问念佛的居士，自然就可以全部知道了。你想要让亲人得到实际的益处，应当依照我的话去做。 （原文：650 字；译文：706 字）
1305 复吴桂秋居士书
法名在另一张纸上写着。既然知道同善社没有益处而且有害，就应当把所有同善社的学说和修行功夫，彻底抛弃。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务必遵守人伦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又用这个来劝诫自己的父母、兄弟、各个眷属，以及自己的乡邻、同修，一同修行净业。现在科学发明，杀人的方法精妙得难以形容。如果不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下一世再做人，比现在会更加厉害百倍。文钞文字虽然拙朴，意义却源自净土的各个经论。看过文钞之后，再看净土经论。都可以顺着道理去引导理解，就像劈竹子一样，劈开上端之后，底下的都随着刀刃分开了。切不可掺杂禅宗的意见。一旦掺杂进去，那么禅也不是真正的禅，净也不是真正的净，两个法门都被破坏，两方面都没有益处。（廿六年七月廿四日） （原文：482 字；译文：526 字）
1306 复施智孚居士书
古代的大德说，不做良相，就一定要做良医，因为良相和良医都能够济世救人。无知的人，专门追求利益，对于贫穷的人就不在意，对于富贵的人就不马上让他痊愈，以便期望得到更多的谢金。然而怀着这样的心思，上天必定会减少他的福寿。他的子孙必定很难发达。来生即使不堕入恶道，也算是非常幸运了。必定会贫穷和疾病一起降临，没有办法救治。倘若能够把别人的病当作自己的病。同时劝诫病人吃素念佛，用来消除业障。那么病人会感激他的诚意，必定能够相信接受。这就是从医治身体的疾病进而医治内心的疾病，以及了却生死的大病。用这样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永远离开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了。相片不可以挂在佛像旁边，应当挂在离佛像远的地方，以免获罪而折损福报。（五月初三日） （原文：476 字；译文：522 字）
1307 复蒋净信居士书
竹林念佛社好，净业慈善社更好。你的妻子不孝顺，应当为她忏悔业障，业障消除了她就可以孝顺了。切不可和她结下怨恨。时局不好，让你的母亲不要来，在家一心念佛，比见到我要好得多。所有的经书，很难做到一个字都不错。不过认真校对，就会少一些错误。“安隐”，是一切经书中的字。“安稳”，是土话。没有看过经书的人认为是错字，切不可胡乱修改。你不是精通经书的人，暂且不要听那些冒充精通经书的人的话。凡是各种经书中，不敢说没有一个错字。然而也不多，何必如此过分忧虑。康熙字典，是皇上家编写的书，其中的大字，没有错字，也有一些笔画不恰当的地方。小字的错字，应当有几百个，由此可知校对的困难。你想要举办护国息灾打佛七，就叫做护国息灾佛七。打一个佛七乃至七个佛七，即使打十七个佛七，在数十个地方举办，都可以用这个名字。切不可胡乱设立佛七的名字，反而把护国息灾的真正意义埋没了。至于起止时间，随你自己确定，我怎么能代你确定呢。因为必须等众人和各种事情都安排妥当才可以。现在为你寄去去年上海息灾法会的法语、真安的笔记，各一包，普劝念观音文，以及一函遍复各单张，共一包，希望你送给有信心、通文理、能够恭敬对待的人。佛七中专门按照平常打佛七的方法也可以。或者早起，念大悲咒、十小咒、念观音圣号，以后每次，就以观音偈起头念观音，到晚上做晚课，念弥陀经、念佛回向，来完成一天的功课，也可以。（九月十八日） （原文：824 字；译文：888 字）
1308 复唐瑞岩居士书一
念佛的 “念” 字，万万不可以加上 “口” 字旁。许多人都写作 “唸”，那就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持名念佛这一方法，普遍利益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观像、观想的方法，只有心地法门明白的人才可以。否则或许会导致出现各种魔事。持名念佛，再加上摄耳谛听，是最为稳妥的。任凭是上根、中根还是下根的人，都有利益，都没有弊病。你喜欢念金刚经，应当把这个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成为净土法门的助行。然而净土五经，它们的功德也不亚于金刚经。我寄给你的经书，应当详细阅读我所写的序，那么其中的大义就可以全部知道了。再静下心来恭敬地阅读，那么无边的利益，自然可以亲自获得。（七月初六） （原文：412 字；译文：458 字）
1309 复唐瑞岩居士书二
写信应当使用姓名，不可以只用法名。我老了，怎么能记得住你是谁呢？你行医肯发心利益他人，实在是很方便助人。人在病苦缠身的时候，一旦听说有能获得安乐的方法，没有不生起信心的。遇到非常危险的病症，让病人念佛，并且念观音圣号，必定会有效果。即使病人寿命到了尽头应当死亡，也会有效果，可能是转危为安之后才寿终正寝。我常常说世间有两种人，最容易劝人向善、念佛。第一种是看相的人。看到好的面相，让对方极力修行持守，保全好的面相。否则面相或许会改变。看到不好的面相，让对方极力修行持守，那么面相应当会变好。医生还需要等人来请，才好劝说病人。看相的人，无论对什么人，一见面，都好开口劝说。可惜看相的人没有真本事，只知道追求利益。结果弄到一生，总是没有什么成就。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八月廿九日） （原文：520 字；译文：570 字）
1310 复唐瑞岩居士书三
庄子说，夏天的虫子不可以和它谈论冰，是因为它受限于时令；井里的青蛙不可以和它谈论大海，是因为它受限于居住的地方；见识浅陋的人不可以和他谈论大道，是因为他受限于所受的教育。儒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属于世间人天乘的教义。只有佛教包含摄受各个教派，是出世间了生脱死、识心达本、究竟成佛的伟大教义。儒教最容易被佛法教化，所以佛法传入中国两千年来，有学问的通达之士依照佛法修行持守的，不知道有多少。而道教则常常偷窃佛经的文字，改头换面，伪造道经，并且还常常毁谤佛法。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教徒的团结力量很大，不容易被转化。然而现在西洋各国，也有很多人研究佛学，建立佛教庙宇了。信奉伊斯兰教的人极少，十多年前，湖南的马舜卿喜欢赠送佛书。起初他把自己所印的书寄给我，大多属于乩坛文字。我把以前印的安士全书、文钞寄给他，他已经深信佛法，于是静下心来研究。他们夫妻二人以及五个儿女，都皈依了佛法。民国十八年秋天他来信说，他的妻子生五个儿女时，前两个还好。生第三个时就出现血崩，四更时更严重，五更时也很严重。现在不久又要生孩子了，如果再出现血崩，恐怕就没命了。请求我垂怜救助，并且为未出生的孩子起个法名。我让他念观音圣号，临产时仍然念诵，必定没有危险。他前一天收到信就开始念，第二天孩子就出生了，而且很平安顺利。文钞中马舜卿的几封信，是民国十五年他知道中华书局另外排版文钞，寄书附在其中的。我一向写信不留底稿。现在世道危险，没有人不希望获得安乐。你的父母也不可能在危险面前无动于衷。如果跟他们说念佛，他们必定会认为这是叛教。如果他们听说念佛，活着的时候可以消灾增福，逢凶化吉；去世后可以超出三界，由此渐渐修行直至成佛。如果真的有一些小事上得到灵验，就可以渐渐生起正确的信仰。如果不委婉地想办法引导他们，这就是抛弃亲人。能用言语感化他们，那是最好的。否则就向佛以及观音菩萨面前，代父母忏悔罪业。你如果真的非常诚恳，他们必定能够回心转意，趋向佛道。（八月廿九） （原文：1014 字；译文：1110 字）
1311 复唐陶镕居士书
你的丈夫因为肺病去世，而且又失明了，恐怕是生病期间不肯断绝房事导致的。无论得什么病，都把断绝房事作为根本的治疗方法。否则即使是神医也很难奏效。你既然行医，应当把病还没有完全复原时，万万不可行房事，当作第一重要、极其关键的事情。肺病适宜安静休养，尤其适宜常常念观世音圣号，这样就能很快痊愈。你的丈夫以行医为业，然而生病期间却不把念佛当作一回事，也是个平平淡淡、没有坚定信心的人。所以导致一家好几口人，没有你就无法维持生计了。他大概是没有遇到真正了解念佛法门的人，所以一心参禅。假如他一心念佛，或许不至于肺病治不好，还又失明了。你如果为丈夫殉情，导致很多人失去依靠，这个罪过就太大了。现在由龙居士引导你进入佛道，你应当把引导别人改邪归正，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报答佛恩以及善知识恩情的方式。把修行净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第一重要的事情。你应当把文钞作为修行的依据。怎么可以远途跋涉、冒险来见我呢？见我也是说些文钞中所说的话。佛法中绝对没有秘密不传授的，也没有非要口传心授的事情。外道邪徒，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他们以秘密不传授为手段，诱惑人加入他们的教派。如果公开不保密，那么人们就都知道他们的浅陋恶劣，便没有人会依从他们了。你应当把行医当作事业，不要同时兼任教书的工作。因为如果真的尽心从事医学，时间尚且不够用，又怎么能教书呢。认真教书就需要耗费精神，否则恐怕会耽误别人的儿女。暂且听我的话专门从事一个行业，必须注重念佛。那么依靠佛力，医道必定能够广泛推行。只要把利益他人当作志向，不期望发大财。倘若医道没有失误，那么人们都会信服你。劝人吃素念佛，人们应当会依从并且乐意去做。那么这行医的技艺也就上升到与道相关的层面了。这就是以行医来弘扬佛法的方法。凡是病人都让他们断绝房事，一年不知道能少死多少人，这样的功德只有佛能知道。另外女人临产时念观世音圣号，必定没有痛苦。即使难产到快要死了，一念圣号就可以平安顺利地生下孩子。何况从小就常常念诵呢。还有女子从小，父母就应当让她不许生气，养成一种柔和慈善的性格。一生的好处，说也说不完。倘若性情暴躁，没出嫁前也会有苦恼的事情，还不算多。因为来月经时生大气，可能会停经，或者血崩。出嫁后生大气，可能会堕胎，或者胎儿会感受到暴躁的性格。生下孩子后喂奶时，生很大的气，孩子随着吃母乳就会死亡。气不是特别大时，或许半天或一天孩子才会死，没有一个不死的。生小气孩子不会死，必定也会生病。如果连着天天常常生小气，前面的毒气还没有消除，后面的毒气又加上了，那就极其危险了。这件事我国的名医、神医都没有提到过，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应当对一切人讲一讲。那么这就是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就救命，这样的功德太大了。医生都应当各自注意这件事。蛋不可以吃。有邪见的人说，没有雄鸡受精的蛋可以吃，这话千万不要听信。而且蛋有毒，因为鸡常常吃毒虫的缘故。 （原文：1418 字；译文：1572 字）
1312 复志梵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为神钟山请购一部影印宋藏，这功德很大。现在还可以订购请求，再晚些或许就没有了。净土五经才出版，现在我写个字，让人到太平寺去请两包，用来分给你的母亲，以及你的姨丈、姨妈，还有各位真正修行持守的人。你的五姨等人想要皈依，现在我为她们各自写了法名，希望你转交给她们。你所说的香敬，不需要寄来。就当作神钟山请购藏经费用的万分之一吧。让他们消除业障并且增长福慧。麻风病，你那里不知道有没有。现在寄给你两张传单，如果有这种病，明年可以按照药方制药。没有的话就随便送人。也可以留着作为治疗这种病的依据。这种病从古到今，中外的医家都很难完全断根。这个药方不用花钱买药，只需要人工和柴火，而且能够完全断根。所以章鉴虞极力提倡，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药方。另外南方害大脚疯的人很多。用新鲜的木瓜用布裹在腿上，腿上的肿胀就会消退。如果没有新鲜的，用药店的干木瓜片裹在腿上，也有很大的效果。有一位老人带着他的女儿（二十五岁）一起来皈依，说他的女儿腿肿的病已经有七八年了。我让她念观世音菩萨，来消除过去的业障。又让她买木瓜，没有新鲜的就买木瓜片裹在腿上，不到四五天就完全好了。而且这个女子得这个病七八年了，想必也曾经让人医治过，为什么不知道这个奇妙的方法呢？居士你学习医学，想必已经知道这个方法了。也不妨再跟人说一说，以便于遇到这种情况时能行方便。（六月十二日） （原文：730 字；译文：794 字）
1313 复志梵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你的信过于谦虚，让人感到惭愧，以后不需要这样。书信这件事，关系很重大。如果常用草体书写，或许会形成习惯，时间久了或许会导致误事。冯梦华是个品德高尚的君子，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去世了。前年过继的孙子，又去世了。只剩下一个一两岁的曾孙，作为他的后代。而一家之中，有四五个寡妇，也可以说是景况凄惨了。难道是上天特意残酷地对待品德高尚的人吗？原因是这位老人一生喜欢写草书。他给人写信，如果不费尽心力，按照文章的意思去推测，不认识的字就很多。其中难免会有错误，所以才遭受这样的报应。你学习医学，如果习惯写过于潦草的字，以后或许在开药方时也用这种写法，那就极其危险了。所以我跟你的母亲说，让你不要学这种写法。实在是担心以后误事，不只是从恭敬与否的角度来检点。午餐虽然是冷饭，必须煮热了才可以吃。倘若平常总是吃冷食，时间久了就会生病，不可以不知道。医药是治疗疾病的根本，而大医王的法药，又是治疗业障的根本。疾病大多是由业障产生的。由外感内伤而得的病，药物能够治疗。由业障产生的病，药物不能治疗，只有法药能够治疗。能够同时运用世间的药物和法药来治疗各种疾病，那么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都能获得实际的益处。吃素以及吃三净肉，应当斟酌着去做。能够吃纯素，就吃纯素。不能吃纯素，吃三净肉也可以。但应该多吃蔬菜，少吃肉。世上有一些愚蠢的人，认为自己没有吃纯素，就随意多吃肉，那么他的过错可不小。应该发起菩提心，发誓超度这些被吃的生灵。并且不要随意多吃肉就可以了。谛法师因为静权法师离开了观宗，不能来上海讲经。因为研究弘法两社，没有人主持的缘故。白骨骷髅，我曾经在红螺见过，它的形状非常逼真。大概是百年前亲王送给梦东禅师的。如果常常观看它，就可以破除我执，成就净业，这是很幸运的事。没有重要的事情不需要来信，免得彼此都麻烦。（三月十五日） （原文：1012 字；译文：1102 字）
1314 复志梵居士书三
之前林彤炜居士去世后，余遂莘给我写信，说了大概的情况。我回信时，担心他说的那个庵，邮路不通，所以寄给你的四婶慧渊，让她代转。我给遂莘寄了一包书，信中说我为他早晚课诵回向一个星期，以尽师生之间的情谊。因为我特别没有闲暇时间，所以没有给他的哥哥涤庵写信。前几天接到他的讣告，知道这个人过于聪明。现在接到你的信，知道他因为聪明而耽误自己的地方不少。他虽然皈依了我，实际上只见过一次面，而且说的话也没有几句。文钞、嘉言录，应当不至于没有看过。然而他只是把发大愿在这里做功德当作事情。不把发大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事情。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已经和姊妹一起梦到佛光、银台。却不在这个时候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反而发下这种种下生死根的四大愿。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平常根本不把我所说的当作重要的事，由此就失去了往生的好因缘。他承蒙菩萨护佑而病愈，等到做了恶梦之后病又发作，幸好临终时还有助念的众人。然而因为他发下的这种深深种下生死根的愿，导致仍然不能得到往生的征兆，真是令人叹息。胸部后面发冷，这是投生人道的验证。你说他是现身说法，他哪里是这个身份呢。然而能够因为他不能力求西方极乐世界而耽误自己，大家就都以此为戒，决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这样带来的利益，也不逊色于现身说法了。至于追悼会，这是涤庵兄妹的情谊，按照道理不应该举办。只把念佛求得往生当作事情就好。至于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我绝对不肯说一句话去提倡。因为很难做到如法，只是张罗个场面罢了。你所说的一函遍复，实际上对于在家人来说，有着极大的关系。而你要几十张，怎么能提到印费和寄费呢。像这样说话，简直是把我当作市井商人来看待。如果是要几千张，那么可以这样说。或许 “十” 字是 “千” 字的错误。现在让我寄给你一包，只有四百八十张，代你结缘。如果真的是 “千” 字错写成了 “十” 字，应当写信告诉我以便让国光再印。去年初次印了四万张，花费八十块大洋，一共印了两次，今年应当不会涨价。这篇文章附在佛学救劫编中，西方公据之后，初机先导中。希望能够永远流传下去。佛学救劫编下册，普贤行愿品浅注第二十五页第十一行上面，脱去了 “如今世尊毗卢遮那” 八个字。这是许止净依照辑要疏所写的，没有取来经校对，我排版印刷时，也没有校对，所以有这个错误。等到知道了，因为取来佛学书局所排的辑要疏来看，就知道是谛公一时疏忽，以至于一错就成了几万处错误。由此可知越是学问高深的人，越要细心。我已经让人另外排版这一页，也让佛学书局另外排版这一页。现在把补法说明给你，希望你把寄来的书，补写好。第十一行上面地方太窄，不方便填写，希望你写在这一页第二行 “我皆随学” 的下面。这一行只有六个字，地方很宽，补写在这里最好。另外排版的板，仍然在第十一行上面。如果有这本书，也为它补足。佛学半月刊，也让他们刊登这件事。因为这本书有两千零一二百部，归佛学书局领去结缘。现在是夏天，疟疾应当会发作，现在寄给你一个治疗疟疾的妙方。又十多天前，接到达一师的信，说你将要去德国游学，到他那里去辞行，有这件事吗？人应该知足，只要技艺精湛就好，不要把游学的名声，当作前途的目的。那么不游学也可以，游学也没有妨碍。如果想要用这个来博取名声，我很不赞同。或许担心因为名声而耽误自己，也不得不预先详细考虑。林女士以聪明自负，想要承担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事情。然而不知道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才能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不把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事情，她辜负佛恩可太大了。世上有很多不自量力的人，往往把菩萨所做的事情，直接当作自己的责任。然而不知道自己还在苦海中没有出来，怎么能普遍地救助苦海中的人呢。假如彤炜考虑到这一点，那么应当当下就超凡入圣了。 （原文：1878 字；译文：2074 字）
1315 复志梵居士书四
之前寄给你的金刚新疏收到了，因为事情繁杂没有回复，不要挂念。现在知道宝鉴、文钞，都寄到了，我很欣慰。谛公深深得到了讲演的益处，所以年纪已经七十岁了，还能一边讲经一边写疏，不觉得劳累。足以看出佛法的利益，不可思议。排版时应该用现在的宋体字。仿宋字千万不可以用。不但容易破损、难以校对，而且价格要贵一倍。何苦把钱花在这种没有益处的事情上，让工人称快呢？应该让人印书根，中华书局有这种机器。如果其他家或许没有，应当让人特别置办。铁制的机器需要二百多块大洋。去年浙江印刷公司做了一个木制机器，说只要三块大洋，我让人做了一副，送给太平寺，再转送给漕河泾监狱。如果肯买铁制机器固然好，否则就让人照着漕河泾监狱的样子，做一两副。我也想要一副，以备不时之需。书根印字便于检索收纳，而且不至于时间久了就忘记，益处很大。凡是所印的书，通通都让人印上书根。中华书局的这种机器，是因为我印安士全书才开始有的，以前也没有。你的嫂子可以说是女中丈夫，五年中做了许多功课。当即凭借这些功德，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虽然说是英年早逝，但不能说是短命夭折。因为能够念佛往生，那么必定会证得无量寿，大大为德行门增光。不能用世间的世俗人情来论断这件事。希望你劝你的兄长，也必须在念佛这一方法上加以注意。凡是有重大疾病，不是医药能够治疗的。在进行医治的时候，同时让病人念佛。凭借佛力的缘故，必定会有奇特的效果。对于自己对于他人，都有利益。倘若平时修行持守有素，等到百年寿命结束，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可以对于陆氏元配没有惭愧之色。否则她作为女子已经能够超凡入圣，而自己作为丈夫却还在生死轮回之中。有血性的汉子，能不惭愧而死吗？（正月十三） （原文：724 字；译文：792 字）
1316 复郁智朗居士书
你想要让你的母亲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超凡入圣，应当竭力供养她，至诚地顶礼膜拜。怎么可以只准备一个香炉，而灯烛、时花之类一概都不用呢？而且你在开始的第一天进行礼拜，以后怎么能不把礼拜当作一件重要的事呢？应当在每天早晨礼拜佛像三次，或者更多次。念一遍弥陀经。念三遍往生咒，或者七遍。念完赞佛偈后，念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随即绕着佛像念）南无阿弥陀佛，或者念一千声，或者五百声。然后坐着念半个小时。想要礼拜就在坐完之后进行。拜佛，或者拜二十四拜，或者四十八拜。对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拜三次。念发愿文，或者先念莲池大师的发愿文，后念发愿偈。或者先发愿偈后念发愿文，都可以。完毕后，念三皈依。礼拜佛像三次后退下。早晚都要像这样进行。白天确定四个时间段，或者六个时间段来修行。只是从念赞佛偈开始，念佛的方式和前面一样。如果七天的修行只进行一次起落，也不把礼拜当作重要的事，时间久了就会懈怠，没有章程，就很难精进修行。礼拜的时候不需要出声，只在心里念。绕着佛像念的时候应当出声，但不可以声音太大，以免伤气。坐着念的时候如果不昏沉，就默念。如果昏沉，就大声念。无论念经、念佛还是念往生咒，都要心口念得清楚，耳朵听得清楚，不让自己产生一切杂念。就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置之度外。每顿饭吃饭前，必须先供奉给佛，供奉过后再吃。不可以吃得过饱，吃得过饱就会昏沉。所说的一心，并不是说专念一句佛号，就会达到一心的状态。心如果肯专一，即使是念经、念咒、礼拜，也是一心。而且你在这七天之内，吃饭、喝水、起坐的时候，都不妨碍一心。为什么念经、念咒、礼拜，就会妨碍一心呢？在进入关房之前的七天，必须和女人分开另宿。必须吃净素。夜里睡觉不可以脱衣服，或者只脱外衣。贴近身体的衫裤，绝对不可以脱。凡是大小便之后，必须先洗手，务必做到干净整洁。凡是小孩、妇女，一概不允许让他们进来。便桶应当另外放在一个屋子，绝对不可以放在本屋中。七天之内，一概不见客人。即使是护关的人，也只说交代事情的一两句话，不可以随便谈心。既然是你的兄长护关，他在外面，也应当念佛。但不适合声音太大。（十一月二十九日） （原文：1094 字；译文：1210 字）
1317 复（韩宗明，张宗善）二居士书
在末世，外道充斥世间，即使有人有信心，多半也会归入外道，这是因为没有正法可以听闻的缘故。近来交通便利，佛法经典得以流通，实在是一件大幸事。然而不能既学习佛法，又修习外道法，以致于邪法和正法混乱，这样的危害可不小。佛法的法门有无量之多，要寻求那种下手容易、成就高，用力少、效果快的法门，没有超过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一法门的了。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修习戒、定、慧，断除贪、瞋、痴。如果能把贪、瞋、痴断尽，才可以了生脱死。倘若断除得还不彻底，那就仍然不能了却生死，更何况那些根本无法断除的人呢。念佛法门，只要具备真信切愿，至诚恳切地念佛。等到临命终时，必定会蒙受佛的慈悲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好比小孩，由父母提携着，就可以直接到达自己的家。近来很多人喜欢标新立异，不肯做老实的修行功夫，所以有学习禅宗、相宗、密宗的人。这三个法门，都不可思议，然而都属于依靠自力修行的法门。密宗虽然有现身成佛的说法，但真正能现身成佛的，究竟有几人呢。不要说学密宗的人不能现身成佛，即使是传授密宗的活佛，也不是现身成佛的人。你们暂且不要跟随这些各个法门的所谓知识而转变，那么现世就可以出离这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成为弥陀的弟子，做海会中的良朋好友了。念佛的人，必须遵守人伦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这样才可以以身作则，自利利他。倘若在人伦道德方面有所亏欠，别人就不会产生钦佩敬重的心意。明白事理的人，尚且可以观察你的行为而受到感化。不明白事理的人，因为你自己亲身践行有亏缺，就不会听从你所说的话。就是所说的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发争论，用自身行动教导别人别人才会听从。凡事都以自身为根本，何况是教导别人念佛了却生死呢。现在为你们各自取法名，写在另一张纸上。恐怕你们不能立刻相信接受，现在为你们各自寄去净土五经一本，嘉言录一本，饬终津梁一本。读净土五经，就知道佛的愿力宏大深远，法门广大无边。即使是忤逆作恶的人，只要一念回光返照，尚且能够往生。读嘉言录，就知道法门的殊胜奇妙，修行的法则方法。读饬终津梁，就知道平常就叫眷属念佛，临终时自然可以不受到破坏干扰。另外有一函遍复，那么在一切人面前，都可以很好地进行提倡。而临产时念观音圣号，实在是人生第一重要的事情。世间的大事，只有生与死罢了。能够像这样进行提倡，其中的利益太大了。（六月十八日） （原文：1180 字；译文：1314 字）
1318 复永业居士书
近世的少年，大多因为情欲过重，有的放纵自己去冶游，有的过分亲昵妻妾，有的意淫而暗中损伤精神，有的手淫而泄弃宝贵的精气。由此导致身体虚弱、内心怯懦，还没到老就先衰老了。学问和事业，都没有成就。甚至所生的子女，都身体孱弱，或者难以长大成人。而自己的寿命，也不能像正常寿命那样长存，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恐怕也犯了如上所说的这些毛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既然长久持念菩萨的名号，就必须恳切至诚，自然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倘若仍然悠悠忽忽，那么也只能得到悠悠忽忽的感应，绝对不能如愿以偿。我繁杂的事情太多，不能再有所奢求。现在料理印书的事情，秋天结束后，应当隐退消失踪迹。因为精神日益减少，应酬日益增多，我没有力气再支持下去了。想要学习佛法，必须要敦厚笃实人伦道德，恪尽职守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礼义。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杀护生，摒弃酒肉。相信愿力、念佛修行，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又用这个来感化他人。使家里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外面的乡邻、亲戚、朋友，都沐浴在佛的教化之中，一同修行净业。那么就可以在生前进入圣贤的领域，死后归往极乐的国度了。希望你慎重对待这件事啊。 （原文：690 字；译文：764 字）
1319 复石金华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吃肉这件事，关系到社会的治乱兴衰。想要了却生死、出离轮回的人，应当对这件事保持敬畏之心，这样或许才有希望。密宗的法门，不可思议，然而现在传承和学习密宗的人，大多失去了它的宗旨。用持咒和三密的功夫，来消除烦恼疑惑，这才是正确的意义。而传承的人，用神通来吸引他人。学习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把获得神通当作追求的事情。这就好像还不能扶着墙壁走路，却想要腾空远游，怎么可能做到呢？西藏、蒙古的喇嘛都吃肉，因为他们那里没有多少米粮，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现在学习密宗的人，大多开荤吃肉。反而大肆赞美这件事，说吃了肉就可以度脱众生，这就成了魔说。喇嘛做大佛事的时候，尚且需要吃素。由此可知平常吃肉，本来就不是符合正法的行为。密宗提倡即身成佛，是以了却生死为成佛的标准。而一班无知的人，就认为是成为福慧圆满的佛。这就好比把松树幼苗当作栋梁，松树的材质可以成为栋梁，但不是现在就可以当作栋梁的。民国十七年有某某在上海提倡密宗，说一百日可以成佛。上海有信心的人，都跟着他学习。民国十八年夏天，有人仰慕他的名声，想要借此谋取利益，把他请到北平。说四十八日可以成佛，比在上海快了一半。到了民国十九年，北平、天津、上海都容不下他了，他回家还俗了，真是太可叹。了却生死的方法，净土法门，最为稳妥。无论是什么样的根性，如果具备真信切愿，至诚恳切地持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临终时必定会蒙受佛力的加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个法门，是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一切法门，都必须依靠戒定慧的道力，断除贪瞋痴的烦恼，烦恼断尽，才可以出离三界、了却生死。在过去还有这样的人，然而现在恐怕全世界也没有一两个人能够做到了。所以越是往后，越应该专修净业。 （原文：964 字；译文：1066 字）
1320 复王悟尘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阁下与妻妾、两个女儿全家念佛，信、愿、行这三个字，铭记在肺腑之中。怎么能又感叹自己年过半百，膝下还没有儿子，不孝的罪过，永远无法赎清呢。儿子的有无，是由命运决定的。你有妻有妾，不像那些不娶妻，导致没有后代的人相比。为什么要把这当作遗憾，认为是不孝呢？所谓不孝的人，是指不能居仁由义，从而让父母受到羞辱的人。以及有了儿女却不教导他们，导致他们有的成为平庸愚蠢之人，有的成为顽劣粗鄙之人。即使有很多儿子，这样的不孝更严重。你既然有两个女儿，应当好好教导她们，让她们知道妇德、妇言、妇容（容，是指容止。是指举动庄重而言。近代世俗的儒者不明白字义，就把它当作容貌美好来说，真是可叹。）、妇红。具备这四种品德，然后再加上知因识果，信愿念佛。那么将来出嫁之后，必定能够成为闺房中的典范，成为女子中的楷模。辅助丈夫、教育子女，都成为贤良善良的人。像这样的女儿，难道不是祖宗的荣耀吗？现在的世道，混乱到了极点，都是因为整个世界不知道教导女儿的重要性导致的。因为人的性情和习染，受母亲的影响最深。幼时如果有贤良的母亲，长大后再有贤良的妻子，这个人有不成为贤人的吗？由此可知教导女儿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方法。然而世人糊里糊涂，专门把娇养女儿、让她们打扮艳丽当作事情。所以多半的妇女，都助长丈夫的恶行，用机巧诡诈来教导子女。让有天资的人，都变成狂妄之徒。没有天资的人，都成为顽劣的百姓。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是读书人，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只想着生儿子。最近听说有杀父奸母的人，他作为父亲，能算是孝顺的吗？当然不是孝顺的。即使是宗族传承这件事，侄子也可以继承。即使没有侄子，侄女也可以继承。何况念佛的人，本来就应该断绝娑婆世界的业种。期望永世都不会有污辱祖宗的后代，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还发什么痛叹呢。你既然这样，哪里是真正念佛的人呢。妻妾、两个女儿的法名都很好。顾名思义，切实修行，就是菩提眷属。现在进入圣贤的领域，将来往生极乐世界。这样的孝顺、慈爱，意义可大了。你为什么不写姓名，了缘也不知道是谁。安士全书，现在已经送完了。明年春天邮路如果畅通，会寄给你文钞、寿康宝鉴、弥陀白话解、嘉言录等。然而二三年来，陕西很不容易寄经书。希望阁下极力提倡因果报应，提倡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尤其要注重因果报应。并且要做到遵守人伦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修行净业。使一方的百姓，相互观察而变得善良。这样的功德，无法形容。我是陕西人。然而二三年来，陕西确实没有寄出很多书。最近虽然开了单子让人寄，终究不知道能不能寄到。如果不能寄到，就丢失了，实在是很可惜。 （原文：1446 字；译文：1600 字）
1321 复王悟尘居士书二
之前蔺伯操来，说你想要皈依。又把你所写的字条给我看。所说的手续，本来没有固定的仪式。如果当面接受皈依，登座宣讲，那么时间需要在一小时以上。在法座下，行顶礼并跪着接受。或者想图省事，也可以简便宣讲，那么时间不会很久。你人在几千里之外，遥祈接受皈依。礼仪上应该提前在三天前，早晚诚心礼佛，或者拜二十四拜，或者四十八拜，或者一百零八拜等若干拜，用来忏悔往昔的业障。到当天清晨，就在佛前礼拜完毕，自己宣说我弟子某某，遥禀我的师父印光的命令，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从今以后，直到寿命终结，绝不皈依天魔外道，以及外道的典籍，和外道的徒众，行一次顶礼。像这样说三遍，行三次顶礼。再拜若干拜，就可以了。现在给你寄去文钞两包，观音颂两包，安士全书两包，弥陀经白话解一包。经常读这些书，那么就有了取法的地方，也没有堕落成魔的缘由了。所寄的书，除了自己留存受持之外，其余的送给通晓文理、有信心、能够恭敬对待的人。倘若有持邪见的文人，肆无忌惮，千万不要给他。恐怕他会亵渎这些书，导致获罪。我们陕西的佛化，非常闭塞。你既然发心，就应当努力修习真实的行持。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慧悟。意思是用智慧了悟世间和出世间的法，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期望能够脱离世间生死的痛苦，得到出世间真常的快乐。出世间的法，无量无边。只有念佛求生西方，是最为首要的。详细阅读文钞自然就知道了。然而想要往生西方，必须敦厚笃行伦理纲常，恪尽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礼义。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事努力奉行。信心和愿力真切，坚决立志求生西方，不能有一念求来生在人间和天界享受福报的心，这样或许可以得到真实的利益。又必须把上面所说的事情，对上劝导自己的父母，中间劝导自己的兄弟姊妹，对下劝导自己的妻子儿女，这是就家庭内部来说的。对外劝导自己的亲戚朋友、乡邻和所有相识的人。那么自己的功德，就更加广大了。往生的品位，就可以更高地提升了。 （原文：874 字；译文：916 字）
1322 复王悟尘居士书三
治疗疟疾的药方，治疗没有不痊愈的。有一个弟子用这个药方治疗了几百人，他常常让用过的字纸不要丢弃，仍然有丢弃的人，心里很是担忧。他梦到一个老人对他说，只要用一张白纸，写上 “疟疾调理丸” 五个字，焚烧在温开水中，服用后就不会发作了。试验之后有奇效，也必须在疟疾没有发作前一小时服用。焚烧字条的时候，应该用长针或者锥子掏住纸条的头部，以免火烧到手，或者导致字没有烧尽。世间有许多事情，不能用情理来推测。有一个广东的弟子用治疗疟疾的药方，治疗了无数人。有人问这是什么道理，不是咒语，不是符箓，不是药物，却能够治病。他说，这是没有道理的道理，叫做不可思议。另外，女人临产的时候，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一定会平安地生产。苏州有一个贫穷人家的妇女，生孩子的时候死去了，她的丈夫到医院请西医来剖开肚皮，西医要二百元，才肯做。她的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西医就走了。隔壁是开医学馆的馆长家，馆长夫妇都皈依了我，馆长的妻子听说后就去看。让这家念观音，她也帮着一起念。不久产妇就活过来并且生下了儿子。这些在《一函遍复》中已经说了，希望你向所有人说说。这也是自利利他的一个方面。（六月廿九日） （原文：725 字；译文：762 字）
1323 复王悟尘居士书四
现在大劫难就在眼前，大家都要认真念佛，求生西方。千万不能求来生在人间和天界享受福报。纵然得到了福报，也只是暂时的。福报大那么造的业也大，既然造了大的业，就必定要承受大的痛苦。如果往生到西方，就永远脱离了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了。王慧茹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开示的内容，用《一函遍复》来代替。 （原文：214 字；译文：234 字）
1324 复陆治平居士书
世间的医药，能够治疗身体的疾病，却不能治疗心灵以及生死等方面的疾病。佛是大医王，能够治疗身心以及生死等方面的疾病。你既然把济世活人作为自己的志向，就应当兼用佛法，那么这样的益处就很大了。因此给你取法名为慧医。我老了，早晚就要死去，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不能多写。现在寄去《一函遍复》、药方等各一张，作为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的依据。另外还有《开示录》一本，关于毒乳杀儿的广告，应当向所有人说说。 （原文：267 字；译文：291 字）
1325 复费师敏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不能详细地给你开示。雪白的纸很耀眼不能书写。现在给你寄去《一函遍复》，以及净土五经十要、文钞等两包经书。倘若你肯静下心来详细阅读，应当可以全部了解净土宗的宗旨。然而必须恭敬对待，千万不能像读儒家书籍那样毫无恭敬之心。儒家的人不敬重书籍，所以世道混乱不止。假如儒家的人敬重书籍，那么凡是读书人都是希望成为圣贤的人，怎么会混乱到这种地步呢。读佛法中的经书，必须洗净手、清洁桌子，端正身体，端正地坐着，就好像面对佛陀，亲自聆听佛陀的声音。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么业障就会一天天消除，智慧就会一天天增长。把自己所知道的，引导和利益一切人，这就是慧懋。懋，是勉励的意思。用净土法门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自己勉励自己，也勉励他人，那么就可以在今生脱离这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花。也就是书中所说的品德高尚就努力修行，功劳大就给予赏赐。然而必须敦行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事努力奉行。（这两句话是佛经中的简略戒经，《阴骘文》引用了它。）这样才是真正的佛弟子。才可以让人互相观察而变得善良。所以说用言语教导别人，别人可能会有争论，用自身的行为教导别人，别人才会听从，世间和出世间的法没有不以自身为根本的。 （原文：721 字；译文：775 字）
1326 复化凡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净土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如果不是前世有净土的因缘，很难产生信心。参禅的人以见性成佛而自恃。讲经的人以弘扬教观而自夸。不但不肯提倡净土法门，极力破斥的人，占了大多数。末法时期的众生，如果不遇到净土法门，纵然能够明心见性，深入通晓教观。谁又能不断除烦恼和迷惑，了却生死呢。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才六个月，就得了眼病。从此一百八十天，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睛。除了吃饭和休息，昼夜不停地哭泣。等到病好之后，还能看见天空。进入私塾读书，深受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思想的毒害，幸好我没有这些人的才华，否则就会受到生身陷狱的报应。后来知道他们是不对的，于是就出家了。禅宗和教宗的境界高深，我没有能力窥探。只希望依靠佛陀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二十年前，我挂搭在普陀法雨寺，住在空闲的寮房里。印光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在纸面上出现过，所以能够得到安乐，没有烦扰。民国六年，已经有两个人把我写给友人的书信排印了数千份送人。第二年徐蔚如印了文钞，从那以后就每天没有空闲的时间了。我只是把净土法门说给别人听，任凭别人说我无知无识罢了。你既然读了文钞、安士书、《了凡四训》等书，用这些来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足够绰绰有余了。如果再去研究禅宗和教宗，我私下里担心你看到禅宗语句的精妙，教宗义理的深奥，又会把净土法门看得很轻。反而不如那些一无所知的老实人，一心念佛来得稳妥。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以后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不要来信，因为我没有眼力去看信和回复了。现在给你取法名为师远。远，就是晋代庐山的慧远大师，是创立莲宗的祖师。以慧远大师为师来效法，就不会被现今各个宗派的善知识所摇惑。世间学佛的人，大多以开悟作为志向。不知道开悟了但没有证得果位，还是没有什么用。即使证得初二三果的人，也难免在来生因为福报而造业，或者导致堕落到恶道。证得四果的人，才了却生死。这是依照小乘佛教来说的。如果依照大乘圆教来说，初信位断除见惑，和小乘初果相同。七信位断除思惑，才了却生死。初信位到六信位，还没有了却生死。初信位的菩萨，他的神通和智慧，已经不是凡夫的情识所能测度的。何况是二三四五六信位的菩萨呢。参禅的人，常常以禅宗的机锋转语，净土宗和教宗都没有人能够回答，认为这是禅道高深奇妙而别人不能知道。实际上产生这种知见的人，也不明白古人的意思。如果真的明白，必定不会有自恃自夸的神态。为什么呢，因为绝妙的语句，也是非常平常的语句。不但领会了没有什么用，即使大彻大悟了也没有什么用。必须完全证得果位，才算是了事。后世能够证得果位的人，实在不多见。五祖戒禅师，（五祖是寺名，戒禅师是五祖寺的住持，所以称为五祖戒。）在宋朝初年名声传遍天下，他的门庭高峻，就像龙门一样，死后转世为苏东坡。（有事迹可以证明。）苏东坡凭借前世的慧力，他的文字和见解，都不平常，然而又不拘小节，他在杭州任职的时候，还常常邀请歌妓来娱乐自己，由此可知戒师连初果都还没有证得。为什么呢，因为初果证得的是得道共戒，（自然而然）任凭机缘也不会犯戒。如果不出家，也会娶妻生子。纵然用杀身的威胁逼迫他，让他犯邪淫，他宁可去死，也决不会犯戒。参禅的人如果知道这个道理，怎么敢轻视净土法门，过分推崇禅宗呢。让愚夫愚妇，依靠佛力往生西方。而自己甘愿处于轮回之中，不愿意出离吗？我说这些，是担心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被参禅的人所折服，而舍弃佛力依靠自力，导致了却生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尽未来际也没有所谓的驴年）《一函遍复》所附的偈语，把我抬得过高，让我非常惭愧。现在寄去药方一张，因为白纸不能批注，所以附在这里。 治疗疟疾的药方，不管这个病是一两年，还是十几年，都是一治就好。 戒烟的药方，又可以治疗肝胃气痛，即使是几十年的病，也是一治就好，但是不能加烟。 麻疯膏，又名苍耳膏，如果用大锅熬制，必须用一块四寸宽，半寸厚，七八尺长的竹板，或者木板。（短了的话人随着板会大幅度晃动，太吃力。长了的话小幅度晃动，不吃力。）下头去掉楞角，要和锅底贴合。不停地推铲锅底，以免锅底结焦，导致药物失去药性。小锅也必须用小板推铲，这是熬糖的方法。因为这个药膏要熬很久，不这样做必定会锅底结焦，不能不知道。北方这种病少，南方和西洋各国都有。各处的医生，只能减轻病情，不能断根。这个药能够断根，所以特地详细说明熬制的方法，希望有利而无弊。 （原文：2421 字；译文：2587 字）
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三
复杨佩文居士书
复开生宁生昆季书一
复开生宁生昆季书二
复吴敬仁居士书
复振鹤居士书一
复振鹤居士书二
复念佛会诸居士书
复乔恂如居士书
复白静修居士书
复节慧竹居士书
复骆季和居士书一
复骆季和居士书二
复骆季和居士书三
复骆季和居士书四
复庞契诚居士书
复柏龄居士书
复慧才居士书
复慧华居士书
复陈伯达居士书一
复陈伯达居士书二
复周文珊居士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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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马宗道居士书一
复马宗道居士书二
复马宗道居士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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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温光熹居士书三
复温光熹居士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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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温光熹居士书六
复温光熹居士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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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温光熹居士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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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温光熹居士书十一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二
复温嵇德正居士书
复江易园居士书一
复江易园居士书二
复江易园居士书三
复江易园居士书四
复江易园居士书五
复江易园居士书六
与江易园居士书七
复陈慧诚居士书
复王智卓居士书
复何慧昭居士书一
复何慧昭居士书二
复慧淑慧庆两女居士书
复徐蔚如居士书
复李圆净居士书一
复李圆净居士书二
复李圆净居士书三
复李圆净居士书四
复李圆净居士书五
复同影居士书
复观心居士书
复李吉人居士书
复林赞华居士书一
复林赞华居士书二
复林赞华居士书三
复林赞华居士书四
复林赞华居士书五
复林赞华居士书六
复林赞华居士书七
复林赞华居士书八
复林赞华居士书九
复林赞华居士书十
复缪智修居士书
复王砚生居士书一
复王砚生居士书二
复傅法霖居士书
复黄德炜居士书
复程筱鹏居士书
复周陈慧净居士书
复荣柏云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念佛居士书
复智正居士书一
复智正居士书二
复智正居士书三
复智正居士之母书
复徐紫焜居士书
复唯佛居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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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福州佛学社书
复尤雪行居士书
复某某居士书
复郑慧还居士书一
复郑慧还居士书二
复郑慧还居士书三
复郑慧洪居士书一
复郑慧洪居士书二
复郑慧洪居士书三
复郑慧洪居士书四
复郑慧洪居士书五
复江德懋居士书
复章道生居士书一
复章道生居士书二
复章道生居士书三
复章道生居士书四
复施宗导居士书
复济惠居士书
复宗义居士书
复汤锦中居士书
复慧海居士书一
复慧海居士书二
复慧海居士书三
复慧海居士书四
复慧海居士书五
复慧海居士书六
复慧海居士书七
复慧海居士书八
复李少垣居士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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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净善居士书一
复净善居士书二
复净善居士书三
复净善居士书四
复典蕴居士书
复李慧基居士书
复邓慧周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王尊莲居士书
复郑子平居士书
复朱石僧居士书一
复朱石僧居士书二
复费范九居士书
复陈薪儒居士书
复康寄遥居士书一
复康寄遥居士书二
复康寄遥居士书三
复康寄遥居士书四
复康寄遥居士书五
复徐平轩居士书
复唐大圆居士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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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大圆居士书三
复秦铭光居士书
复袁德常居士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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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张仁本居士书
复王（雨，雪）夕居士书
致张增纯律师书
复（薛英慧，刘一鹤）二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郭汉儒居士书
复杨振仁居士书
复张汝钊居士书
名山游访记序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
广长舌序
思归集发刊序
敬书华严大经以尽孝思序
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流通序
憨山大师年谱疏序
劝戒杀放生文序
丹阳金台寺募结同生西方万人缘序
佛教净业社流通部序
无锡佛教净业社第二期年刊序
宏化日记序
家庭宝鉴序
大乘百法明门论讲义题辞并序
佛说四十二章经新疏序
净土生无生论讲义发刊序
李凤岐先生夫妇寿序
文钞摘要序
般若融心论重刻序
普劝学佛谭序
因果实证序
朝暮课诵白话解释序
巢县鱼山圆觉禅院传戒序
苏州弘化社第六届出纳报告清册弁言
杭州云居山常寂光兰若七七念佛缘起
福州海门莲社缘起
乐清佛教净业社缘起
南通佛教居士林唐闸分林缘起
南京佛教净业社缘起
沪西念佛社缘起
淮安观音庵普济莲社缘起
靖江佛教居士林缘起
皋东佛学莲社缘起
南通余东袁家庙佛教净业社缘起
宜兴佛教净业社缘起
慧济居阅经室缘起
阿弥陀佛百颂小序
彻悟禅师念佛伽陀教义百偈小序
画佛两利小引
如皋募建荐孤弭灾佛七道场小引
如皋佛学会小引
宁波宝庆寺念佛堂置田碑记（代益舟师作）
济南净居寺恭请大藏功德碑记（代作）
新昌石城寺重建智者大师衣钵塔记
闽侯罗梓生居士生西记
江母汪太夫人往生记
善女人何王氏圣缘生西记
乐慧静优婆夷生西记
杨佩文居士得舍利记
阿育王佛舍利塔纪实
南通金沙区佛教居士林成立宣言
题吴江费陂龙灵岩藏经图偈
普为施资流通历史感应统纪及展转传布看读诸善信回向偈
敬为施资流通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及展转传布看读诸善信回向偈
普为助印及读诵受持展转流通各佛经者回向偈
普为施资流通及见闻受持展转传布(学佛人可否吃肉的研究)诸善信回向偈
苏州报国寺关房题壁偈(民廿四年)
题玉嵀大师心迹颂
华严经感应颂
焦山吉堂上人往生颂
赠佛光社诸善人颂
赠佛光社社友大会颂词
1327 复杨佩文居士书
舍利没有回到原处，变得更加神奇变幻、没有固定的方式了。这大概是佛菩萨想要让你和一切看到、听到的人，深深地种下善根，特地为你们示现的吧。梵语中的舍利，也叫做设利罗。（这个名字现在绝对不用）这里说的是身骨。这是就佛涅槃后，焚化身体化作八斛四斗舍利来说的，是就大多数情况而言的。也有不是身骨的舍利，比如宋朝人雕刻《龙舒净土文》的木板，在木中得到了三颗舍利，这三颗舍利是在三个地方得到的。又有善女人绣经的时候，针下有阻碍，一看是得到了舍利。又有念佛的时候从口中得到舍利的。有高僧洗澡的时候让他的徒弟揩背，听到铮的一声有东西落下，一看是得到了舍利。雪岩钦禅师剃头的时候，他的头发变成了一串舍利。宋朝长庆闲禅师圆寂的时候，焚化的那天大风旋转着吹，烟飘到了四十里外。烟所到的地方，屋顶上、树上、草上都有舍利，收集起来有四石多。外道不知道舍利是由戒定慧的力量所导致的，认为是精气神所炼成的。这是窃取佛教的名字，却完全不知道佛教的义理，就胡乱编造谣言。大多数舍利是在迁化的时候得到的，比如刻板、绣经，以及念佛从口中得到的舍利，还有你在灯花上得到的舍利，是因为精诚到了极点，佛的慈悲加被，为你示现的。另外佛的舍利，更加神奇变幻、没有固定的方式。比如隋文帝没有做皇帝的时候，一个梵僧赠送给他几颗舍利。等到他登上皇位后再看，就有了许多颗。（几百颗）因此修建了五十多座宝塔。阿育王寺的舍利塔，可以捧起来观看。人们的看法各不相同，有的一个人在一个时候，会看到舍利有大小、高下的转变，以及颜色的转变，和不转变的不同情况。这是不能用凡夫的情识来推测的。世人用凡夫的情识来推测佛法，所以只能得到损害，不能得到益处。你想要皈依，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慧潜。意思是你的心和佛的智慧，暗暗地相契合。也就是古人所说的愚夫愚妇专心念佛，就能够暗暗地和佛的智慧相通，暗暗地契合道的微妙之处。现在大劫难即将来临，无论家属还是外人，都必须劝他们志诚念佛，并且念观音，作为预防的办法。否则祸患一旦到来，就什么都依靠不了了。而且不要说念佛的人一定没有丧身殒命的。即使丧身殒命，而灵魂所去的地方，各不相同。本来就不能因为不能避免劫难，就认为念佛没有益处。现在给你寄去书一包，又有《一函遍复》一张，那么不管是复杂的还是简单的，都可以依照着去做。不要再来信了，以免自己打扰自己，也打扰别人。 （原文：1327 字；译文：1417 字）
1328 复开生宁生昆季书一
昨天接到你们的信，知道你们的父亲病得非常沉重。不能有世间那种痴心妄想，应当依照佛法为他助念南无阿弥陀佛。祈求他如果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就迅速承蒙佛的慈悲接引往生西方。如果寿命还没有到尽头，就迅速得以痊愈。你们的父亲年纪已经七十多岁了，在这个危险的世代，本来就应该全家一心念佛，祈求佛接引他往生西方。如果他的寿命还没有到尽头，也可以凭借助念的功德，让他迅速痊愈。但是不能只祈求病愈，不祈求往生，如果他的寿命到了尽头，就会耽误大事。应当为你们的父亲一心助念。他能念，就跟着他一起念。他不能念，就一心听你们念。凡是要紧的事情，应当先问问他。不要紧的事情，一概不要提。如果有志诚恳切的居士，应该请几位。和你们分班相续不断地助念。一直念到断气之后，还是一样地念下去。像这样接连再念三个小时，才可以停止念诵。又千万不能在他没有死以前，以及才断气的时候，就擦拭身体、换衣服、哭泣。这些行为，都是拉他下苦海。世间的人把这些当作孝顺，其实这些行为破坏了他的正念，让他不能往生，反而让他堕落，罪过如同杀害亲人一样，非常要紧。灵岩寺今天就请十位僧人打一个佛七，佛七的资费是一百圆。又为他立一个木牌位，永远供奉在念佛堂内，长年念佛，利益很大，需要五十圆。这一百五十圆，应当由邮局直接汇到木渎灵岩山寺妙真大师那里。佛七也是祈求佛接引。如果寿命还没有到尽头，也一定能够迅速痊愈。你们想要减少自己的寿命来增加父亲的寿命，我认为不应该这样。为什么呢，在这样的高龄，又经历了乱世，以后的事情，不知道会怎样。本来就应该祈求亲人迅速往生西方，以免以后或许不如现在，那就更难助念了。现在附上少许大悲香灰，冲水澄清后服用。即使是要死的人服用了，也能神识清明，正念往生。如果不至于死亡，就可以迅速痊愈。至于死后，千万不要瞎张罗，举办吊唁会亲友。即使是至亲厚友来，也必须用素餐，永远断绝酒肉。丧葬、敬神、待客，通通都用素的。万万不可以用酒肉。丧事中不用酒肉，儒家的古礼就是这样，不只是佛教如此。皇太子守丧期间，偷偷地喝酒，史官必定会记录下这件事，流传后世。现在礼仪荒废，守丧期间作乐杀生，还当作是有面子的事，你们千万不要学这种极其恶劣的做法。又把亡人的行状印出来，请名人题赞，遍送给亲友，这件事也极其无礼。把亲人的像印在上面，别人一收到，看过就丢到废纸中，不知道是多么亵渎。你们如果一定要荣耀亲人，就应当念念省察自己，起心动念和行事，不敢有一念对不住佛菩萨、天地鬼神。如果真的能终身都这样，才是大孝尊亲。否则所做的事不好，别人必定会说你们的父亲有损害德行的事，所以才有这样不肖的儿子。所以人不可以不自重啊。 （原文：1044 字；译文：1132 字）
1329 复开生宁生昆季书二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世间做儿女的，在亲人临终的时候，大多是落井下石。你们兄弟肯听我的话，让你们的父亲往生西方，这才是真正的孝顺。你们要知道无论老幼男女，临终的时候都应该这样助念。都应该在气断以后，至少要过三个小时，不移动他的身体，不停止佛声，不哭泣，时间越久越好。（担心不懂事的人，时间久了就不能依从，所以只说三个小时。）神识不清的时候，吃了大悲水以后，神识就会清楚。由此可知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的心力也不可思议。（就是你们的诚心）吴泽南的母亲临终的时候，舌头僵硬不能动。泽南把大悲水点在她的舌头上，立刻舌头就软了并且能念佛。一向声音很小，这时连着念了三声大佛号就去世了。你们父亲临终的情形，如果不是虚假的，必定往生。平常人死后，热气一散，身体就硬了。念佛的人几天身体不硬，这是常有的事。回煞这件事，是世人的世俗见解。凡是寺庙中死人，都没有回煞的事。我们家乡叫做出殃。念佛的人往生西方，不可以依照俗人的瞎安排去做。现在给你们立一个儒释两方面都兼顾的办法。当回煞的时候，全家至诚念佛，或者一个小时，或者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了。切不可按照俗人的回煞办法去做，那么对于亡人以及活着的人，都有很大的利益。至于开吊宴客，实在是失礼到了极点。应该把这些费用用来作赈灾费，把这个功德，回向西方，这是最好的。即使不能一个客人都不来，也决不可用酒肉，即使敬神也用素的。我在你之前来信的时候，早晚课诵，已经为你的父亲回向往生。现在应当再为他回向三七，以尽师生的情谊。至于请名人作赞作诔，都是虚场面，对亡人一点益处都没有。在这个国破民困的时候，应当不做这些虚华的事情才对。你们应当知道作为人子，应当以不辱没亲人，作为终身的孝顺。如果切实实行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些事。别人认为你们的所作所为，通通都好。即使嘴里不说你们父母的德行，心里已经仰慕钦羡你们父母的德行。这才是荣耀亲人的大事。如果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纵然把父母的德行说得再多。别人心里必定会认为你们父母一定有损害德行的事，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不肖的儿子。这对亲人的侮辱就很大了。我因为你们父亲的缘故，为你们说这些。你们肯不肯依从，我不能勉强。你们试着深思并且详细审察，这些话是不是可以依从。 （原文：1213 字；译文：1314 字）
1330 复吴敬仁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想要让国民富庶，应当从提倡因果报应开始。人如果能知道因果，自然不会做越理犯分的事情。也不会一味地追求华美，耗费有用的金钱，把钱浪费在玩物丧志的事情上。几十年来，用人民的血汗钱，购买自杀的器械。一年不知道输给外国几千万万，这是我们国家互相残杀的根本原因。这个权力虽然不掌握在没有地位的人手中，何妨向一切人说说，让他们不要随波逐流呢。你既然求皈依，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敦本。敬是德的根本，有敬心就必定能克制愤怒、堵塞欲望，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仁是道的根本，有仁心就必定能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众多善事努力奉行。再加上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劝一切人不要造下杀生的因，以免遭受杀生的果报。往生西方，就可以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从家庭到乡里再到城邑，不惜心力地去奉劝他人。那么这样的技艺就可以上升到道的层面了。至于修持的要点，文钞里都有。希望你详细阅读，自然可以全部了解。要点在于实行和至诚。否则就不是敦本，而是损害根本了。现在寄去《一函遍复》以及药方，希望能够普遍利益同仁。 （原文：640 字；译文：689 字）
1331 复振鹤居士书一
你既然发心皈依，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慧迈。意思是依照佛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来修行，就可以超出三界生死之外，所以名为慧迈。你既然有文钞等书，只要依照这些书来修持，就可以得到真实的利益。我眼力不够用，不能详细书写。既然皈依了三宝，就必须要戒杀护生，吃净素。即使一时不能马上吃净素，也必须持十斋或者六斋。尤其要深知食肉的过错，即使不是吃素的日子，也必须极力减少食肉。更要一心念佛。如果有佛像，早晚在佛前烧香礼念。除此之外，行住坐卧都可以念。即使吃荤的日子，也要念。要日日时时常念。又要教家中一切人，以及外面一切人都念。又要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样才是真正的佛弟子，才具备往生西方的资格。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以及《一函遍复》中。 （原文：551 字；译文：596 字）
1332 复振鹤居士书二
去年腊月的信，我没有收到。现在为你的妻子书写一个法名，又寄去书两包。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以后永远不要来信，也不要介绍人皈依，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力来应酬了。即使向弘化社请书，也不用在信内附上给我的信。附上了也决定不会回复。这两包书是送给你的，也不要寄钱来，以免彼此麻烦。女人以相夫教子为天职，文钞、嘉言录中多次说到这一点。《一函遍复》中也简略地说到了。肯依照这些去做，一生受用不尽。 （原文：330 字；译文：361 字）
1333 复念佛会诸居士书
白慧修来了，拿着你的信，让我订助念团的章程。这里有《饬终津梁》所订的章程，可以斟酌采用。我老了，精神和眼力都不够用了，已经在去年冬天极力拒绝一切信札和差事。凡是来信，都嘱咐以后不要再来信，来了也一定不回复，也不许介绍人皈依，这样才不至于因为过于劳累而失明或者丧命。所有十一个法名都已经开出来了。香敬六圆，再加上白慧修、白福劲的两圆，一共八圆，都为贵会寄去初机所看的书，以及净业日课。以后如果再来信，就一定不会回复。希望你们各自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这样才不愧是佛弟子。今生就可以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了。希望你向诸位说说，那就太幸运了。《一函遍复》关系重大，一切人都应当依照着去做，那么利益就很大了。 （原文：481 字；译文：524 字）
1334 复乔恂如居士书
去年冬天接到你的信，知道你在太平代真老著书，卓有成绩，我非常欣慰。凡事无论大小，既然属于我，就应当尽心力去做。这就是所说的狮子搏兔，也用全力。人生在世间，一瞬间就过去了，幸好还在世间，就应当认真去做。否则年龄和时间过去了，想要做却不能做了。我已经八十岁了，一事无成，只会穿衣吃饭。这就是所说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年纪正强，应当努力去做，这样才不会有徒然悲伤的遗憾。 （原文：320 字；译文：349 字）
1335 复白静修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天气热事情多，没有时间多叙说。现在给你取法名为慧修。意思是依照佛的智慧来修行净土法门，自利利他。其余的按照《一函遍复》所说的去做，那么世间和出世间的法，两者都能具足没有欠缺了。担心你见闻不够广，现在给你寄去《净土十要》一部。末世的人，如果不依照这个来修行，那么虽然是在修行，也是很可怜的。因为不知道依靠佛力，却偏偏想要依靠自力，那么恐怕永远没有出离生死的那一天了。《佛学救劫编》一部，《安士全书》一部，《饬终津梁》一本。有了这些书作为前途的导师，自然不会被那些聪明自负的人所误导了。 （原文：386 字；译文：423 字）
1336 复节慧竹居士书
世间的愚人，常常喜欢自立门庭，窃取儒释道三教的语言，创立一个秘密不许给人说的道。因为它的秘密，人们不知道它的内容，所以都像苍蝇逐臭一样去投奔它。因为在没有传授道之前发过毒誓，所以导致愚人到死也不敢违背。世间一切外道，依靠这两种方法，遍布天下，没有办法消灭。假如他们没有这两种方法，那么没有一个外道能够在世间存在。你们幸好走出了邪途，回归到正道。应当敦伦尽分，严格遵守佛法。武左二人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为他们二人各寄去书四包，作为开示。希望你向他们说说。年内应当会有两次寄来若干书。（八月十三日） （原文：379 字；译文：414 字）
1337 复骆季和居士书一
接到你的信，我非常感动和惭愧。我幼年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年老了也没有什么知识。人们都以讹传讹，妄自说我是善知识。迫不得已，只好用土语凑集来应付。没想到阁下也把万人传的不实之事当作真实的，却不考察其实是一个人传的虚假之事。《心经》的序，不怪罪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何况还过分赞誉，我惭愧到了极点。贵刊改为月刊，非常有益。至于说我的杂乱文稿，怎么能占据这么好的位置呢。而且事务繁多，没有人帮忙代劳。纵然有一两篇勉强可以入目的，也没有时间抄写寄给你。至于说出家专修的说法，我绝不认为是对的。以阁下的才智足以弘扬佛法，带领家人一起修习净业，这样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一出家，家人困苦，必定会产生谤法之心。这是还没有能够自利，先害了家人，怎么忍心这样做呢？佛法没有一个人不能修，也没有一个人不可以修。只要能念念知道不修习净业往生西方，那么就会长劫轮回，无法出离。因为这个而自己怜悯自己，也怜悯他人，自己悲伤自己，也悲伤他人，大声疾呼。让近处的家人，远处的世人，一同修习这个法门。这样的利益，比起只追求自我了脱的人，何止天地悬隔呢。当今的世道，坏乱到了极点。想要挽回世道人心，尤其必须把因果报应的事理，作为首要的事情。知道因果报应，自然可以勉励自己做良善之人。倘若只说玄妙的道理，不注重因果，或许会成为口口说空，步步行有的流派。这样的益处也不过是作为未来的种子罢了。如果注重因果，就会存有改过迁善的心，这是现在弘扬佛法所应该急切宣讲的。 （原文：892 字；译文：956 字）
1338 复骆季和居士书二
二十四日接到你的信，我非常感动和惭愧。我的文章，大概就像聚集的树叶一样平常。而阁下和李契源沿袭错误，认为这些文章可以让人生信，我也只好将错就错。无奈最近几天人事特别多，简直没有空闲时间，所以拖延到现在，非常歉疚。《佛法要论》，本来想读两遍，因为没有时间，只读了一遍。因为原来标注凡是破体字都要标注，我也效仿这样做。其中有几个可以商量斟酌的字也标注出来了，希望你裁定衡量。序文凑了六百多字，支离破碎，实在没有什么可观之处。不过是借此来应付罢了。如果放在书的开头，也只是像弁髦一样没有实际作用，对于本书绝对没有什么阐发的地方。二十六日，方远凡把阁下的《始终心要钞》寄来两本，希望我校对一下。我随即看了两遍，第二天就寄回去了。因为排版的时候校对的人还有遗漏，担心他或许要印勘误表，所以不敢久留。二十八日，莲航居士也寄来一本，想必阁下已经读过了。其中的错字也已经都知道了，所以不寄来了。只是第十九页第十七行，以及第二十页第二行，似乎有脱文，希望你详细考察一下。如果真的有脱讹，希望你标示出修改的方法，寄到上海闸北青云路恒裕里七十四号交给方远凡居士。他住在他姨丈家里。李契源的信，随信寄回。 （原文：765 字；译文：820 字）
1339 复骆季和居士书三
接到你的信，以及你修改的文章，非常好。这本书文义都很好，只是这里似乎有欠缺的地方。所以我请阁下补充，以备再版的时候添加上去。此外都没有欠缺的地方。所有二十多个错字，都是抄写的人粗心导致的。我打算为再版考虑，所以对错字、俗字，以及圈点多的、缺少的地方，一一标注出来，寄给方远凡。现在把标注的本子寄来，希望你看一下。这只是校对的小事，怎么能说是鉴订呢。有谛公的序，足够引发人们的景仰，何须我的序呢。何况我事务繁多，不久要去上海料理《观音本迹颂》的事情。又要另外排版文钞，打算每页加两行，每行加二三字，添上三万字的文章，还可以不增加纸面，也是节省费用的一种方法。又因为青年不知道节制欲望，以及房事的忌讳。由此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成为残疾的人也不计其数。因此发心排版印刷《不可录》，增加上万字，改名为《寿康宝鉴》。有一个居士出一千六百元印送，可以印近三万本。这次去上海料理付排的事情。秋天文钞和《寿康宝鉴》都可以出书。因为这个缘故，非常忙碌。大约五月半间，或许可以回山。《心经浅说》，没有看到寄来，这不必担心。纵然有一二个错字，也没有太大关系。通晓文义的人，自然能明白。 （原文：789 字；译文：847 字）
1340 复骆季和居士书四
十一日的一封信，想必已经收到了。昨天接到你的信，我非常感动和惭愧。彼此心交，何须格外谦虚。《心经浅解》，没有什么大的错讹。因为看到阁下凡是破体字，有时会标注出来。所以我按照惯例详细标注。中间有一二处修改的地方，希望你详细考察一下。希望不要出现剜肉做疮的情况。《大士颂》，因为去年打仗，所订的纸不敢发。（中华书局订了二千多件）到后来水干涸了，不能出山。今年正月还没有来，因此暂且用毛太纸，印一万本，以备众人阅览。应当在这个月内可以发送。阁下用的话是否可以惠赐几部呢，怎么把我看得这么小气呢。我打算募捐印数十万本，遍布中外。虽然未能如愿，然而已经有了六万部。虽然全部归认捐的人自己送，然而也有一万多部，请求我送的。阁下问已经出版了就可以，说是否可以惠赐，就过于谦虚了，反而显得小看我印光了。我冗杂的事实在太多，没有时间写文章。在二十二日左右应当去上海料理《观音颂》的事情，并让中华书局另排文钞。又把《不可录》增订后付排，大约年内都可以出书。《不可录》是因为一个居士承蒙三宝加被，不药而愈了几个月的痼疾。（因为他的妾用终身吃素祈祷，当天病就有转机，不药而愈。）因为久病尚未恢复元气，就犯了房事，于是导致殒命。我念及世人不知道这些忌讳，因此导致死亡的，不知道有多少。于是发心印这本书，以便在无形之中拯救青年，做到防患于未然，在未出现危机时保卫国家。假如这个居士知道这些忌讳，绝对不至于有这样的结果。这个人还算诚实好义，不是下等之辈。可惜不知道这些忌讳，以致送命。而那个以至诚祈祷丈夫病愈的贤妾，竟然成了杀夫的恶妇。这都是因为他们平日不明白夫妇房室之道，才导致这样的结果。阁下行医，更应该把这些忌讳嘱咐给病人。让所有人不至于误送性命，这样的功德比起用药治病的功德，应当更加广大。此后没有要事，不要来信。因为出门在外事务繁多，没有时间答复。大约五月半间，可以回山。因为去年三月，本寺退居所托我鉴订《普陀山志》。（是一个儒生编写的）一年之久，还没有时间看。回山后应当先了却这件事，以便让它流通于世。（三月十四日） （原文：1012 字；译文：1076 字）
1341 复庞契诚居士书
你所附的戒烟方非常好。我在安士书文钞的木刻版和铅印版中都附上了它。还广泛地寄给各地的知心朋友，希望他们能传播流布。按照这个方子戒掉烟瘾的人，十有八九。那些没有戒掉的，大半是因为这些人先前有好色的癖好，一戒烟就出现其他毛病。这不是药没有效果，而是因为他们底子虚弱。这属于特殊情况，不是普遍适用的常规方法。我担心或许有一两个没有效果的人，就说这个方子不好，所以在这里叙述其中的原因。唉，我们国家的人，竟迷惑到这种程度，把毒药当作补养品，又怎么能不看到家败国穷、人民颓废的后果呢。真是悲哀啊。 （原文：278 字；译文：278 字）
1342 复柏龄居士书
如今的学堂，简直就是一个陷害人的坑。学生不是陷入邪说之中，就是陷入自由恋爱、任意寻欢作乐的境地。要知道人不过是四五尺高的一种动物罢了。然而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那么人的名号，尊贵得无与伦比。名号既然尊贵，必定要有与之相符的尊贵的实质，才可以称之为人。否则就是衣冠禽兽，因为他们没有做人的气质。所谓 “才”，就是能力。天能孕育万物，地能承载万物，人能继承往圣的思想，开创未来的学问，弥补天地化育的不足之处。所以人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如果只知道饮食男女之事，却不知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那就比禽兽还要恶劣。这样的人，白白得到一世人身，却没有一点人气。那么一旦一口气不来，就会堕入地狱。经过百千劫，也没有出头的期限。想要成为禽兽，都不可能，更何况再次做人呢。你最初不知道这个道理，听了坏朋友的引诱就去寻欢作乐。等到遭受了恶毒的后果，疼痛难忍，病好后又去寻欢作乐，结果又发病又犯错。你也太不知好歹，太没有志节了。要知道男子寻欢作乐，和女子与人偷情，没有高低之分。世人常常认为女子偷人是下贱的行为，而对于男子寻欢作乐，却不觉得奇怪。这都是因为不明白人的名义，所以才有这种恶劣的认知。幸好你因为多次受苦，才知道回头，这也是前世善根的驱使。而我又详细说明这些原因，是担心你这种心思还没有完全断绝，以后或许还会重蹈覆辙。所以想让你知道人的名号尊贵，从而不致于自暴自弃。并且以此劝诫一切青年男女，共同敬畏人的尊贵名称。切实地做到敦睦伦常、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的世间善举。又要发起菩提心，广泛地利益自己和他人，共同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诵佛的圣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以修习出世的善法。这样才可以称之为人。虽然不能像古代圣贤那样继承往圣、开创未来，参与辅助天地的化育，但也有一些继承往圣、开创未来、参与辅助的功德，那么人的名号，才有实际意义，而不是空谈。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诚。宗，是主、本的意思。就是说要以真实至诚的心，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不使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虚假，以及恶劣的念头，以至于辜负了 “人” 这个字。五戒你暂且先自己持守，如果你真的能够持守，时间久了再受戒，又有什么难的呢。倘若你的心还在犹豫，那这就叫做儿戏。不但你自己有罪过，我也同样有罪过。（六月八日） （原文：1074 字；译文：1074 字）
1343 复慧才居士书
你频繁地得到美好的梦境，这是前世的因缘在现在恳切地显现而感应到的。大寺院，就如同华严法会。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破除烦恼和迷惑，所以只看到不好的景象，看不到殊胜的景象。然而能见到这种境界也很不容易了。至于那位长者取水给你喝，这是文殊菩萨以甘露赐予你啊。你应该常常努力修行，这样才不辜负这一番加被的恩德。实在是因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大多会随着环境而改变。所以曾子在将死的时候，才引用《诗经》里的话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 不到临终的时候，还担心或许会陷入沉沦，不敢说这样的大话。现在那些喜欢说大话的人，都是根本不在实际行动上下功夫的狂妄之人。你的朋友舌根不灵活，这是他前世的业障。念《法华经》固然好，念佛、念观音菩萨，也能够消除业障、增长智慧。不可以固执地认为只有念《法华经》才能让舌根灵活。如果念佛真的非常至诚，尚且能够超凡入圣，难道仅仅只是让舌根灵活而已吗。（丁丑年元月二十五日） （原文：587 字；译文：587 字）
1344 复慧华居士书
几天前接到你的信，不禁令人心痛。我们国家各省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降临，百姓生活困苦，实在令人叹息。推究其中的原因，长远的原因是程朱破坏了因果轮回的观念，近期的原因是当权者抛弃了古代圣人的法则，推行西方人的道路。以至于举国上下如同疯狂一般，人心越来越坏，天灾常常降临。你家既然靠近江岸，不但房屋已经没有了，而且恐怕田地也毁坏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把老母亲和家眷搬到省城中，有你的薪金，还能维持生活。如果心里想得过于奢侈，想要恢复以前的房屋和田地，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勉强去做，或许会有不得不跟随现在人的行为的情况。那么这就是还嫌灾难不够小，又去制造大灾的原因，实在是愚蠢之人的想法。如果真的能够全身放下，只考虑现在的状况。大灾之后，坚决不敢再制造灾难的原因。那么后来应当会有不期然而然的好现象。君子会根据自己所处的位置而行事。（现在也是这样）这就是在患难中生活，在患难中行事的好方法。至于设法救济，我实在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今年零碎地赈济以及做公益事业，用了一千多圆。又因为别人施舍的印书款，让他们拨出赈济陕西灾害的款项有二千多圆。何况我一向不肯向人募款，不过是他们既然发心，让他们转移用途罢了。我们应当致力的，是要极力提倡旧道德和因果报应。目前正在排印《八德须知》，等出版后会寄几包给你，作为提倡的依据。我现在非常忙，一切应酬都通通谢绝。从去年春天起，我修正清凉、峨眉、九华三山的山志，请许止净标明大致内容。修理和安顿的事情，都归我负责。一年多来，还没有完成一部。现在清凉山志已经在排版了，如果不拒绝一切事务，那么实在难以做到如法。大约明年这个时候，或许可以全部完成。如果有出版的书籍，也会寄给你。请不要来信，即使书收到了，只简略地说收到了就行了。 （原文：873 字；译文：873 字）
1345 复陈伯达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父亲有很多灵感之事，我非常钦佩。如果说到他受法的时候，大士与天龙八部都显现出来。还有密宗的禁戒，不许宣传的奇妙境界。这难道是特意为一向信奉基督的人而显现的吗？如果按照这个意义来判断，你父亲必定有所证悟。如果没有证悟，圣人绝对不会轻率地虚应。至于说《起信论》中所说的见应身，是念佛人临终时的相。因为没有破除无明，所以所见的都是应身。报身和法身，不是那些善根浅薄的人所能见到的。至于在普陀梵音洞的所见，是特意让众生增长信心的。人人都能见到，不可以引以为例。如果引用，就会导致所有人都依此来制造谣言了。在五台山见到文殊菩萨的古人有很多。然而他们都有很大的因缘，或者有很深的修行功夫。见到文殊菩萨后必定会有悟解和证入。我在光绪十二年朝拜五台山。先在北京琉璃厂到处寻找《清凉山志》，只得到一部，每天都看。因为天气寒冷，到了三月初才到五台山。在山上住了四十多天，看到来朝山的人，大多说见到了文殊菩萨，实际上真正有修行的人很少。所以知道朝山的人说见到了文殊菩萨，都是附和古人的事迹来自我夸耀罢了。如果他们真的见到了，这些人必定与那些随波逐流、混日子的人有天壤之别。否则文殊菩萨就太不自重了，而轻易地现身，那是为了什么呢。“理即佛”，就是说一切众生都是佛，不是指背尘合觉而言。如果是背尘合觉，那就属于名字即佛了。某君入定的时候就如同毗卢遮那佛，出定后仍是凡夫，这是不知惭愧、大言欺人的表现。如果真的如同毗卢遮那佛，绝对不至于还是凡夫。他大概是想用密宗来压制别人。不知道我纵然不了解密宗，难道还不知道是非，就能被他笼络吗？你父亲一生有很多灵感之事，即使在千百里外的人听说了，也应当生起信心。何况你母亲去世的时候，金台显现祥瑞。又回来回报你兄弟以及各位妇人。你们还不生信心，也可以说是非常固执了。你父母生前死后，都有事迹超凡入圣。不在这些大利益的地方生感激之情，却在家庭贫富上计较。说信奉耶稣就会富裕，信奉佛教就会贫穷，因此不生信心，这与看到摩尼宝珠，知道它能随人心意下雨成宝，却仍然轻视这颗宝珠，而把鱼目当作宝贝，认为是至宝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真是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以至于让你母亲又现身，你才稍微停止了谤语。真可以说是妇人有长舌，是招致祸患的阶梯，辜负了佛恩，也辜负了母恩啊。逆境和苦况虽然很恶劣，然而想要成就道业，还依赖这些来警觉自己。否则每天在声色货利的场所中奔波，哪里有闲暇顾及自己本有的佛性，而急切地想要亲自证悟，以得到它的受用呢。众生的生死不能了断，都是因为有 “我” 的存在。如果没有 “我”，那么贪嗔痴、杀盗淫，又从何而起呢。由于错误地认这个四大假合的 “我” 为真实的我，于是将常乐我净四德的真我，全部埋没了。这就是世道人心日益下降的原因。杀人遍野满城，却不产生怜悯之情，都是因为 “为我” 的缘故啊。我是个直心肠的人，不能不跟你如实说。（乙丑十月二十六日） （原文：1319 字；译文：1319 字）
1346 复陈伯达居士书二
你说自利必须出家，利他必须不出家。不知道修习戒定慧，只有出家才比较容易做到。如果修习净土法门，那么在家修行更为得力。倘若说在家绝对难以修行，那么出家也不能修行。为什么呢？因为在家不努力，出家就能认真修行吗？这可以预先判断出是不可能的趋势。你家里有妻子儿女，他们没有依靠，你怎么能有这种出家的妄想呢。这是因循守旧、推托的想法。即使你真的出家了，你仍然会懒惰懈怠，无所成就。我见过这样的人太多了。至于受戒这件事，“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三世诸佛的总戒。谁不允许你自己发心受戒呢。即使是五戒，谁不允许你在佛前自己发誓受戒呢，为什么一定要到普陀山才能受戒呢。千万不要来普陀山，因为来这里需要花费若干路费，经过若干天，也不过是只传授给你五戒的名相罢了。即使一定要从师受戒，常熟也有清修的僧人，难道不能传授给你吗。而你为什么一定要从我这里受戒呢。学佛的人，先从知晓因果、慎独这两方面下手。如果能够慎独，那么邪念自然就会清除，哪里会有不如法的地方呢。如果有，就应当努力让它断灭，这才是真实的修行实践。否则学是学，行是行，知见越高，行为越低下，这是现在学佛自称通家的人的致命弊病。倘若能够期望自己不再犯同样的过错，那么学到一分，就能得到一分的实际利益了。如今的世道，是一个患难的世道。我之前请许止净所著的《观音本迹感应颂》，已经让它付印排版了。现在寄给你一张说明，有想要利益他人的人，不妨让他们出资印行流布。现在已经有五六万部的印量了。我打算印十几万部遍布中外，恐怕不太容易做到。印上十万部，应当可以做到。（乙丑十一月初七） （原文：867 字；译文：867 字）
1347 复周文珊居士书一
末世的众生，想要在今生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肯定是做不到的。为什么呢？因为没有能力断除烦恼惑业。念佛求生西方，依靠的是佛的慈悲之力。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也可以往生。一旦往生之后，惑、业、苦这三种，都会全部消灭。就如同一片雪花落在大冶的洪炉之上，还没有到达就已经融化了。因为西方是佛菩萨的境界。凡夫到了那里，凡俗的念头不用刻意去断除就会自然断除。你如果想要了却生死，应当请一本《印光法师文钞》（上海佛学书局有），仔细地阅读，自然就会知道其中的道理。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以后请不要来信了。来了我也不会回复。因为《文钞》就是一部开示，何必又要我再写一篇呢。更何况我旦夕之间就要死去，不能应酬这些事情了。（八月十二） （原文：463 字；译文：463 字）
1348 复周文珊居士书二
十四日收到你的信，一切都了解了。因为事务繁忙没有立即回复。五元钱将作为《文钞续编》排印的资金。我本来不想再印了，所以从民国十五年中华书局把《增广文钞》排好之后，所有的应酬文字，一概不留底稿。而报国寺的当家明道师，让人私自抄写。二十四年他去世后，他所抄写的稿子，归灵岩寺的当家所有。他又从《半月刊》等书中搜罗，我也只好随他的意了。现在派人把它抄成真体，免得排版的时候出现错讹。你决定要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应当向本埠的佛学书局，请一本《印光法师增广文钞》以及《嘉言录》来看。如果有闲暇时间，那么请一本《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这两本都是我排印的）、《净土五经》（这是书册本，也是我排印的）来看。那么净土法门的大致情况，就可以全部了解了。既然想要往生西方，必须要三业清净。应当戒杀吃素，也要劝父母、兄弟、姊妹、妻子都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往生西方，就可以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超脱轮回。怎么忍心让生养我的人，以及同气连枝的人，得不到这种殊胜的利益呢。旁人、世人尚且需要劝他们修行，何况是自己的父母眷属呢。要知道念佛求生西方，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有很多参禅讲经的人，不提倡这个法门，你应当立定主宰，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不要听从他们的话，去另修别的法门。为什么呢？因为念佛是依靠佛力了却生死。有真信切愿，志诚恳切地念佛，每个人都能了却生死。其余的法门，都必须断尽烦恼（也就是三界内的见思二惑）才能了却生死。它们的难易程度相差天渊。（八月十七） （原文：782 字；译文：782 字）
1349 复马宗道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道念日益精纯，我非常欣慰。今年的战乱，是千古以来从未听说过的。这都是我们往昔劫中恶业所感召的。所以虽然我们没有实际受害，但是那种惊慌凄惨的情景，难以用言语形容。你既然知道气愤有害，为什么当发气愤的时候，不把自己当作已经死了呢。死了就任凭别人所为，绝对不会相争了。如果常常把自己当作将要死了，那么道念自然就会恳切，情念自然就会平息了。现在的人喜欢发起新章程，那些废弃伦理、不知羞耻等行为，还可以公然提倡，想要推行全国。我们遵守佛教的诫命，戒杀吃素，又何必害怕同教中的异议呢。应当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还希望你以身作则，引导那些拘泥于本教的人，进入大乘法门。期望不辜负佛恩，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这才是救世之道。老年人固然应该一心念佛。看大乘经论，不过是明白佛理、种下善根罢了。如果一定要在今生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就请像到了临命终时，如同堕入大火大水中以求救那样去念佛。那么必定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否则就难以保证了。希望你熟读《文钞》自然就会明白。世人常常被教界所拘束，以至于一辈子都听不到大法，还自以为能遵守本教就是功劳。如果本教的圣贤，只许人依照本教的道理教义，其他教的道理，纵然有胜过本教的，也不许人接受，即使接受了也不赞许，这样简直和市井小儿的见识没有区别，这还能被称为圣贤吗？由此可知，以教自拘的人，都违背了本教圣贤的心意。你本来是回教的，能信奉佛法，皈依三宝，可以说是豪杰之士。然而必须努力敦睦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深信净土法门，发愿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己修行，又用这个来感化他人，自然可以决定今生就出离这五浊恶世，往生到那清净的莲邦。不至于上负佛恩，下负自己的灵性。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道。你的妻子取法名为宗德。文庆取法名为慧畅。文裕取法名为慧丰。文智取法名为慧纯。文馨取法名为慧馥。让他们同样都吃素念佛。如果不能完全吃素，也切勿任意让他们吃肉。一来可以保存慈悲之心，二来可以护卫身体。你教中吃牛肉，固然应该坚决戒除。因为牛对人有功劳，吃它的肉罪过更大。湖南人吃饭，不吃完，这种风气很不好。粮食是人民的根本，怎么敢暴殄天物呢。应该和儿女以及婢仆等人说明其中的原因。即使是一粒半粒粮食，也不应该丢弃。人如果抛撒五谷，必定来生没有饭吃。今生也有马上就得到饥饿报应的人。人如果糟蹋字纸，必定来生没有眼睛并且愚痴无知。应该让儿女们一同读《阴骘文》《感应篇》，给他们讲解说明。让他们知道做人的道理，以及三世因果的道理，那么将来自然不至于沦为暴恶之人。那些杀父杀母、废弃伦理、不知羞耻的人，都是因为最初不知道做人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一听到邪说，就极力依照去做，以逞其肆无忌惮的心思，实在是可悲啊。现在寄给你《弥陀经白话》及《心经注》《学佛浅说》《感应篇汇编》，共一包，作为你教训儿女等立身修德的依据。你大概没有悉心详阅《文钞》。纵然阅读了，也只是泛泛然过目而已。（一）你所说的先从十念法进行，不知道十念法这一方法，是为极其忙碌的人所设立的。因为终日没有闲暇时间，只能在晨朝进行十念。如果是有工夫的人，怎么可以只用十念法就结束修行呢。如果先念十念法，再按照自己的身份，所设立的功课去做，那是可以的。如果只进行十念法就结束，那是不可以的。何况在这患难的世道，祸机四伏，如果不专志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一旦祸患临头，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安乐呢。何况你家道向来有丰裕的名声。现在虽然比不上以前，然而一班痴人，本来就常常想要夺取并占有你的财产。你不知道净土法门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可以泛泛然地修持呢。即使说世缘或许难以没有阻碍，但只应该在有事的时候减少修行的量。没有事的时候，怎么也可以像有事时那样作为预备，以免除间断的过错而不修行呢。（二）按照道理应该完全吃素。虽然形势上难以马上完全做到，但应该少吃。即使吃，也应当存着一颗怜悯度脱的心。并不是吃荤的人就念不得佛。（三）念佛哪里有固定的章程，只要取适宜的方式就行。清醒的时候，可以金刚念、默念。昏沉的时候，可以小声念、大声念。（四）礼佛一拜，罪灭河沙。应当衡量自己的工夫，不要只图安逸。（五）礼佛只取志诚恭敬，本来不在于世俗的仪式还是出世的仪式。（六）《弥陀经》，应该早晚作为功课。如果有闲暇，清晨洗漱完毕，或者先用十念法，然后再礼拜三拜，念《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念赞佛偈，念佛五百声或一千声，再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声，再念回向文，进行三皈依。照着《文钞》及《弥陀经白话注》后面所附的修行方法去做。其余像《金刚经》等，应当在另一个时间念。随着自己的工夫来决定。（七）佛号、《弥陀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字音。“饭食” 读 “反寺” 音，“世音” 还是 “世音”，《四书五经》都是如此。因为人们大多忽略了，认为这是特别的读音。你可以试着查查字典。然而 “饭食” 读本音，也是可以的。读本音时，“饭” 就是饭，“食” 就是吃。读别音时，“饭（反）” 就是吃，“食（寺）” 就是饭，本来两者都可以相通。只有佛号上的 “南无” 二字，必须要读作 “纳莫” 的音。它的含义，在白话注后面详细说明，不可以读本音。（八）念佛应该衡量自己房屋的大小、地方的宽窄。如果能够绕佛（绕行），固然应该先绕佛。或者在屋外绕佛，也是可以的。绕佛的时候也可以舒畅气息。（绕佛是表示随顺佛意，不只是表示随顺而已）自己修持，只取诚敬。跪、立、坐、绕，各随其便。如果想要如法，诵《弥陀经》时适宜跪着，站着诵也可以。到念佛的时候，则先绕佛。绕佛念一半后，则坐着念。坐着念将要结束时，则跪着念十声。再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十声，或者各三声。这样可以使身心调适，不过于劳累，也不过于安逸，气息顺畅，身体舒适，有益无损。你说你的母亲还在世，固然应该用这个道理去奉劝她，让她生信念佛，期望她能出离生死苦海，怎么能说这是过于高傲呢。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她如果知道这有好处，怎么会不赞许呢。她如果不知道其中的益处，尤其应该多方启迪。让生养我的人，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这才叫做孝。如果她固执己见，不肯生信，只当代为忏悔罪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母子天性相关。你如果真的真诚地为母亲忏悔，母亲必定有蒙受三宝加被，转生信心的那一天。又应当让宗德、慧畅等人，都像这样去做。那么一门骨肉之亲，一同成为莲邦的诸上善人，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世事日益不好，应该勤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真达师朝拜九华山去了。我在七月二十五日就到太平寺，因为印书的事情，恐怕要到十月间才回山。杨棣棠的《儒释一贯》，还没有出书。这本书出得迟，那么所选择的内容必定精当。然而如今的要务，只在于认真念佛而已。凡事必须按照时节因缘，以及自己的能力来论。譬如遇难的人，想要远逃避难，即使金珠满屋，都不敢携带。所必不可不携带的，只有干粮罢了。因为一天没有粮食，就不可以生存。金珠如果携带，或许会招来杀生之祸。你在这个时世想要得到利益，有净土的各种书籍，已经可以没有遗憾了。如果不专心致志，纵然博览群书，或许反而会等闲看待净土法门了。早晚应该诵《弥陀经》，不应该只进行十念法。释迦牟尼佛在最初的时候，应该先礼拜三拜。愿文随意。必须按照文义发心，才算是愿。倪夫人如果按照所说的景象，那么决定可以往生。她先见到白须老人，没有见到佛及莲花，大概是因为功行还浅，所以所见的比较差。所说的品位，应当在中品中生到下品下生之间。然而西方的九品，只是大概而论。实际上一品之中，都有无量百千万亿品。只要能够往生，就已经超凡入圣，了生脱死。虽然在下品下生，已经高超生天百千万倍了。最近又印了《感应篇直讲》二万本，还没有装订出来。出来的时候会寄一包给你，让儿女们一同读诵受持。那么他们长大之后绝对不会跟随潮流，去做废弃伦理、不知羞耻等事情了。想要儿女都成为贤善之人，不从此处着手，就没有办法了。《闺范》，去年由魏梅荪提倡，印了一千部。我也认捐了五十部，今年我自己提倡印三千部。这是石印本，没有刻板，没有别的地方卖，现在给你寄一包来。又寄一包《浅说》，一包《感应直讲》，这些书应当让儿女们一同念。那么他们就不至于跟随恶潮流而转变了。你暂且详细阅读净土经典，以及各种著述。以及和《法华经》《楞严经》等大乘经。如果一味地研究，或许会把净土法门反而忽略轻视了。那么所研求的，不是所倚仗的。所倚仗的，因为不专门研求，或许反而不能倚仗了。那么茫茫苦海，从哪里才能出离呢。这难道不是求升反坠，弄巧成拙吗。娑婆世界，凡圣同居。圣人如果降临，也会示现为凡夫。他们必定在伦常方面的躬行，比别人更胜一筹，令人钦佩。后来或许会示现从迷得悟，极力修持。或者终身不示现修持佛道的样子，而在死后示现奇异的事迹，发人深省。儒、道、耶、回四教，都有圣贤。然而他们所发明的理性，只是佛教中的人乘、天乘而已。对于自心本性，都没有能够究竟发明。有不知道这个道理的人，以为都是圣人，就说他们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下之分。或者认为他们所说的没有达到道的根源，就说他们不是圣人。因为在他们各自的教中，堪称圣人，所以这些都是没有透彻的言论。世上讲道论德的人很多。寻求那些将真妄的根源、生死的原由，与心性的极致、生佛的同异，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有一点隐遗的，除了佛教就没有了。菩萨度脱众生的誓愿，无穷无尽。随顺众生的根类，变化各种身形，用种种方便来感化众生。所谓 “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所说的说法，也不专门指口头说。或者以身说法，或者在死后以奇异的事迹说法。马玉高的儿媳，和从前的乞妇毕生的躬行，简直可以镇住坤维，树立闺范。这是就所见所闻的事迹来说的。至于她们死后所显现的相，不是儒、道、耶、回经中所有的，而是佛教中在现生证果的相。可惜世上知道这些道理的人少，没有人能阐明这些事。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奇异的事迹来流传，实在是可惜啊。菩萨想要化导外道归入佛道，如果不示现外道的样子，那么那些外道就没有理由生起信仰，从而发起修持。所示现的样子，不是言语所能说尽其中的方便的。《普门品》所说的，不过是举个大概罢了。现今世道坏到了极点，然而信奉佛教、念佛、念观音菩萨的灵感，非常非常多。我因为冗忙，精神不够用，所以都没有记录。如果记录下来，应当能成为巨帙。你颇有家资，在这个时世，应当竭诚尽敬，和宗德、慧畅等人念佛以及念观音圣号，以此作为依靠。至于研究教义以及密宗的各种义理，也不过是开发智识而已。如果想要依靠这个来了却生死，那么绝对不可能。为什么呢？因为其他各宗，都必须依靠自力修行到业尽情空，才有了生死的分，否则纵然悟处深、功夫高、功德大，都不能了却生死。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不断烦恼惑业，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这个法门，不是一切法门所能比拟的。如果没有真善根，绝对难以彻底相信。你所说的《观经》，就是《观无量寿佛经》。《文钞》中引用，有时节录三两句，下面就发挥其中的义理罢了。你既然没有指出页数，我也不便查找。“佛告阿难及韦提希”，这是《观经》中的文字。“观经” 二字，是经的题目，只是简略地书写而已。各教在不分门庭这一点上，也不可以笼统。如果混然不分，那么大小、邪正，从哪里来辨别呢。如果究竟归本，那么不归入佛教，将归到哪里呢。譬如大江大河，已经自身宽广渊深了，然而如果不归于大海，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海从有天地以来，天天都是这样，容纳百川却不见它有所增益。大江，在秋雨发起的时候，就会浩瀚汪洋了。你所说的 “死归一辙”，也不是很恰当。只有死是一样的，然而生在六道还是证得四圣，其中的苦乐相差天渊。怎么能说是一样的呢。各教随着所修持的而得到福祸，天堂地狱本来没有两样。至于认为各教都一样，各教不应该都有真义，这句话你还没有知道各教的真义，也不能一一平等看待。在那个教中就是真的，如果在佛教中则都是真义的一小部分，不能完全都是真的，没有一点差别。既然完全都是真的，又何必用 “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 呢。张纯一，是耶教的头首。因为他学问渊博，后来才知道佛法。五六年前，他和他的妻子一同皈依我。他的法名是证理，他妻子的法名是证慈。杨棣棠给张纯一的信，大概是因为张纯一先信奉基督，后来归入佛教。你把现身当作真实的意义，不理解现身是为了俯垂接引，让大家同登觉路。足以看出你对于道理，还没有认明。所以你所说的话，混杂而没有辨别。如果执着地认为这是对的，那么误人误己就不浅了。并且希望你认真改过迁善，念佛名号，时间久了自然会发出一笑。古人解释如来，不放弃穿针的福，说 “如八十翁翁作舞，为教儿孙故”，现身说法，也是这样的道理。你就把现那种身当作得到究竟之道，那就与菩萨现身的意义完全相悖了。如果像你说的，各教都有得道的人，何必菩萨又俯现那个教的身，来弘扬那个教呢。不知道菩萨的示现，是权巧方便，示现与他们同事来引导他们归入佛乘罢了。你连文字都不明白，何况其中的义理呢。而你自以为已经知道了解了，所以才有这种言论。如果不是我点破，恐怕别的善知识碍于情面，含糊地解释，那么你的迷惑，就很难解开了。我老了，没有什么作为了。近十年来，应酬极其繁多。现在则应酬越来越多，精神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势必会累死。那么对人没有益处，对自己有损害了。所以我决定在二月下旬下山，前往上海陈家浜太平寺，料理印书的事情，到六月仍然回山，因为上海太热了。七月下山，就不回来了。八九月印书的事情，就把纸板存留在原处，随人印刷，向书局交涉。等各事安顿妥帖后，我就长久地隐姓埋名了。以后永远不与一切人，相互往来交涉了。你只要依照《文钞》《嘉言录》来修持，绝对不至于不能了脱生死。如果妄想要做大通家，把净土法门，看作等闲之事，跟随各宗的善知识学习宗教、密等法门，大通家或许可以做到一二成，而想要依靠这一知半解，就想了却生死，那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这是我最后对你说的话，不知道你认为对不对呢。念佛这件事，所求的都能得到。为现在的父母求福寿，为过去的祖先求超升，都是可以的。然而必须至诚到极点，才有感应。如果泛泛悠悠地念，那么得到的利益，也是泛泛悠悠的。回向的文，应该在正回向之后，自己依照所求的意思，作几句话。只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不必铺排。你既然知道净土法门，还应该对一切人说它的利益，让他们修持，何况是生养我的父母呢。为父母回向，固然是至理。然而不劝父母自己修持，就失去了真实孝亲的意义。如果父母的天性与佛相反，应当至诚地代父母持念回向，消除他们的宿业。久而久之，自然会生信修持。诚之所至，金石为开。何况父子天性相关，哪有不能转移的道理呢。儿女等，应当认真教他们因果报应的道理，以及为人之道，比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等，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你如果真的能依照我所说的去做，那么生前进入圣贤的领域，死后归到极乐的邦国，这是决定无疑的事情了。现今的世，危险万分。应该率领家人长时间念佛以及念观音圣号，应当必定会有不思议的感应。至于吃素这件事，实在是非常容易。只是因为没有深入体察，所以觉得非常难罢了。我们既然害怕兵灾，就应当想到一切生物自己遭受屠割烹炮，来供我们的口腹之欲，它们难道愿意死并且乐意供人服食吗。圣人以忠恕为教，说 “为违道不远，以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来发挥其中的义理。试着想想我和它们同样禀赋此心，同样知道贪生怕死，同样知道趋吉避凶，同样知道感恩怀恨，怎么还能天天吃它们的肉呢。既然能忍心吃它们的肉，那就与土匪劫贼是同一心行了。怎么会对于土匪等的劫掠杀伤，就不想要遭遇，而对于水陆生命的杀戮烹炮服食，却心安而意乐呢。其中的缘故都是由于不肯反省，所以导致违背道义非常远了。净土法门，只担心信不及。如果信得过，一切人都能往生。有佛的大慈悲力，哪里需要我来做什么呢。近来的人，大多见异思迁。有信心的人，每每不知道净土法门的所以然，或者学禅、学教、学密等法。如果想要做大通家、善知识则可以。如果想要今生仗佛慈力，往生西方，那么或许会因为所学的多了，而藐视净土。由此既不能断惑证真，以自力了脱生死。又没有信愿念佛，以仗佛力了脱生死。那么将来三途六道的苦，将会比此时的苦，胜过百千万倍了。现在人民，没有不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而一班有势力的人，各想要为自己子孙得到永久的富贵尊荣，不惜人民贫困死亡。这种祸根，都是程朱理学破斥因果报应，及生死轮回所酿成的。假使他们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那么后世的儒者，都不敢认为没有这些事。他们纵然想要做损人利己、伤天害理的事，因为知道有恶报，害怕后世遭受苦难，因此就不敢做了。因为程朱认为没有这些事，那么那些恶劣残忍的人，就敢于为恶，无所忌惮了。又加上欧风一吹，那么废经、废伦、杀父、奸母的事，都通通极力提倡，并且期望其实行。这灾祸的根源，大概是由理学所奠基的。能不悲哀吗。因此应该认真生信发愿，以求生西方。《金刚经》中 “饭食” 读 “反寺” 音，也不是佛家的义理，而是儒书的义理，只是人们自己没有察觉罢了。其中字句的不同，比如 “即” 与 “则”，各种版本相互通用，这无关紧要，经书里是 “即” 就念 “即”，是 “则” 就念 “则”，因为 “则” 和 “即” 的义理，没有什么差异的缘故。有杜撰的人，说高丽国王名讳 “稷”，所以改 “即” 为 “则”，这是不知事理的盲目言论。又有 “忍辱波罗密” 等，有的作两句，有的作三句。要知道作两句，义理也完全和三句一样。不是说两句就没有三句的义理。只要照着本子念，两句、三句都没有妨碍。经本上作三句，就念三句。作两句，就念两句。“愿乐欲闻”，是 “乐阿兰那行” 者。“乐” 字读去声，作 “要” 字音。“行” 字在经中凡是说所行的 “行” 者，儒家读 “兴” 去声，都读 “限” 音，这是实行的变音罢了。《大悲咒》等，彼此稍微有些不同，不妨照着本子读。因为咒是梵语，人们不能知晓。只要志心念诵，就会有很大的益处。不需要在字体上讲究。湖南所流通的本子，我也没有见过，不能指出它的是非。但只要志诚持诵，自然会获得不思议的功德。万万不可以因为或许有差错而怀疑，那么必定能得到其中的利益了。经题理当念。净土从事相来说，则确实有至极庄严的境象。从理上来说，则是唯心所现。实在是因为心清净的缘故，致使这些境界都清净。理与事本来不能分开。不过是依照所侧重的义理，分了事和理罢了。你只要详细看《宗教不宜混滥论》中，真俗二谛的文理，以及依照境界所比喻的义理，自然可以了解了。你见地如此，只好学老实头一心念佛。如果以好高务胜的心，妄生臆见，恐怕还没有得到益处，先受到损害了。当此天灾人祸弥漫的时候，固然应该率领家人认真念佛与观音圣号。其余一切不能了明的义理，暂且不要理会。等业障消除、智慧明朗的时候，自然可以一目了然。否则纵然明白文理，也只是口头功夫。灾难临头，生死到来，决定用不上。事理二法，两者相互不离。因为有净心，才有净境。如果没有净境，怎么能显出净心呢。心净则佛土净，这叫做心具。如果不是心具，那么因就不能感果了。你意思是说，事相则只是事相庄严，理则只是心性理体，理在事外，事在理外，那还叫什么理事呢。譬如建造房屋，栋梁椽柱、墙壁，这是事相。房屋的空间，这是理。只有有了栋梁椽柱这些 “有”，才能得到房屋的空间。因为有了这个空间，才可以安置栋梁椽柱。理事互相为用，也如同空和有互相为用一样。怎么能死执偏见，说有就没有空，空就没有有呢。这种义理，如果不明白，应当勤持诵，不要妄自猜度。久而久之，业障消除、智慧明朗，自然可以一笑而领悟。古人最初，都是在认真用工上着力，不在猜测思量处用心。所以古人一举一动，都不是今人所能及的。 （原文：3717 字；译文：3717 字）
1350 复马宗道居士书二
之前的信收到了，因为无关紧要，所以没有回复。你询问某某的为人，他大概是宿世有因缘，却因循守旧、不振作的人。他是金坛冯梦华的弟子，和魏梅荪是同门。前几年曾经见过我，去年因为某事很感激我，于是就和魏梅荪说，想要皈依。曾经托魏梅荪求我，为雷峰塔经题几句话作为纪念。然而因为因循守旧，所以没有立即行动。至于说亲族感到惊骇怪异，这不过是借此来掩饰他懒惰懈怠、不肯修持的样子罢了。你也借此产生疑惑。学佛法的人，何曾舍弃本宗。只是在本宗之外，加上佛教的修持罢了。世上的人做种种恶事，不害怕亲族的惊骇怪异。如今学如来的大法，反而害怕亲族的惊骇怪异。这还能说是真心学道吗。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践行我的志向，谁能阻止我，让我不成为圣贤之徒呢。何况是学习出世的大道呢。我隐退消失踪迹，并不是被他人所阻碍。因为年纪已过，精神日益衰退。应酬越来越多，我力不能支罢了。如果作别的理解，那就错了。念佛这件事，固然贵在纯一无间。所以一切时、一切处，都应该念。诵经则不能像念佛那样常常不间断，又何必在污秽的地方诵经呢。持名如果达到了极致，那么不做观想，清净的境界也可以显现。倘若功夫不纯，妄想要见到圣境的人，或许有著魔的担忧。所以古代的大德大多都主张持名念佛，因为下手容易而且成功高的缘故。净土法门，如果真的信得过，守得定，随自己所喜欢的。诸大乘经论，都应当读诵。倘若这个法门还没有探究明白，一旦涉及博览，或许恐怕会舍弃这个法门而取其他法门。那么想要了却生死，就难之又难了。有人说我禁止人读大乘经，这是不知利害、妄充通家的人所说的话罢了。那些人说依照他们的法，修一百日或者四十八日，就可以成佛。你暂且让别人去成。你如果想要一同成，或者成佛，或者成魔，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临终这一着，最为要紧。你纵然不能感化别人，应当和妻子儿女详细说说其中的道理。让他们都信得过，守得定。比如你母亲临终的时候，为她开示念佛，以及为她助念，必定有很大的益处。这个方法无论男女老幼，都应该助念。即使是平素不念佛的人，也有很大的益处。应当照着《嘉言录》中 “生死事大” 之 “临终切要” 所说的去做。即使不往生西方，也种下大善根，这实在是最重要的意义。至于说被那个教所拘束，这是你自己拘束自己，教哪里会拘束你呢。如果说世上有超越我们教的道，也不许学习，那么这是世间小人的心行，哪里是立教的人所应该有的呢。如果有这种心意，还能成为教主吗。这不过是奴仆投靠主人、士兵投靠统帅的方法罢了。你在学佛上怀疑畏惧，这是学佛的心，不如那些造业的心刚勇决裂。难道是真信佛的人吗。宗德已经生了吗，现在为她取名为慧懿。懿，是美德的意思。只有有智慧，所行的都是美好之事。用这个命名，并不需要又为她另取别的名字了。凡是念佛的人，在一切时、一切处，都应该将一句佛号，默默持念在心中。如果衣冠整齐，地方洁净，那么出声念或者默念都可以。如果不能如此，那么只可以心中默默持念。至于女人生儿子的时候，则必须出声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决定可以没有产难等痛苦。有人说此时裸露不净，念了就会获罪，这是不知道通权达变的道理。此时有性命相关的担忧，不能不裸露污秽，这和有意亵渎的情况不同。而且菩萨以度苦为心。譬如儿女堕入水火之中，呼喊父母以求救援。绝对不至于父母因为儿女身体不洁净，衣冠不整齐，而不肯垂救。以后凡是有生产的人，都让她们预先念诵。等到生产的时候，正需要认真念诵。不但容易生产，而且种下大善根。应当详细地和宗德说，并且和你的女儿等说。这是预先救助性命以及免除苦厄的无上妙法啊。友人托我为他排印《达生编》，附有治疗慢惊风的方法，应当印八万本。二万本归我，或者结缘，或者准备别人请求取用。等印出来后会寄一包给你，序中也会说到念观音的话。我本来打算九月底就隐退消失踪迹，现在因为排印《历史感应统纪》，只好推迟一个月了。这本书对于世道人心大有关系，是许止净在二十四史中采录其中的感应事迹，加以评论，实在是劝善最有力的书。因为这些事都属于正史中的事，那些有邪见的人不敢说它是虚构的缘故。这次排成后，就印二万部。又排印了一四号字报纸本，它的价格便宜，希望青年子弟，也可以购买阅读。人生在世间，必须尽人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如果存在，才可以称之为人。否则身体虽然是人，心却是禽兽。应当极力教导慧畅等人，让他们知道做人的道理，以及知道因果报应。那么你的家风，应当不至于逐渐坠落了。慧丰的 “丰”，怎么可以写作 “豊”。这是 “礼” 的音，也属于 “礼” 的意思，不是我所取的，应当为他改正。慧丰，是智慧丰裕，无微不至、无所不照的意思。 （原文：1804 字；译文：1804 字）
1351 复马宗道居士书三
接连收到你的两封信，知道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而且没有其他的忧患。由此可知佛菩萨的慈悲加被，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最应该注意的是，应当好好地教导他。让你的这些儿女，通通都成为贤人善人。那么对于你的家庭、对于国家，都有莫大的利益。我常说教子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女更为重要。因为一个人能否成器，多半在于他的母亲在他初开知识，一直到成人的时候的熏陶化育。道义德行，是为人的根本。从幼时就让他们效法遵循，那么长大以后自然不会有悖逆忤犯，以及种种恶劣的行为了。宗德做的梦，是菩萨默示，让你知道贼来的征兆。否则所损失的就大了。所梦到的菩萨要慈梅子，是别人要。这句话很有深意，很难思索。现在姑且以我的臆见来猜测，虽然不是菩萨的本意，也不至于和菩萨的本意相反。这大概是菩萨怜悯念及你教中的人，不识大道，想要你和宗德随机训诲，让他们对佛法生信心、种善根罢了。“梅” 字一半从 “木”，一半从 “每”。“每” 是 “诲” 的一半，“木” 是 “根” 的一半。你们一家既然沐浴佛化，还有这样的感应。从道理和事相上来说，都可以自信。怎么可以默而不宣，不让有缘的人，一同沐浴这莫大的利益呢。凡事最初，都是由一两个人发起，以后逐渐扩充。既然有很多人聚集到你家，让你求现相。足以知道幽明之间的感应，绝对难以形容。你夫妇如果真的能发菩提心，为那些拘泥于狭隘见识的人指示无量无边的天，他们自然可以走出他们的狭隘，从而得以见到天日，以及大海。你只要一心念佛，何必问我的生辰。知道我的生辰，究竟有什么益处呢。应当把这种利益，先委婉地劝你的母亲。其次委婉地劝亲朋中明理的人。明理并且知道感应的事，那么就可以生信了。又你已经有五个儿女了，而宗德已经生了八胎，气血两虚，应该从此断绝欲念，专修净业，这样才不至于让宗德更加虚损。男女居室，原本是为了上继祖宗父母的香烟。已经有几个儿女了，便可以不担心没有后嗣。如果还不肯息止淫欲，那就太不爱惜自己，并且也不爱惜自己的妻子，简直是忍心的人了。何况你和宗德都想要修净业，往生西方。如果男女情欲不能断绝，那么净念就会被欲念夹杂，不容易得到益处了。你暂且不要认为我是僧人，还谈论人夫妇房室的事。要知道世间有作为的人，都必须节欲，何况是学佛的人呢。何况宗德已经生育损伤，不堪再生的人呢。 （原文：1061 字；译文：1061 字）
1352 复温光熹居士书一
当妄想生起的时候，只要一概不理会，就不会在妄想上再生出更多的妄想。就好像小人撒泼耍赖，如果主人不理他，他就没有可乘之机。要是用强硬的方法抵制他，他也会用强硬的手段来应对。要是用柔和的方法去安慰他，他必定会认为主人怕他，就会更加变本加厉。这两种方法都是坏处多好处少。只要把他放在一边，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他既然没有可乘之机，就只能徘徊一阵后离开。你尚且不能让自己受益，怎么能就筹划着做利益他人的事情呢？君子思考问题不会超出自己的职责范围。要知道，这种想要利益他人的心虽然是好的，但也是学道的障碍。古人说，只怕不能成佛，不要愁成佛后不会说法。你只要自己修行有所收获，就如同神龙的一滴水，就可以遍洒全国。如果不是神龙，即使得到了整条江的水，也没有什么用处。做坏事是有因缘的。自己的心，是因；外部的环境，是缘。如果深信因果，知道做小的恶事必定会遭受大的痛苦。即使遇到极大的因缘，也不会去做坏事。古往今来做坏事的人，都是因为相信因果的心很微弱导致的。否则，外部的因缘再强烈，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念佛时知道有妄想，这是念佛的好处。如果不念佛，你又怎么会知道有这么多妄想呢？密宗实在是不可思议的法门，确实有现世成佛的事情。那些弘扬密宗的人，都不是合适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上等根器的人呢，都是自命为上等根器罢了。胡乱借着现世成佛这件事，来诱惑那些好高骛远、争强好胜、傲慢自大的人，就变成了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危害哪里有尽头啊。其他的就不需要提了。某某及某某气焰很盛，自认为已经超越了所有上等根器的人。他们骂孔孟，比市井小儿骂人还厉害。不知道骂孔子，就是骂尧舜禹汤文武，就是毁灭世间的伦常正理。我不知道他们所学的密宗，想要用来做什么，是要全部传给那些废除经典、伦理、孝道，不知羞耻，甚至杀父杀母的人吗？还是要传给那些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守礼义、廉洁知耻的人呢？如果是传给那些废除经典、杀父的人，他们的说法还能勉强成立。如果是传给那些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的人，他们自己却想要打倒、废除、铲除孔子所禀承的二帝三王之道，又拿这些作为善去教导他们密宗，那他们自己也无法解释了。像某某及某某这样的人，真可以说是败坏佛法的罪魁祸首了。这种人现世想要成佛，不妨到阿鼻地狱，在刀山剑树、镬汤炉炭中去享受毗卢遮那的自受用三昧吧。又某某的根性，按照现在的人来评论，也可以说是上等根器了。自己发心出家，没过几年，天台宗的教义要旨也很熟悉了。到东洋去学密宗，东洋人非常佩服、敬重他。他死后还在高野山为他修建了塔，说他得到了密宗的正传。也不能说他不能现世成佛。等到临死的时候，佛也不能念，咒也不能念。比起愚夫愚妇念佛后安然坐着去世的人，差得太多太多了。这又是上等根器的人得到密宗正传的结果了。其他的又哪里值得说呢。现世成佛，和宗门里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说法大致相同。仍然需要断除烦恼，才能证得真如，才可以了却生死。如果说现世就已经三惑净尽，二死永亡，安住在寂光净土，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就是邪说，是魔话。他们嫌弃净土法门狭小、迟钝，那就让他们去修圆融广大、直接快捷的法门，现世成佛去吧。我们只要依照净土宗的教义来修行，彼此之间也不会相互妨碍。何必引用往生咒、阿弥陀佛，就认为那就是他们的密宗呢？要知道佛根据众生的根机，说各种教义，语言虽然有所不同，精神却都是相通的。就好像大地分给所有的人民，虽然有这个疆界那个疆界，但不能彼此截然斩断，绝对不允许别人到我的地界上来。因为如果斩断了，那对方也就没有生路可走了。他们认为往生咒等就是密宗，为什么又说念佛不如修密宗呢？现在直截了当地说，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才叫做上等根器，才可以现世真正成佛。如果比不上他们，就先不要以自己是上等根器来误人误己。以免重蹈某某的邪见，以及某某糊涂而死的结果，被愚夫愚妇所嘲笑。你已经忘记了你继祖母柴老太夫人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有孝心。即使柴老太夫人堕入了恶道，你能用至诚心为她念佛，也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让她往生西方。何况不一定堕入恶道呢。这就在于你的心诚不诚。不应该以柴老太夫人去世时的景象来判断。起法名，也是表面上的事情。世俗中为亡人说幽冥戒，就会起法名。然而一定要以竭诚尽敬的心，为亡人念佛，才是最上乘的办法。千万不要只做世俗表面上的事情，来结束你的孝思。那样对你有很大的利益。不是说为柴老太夫人念佛，你就得不到利益。要知道你以孝心、报恩心，为柴老太夫人念佛，比专门为自己念佛的功德更大。所以才要人们普遍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回向。何况是受了大恩的柴老太夫人呢。你如果能依此类推，也就可以随机引导他人了。 （原文：2151 字；译文：2204 字）
1353 复温光熹居士书二
你的信我都看了。你的那些荒谬的想法，想得倒是光明宏大。却不知道这些想法都是在向下走，而不是向上走。在现在这个时世，你有什么神通和能力，想要做惊天动地的事情。即使是在政界中做事，哪一个不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进入的。既然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职位，又能正直地立身而不讨好上级吗？文官如果不爱钱财，要是不搜刮民脂民膏，就连活动的本钱都得不到。更何况还要供奉上级呢？供奉上级还在其次。上级用人，都要求按时按节送礼。以便能在上级面前说好话，不说坏话。如果真的是为了百姓，不但没有钱可拿，或许还恐怕性命难保。你做这种大梦，真是志向大、口气大，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材料，以及处在什么时代。 应当和他说节制欲望和放纵欲望的利害关系。这样在道理和人情上，都可以照顾到了。你只会说大话，却不知道大话要从实际行动中产生，才会有益处。学问必须从实践中得来，才能使自己受益，也能利益他人。否则学问越大，越容易坏事。所以说，有道德的人一定有好的言论，有好言论的人不一定有道德。如果自己的正确见解还没有形成，胡乱学习外道和魔学，很少有不被同化的。某某的败坏，你还不知道。某子的败坏，不是因为没有学问，而是因为不知道自我估量，胡乱充当大通家。你自己的本分事情还没有做好，为什么要产生这种心思。想要进入虎穴，那么就会葬身虎腹，这是肯定的。你以前在没有钱财和势力的时候，羡慕那些有权势的人的荣华富贵，打算以此在乡里夸耀，认为这是光宗耀祖。祖先如果有灵，眼睛恐怕都要哭瞎了。恐怕你一旦得意，就会完全丧失祖先的志向，甚至可能比他们更过分。为什么呢，因为热衷于不义的富贵，所以一旦得到富贵，就会被富贵所左右。这难道不可悲吗？你完全是一个没有正确见解的人。长期念佛，却会怀疑念佛会招来鬼而产生恐惧。有这样的见解，怎么能不随着富贵和官势，而不造作恶业呢？某生和某某，都是精通唯识学的人。如果以唯识学来赚钱，那怎么敢说追随玄奘的脚步呢。（因为你之前说过追随玄奘三藏的话。）你想要见人就说因果，让所有人都相信并奉行，而且还可以赚钱，无论是什么大官、穷人，男男女女，都能和他们谈论，让他们都心生欢喜，只有看相这一方法，最为有益。如果真的技艺精湛，那么随便什么刚强难以教化的人，一旦经过指示其前因后果，一定会服从。这件事是江湖中最容易做的事情。如果再能看八字，那就更加广阔了。清朝咸丰、同治年间，有一个人学看相却学不会，请教达摩相也不明白。后来就竭诚礼拜，时间久了就发出光芒。于是连家中人的前世的事情，都可以知道。一天早上遇到几个士兵，拿着符去火药局取药，他就问取几桶。士兵说六桶。他说六桶不够，应当取七桶。士兵说军令怎么敢违抗。他说我教你取，明天就知道了，否则我受罚。于是就取了七桶。那天夜里正好敌人偷营，六桶药用完了，敌人还不离开。等到打开第七桶，敌人就退走了。这个看相的人，是一心祈求三宝的加持感化。所以才能知道前世和后世的事情。你应该留心相学，并且又专心致志地礼拜大悲灵感观世音菩萨摩诃萨。虽然不能像这个人一样高明，应当可以超越现在的看相的人。再结合因果、罪福的事理，来进行评论。那么钱财、名誉、功德，都可以得到了。这是现在最稳妥的事情。掌握了这个方法去做，没有行不通的。依次回答如下。（一）王阳明是儒者，按照儒者的义理来发挥，和佛法的道理相近。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就能让儒者都依照去做吗？古人发挥道的精妙，大多借喻赤子之心，浑然没有分别。仿佛是人的欲望净尽，天理流行时的没有分别。你就执着地把赤子之心，和真如本性相比较。这怎么能说是善于教导人入道呢？举起扇子比喻月亮，吹动树木来解释风。你却在扇子上求光明，在树上求风吹拂。那就完全不知道教导人的方便方法。纵然说得有道理，却不是有利于初学者的方法。何况儒者完全不知道真如佛性。不在这方面引导，就没有途径进入。（二）儒者说话，要顾及自己的本宗。如果说佛心，那就是在阐扬佛法了。他们固然是学佛有收获，他们所说的仍然依照儒者的范围。不过意义和佛相近。你知道吗？（三）王阳明的书，我起初没有读过。四年前，因为请了一部王阳明全集，稍微翻阅了一下，哪里有时间学他。前年想要隐居香港，就把书寄到郃阳图书馆了。（四）你在今天，念念不忘以成名建祠，作为显扬亲人的事情。你的志向如此污浊下劣，已经在九泉之下侮辱了你的继祖母柴老太君。何况真的能达到柴老太夫人的目的。恐怕会让你的祖父母、父母一同到阿鼻地狱最下一层去了。悲哀啊。（五）袁子才是个狂放的人，起初何尝相信佛。相信佛为什么又排斥佛。晚年阅历丰富，知道佛法不可思议。所以对于感应的各种事情都记录下来。然而他完全没有亲近过善知识，也没有多读大乘经论。所以他所说的，大多不符合佛法。戒律中说不伤害一草，就不许吃菜。认为吃菜就是杀生，这种话，都是阻止人吃素，劝人吃肉的荒谬的话。为什么不说，我也是肉，请先吃我。这种话即使杀了他的身，他也不肯说。那么把吃菜当作杀生，和吃肉相同的邪说，就不攻自破了。人活在世间，谁能不呼吸。因为呼吸会伤害微小的生物，就认为吃素不合理，这是小人阻止人做善事的恶劣心思。比如有人生长在厕所之中，常常认为厕所里的饮食，实在是最美好最上等的。而那个地方有大富长者，担心这个人没有享受过这种美味，于是写信邀请他到厕所里赴宴。长者骂道，你真是不知羞耻的人。你全身在粪坑里，每天以粪为衣食，怎么敢邀请我到你的住处。粪坑中的人听了，非常生气，骂道，你这个粪坑，怎么敢骂我每天吃粪秽呢。你的肚子里，屎尿充满，背着这个粪桶，还要讲清净。蚊蚋蚤虱在你的头上身上拉屎拉尿，你完全就是一个粪坑，怎么敢骂人。又你所吃的米和水，都有虫子在里面拉屎拉尿。你不是吃屎吃尿的人，怎么敢骂我是吃屎吃尿的人呢。这个长者虽然洁净。然而粪坑中的人所责备的，他也都不免，是暂且按照能做到的，讲干净，还是因为粪坑中的人所说的，就到他那里赴宴呢。这既然只能按照能做到的去做，为什么又以做不到的来责备人呢。一定要让人吃肉，为什么不请人吃我的肉呢。这个说法也可以作为那些邪见的一面明镜。你所写的《劝修行戒杀吃素文》一书，将来再版的时候，你应该把这个意思引入，来给天下后世没有正确见解的人看。（六）你这样说，很有道理。然而你批评王阳明，你这里和王阳明究竟有什么不同呢。人心是危险的，道心是微妙的。空谈容易，实行起来就难了。你温光熹，暂且不要想发财做官。如果温光熹发财做官了，绝对不能超出常人，建立大功业。因为你还没有富贵，暂时住在嵇家，就已经失守了。以后怎么能有操守呢。（七）把佛的金口诚言，当作寓言，那这就是邪见，诽谤佛和法，还说什么用因果来感化人。重庆富家女子愿意当娼妓，也是认为圣人所制定的夫妇伦理是虚设的。她心里也认为难道夫妇之间一定有不可混杂的道理吗。（八）科学家这样说，也不是没有理由。他们不知道唯心所感，唯心所现的义理。所以就成了邪说欺骗百姓，毁谤佛法，阻止人修行进步了。（九）你这样说，那么你的心思就完全显露出来了。那么所说的学道，不是学道，而是学艺罢了。（十）《感应篇》，它原本出自《抱朴子》。然而因为它的话，对世间有益。所以尊崇它，认为是太上君子的话，不因为人而废弃言论。能知道《道德经》五千言的人，能有几个呢。知道五千言的普通人，就不如知道《感应篇》的普通人，能得到诚意正心、修身齐家的益处更多。你讨论它能不能进入正史，只看它对我们自身和国家有没有益处罢了。（十一）定和慧两种方法，把佛道都包括进去了。如果只认为是一个静字，那就太小看了。陈白沙、朱晦庵，说落入空渺，那是把顽空当作佛家的静。如果不是故意诽谤，就是不了解佛家真正的静的义理。敬这一件事，是入道的门径。如果违背良心去论理，就是违背天理，是大不敬。理学先生们都主张小的敬，却通通犯了大不敬的错误。因为他们所讨论的心性至理，都是违背天理的。所以说犯了大不敬的错误，你应该知道。（十二）朱子教人不要诵经，这是诽谤佛法。我教人不要诵经，是慎重对待这件事。因为父母恩深，应该认真请有道心的僧人念佛。不应该请赶经忏的僧人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因为那只是徒有虚文罢了。你为什么不看上下文，只截取中间一句，就胡乱说是非呢。由此可知你心粗气浮，做什么事情都草率。你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来了我也不回复。如果回复就没有这个精力，你知道吗？希望你夫妇儿女勤勤念佛，希望你能明察。 （原文：4010 字；译文：4117 字）
1354 复温光熹居士书三
你自己坦白在重庆电影院起了淫念的信，我已经收到了。人的情感就像水一样，礼法就像堤坝。男女之间不直接接触，圣人这是为了预防人因为接触而可能产生邪念。想要握手，还没握就已经有了九分淫念。那些跳舞的女人，穿着像罗像纱一样的衣服，男女相互拥抱十多分钟。到第三次的时候就把灯调暗，好像看不见人一样。这种事情，完全是禽兽的行为。然而在大都市里，却大张旗鼓地设立跳舞学校、跳舞场。政府和教育家，都不过问。这世道人心，还能想象到良善吗？应该努力断绝这种不符合礼法的情念。所谓去除一分习染，就能得到一分利益。念佛时所见到的境界，恶的境界不要害怕，只要收摄心念，保持正念，那个境界就会消失。善的境界也不要欢喜，只要收摄心念，保持正念，必定会有所收获。就是说业障消除，智慧明朗，然而有深有浅，不能马上就产生满足的想法。收摄心念，保持正念，善的境界或许会更加明显，或许就会消失，千万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只要让心念不离开佛，佛也不离开心念就行了。见到善的境界，心地清凉，完全没有躁动、虚妄、执着的心，也不一定就是入定了。这是因为明白这都是唯心所现，而不是面对境界没有心念。不借助其他的方便法门，自然就心得开悟，说的就是如同孩子忆念母亲的这种念头，就是最上乘的方便法门，不需要借助其他的方便。你错误地把不执着，认为是彻底消除，所以才有了和建立相反的想法。如同孩子忆念母亲，怎么能说是彻底消除呢。如果圣境出现，知道这属于唯心所现，一旦执着就不是唯心所现了。因为初心的人一旦见到圣境，大多不知道是唯心所现，所以就会产生执着。一旦产生执着，那么不是满足于一点点收获，就是着魔发狂。所以经上说，不把它当作是圣人的境界，认为自己已经证得，这就叫做善境界。如果把它当作是圣人的境界来理解，就会受到各种邪念的侵扰，着魔发狂。你是一个不懂事的痴汉，怎么能把平日的用功，和临终时地狱景象出现时的极力哀恳相比较呢。就像孝子平日思念亲人，虽然极其恳切，绝对不能像亲人已经去世时那样哀痛，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你暂且按照事相，志诚恳切地修行。如果只是说理而内心实际上并不通达，那就不仅没有益处反而有害处了。境界出现了去审视它，你说这是分别心。你既然能够见到境界，审视又有什么妨碍呢。审视并不是特意生出别的法门，而是把心念收摄在佛上，不让它生出第二种念头罢了。因为你不明白审视这件事，以为另外有一个审视的法门，反而变成了分别心。念佛的人并不是糊里糊涂、没有分晓的。而是对于一切境界，就像镜子照物一样。境相来了就显现，境相消失了就没有了。你所说的，通通都是还没有着魔却想要着魔的话，而不是防止着魔的话。因为你浮躁、虚妄的心，急切地想要得到这种境界，所以反而成了障碍。在这个大劫难的时代，为什么不专心致志地念佛。却妄想纷飞，谈论这些空话呢？密宗的危险，实在不是笔墨能够说得清楚的。希望你死守净土法门进行修持，让其他人通通去成佛吧。希望你能明察。 （原文：1577 字；译文：1654 字）
1355 复温光熹居士书四
初二寄往重庆的一封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凡是修行人，只可以平息心念、清净念头，不可以产生超越本分的希望。就比如闭上眼睛见到白光，如果心里不认为这是有所收获，固然是个好消息。但如果认为这是有所得，那么轻的话就会变得懈怠懒惰，重的话就会发狂。病人一心念佛等待死亡，如果寿命还没有尽，那么就应当很快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尽了，那么就一定会往生。倘若在生病的时候，急于求好，完全没有求往生的念头。即使寿命还没有尽，因为急于求好，不肯一心念佛。纵然念佛，由于求好的妄想过于强烈，反而导致与佛不相应了。绝对难以很快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尽了，因为求病好的心太急切，肯定没有往生的事情。那就变成了求着堕入三途六道，永远无法出离了。现在的人大多是超越本分地胡思乱想，想要得到神通就去学密宗。（真正修行密宗的人，不在此列。）比如傅某着魔死在北平，某某的几个弟子中，有想要发大财的，反而亏损了一二百万。有想要得到权利的，反而导致几十人被关进牢狱。有想要立即成佛的，反而着魔发狂。某某奉某某喇嘛为师，他的师父有神通，能知道过去未来的事情。他如果问到独立的事情，那么当天独立，当天就会送命。某某喇嘛以及某某的神通，导致许多极其崇奉他们的弟子倒了霉。由此可知师父和弟子，都是不安分守己的人。没有神通，怎么可以装作有神通呢？学佛法，怎么可以瞎捣乱，谋划着发大财、掌握大权呢？因的发心不纯正，果就会曲折不顺。你暂且安守本分，任凭别人都成佛。你纵然没有大的收获，幸好有这么多佛，肯定不会不关照你的。 （原文：983 字；译文：1044 字）
1356 复温光熹居士书五
接到成都令内竹虚的来信，详细了解了你利益众生的深切心愿，非常感动和敬佩。至于说印光真的能够以佛的知见作为自己的知见，我是什么样的人啊，哪里敢承受这样的过誉呢？不过是心直口快，说出我所看到的罢了。至于说得对还是不对，一概任凭阅读的人去判断，我绝对不会计较这些。从前各位祖师弘扬佛法，都是根据当时的时机，引导和利益后来的学习者。不能说这是偏执。应该体谅他们当时的苦心。“唯心净土，自性弥陀”，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学习的人不理解其中圆融的义理，死板地执着于一边，就如同徐六担板一样（只看到一面，见识短浅）。禅宗中还没有开悟的人，只执着于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认为西方净土和阿弥陀佛，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这种人本来就不了解禅宗，更何况是净土宗呢？净土宗的各位古德所说的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是说西方净土，不超出自己的本心。阿弥陀佛，也不超出自己的本性。性与相、理与事、因与果，都在其中圆满彰显。阁下认为这过于偏执，不能普遍摄受众生。说学习者根性愚钝，难以领会，这是可以的。但要说古德的这句话有问题，那是不可以的。“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与 “生则实不生，去则决定去”。都是理事并明的佛法言论，何必过分忧虑呢。不过现在的人大多事理都没有理解，那么宁可按照事相来说，不适合按照理体来说。以免造成误解，从而变成豁达空（一种错误的见解，认为一切皆空，从而否定因果等）。我惭愧到了极点，对于理性也没有完全明白。如果学鹦鹉学别人说话，也不是完全不会说。只是我自己既然不以通家自居，别人也不嫌弃我不通达，那就不妨把自己不通达的情况告诉别人。所以不主张说理性和玄妙的道理。阁下年轻时就入道，学识渊博，利益众生的心很急切。只是因为没有深入体会随机施教、因时制宜的道理。于是就认为古德是错误的，这也是涵养还不够的表现。至于佛菩萨的行愿，是一摄一切的。后人的发挥，各自从自己的所见出发，怎么能以此来指责古德呢？如果执着这种观点去做，那么即使是释迦本师、弥陀世尊，也各自难免被指责。我之前闭关，实在是害怕误人子弟，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希望你平心静气，踏踏实实地修行，那么自然可以成为当世的导师。否则恐怕温光熹的是非观念，与王耕心不同，但温光熹的自负，却和王耕心没有差别。因为阁下是修道之人，我也是修道之人，所以直言不讳。 （原文：1350 字；译文：1430 字）
1357 复温光熹居士书六
看你所说的话，足以知道你虽然看了《文钞》《嘉言录》，依旧对禅净之间的区别完全不注意。你如果对禅净界限的说法，能够深信不疑。何必历经七个省份，去寻求别人的决断选择呢？赵州和尚八十岁还在行脚参学，这是禅宗中决断选择见地的事情。念佛的人，只要能够依照佛所说的净土三经，深信切愿地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本来就用不着再辗转去寻求别人的开示了。古人发表言论，各自有各自的目的。针对的根机不同，所以所说的话也不同。应当估量自己是什么样的资格，这样才可以对于古人针对不同根机所说的话，不至于误解其本意。现在的人完全没有古人办道的因缘。自己身体虚弱，心量狭小，或者又狂妄悖逆。而现在所谓的善知识，想要找到像古人那样有具眼（有识别能力）的人，实在是千万人中难得有一二个。有这样一个依靠佛力了脱生死的法门，还把它当作平常的事情。还想要在依靠自力的法门的善知识中，去讨教了脱生死的捷径，这已经是不知利害了。何况所见到的人，或许有是大权示现（佛菩萨为度众生而示现的种种形象）却行于非道的人呢？你如果能够放下痴心妄想，决定会在现世往生西方。如果还没有修行就想要见到好的境界，那么后来着魔发狂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就在眼前。就比如磨镜子，污垢去掉了光明就会显现。污垢还没有去除干净，怎么会有好的境界出现呢？你说现在还不能一心念佛，临终时恐怕难以得力。这也是只知道摘取古人所说的话，却不估量自己的行为就进行议论。你才发心修行，只期望没有一切无谓的杂念，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想要观见到好的境界呢？就比如刚出生的女子，就想要生孩子，有这样的道理吗？你如果是宿根已经成熟的大根性人，固然没有什么困难。否则必定会因为急切而发狂，永远断除善根了。想要报答祖妣柴老太夫人以及父母的恩情，不注意念佛这一方法，难道不是舍弃大利益去追求小利益吗？念佛这一方法，重在佛的慈悲加被。虽然是具足惑业的凡夫，也可以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其余一切法门，都绝对没有这样的意义。你说五六年来，自从出了学校以后，病弱的身体支离破碎，已经如同半死之人。难道不是和一些损友相聚，一起看小说。以至于真精遗失，又相继有手淫的行为，因此才有了这种现象吗？这是现在学生中十有八九都有的通病。因为父母、师友都不肯谈及此事，所以患病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却没有办法制止。我因为这件事排印了《寿康宝鉴》八百本，凡是年轻人来见我，必定明确地和他们说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们保护身体不要犯戒。即使手淫、邪淫的行为，都能够守正不犯。而夫妇之间的房事，也必须有节制，并且要知道忌讳。这样才可以不至于误送性命。否则再好的人，或许也会因此而死。大家都把这归为命运，却不知道是自己送了自己的性命。你年纪很轻，而且又有病，应当常常看这本书。也让德正常常看。彼此互相警戒督促，这样所生的儿女君巽等，通通都能健壮厚实、成长成才，性情贤良善良。你们夫妇可以白头偕老，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所说的大官、大教授、大资格的人，如果他们能够移风易俗，让百姓达到仁爱长寿、圣贤的境界，固然是值得荣幸的事情。如果只能助长废除经典、废除孝道、废除伦理等行为，那么他们的资格越大，他们的罪业就越深，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啊。你还把因此而被冷笑当作苦恼，那么你就成了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了。你想要谋求事情，是为了求名呢，还是为了行道呢？如果是为了行道就应当谋求，如果是为了求名就不要谋求。因为你还有饭吃，祖父兴全公积累的阴德不少，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空名，屈居人下呢。虽然想要不造业，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你暂且平息这个心思，这样才不至于到后来有后悔不及的悔恨。德正幸好贤惠，应该让她熟读《嘉言录》《闺范》《历史统纪》，使她成为一个女中师范。而所生的儿女，应当都能成为贤人、善人，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你家的经济条件还算丰厚，应该把《历史统纪》印若干部，分送到四川各地。让后起的优秀人才，都知道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道理，这也是改善民风、淑世济人的重要事情。如果想要印书，应当和某某接洽。我在四川，数年来寄去的各种书很多。一方面是因为四川距离很远，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师父是在峨眉出家的。“惺惺”，是省悟明了的意思，你是怎么用这个词的呢。而你所说的话，却是糊涂话，又自己说自己内心非常清醒。用字应当留心。总之你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必须敦伦尽分（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闲邪存诚（防止邪恶的念头，保持真诚的心），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又必须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以深切的深信和切愿，持诵佛的名号。决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用这个来自己修行，又用这个来教化他人。这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可以说是不辜负自己的出生了。希望你和德正相互勉励，那就太好了。 （原文：2261 字；译文：2375 字）
1358 复温光熹居士书七
你的性情，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之前给你写了一封长信，担心你因为好名而进入军政界，已经极力陈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什么不把这些言论，当作前途的指导呢？又怨恨闭关不通消息，又感叹茫然没有方向。你如果听我的话，怎么会茫然没有方向呢？你不听我的话，那么茫然没有方向的日子，还在你闭眼之后（意思是以后会更糟糕）。你家的经济条件幸好不缺，按理应该在这个时候更加努力修行，以祈求免除灾祸。然而你却想要一头扎进灾祸的陷阱中，得到这个不值一提的虚名，却不考虑生生世世永远堕入恶道的极大灾祸。你的狂妄，真可以说是极其狂妄了。《嘉言录》《文钞》，难道不是开示吗，之前的书信以及书笺等等，难道不是开示吗？如果按照你的意思，即使是用牛拉、用驴驮那么多的开示，也不合你的心意。你真的是所谓的可怜悯的人。希望你一心持诵大悲咒以及观音名号，这样或许才不至于遭遇各种祸患。最近江苏省有几个善人，让人念摩利攴天咒，来保佑身家性命，并且祈求天下太平。印了十万张咒文，在本地见到人家就送一张。对外地的各机关以及做善事的地方，就寄去若干张，以便分散开来，并且再次重印。那篇跋文是我代为修饰的，他们一定要我署名，为了让人相信，所以就随了他们的心意署了名。他们又请了二十个穷困得没有饭吃的善人，让他们到举办善事的会中，念这个咒一百天。每天供他们饮食，并且给念咒的费用，作为养家的依据。可以说是一举而具备了多种善举。在这个茫茫的大劫难中，如果不发起一番利益他人、利益万物的心，那么到了玉石俱焚的时候，难道不会白白地感叹之前的失误吗？现在给你寄去三张咒文，希望你一并念诵，肯定会有不可思议的感应。你的信中，多次说你忙，忙些什么呢，真的忙得毫无意义。几千里远来，以见我为名，等到见了一面住了一晚，却不肯多住。我把你一生的大致方向，都告诉你了。除了你所求的事情之外，那封长信，你就好像一个字都没有看到，也不提及。又屡屡感叹没有缘分，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如果真的能死心塌地，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那么这次回去应当有无穷的快乐。不然的话，就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希望你能明察。这是我最后的嘱咐了。 （原文：1526 字；译文：1611 字）
1359 复温光熹居士书八
你妄想纷飞，还想要急切地得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这种心思就是着魔的根本。所以我说净土法门，重在信愿。信愿如果真切，虽然没有得到一心不乱，也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没有信愿，纵然得到了一心不乱，也不能依靠自力了脱生死。所以不让你急切地去追求一心不乱。因为你妄想纷飞，一旦去追求一心不乱，肯定会着魔。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就说听任随便。眼前表现得随便的人，绝对不是信愿真切的人。假使信愿真切，绝对不会泛泛然表现得随便，而导致都不能往生。道理本来没有障碍，因为你把无理当作有理，所以自己生出了障碍，又能去怪谁呢。观音大士，是过去的古佛。考证家以如豆粒般狭小的眼光，胡乱说些道理。你为什么不读一读《法华经》第七卷《普门品》，《楞严经》第六卷《观音圆通章》呢？读了这两部经，那么各家考证的说法，都可以付之一笑了。《本迹颂》，不是没有详细说明。只是你心粗气浮，完全没有把前后文的意思和语气梳理清楚，所以才茫然无所适从。妙庄王有三个女儿，这是讹传，不可以依从。《高王经》是伪经，诵持它仍然有不少功德，因为其中佛的名号很多的缘故。这部经在六朝的时候就已经流传了，真正通达佛法的人不提倡它。然而想要让世俗的人种下善根，也不极力阻止诵持它。你真可以说是第一狂人，对世间荣华的追求之心，如同汹涌的海波。然而又想要立刻风平浪静，心境澄澈、湛然不动。这种急切地想要让心不动的心思，正是各种妄动的根源。又好像锅里的水在沸腾，却极力地加火，想要让水不沸腾，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我对你说的话，是平息风波、抽掉柴薪的关键之事。你不仔细体会，还认为我是在扬起波浪、增加水的沸腾程度。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你暂且仔细阅读《文钞》和《嘉言录》，应当不至于辜负你的努力。否则就不要把我当作你的师父，另外去拜访高明的人，我也不会再过问你的事情了。 （原文：928 字；译文：987 字）
1360 复温光熹居士书九
你的长信我已经接到，因为你说过马上要走的话，我原本打算把回信寄到重庆给德正，所以暂且延迟了回复。昨天接到你的信，知道你还不回四川，所以简单地说一说。如今的杀戮劫难，可以说是从古到今都没有过的。在这样世道人心已经陷入极度堕落的时刻。做百姓固然是痛苦的，做长官的痛苦，比起百姓来还有深如恒河沙数倍的情况。你的父亲桓君翁，和你的眼光相近，都没有看到这一点。如今的军人，总是把战胜敌人当作首要之事，他们用来战胜敌人的方法，就是从早到晚地谋划思考。你想要立刻得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立刻见到好的境界，却还有这种妄想。幸好我给你说破了其中的道理，否则肯定会着魔。按照你的身份来说，暂且坚守至诚恭敬地礼拜、念佛就可以了，不要急切地追求与佛相应，这样才会有益而无害。否则其中的危险比面临深渊、脚踩薄冰还要严重。你说做了军官，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不妨想一想，鬼敢不敢欺负呢？既然做了军官，就不能不把杀敌当作职责。如果杀敌杀得恰当，尚且不至于明显地受到上天的惩罚。否则就像你们贵省的鲍超，湖南的郭子美，不是非常可怜吗？宋朝初年曹彬担任统帅，不随意杀害一个人，因而几代人都尊贵荣耀。曹翰是曹彬的副帅，因为江州很久都不肯投降，于是就屠杀了城中的百姓。没过几年就死了，子孙也断绝了，而且还屡屡转世为猪，（在明朝万历年间，托梦给刘玉绶）被人宰割。如今那些被人当作食物的猪，很多都是像这样的大人物转世而来的。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显赫而羡慕呢？如果主帅有曹彬那样的仁爱之心，自己又知道佛法和因果报应，从事军政事务就可以除暴安良，这样或许对自己和百姓都有功劳。如果像如今这样把人命看得如同草芥一般，而且军队没有纪律，到处掳掠、奸淫。你既然受别人的管制，能不尽职吗？尽职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那就完全要听从别人的命令。像这样虽然能让乡民敬畏，私下里恐怕鬼神不会敬畏，而且还会降祸于你，以至于对自己没有好处，对亲人也有损害。你的父亲虽然是一个善良的人，然而好面子的心思很大，所以在这个乱世之中，还急切地想要建造祠堂。你想一想，穷人家没有祠堂，也一样可以做人。何必在乱世中得到一个官职，就马上建造祠堂呢？你听从与否我不阻拦你，但不能不跟你说一说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如果明白这些，对于在军政两界做事，也是非常有益的，不是没有用处的闲话。你太不懂事了，我斥责你，是因为你不明白事理而教导你。如果言辞不恳切，就不能打动你的心。你却认为我是在发怒，用了两个 “万死”，还说了三个 “万望勿介意”。你简直把我当作心怀嗔恨、凶暴得不可接近的粗鄙之人来看待。怎么能如此不明事理，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没有事情就不要再来信了。 （原文：1517 字；译文：1620 字）
1361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
你怎么如此不通事理，竟然到了这种程度。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怎么能和莲池大师相提并论呢。你说出这样的话，本以为是在恭维我，却不知道这其实是在毁谤我啊。以后不许再用这种以凡夫滥充圣人的方式来恭维我。我看到这样的话，就好像被人打骂、嘲笑一样，惭愧得难以承受。（一）心清净了月亮就会显现，怎么可以死板地去理解呢。要知道凡夫有凡夫的清净显现，声闻有声闻的清净显现，菩萨有菩萨的清净显现，只有成佛了才是究竟的清净显现。如果按照佛法来说，除了佛之外，其他一切都不是真正的清净显现，只有佛才是清净显现。要是这样，莲池大师所说的话，就成了错误荒谬的了。你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开悟，没有正确的见解，所以才会有这种无知的言论。何必这么做呢。凡夫的清净显现，是观行的清净显现。声闻断除了见思烦恼，是相似的清净显现。菩萨在内凡位，从初信位到七信位，也和声闻是一样的。八九十信位破除尘沙烦恼，证得法空，怎么能说破法空呢。初住位就破除无明烦恼，证得法身，这是分证位的初位。到十住、十行、十回向、等觉（等觉，是分证位的后位。分证位，凡是佛所证得的，都已经证得，只是还没有圆满究竟而已）四十一位，是分证的清净显现。只有佛才是究竟的清净显现。而且即使在一位中，也有无量无边深浅的不同。就好像外国人到中国，一到中国的边界上，就可以说已经到了中国。然而从这里还有数千里的路程，才能到达中国的京都。在你的想法里，既然说已经到了，就不存在路程的问题了。既然还没有得道，说清净显现就成了错误荒谬的话。而且这和依靠佛力带业往生的事相违背。错误在于你喜欢冒充通家，并不是莲池大师所说的有不恰当的地方。以后要认真念佛，少去宣扬那些说法。要是再这样以凡夫滥充圣人地恭维我，就是在教天下后世的人唾骂我。何必做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呢。（二）莲池大师说的是圆融无碍的道理。如果根机深厚，依照他的说法去修行，就会有很大的益处。如果根机浅薄，或许会有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的弊端。只应该按照事相诚心持念佛号，才是稳妥的做法。理一心的说法，做不到的人，说出来也没有益处。但不提倡也就罢了。“排斥” 这两个字，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如果不做佛，说 “是心是佛”，就可以排斥。如果念佛说 “是心是佛”，这正是劝人的根本，怎么能一概说排斥呢。如果排斥，就成了邪见，罪过是极其严重的。凡是作观想和持念佛号，都通称为作佛。（三）莲池大师这句话，是对专心作观想的人说的。你把你那散乱的心所想的拿来举例，就成了不知自己身份的话了。凡夫的心就像猿猴一样，片刻都不能安定，怎么能想某一相就见到某一相呢。如果深入地作观想，观想这个却见到那个，就是不相应。所以叫做 “邪”，就是说不相应。你又说是魔，那就太过了。然而如果不相应又没有觉察到，时间久了或许就会有魔事发生。（四）你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糊涂虫，竟敢引用善导大师舍身的例子。善导大师念佛时口中能发出光明，是有大神通的圣人。临终时登上柳树说偈语，然后就跳下来立即坐化了。你却认为是从树上跌死了，你真是罪过，瞎着眼专门喜欢胡说。你要是想舍身，那就是个枉死鬼。想要往生西方，连做梦都别想了。善导大师的传记中，或许是文笔没能把这种玄妙的意义表达清楚，所以才导致你认为是舍身而死。你曾经见过《金刚经》感应中朱进士的事情吗？他因为听了《金刚经》的四句偈语，生起了欢喜心。不久后梦到跟随五个人，坐车到了一户人家。那五个人都喝了汤，他想要喝，带他去的那个人不允许他喝他就醒了。心里觉得很奇怪，就寻访到那户人家，听说生了六只狗，有一只是死的，因此他专门持诵《金刚经》。到八十九岁时登上树说偈语，然后跳下立即坐化了。这个人现世生变狗，由于数十年持诵《金刚经》，还能够从高处跳下而坐化。何况善导大师这样的大圣人，神妙不可测。你却认为是舍身，真是可怜啊。这和那些愚人认为佛涅槃就是佛死了，是一样的知见。（五）你的妄想多得很，比海中的波浪还要翻腾得厉害。但只要估量自己的身份去行事，何必怕别人的讥讽嘲笑。如果回到成都的家里，本来就应当把你的心思，说给你的父亲桓君翁，让他稍微放松一些，或许这样双方都能将就一些。你如果真心诚意地念佛，眷属也会有转机。你的祖父兴全翁还遗留有家业，你还说苦得不能忍受。倘若你本来就是一个穷汉，你难道就不做人了吗。如今极力地要撑空架子，而自己又完全产生这种不按道理的妄想。你这个妄想，能做到耀祖光宗、尽到做儿子的职责、报答继祖母柴老太夫人、尽到佛教徒的责任吗。既然知道感激别人引进的恩情，怎么能自己又做出辜负亲恩、佛恩的事情呢。你以后只要看《文钞》就行了，不要再写信来了。我实在没有精力来应酬你这些魔话。
1362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一
你的信和汇票我已经收到了。看了你的这封信，知道你的境遇穷困，也知道你不安于本分。你没有多余的钱，怎么还能在我这里硬撑架子呢。君子应该根据自己所处的地位行事，穷困的时候就不应该以钱财作为礼物。何况你还认为我就像你的父母一样的师长呢。由此可知你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情感和见识，因为架子撑不起来，就想要寻死。你不知道你这种心思和行为，死了之后比这架子撑不起来还要难受无量无边恒河沙恒河沙倍呢。你之前说重庆佛学社很崇尚密宗，你想要另外设立一个专修净土的机关。这也是不安于本分的话。凡是建立机关，第一要让人都信服你。第二要有钱来垫资。虽然可以募集众人的钱，但也必须自己先能够调动资金。你这两点都没有，怎么能有这种分外的打算呢。家里既然有饭吃，就不需要再想着发大财了。如今的军政两界，你要是不顾及来生的面目，那就不是不能进入。要是还顾及来生的面目，那就以不进入为最上上策。你应当详细地告诉德正嵇氏，放下富贵骄奢的习气，穿上乡间田妇的服饰。和她一起回成都的家里，恪守祖父的家业，这才是最妥当的办法。其余的我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就不用再说了。
1363 复温光熹居士书十二
看了你的信，我非常欢喜。如果说他们七天就可以往生，就可以成佛，那么普天下的人都可以成佛了。我们这些业力凡夫，应当有无量无边的佛来度脱我们，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暂且守住我们的本分，让他们成佛来度脱我们，岂不是更加稳妥。他们那些人如果有危险，我们这个法门，绝对没有危险。如果听到他们说得好听，不禁心里就热乎起来。成功了就是幸运，失败了就会成为魔的眷属，实在令人寒心。某人的神通，已经完全失败了。某人及某人的言论，简直就是在诬蔑圣贤。他们既然已经成佛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现象呢。由此可知他们完全和市井小儿没有什么不同。还说什么得到了佛心呢。其余的就不多说了。
1364 复温嵇德正居士书
你的丈夫德中温光熹说，你发心供养我。我会用这些钱来印书利益他人。你有幸嫁给富家，根本不知道人世间的各种苦难。如果再没有人劝导和开示你，那就会虚度一生。以后在六道轮回中，又怎么能避免呢。幸好你的丈夫光熹，稍微知道一些佛法。你虽然还不能马上相信。然而逐渐地受到熏陶感染，时间久了就会有善根发现的那一天。你在梦中见到怪像，就心生恐怖，求我为你说救护的方法。你不知道这种痛苦的相状，和轮回在三途六道中的相状相比，小得不能相比。轮回的痛苦就像大地一样，这种痛苦就像微尘一样。众生的心量小，所以只看到小的痛苦而看不到大的痛苦。你对小的痛苦心生恐怖，求我说救苦的方法。为什么对生死这种大的痛苦，却毫不介意呢。我现在为你说一个统救大苦小苦的方法。你如果能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你必定现在没有这种小的惊怖，将来必定常常安乐。这个方法是什么呢，就是志诚恳切地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的名号。念的方法，你可以问光熹。切不可只知道安逸，虚度光阴。又必须恪尽自己的本分。所谓孝顺父母翁姑，和睦兄弟姊妹妯娌，夫妻相敬如宾，劝善规过，好好教育儿女，宽待下人。能做到这些就是贤人了。再能戒杀护生。念佛名号，求生西方。那么生死这种大的恐怖，就可以完全消灭。何况梦中的小小恐怖，哪有不立刻停止的呢。我是凡夫，我这些话能让一切人超凡入圣。你应当诚心相信接受，那么利益就很大了。《闺范》已经没有了。等有人到上海去，我会让人请《女子二十四孝》《女四书》《烈女传》等寄来，送给通文理、知伦常的女人。另外《达生篇》，也应当寄一两包。这本书对于还未出生、即将出生、出生后的各种事情，都详细地说了。而我的一篇序文，阐明了临产时念观世音菩萨名号，必定没有难产的情况。而且母子两全，种下大善根。你如果能用念佛、念观世音菩萨来感化相识的女辈，让她们各自辗转劝导。那么对于你自己和相识的人，都有很大的益处。但不能长存骄傲懒惰之心，不要做无益的事情，比如赌钱、游玩观赏，这样自然就不会得不到巨大的益处了。君巽、君静、锦渝两个女子的病，也可以用念观世音菩萨来医治。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只是怕人不诚心罢了。希望你夫妇二人能好好体会我的心意，那就太幸运了。
1365 复江易园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提倡净土法门的利益，多次看到，我感到非常欣慰。我会把它寄到上海净业社，让他们刊登在月刊上，使阅读的人都能产生信心。至于你所说的身体很亏损，似乎应该把哀恸的心，转移到为亲人念佛上。那么无论亲人在世还是去世，都能得到利益了。又何必拘泥于以哀伤过度而损害身体为孝呢。三月二十五日，我到上海太平寺，二十六日南通就把二百元款项汇来了。起初因为事情繁多，导致忘了通知书局。后来让他们寄多少，不知道有没有寄到。现在暂且从普陀寄一包来，希望你看一下。等第二次、第三次印出来，我会马上寄来。一百元可以得到三百部。即使你不寄钱，我也必须寄几部，希望大士的慈悲恩德，人人都能知晓。现在已经印到七万部了。因为去年有战事，纸张没有出山。今年又干旱，所以延迟到四月了。佛光社，有你提倡，还有什么欠缺的呢，何必我再多说呢。但修净业的人，不能有一点取巧的心思。倘若好奇而厌恶平常的方法，必定会弄巧成拙。这就是为什么通宗通教的人，往往不如愚夫愚妇老实念佛的人，能得到实际的利益。如果肯守住这种平淡朴实的家风，那么往生极乐世界，是可以预先断定的。否则不能往生极乐世界，也是可以预先断定的。希望你切实地让社友们这样相信，这样去做，那么利益就很大了。
1366 复江易园居士书二
很久没有通信了，非常抱歉。之前收到油印的《佛光一周纪念特刊》，看到周孟由写的《印光赞》，简直让人惭愧得想死。孟由无知胡乱写作，你怎么能收录这个，来加深我的罪过呢。希望以后凡是带有这种风格的内容，都为我删除，以免让阅读的人议论。现在收到你的信，以及吴君蜨卿的款项，还有佛光社刊，都已经知道了。吴太夫人福寿两全，所欠缺的就是不知道净土法门罢了。如今她的儿子蜨卿诚心追荐，必定会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得以往生。那二百元洋钱，用一百元打佛七，有十六位念佛僧。现在天气非常炎热，我打算给每个人额外奉送一元，一共十六元。剩下的八十四元，等新排的《文钞》，以及《寿康宝鉴》（就是增广校订的《不可录》，打算印数万本，用来拯救青年在未得病之前），明年印出来，全部寄到吴宅，希望以此结缘。《观音颂》，第二次印了十多天。七月初二，工人全体罢工。这次因为他们的要求不合理，中华书局很难答应，恐怕一时不能解决。导致无论是印刷还是排版，都延迟了。社刊很好。但字太小了，老年人的眼睛很难看清楚。纸张厚的话邮费必须多一些。冯不疚的书，我没有稿子。现在既然已经刊登在社刊上，我让他们抄录下来附入《文钞》。其余的都没有太大关系。只有慎修先生写的 “天地日月不运行，得婢阴气方运行” 这一段，很有关系。附入《文钞》，也可以破除邪见，让人知道正法。但其中所录的内容很多有脱文，其余的都不要紧，只有第二段 “一阴一阳之谓道”，上层六行，混入了 “诚即明德，明即明明德之明诚明”，十三个字，其中也有讹字，不过没有太大关系。我大致看了一下，没有太多错误。只有这一篇错误比较多。我的眼力和心力都不够，而且事务繁杂，导致在社中不能尽到笔墨的力量，非常抱歉。你既然极力提倡，所以群贤毕集，实在是人生的一大乐事。也是贵地的一大幸福啊。吴宅念佛的收据，随信寄来，并且希望你把剩下一百元的用途告诉他们。真达师打算资助一百元的经典给社中，让我开一个普通多看的经书的单子，等月底到上海，我会请人寄来，不要挂念。我打算在明年新印的增广《文钞》以及增广的《寿康宝鉴》出版后，也寄一些到社里，来结净缘。你和友人的信中赞誉我，有以凡夫滥充圣人的过错。希望以后千万不要再用这种风格了，这样彼此都能舒适自在了。
1367 复江易园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信，非常感叹。你的老师啬庵，以实业为事业，没有能够认真修持净土法门。然而你以诚挚的心为他追荐，必定会蒙受佛的慈悲之力，接引他往生。我因为《大士颂》延迟了很久，所以在本月初一下山。初三到申地，和书局接洽。初四到宁地，商量法云大殿的事情（明年才建）。初七到申地，你侄子知源的信和汇款都到了。太平寺现在有佛七，不能同时进行。因此我到净业社，和关絅之商量，他很高兴，决定在初十日起七。那里念佛的僧人只有几个，居士却很多。我说居士来的话，必须供他们饭食，恐怕人多了或许会贴补一些。他说贴补一点也没关系，借此让大家种善根，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施省之、黄涵之等人，白天或许有事，晚上有空，也会去念佛。初十晚上希望我去开示。这个佛七，比单独请十多个僧人念，利益应当多很多。这也是你诚心所感，以及你老师宿世的因缘所导致的。真达师为佛光社请了一百另七元的经，等有顺路的人回婺地，会为你带来，不要挂念。你的信，初八从普陀转来，我都知道了。我不久后还是会返回普陀，等明年三四月，会再来申地，来料理《大士颂》等的账目。
1368 复江易园居士书四
之前回复了一封信，想必您已经收到了。昨晚五点钟我到了净业社，询问关絅之那里有几个僧人，他说有九位。男女居士则有一百多人。昨晚经过他们通知后，来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我大致讲述了缘由，还说了念佛的好处，用时一共十五分钟。今天把之前所请的经书，请到了太平寺，总共有二十五小包，外面用蒲包捆成了四大包，发票一共有四张，随这封信一同带来，方便您查收。真达师恳请您派人把所请的这些经书，在每本书的书根处一一写上名字，像《安士全书》等书，这样就不会错乱难以找寻了。其中有一些是有一二三四五部的。如果把多余的拿出来，另外用来结缘，那就不需要再区分了。要是都留在社里，就需要每一部都用同样的写法来写名字。这样才不至于彼此不一致，显得不美观。这些书等有回婺州顺路的人时，我会让他们带来。现在先把发票随信寄过来，书到了就可以按照发票来检查核对。（原文：373 字；译文：447 字）
1369 复江易园居士书五
之前收到你的信，知道你的母亲念佛往生，我为你的母亲感到庆幸，也为你感到悲伤。虽然如此，你的母亲既然已经超凡入圣，本来就不应该像世俗人那样只作无益的悲伤。你提倡净土法门，起初你的夫人往生，如今你的母亲又往生。足以看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道在于人去弘扬，倡导了必定有人响应。只是因为我事务极其繁杂，不能马上为你撰写相关内容，实在感到非常愧疚。《三字镜》，我略微进行了修改。前几日雪惺来拿走了，他打算抄录，就代为寄给你。你母亲的传记，有很多疏漏之处。现在把原稿随信寄回，希望你进行添补修改，使它完备。再让有朋抄写几份，分别寄给各个佛报。因为我近来事务繁多，不能详细地斟酌。之前所寄的八捆书，你收到了，我很欣慰。我决定在九月底隐匿行踪长期归隐。因为应酬日益增多，精神日益减少，如果不长期归隐，那就将一年到头，都为他人忙碌，没有止境。所有近来印的书板，都交给居士林。他们打算开佛学书局，以便广泛流通。不过他们带有营业性质，相比我只算成本的情况，书价应当贵近一半。
1370 复江易园居士书六
七个人的法名，另外用纸书写。时局危险，必须让大家各自吃素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期望佛菩萨加被护佑，让战事早日平息。这样国家才能都得到安乐。最关键的是，要知道因和果。我们国家混乱到如此地步，都是前人唱高调，排斥因果，以 “有所为而为善即是恶” 这样的学说，而酿成的。如果还不肯说破，那么想要太平恐怕没有希望了。
1371 与江易园居士书七
很久没有通信了，常常想念。上个月你的侄子守先，把续诗寄来。我繁忙到了极点，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得以彻头彻尾地看了一遍。觉得续编比正编关系更为重大深远。因此寄了回去，想来他已经写信告诉你了。你的著作，益处宏大。诗文足够可以引导没有信仰的人产生信仰。希望你保养气色体力，修持净业。
1372 复陈慧诚居士书
你的信我都了解了。我明年春秋两季，还有许多需要料理的事情，一处都没有时间去。只有冬天想要前往温暖的地方避寒。此后行踪不定，到处都可以是家。过上不三五个月，又会前往其他地方，以免书信应酬，导致耽误自己。念佛偈里面，有上下文义不连贯贴切的地方，或者韵律不和谐，或者词语不太好的，我稍微进行了改正。到最后一偈，以及后面的五言偈，语意过于骄傲，所以我进行了修改。凡是人都不可自高自大，自大的话别人就不会尊重你，这一点不可不知。《龙舒文》没有寄给你，因为已经送完了没有了。这本书价格很贵，每本三角，所以没有能力多印。王朱氏等人，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他们取法名，王朱氏法名慧淑。马袁氏法名慧懿。袁三姐法名慧贞。希望你让他们都依照《文钞》《嘉言录》，来自己修行又去教化他人。这样才不愧是佛弟子。事务繁多，没有时间详细叙述。（十二月十日灯下）
1373 复王智卓居士书
末世的众生，想要了却生死，不依靠佛力，绝对难以如愿。至于各个宗派的法门，都应该进行研究。然而对于知识浅薄、世间事务繁杂的人来说，怎么能兼顾呢。想要学习其他宗派，必须净土法门已经非常精通，没有疑惑，才可以。如果净土宗还不精通，一学习其他宗派，稍微有了一点收获，就会把净土法门置之度外。将来所得到的益处，只能作为未来得度的因缘，绝对不能今生就出离生死。你对于净土法门，还不知道门径，怎么能就想要学习唯识呢。如今学佛的人，多半都是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想要在大众面前装作通家，并不是为了了却生死而学佛。你想要学佛，必须敦伦尽分，防止邪恶、心存诚实，不做一切恶事，奉行一切善事。真正为了了却生死，发菩提心，以深切的信念和愿望，持念佛号。能做到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如果所作所为，与佛相反。那么即使能够精心修行，也难以感通于佛。因为心行与佛相违背的缘故。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智卓。意思是凭借智慧卓然自立，那么自然可以得到实际的益处。教育小孩常常把《阴骘文》《感应篇》作为培养品德的入门。让他们在幼年时就知道为人之道，以及因果之理。那么后来必定不敢做违背道理、侵犯本分的事情。否则被那些邪见所诱惑，那么他们的行为或许就会像如今那些废弃孝道、伦理，不知羞耻的人一样，因为如今这种邪说非常多的缘故。现在为你寄书一包，希望你详细阅读。我非常忙碌紧迫，切勿来信。
1374 复何慧昭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信，非常感慨叹息。慧镜诚心弘扬佛法，却忽然殒命。恐怕对于往生西方，还难以真正实现。生死的危险，确实值得畏惧并提前预防。但他虽然是因为母亲坟墓旁边，别人家又埋葬，以致受到冲犯。应当知道这种冲犯，也是宿世的业力所招致的。如果有大德高僧，或许会有不经意间为他进行补助的情况。这件事只能归结于命运，不必归咎于他人。如果归咎于他人，或许会导致彼此更加结下怨业。希望你和他家详细说明。人各自有自己所主的土地，不能主宰别人家的土地。自己家在自己的土地里埋葬过，就可以不让别人家在自己的土地里埋葬。别人家的土地，怎么能不让人家埋葬呢？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即使确实受到冲犯，也不敢怨恨别人。何况未必是确实因为冲犯而死的呢。这就是为什么君子不埋怨上天、不责怪别人。你说的 “清磬摇空”，是静极的时候所显现的。后来知道是齿舌相击的声音，并非是外境所显现的。有了这一认知，才不至于产生一种希奇玄妙的想法。由此生起自满自夸的心，那就不是得到益处的地方了。你说耳根发音，各种净土经典不太提倡。因为净土法门，关键在于信愿行等方面。这种境界，是用功修行的人自己得到的不同境界。善知识怎么可以预先宣扬呢。如果宣扬了，那么得到益处的人少，受到损害的人多。就像《自知录》那样，专门展示境界。实际上这种境界，还只是理想中的。他大概是想要借此来扩大自己的门庭，所以特意做出这种不思议的境界。如果我不阻止，都不知道会印多少万本，来引人入魔呢。你的净功虽然好，对于根机和教义，还欠缺阅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如果有阅历，即使有很大的收获，也不会怀疑古人为何沉默收敛。江公望之所说的，是反闻的方法。善于运用，固然能够得到益处。不善于运用，或许就会归入禅家专门依靠自力的那一门。凡是修行人都应该心存正念。除了佛号之外，所有的念头，都不让它产生，这就叫做一心。所以《金刚经》说，凡是所有的相，都是虚妄的。你只要一心念佛就行了，怎么能妄想要高攀大士的耳根圆通呢。你要知道大士的反闻，并不是闻声音，而是闻闻性。所以说，“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有声音或者没有声音都能闻。如果像你说的，必须有声音才能闻。我们念佛，随着听闻佛的音声，固然也有反闻的气息。切勿以圆通自居。专门以往生为自己的期望，那就有益而无害了。否则必定会因此反而让自己的心，分散在分别法门胜劣的那一派别中。而无量无边的真正益处，就会断送在这种多知多论之中了。你所作的四章，声韵清新流畅。我向来不写诗，所以不为你唱和。现在忙得一点空闲都没有。因为急于隐匿行踪，又有关于世道人心的《历史感应统纪》，还没有编排完成，或许日夜都必须料理。现在三号字书册本已经排完，印出一万部，二十号之后应当可以出书，会寄来几包。第二万部已经在刷印。又在排四号字报纸本，只排了一半。如果这个排完，印一万部或者二万部，我就可以长期离开了。大约在十二月半之后，前往香港。以免整天应酬书信忙碌，耽误自己的大事。
1375 复何慧昭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宿世的根性很深，现在的修行也颇为纯正，所以有种种殊胜的境界显现。然而现在的人多半是要面子，凭空编造境界。有一分半分的境界，就说有百千万分。比如某居士记录他的境界，都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不是从心地修行得来的。你固然不妄语，实在担心或许也有这种习气，那么这个过错就不小了。佛把妄语列为根本五戒之一，正是为了防止这种弊端。如果见到的说成没见到，没见到的说成见到，这就是妄语之类的行为。如果凭空编造境界，妄说殊胜的境界，那就犯了大妄语戒。就是没有得到说得到了，没有证悟说证悟了，这个罪过比杀盗淫的罪过还要严重百千万亿倍。这个人如果不努力忏悔，一旦一口气不来，就会堕入阿鼻地狱。因为他能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入歧途。你一定要慎重。所见到的境界有一分，不可以说一分一，也不可以说九厘九。说多了是罪过，说少了也不可以。为什么呢，因为善知识没有他心通和道眼，只能根据你所说的来判断。这种境界，向善知识说，是为了证明是邪是正、是对是错，那就没有过错。如果不是为了证明，只是想要自我炫耀，那也不可以。如果向一切人说，那就有过错。除了向善知识请求证明之外，都不能说。说了的话以后就永远不能再得到这种殊胜的境界了。这是修行人的第一大关，天台宗的教义中也多次提到。所以近来修行的人，很多都着魔了，都是因为怀着浮躁虚妄的心，希望得到殊胜的境界。不要说这种境界是魔境，即使这种境界确实是殊胜的境界，一旦产生贪著欢喜等心，那就会受到损害而得不到益处了。何况这种境界未必确实是殊胜的境界呢。倘若这个人有涵养，没有浮躁虚妄的心，没有贪著的心，见到各种境界，就如同没有见到一样。既不产生欢喜贪著的心，又不产生恐怖惊疑的心。不要说殊胜的境界显现出来有益处，即使魔境显现出来也有益处。为什么呢，因为不被魔所转，就能上进。这些话我不常对人说，因为你有这种事情，所以不得不说。你最初礼佛时所见到的大士像，不太确切。因为如果是真实的，就不至于因为念头与《观经》不相符而隐没。然而你由此信心更加恳切，这也是个好因缘。但不应该常常期望见到佛像，只要志诚地礼拜就行了，这样大概就没有其他顾虑了。临睡时眼前出现白光，以及礼佛时见到佛像悬立在虚空，虽然属于善境，也不可以贪著。以后不把它作为期望，大概就不会再出现了。看你的根性，似乎是宿世曾经修习过禅定的人，所以才会多次出现这种相。明朝的虞淳熙，在天目山高峰死关，静修了很久，于是就有了先知的能力。能够预先知道天气的阴晴，人的祸福。他归依莲池大师，大师听说后，寄信极力斥责，说他入了魔网。后来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要知道学道的人要认识到重要的方面。否则得到小的益处，必定会受到大的损害。不要说这种境界，即使真的得到了五通，也还必须把它置之度外，才可以得到漏尽通。如果一旦贪著，就难以上进，或许还会退堕，这一点不可不知。你梦到进入佛殿所记得的两句经文，固然属于善境。然而这两句经文，意思很明白。“返虚依觉路，归真悟常空”，说的是人虚妄地认为世间的各种法是真实的，所以迷失在生死之中。如果能够反观各种法当体本空。那么就会依着觉路，从迷悟中走出来进入觉悟。归向真谛而悟到真常的真空实相了。魔境和胜境的区别，在于与经教是否相合来区分。如果真是圣境，让人一见，心地立刻清净，完全没有浮躁虚妄、贪著的心思。如果是魔境，那么见到后心就不清净，就会产生贪著、浮躁等心思。另外佛光虽然极其明亮耀眼，但不刺眼。如果光刺眼，就不是真佛。佛显现，用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的道理来勘验，就会更加明显。魔显现，用这个道理来勘验，就会隐没。用这个来勘验，是检验真伪的大熔炉啊。夜里见到白光以及虚空清白等境界，是心净所显现的。怎么可以用 “法界一相，寂照不二” 来自我比拟呢。用这个来自我比拟，那就成了以凡夫滥充圣人了。这个过错可不是小过错。两句经文，不知道出自哪里。大概也是宿世记忆中的文字，未必就是经文中的文字。修净业的人，不以各种境界为追求，所以也没有太多境界发生。如果心中专门想要见到境界，那么境界就会很多。倘若不善用心，或许就会受到损害，这一点不可不知。那个头陀所说的，属于禅家的道理。他还不排斥净土，这是他的长处。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净土的宗旨，所以和禅家相对而论。他注重 “祥光胜境” 这句话，很需要斟酌。否则会误人不浅。又说不可以执着，因为佛法无量，执着了就成了有量，就不能进入佛智。何止不能进入佛智，也或许会进入魔界啊。至于所说的各个佛，是禅家从心理方面的论述，与净宗没有关系。白光清空，既然是如来一毛头许的功德。你怎么可以用 “法界一相，寂照不二” 来妄自认定呢。实际上是宿世的定境，因为净心而发出来的，本来就不应该当作奇特的事情。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有信愿，无论修行的多少深浅，都能往生。没有信愿，即使到了能所两忘，根尘迥脱的地步，也难以往生。因为真正证悟到能所两忘，根尘迥脱的实理，就可以依靠自力了却生死，那就不必说了。如果只是有修行的功夫见到这个道理，还没有真正证悟，没有信愿，也难以往生。禅家说净土，仍然归结于禅宗，抛开信愿来说。如果真能依照他们说的去做，也可以开悟。然而没有断除惑业，想要了却生死，那就是做梦也梦不到的。因为凡夫往生，是由信愿感通佛。所以才能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如今既然不产生信愿，又把佛一一说归到自心，怎么能感通佛呢。感应不相符，那么众生自己是自己，佛是佛。把横超的法门，当作竖出的方法来用，得到的益处浅而受到的损害深，这一点不可不知。得到益处的是，依照他们所说的，也能开悟。受到损害的是，既然抛开了信愿，那就没有办法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所以我说，真正修净土的人，不能用禅家的开示。因为法门的宗旨不同，希望你能明察。如果不这样认为，就去请教大通家，大概就可以契合你的心意了。我本来就不执着。
1376 复慧淑慧庆两女居士书
人生在世间，必须各自尽到自己的职分。能够尽到自己的职分，才可以不辜负天地的覆载，日月的照临，父母的生育，师长的教诲之恩。否则名义上虽然是人，实际上和禽兽没有多大差别，就成了虚度一生、毫无意义死去的人了。那么将来沉沦在恶道中，没有出离的期限，难道不可悲吗。所说的尽到职分，在女人的本分上，实际上有着非常重大的关系，而且没有形迹可寻。世间的治乱，家庭的兴衰，都取决于女人是否能够尽到职分。说女人的职分，就是孝顺公婆，和睦妯娌，辅佐丈夫，教育子女等等。因为能够孝顺、友善、温和、恭敬，就可以使家庭和睦。能够辅助丈夫，让他的品德和事业日益进步，过错日益减少，就可以使家庭适宜。能够使家庭和睦适宜，那么儿女们互相观察而受到感化，都会成为贤良善良之人。儿女们既然成为了贤良善良之人，那么从此以后，世世代代的子孙都会成为贤良善良之人。所以我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操持有一大半。又说教育子女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儿尤为重要，就是这个道理。否则不但不能辅佐、教导丈夫成为善士，或许反而辅佐、教导他成为恶人。以至于造成如今无法无天的世道。你们都宿世有善根，得以和慧融成为夫妇。虽然生在佛法衰微灭绝的时候，幸运的是能够听闻如来普度众生的净土法门。只要肯生起真正的信心，发起恳切的愿力，称念阿弥陀佛万德洪名。必定可以在现世消除烦恼业障，增长善根。临命终时，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实在是千生万劫都不容易遇到的无上大法啊。你们既然是夫妻姊妹，必须互相敬爱，互相勉励。不可以像那些没有听闻佛法的无知女人一样，每天以争吵、嫉妒、互相诽谤为事。如果这样，那么心地就会日益昏暗，福寿就会日益短促，一旦一口气不来，难免会堕落到三恶道中。所遭受的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你们既然一同皈依，就是同门，一同修持净业。将来一同往生净土，一同见到阿弥陀佛，一同听闻佛法，一同证得无上佛道。这些都要在此时大家同心协力地修持中得来。能不努力吗？因为慧融希望你们二人一同沐浴在佛的教化之中，请求我赐名以及给予开示，因此为你们说这么一番话。实在担心你们自认为渺小，不知道众生与佛，在一念心性上，没有任何差别。而因为迷悟的不同，就造成了天壤之别。现在为你们简略地说明原因，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嘉言录》中，希望慧融给你们讲解，就可以全部知晓了。
1377 复徐蔚如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的信，知道令叔的来与去，颇为奇异。你所说的伽蓝神，大概是实情。这是小伽蓝神，不是大伽蓝神。他吃素诵经，都是他宿世的善根所致。可惜没有遇到懂得净土法门的善知识，以至于仍然归于护法神通之类。这个人大概与平常人的知见相等，对于大士的境界都没有见到。假使以前能用智慧了解大士的境界，绝对不至于糊里糊涂过一生，而仍然归于护法神通中去。令弟不在这里极力为令叔培植往生西方的事情，还想要让他的位次增进。他的心意固然是好的。但按照实际道理为令叔考虑，应当让他的儿子在净土法门方面，极其诚恳地培植善根，为令叔回向，以期望令叔辞去神道的旧职，进入极乐世界的佛国。所说的培植功德，应当以开启人的智慧见识的为第一。现今增广《文钞》已经排版完成，还没有结算收尾。等《寿康宝鉴》排版完毕，就停止继续录入然后付印。现在已经有四百二十页，还不能确定实际的页数。大字本每部大概需要八角上下，因为前年的《大士颂》每本还三角四，只有二百一十页，这个比它多一倍。而且近来战事纷繁，纸价越来越贵。令弟如果肯承担一部分费用自己施送。让一切阅读的人，知道往生净土的原因和方法。用这个功德，为他的父亲作为往生的凭证。再加上至诚心，必定可以如愿以偿。这是最有利益、真实的功德。虽然与普陀山似乎没有关系，然而也不是没有关系。因为人们都说这是普陀山印光法师的《文钞》。其次就是《普陀山志》，将要进行鉴订。鉴订完成后，立刻刻板印刷。明年春夏间，就可以出书。如果肯承担刻资，用这个来为令叔回向。也比其他种类的功德更为殊胜且长久。
1378 复李圆净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信，非常感激惭愧。你所说的大著的编撰体裁，足以看出你虚心不坚持己见，钦佩钦佩。如今弘扬佛法的人，每每想要引导人进入佛法。自己却先不依照佛法行事，那么大体就已经失去了，凭什么让人敬重佛法呢。你起初想要仿照新法，如今还想要让大众都不重蹈轻视佛法的弊端。可以说真正得到了弘扬佛法的体统了。至于《印光文钞》，文字实在朴陋不堪。然而对于初入佛门的人并非没有一点益处。因此数年以来，排版印刷了五次，刻板一次（刻板存放在扬州）。徐蔚如在北京排版两次，上海排版一次，我先前排版一次，如今又排版一次。四月应当可以出书，印出来的有几万本。这次所排版的，比先前多一百二十页，名为增广《印光文钞》。常常有寄信来索要的，知道初入佛门发心的人，大多不因为文字朴陋而嫌弃。你再提取其中关键重要的内容，分门别类地进行传播。那么比那全书花费少而利益多，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功德。我当初出家，看到各位善知识教导人修行，完全不提因果、伦常等事情。以至于有修行颇为好的人，或许在伦常方面不能恪尽自己的本分。因此或许让那些不知道佛法真理的人，多生起诽谤之心。我长久以来就怀有矫正这种流弊的心思，所以在一切笔墨文字中多次提及。你倘若不认为我所说的是多余的，似乎应当立即抄录下来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助力。你年纪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显现出衰老的相状。固然应当舍弃广博而取简约，专门修持净业。净业修行圆满成功，再弘扬其他佛法，或许才能得到自利利他的实际效果。否则即使能够利益他人，也不是究竟在现世获得出离生死的道路。而自己的本分事，既然不能断尽烦恼惑业，以了却生死。又因为向来没有专门志向修持净业，或许会因为通途的教义，而怀疑特别的净土法门。那么又无从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虽然种下了善根，倘若像坯器没有经过烧制，或许会被再生的雨把它消灭，那就太可惜了。显荫具有大慈悲心，特别担心青年中聪明有慧根的人失去大利益，特意为大家显现一个可以作为警策的样子。未尝不是深切地劝你努力修持净业的真实开示啊。
1379 复李圆净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信，非常感激惭愧。你这样一编辑，就眉目清晰，对人有很多益处了。我私下认为这个录子都是从书中取材，即使是论疏、序跋等里面，也可以节选。不是只有书中可以节选，其余的都不可以节选。而且这个录子原本就属于节录，本来就不应该担心有断章取义的嫌疑。而如今的时势，尤其应当把注重因果、诚敬、伦常，作为救国救民、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要务。凡是涉及这个意义的，似乎应当多采集一些。你所立的十科，颇为通畅。略微有字句不均匀，以及不太通畅明亮的地方，我另外开列在旁边。一、赞颂净土超胜。二、告诫信愿真切。三、指示修持方法。四、论述生死事大。五、勉励居心诚敬。六、劝人注重因果。七、分清禅净界限。八、解释普通疑惑。九、晓谕在家善信。十、标明应读典籍。希望你斟酌裁定。
1380 复李圆净居士书三
我常说家庭教育，是社会安定的根本。因果报应，是克制心念的方法。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教导最为重要。如果真有贤良的母亲，又在儿女年幼时常常为他们讲谈因果。她的儿女长大以后，决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有损德行等事情。可惜在家修行和出家修行的倡导者都不留意这一点，真是可叹啊。昨天信已经封好，邮差来了又收到你的信，因此勉强写了题词四十韵。只是因为向来不写诗，有很多牵强的地方，希望你为我改正。《临终舟楫要语》，流传已经很久了，有很多错误。而且其中有意义不圆满的地方，于是我冒昧地为它补足。后面的论偈，我曾经见过的都有，不知道为什么要删去，以至于话语没有了根据。但原文也没有把本论的名字标出来，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希望你斟酌裁定。又这个偈子恐怕是宗奉《瑜伽论》而作的。“临终舟楫”，只低了一个字。“要语” 两个字，似乎应当去掉。仍然用同样大小的字，因为字太小的话老人看的时候，大多会很吃力。应当在题目上加 “附录” 两个字，那么正文和附录就清楚了。现在因为战事，纸张不能运来。《安士书》《文钞》，都一时不能马上印刷。希望你暂缓编辑，不要着急。这样人既省力，事情也可以从容办理。我所排版的书，都打了四付纸板。这本书排版完成后，也应当多打些纸板，这样或许可以一劳永逸。（原文：约 46370 字；译文：约 47210 字）
1381 复李圆净居士书四
嘉言录我昨天已经看过一半了，今天应该能够看完。还需要详细地看，并且要想办法让它更醒目。其中的错字，我会标记出一本寄过来，作为再版时改正的依据。我校对的本子，会详细标注，作为排版的稿本。将来校对的事情，我会亲自负责。陈太太既然担任排版工作，那么纸板以及印刷一千部的资金，就能省力很多了。等文钞一万部印完的时候，先印这本书。但还是担心要到十一二月间，才可以出书。我在这里等候孙厚载居士，等他来了之后，我才可以返回上海。 （原文：216 字；译文：222 字）
1382 复李圆净居士书五
昨天收到你的信，我心里很欣慰。之前听说上海开战了，想来有三宝的庇佑，应当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如今知道在无处可逃的时候，圆明竟然敢用汽车来接你。而且日本兵又没有对你凶恶相待。菩萨救苦救难，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希望你劝所有人一起念观音菩萨。祈求菩萨庇佑日军首领，熄灭他们的恶心和毒心。那么战事自然就可以平息了。千万不可以用恶心去诅咒，否则就和菩萨平等大悲的精神不相符了。（壬申正月初九日） （原文：211 字；译文：220 字）
1383 复同影居士书
九月收到你兄长的信，说你生病了，心志不定。有时候急于求医，好像等不及一样；有时候医生来了开了药方却不肯服药；有时候还同时请两个医生等等，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性情一样。像这样求医问药治病，只会增加病情，怎么能治好病呢。因为心念烦躁，这是自己给自己增加病情。乱投各种药物，这是让医生也增加麻烦。你发心要出家修行，了却生死大事。就你这种富贵骄纵的态度，一点都不能去除，如果出家后生病了，恐怕会很快死去。你有这种骄纵的习性，还能甘愿忍受淡泊吗，能把这个身体看作是多余的吗。而且学道的人，凡是遇到各种不如意的事情，只能从道的方面去领会。逆来顺受，那么即使遇到危险等事情，当时也不至于吓得丧失意志、惊慌失措。事情过去了，那么事情过去情感也随之改变，就好像昨天的梦一样，怎么能常常记在心里，导致患上怔忡的病呢。你既然想要修行，就应当知道一切的境遇和缘分，都是由前世的业力所感召的。又必须知道，至诚恳切地念佛，就可以转变业力。我们不做伤天害理、有损德行的事情，还怕什么呢。念佛的人，有善神护佑，恶鬼会远离，还怕什么呢。你如果常常害怕，那就着了怕魔的道，就会有无量劫以来的冤家，趁着你害怕的心理，来恐吓你。让你丧失心智、疯狂错乱，用来报前世的仇怨。不要说我还在念佛，恐怕他们不至于这样。不知道你全部的正念，都归到了害怕之中。你的气场和佛相隔甚远，却和魔相通。不是佛不灵验，而是因为你已经失去了正念，所以导致念佛不能得到全部的利益。希望你看到我的信，彻底洗心革面。应当想想你的兄长一夫一妻，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即使前世的业力现前，害怕又怎么能消除呢。只有不害怕，所以正念才能存在，行为举措才能得当，真正的心神安定而邪鬼不敢侵犯。否则以邪招来邪，前世的仇怨都会到来。遇到事情没有主见，行为举措全都失误。这不是很悲哀吗。现在为你考虑，应该放开胸怀，一切事情可以谋划考虑，不可以担忧。只怕自己的行为有污点，不怕祸患和鬼神。你如果在家好好修行，就和你的兄长以及你的妻子等人，互相辅助来修行净业。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应当前往上海，寄居于佛教净业社。日常能够听闻讲说佛法，并且日常跟随众人一起念佛。现在净业社搬到了简家南园，有十二三亩田地的地基，是一个很大的道场。明年谛法师会在那里讲解《涅槃经疏》。那里的房屋很多，不像爱文义路那么狭窄局促。你如果去的话，每月贴一些饭食钱，肯定可以如愿。过几个月回家看一次，和你的兄长谈谈家事，和你的妻子叙叙离别之情。不几天又去，实在是第一等罕见的修行办法。我认为你如果能这样做，比出家得到的利益，胜过无量倍。只是应当把小孩子以及市井之人那种无知的见识丢掉。那么无边的利益，就可以亲自获得了。在这个危险的世道，应该放开心胸和眼界，努力修持净业。所有的吉凶祸福，都不要去考虑，随缘应变。即使大祸临头，也应当想到和自己一同遭遇灾祸的人，不知道有几千万亿。在无可奈何之中，还有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可以依靠，有什么可怕的呢。把念佛和念观世音菩萨，作为无所畏惧的依据，放开心胸，不要预先恐吓自己。那么病自然会痊愈，身体自然会安乐。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那么就是还没有遇到危险的境地，自己就先陷入危险之中了，即使佛菩萨也没有办法救你。所以君子在处于患难的时候也能安于患难，所以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能悠然自得。 （原文：1194 字；译文：1277 字）
1384 复观心居士书
几天前从山上转来你的信，知道你仰慕佛道的心很急切，修行持戒非常谨慎，我非常羡慕。只是因为事务繁杂没有能立刻回复。昨天因为有事来到杭州，稍微有一点空闲时间，于是写了大概内容。孝顺父母，侍奉师长，心怀慈悲不杀生，修行十善业，这是三世诸佛净业的正因。你能孝顺父母，能生活俭朴，那么肯定不至于获取不义之财。你的行为和内心，很符合佛的教义。如果再加上有信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肯定可以如愿。既然作为儿子和父亲，就应当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的父母和儿女，得到究竟安稳的方法。能不努力劝说自己的父母和儿女，让他们一同修行净业吗。这还只是就亲人来说，而一切众生都是佛子，我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怎么能忍心不让我的弟兄姊妹、亲戚乡邻，以及一切和我接触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呢。你想要皈依以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能不发下弘誓，预先实行随分随力去度化他人的道理吗。现在为你取名为慧宏。意思是用大智慧，实行自利利他的道理。就是为一切人讲解要敦厚笃实人伦常理，恪尽职守，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文钞中多次说到这些，现在又为你说，是担心你或许不注意而错过，所以不妨再说一次。而且现在世道混乱，是开天辟地以来所没有过的。探究其根源，总是因为家庭失去了良好的教育，以及不讲因果报应所导致的。天下治理不好，普通百姓都有责任。如果能注重家庭教育以及因果报应，那么贤才自然会大量涌现，而天下就会逐渐太平了。希望你和一切人都把这些话恳切地告诉他们。这也是在尘世中学习佛道，自己还没有得到解脱，就去度化他人的一件大事。希望你能明察，这是我的荣幸。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 （原文：769 字；译文：827 字）
1385 复李吉人居士书
十五日收到你的信，因为事务繁忙没有空闲时间，所以推迟到现在才回复。皈依如果能亲自前来当面接受，固然是正理。如果不能亲自前来，只要以至诚恳切的心，就如同亲自接受一样，那么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即使当面接受却不把受皈依当回事，仍然和以前一样心思和行为，那么就是名义上皈依了三宝，实际上却是魔王的眷属。佛法的利益，怎么能凭借虚名就能得到呢。念佛必须要收摄心念，让杂念没有机会产生。如果想要收摄心念，就应当仔细倾听。如果能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楚，自然心念就不会过于散乱。虽然不做观想，也如同做观想一样。如果心念不能收摄，观想的境界不清楚，佛理不明白。妄想着想要往生到上品，任凭自己的心意去做观想，那么着魔发狂的人太多了。往生到上品，难道是只有做观想才能做到的吗。念到一心不乱，并且有大菩提心，又能自行度化他人，广泛实行六度，谁不能登上品呢。而把做观想作为往生上品的原因，也只是一种片面的说法。收摄心念来念佛，是上中下根器的人共同修行的方法。得到的益处就会随着个人而有大小之分。做观想，那么不知道其中道理的人，绝对不可以盲目修行，因为这样或许会导致着魔。你如果真的能一心念佛，难道就不允许你往生到上品吗。大悲咒，只要依照现在所教你的师父来念，就有无边的利益。本来就应该每天常常念，何必只在十斋日念呢。还有吃肉这件事，危害无穷。你们夫妇既然发心往生到上品，为什么不常常吃素，而只是在十斋日吃素呢。不仅自己要吃素，还应该让家人儿女都吃素。仔细看文钞，自然就知道（南浔放生池疏中发挥得很详细）吃肉的过错，以及不吃肉的好处。这本来就应该努力去做，不能拘泥于习俗，而且只用十斋日吃素就敷衍了事。吸食鸦片这件事，危害很深。文钞后面附有戒烟神方，非常灵验，很多人都戒掉了。有戒不掉的人，都是因为他们身体另外有顽固的疾病。你暂且依照这个神方，用双倍的日期慢慢戒，就可以断掉这个祸根了。至于往生，本来就不在于戒烟与否。即使有这个毛病，能生起真信，发下恳切的愿，一心念佛，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现在世道人心，坏到了极点。想要让国家逐渐恢复元气，不通过家庭的培植是不行的。扰乱世道的人，都有特殊的资质。而家庭失去了教育，就把这些人的特殊资质，用作狂妄放纵、邪恶不正的用途。如果能对这些人有良好的教育，那么他们在不得志的时候就能独善其身，得志的时候就能兼善天下了。因此我极力提倡教育子女，希望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关键在于让他们知道生死轮回，因果报应。平常的教法，得到的益处太肤浅了。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是千佛万佛普度众生，让他们早日出离生死，最终成就佛道的一大法门。详细看文钞，自然就可以全部知道。 （原文：1003 字；译文：1075 字）
1386 复林赞华居士书一
之前收到你的信，因为繁忙没有能立刻回复。古语说，占卜是用来解决疑惑的，没有疑惑何必占卜。你所问的，以念佛为主，阅读经典为辅助。随缘度化他人，回向西方极乐世界。何必再问可不可以呢。至于智静读诵《楞严经》，何必加以禁止。念佛和诵经，道理没有不同。只是应该潜心持诵，不应该只把研究文义当作主要的事情。如果这样还可以领悟佛意，何况是文义呢。李卓吾虽然有过人的见解，但是他的行为，有很多违背常理的地方。即使是他过人的见解，也未免有偏僻之处。怎么能一概指责诋毁他的人为顽固呢。蕅益所引用的话，大概是不因为人不好而否定他的言论。你难道认为蕅益既然引用了，那么他的话就都足以作为法则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李卓吾的书。从居士传中李卓吾的传记，以及前人指摘李卓吾违背常理的地方，也可以知道他的为人。大概是他天资很高却陷入了狂妄悖谬。没能从圣贤所说的诚意正心、克己复礼方面去努力修行，实在是可惜。破除科学哲学的迷惑和执着，固然应当以唯心唯识为主。但是必须提倡因果报应，那么唯心唯识的义理，才能完满。为了现在考虑，应该极力提倡敦睦伦常、恪尽本分，明白因果，以及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尤其应该注重因果报应。现在世道越来越乱，百姓生活困苦，都是因为不讲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所导致的。知道好坏的人，应该不会认为我的话是荒谬的。我的相貌怎么能和佛相相比呢。应该常常礼拜佛像、瞻仰恭敬，不要总想着我的相貌。 （原文：774 字；译文：824 字）
1387 复林赞华居士书二
通俗教育演讲，既然不允许说佛法。就应当以儒书中的人伦常理为主。并且引用儒书中说因果报应的事理，比如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又比如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等等。让他们知道因果的道理，儒教本来就有这个道理和事情。既然知道了因果，那么就不敢为非作歹、违法乱纪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必须从忠恕做起。忠就是不欺骗自己的心，恕就是推己及人。能做到忠恕，那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等，都能做到了。你既然为你的父母求法名，却连名字都不写，真可以说是粗心。现在为他们取法名为德深、德渊。希望你劝他们以决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千万不可以求来生人天福报。如果来生得到人天福报，那么福报就会成为灾祸的根本。福报越大，那么造的业就越大。造的业越大，那么受苦就越大。能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说是德深德渊了。否则就是业深业渊，从劫到劫，都不能出离。这不是很悲哀吗。宣讲大全，我不知道这本书，会为你询问一下。今年九月，我将隐退踪迹、长期隐居。八月就不可以来信了，以免耽误事情。 （原文：683 字；译文：732 字）
1388 复林赞华居士书三
有三个人想要皈依，现在为他们各自取法名。其余详细内容在文钞以及长信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希望大家各自致力于实行，不要只图虚名，否则就没有真正的利益可以得到了。所保存的信件，随你怎么安置，我不过问。临产时念观音菩萨这个方法如果能广泛推行，那么天下就不会有难产，以及因为生产而丧命，和产后血崩等各种危险，还有儿女出生后急慢惊风等各种危险。应该各自恭敬地抄写一本，作为永远传家的准备。这是佛说的，而前人没有加以提倡。现在的人杀业和情欲都很重，所以难产的情况很多，不得不为大家说明一下。 （原文：327 字；译文：356 字）
1389 复林赞华居士书四
当今的世道，整个国家都好像疯狂了一样。世俗固然可恶，僧人也很可悲。彼此都违反法律，才造成了这种现象。各处的佛教会，都只是在表面上敷衍了事，暂时抵御外来的侮辱。时间久了，肯定会崩溃瓦解，没有办法可以解决了。普陀佛学院，只是个名目而已。想要学习佛法教义，不前往宁波观宗寺，却想要前往普陀吗？某某近几年深受新潮的影响。今年夏天生了一场大病，才知道惭愧。说想要用十年的时间用功修行，然后才开始弘扬佛法。现在的世道，除了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即使佛菩萨和圣贤一同出世，也没有办法了。希望你详细阅读文钞，应当自然就知道了。如果真的能仔细审查，自然就没有疑惑不能解释了。 （原文：370 字；译文：398 字）
1390 复林赞华居士书五
外道的邪说，都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所可担忧的是，僧人大多不懂得佛法。以及有一班狂妄的僧人，妄称是在弘扬佛法，而实际上是在毁灭佛法。然而他们的势力很大，不是有神通的圣人，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平庸僧人，既没有道德，又没有声望。怎么能转变那些内外的魔眷，让他们心存正念，不受到那些邪说的迷惑呢。不要说不写评论文章，即使写了也没有什么益处。倘若那些僧人和俗人都能依照佛的话，实行佛的行为。即使那些想要毁灭佛法的人，看到他们的道行，也应当钦佩敬重不已，更加用心地护持佛法。何况还有更深远的行为呢。现在想要护持佛法，没有比亲身实践更紧迫的了。践行人伦常理、仁义道德，以及信愿念佛的方法罢了。担心你妄想期望我为你写文章，所以特意说明这种无可救药的状况。希望你能洞察。 （原文：425 字；译文：456 字）
1391 复林赞华居士书六
这次的大劫难，是多年积累酿成的，现在才显现出来。就好像生疮一样，愚蠢的人不在平时注意保养，等到疮显现出来，就很难马上痊愈了。即使不能不尽人力，然而也很难保证一定能挽回局面。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至于白白地产生懊恼，怨天尤人了。聂云台现在因为用心过度在养病，不与人往来。囗囗囗听说前往湖北去了。这个人已经受到某某的影响，他的见解只认为唯识是正确的。其余各种修行法门，都一概轻视。今年夏天生了一场大病，才痛悔自己的错误。不知道近来究竟怎么样了。希望你不要和这种人来往，以免跟着他们转变。如今所出现的种种现象，正是在催促人们专修净业，以求往生。在这个时候还泛泛地想要成为大通家，那么既不能利己，又不能利人，这实在是太失策了。 （原文：372 字；译文：396 字）
1392 复林赞华居士书七
讲经，难道一定要每年讲一部经，不能重复讲吗？既然这样，那么每天都吃饭，为什么不厌恶重复呢？《心经》义理深奥，初学者怎么能从中得到益处呢？即使有所收获，也只是在理解的层面。哪里比得上净土法门，一听就可以马上实行呢？即使是《行愿品》，也不一定要讲很多天。佛把六百卷《大般若经》的深奥内涵，用二百六十字就发挥得淋漓尽致了。难道一定要旁征博引、繁琐冗长，只是为了展示口才吗？道绰禅师是杰出的高僧，专门弘扬净土法门。他活到七十多岁，一生讲净土三经将近二百遍。即使从二十岁开始讲，五十多年，每年也需要讲两三次才行。彻悟禅师的《语录》中给一位居士的书信里说，一个夏天讲了两遍《楞严经》。何必担心《行愿品》篇幅长，而认为不是七天能讲完的呢？七天时间太短，或许可以安排成十天。讲经难道一定要任由讲经的人随意东拉西扯，而不在关键之处进行指点吗？你的见解，是只知道追求广博而不懂得取其精要。想要用广博的知识来使初学者受益，那是在构建学问体系方面的事情。“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愈病不在驴驼药”，这些都是强调取其精要的古训啊。然而如今战事已经发生，以后的事情，难以预料。应当让所有的老幼男女，一同念阿弥陀佛，并且念观世音菩萨。祈求活着的时候免除灾祸，死后往生极乐世界。讲经还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要向所有老幼男女宣告，一同念观世音菩萨。至于在平定战乱之后讲经，尤其应当以培养初学者对净土法门的正确信念为先。倪商勤、施立谦，既然知道要皈依，就分别为他们取法名。倪商勤法名宗勤。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行化他，必须以勤奋为本。如果懒惰懈怠，就难以取得成就了。施立谦法名宗谦。谦虚就不会自我满足，就像大海容纳百川，虚空包含万象一样。种种罪业，因为谦虚而消除。种种功德，因为谦虚而成就。现在为你和他们二人寄去《净土十要》一包，希望你分给他们。我老了，视力和精神都不行了，以后不许常常来信。只要按照《净土十要》所说的去修行，又有什么欠缺的，还需要常常询问呢？如果不把专修净土法门当作首要之事，想要遍通所有教义，也不是通过一两封信就能达到目的的。希望你能明察。《净土十要》这本书，是净土宗至关重要的书籍。暂且不要有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想法，这样便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利益。《一函遍复》，也是人人都应当关注的当务之急。 （原文：1070 字；译文：1139 字）
1393 复林赞华居士书八
作为子女，让父母荣耀的方法，在于努力践行、修养品德。使得所有人都因为敬重自己而追念自己的父母，这才是最为重要的方法。常常看到世上的人在父母去世之后，广泛发送讣告，错误地叙述事实，到处请求有名有位的人，为父母题赞、作传、作铭表。却不在自己身上努力修养德行、施行仁义，以期望给父母留下美好的名声为首要之事。我常常说世上的人大多喜好虚名而厌恶实际，只是想要在一时做个场面，却不想着以自身的行为来纪念父母。你的父母既然信奉接受佛法，你也已经知道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道理。将来父母去世之后，凡是丧葬、祭祀、待客等事情，都应当依照佛制，不使用荤腥和酒。戒杀行善，以此作为一乡的倡导。吴智馨等人，也应当早早地把这些道理吩咐给他们的子孙。这是非常重要的。净业社缘起记，我已经撰写完成，现在寄给你。竖立碑石不如悬挂榜文的利益大。碑上的字不能太大，因为大的石碑花费钱财。而且谁肯站在那里看呢，愿意看的人也就百分之一二罢了。榜文用坚固的木头制作，或者刻上文字或者裱糊好贴上去，挂在座位旁边，那么看的人肯定会很多。书写的时候必须用正体楷书。字体不要太细小，不要让它出现错误、遗漏和多余的地方。我非常忙，已经拒绝了一切事务。这是格外的照顾，以后不可以又拿笔墨相关的事情来麻烦我。如果再来找我，我肯定不会再回信了。疏文的前几行，有一些词意不太顺畅的地方。后面的文字虽然顺畅，但是只追求语句华美，对于事实却很缺乏发挥。文人写文章，多半是笔到而意不到。说到华丽到了极致，在事实上却只能模糊涉及，已经算是比较确切的了。现在寄去净土五经一包，希望你除了自己留存之外，其余的用来结缘送人。我因为五台、峨眉、九华、灵岩四志的事情迫不及待，所以拒绝一切事务，希望能早点完成这件事。缘起记应该抄写一份，寄给孟由。 （原文：1019 字；译文：1079 字）
1394 复林赞华居士书九
学习医学这件事，必须要详细谨慎。中医还没有学好，怎么能又去学习针灸呢。（“灸” 音久，现在的人常常错误地写成 “炙”。即使是现在流行的医书也是这样，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字呢。）苏州针灸传习所，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即使有也不是贫寒人家能够学习的。太乙神针，不是什么秘密传承，只是需要心思细腻，按照穴位来施灸。北京同仁堂有卖现成的药针。药方也可以开出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制作。药方中有麝香和全蝎，这两味药也可以不用。如果念佛的人用大悲咒、观音圣号来加持，应当会更有效果。只是后面所附的各种方法，（书名忘记了）似乎不合时宜。其他的书籍，我一概不知道。陈竟非之前说，想要住山修行，我已经说过这是不可以的。你想要我狠狠地批评他，还说他常常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呢，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的眼睛已经接近失明，精神也大大减弱，不能应酬了，以后来信，我肯定不会再回复了。 （原文：595 字；译文：642 字）
1395 复林赞华居士书十
你作为教员同时弘扬佛法，应该随分随力。怎么能强求各界人士的信仰呢。以身作则，这是根本。如果在其中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别人就不会产生信心了。外在的学问即使很高，没有真正的修行，你想要兼通，也是徒劳罢了。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起争论，用自身行为教导别人别人才会听从。这是自利利他、自己站稳脚跟才能帮助别人站稳脚跟的铁定法则。庄严佛像，用金粉上色应当以颜色合适为标准，哪里是随便决定的。谁家的东西好，谁家的东西坏，如果自己亲自去买是可以的，如果委托别人去办或许就会有人作弊，这不是我能代你询问的事情。凡事都要依照章程来办。画像中如果有当机者跪在前面，那么就可以画作摩顶的样式。没有当机者在前面，就不可以改变旧有的章程而胡乱更改。垂手接引的样式，很好。莲社中的人敢在佛前骂人，罪该万死。夜里做梦梦到神灵责罚，登报固然可以警示他人，但对于社规来说，有让人轻视的弊端。社规严肃，自然就不会有这种卑鄙的行为了。抽烟也是同样的道理。没有志向的卑鄙之人，如果不肯改正，就让他退社。现在寄去书一包，里面有《五台山志》两部，《憨山年谱疏》十本，治疗疯狗咬伤的药方若干张。 （原文：673 字；译文：724 字）
1396 复缪智修居士书
自从你皈依之后，老实念佛，一点也不懈怠，我非常欣慰。朱蓉棠居士代父亲充军，这份孝顺的心意值得称赞。既然知道人生有很多苦难，因此专心修行净业。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佛弟子。他已经七十三岁了，和我同一年出生。现在想要皈依，不必远道而来。只要依照《嘉言录》《饬终津梁》中所指示的，自己修行。并且教导家中的儿孙，希望在临终的时候能够助念。不至于破坏净业，仍然在六道轮回中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现在为他取法名为德荫。意思是能够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能够承蒙佛的慈悲庇荫，得到接引而往生。然而在平日用这个方法来利己，又用来教化他人，那么就可以让一切人都蒙受佛的慈悲庇荫，所以取名为德荫。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他。随便在哪一天，在佛前顶礼，自己发誓皈依，就可以了。 （原文：451 字；译文：490 字）
1397 复王砚生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僧人，怎么能这样过分地赞誉我呢。扶乩这件事，我向来不宣扬。因为其中所说的内容，大多都是冒名顶替的，不是每一个都是真的神仙降临，何况是佛呢。这次观音菩萨所说的文章，也属于冒名。我记得这篇文章应当是旧文而被记录展示出来的，否则为什么文词常常有词不达意的地方呢。至于它所说的内容，也大多很散漫，不太明确指出关键要点。我固然不敢自作聪明，因为诸位把它当作是观音菩萨所说的，或许会招致别人的讥笑。因此稍微做了一些修改，比之前更顺畅了一点，千万不要指明是我做的修改。邱公往生净土这件事，来到这里本来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因为执着于经文却不理解经文的意思，于是产生了很大的疑惑。娑婆世界的一大劫，相当于极乐世界的一昼夜，这是在显示极乐世界的时间罢了。至于说一日一夜、七日一劫、十二大劫等等，都是按照我们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说的。怎么知道的呢，我们这个世界根器利的人，或者根器钝但诚恳到了极点的人，就能在几十天或者几年内，大彻大悟或者亲证三昧。难道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处于佛菩萨不可思议的神通威德常常庇佑的殊胜美妙境界中，得到的益处反而比我们这个世界更迟缓，时间上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数倍吗。这件事情和这个道理，难道还需要聪明的人才能知道吗。因为诸位不善于理解意思，颠倒地说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失误。何况时间劫数不是固定的，佛菩萨的神通道力，能够把漫长的劫数缩短为一念之间，也能够把一念延长为一个劫数呢。执着地认为五年内不应当来这里，这是执着于经文却违背了经文的意思。听了我这番话，各种疑惑自然就会消除。何况刚往生就来报信显示的人，都是承蒙弥陀的威神之力，想要借助这个来开导迷惑的人，实际上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擅自行动可以相比的。计公立刻往生西方，没过多久就回来报信，都属于这个道理。所说的须陀洹要在七生天上，七次往返人间，这是错误地用我们这个世界的须陀洹，来讨论极乐世界的须陀洹。这种错误和荒谬误导他人，实在不是小事。因为西方极乐世界虽然有这种小乘的名字，实际上都已经了却生死、进入菩萨乘了。不过是暂时根据所证得的果位来设立这个名字罢了。诸位直接用我们这个世界的须陀洹来讨论，那么就是说西方极乐世界，还没有了却生死，仍然在轮回之中了。为什么不体会两个世界的真实道理和真实情况，却妄自产生这样荒谬的言论，不害怕违背经文、误导他人到这种程度呢。现在的人通通都应当恭敬地修行净业，才有实际的益处可以得到。如果只是学一些口头禅，那么虽然种下了善因，却一定会招来恶果。现在的世道，坏到了极点。如果想要挽回，必须提倡因果报应，又必须注重教育女子。因为女子如果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那么不仅不能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成就德行，反而会辅助丈夫、教育子女做坏事。这是我们国家混乱的根本原因。舍弃这两个方法，想要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即使佛菩萨和圣贤一同出世，都不会有实际的益处。何况现在人的狂妄悖谬的主见呢。诸位既然信奉扶乩，那么就和修行净业的宗旨不合。然而诸位还算明白事理，比其他信奉扶乩的人还是高了一筹，因此为诸位寄去书籍，倘若肯详细阅读，或许可以知道其中的缘由。我非常繁忙，以后不可以常常这样不断地来询问。只要详细阅读文钞等书籍，那么就没有疑惑不能解释了。其余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 （原文：1307 字；译文：1379 字）
1398 复王砚生居士书二
你的来信我已经诵读知悉。佛菩萨为了度化众生示现在世间，在众生看来，就好像也有生死。在佛菩萨的境界中，实际上没有生死。就好像梦境一样，虽然有但不是真实的。有生死就有痛苦，没有生死就没有痛苦。怎么能把了却生死和了却生死之苦分为两件事呢。死亡就是痛苦，因为有生死。既然已经了却生死，自然就没有痛苦了。必须知道佛菩萨的生死，只是为了给众生示现其相罢了。并不是真的先没有了却生死而现在才了却的。放生鱼子这件事，记载在书籍里，虽然有 “佛言” 两个字，也没有见到出自哪部经。难道因为这个原因，就导致有人诽谤佛法吗。世上有多少人放生鱼子呢。必须知道南方靠近大海的地方，和普通的江海不同。海鱼一见到淡水就会死，江河中的鱼，一见到咸水就会死，不能知道这种说法的出处。即使鱼子能生存，现在也不能生存了。放生是为了激发人们戒杀吃素的慈悲之心罢了，难道只是专门想要以数量多为目的，而做这种不紧急的讲究吗。必须知道世间的事情，有很多不能用道理和实际情况来讨论的。一位朋友说，有一年江北一处发生蝗灾，地方上的人请求官员去查看。蝗虫有几里长，二三里宽。蝗虫的幼虫还没有长出翅膀。它们蠕动着，有一尺多厚。人踩在上面，就会陷下去几寸。人们不禁极为惊恐，急忙下令挖坑掩埋。而午后下了一场大雨，蝗虫完全消失了。这些蝗虫的幼虫究竟是哪种蝗虫产下的卵呢，大概是它们变化而生，显现出这种灾祸的景象罢了。今年江北也有几寸厚蝗虫幼虫的地方，火车轨道都被淹没了，必须先把蝗虫驱赶走，才敢开动火车。凡是修行人应当在关键重要的地方着力。如果泛泛地讲究，恐怕没有这样的精力来完成。 （原文：897 字；译文：953 字）
1399 复傅法霖居士书
野生的白术我收到了，还没有发霉。江西的一位朋友说，不经过炮制就吃，会使人胀气。他能炮制，应当炮制后用来结缘送人。你所开列的书籍，有没有我有的，有的话就给你寄来，没有的话我也没办法办到。然而有《文钞》《安士全书》《嘉言录》《感应直讲》等书，即使其余的书没有，又有什么遗憾呢。所遗憾的是，虽然有这些书却不看，那就和没有一样。看了却不能依照书中所说的去修行，那就和不看一样。善书贵在流通，然而必须是那个人稍微有点信心，通达文理事理，然后才可以送给他。送书的时候又必须告诫他要恭敬，千万不要亵渎。如果亵渎了，必定会有罪过。这些书，都是进入圣贤境界、超凡脱俗的先导。不能把它们和一切小说、闲书一样看待。那么或许对他会稍微有点益处。现在把我所有的书各寄一包给你，书如果收到了，应当寄一封信给太平寺的明道师。以后不要再来信了，因为我已经隐退踪迹，没有人料理这些事情了。你年纪还小，应当非常努力地做人。必须要孝顺父母，亲近有德行的人，远离荒唐的人。必须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现在是一个大患难的世道，灾难的到来，无法预料，躲避也无处可躲，防范也防不胜防。如果能常常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应当一定会在冥冥之中有不可思议的转变。或许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所说的吉祥，不是有格外的好事，遇到灾难却不遭受灾难，就是莫大的吉祥。）现在的世道人心，坏到了极点。废弃经典，废弃孝道，废弃伦理，不知羞耻，杀害父亲，杀害母亲，还急切地以此为提倡。简直想要让人跟禽兽没有一点区别，然后才高兴。推究其中的原因，都是因为一向不讲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那些聪明的人读书，只是学成了一种机巧诡诈的技能罢了。因此一听到这些邪说，就像浮萍跟着风走一样，全都聚集到了这些邪恶的队伍中。他们的罪过虽然是他们自己犯下的，实际上他们的父母也得承担一半的责任。为什么呢？因为从小没有良好的教育，而且还教他们机巧诡诈的技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你既然知道好坏，就应当往正路上走。不要说往正路上走，上天就会帮助你，人们就会敬重你，家门就可以兴盛，子孙都会成为贤良善良的人。即使前世的业障已经成熟，或者遇到蛮横不讲理的事情，也绝不是因为学好了才会有这样的逆境，然后就去怨天尤人。这样才可以不愧对读书，不愧对学佛。希望你详细审视并努力践行这些道理。 （原文：873 字；译文：928 字）
1400 复黄德炜居士书
你的来信我已全部知悉。哆哆菩萨所指示的，可以说是真实到了极点。觉明妙行菩萨，与哆哆菩萨的情况如出一辙。足以看出扶乩这件事是不可作为依据的。菩萨行走在非道之中，却能通达佛道，先用欲望来吸引，然后引导人们进入佛的智慧，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哆哆菩萨既然有大恩，确实不能忘记，然而也不适合加入到念佛的仪式当中。念佛的仪式，即使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弥勒菩萨都不加入，何况是其他的呢。然而这些菩萨，都一同被收纳在清净大海众菩萨之中。如果加入哆哆菩萨，在本社固然没有什么妨碍，然而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反而会招来怀疑和非议。只适合另外供奉在一个地方，早晚进行礼拜就可以了。 （原文：416 字；译文：454 字）
1401 复程筱鹏居士书
我自知自己卑劣，向来不喜欢做别人的老师。之前徐蔚如已经体会到我的心意而停止了（请我为人师的举动），为何阁下竟然仍然把我的卑劣当作高尚呢？实在没办法，只好委屈自己顺从阁下的心意。就好比取土来塑造佛像，明明知道是土，但把它当作佛像来供养，也并非不可以。即便说这是某地的土，让它回归本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取舍在于人，土是没有选择的。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润。意思是用智慧如同云雨一般，普遍滋润那些困苦的众生。使他们能生出佛法的萌芽，成就佛道的果位。然而想要普遍滋润一切众生，首先必须用智慧来滋润自己。倘若所说的和所做的互不相干，那么自己先就如同枯萎焦干了一样，又怎么能普遍滋润一切呢？这就是没有什么才能的人所期望能登上解脱之路的内心想法啊。我事务极其繁杂，没有空闲去应酬。上海的名人有很多，何必非要我来做，才认为是有益的呢。
1402 复周陈慧净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修行精进，誓愿宏大，我欣慰到了极点。所谓教化人，关键在于自己能在依法修行上努力，而不只是依靠口头说说。一切的佛法，都以自身为根本。比如自己侍奉父母公婆能够尽孝。对待兄弟姊妹妯娌都要友爱温和，善于互相劝勉善行、互相纠正过错。与自己的丈夫，必须互相恭敬，劝善规过，严格遵守礼法。绝对不可以因为夫妻关系最为亲密，就毫无礼法，以至于家规废弛，儿女没有可以效法的榜样。儿女孙辈等，绝对不可以任性娇惯。一旦他们有了认知能力，就和他们说做人的道理，比如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以及因果报应。小时候知道这些道理，长大了就不会超越礼法、触犯本分，为非作歹。如今的世道，败坏到这种地步，总体来说是因为世上做母亲的，只知道疼爱儿女，却不知道教导他们成为贤能、善良的人所导致的。教导儿女的功德大极了。不教导儿女的罪过，也大极了。女人家如果能够辅佐丈夫、教育子女，就能够让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女人辅佐丈夫、教育子女的责任大极了。你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切实地做下去，凡是和你相识的妇女，自然会互相观察而向善。再肯按照佛所说的最简便快捷的净土法门去劝导她们，她们自然会在心里受到感动，听从你所说的话。然而想要让她们相信佛法，必须先劝导她们尽到伦常道理。女人有一件很大的苦事，就是生产。必须劝导她们戒杀吃素。如果不能完全自主，应当少吃。绝对不可以因为既然不吃素，就尽量多吃。每天早晚，根据自己的身份情况，在佛前礼拜，念若干佛号。如果没有佛堂，或者面向西方礼拜，也可以。因为年轻女人，没有自由权，除此之外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好好念。并且每天念观世音菩萨若干声。只要能够至诚恳切地念，就好，本来就不在乎外在的形式。能够这样，那么过去的业障和现世的业障都可以消除。生产的时候，绝对不会受苦。如果怀孕的时候，就常常存有善心，常常念佛号，不要吃荤腥，自然所生的儿女贤良善良。如果到了临产的时候，更要至诚恳切地念观世音菩萨。凡是在房中照顾产妇的人，通通为她念，那么生产必定不会痛苦。而且自己以及所生的孩子，都种下了大善根。有不明事理的人，说临产时身体裸露不洁净，念菩萨会获罪，这是固执地理解道理，而不懂得道理会随着事情的变化而变化。佛菩萨看待众生，比父母看待儿女，还要亲切得多。就好比儿女掉进了水火之中，向父母求救，父母就会立刻去救援，绝对不会因为儿女衣冠不整齐，身体不洁净，而不去救他们。我已经闭关，外面的信件，一概不答复。因为你有想要度化他人的心意，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关键要点，那么别人或许就不肯听从。所以把最有关系，最好能感发女众信心的事情，告诉你，作为劝导人吃素念佛的助力。又因为如今的世道，是充满患难的世道。倘若肯至诚恳切地念佛，必定在冥冥之中，承蒙佛的护佑，让人不受到危险。凡是有疾病，或者遇到凶险灾祸，或者求儿女，都应当至诚恳切地念佛，必定可以实现愿望。你的功课，根据你的修行工夫来定，我也不能另外有所指示。但必须以至诚恭敬为根本。必须生出真信、发出切愿地念佛。不须有若干心念，除了念这六字佛号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念头在心中（即在意念中）。又必须字字句句，念得清楚，听得清楚。时间久了，就可以达到心与佛相应。你所说的自心作佛，是佛心度自心，我就是佛，佛就是心，心就是佛。这种说法，上等根器的人会得到益处，下等根器的人则会受到损害，不可以过于注重这个。如果过于注重这个，或许会导致生出极大的我慢心。认为我就是佛，何必还要念佛。要知道正是因为自心本来就是佛，所以佛教人念佛。如果心完全与佛不相符合，就如同冰不可以放入火炉中烹炼一样。正因为心的本体，与佛没有差别，所以佛让人念佛。用佛威德神力的智慧之火，烹炼凡夫夹杂着烦恼惑业的佛心。使那些烦恼惑业，都纷纷消散脱落。只留下清净纯真的心，才可以说心就是佛，佛就是心。没有达到这个地位就说这些，不过是显示心的体性罢了。如果论及事相和力用，那就完全不是这样了。佛的心，如同从矿石中取出的纯金。我们人的心，如同在矿石中的金。虽然有金的体性，但完全没有金的功能。所以自心是佛，更需要认真念佛，求生西方。愚蠢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不是把圣境看得太高，自己甘处凡愚之境，就是执着于理而废弃了事，虚妄地认为自己已经证道。你的学问，也不是很精通。暂且按照《嘉言录》来修行，可以保证不会有堕落为魔外的事情。这本书如果有，就好。如果没有，应当向孟由去讨要，他那里必定还有留存的。我已经七十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因此拒绝一切事务，特意闭关修行。这次答复你，属于格外的方便。以后只要按照《嘉言录》《文钞》所说的，切实修行就可以了，不必再来信。《嘉言录》中，凡是修行的法则，都已经说明了。专修净土法门，何必又屡次请求开示呢。纵然请求，所说的也不会超出这本书所说的范围。
1403 复荣柏云居士书
人活在世间，几十年就会成为古人。在这几十年中，如果不努力修行，那么前途的危险，难以言说。既然发心皈依三宝，受持五戒，实在是多世的善根所导致的。然而必须坚定自己的心，只期望修行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恳切。千万不可以一时高兴就发心，等到时间久了，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不再理会。你的名字叫念桥，桥是帮助人过河的重要物件。如果没有桥，那么彼此往来，会非常不方便。净土法门，是从生死的此岸，渡过到涅槃彼岸的大法桥。你能够自己修行并且度化他人，自己和他人都可以渡过（生死苦海）。所以为你取法名为慧度。因为如果有智慧，就可以从此岸登上彼岸。如果没有智慧，就会永远在生死苦海中，无法解脱出来。既然已经皈依受戒，应当严格持守戒律不要违犯。否则就成了把佛法当作儿戏，罪过极大。居心必须主敬存诚，克制自己的私欲，恢复礼的要求。行事必须孝顺慈爱、友爱恭敬，真实不虚假。又必须把净土法门的利益，对上劝导自己的父母，对下劝导自己的妻子儿女，中间劝导自己的兄弟朋友、乡邻邻里。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都必须敦厚笃行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杀护生，爱惜物命。相信净土法门，发愿念佛，求生西方。如果能够这样，就可以说是真正的佛弟子。否则只是有名无实，只得到一个空名，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如果皈依的时候，应当在佛前，志诚地顶礼若干拜。对着佛自己陈述：我弟子慧度，受我的师父印光的命令，在佛前自己发誓受三皈五戒。我弟子慧度，皈依（佛，法，僧），从现在开始，以（佛，法，僧）为师，永远不皈依（外道天魔，外道典藉，外道邪众），第二、第三，按照旁边修改的内容说。每条说完，向佛礼拜三拜。然后再向佛礼拜三拜。受五戒的时候，就说：我弟子慧度，发誓受五戒。第一不杀生，如同佛穷尽一生不杀生。我弟子慧度，也穷尽一生不杀生。第二不偷盗，第三不邪淫，第四不妄语，第五不饮酒，都照样说。只是第三不邪淫，就说如同诸佛穷尽一生不淫欲。我弟子也穷尽一生不邪淫。因为在家人有夫妻的情分，希望生育儿女，不能断绝欲望，所以只戒婚外情色。如果对自己的妻妾，或者过于贪恋享乐，或者行事不符合道理，那就如同邪淫，不可以不知道。详细的解释在《文钞》中，熟读了自然就知道，这里不再详细写。
1404 复某居士书
佛法是一切人公共的法，一切人都可以修行，都可以得到益处。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根性迟钝的人，不能深入研究佛法教义的人，都没有学佛的缘分了。你因为自己的智慧学识能够认识相宗的名相，还想要建立一个淡薄净土的说法。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没有阅读佛经，完全是自己的想法。你本来是深通教理的人，像我这样愚笨的僧人，尚且不认为你所说的是对的，那么深入教海这样的话，谈何容易。某人难道是被念佛耽误了吗？因为他心里存有快速证道的想法，所以才被魔鬼附体。从此就妄造谣言，没有得到说得到了，没有证道说证道了。他的那些学习者，都把他当作活佛，所以他才有百日成佛的说法。凡是去见他的人，有时他能预先知道人家的心思，有时当面受人欺骗。足以知道他的神通，是魔鬼的作用。鬼来了就有神通，鬼走了就没有神通。凡是亲近他的人，有得到心地清净的。有没有得到说得到了，妄自称尊的。也有发狂不能治愈的。世上那些喜欢新奇、标新立异的人很多，所以他才能施展他的伎俩。假如一切人都能恪守本分，那么他的巧妙伎俩就没有地方施展了。他现在已经前往北平去了，听说他那里聚集的人乌合之众的气势，不亚于上海。我对他既不赞叹，也不立说去破斥他。因为我是愚笨的僧人，不足以让人相信我并且消除别人的疑惑。只好让他行他的法，我守我的道。你宿世的根性很深，看你所说的话，以及所教导人的内容，大多不知道佛法是一切人都能修行，都能得益的。如果让一切根性迟钝的女子，连文理都还不太通，就以研究唯识为要务。那么难道唯识没有传到中国的时候，净土法门的有识之士，通通都是破坏扰乱佛法，疑惑误导众生的人吗？我决定在九月间隐退消失踪迹，以后永远不和一切人交往，以便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免得今生没有了断，又随着那些已经成佛的有识之士，以及那些打倒铲除废弃孔教的有识之士所左右，希望你能够明察。
1405 复念佛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你说决定想要在年内往生，这种想法不可以执着。执着就会成为毛病，或许会导致出现魔事。念佛的人，应当存有即刻就能往生的想法。如果没有到寿命终结的时候，也只能听任因缘。倘若限定日期想要往生，如果修行工夫成熟了，那么当然没有妨碍。否则仅仅这个求往生的心，就会成为魔根。倘若这个妄念结成无法解开的团，那么就危险得无法形容了。尽此一生虔诚地求佛，才是我们应当遵循的道路。缩短寿命来取证道，实在是戒经中深深呵斥的行为。（《梵网经》后偈说，计我著相者，不能生是法。灭寿取证者，亦非下种处。）只应当尽敬尽诚地求快速往生。不应当限定日期一定要即刻往生。学道的人，心不可以偏执。偏执或许会导致丧心病狂。那么不仅没有益处，反而会害了自己。净土修行的功夫如果成熟了，今天往生更好。如果还没有成熟，就想要往生，就成了揠苗助长。实在担心魔事一旦发生，不但自己不能往生。而且会让那些无知的人都退失信心。认为念佛有害无益，某人就是前车之鉴，那么这种危害实在是不小。希望你把决定限定日期的心，改成只希望快速往生的心。即使不能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致诚致敬，期望尽此一生往生。这样就可以没有急躁妄念纠结在一起，导致招来魔事的祸患。如今的世道，只好各自尽自己的心力。至于未来的吉凶祸福，不能预先判断。如果真的能够虔诚地念佛、念观世音菩萨，冥冥之中应当会有转变，不至于有大的危险。如果不在这件事情上下功夫，纵然用尽计谋，也很难得到好的效果。因为世局变幻莫测，不是可以预料的。那些荣耀富贵显赫一时的人，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何况我们这些人呢。孔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然而仍然必须极力修行，才可以说命运。倘若懒惰懈怠，任性萎靡，那么得到的和失去的，都不是命运了。
1406 复智正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一切都知道了。佛法的利益，只有亲身感受的人才知道。你家没有劫贼进入。你的母亲在不省人事的时候，心中还能够念佛，手指还在掐着佛珠，这实在是宿世的善根，以及今生修行所感召的。应当常常和她谈论净土的种种快乐境界，以及娑婆世界的种种苦难境界。让她生出信心、发起愿心，决定求生西方。不要存有一丝一毫得到人天福报的心。每天和眷属一起，相互陪伴着助念。就像《文钞》中与黄涵之道尹所说的那样，就可以决定往生西方了。为人子女报答父母的恩情，只有这件事最大，希望你努力去做，让妻子儿女、兄弟姊妹都像这样做。所谓度化众生的事情在这里，笃行伦理道德的事情也在这里。其余的详细阅读《文钞》。徐君遇到的魔事，是由于他邪正不分，把邪的当作正的，把正的当作邪的所导致的。倘若能够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自然可以很快消除魔事。希望你转达给他，并详细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或许就可以去除邪魔而得到真正的益处了。
1407 复智正居士书二
你所说的情况，是一切人的通病。想要治疗这个毛病，非想念苦难的境界不可。经上说，思地狱苦，发菩提心。然而地狱的痛苦，因为没有亲身见过，没有善根的人，尚且不能立刻生出脱离逃避的心思。最关键的是，应当想象两军交战，炮声如雷，子弹如雨，飞艇在上空，地雷在地下，同时一起发作，那么两军的人都会粉身碎骨，随着炮子四散，化作乌有，而我也身在其中。当炮弹将发未发的时候，还知道念佛求生的事情。此时惶恐万分，而营官指挥，各自拿着枪炮，不敢有丝毫懈怠，懈怠了就会立刻被杀。此时绝对不会被事务所牵绊，被恐惧所阻碍，而不能念佛了。这种境界，还不及地狱痛苦的万分之一，因为是凡夫心力所能想到的，所以想象的时候就会毛骨悚然，如同亲身经历一样。你的懈怠，是由于没有详细审视未来的痛苦。倘若能够详细审视思考，绝对不会长时间懈怠。至于说被事务所牵绊，这也属于浮泛的掩饰的话，不是真实的情况。现在打个比方，就像孝子思念父母，虽然和人进行各种应酬，他的心中常常有思念父母的念头，不能暂时忘记。又比如贪恋女色的人，常常想着美女，他虽然整天各有自己的事业，但是他心中想着美女的心，一刻也不能忘记。你如果能像临阵时想要脱离痛苦那样，像孝子思念父母那样，像贪恋女色的人思念美女那样。那么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能够念佛，不会间断了。其余种种修行的法则，《文钞》中都有详细记载。只要熟读精思自然会有所收获，所以不再多说了。
1408 复智正居士书三
一切凡夫，都有两种毛病。一种是狂妄，一种是愚痴。狂妄的人，认为我本来就是佛，何必还要念佛。心净则土净，何必求生净土。这是执着于理而废弃了事。这种弊端甚至会发展到否定因果，破坏扰乱佛法，疑惑误导众生。这种人必定会堕入阿鼻地狱，永远没有出离的期限。因为以善因却招来恶果，实在是可怜可悯。愚痴的人，认为我是凡夫，怎么敢妄想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不知道自己一念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被烦恼惑业所障蔽，所以让即心本具的佛性功德不能显现。譬如大宝铜镜，历经无数劫数蒙上了灰尘。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宝镜，愚蠢的人却把它认作废物。佛怜悯众生迷失了自己的本心，教导他们念佛求生西方，是因为佛最爱惜众生本有的佛性，害怕他们永远迷失，所以让他们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佛求生西方，这样才可以亲自证得这本具的佛性。倘若不求生西方，只求消灾，以及不失人身。就如同用无价的摩尼宝珠，去换取一根糖吃。这个人的愚痴可怜，不识好歹可说是天下第一了。应当把这个意思，对你的母亲说。她自然就不会生起以前那种下劣的想法了。（本来是和你说的，因为语意表达不方便，就当作我直接和你母亲说了。）
1409 复智正居士之母书
又因为你既然皈依了佛法、念佛修行，就应当依照佛教的教诲去做。佛教你求生西方，你却偏偏不肯求生西方，偏偏要求来生。你如今活了几十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刀兵、水旱、饥馑、疾疫等灾难。如果没有遇到佛法，不知道出离轮回的方法。那就没有办法，只好任凭自己死后轮回。如今既然遇到了佛法，而且还皈依成为了佛弟子。却偏偏不信佛的话，任凭自己的愚见，胡思乱想，想来生还是做人。你要知道来生做人，比临终往生西方还难。为什么呢，人一生中所造的罪业，不知道有多少。别的罪有没有暂且不说。从小吃肉杀生的罪，实在是多得不得了。要发大慈悲心，求生西方。等到见到佛、得道之后，度脱这些众生。那么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就可以不偿还这些杀业之债。如果求来生，那就没有远大的道心。纵然修行的工夫好，那功德也是有限的。因为这是凡夫人的我执心做出来的，所以没有大功德。何况你从无量劫以来，不知道造下了多少罪业。宿世的业障如果显现，三途恶道，肯定是难以逃脱的。想要再做人，千难万难。所以说求生西方，比求来生做人还要容易。因为依仗佛力的加持，宿世的恶业容易消除。纵然不能完全消除，因为佛力的缘故，也不至于偿还报应。佛说世间有两种罪人，一是破戒，二是破见。破戒的罪还轻，破见的罪很重。什么叫做破见呢，就像你所说的，求来生不求往生。这就是邪执谬见。这是破坏佛法的邪见，还会引导一切人产生邪执谬见。这个罪极大极重。因为这种心与佛的教诲相反，又能误导一切人。我说这些话，你先别当成是我在造谣骗你。我要是骗你，应当有所图。我不为名利势力。平白无故骗你一个素不相识，只见了一面的老太婆，岂不成了痴子呆子了么。因为你相信我，把我当作师父。你儿子对你说，你不信。让我对你说，要你在现世就了生脱死。永远离开世间一切痛苦，常常享受极乐世界的一切快乐。你要知道好歹。我如此和你说，你要是不听，还按照自己的愚痴心去做，那就是忘恩负义。不要说辜负了佛度化众生的恩德，还辜负了我这一番不惜精力与你说这么多话的苦心了。你要发起决定求生西方的心。又要教导儿女、媳妇、孙子以及亲戚朋友，一同都发起决定在现世就往生西方的心。那么教导他人的功德，就可以辅助自己修心的功德。临终的时候，就会承蒙阿弥陀佛亲自接引你登上九品莲台的最上品了。我要是骗你，就是佛在骗人。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依照佛的意思和你说的。佛难道有骗人的道理吗？你应当完全舍弃从前那些下劣的知见之心，那就肯定可以往生西方了。
1410 复徐紫焜居士书
看了你的来信，知道你本来是一位有盛德的君子。所可惜的是，你邪正不分。起初错误地把同善社所传的法当作佛法。却不知道那是炼丹、运气、养身体，期望延年益寿，妄想成仙的方法罢了。所说的静坐用功，都是运用运气的功夫。完全没有佛法的气息，却妄称这是佛法。就好比把鱼目当作真珍珠而珍惜它，认为是奇珍异宝。等到看到我的《文钞》，虽然能够老实念佛，终究不肯舍弃炼丹运气的方法，仍然认为这是佛法。嘴上虽然念佛，心里仍然注重外道。而外道都用种种境界、神奇鬼怪来迷惑人。倘若你既然知道了佛法，就尽情舍弃先前所修的炼丹法。那么心中的正念就会昭然彰显，如同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哪里还会有魑魅魍魉兴妖作怪的事情呢。你心地正大光明，那些妖魔鬼怪，自然没有存身立足之地。因为你把邪的当作正的，平常又妄想得到神通，得到先知的能力，所以才惹起魔鬼，在你身上妄现妖相。虽然你邪正不分，但还没有完全把魔鬼的妖相认为是对的，还有得救。倘若认为自己得道得通了，那么想要不被魔害死都不可能了。危险极了！你既然来问我，就应当按照我说的，从此以后，把从前所做的功夫，完全丢掉，不存一丝一毫珍惜宝贵的心。至诚恳切地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佛求生西方。必须让身、口、意三业，专注在修持净土法门的事业上。你心中既然没有邪见，再加上佛名号的威德神力，那些魔鬼将会逃避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稍微停留而给你制造障碍呢？那些制造障碍的，都是你邪心招来的。就好比主人闲邪存诚，克制自己的私欲，恢复礼的要求，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符合诚明的道理。那么那些行为放荡、邪僻、奢侈，肆无忌惮，所作所为都见不得人的小人，怎么敢登上他的厅堂，进入他的内室呢？如同在大白天之下，完全没有黑暗。在大暑天之中，完全没有冰霜。你能够完全依照净土法门来修行，不再认为先前所期望的那些是对的。那么就如同主人明悟了，知道那些是贼人，那么他们自然会远远离开。如果把他们认作是自己家中的人，那么他们就会反客为主，进入你的心窍，让你着魔发狂，以至于丧身殒命。无论那些是狐仙还是鬼，是宿世的冤家，只要发起菩提心，持念佛的名号，都应当会消灭。如果不消灭，那么天地都要改变位置，日月都要倒着运行了。所担心的是，你的心不依照正理，仍然存有以前的邪知邪见，不要说印光所说的不灵验，就是诸佛所说的也不灵验了。因为根本已经邪了，正理就无法施行的缘故啊。写下这些希望你能够洞察明白，那就太幸运了。修持的法则，《文钞》中都有详细记载，这里不再具体说了。凡是静坐的时候，只在心中默默念佛号。此外不添加一点别的功夫，以及别的念头。时间久了，整个心都是佛，整个佛都是心，心与佛不二，心与佛一如。而且请问有什么禅定有如此深妙呢？有什么功夫有如此高尚呢？你能够依照这个来修行，保证业障消除，福慧增长。现世就能优入圣贤的境界，临终就能直接登上极乐世界了。
1411 复唯佛居士书
你所发的愿，非常真切。然而必须像曾子那样战战兢兢，如同面临深渊，如同脚踩薄冰。不到即将西归往生的时候，绝对不敢放心任意行事才行。某某在五六年前，来往的信件以及发的愿文，都非常真切。我因为他身处偏僻的山间，而且家境贫寒，寄去了很多经书。当地因为他的劝导而念佛的人很多。然而他在近一二年，实在是下劣不堪，吸食鸦片，犯邪淫的罪过。经过我的警告劝诫，已经过了半年，还不悔改，简直是专门等着下地狱了。你说随时随地，得死便死这样的话。这既是求生的根本，也是招来魔事的根源。死亡固然是人人都有的，但不能有求死的执着之心，应当求速往生。只在于一心念佛。如果不一心念佛，只求速死，必定会招来无量劫以来的冤家，让你横死。不但不能往生，等到将要死的时候，魔力已经消失，那么痛苦得无法用言语表达，还会生起邪见，必定会堕落。这种执着之心不能有，有了就是毛病，不可以不知道。你所说的宝一与无生居士，大概他们心中都有一分好名的心。否则绝对不会把这些境界，用笔写下来给人看。何况他们还把这些境界推崇到了极点呢。他们的为人大概可以想见了。假如这些记录广泛流传，那么不明白自己本心，不明白教理的人，肯定会有很多人着魔发狂的。丁桂樵寄来让我看了一下，我就寄回去了，一本都没有留下。切实地说明了其中的祸害，所以没有再印。杭州的王谋凤也想要向我求个决断。我也把告诉丁桂樵的话告诉了她。这个女人所说的境界，应当有几分真实。然而铺张得太过了，竟然以凡夫的境界冒充圣人的境界。如果真的达到了那种境界，难道会不知道这样的话会误导人吗？她既然没有这样的见地，那么所说的相应之处，肯定是以少分为多分罢了。否则佛的境界已经达到了，怎么会不明白凡情知见的事情呢？我们只要老实念佛，只求临终能够往生就可以了。至于现世的情况如何，一概听任水到渠成，春来花放。倘若先设定一个想法念头，反而会成为障碍。如同截断了水源却想要水渠成功，正在严冬却想要花朵开放。如果能够实现，那就成了怪事了。《四书》这一部书，是《五经》的注脚。凡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没有不具备的。可惜过去的人都把它当作书来读，而不把它当作道学来实践。所以导致终身读书，却不知道读的是什么。在以前只知道把它当作做文章的根据，如今则废弃了它而读教科书。就好比丢弃了摩尼宝珠却看重鱼目。因此天灾人祸，越来越频繁，因为道德根本已经丧失，立刻就会出现混乱衰亡的缘故啊。凡事应当按照时势来讨论。佛在世时的美好规范，怎么能在当今世上施行呢。如今人们流通经书和佛像，并非完全没有益处。只是不能像佛所说的那样有那么大的功德罢了。经像主，就是发心造作经书和佛像的人。如果说是雇佣，那就轻视了这个人。制作经像的工匠，也不可以自己轻视自己。所以说不要说是外来做工的人。制作经像得到报酬，就是应该得到的酬谢。只是对方以诚心供奉，这边以不分别报酬多少的心来收取，那就和卖佛像不同了。如果论及价值，那就和买与雇没有什么不同了。这些事情，如果执着于现在的情况，那么想要经书和佛像不被毁坏，是不可能的。你学佛却不知道根据时间情况适宜变通的道理，而死死地执着于成规。这和因为孔孟之道不能施行，就也不许流传孔孟的书籍有什么不同呢？末法时期的众生，在百千万分中，能够得到其中的一二分，也足以自利利他了。一定要完全依照佛说的去做，即使佛亲自现身在这个时候，肯定也做不到。修净土法门，只论信愿行。行、住、坐、卧四种威仪是否如法，和禅堂有什么关系呢。他大概是把禅堂的那些虚套子，当作禅门的工夫了。像这样的见地，怎么能够和他谈论禅净呢。而你竟然对此产生了怀疑。你平日读诵古人的言论，都不深信，而只以今人是效仿的对象。这难道不是秉持道德不广大，信仰道理不笃实的那一类人吗？学道的人，各自根据自己的资质来进行修持。怎么可以设立一个死板的规矩，让一切人都紧紧地遵守呢？优秀的冶金工匠的儿子，必定学习制作皮衣，优秀的造弓工匠的儿子，必定学习制作簸箕，因为这些技能是相近的。冶金工匠的儿子修不净观，洗衣工匠的儿子修数息观，都不能得到益处。改变一下修行的方法则各自能获得利益，因为根机和教法相契合。在当今这个时世，任凭是神通广大的圣人，想要救国救民，舍弃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都不会有成效。不要说一两个推崇其他宗派的有识之士所说的话，不至于动摇迷惑我的心。即使让尽虚空遍法界的如来现身说别的甚深妙法，也不至于动摇迷惑我的心。为什么呢，因为对事理已经决定没有疑惑了。你所问的问题，还能说你是有决定信心的人吗？彻祖和省祖著作少，也是各人的愿心罢了。他们道德的优劣，本来就不以著作的多少来决定。古今有法身示现的人，只有少数言语，没有什么著作的有很多啊。怎么能在这里产生怀疑呢。要知道我们想要了脱生死，实在不在于多，只需要一个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就足够了。纵然读尽大藏经，也不过是为了成就这件事罢了。这样说来多也归结为少，少也归结为多。多少都是为了成就这件事罢了。那么多就不算多，少也不算少了。放生这件事，固然是莫大的功德。然而必须秉持放生的心，勤勤恳恳地劝导有缘的人，戒杀放生，吃素念佛。那么所放的生命就会很多，而且不花费财力。这两件事并行，最为有益。在墙上贴佛号，也有利益，也有罪过。即使贴也必须合适地贴，才可以长久保存。如果在露天的地方，再不用好的浆糊，那么三两天就会堕落到泥涂中，或者被他人的招贴覆盖了。这件事也不可以潦草去做。三位师父的苦行，令人钦佩。所以才在临终时各自获得了实际的利益。所以修行人关键在于隐藏自己的光芒和踪迹啊。
1412 复江有传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宿世有净土法门的善根，所以一听到就相信接受了。修习净土法门，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做。哪里一定要排除万缘，才能修持呢？就好比孝子思念慈爱的父母，贪恋女色的人思念美女，虽然每天在百忙之中，这一个念头本来就没有什么时候会忘记。修净土法门的人，也是这样。任凭每天事务纷繁，绝对不允许忘记佛念，那就抓住关键了。你所说的某君，是炼丹运气那一类的人。既然说皈依了三宝，本来就应当把这种功夫放在一边。念佛的人，不是不静坐。静坐的时候仍然是在念佛。他说静功有效，大概是说运气有效。你不知道他所说的静功是什么，所以让他继续做。如果依照正理，既然修习净土法门，就应当依照佛教的教诲。如果兼修其他的，那么邪正夹杂，或许会导致出现各种魔事。因为外道炼丹，希望能够出神，倘若存有这个念头，危害不小。如果论及炼丹，也不是没有益处。然而它的宗旨，与佛法相反。佛让人把这个虚幻妄诞的身心看破。他们让人保守这个虚幻妄诞的身心。（出神，就是妄心所结成的幻相）他既然信愿念佛，就应当依照净土法门的宗旨。如果他把炼丹当作事情来做，又何必冒用净土的名义呢？你所说的书籍，现在还没有。等到十一月或者十二月，就会有新印的《文钞》以及《寿康宝鉴》寄来。明年正月二月，会有《嘉言录》《弥陀白话注》寄来。请不要挂念。应当把我的话告诉某君，那就太好了。
1413 复福州佛学社书
初六日收到陈士牧的来信，信中有诸位求皈依的信函，另外还有大事记以及纲目二本。知道诸位都具有正信心，实行修持，我非常欣慰。然而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吃粥吃饭的僧人，只知道学愚夫愚妇那样老实念佛，求生西方。倘若有人认为我有什么高超玄妙，别人难以企及的见地和行持，那就成误会了。看诸位的来信，以及所立的章程，似乎和我的程度、心意相仿佛。然而自己估量浅薄，绝对不愿意为人作师。而你们远道来信求皈依，也只好将错就错了。如今时值末法时期，而想要挽回这极大极险的狂澜，必须注重伦常，亲身实践，才有效果。如果不在家庭教育，因果报应，敦厚笃行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上着力。不要说不知道佛法，没有办法得到益处。即使是知道佛法的人，或许也有说一套做一套的弊端。像这样的人，虽然说学佛，实际上是佛的怨恨者。因为他是用自身来诽谤佛法啊。凡是加入学社的人，必须教导他们行孝行悌，以及一切所应该做的事情。心中必须要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的私欲，恢复礼的要求，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要警戒谨慎，在别人听不到的地方也要心怀恐惧。能够这样的人，才是世间的善人，才可以学习出世的佛法。就好比地基坚固，万丈高楼，任意建造，必定没有倾覆倒塌的忧患。由此发出至诚心，修持净土法门。必须决定求生西方，绝不求人天来生的福报。佛法的真正利益，要以至诚的心才能得到。无论念佛还是看经，都必须至诚恭敬，切不可学圆融不执著。否则便会因此肆无忌惮，从而成为狂妄的魔派了。又贵地有提倡五部六册的，这是邪见之人依附佛法，传播炼丹家的方法，诸位千万不要陷入其中。纵然以前有加入的人，如今既然学佛，应当完全丢弃。倘若还含糊不清地把它当作佛法，那么罪过可不小。现今无论何种根性的人，都必须以净土法门为主。因为净土法门，是三世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的从始至终的法门。说它浅近，那么三岁的孩子都能修行。说它深远，只有佛与佛才能完全探究穷尽。净土，是凡夫依靠它在现世了却生死的法门，如果搁置不研究，纵然将一切法门都研究得十分透彻，谁又能在现世将烦恼断得净尽无余，达到依靠自力了却生死的地位呢？依靠自力做不到，依靠佛力的，又因为不知道而不注意。那么所学的佛法，都只是为现在撑场面，为未来种下善根罢了。想要得到真实了却生死的利益，那就难之又难了。女人家，尤其要注重因果伦常。凡是《安士全书》以及《感应篇汇编》《印光文钞》，能通晓文义的人，都应该每人奉持一部。从这条路上修行，上等根器的人或许可以体会到其中的道理。否则只知道圆融不执著，口口声声说空，却步步都在行有，那就是家庭的祸患，也是佛法的害虫。若论教育的权力，女人比男人更大。因为辅佐丈夫、教育子女，在冥冥之中预先操持着。如今的世道，人心堕落，总体来说是由于女子教育不昌盛所导致的。假使女子在年轻时，就知道女人以辅佐丈夫、教育子女为天职。那么后来为人妻、为人母，必定会熏陶化育，让她的丈夫、子女成为良善之人。女人各自都能如此，天下哪有不太平的道理呢？即使不能人人都如此，哪怕只有一人能这样，而这个人的丈夫和子女，也可以如此。由此传承下去，也会使良善相袭，而且日益增多。我说话啰嗦，暂且放下。现在为诸位寄四包《观音颂》共二十部，每人一部，这本书也是现今没有依靠的时世中的大依靠。我的《文钞》，诸位曾看过，去年又重新排版，即将完工，三四月会出书，名叫《新印增广印光文钞》，比以前增添百一二十页。如果想要利益他人，应当认印若干部。或者施送，或者按成本发售。此刻认印，相比后来更便宜。后来是中华书局自己售卖，此刻是我批发印书的价格。现在因为页数和纸张都还没确定，价格也不能确定，大约每部要七八角上下，因为有四百多页。前年所定的《观音颂》，只有二百零十页，要洋三角四分，这本有四百一二十页，纸张就加倍了。况且近一二年来战事屡屡发生，纸源不通，现在的纸张比前年又贵了许多，所以应当在八角上下。《安士全书》，最近也要印。又有《寿康宝鉴》，已经交付排版，等排完版时，就与《文钞》同时刷印了。这是《不可录增订本》所改的名字，现今的少年每每不知道保养身体的方法，纵情于色欲。由此而死的，应当有十分之四，由此患病又因其他病而死的，也有十分之四。举世之人，十分之中，直接间接因女色而死的，有十分之八，也实在是悲惨啊。且不说纵情于花街柳巷，即使是夫妇之间，因为不知道忌讳，因此死亡的，不知道有多少万数。前年十月的事，我的一个弟子久病不愈，他的妾以终身吃素、祈祷佛祖，结果不药而愈，她的气色淳净光华，极少有人能比得上，可没到一个多月就因为犯了房事而死，所以我发心印这本书，来拯救那些不知道忌讳而死亡的人。我的性情，不喜欢张罗。我教导人，是根据自己的职分来进行修持，并不另起炉灶。诸位所立的章程很好，但是要大家都能通讲并亲身践行，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否则便成了空套子，那就名大而实小了。现今的各外道，无一不是用秘传的方式来吸引无知的人加入他们的教中。将要加入时，必须发誓。以后如果违背他们的教义，就得承受如何如何的恶报。实际上大多都是骗人的方法。而因为发过誓的缘故，纵然有人知道那是不对的，也不敢有违背或者揭露的行为。外道秘传、发誓的方法迷惑人很深而且束缚人很牢固啊。我们佛教没有秘传的方法，一个人这样说，万人也这样说。关门塞窗，外面设巡逻，只许一人入内，而且小声说话不让外面听到，这种道哪里会有光明正大的事情呢。希望诸位都知道其中的弊端，所以简略地叙述一下。所取的法名，有的是根据名字来定，有的是根据字来定，加上 “智” 字，就不再是原本名字的含义了。所谓《大学》的道理，在于彰显光明的德行。因为一切人心中本具的道理，由于没有智慧的缘故，就不能克制自己、恢复礼的要求，格物致知。使得本有的良知，全部显现出来。所以现在各按照诸位的名字含义，而加上 “智” 字。譬如画龙点睛，让诸位一一都能受用本具的光明德行。那么那些诱惑人的私欲之物，自然可以消灭在虚无之中了。儒、释、道的本体，本没有二致。而它们发挥的道理本体与修持工夫，则大相悬殊。不知道的人认为它们相同，那么或许会把寸木与高楼相提并论。认为它们不同，那么或许会把瓶盘置于金子之外。像这样的人，都是儒、释二教的罪人。我年轻时深受程朱、韩欧的毒害，造下了许多口业。幸好因为宿世的善根，能够自我醒悟。恐怕诸位在这个同异的问题上，不能分辨清楚，所以简略地标示一下。新印的《文钞》中有《儒释一贯序》，是为杨棣棠作的，这本书还没出版，以及我与汤宏昌的书信，论述儒、释的同异，看了之后就可以全部知晓。我事务繁杂到了极点，希望大家各自努力修持。
1414 复尤雪行居士书
很久没有见面了，忽然收到你的来信，非常欣慰。你的亲戚沈顾氏，既然想要皈依，应当告诉她要决定求生西方。切不可求来生人天福报，以致像现今那些有权力的人一样，那就可悲了。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冀西。意思是用信愿念佛，期望往生西方。那五元香金，请随便用来作功德就可以了。听说马契西也住在林中，春天时看到他所作的《印光传》，我撕掉并严厉告诫他，永远不要流布。秋天时又看到他写给雪窦和尚的相关内容，我又撕掉并痛斥了他。倘若再流布，应当让他离开林子，不要打扰林中众人。印光我有什么罪过，得到这样造谣的皈依徒弟，以至于让看到听到的人唾骂。阁下与我，知心相交多年。他既然钦仰阁下的道德，应当恳切告诫他要务实。不要只追求虚名，以致永远留下羞辱和罪咎。
1415 复某某居士书
你所说的奇怪疾病，大概是宿世的怨业所致。（怨，世人常常误写作冤。冤，是冤屈的意思。怨，是仇恨的意思。）怨业病，不要说世间的医生无能为力，即使是神仙也无从拯救。你如果真的能生起大惭愧心，改变过去的行为，修行未来。以志诚恳切的心，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圣号。那些宿世的怨业，起初会因为佛号而迅速远远避开。接着会依仗佛力而脱离苦难、超生善道。必定不会仍然纠缠着你。然而如果心不至诚，以及不生起改变过去、修行未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心。那么自己的心，与鬼相邻，与佛相反。纵然稍微念佛，也很难感动佛而得到护佑。这是自己的心不诚不正，并非佛法不灵验。你既然发了四弘誓愿，修学六度，必须先在自身及家庭做起。自身方面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抑制愤怒，杜绝欲望，克制自己，恢复礼的要求。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见到不贤能的人就内心自我反省。家庭方面则尽义尽分，比如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友爱兄弟。凡是对内对待家人，对外对待乡邻，都以真诚相交。绝对不可以怀有欺诈、欺凌、侮辱的念头。又必须怜悯世人的愚痴，多方劝谕。让他们不要杀害生命，以免未来遭受互相残杀的痛苦。又让他们常常念佛号，求生西方。这样就不至于又生在这痛苦的娑婆世界，轮回于六道之中，没有出头之日了。现在为你寄《文钞》一包三部。自己留存一部，其余的送给有信心，能恭敬，通文理的人。其中的修持法则，在书中自然有详细说明。如果想要容易了解，先看我与徐女士的书信。接着看我与高邵麟的书信，陈锡周的书信。然后再看我与永嘉某居士的二十多封书信，自然可以详细知晓。文章虽然粗俗笨拙，但意思实际上本于佛祖的经论。而用浅显的语言来发挥阐述，绝没有杜撰的话语。倘若能够依照这些来修持，那么应当身心清净，业障消除。等到临终时，往生净土，超凡入圣，了生脱死。那么这个宿世的怨仇，实际上是你出离苦海的大导师。他也应当承蒙你修持的力量，离苦得乐。所谓把疾病当作良药，把怨恨变成恩情。如果不发真实心，那么怨报恐怕还不止这些啊。
1416 复郑慧还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一切都知道了。你所说的《文钞》，现在寄二包，每包三部。《安士全书》一包，每包四部。又有《弥陀经白话注》一包，（十三本）《嘉言录》一包，（十一本）《学佛浅说》一包，（五十本）请查收。《文钞》在上海大中书局印了六千部，每部七角。《安士全书》印了七千部，每部五角九分。《弥陀经白话注》在漕河泾监狱印，每本一角五分六厘。《嘉言录》的印刷处相同，每本一角七分五厘。（每包加包扎费二分）《学佛浅说》，在国光书局印，书后有价目。《弥陀经白话注》，《嘉言录》，各印了二万本，现在一万本已经印出，还不够分派。如果贵会想要请购，必须等到第二万本印出，才可以如数寄给你们。你所请购的书，按照价格计算若干，汇款到上海陈家浜太平寺交明道当家师。并且那些书他必定会收存，先寄一张收据，等到书印出时再寄给你。《文钞》，《安士书》，《寿康宝鉴》，（每本八分邮费另算）现在就可以寄。其余的必须等一两个月才可以。《寿康宝鉴》，是为了拯救青年人沉溺于色欲，随之殒命的重要书籍。去年在上海印了五千本。（每本一角一分）杭州印了三万本，他们交了一万五千本，却因为舞弊被火焚烧了。今年赔偿所长支款，印了二万本，几天之后就可以寄到上海。但是从杭州运到上海，再从上海寄出，虽然比上海印的价格便宜，但是运费较多。又有《感应篇直讲》，现在才开始排版，大约五十页，价格也在一角上下。所寄的书共五包，如果自己寄，每包一角五分钱。如果让书局寄，必须挂号，每包二角钱。因为书局每次派人送书，如果不挂号，或许会导致送书的人卖书舞弊。如果有可靠的人帮忙带，那就不花费邮费了。请详细考虑。现今的世道，如果想要挽回世道人心，必须以敦厚伦常、恪尽本分，知晓因果、明辨善恶，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的要求，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为主。至于谈玄说妙，虽然看似高超，倘若不注重亲身践行，那就成了用自身来诽谤佛法。古语说，天下不治，匹夫有责。匹夫怎么能让天下大治呢？要知道天下的根本在于家，家的根本在于自身。如果人人都能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那么贤才就会大量涌现，而一切捣乱以及土匪强盗，就不会再产生了。那些已经成为这种坏人的人，也可以相互观察而受到感化。我在《文钞》中多次提到这些，这里不再详细写了。我大约月半后回山，七八月又来上海，来处理书帐罢了。
1417 复郑慧还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一切都知道了。你的朋友刘君志在利益他人，非常令人钦佩。他所请购的四种书各五百部，只有《寿康宝鉴》，《学佛浅说》，不久就可以寄来。《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还必须等一两个月才有。至于说每种书加序文，这件事绝对做不到。因为我所印的书，都以一万本为准，怎么能为五百本特别加一篇序文呢。如果一定要加，应当自己刻版印刷。等到送人的时候，夹在书中，那就比较方便了。现在把序文随信寄回。至于说先汇定金二十元，这邮票已经收到，你这话未免把我当作书商看待了，可笑之极。如果你的朋友决定请购，我就按照他要的数量，等书印出就寄来。如果一定要在书的开头添加序文，那我没有这个精力去料理，请作罢论。但把这二十元对应的书寄去，这件事就了结了。希望你明察。你的朋友高谅之想要皈依，现在为他取法名为慧卓。然而想要皈依佛法，就不能再把外道炼丹运气的事当作修行内容。必须敦厚笃行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的要求。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放生，摒弃酒肉。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些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些来教化他人。对内治理家庭，对外教化乡邻，都按照《文钞》《安士全书》的内容来进行化导，那么就可以说是真正的佛弟子了。如果这样，那么活着就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就能登上极乐世界，才不算虚度此生，也不算白白遇到佛法。这样他的智慧卓越超群，名实相符。否则只是空有其名罢了，有什么益处呢。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他。
1418 复郑慧还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我大约十月底回山，以后寄书，由明道师代理。）并银一百八十元，加上之前的二十元，正好二百元，没有差错。《嘉言录》还没有印好，（大约十一二月就可以寄来）《弥陀经注》，还没有装订好，等印出后会随时陆续寄给你。现在寄《学佛浅说》五百本，《寿康宝鉴》五百本，书价和邮费，另外开列一张纸，希望你查看。《文钞》现在已经不多了，寄四包，共十二部。又寄《感应篇直讲》一包，（又加寄《学佛浅说》五包，希望让穷人也能一同看到，这也是结缘，不计费用。）这五包不计费用。你的朋友之前所说的，是木刻的办法，不是我不认为可行，因为排印每次是一万本，如果最初就在其中附上名字，即使数量少也没有不可以的。如果以后再加入，那就没有办法了。然而做功德的人，只要对世人和他人有益处，本来就不计较有名无名。即使有名字，又有谁会都知道呢。如果对人有益处，那么天地鬼神都会知道。阁下为贫民考虑，可说是大慈大悲普遍覆盖。然而必须为他们说因果罪福的道理，使他们都能够不愧对人道，那么将来成家立业，必定能够和子孙一同走向贤良善良，那么这样的拯救帮助意义就很大了。（十月十一日灯下）
1419 复郑慧洪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我已完全知晓。末法时期的众生，可怜到了极点。不知道善恶，不知道邪正。既然没有正法，导致一个个都陷入到炼丹运气的邪路中。而且还妄造谣言，自我吹嘘。你不了解佛法，一见到我的《文钞》，就生起正信，可说前世有善根。现在我为你寄《文钞》二包，你之前见到的恐怕是以前所印的版本，比这还少。《安士书》二包，《嘉言录》一包，《念佛直指》一包，《弥陀经白话注》一包，《寿康宝鉴》一包，《观音颂》一包，共九包，挂号寄出。最初应当详细阅读《嘉言录》，那么一切疑惑，都可破除。你说写论著来批驳哲学及理学。只要能真实修行，并且能融会贯通这些书的义理。他们那些邪说，自然不会让你迷惑，要是去攻击他们，也有依据。我不仅没有空闲写论著，就是书信答复，也很没有空闲。今年将这些事情了结以后，我应当会离开普陀山，居住没有固定的地方。以便免去信件应酬的辛劳，能够专心修行净土法门。现在还有一些没有出版的书，不能马上寄给你。等出版以后，会给你各寄一二包，作为自利利他的依据。你想来普陀山，这个想法希望你取消。只要静下心来研究我寄给你的书，那么得到的利益就很大了。你想要皈依，不妨为你遥取法名，你必须在礼佛时虔诚领受。现在为你取名慧洪。意思是用智慧大力弘扬净土法门，期望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然而学佛的人，必须敦厚笃行伦常道德，恪尽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克制自己的私欲，恢复礼的规范。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杀护生，摒弃酒肉。再加上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用这些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些去教化他人。对内对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对外对亲戚、乡邻、相识的人，都应当把以上这些事告诉他们。又必须极力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又必须注重因果报应。还必须注重教导女子。想要挽回世道人心，舍弃这两条途径，即使佛菩萨、圣贤一同出世，也没有办法。你只要至诚恳切地念佛，其中的利益不是一般的情理所能测度的。等这九包书都收到以后，希望你能来信告知。除此之外不必再来信，以免彼此劳神。
1420 复郑慧洪居士书二
昨天寄出一封信，以及经书九包，想来你已经收到。我念及你那里佛法不容易流通，因此今天又为你请来十多种经书，让人挂号邮寄。只希望你能发起真实的心，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纵然我拿出众人所供养的香敬钱来做这件事，也是乐意的。倘若你只是泛泛地对待这些经书，那么不但辜负了我的心意，也恐怕辜负了那些给我香敬钱的人的心意。你不要有发来普陀山见我以及将来想要出家的想法。因为我明年决定云游南北，居无定所。而且现今僧界危险万分，那些政界和学界的人，专门想要驱赶僧人、夺取寺产，来填满自己的腰包。如果出家，就是舍弃生路而走向死路啊。你如果能按照《文钞》中所说的去修持，即使在商场中也很容易修行。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度化一切众生，实在是最有利益的事情。如果想要放弃商业专门修行，那么对于伦常中侍奉亲人、教育子女等事情，就会有很大的亏欠了。
1421 复郑慧洪居士书三
去年冬天和今年春天的两封信，我都已收到。去年冬天的那封信，所说的事情都没有错。然而要整顿僧伽，恢复试僧制度，这是万万做不到的。那些外道都假借佛法的名义行事，但他们的行为都非常鄙陋不堪。如果真的遇到能够领会佛法大意的人，那些外道又怎能引诱得走呢？他们所引诱的，都是些无知无识的人罢了。你的父亲用心研究经学多年，可惜没有遇到佛法，仍然被程朱理学所束缚。如今既然不认为我的话是错误的，那么就如同已经出关，可以成为儒释二圣的使者了。那些外道通通把炼丹运气当作是道，他们所制定的传道章程，已经将他们所谓道的鄙陋之处完全揭露出来了。可惜世人无知，反而因此争先加入。就像苍蝇飞向有腥臭味的地方，像飞蛾扑火一样，实在是令人哀悯。（所说的揭露出其鄙陋的地方，就是他们各自保守所谓的秘传，以及六耳不传道，并且想要加入他们的道，要先发誓如果反道就会遭受种种恶报等等。）这些邪教，遍布整个世界。真正的佛法如果得以阐明，那些邪教徒自然就没有大的势力，不能昌盛炽盛了。念佛这一方法，是极其稳当的。那些有点小聪明的人，常常放弃佛力而修行依靠自力的方法，这样的人不是愚蠢就是狂妄，无法挽救。我们只应当深信佛言，固守净土宗的宗旨。这样才不至于陷入邪门外道，也不会把自己的见解明了当作是亲自证悟。近来有一些高明且真切用功修行的人，却陷入了偏知谬见之中。他们贡高我慢，藐视念佛的人，这样的人也有不少。这些人都是因为自不量力，而狂妄地把自己能够了解知晓，当作是能够证得。哪里知道还未经过烧制的坯器，一遇到雨就会化为尘土罢了。我在今年八九月把印书的事情完成后，就会立即隐退消失踪迹。现在不说这些，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你的父亲想要在一两年内来浙江见我，希望他只依照《文钞》《嘉言录》来修持。并且依照这些来进行提倡。让贵地的人一同沾受佛的教化，那么就可以成为弥陀的弟子，大士的良朋了。我只是一个吃粥饭的僧人，不见面又有什么遗憾呢。即使不隐退消失踪迹，在当前时局不安定的时代，何必花费许多路费，白白吃苦受累，只是期望见我一面呢。你的表兄鼎才，既然想要皈依，我应当为他取法名，还写了一封信，希望你为我转寄给他。现在我为你寄去《文钞》《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现报录》《观音颂》《阴骘文注证》《普贤行愿品》《金刚经》（相片夹在其中）各一包，希望你帮忙分送。《潜消劫运序》，你已经看过《大意广序》，就不需要寄来了。因为我因为印书的事情，每天都忙得没有空闲时间。况且在这半年内，要把一切手续都办理完。否则到九月还不能结束。《楞严经》的大义，应当推《楞严文句》为第一。解释经文的话，则《楞严指掌》为第一。《法华经》的大义，《会义》《释文》也推《指掌》为最好。这四部书，大概需要十多元。我把这些写下来，作为以后想要请购的参考。现在必须专心修持净土法门。因为时局不安定，如果不依靠念佛和念观音的力量，绝对难以得到依靠和庇护。你应当把这些告诉你的父亲、你的表兄以及一切世人。 （原文：1457 字；译文：1531 字）
1422 复郑慧洪居士书四
七月的来信，因为无关紧要，所以我没有立即回复。学道的人，应当以道理来自我衡量。哪里需要事事都问别人，才可以去做呢？我长久隐退，是因为精神不够用。所说的开导，仍然自有其方法。我近来所排印的各种书籍的刻板，交给了世界居士林，让他们流通，这才是长久之计。慧和相信外道，可惜他宿世的业障深重，以至于邪正不分，真假难辨。把鱼目当作明珠，想要把它作为万世不变的珍宝，却不知道它一文不值。那些外道所得到的，是偷窃儒释道三教的话语，胡乱编造谣言，把这些当作是道的本源，认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道。这难道不可悲吗？念佛最初时的亲切感受，就像穷人突然吃到美味的食物，不知道有多少香美。等到吃久了，也就觉得平常无奇了。但不要因为这种平淡而认为不好，时间久了必定会有进步和益处。本来就不必因此而感到遗憾。喜怒哀乐没有发作的时候，不思善也不思恶，这似乎和六祖所说的有相似之处。而六祖说就在这个时候，什么是上座本来的面目。你为什么不在这上面注意呢。有了这一句话，就和《中庸》里空谈的中意，有很大的分别。《中庸》只能让人识得道理，而六祖的话能让人亲见本有的佛性。你千万不要在念而不念，不念而念上执着。这种境界是修行到极致的境界。如果没有到极致，必定会成为懈怠的根源。参究念佛的人是谁，也有利益，也有弊病。所应当致力于的，只在于真诚专一纯厚。如果夹杂禅机，稍微有一些见解，众生根性浅薄，就会把这个看作是最劣等的，把那个看作是最上等的。十三年狄楚青的夫人，就得了这种弊病。直到现在，狄楚青还守着他夫人的说法不肯稍微改变。江西有一个弟子龙松生，对于禅学很有领悟，我极力地破斥他的观点，他尚且不肯听从。看他的面色或许有著魔的迹象。听他所说的话，简直想要上续诸位祖师的慧命。你在外道充斥的地方，如果不按照实际情况修行，那么或许会让那些魔外之徒也有了借口。你想要开悟，哪里需要用参究的工夫，只要能念到念极情忘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开悟。即使不开悟也没有什么妨碍。要知道有信愿，不开悟也可以往生。得到开悟却没有信愿，仍然是六道轮回中的人。你想要舍弃平坦的道路而走向危险的道路，这还能叫做知道净土法门吗？我现在正在排印许止净所辑录的《历史感应统纪》，等排印完毕就隐退。这本书如果出版，我会让明道师代为寄一二包给你。这本书对于世道人心，有很大的关系。我打算排两副刻板，一种是三号字的书册本，一种是四号字的报纸本。现在书册本已经排好，就印二万部。以后有发心的人，可以源源不断地印施和售卖。 （原文：1436 字；译文：1524 字）
1423 复郑慧洪居士书五
你的亲笔信，以及给明道师的信我都已经看过了。你给叙州僧人的信，写得挺好。玉峰法师过于偏执。他的四大要诀，实在是谬误。许多人都认为很精妙，这也是因为心思粗疏导致的。不观想，不贪恋静境，不求一心，不参究是谁，直接念下去，这实在是重要的事情。但不能说他所说的都是邪见。他把求一心看作是邪见，他毕生使用晨朝十念的工夫，十念法中，有借助气息约束心念，让心念归一的说法。他自己实行却又自己斥责，这实在是一大憾事。所以我绝不提他，是担心人们受到他偏执观点的毒害。至于才提出话头，就落在话尾，这也是宗门的家风。我们修净土法门，只要抱定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不需要和他较量，加以反问。只要以至诚恭敬的心，让这个心没有其他的系念，这才是要义。大藏经有没有看，都没有关系。因为能够修这个省力的法门，不至于只是徒然感叹想要了脱生死，却找不到方法。你现在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儿女，并且有商业，是一家所倚托的人。怎么能妄想闭关呢。你的妻子秀英，已经发起信心，想要求皈依，现在我为她取法名为慧英。意思是专心志诚地修持，成为女子中的英俊之人。希望你和她说孝顺父母、辅佐丈夫、持家教育子女的道理。让所有的儿女，都受到她的熏陶教诲，成为贤善之人，这实在是根本的兴家治国之道。并且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都不需要通信。因为有《文钞》《嘉言录》等书，自然可以不用再问修持方法。如果想要成为大通家，那么即使每天都请问，还有不够的时候。既然不想成为大通家，我私下认为可以没有什么遗憾了。陈荣光，最近也有信来，因为忙没有时间回复。他既然发心，现在我为他取法名为慧章。意思是说人如果没有智慧，就如同裸露身体一样，鄙陋难堪。如果有智慧，就如同穿着华丽的衣服，那么就有威严让人敬畏，有仪表可以效法。同样是一个人，简直有天壤之别。因此知道学佛的人，是值得尊敬和可贵的。更何况是净土法门呢。你的父亲年纪大了，应当劝他努力修为才好。（十二月初十日） （原文：1102 字；译文：1174 字）
1424 复江德懋居士书
看了你兄长的信，知道他学佛，大概是想要成为一个通家，而不是想要为了了脱生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是为了了脱生死，为什么对于他一向有信心念佛的生母，年事已高即将临终，还不拿这个来劝她。等到临终的时候，还只是求菩萨，不肯请人助念，认为这样会惊世骇俗。这个念头实在是可笑。请僧人恐怕惊世骇俗，为什么不自己和家属一同念佛呢。幸好他的孝心真切，得以承蒙菩萨的加被，能够清醒想要起身，并且得见菩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让眷属们助念。等到告诉他念阿弥陀佛，才得以清楚地念出一个 “阿” 字，他自己才开始念佛。他不知道助念的利益，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幸好凭借他的孝心纯笃，还能够念一百多个 “阿” 字，于是气绝身亡。那么他的心中只有阿弥陀佛这一个念头，其余的念头都不出现，所以才得以承蒙佛力往生西方。因为这个缘故，他的额际唯独发热，手臂又变得柔软，有前后这样的现象，就可以知道他往生了。因为如来的誓愿宏大深远，他的母亲向来有信心，又得到你兄长一念真纯的孝心，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所遗憾的是，平素不提倡，临终的时候还不知道助念，这样的景象，是侥幸才得到的。万一得不到这样的结果，那么将来轮回六道，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了。作为人子，应该如何以这个来自己实行，并且以此来劝父母，以及以此来劝一切人。让一切人，都能得到这样的利益。用这个来资助自己的父母，父母没有往生的话就可以立即往生，已经往生的话就可以增高莲品。然而想要父母和自己一同往生西方，必须所作所为，不违背佛法。比如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明因识果。能够这样做的人，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去世后登上如来的净土。虽然说这会惊世骇俗，但实际上是在证明我们本有的佛性。应该把这些话和你的兄长说一说。学佛的人，心直行直。心中有害怕别人讥讽嘲笑的念头，就不是真正相信佛法的人了。（劝修净土文不记得你见过没有）《历史感应统纪》，大约十月半才可以排完，十一月底可以出三几千部，印一万部的话，一时装订不出来，先印一万部，又印一万部，一共印二万部，又要排一版四号小字的报纸本，以便各学堂的学生购买阅读。这是二十四史的感应事迹，再加上许止净的评论，足够可以挽回世道人心。所以我不惜精力，为它设法传布。你如果想要得到这本书，十二月初应当前往太平寺向明道师要。我这个时候已经隐退消失踪迹了。（廿七日灯下） （原文：1158 字；译文：1236 字）
1425 复章道生居士书一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发勇猛心，我非常欣慰。但只把终身吃素，一心念佛，作为唯一的、决不更改的行为。不吃油盐，实在没有必要。佛制没有这样的说法，外道或许有。但只要随缘就可以了，咸淡完全不分别。不因为淡而产生嫌弃，不因为咸而产生憎恶，这就是解脱的法门。念佛应当发志诚心，深信心，回向发愿心。（意思是把自己念佛的功德，回向给法界一切众生，让他们都往生西方。）如果有这样的心，功德无量。如果只是为自己一个人念，那么心量狭小，功德也狭小了。就好像一盏灯，只有一盏灯的光明。如果肯去转燃其他的灯，那么百千万亿无量无数的灯，它们的光明是不可比喻的。而本灯本来也没有什么损失。世人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知道自私自利，不愿意别人得到利益。牢狱是逼人出离苦海的道场。你如果不进入这个牢狱，恐怕每天追逐声色货利，把自己本具的心性，置之不理。现在幸好有十四年的长期牢狱生活，可以不干涉一切家事、社会事，专心办道。等到期满出狱，那么还是从前的人但又不是从前的人了，就可以大力施行教化引导。让自己的眷属以及亲戚朋友，都能沾受佛法的恩泽，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在狱中也不必求看很多书，有我去年两次、今年一次所寄的书，详细阅读。依照这些去做，就已经绰绰有余了。如果书看多了心念就会分歧，导致得不到益处。明因识果，吃素念佛，是自利利他的要义。还必须根据自己的身份去行事，不怨天尤人，这样才可以真正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希望你常常以此自勉，那就太好了。世人的病苦，大多是宿世的杀业所感召。无论什么病，如果能够恳切至诚地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圣号，决定可以消除宿业，增长善根，病自然可以痊愈。即使寿命到了尽头，那么死后应当生在善道，不会堕落。如果知道净土法门，有真信愿，还可以往生西方，了生脱死。然而世人不知道其中的深理，应该先把这些事告诉他们。镇海柏墅方（地名）方文年的儿子，名叫子重，上前年，十九岁，生了肠痈。中医没有办法治疗，西医说，不剖开手术，不能治疗。他的父母不肯，于是就没有治疗。他的母亲通文理，因为看了我的《文钞》，吃素念佛。一家大小以及佣人，通常都吃素。只有方文年还没有完全吃素，也大为减少吃肉的量。他的母亲和一个老娘姨（这个人非常贤良，在方家几十年，她的儿子也很孝顺，有孙子请她回家住，她因为要和主母一起修行，不肯回去。主母也不把她当作娘姨看待，而是当作朋友看待。）拼命念佛，念观世音菩萨，还念《金刚经》。三天内自己破溃，脓血从大便排出。五天就完全痊愈了。至诚念佛诵经，消除宿业，有这样的效果。世人只知道造业，不知道消业的方法，那就太可怜了。又有海盐的徐蔚如（一向在京），因为博学但内心有亏损，得了脱肛病，已经两年多了。每次大便后，必须睡一会儿，等它自己缩回去，才敢动。民国八年正月，大便后，有要事，刻不容缓，就坐车出门，因为受到摩擦，于是就再也缩不回去了。七昼夜，痛如针砭，没有一刻稍微停息。七昼夜未能合眼。先前虽然念佛，也不减轻痛苦。于是发大菩提心，说这个病痛苦极了，希望我多受点苦，总希望世间人不要得这个病。于是至诚念佛，不久就睡着了，醒来后病就好了，从此断根。他来信说到这件事。我认为这个病是属于宿业，由于阁下以这个大菩提心，消除了这个宿业，所以病就断根了。你的表兄如果知道这个道理，那么不但痔病可以痊愈，生死的大病也可以痊愈。否则安居在家中享福，醉生梦死，本来就不如你坐牢能得到大利益。境遇没有自性，是有益还是有损在于人。你如果能相信我所说的，其中的利益就难以言说。世间的祸福，相互依存。只在于人的用心是否善良罢了。你因为入狱得以听闻佛法，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应当把它当作好的引导，那么就更能让心得清净了。至于《金刚经》所说的，你没有领会贯通。经上说，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这部经，（这是现世的善）被人轻贱，这个人先世的罪业，应该堕入恶道，因为现在世人轻贱他的缘故，（业力随着善业转变，也在现世）先世的罪业，就得以消灭，应当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是在未来，意思是由此而得到，千万不要认为在现在就得到。）善男女受持这部经，是现世的善。被人轻贱，是先世的业。然而由于被人轻贱的缘故，就能消灭地狱、饿鬼、畜生的恶业。又还能得到无上正等正觉的佛果。这是用善业转变恶业，使后报变为现报，重报变为轻报。你说监狱是恶道，那就错了。古代的监狱，苦不堪言。现在的监狱，简直就如同闭关一样，有什么苦可受的。那些不在监狱里，却奔波劳碌，谋求衣食而不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知足，监狱其实是福堂。如果不知足，即使富有万万，尊贵到一品大员，也真是每天都如同在地狱里过活。人生在世间，即使获得高寿，也只是瞬息之间就过去了。倘若不自我勉励努力，那么大多都属于要堕落恶道的。想要再得到人身，实在不是容易的事。你如今既然能够知道错误、改过自新，努力修持净业。那么还可以格物（就是克己，不能当作格外的事物来理解）致知，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领域。业尽情空，去世后归到极乐的国度。即使不能做到业尽情空，倘若具备真信切愿，必定能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样就不辜负自己的出生，不辜负自己的所学，也不辜负这一番挫折。这就是所说的因祸得福。应该发长远不退的大菩提心，那么前面所说的大利益，就一定会得到。如果一点都没有诚敬之心，只是装饰外在的相状。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是真实修持的，实际上完全是虚假做作。那就没有实际的利益可得。《弥陀经白话解》在漕河泾监中排印，还没有完工。（监犯所排印的，不如书局的工艺精细。）《文钞》这次在杭州印一万部，要到十月才可以出书。因为此前印《安士全书》七千部，大约在中秋交付书籍。又印《寿康宝鉴》一万本，应当和《文钞》同时出版，会各寄一包给你。现在寄《观音颂》一包共七部，之前或许寄过，也不记得了。如果有多余的，应当送给监狱长官、教诲师，以及有信心、通文理、能恭敬的同志。虽然有各种书籍，仍然必须以念佛、念观音圣号为主。不可以只看而不实行，那就如同看着佳肴，对填饱肚子没有益处。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诚。因为诚是道的根本，道不能扩充生长，都是因为愚痴没有智慧的缘故。倘若能够因为诚而发明（明就是慧），因为明而彰显诚，那么道自然就能生长。诚就是明德，慧就是明。慧诚具足，就是明明德。明明德，就是诚明。诚属于性德，明属于修德。性德每个人都具有，修德则有逆有顺。逆就会堕落，顺就会超升。顺到极致，就会圆满成就佛道。我们没有这样的力量，只是随着心的广狭、工夫的浅深，而得到种种利益罢了。徐本茂既然知道修持，为什么不能长期吃斋呢。大概是认为肉食美味，而不忍心舍弃罢了。试着想想一切生灵遭受杀戮时，痛苦的情形，怎么忍心因为满足口腹之欲而吃它们呢。设身处地想一想，能安心愿意别人杀了自己来填饱肚子吗。种种贪馋残忍的心行，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没有思考罢了。如果让他详细思考，绝对不敢吃。怨业要自己了却，你还想要吃它们的肉，那么所有还没有到死亡境地的痛苦，都不能叫做痛苦。今生吃它们的肉，将来必定会有被它们吃的那一天，这真可以说是怨业难以了却。他所说的话，似乎有领悟的契机。然而还想要吃肉，那么所谓的领悟只是空话。空话毫无益处，就比如说说饭能救你饥饿吗。我不是逼人吃素。因为他所期望的和所做的，两者不相符，所以我恳切地说这些话。你的姊妹都已经长期吃斋念佛，想来是因为看了《文钞》而导致的。现在应当为她们各取法名。你的姐姐云卿，法名慧云。你的妹妹行枚，法名慧行。如果能够以智慧云，普遍降下慧雨，润泽自己和他人的菩提道芽，以及依照智慧来做世出世间的本分事（世间的事就是孝悌等事，出世间的事就是慈善、净业等事），这就是慧行。有慧没有行，不能叫做真慧。有行没有慧，或许反而会堕落。这就是命名的大义。至于敦伦尽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辅佐丈夫、教育子女等事，应当按照《文钞》所说的，为她们详细说明，让她们二人，由此进入如来的胜妙觉道。那么她们活着的时候，成为女流的师范，成为闺阁的母仪。她们去世的时候，告别众苦的娑婆世界，登上清净的佛国。那就不辜负此生，不辜负此遇了。希望你为她们详细说说这个意思，那就太好了。等《嘉言录》出版，会各寄一册，以便她们受持。 （原文：2716 字；译文：2865 字）
1426 复章道生居士书二
徐本茂既然能够努力忏悔宿世的罪过，摒弃荤腥。那就是真实修持，改正过去的错误，期望恢复本来的心源。陈国甫发愿终身念佛诵经，他的志向值得称赞。但必须发长远不退的心，千万不要有始无终。现在为徐本茂取法名为慧本。意思是说以智慧为本，那么一切所念、所说、所行，自然可以上合佛心与天理，不至于仍旧迷昧，造恶业，堕恶道。陈国甫法名慧甫。甫，是美称。如果能够痛改前非，心存正念。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敦行孝悌忠信等事。再加上至诚念佛，求生西方，那就是慧甫的真实表现。否则只是虚名罢了，有什么益处呢。在佛前领受皈依的方法，《文钞》中已经说过，应当按照文中所说的和他说一说。世出世间的事，都以真诚为本。希望你常常反省自己的过错，或许就可以日渐进入高明的境界。《文钞》从去年排版后，所有一切文稿，一概不存留，期望节省纸张、省事。信件任凭你保存或丢弃，我不再料理了。 （原文：586 字；译文：640 字）
1427 复章道生居士书三
很久没有通信了，不知道你近来修持得怎么样，十分挂念。现在为你寄去新印的《文钞》一部，这比前年所印的，多了一百多页。虽然没有发挥理致的文章，然而对于净土法门初机者的疑惑和障碍，应当又可以消除一些。又寄去《寿康宝鉴》一本，应当让少年人留心阅读。或许将来你出狱回家，对一切亲戚乡邻，能够有所依据，从而施行拯救和引导。你的性情很聪敏。但往往有聪敏的人，误用了心思，不仅没有益处，反而有害，这是研究修持的最大障碍。我在七月到沪杭各地，逗留了两个多月，有一个后生很聪明。但他所问的，都不是应该留意的，实在是可笑又可怜。（一）他问一切有情众生，都具有佛性，大小虽然不同，但畏惧死亡是相同的，凡是放生的人，应该先注意放生小的生命，那么他自己就违背了佛性畏惧死亡相同的说法。既然知道是相同的，本来就应该随分随力去拯救，哪里还论什么先后呢。倘若能够畅演佛性相同，畏惧死亡没有差异的道理和事理，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大了。怎么能偏执于先后的说法呢。（二）他说水中空中，微生物无量无边，人一呼吸，随之吸入的，不计其数，将来的业报，哪里有尽头呢。并且说既然知道人畜循环，那么古今大儒中精通佛理的人很多，为什么不制定法律，断除杀生的事情呢。又说一切众生，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不可以杀害，也不可以淫佚，而正式的婚姻，或许也是宿世的亲人。这三种问题，都属于逞小聪明，胡乱地用推究到极致的事情来比拟。不仅没有益处，反而有害。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能因为细微的事情，就想要把粗大的事情都废除了。就好像爱干净的人，想要自己不沾染尘垢，详细考察身内的屎尿脓血，身外的垢汗发毛，以及蚊蚋蚤虱每天在自己身上活动。因为想到这身体内外的秽恶，竟然和厕所没有区别，于是就不再讲究洁净，而整天在厕所中寻乐了。至于说古今名臣，为什么不把杀害物命作为法律。这是不知道世出世法有权有实。纵然他们知道实理，因为人心不能完全皈依佛化，本来就不容易用实理来制定法律。敬惜字而常常说敬惜字纸，因为纸是书写字的物品，虽然字有在各处各种物品上使用的情况，但终究不如纸使用得那么多，所以常常说敬惜字纸。不是说在纸上的字就应该珍惜，不在纸上的字都不值得珍惜。而且字固然应该珍惜，字义尤其应该珍惜。如果人不依照人道行事，那就是丢弃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个字了。人如果没有了这八个字，还能叫做人吗。应当致力于此，那么大本就已经确立了。纵然不能断绝一切物品上可能有的污染，然而其中的污染，大概也很少了。君子根据自己的身份行事，凡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都不应该因为力所能 及的事情，而破坏它。知道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而格外注意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是大善。因为力不能及的事情，而破斥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别人不要去做，那就是大恶。聪明人大多有这种邪见。这种言论，我不知接过多少。唯恐人不善用心，而导致罪咎。因为想到你或许有这种邪见，或者同辈中有这种邪见。如果不预先为你铲除，将来或许会导致自己误事又误人，所以为你大略说说其中的要点。至于我折伏这种邪见的言论，本来就不是花几天的功夫，就能全部写下来的。敦笃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十六个字，是活着进入圣域，去世后归到乐邦的根本。希望我的弟子们谨守并且努力实行，那就太好了。诚之所至，金石为开。又少实胜多虚，大巧不如拙。黄涵之做宁绍台道的时候，发心吃长素，劝他的母亲也吃，为母亲准备素菜，母亲却只吃白饭。黄涵之写信询问我有什么办法才行。我指示他代为母亲至诚忏悔，业障消除了就能吃了。不到一个月母亲就吃长素了。戚则周的女儿，十九岁，双目失明，把手伸到面前，也看不见东西。来信告诉我这件事，当时她在山三圣堂，我得到信后她就想要回家，送她的女儿到杭州的尼庵。我让她写信给她的女儿，让她至诚念观音圣号，不到一个月她的女儿亲自写信来说眼睛好了。一个女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得了气疼病，每天必定发作两三次，发作的时候疼得要命，今年五十六岁，来求皈依。我让她至诚念观音。并给她一个药方，就是《文钞》中的戒烟方，只是不加烟。她就熬了一料药，第一次吃，气就不疼了。四十一年来群医都无能为力的痼疾，经过一次吃药，就完全好了。如果不是因为至诚念菩萨名号的缘故，能遇到这个药方吗。这三件事，都是用力少而效果大，这就是诚的力量。你为母亲的痼疾，感叹没有办法，我责备你为什么不念佛求消除母亲的业障。你就写出许多诵经拜佛礼拜的事情，然而也不见功效。因为这就是所说的少实胜多虚。如果你真的像你写的那样礼拜持诵。你母亲的痼疾还不痊愈，我就该瞎眼，天地都该换位，日月都该倒着运行了。有这样的道理吗。我恐怕你对于诚这个字，或许没有留意，所以为你取名慧诚。就知道你诚是在笔上，而不在心上。如果在心上，绝对不至于这样修持，却一点益处都没有。你想要活着成为圣贤的门徒，去世后进入极乐的国度，必须完全把所有的假心相，丢到大海外，认真做实事。说到就要做到。做不到就不要说。能这样，那么对于你的祖宗父母来说大有荣耀。我也可以借助你的实行功德，消除罪业。如果你认为我没有亲眼见到，就可以随便乱说。即使我认为是真的，天地鬼神诸佛菩萨也会认为是真的吗。你有这样的心，就是不孝并且欺骗亲人、欺骗师长、欺骗佛。亲人师长难道真的能被欺骗吗，你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因为你还算明理，所以多次对你针砭。如果你认为我过分了，那么请从此不要和我往来就可以了。君子可以被合乎情理的方法所欺骗，却难以被不合乎道理的事情所蒙蔽。不是我过分地苛刻评论，因为你所说的，前后不相符。而且这些事情，很不是你在监中所能办到的。我虽然没有道德，然而已经阅世六十八年了，所以不合情理的事情，很难瞒哄我。希望你痛改前非。否则将会终身成为儒佛的罪人了。 （原文：2324 字；译文：2452 字）
1428 复章道生居士书四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他们还能够实行，我欣慰之至。你的母亲生病三十多年了，为什么不用志诚念佛以及念观音为母亲回向呢。并且让你的妻子和儿女也这样念呢。人子为父母修持，他的心如果真的诚挚，应当会有奇特的感应。又应该写信委婉地劝你的母亲，自己也这样念。倘若能够从此生信并且实行，那么长久的疾病就成为出世的导师了。现在顺着你的意思，也为你的母亲起一个法名，希望能在西方七宝池中增添一朵莲花。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德超。意思是说她一心念佛，在现在就超越世间的尘累。因为不念佛的时候，完全把心放在尘累之中。能够一心念佛，就看不到尘累能动摇她的心，那么就是在尘累中超越尘累了。临终的时候就超越三界，直接登上九品莲花。不但不受病苦，而且还将要拯救一切病苦的众生，一同离开众苦，一同享受诸乐。人子侍奉父母，以服劳奉养为初步基础，以立身行道为根本。倘若心中生起邪念，就是不孝。应当立即忏悔清除干净。让这个心没有一时一念不可以面对天地鬼神，那么基础就已经确立了。再加上信愿念佛的真切工夫，那么活着进入圣贤的领域，去世后归到极乐的国度，又有谁能阻挡呢。倘若口说修持，心中却存着不善的念头。想要冒用正人君子真实修持的名声，恰恰成为了机巧诡诈、没有廉耻的真小人。本来想要欺骗别人，最终却成了自欺欺人。这样的人，都出自于大聪明、大有作为的人之中。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就好像干将莫邪宝剑，切割玉石如同切泥一样容易，如果用它来割泥，那么泥没有什么成就，白白地损耗了锋芒。希望你体会我的话，笃实地做下去，那么圣贤佛菩萨，难道只在别人那里而不在我这里吗。书说，唯有圣人如果没有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唯有狂人能够克制邪念也能成为圣人。佛经说，世间有二种健儿，一种是自己不造作罪业，一种是造作罪业后能够忏悔。不吝惜地改过，是儒者希望成为圣人的方法。发露自己的罪过，是佛子恢复本性的关键。你和我通函几年，没有一次揭发自己的过错。我因为你还肯发心修行，所以也不追究过去的事情，而和你通函送书，希望你活着进入圣贤的领域，去世后登上极乐的国度。哪里知道你竟然是虚假地修饰言辞，以为这样就不欺骗人了。现在看到你说先前曾经静坐三年，对于精神学颇有心得。这让我痛心。你既然能够这样，为什么还做出那些种种行为呢。一次这样就已经很过分了，何况是几年呢。十只眼睛十只手，都在共同看着共同听着。想要欺骗我，怎么可能呢。你看到这封信，如果能够痛改前心，那么还不算迟。否则就永远绝交，任凭你道学高超盖世，我也不干预。人以七尺之躯，能够与天地并称为三才，是因为人能够代天施行教化，参与和辅助天地的化育。否则人的恶劣，比禽兽应当增加百千倍。所以孟子说人和禽兽的差别只是一点点，难道只是一点点而已吗。之前上海漕河泾监狱寄来柴也愚所印的经二千本，现在寄十本，作为同住莲友的前导。而我给他的一封信，希望你终身佩读。那么即使是这个福堂（古称监狱为堂），也能通达乐邦了。现在寄《安士全书》一包，《寿康宝鉴》一包，共二十五本。《文钞》，我已经让浙江印刷公司给你寄三包，用来给你的家叔伯以及弟兄辈看。但必须告诫他们要恭敬不要亵渎。如果做不到，希望转送给通文理有信心的人，或许才不致于因为有福反而获祸。其余的来不及说了，只要详细阅读《文钞》，自然足够取法了。柴也愚的那一封信，可以作为一切人希圣希贤、学佛学祖的切实训诲。不单单是对身处福堂（监狱）的人的切实训诲。 （原文：1333 字；译文：1402 字）
1429 复施宗导居士书
三天前接到你父亲的遗稿，知道你家的祖德很深。作为人子想要荣耀双亲，应当以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为根本。否则纵然祖父的功德一一彰显，而自身不行正道，反而会羞辱双亲了。我们国家的动乱，从古到今都未曾有过。这场灾祸的根源，是程朱批驳因果报应，说这是佛用来欺骗愚夫愚妇的罢了。又错误地解释了致知格物。批驳因果报应，就没有了治国治民的根本。错误地认为格物是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那么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呢。你父亲的续稿中关于致知在格物的论述，说得颇为宏大，但实际上并非正心诚意的根本。这个 “物” 字，指的是心中的私欲而言。心中的私欲一旦被格除，那么是是非非，就绝对不会错乱。一旦有了私欲，那么所认知的就不能得其正。比如爱妻子爱子女的人，妻子子女再不好，他也总是不知道他们不好。这是因为爱之私欲，遮蔽了他的真知的缘故。程朱错误地把 “物” 认作是外物，所以只说正心诚意，不提致知格物。此处一错，人们各自不在去除私欲上用功，这是我们国家学术的一大不幸啊。你的曾祖父们都是躬行君子。你们兄弟三人，应当仰承先人的德业，力行世出世间的善法，以自利利他。那么对上为曾祖父们增添光荣，对下成为子孙的美好典范，也能成为一乡一邑的美好典范。这份荣耀，又怎能说得尽呢。你的姐姐青莲十分贤德，从你父亲的教诲中可以看出。由此可知你父母的家教，本来无需我再多说什么。然而你父子既然把我当作老师，不妨以老师的身份来对你进行劝勉。 （原文：818 字；译文：876 字）
1430 复济惠居士书
你已经六十多岁了，在这世上时日无多。应当一心念佛，求生西方。要像死了父母那样悲痛急切，像救自己头上的火那样刻不容缓。为你取法名宗惠，意思是希望你以佛法普济一切众生。我已经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不能详细地书写开示。现在寄给你经书两包，希望你至诚恭敬地阅读。那么没有疑惑不能解除，有愿皆能实现了。以后切勿再来信，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了。 （原文：259 字；译文：290 字）
1431 复宗义居士书
受戒这件事，随你自己的意愿。再受戒也好，不再受戒也好。你想要搭衣，应当依照佛制用缦衣，不可以用五衣。缦衣是五条长条，五衣是一长一短。现在很多人都乱用。在家人不一定要搭衣，与其违背佛制，不如不搭衣更好呢。至于在头顶或手臂上燃香，这是发心供佛，并不是以燃香作为受戒。希望你务必真实修行，不要只图虚名和形式，那就太好了。 （原文：316 字；译文：348 字）
1432 复汤锦中居士书
我在三月二十八日接到海门二甲邮局王海泉的信，说某名流依照乩谕，联络南通、海门、启东、如皋四县的农工商学军政各界，做祈祷世界和平道场，已经成立了数十处。我对王说，从今以后，四县无论已经皈依还是未皈依的人，我都不与他们通信。纵然挂号来信，我也原信退回。以免某某把我拉进他们扶乩的圈套中。因为四县凡是佛教机关，都受他的号召，而我不进入他的圈套。以后的人，不能以扶乩、坏乱佛法的罪名加在我身上。阁下的皈依函外面，没有标明县名。如果标明了，我当即就会退回，决不拆封。现在已经拆封了，看你请三人为你介绍，你的诚意可想而知，因此为你取法名慧正。仍旧把原函寄回，以免下次又有来信。某某本来是厚德君子，以前在学界教授学生。因为用心过度而得病，中西医都不能治疗。有友人劝他念佛，于是渐渐痊愈。民国十一年我从普陀到上海太平寺，他常来拜访。第二年他回乡劝人吃素念佛，大有感应。十多年来，还没有改变。近来他沉迷于扶乩，我知道后，极力陈述扶乩的利弊。他已经被赞誉冲昏了头脑，不但不接受我的劝告，而且还把我的信烧掉了。我给他写信后说，如果不认为我的话对，就把信烧掉。他回信给我，说遵照我的话读完后就烧掉了。并且寄来扶乩赞美我的文章几篇，想要迷惑我。我说得道圣人，绝对不会这样过分地赞美别人。仅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知道这是灵鬼假冒的。原函寄回后，他又寄来几篇。我说他虽然赞美我，却恰恰让我讨厌。人各有志，各自认为自己是对的。从今以后，不要再投寄只言片语。我没有力量弘扬佛法，怎敢以似是而非的乩法，来坏乱佛法呢。所说的扶乩的好处，比如赈灾等善举，劝募的效果都不大。乩坛所说的话，谁也不敢违背。实际上多半是扶乩的人伪造的，未必都是灵鬼假冒，更何况是真仙呢。至于佛菩萨就更不用说了。这虽然有一些好处，但实际上是弊端的前奏。所以我不愿意受到弊端的危害，就连那点好处也不敢接受了。希望你按照净土法门自行化他。并且把这封信给三位介绍人看，或许他们都能知道其中的缘由。让他们不要来信，不至于无端地产生怨恨。 （原文：1148 字；译文：1224 字）
1433 复慧海居士书一
你的来信内容我都知道了。只是因为香期事务繁杂，不能立即回复。《文钞》前几天我已经请上海太平寺的帐房派人寄一百部。如果书已经快没有了，那么可以减半，都挂号寄出，他当即就会寄了。滨江如果喜好读书的人多，我到上海后，会再寄一百部，期望以此结缘。这些书的款项都不需要寄来。只要能弘扬《观音菩萨颂》，那么就没有愿望不能达成了。眷属的归化，也应当慢慢来。时间久了自然可以不知不觉地和他们一起归化。只看自己的心诚不诚。心诚就没有不能感格的。如果自己还只是空套子、假场面，那就没有感化力。反而会招来诽谤的耻辱。世出世法，都以自身为本。平常的信札，只要能让人认识就可以了，何必追求工整，以至于引发歉意呢。一切善事，都愿意随喜，这实在是大菩提心。等以后有空的时候，详细陈述法云寺慈幼院的因缘，希望你能随心赞助。《文钞》中有关于这两件事的疏文，可以从中知晓大概。这件事不是我倡导的，而是魏梅荪（梅荪是前清翰林，民国时隐居不出，由此可知他的大概为人。）等人拉我参与其中，来增添热闹罢了。 （原文：765 字；译文：823 字）
1434 复慧海居士书二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了信中的内容。你所说的旧疾，想来已经都痊愈了。汇票一张，我已经收到，不要挂念。空三的往生，虽然看似奇异，实际上平淡至极，毫无奇特之处。就像人回家，想走就走。如果在心地上不先打扫干净，那么就会随业力所牵引，自己一点也做不了主。这件事如果是真实的，谛公倓师自然会记录下来，以光大门庭，不需要你我代为操心。现在的儿女婚嫁，一概以自主为主，只能随他们去。否则他们以后或许会有怨言。然而虽说没有怨言，一旦情爱稍微消退，那么离婚另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国家将要兴盛，必定从伦纪上振兴。国家将要衰败，必定从伦纪上废弛。伦纪不讲，还谈什么家教。家教既然没有了，国家怎么能有贤人呢。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大不幸啊。儿女的事情如果了结了，应当让他们自作主张，来支撑自己的新场面。我们专心念佛，来修持自己的旧法门。那么彼此各得其所。大概不至于因为过度忧虑儿女的事情，而耽误自己的生死大事。 （原文：784 字；译文：842 字）
1435 复慧海居士书三
念经和念佛，都可以超度亡人。但念佛可以没有间断。念经则不能像念佛那样不间断。又因为念经比念佛吃力，所以我常常劝人念佛。你发愿念《地藏经》，很好。梅荪近来很真实地念佛并办理善举。出家的说法，只是谣言罢了。至诚恭敬，实在是希圣希贤、学佛学祖的根本。人能够心主于敬，那么一切放纵邪僻的心思，自然就没有理由产生。你既然这样真实地行持，也应当让夫人和儿女随分随力地修持。这才是由亲及疏、自利利人的道理，大概才与佛心相合。 （原文：425 字；译文：462 字）
1436 复慧海居士书四
之前接到你的来信，说黄适园将来上海拜访。昨天他来了，泛泛地谈论了净密的缘由。学密宗的人，弊病在于想要得到神通，想要现身成佛。问他们，他们都说没有这种念头，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没有这种念头。因为倡导的人，先以神通吸引人，怎么能让学的人没有这种念头呢。昨天有五六位（谈论此事），不是黄君一人，他信不信我就不考虑了。他学密宗而回向净土，这固然是正理。但恐怕他不屑于往生净土，想要现身成佛，或许会导致弊病。如果他没有这种知见，绝对不至于称赞大愚。既然称赞大愚，那么就是认为大愚所说的是至当的言论。然而大愚说成佛的弟子，并没有成佛的表现。足以知道他是妄自称许他人，期望世人恭敬供养，把自己尊崇为已成佛的高僧。他犯了大妄语、以凡滥圣的罪过，实在不是小事。我们只要守着净土修持，让一切人都能成佛，来度化我们，那该是多么幸运啊。你的两个儿子一同来平，应当极力劝他们学好。想要学好，必须先从立志立品、知因识果开始。不立志，就没有方向。不立品，那么所行就会卑污。不知道因果，就没有办法杜绝邪念而存诚心。必定会流入小人的境地而自己还不知道。 （原文：768 字；译文：824 字）
1437 复慧海居士书五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了信中的内容。你既然吃素念佛，还应当把这无上的利益，让眷属也一同得到，这才是自利利人的道理。现在的世道，是患难的世道。如果不预先修持，那么后来终究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倘若能够志诚念佛以及念观音，那么就可以在冥冥中得到呵护。之前担心《文钞》已经送完了，现在真达师从太平寺回山，说还有数百包。你如果想要结缘，我会寄三四十包（每包三部）来。不需要请商务馆用有光纸印的那种。至于贽敬的说法，因为距离远不方便，不需要效仿这种俗套。即使是所寄的《文钞》，也不要寄钱来，因为这些书是用来结缘的。如果能让哈地的人一同生起信心，其中的利益就大了。等我秋间到上海，把《大士颂》排版后，估算好价格，会印一个章程连同书一起寄来。或者你自己承担费用，或者劝朋友承担，让它得以广泛传播，那么其中的利益是无穷的。《金刚经》等的持诵，也不必废除。只要把持经咒的功德，通用于回向往生，那么六度万行，都成为往生的助缘，这就是圆修。 （原文：672 字；译文：728 字）
1438 复慧海居士书六
新年以来，你的生活起居纳福，各种因缘如意，祝贺祝贺。腊月二十九日魏梅荪从南京来信，并附上你的信，知道你担任印刷《大士颂》已经超过三千部，我不胜欣喜。你所说的汇费、邮费等，我会垫出。因为哈地遥远，即使没有人担任费用，也应当寄几部过去，以广大士菩萨的慈化。这不过是一二百元，又何必斤斤计较呢。《大士颂》已经排完，一共二百零六页，加上两页功德名，成为二百零八页，每部应当加一分钱，一千部就应当加十元，然而这不必让他们补足。如果以后有想要担任费用的人问及此事，应当把这些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缘由。至于汇款，这次如果中华已经付了收据，那就可以了。以后如果有寄来的，无论多少人，只给汇款的人付一张总收据，不必给每个人都交收据，因为这和捐款做善事不同。这里有书交给他们，何必又要收据呢。汇款人既然得到了收据，知道他的款寄到了不会有误就可以了。书出版的时候，大部分书会由转运公司寄到你的寓所，希望你按照各捐户为他们分发，这样较为稳妥。梅荪不在上海，所以把你的信寄给我，让我通知中华。功德名打算采用省纸的办法，十元以上的就记名。十元以下的只总计零散担任的共多少部罢了。因为省一张纸，两万部就省三十元，十万部就省一百五十元。况且这里有书交给他们，不至于有异议，说钱没有落到实处等。那些叙述功德名并记录书数的，一来彰显担任者的善心，二来彰显所流通的有多少。 （原文：824 字；译文：886 字）
1439 复慧海居士书七
昨天剑青居士来，拿着你的亲笔信，我不胜欣慰。世俗的教化衰落，婚嫁的事情，大多都以杀生操办为常事。不知道男女结合，是人类伦理的开端，是最吉庆的事情。举行这样吉庆的礼仪，却让无数的物类走向死地，并且供人食用，这实在是凶恶不祥到了极点。然而世人还认为这是荣耀的事情，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恶习导致的，没有详细地思考。如果思考一下，应当会有惴惴不安的心油然而生。风俗的转变，都是由一两个人倡导开始的。你这样嫁女儿（即用素筵），应当会有人效仿。或许奢侈的风气，会因此逐渐减少。我常说天下不太平，匹夫有责。这个责任在哪里呢，在于家庭中好好教育儿女，而教育女儿更为紧要。因为女儿如果真的贤德，那么必定能够辅助成就丈夫的品德，成为儿女的模范。从此子子孙孙，相继成为贤善的人。应当让你的女儿详细知道这个道理，《文钞》中曾多次说到。让她熟读并且努力实行，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大了。剑青居士道心真切，实在不容易得到。但因为时间仓促，只留了一宿就离开了，真是惆怅啊。《大士颂》，已经在四月十八日寄了五包过去，想来你已经收到，一共三十五部。后来又让人再寄了一些。其余的等第二次、第三次印出来，才可以全数交齐。《文钞》已经交付排版，大约在年内可以出书，比先前增加了三四万言。然而这也只是聚叶堆沙罢了。终究对于佛法和心法，都没有什么关系。 （原文：828 字；译文：890 字）
1440 复慧海居士书八
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你离职在家，每天和眷属修持净业。期望一同出离这个苦难的世界，登上那极乐的净土。常常得以亲受阿弥陀佛与观音、势至等诸上善人的教诲。我不胜欣慰。去年冬天杭州浙江印刷公司挂号寄去新印的增广《文钞》二十包，每包三部。《寿康宝鉴》四包，每包二十五本。寄到花园街的住处，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收到。这是送给你结缘用的。如果没有收到，应当到邮局问一下，这些书究竟送到哪里去了。又哈埠宣讲堂，已经寄去《安士全书》五十包，每包四部。《寿康宝鉴》二十包。《文钞》恐怕还没有寄。因为去年冬天十二月二十日，寄来开发送单子。以后三四天所发的书，就不得而知了。到二十四日夜发生火灾，正房的物品都烧光了。我的《观音颂》、《安士书》、《文钞》、《宝鉴》，四副纸板，都化为灰烬了。那家公司《文钞》是让印一万部，《宝鉴》三万部。他们先说已经印完了，已经发出了大半，要支钱。我让他们开发送单子来，他们支吾着不开。等到我到上海太平寺把钱要来，他们才把单子寄来，才知道只印了一半。那些钱已经多用了一千多元。先接到这个单子，第二天就接到被焚的信。这是因为他们一向奸刁，导致触怒神灵所致。我的书，凭天良来说，应该不至于烧掉多少。因为钉成册的，存放在后边的小屋，小屋没有被烧。没有钉成的，在钉作处。他们如果不昧着天良，我的书能完全交清，我还得吃亏上千元（这是指他们多用的钱）。要是昧了天良，那我得损失两千三百元上下，还不包括四副纸板的损失。这是因为我没有道德，他们昧了天良，也是一切净业学人们少看这些书的因缘，所以才有了这场灾祸。闰月我会到上海去印书。凡是出了钱的人，通通按照出钱数目交书，一点都不亏欠。凡是用来结缘的，那就量力而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希望你到宣讲堂问问，之前说的《安士书》和《宝鉴》是不是都寄到了，《文钞》寄来了多少。要是全都没到，那他们还欠我六十六元，夏天我会寄来。要是都到了，那就多出二百元以上了。哈地汇费太重，不管是宣讲堂还是你，都别汇钱来了。我虽然遭遇了这场灾祸，还不至于紧迫到没有办法。春夏之间会有《弥陀经白话注》以及《嘉言录》寄个两三包来。这两本书都打了四副纸板，打算拿一副寄到哈宣讲堂，或者极乐寺。这样以后就不用在南方请购了。如今的世道，没有办法挽回。要是想救世，除了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没有别的办法。而家庭教育，尤其要注重因果报应。并且又以教育女儿最为紧要。因为没有贤德的女子就没有贤德的母亲，没有贤德的母亲怎么能有贤德的子女呢，这是根本的法轮。现在的人说的，都是些枝末小节。因为小时候不知道做人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的事理，一旦被坏人引诱，就会任意妄为。那些废弃伦理、不知廉耻、杀父奸母的人，都是因为最初没有贤德的母亲来培养教导才导致的。 （原文：1108 字；译文：1178 字）
1441 复李少垣居士书一
数日前，我收到李圆净转来的你的书信，得知居士你近来修行持戒颇为恳切，而且利益他人的心又非常真切，我感到无比欣慰。你所制定的念佛团章程很好。只是其中助念开示的部分，很是不恰当。我稍微做了些改正，并说明了原因。已经交给李圆净拿走了，想必你已经看过了。我近来极为繁忙，是因为要校对《历史感应统纪》。这本书在十三年前我曾劝魏梅荪编辑，他也非常高兴，只是因为精力不够，所以就中途停止了。前年聂云台请许止净编辑，在八月完成了书稿。聂云台生病了，无法处理相关事宜。我因为想要完成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所以就独自承担了这件事。现在已经排版快要结束了。又要排一部四号小字的，做成报纸本，大概在十一月底可以排完，事情结束后，我便会长久隐居起来。这本书是选取二十四史中的感应事迹，又加上了评语。使得它符合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倘若那些顽固不化、毫无善根的人不肯看这本书，那也没有办法。但如果看了，肯定会有改邪归正的那一天。因此我不惜辛苦，来料理这件事。现在已经募集到了印刷两万部的资金。（并不是特意募集的，是有知道此事的人愿意出资相助）每一元可以得到两部书。书做成四本，大概有三百五六十页。现在还没有排完，所以不能确定具体的页数。但大概就是这样，上下也不过几页的误差。你所说的想要皈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只能随顺因缘。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智圆。意思是用圆融无碍的智慧，在世俗中修行，圆满地融会各种佛法，专门修行净土法门，以此来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虽然圆满融会各种佛法，但绝不能不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否则就不是净土法门的修行者，而是普通修持自力法门的人了。）现在的一些所谓的大通家，大多想要抬高自己的门派，所说的佛法，大多不是适合大众根基的法。有的只是谈论玄妙的道理，而专门依靠自力。有的则把真俗两方面割裂开来，从而被世人所嘲笑。（凡是学佛的人，必须要遵守伦理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恶，心怀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不依照这些来教导别人，就是失去了教化的契机。想要学习佛法，必须要遵守伦理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否则还是世间的罪人，怎么能得到佛法的真正益处呢。）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和嘉言录里，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希望你能明察，我就很幸运了。你说往生的人少，实际上是因为信愿不真切导致的。信愿如果真切，即使临终才开始念佛，也有往生的道理。如果只是悠悠泛泛地念，心里还在做着来生福报的梦，怎么能往生呢。这是病根，不可以不知道。（民国十八年 十月廿三）
1442 复李少垣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自知录》，知道居士你和诸位先生向道的心非常真诚恳切。可惜的是你们不知道修行的美好典范，于是把凭空胡乱编造的胡说八道，当作宝贝，（指《自知录》）还想要流通，希望人人都能达到书中所说的境界。却不知道这是引人入魔的、极其可恶的魔话。去年初夏，上海的罗济同居士得到了这本《自知录》，石印了一千本送给别人。丁桂樵居士想要广泛传播，让罗济同寄给我一包。丁桂樵自己也写信给我，请求我看看这本书如果不至于误人，就为它详细批注。又请求我作序，期望能广泛传播。我看了之后，非常惊讶。就把原来寄来的书，全部寄还给丁桂樵，极力陈述这本书的危害。因为初发心学佛的人大多不在一心至诚忆念上用功，而常常想要见到好的境界。倘若一看到这本书，不去按照胡女士真实的用功方法学习，专门想要和胡女士一样见到好的境界。以急切狂妄的心，常常有这样的念头。必然会引起宿世的冤家，为他显现他所羡慕的境界。等到一见到这种境界，生起很大的欢喜心，冤家随即就会附体，这个人就会丧心病狂，佛也拿他没办法了。胡女士所说的内容，我也不能直接说她是胡乱编造的，但也不敢说一定是真实无伪的。为什么呢，她如果真的达到了那种境界，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说法会误人呢。希望你和罗济同说，从今以后不要再送人这本书了。剩下的书，应当付之一炬，以消除祸患的根源。不到一个月，杭州的王谋凤又得到了这本书，非常欢喜。也石印了一千本，有人让他寄给我让我鉴定，于是他连信带书一起寄来了。我就把给丁桂樵说的大意回复给他，王谋凤才停止印刷。还把我的信刊登在了佛学周刊上，诸位怎么没有看到呢。去年秋天我到上海，问罗济同书都散完了吗，他说还有二三百本，不敢再散了，打算烧掉。我称赞他烧书的功德无量无边。今年夏天到上海，罗济同从北京回来，打听胡女士的真实情况。才知道这个人很聪明，但烦恼很重。住在极乐庵，稍微不如意，就骂人。后来得了吐血病，不久就死了。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吐血，也不知道她的境界怎么样。而且她的文字，也没有这么通畅。这是四川一位居士写的，这个人我知道，不想说出他的名字罢了。六月有一位湖南的居士，曾经在极乐庵住过，所说的和罗济同一样。可见他们只是想要欺世盗名，却不考虑引人入魔的祸患。唉，太痛心了！诸位想要得到真实的益处，应当按照佛菩萨祖师所说的去修行，一定能得到真实的利益。古代的大德教人，只给人说修行的方法。谁会把自己见到的境界，拿出来给人看呢。远公大师是莲宗初祖，到临终时见到佛，才对门人说，我已经三次看到圣相了，现在又能看到，我大概要往生了。如果论远公大师的身份，比胡女士高太多了，简直是天壤之别。难道只是三次看到圣相，就没有一点其他好的境界吗。然而如果到了心空境寂的时候，又有什么境界呢。所说的心佛相应，心佛双亡。四相不存在，三心也不可得。没有念头却常常在念，就是在念的时候也没有能念的心，和所念的佛。这里又有什么境界呢。倘若念到这种程度，不妨西方净土的境界彻底显现。然而因为念寂情亡，所以在这方面更能得到益处。决不会生起很大的欢喜心，错误地认为自己已经证得圣果，以致着魔发狂。倘若还没有到一心不乱的时候，心里却念念想着境界。这种境界一出现，肯定会遭受灾祸。《楞严经》说，不把这种境界当作圣境，这就是善境界，如果当作圣境来理解，就会受到各种邪恶的干扰。这还不是燥妄心所感应的魔境，而一旦生起欢喜心，认为自己证得圣果，就会成为魔子。何况最初就把魔心所感应的魔境当作圣境呢。希望你熟读《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那么就有了学习的榜样，也没有了着魔的缘由了。
1443 复净善居士书一
医生这个职业最容易劝化人。凡是有病的人，没有不希望病快点好的。为他们说吃素念佛，可以消除过去的业障，增长善根，他们自然会相信。相信并且能念佛，那么病应当很快就会好。而且不要因为学了西医，就总是教人吃肉，说肉的滋养料丰富。这种人来生都要成为别人的食物了。颠倒说道理，害人又害自己。你如果肯怀着这样的心，医道肯定会大为盛行。《二课合解》已经没有了，现在寄给你《文钞》一部。我老了，你只要依照《文钞》修行就好，不要再给我来信了，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了。
1444 复净善居士书二
人进入佛道，各有各的时节因缘。《劝戒类遍载》里记载，福建浦城的县令赵某长期吃斋信佛，他的妻子一点信心都没有。正好赶上她五十岁生辰，买了许多活物，想要杀掉用来宴请客人。赵某说你想要祝寿，却让这些东西都死了，你心里能安心吗？妻子说，你的话都没用。按照佛教的说法，男女也不同宿。这些畜生也不杀，再过几十年，满世界都是畜生了。赵某没有办法，就任由她去了。到了晚上，妻子梦到自己到了厨房，看到自己在杀猪，而自己已经变成了猪。厨子抓住猪的四条腿，放在砧板上杀。用人在旁边看着，她急忙叫他们救自己，可没有人回应。杀了猪之后破肚抽肠。她还知道疼。猪杀完了，又杀别的东西，她又变成了别的东西，疼得无法形容。稍微歇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用人拿着一条鲤鱼，丫头说，把这条鲤鱼交给厨子，给太太做鱼羹。等太太起来，好当作点心。于是就斩掉了鱼的头尾，刮掉了鱼鳞，把鱼切成小丁。每切一丁她都知道疼。疼得厉害就醒了，心惊胆战。丫头端着鱼羹来请她吃点心，她不忍心吃了。就让把所买的活物都放生了。因为亲自尝了那种滋味，所以她就依从丈夫吃素念佛，求生西方了。你妻子或许承蒙三宝的威神加持，也亲自尝了那种滋味，才回心转意。鹿苑是吴王养鹿的说法，不足以作为依据。恐怕以前有个鹿苑寺，时间久了被淹没了，儒者就取了文王灵囿的意思，来附会这件事。鹿苑莲社，鹿苑是佛最初成道说法的地方。莲社是修行人临终往生西方的方法。从开始到结束，一代的教义都包含在里面了。现在战争不断，灾祸连连，怎么能大规模地进行建筑呢。建筑就会招来土匪抢劫，成为被轰炸的目标。建筑得越好，灾祸就越大。如果真的想要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就以家庭的露天场地，作为演说佛法利益的地方。修行不妨分成几处，这样就不费力、不费财、不耽误事情。就像赶集一样，去集上买东西，回到家里享用。大规模地开启法筵，必须等到世道和平之后才可以。现在各省都大旱，将会有人吃人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一旦局面崩溃，用什么办法来抵御呢。我的见解，和现在的人完全不同。按照现在人的做法，或许有一点小益处，或许会招来大祸。按照我的做法，虽然没有很大的声誉，却绝对不会发生小灾祸。《缘起序》，有庞德超所刻的《潮阳佛教居士林序》作为底本。只需要换一下地名和人名，以及特别地点的一小部分就可以了。这不必我亲自撰写。懂得文理的人，等建筑成功了，斟酌着使用。现在还不提倡建筑，文章也不须预先写好。善导和少康弘扬净土宗，大街小巷，佛声广播。就像唱秧歌一样，人人都愿意听。就像传达圣旨一样，大家都遵守实行。谁说没有寺庙就不能弘扬佛法。要知道有真心，自然可以劝化人。以身作则，让人人都能尽到自己的本分。引用古人的做法作为典范，希望家家都能成为道场。在这个大乱的时代，正好在无形之中弘扬佛法。这和那些大规模建筑吃力棘手、劳心担忧的做法相比，相差太远了。
1445 复净善居士书三
你的来信我都知道了。古人说，大乱之后百姓容易治理。在这个乱到极点的时候，如果有有德望的人提倡佛法，让大家戒杀护生，吃素念佛。为他们说三世的因果，以及六道的轮回。有仁心的人，谁会不佩服呢。儒教讲仁爱百姓，爱护万物。这句话必须从人小时候做起。这样仁爱百姓，才能做到彻底。如果不在小时候做，那么仁爱百姓的地方，或许会误了百姓，爱护万物就只是空谈。现在为你说说原因。小孩无知，看到飞禽走兽等动物，一定会直接杀掉，或者捉来玩耍然后杀掉。如果大人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许小孩杀。因为杀了就会折损自己的福寿，导致天地鬼神都不保佑。小时候养成这个习惯，长大了绝对不会以互相残杀为乐。十多年前有个英国人林某，住在南京，来普陀山见我。送给我几本书，说是他写的。他的中国话还说得不太好，怎么能写出很好的文字呢。有一本专门提倡卫生的书，专门以杀生为能事。其余的书我都送人了，只有这本关于卫生的书，我撕碎了扔到字纸篓里。恐怕无知的人拿了去，就会害人害物，没有尽头。周君大概深受西方人的毒害，却不知道卫生对人有益的道理。人是万物之灵，也是一种动物。我和万物一同生在天地之间，它们没有要我的命，我怎么能要它们的命呢。打苍蝇的人家，苍蝇反而更多。杀蜈蚣的人，常常被蜈蚣咬。他们想要在今生获得卫生的益处，可今生也未必能得到好处。因为这样一生都怀着杀心，将来生生世世，常常会被别人杀。只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还乐于杀生而不知疲倦。古书中有厌恶蚂蚁的人，蚂蚁爬满了他的尸体。厌恶苍蝇的人，苍蝇聚集在他的身上。没有办法，只能徒叹奈何。我认为这件事就是大造杀劫的根本。如果还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私下担心会有后悔都来不及的时候，真是可怜可悯，没有人可以救援。仁人君子，怎么能专门以杀物为事呢。让一切无知的人，都效法吗？十多年前，一个皈依我的弟子有个小孩，买了一个拍蝇板当作玩具，就常常拍苍蝇。有一天苍蝇特别多，他极力地拍，忽然全屋都变黑了。大人就打开门窗，念佛忏悔，不久苍蝇都飞走了。从此烧掉了拍蝇板等东西，也没有苍蝇来了。这是佛弟子因为佛的慈悲加持，让他断了杀业。如果是没有信心的人，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征兆。他的来生后世，怎么可以想象呢。大悲米单独寄很费事。现在给你寄两包大悲香灰，比米更好收拾。它的利益也和米一样，而且长久不会坏。如果遇到医生治不好的病，取二分香灰，放在大碗里，用开水冲开。搅拌搅拌，等灰质沉下去，把清水倒在一个容器里。分十次服用。每天服用三四次。病好了就不需要再服用了。没有好就再冲一次。香灰包，应当供在佛龛下的一边。或者挂在高洁的地方，不可以亵渎。这是加持了一万多遍大悲咒的香灰。凡是危险的病，即使不好，也应当病情减轻后才死去。冲过的灰质，可以加水浇树，或者泼在屋上。现在给你寄《饬终津梁》《寿康宝鉴》《息灾开示》《了凡四训》各两本，夹好了。填空的纸，不可以扔掉。那是礼观音求子疏，以及求子三要，也是和一切青年人都大有关系的文章，无论老少，都不可以不知道。否则不知道节制欲望却希望生子，孩子还没生，父亲就已经先死了。或者母亲因为房事过多，而成了痨病患者的，不知道有多少。屠友生很聪明。现在聪明的子弟，大多犯有手淫的毛病。让他看《寿康宝鉴》以及《了凡四训》，或许不至于导致成为残疾，以及短命而死的灾祸。以前圣王设置官员布告。现在父母师友一概都不说这件事，这也是大家的恶业所导致的。更有愚蠢的人，儿子有病，就为他娶妻。想要让病好，实际上是让他快点死罢了。难道不可悲吗？湖南有个人两个儿子，都是因为这个死的。第三个儿子有病，还想要这样做，一个朋友呵斥他才停止了。这大概是前生诱人冶游而死的果报。一个儿子死了还不醒悟，两个儿子死了又不醒悟。如果不是友人呵斥，就要绝门了。愚蠢的人的心，怎么竟然如此呢。如果不是怨鬼驱使他，一定不会这么愚蠢。希望你能明察，我就很幸运了。
1446 复净善居士书四
你说的两个问题，（只有一个可以谈，第二个是胡说八道，就在第一个问题中完全破斥了，不必再说。这句话只能口传，不可以登报，以免某某人看到了惹出祸端。非常重要。）你妻子不肯吃素念佛，试问你愿意常常受人打骂污辱吗，她肯定不会说愿意。无锡杀县长的时候，关城三天，挨家挨户地搜检，让全家都走出去，他们搜检到好东西，都拿走了，谁也不敢吭声。袁丽庭家里许多人念佛，某某兵没有来。她家有几次被搜检，好东西都被拿走了。苏州失守的时候，某某兵奸淫妇女，惨不忍闻。一个女弟子因为母亲去世，灵柩在家，不忍心逃走，就关门念佛。某某兵敲门，看到她在念佛，没有污辱她。指着她的箱子，让她打开翻翻，没有拿一件东西就走了。如果不是念佛，六七十岁的老人，都会被污辱，何况这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呢。城门上检察非常严格，（最初就是兵搜，后来才让女人检察），女人也要被全身摸索。手持念珠念佛的人，大多不会被过于严苛地检察，也有不检察就放行的。念佛是乱世中救难救命的妙法。某某人信佛，只要是手持念珠的男女，必定不会过分虐待。应当让所有人都念佛。凡是外出都手持念珠念佛，即便遇到拉夫的情况，也会被放过。芜湖有个弟子叫吴沧洲，是军官。民国二十四年在绥远打仗时，被某某兵抓住，脱衣检查，对方看到他项挂念珠，随即表示敬意不再检查。还领他去见司令，司令是他在某某学堂的教员，说：“你也来了。” 吴沧洲说：“我来参观参观。” 司令便下令放他走。如果不是这串念佛珠，他的性命就会丧于兵手，哪还有被司令领去相见的事呢。这就是现在逢凶化吉的无上妙法。你妻子不肯念，要是遇到检察等情况，那该怎么办。这还是人造成的灾祸。要是宿世中的冤家对头找来，不念佛就只能任其摆布，有什么办法能避免呢。宋朝的陈企杀过人，一天看到那人前来，知道是来索命的，急忙念南无阿弥陀佛，怨鬼就站在那里不再靠近。他念得越急切，怨鬼就离去了。陈企于是认真念佛，又活了数十年后往生西方。还曾附在孙女身上，讲述自己往生的事情。家人说：“你在家时，没有画像。要是肯显现形象，我们就画下来供养。” 他便显现出西方圣像。民国十九年，苏州有个后生，二十四岁，名叫郭振声。在苏州景德路开合法纸店。曾陪本家一位老人来报国寺皈依。我对他说，现在是个患难世道，应当常念佛及念观音圣号。他一个二十四岁的大胖子，哪里肯听。第二年腊月前往上海，战事爆发，无法回苏州，过年还在打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火车路已断，他坐小火轮绕嘉兴回苏州。来回路上都遇到强盗抢劫，他于是常念观音圣号，只是默默念不出声。夜间强盗来了，他在下舱，下舱有许多穷人，强盗在上舱搜刮完，到下舱把穷人的钱都搜走了。他是个大胖子，穿着皮袍子，强盗却根本没问他。一船人都被抢光了，只有他一个人没被问。这是佛光加被，强盗没看见他。湖南有个女人生产时，怨鬼附体，发狂大笑，还咬了自己手上几口肉仍在笑。她的公婆看到后没办法，就大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她随即就像痴呆了一样不再笑，接着儿子就生下来了。因为志诚念观音，怨鬼就离开了。你妻子不知道，现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天大的祸事。倘若明白预先防祸的道理，就是打着让她别念，她也会偷着默念，还用得着你劝吗？因为她糊涂没有见识，所以不知道自己完全处在祸患之中，反而以为很安乐。等到大祸临头，无法避免时，恐怕就像一声霹雳，想掩耳都来不及了。这就是所谓又可怜又可悯，却无法挽救的糊涂人。白白做一辈子人，难道不可悲吗！难道不可悲吗！你把我的信拿给她看。要是不识字，就讲给她听，或许就能发起信心。不然就只能任她往阿鼻地狱里去，常享受阎罗大王的铁床、铜柱、剑树、刀山、镬汤、炉炭等上妙供养。那所谓的 “乐”，简直乐到极点了。你问问她愿不愿意享受这种 “好供养”、愿不愿意受这种 “乐”。她要是愿意，也算是条 “好汉子”。恐怕她听都不愿听。既然不愿做这种 “好汉子”，那就该做个 “没用” 的念佛老太婆了。你行医，切不可学现在那些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庸医。无论男女，都要让他们断了房事。直到病完全康复后，还得再过一个多月，才可以有一次。不然即使不死，也会成为残废无用之人。除了闺女和寡妇不能说，其余的人都要跟他们讲，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求子的人，必须让夫妻断房事半年，以此培足先天之气。等妻子月经干净后，在当夜天气清明、日吉无凶的时候行房，就可以受孕。从此之后永远断了房事，生下的孩子必定体格强健、心智聪慧、性情贤善。再让夫妇常念观音圣号，必定能得到福德智慧、可以振兴国家、和睦家庭的儿女。现在的医生，只知道治病，而病最大的忌讳就是房事，却一概不肯说。不知道因此死了多少青年男女，这虽然不是医生直接医死的，但因为不告诉病人病中忌讳而导致死亡，医生也不能不承担误人性命的罪责。要是无论什么病，都让病人断房事，那就是给人带来强健、长寿和安乐，这功德可太大了。再劝人吃素念佛念观音，还能让人了生脱死、超凡入圣，那这医术就上升到道的层面了。比起那些只治病的医生，功德要大得多。女人临产时念观音，肯定不会难产。《一函遍复》中已经说过。女子从小应当学习慈善，不生气，以后的好处说都说不完。要是爱生气，以后的苦处也说不完。要是给孩子喂奶时大发脾气，孩子必死；发小脾气，孩子必定生病。这是从古至今的名医神医都没有发现的。女人性情柔和，家道也会和睦。子孙相互学习效仿，好处无穷无尽。药方中的治疟疾方，即使是得了数年、十余年都不好的疟疾，也能一治就好。去年有个弟子，用这个方子治好了常州一位患了十四年疟疾的人，这十四年不知道经过多少医生治疗。戒烟方可以治肝气胃气疼，即使是得了数十年的老病，也能一治就好。我的眼睛不敢在雪白的纸上写字，所以写在这里。疯狗咬方，里面有很多贵药，药店都用假药代替。花大钱买假药，反而会误人性命。这个方子非常便宜，只是有地鳖虫。要让病家为这种虫念佛超度它往生西方，那就两全其美了。我老了，以后千万别再来信，因为我没有精力和眼力应酬了。
1447 复典蕴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父亲的信，说去年我寄给他的两包书，你看了之后非常欢喜，也想和你妻子一同皈依。你把去年寄的书仔细看过，不但能知道修持净土法门的方法，就连立身处世、侍奉父母、教育子女，都能从中找到准则。现在杀劫弥漫，人民遭受苦难，追究根源，还是人们自作自受。为什么呢？世人贪图口腹之欲，把水中、陆地、空中的生物，杀死来满足口腹之欲。杀业积累得久了、大了，就形成了杀劫。已经造下的业，只能志诚念南无阿弥陀佛，超度多生多劫以来所杀所食的生命。从今往后要戒杀吃素，以此停止杀业，并且这对养生也大有好处。你父亲不知道吃不吃净素？你应该顺应父亲的心意吃素。即使你父亲还没有长期吃素，也应当劝他长期吃素。既然不吃肉，那么一天就能少杀很多生命，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就算是儿女，也应当让他们吃素，这才是真正的爱护。看看 “毒乳杀儿” 的广告，就知道吃肉的危害，对今生的养生有很大妨碍，更何况来生后世，还会以命相还呢？现在的时局，不知道还会怎么变化。应当在念佛之外，兼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以此来预防灾祸。如果真的志诚，肯定会有感应。你应当把我的话告诉所有人，这样的功德无量。我忘了去年寄的书名叫什么了。现在给你寄一本《童蒙须知》，这本书前面有教儿女的 “发隐”、教人识字的 “发隐”，后面有劝念观音文和 “毒乳杀儿” 的广告。这是我国从古至今的神医名医都没有发现的内容，你应当告诉所有人。如果有财力，就广为印送，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现在为你和你妻子各取一个法名。给你取法名慧蕴，蕴的意思是心所存有的东西。心里存有的都与智慧相合，那就是贤人善人。给你妻子取法名慧存，存也就是蕴的意思。念念都与智慧相合，就一定能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成为闺阁中的典范、女流中的楷模，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我老了，今年七十八岁，早晚就要死了。人在将死的时候，说的话都是善意的。希望你们夫妻能依照我所说的去做，那才是真正的佛弟子。以后别再来信了，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神回复了。
1448 复李慧基居士书
慧敏宿世有慧根，所以一念佛就能相应。要知道学佛的人，应当尽到自己的本分。必须孝顺父母公婆，劝他们吃素念佛，求生西方。至于兄弟姊妹、夫妻妯娌、儿女仆役，都应当用这些道理来劝他们。能做到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佛弟子。法名只是个空名，像上面所说的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德行。务必切实做到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以深切的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并且做到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怀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自己这样修行，教化他人也如此。这就是在世俗中修行的一大准则。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慧敏。我老了，不要经常来信介绍人皈依，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神应酬了。
1449 复邓慧周居士书
现在人心难以揣测，事事都可以造假。我对于皈依以及讲解五戒，都不登记在册，没办法查考。何况我年老神衰，事情一过就忘。金沙的那两个人，不知道是真是假。双墩的十个人，在同一时间受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果是在同一次受戒，那恐怕不真实。如果不是十人同时受戒，也难以确定真假。人心难测，从今以后，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又没有熟识的人介绍的，一概不为他们讲解戒律。至于通知各个林长，也很费神。应当祈求韦驮菩萨警示那些造假的人，让他们改过迁善，这样才妥当。你所要的书，我已经让人寄给你了。我老了，凡是有想要皈依受戒的人，都让他们在当地的师僧那里受戒，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神应酬这些事了。
1450 复某居士书
人活在世间，几十年的光阴，转眼就过去了。如果虚度光阴，想要再得到这样的光阴，绝对没有可能。人的成败，全在幼年时期。幼年时如果虚度了，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机会。你的父母都把我当作老师。我对你，很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淳厚善良的人，来慰藉你父母爱你的心。你应当立下远大志向，学做一个好人。切不可跟随那些不良少年，胡作非为。凡是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必须对自己和他人有益。你现在已经成年娶妻了。不出一两年就会为人父。你如果没有真正的志向，将来你的儿女就会学你随波逐流，一事无成。父母是儿女的榜样。就像铸造器物，模具不好，绝对造不出好的器物。人即使再愚笨，也没有不希望儿女好的。却不知道儿女好不好，应当从自己的内心行为中去寻找原因。何况你生在富贵人家，从来没有受过艰苦。要知道你的安乐，过上二十年，那是你父亲的福泽庇佑。如果你不立志，你父亲在世时还可以依靠。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绝对不能照应你一生。这个时候不立志，你父亲一旦去世，你什么事都做不了。将会有倾家破产、饥寒交迫的忧虑。到那个时候即使知道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你应当每天把《太上感应篇》《文昌阴骘文》《关帝觉世真经》读上三五遍，至少也要读一遍。也让你的妻子每天读这些，自然就知道做人的道理。知道了做人的道理，就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家风。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钦佩仰慕你，认为你父亲一向喜好行善，所以才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光宗耀祖、成家立业，只在于能立志学好罢了。哪里有什么难行难做的呢？希望你仔细思考。（民国十八年 十一月十六日）
1451 复王尊莲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居士你的学问，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学问。并非只是想要做一个虚张声势的大通家，我感到非常欣慰。净土经典很多，文钞中大多都有收录。比如《观经善导疏》（现在南京观音庵新刻的版本，比之前杨仁山刻的版本准确很多）、《无量寿经疏》、《普贤行愿品疏抄撷》（这是范古农所摘录的），《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普贤行愿品》是净土四经。《往生论注》，这个必须请北京新刻的版本。一来错讹少，二来眉目清晰，这本书非常好。《弥陀疏钞》虽然内容广博精深，但因为文字繁多、义理广泛，反而让初学者难以受益。而《弥陀要解》，实在是千古第一妙解，是古今绝无仅有的。千万不要等闲视之，那我就很庆幸了。大冥的书，还有一千多部，我打算全部寄到关中，来满足他法布施的愿望，也了却我报答地方恩情的一片愚诚。学道的关键，在于对治习气。常常有学问越深，习气越重的人，这是把学道当作学技艺了。所以他们所学的越多，背离道就越远。这是我国儒教和佛教都衰落的根源。居士你如果真的能不追逐时兴的流派，那就是我家乡的大幸了。
1452 复郑子平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十一月初一的来信，我非常悲痛伤感。现在各处都有兵灾，筹集赈灾物资非常困难。我已经把一个弟子印《文钞》的钱（两千元）以及法云寺大殿的款项（一千元），总共三千元拨出来用于赈灾。或许还有志同道合的人会相助一些，也未可知。我已经请求上海大慈善家王一亭居士打听道路情况，如果道路通畅就马上把钱汇给你。又请求他想办法，或多或少，肯定会有一些。我也不敢到处向人劝捐，因为现在灾区到处都是。而且各种各样的善举，都来求我帮忙。我如果经常替人劝捐，不但我没法做人，而且人们会把我当作可怕的人，不敢见我。这三千元，已经是剜肉补疮、竭尽所能的办法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求我帮忙了。如果再让我办，就只回一封空信了事。王一亭和真达和尚那里，都抄录了你的信稿，他们应该会有所帮助。杨叔吉在南京开了一家医院，也是惨淡经营。我会给王幼农写信询问，他知道杨叔吉的住址。现在的人大多不知道因果报应，光绪二年，我们家乡凡是出头负责发放赈灾物资的人家，没有不灭绝或者遭遇大祸的。因为他们把救命的钱粮据为己有，自己享用，眼睁睁看着饥民饿死。即使发放一些，也都是弄虚作假，用来遮人耳目。这样的人，天地间怎么能容他们生存呢？所以都死亡灭绝了。听说上次陕西旱灾，在上海筹集了一二十万，那些当权者全都发了财。用开汽车路来遮人耳目。这种心思和行为，比虎豹豺狼还要凶恶万倍。只知道眼前的利益，不惧怕以后的灾祸，实在是可怜。你千万不要做这种负心的事。如果从中谋取私利，那么不但你自己会直接坠入恶道，还会连累你的母亲以及先亡的祖母等人，都坠入恶道。你的妻子、兄弟也都会死亡坠落。纵观古今发放赈灾物资的情况，凡是有侵占行为的，绝对没有好报。凡是能尽心尽力的，子孙一定会发达。你我未曾谋面，因为陕西百姓的苦难，我把万万不能挪用的钱，挪用来赈灾。你应该借此机会培养自己的德行，千万不要借此作弊。如果一旦作弊，别人虽然不知道，天地鬼神怎么能瞒哄得了呢？因为自己心里一动，天地鬼神全都知道了。想要天地鬼神不知道，除非自己不生这样的心。一旦生了心，不管是善是恶，没有不被看得清清楚楚的。我爱护你，所以才说这些话。如果你能切实做到，那该有多幸运啊。如果作弊，后悔就来不及了。
1453 复朱石僧居士书一
尹王氏向来不吃素念佛，一听到净土法门，就能认真修行。而且把所有的田庄改为慈云莲社，让有志于修行的女众，都能有依止修行的地方，实在是很难得。如果不是宿世有善根，怎么能做到这样呢，这真可谓是九品莲华之人。然而她恐怕还没有深入听闻净土法门，所以应该让她生起真正的信心，发起恳切的愿心，下定决心在临命终时，蒙佛接引，往生西方。切不可掺杂外道炼丹运气的功夫，来追求长生不老，或者期望成为大罗神仙等。这样才不会虚度此生，也不会辜负这次机缘。现在为她取法名为慧导。意思是用智慧引导同伴，一同往生西方。还必须让念佛的人，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比如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爱、仆人忠诚。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以此修行自己，又以此教化他人。那么无知的人，就不敢随意讥笑毁谤。倘若不能尽到自己的本分，纵然有修行，也很难与佛相应。而且还会招来那些无知的人，妄说佛法对伦常世道没有益处。历观自古以来大忠大孝、深仁厚德的人，大多都是从学佛中获得助力。所以《观经》三种净业正因，第一就是孝养父母，奉事师长，（师长即有德之人）慈心不杀，修十善业。能孝能悌能慈，能让身三，（身三业杀盗淫）口四，（口四业妄言绮语两舌恶口）意三，（意三业贪瞋痴）通通都是善。这样的人，才是国家社会的珍宝。能让见到的、听到的人相互观摩而向善。正所谓用言语教导人会引发争论，用自身行为教导人则会使人顺从，世间的事，都必须以自身为根本。况且现在邪说异见，无奇不有。我们学佛，如果不认真从伦常、居心动念处讲究，那么自己的修行功夫也很难受益。他人见到听闻，或许会产生非议。所以需要从伦常上讲究，从起心动念处体察。这样就能根基稳固而大道生成。世人见到听闻，不知不觉就会跟随学习。就如同风吹草倒，水到渠成。其余应该对她说的内容，都在马俊卿的信函中，都应当说给她听。然而介绍人皈依，确实是好事。但如果是心中没有正信的人，切勿随意介绍。恐怕他日后退转堕落、造下恶业，反而不好。人心不同竟然如此。凡是遇到有宿根的人，自然应该引导。没有善心的人，不可随意引导。以免反而成为法门的耻辱。
1454 复朱石僧居士书二
凡是皈依佛法的人，无论男女，必须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爱惜物命。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切不可用外道炼丹运气的功夫，以求长生，及生天为大罗神仙等。一定要发愿，求临命终时，蒙佛接引，往生西方。若信愿真切，人人都可往生。若得往生，则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了。然而想要往生，必须恪尽己分。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妇顺，主仁仆忠，按照自己的职分，尽自己的义务。又应当以这个法门，劝自己家庭中的父母、兄弟、姊妹、妻子，以及朋友、亲戚、乡党、邻里。使一切人都知道这个法门，都修行这个法门。那么劝人的功德，自己所得的利益，就更为深大了。女人家以相夫教子为天职。相，是助的意思。助成丈夫的德行，好好教育儿女。让他们都成为贤人善人，这是女人家的职分。如今的女人，常常骄惯儿女，不用做人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来教诲他们，所以儿女大多难以成器。因此瞎捣乱的 “大聪明人” 与胡作非为的匪类，遍布世间。弄得国不成国，民不成民。其根本原因都是父母不知道尽到教训儿女的职分所导致的，所以才使混乱没有尽头。若人人都能好好教育儿女，世道自然就太平了。其余内容看《嘉言录》等书，这是必备之书。又念佛的功德，能消除一切恶业。凡遇到刀兵、水火、瘟疫、虫蝗、旱涝等灾，若能至诚念佛念观世音菩萨，必定能逢凶化吉。女人临产时生不下来，肯至诚念观世音菩萨，决定即刻安然而生。平常肯念，更为有大利益。切不可认为身体裸露不净，念了恐怕得罪菩萨。要知道菩萨以救苦为心，此时是性命相关，出于无奈，并非能恭敬洁净而不肯去做。不但产妇要出声朗念，在旁照应的人，也帮她念。纵然难产将要死，均可即时安然而生。这话应当与一切人说。即是预先救人的患难，及预先救人的性命，功德甚大。
1455 复费范九居士书
你的来信已全部知悉。序文凑起来共八百零六字。但语句拙朴，大通家恐怕会有所非议。如果可以用，恳请找擅长书写的人恭楷书写。圈点也应照用，以免文字功底浅的人念不成句。句子都不明白，义理又如何能理解。所以无论何种文字，均须点句。我一向给人写信，即使是大通家也为其点句，因为不愿让人在我的粗陋语句上多费心思。序文中通篇未抬头。全抬头则太繁琐，不抬头也可以。若想抬头，在 “名家所画之观世音圣像” 处抬一次即可。（民国二十七年 九月初四）
1456 复陈薪儒居士书
你的来信已全部知悉。四十八愿中说，十念称名，即得往生，唯除五逆，诽谤正法。这是就平时而言。因为五逆罪过大，诽谤佛法且不信，这样的罪障，岂是悠悠泛泛的修持所能灭除的？《观经》中说五逆十恶之人，将欲命终时，地狱相现，有善知识（不论僧俗男女，只要能教他念佛的，就名为善知识）教他念佛，或只念十声，或不到十声，随即命终，也能仗佛慈力，带业往生。这里的十念，比平常的十念，其恳切程度有天渊之别，所以能够往生。因为被地狱极苦所逼迫，他一旦听闻佛名，就会以全副精神去称念。除了这一念之外，绝无他念。虽然不是亲证一心不乱，但他的心毕竟没有其他念头。在这个时候，绝没有三心二意、疑信参半的心态，所以不提及诽谤正法。即使平素诽谤佛法的人，此时也必然如同堕入水火中急求救援，哪有闲暇产生疑惑、发起诽谤呢？《往生论》说诽谤正法的人，决定不能往生。因为既然诽谤正法，自然没有正信，如何能够往生。这是极力劝人生起正信罢了。若先前曾诽谤佛法，后来知道悔改，则可以往生。就像病好了，就是好人；归降了，就是顺民。若说诽谤佛法的人，后来即使悔改，也不能往生，那就完全失去了修持的准绳。这与儒教尚且不合，何况佛说一切众生同具佛性，皆可成佛呢？《尚书》说：“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 由此可知，儒教和佛教都以改过迁善，期望达到成圣成贤、断惑证真为目标。世人不善于领会其中深意，只是执着于文字，自己给自己制造障碍，岂不可悲！我只是一介庸僧，毫无长处。见我有什么好处，不见又有什么损失。若想见我，又有何难。大约七月半后，我必定会到太平寺，会有二三个月的停留。等印书的事情结束，我就会隐退，永远不再与任何人往来。你想要皈依，现在为你取一法名，名为慧新。意思是本有的智慧，原是自己的东西。但由于被惑业障蔽，无法受用。如今以念佛之力，消除惑业，使其重新彰显。虽是旧物，却如同新得，所以名为慧新。又希望你以这个念佛法门，化度一切众生。使他们都能更新自己的德行，那就太好了。修行的要点，在于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其余详细内容在文钞、嘉言录中，希望你查阅，这里不再赘述。
1457 复康寄遥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平安抵达上海寓所，一切如常，我欣慰至极。时局不安定，暂且不要启程。须等到太平之时，方可动身。倘若一不小心，后悔莫及。所以不要以时间来定，应根据时机而动。如今的世道，是患难世道。虽说念佛能灭除宿业，但必须生大惭愧，生大怖畏。转变众生损人利己的心，行菩萨普利众生的行。那么无论是宿业还是现业，都会被这大菩提心中的佛号光明，消灭得干干净净。若前生及往日曾造下大业。如今虽已止恶，却未能尽力修持众善。只是泛泛然念佛。那么功过不能相抵，难免还会遭受恶报。并非念佛的功效没有了。而是因为没有发菩提心，只是恶业太过广大，无法相抵罢了。倘若能发大菩提心，就如同杲日当空，霜露立刻消散。世人多有作恶半生，后来才悔改的。因为未能完全避免恶报，就说佛法不灵，修持没有益处。居士既然不把我当外人，我自然不得不向居士略说其中缘由。希望你能走出迷途，登上觉悟的彼岸。念佛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以菩提心为根本。“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这是因涵盖果海，果彻通因源的真实义理。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为最切要的下手功夫。由此修行，再能将四弘誓愿，常不离心。那么心与佛合，心与道合。现世就能进入圣流，临终直接登上品，这样才不辜负此生。你必须常给志常讲说这些，让她狭隘低劣的女子习性，化作菩提正智，那功德就大了。修净土法门的人，必须普劝世人同修净土法门。从自己的妻子开始，推广到兄弟，进而推广到整个国家，这与王者的教化没有二致。
1458 复康寄遥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尽皆知悉。秦地十分寒冷，净业居，只好当作素饭铺，稍微讲究些。若按照南方功德林的办法，肯定会亏本。这里既然名为净业居，应当把净业的功德利益，修持法则，请擅长书写的人用流行的正楷体书写下来，悬挂在各面墙壁上，以起到感化、引导的作用。这里不适合举办讲演，恐怕来人太多，没有地方容纳，就不要这样做。做了反而会成为障碍，对生意也有影响。寂园莲社，必须清净香洁。主人必须恭敬至诚。不可傲慢待人，也不可有自以为有德行而显露于色的神态。凡是来的人，都要以温和恭敬、谦逊的态度对待。（按照现在各处规模稍大的佛会，常常犯有傲慢待人的恶习，读到此应痛加戒除。本来就应该不分贵贱，普令众人同沾法味，种下善根。）至于还没开始念佛，以及念佛结束后，一概不要谈论家常琐事。有值得谈论的重要内容，那就谈一谈。否则各自回到原处。年纪太轻的人，只适合在自己家里念佛。若经常来，路近还可以，路远恐怕会有意外情况，不可不谨慎。这不过是为地方做一个提倡罢了。仍然要以专心在家念佛为主。你既然提倡莲社，家中大小人等，应当都断除荤酒。倘若还和时下的人一样，那就失去了提倡的意义。净业居的简章，文理都很好。但 “荤” 字错写成了 “晕”（音运）字，实在有失体统。希望你让人改正。荤，原本指的是葱、韭、薤、蒜之类的东西，所以部首是草字头。《梵网经》明确提到五辛，即大蒜、葱（就是韭菜）、慈葱（就是普通的葱）、兰葱（就是小蒜，薤就是这种），荤物在中原地区只有这四种。西域加上兴渠，所以名为五辛。也叫五荤。有外道把芫荽当作荤菜，还有把红萝卜当作荤菜的，都是胡乱之说。这五种荤菜，本来是菜类，因为气味臭秽，所以不许食用。吃了这些再诵经念佛，都不会有太大利益。何况肉是众生的身体，活活杀死，只为了满足口头的滋味。世人习惯了，不觉得奇怪。仔细想一想，真是无理到了极点，太可怕了！我回去的日期，不能确定，何必派人来接。只派一个人来，接反而会成为障碍。千万不要来，来了就不让你回去了。
1459 复康寄遥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经塔铭等，我非常欣慰。你写的自述文章，颇为诚恳且能坦白内心。但文中所说的内容，务必在行动中体现出来，才有实际意义。否则就是妄语，自欺欺人。令堂的塔，不知道采用何种仪式。按照佛制，轮王才能修建佛塔，且没有层级之分。出家修行证得初果、二果、三果、四果，各依据所证的果位，确定层级的多少。如果是凡夫，不应该修建佛塔。近代僧人各自修建佛塔，只是作为一种象征形式，不建层级，尚且情有可原。在家人修建佛塔，从来没听说过。杨仁山的各位弟子为他修建佛塔，其仪式几乎与佛塔相同，这不足以为效法。只是因为他有流通弘扬佛法的功绩，所以弟子们对他尊崇过度罢了。令堂虽然一生清净修行，临终正念往生，但她所证得的果位并不清楚。在这个世间绝对不能把她当作圣人来比拟。比拟的话就叫做以凡夫身份滥竽充数冒充圣人。至于往生后所证得的果位，不能与在现世的情况相提并论。所以在今生和往生后，各自按照各自的身份地位来对待，才不违背佛制。然而塔已经修好，只能任其流传。但不能认为这是正确的做法，让凡是有心的人都沿袭效仿。这是我不能不说明白的原因。《八大人觉经》写得很好，让人看了心生欢喜。九月二十六日，我下山，月底到达上海，本以为你和家眷都已经回家了，所以完全没有过问。到腊月初五，李级仁来了，我才知道你们还没有全部回去。我回陕西的事情，实在很不容易。因为陕西局势混乱，又非常寒冷。如果把衣物都丢了，到了陕西置办不起；如果带上，东西又堆积如山，实在两难。所以我绝对没有回陕西的想法。何况现在普陀山在修山志，虽然不是我负责主持，但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又有大士本迹这一部分内容，我委托江西的友人已经撰写了八九个月，这件事万万不能假手于人。必须等他写好，我看过之后，然后要么合在山志中，要么另外刊行，都需要我亲自料理。你既然知道一切众生，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家中的人全都是本支眷属，就应当永远断除荤腥，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世上的儒者，被旧习所束缚，把吃肉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完全不考虑那些动物被杀时的痛苦。更何况考虑过去世和未来世呢？悲哀啊！“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把 “度” 改为 “修”，很不合适。现在上天开启太平之运，人们欢庆丰年，遥想新岁以来，你诸事顺遂，生活幸福。志常和儿女们也都吉祥安乐，我非常欣慰。写这封信顺祝你禅安，同时祝贺新年。并问候全家平安。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必来山。我恐怕三四月会去杭州，顺便可以见一面。
1460 复康寄遥居士书四
学习技艺这类事情，坏处多好处少。永远不涉及这方面，最为妥当。前几天安徽寄来《教育季报》，也有这样的议论。现在寄给你的这本书很不错。我们中国人只知道学习外国的方法，不考虑利害关系，往往只学到了弊端。方法怎么能仅凭自己的意愿来确立呢？必须以古代圣贤的做法为准则，并且要符合人情，两者都不违背，才可以没有弊端。近来做大事的年轻人，大多把标新立异、学习外国那一套当作正确的做法。认为尧舜、周公、孔子都不值得效法。没有得志的时候就是狂妄、难以教化的人；得志之后就成为误国害民的人。所以导致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学佛的可贵之处，在于对治习气，改过迁善。如果没事的时候就专心学佛，有事的时候就把学佛抛到一边。那就只是空有其名，毫无实际益处。大冥四月来信说，想要夏天侍奉母亲到南方游玩，我极力劝阻。他说秋初会到上海，最终也没来。因果报应的事例，儒家经史中有很多。可惜儒者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所以即使看到了也如同没看见一样。魏梅荪在上海避难，念及民生疾苦，认为是由于将吏的原因。于是摘录《迪吉录》中三十六条关于将吏好坏、杀生与否的果报内容，急于刊印发行并告知我。我说现在的灾祸已经形成，无法挽救。想要消除未来的灾祸，应该广泛编辑二十二史中的因果报应事迹，在全国范围内传播，这样的利益才大。于是把《二十二史感应录》寄给他。他就按照我说的，极力搜集编辑。我让他多雇些抄写人员，至少用一年时间来完成。这部书一旦完成，刊印数万部，或许可以为未来太平盛世奠定基础。《文钞》会先寄给你和王尊莲各数十包，你们可以随缘赠送，作为大冥的法布施。《往生咒》的断句，龙舒本依据藏经来断句，前人说藏经本的断句有问题，其断句确实不可取，应当按照流通本的断句来念。阿弥陀佛，不可以用作信纸底部的装饰。三年前范古农用弘一师的篆文制作佛号印章，我知道后，极力说明这样做是亵渎，范古农因此停止印制。应该把那些最能警醒人的语句印在上面，这样才有益无害。如果把佛号印在上面还乱写乱画，于理不合。民国六年应德闳给我写信，信纸笺上收集晋代字帖的字，写到 “弥勒” 二字时，就画了一个弥勒像，我立刻斥责了这种做法的错误。现在的人喜欢标新立异，如果不知道检点约束，就会泛滥得没有边界了。尤其可惜的是阴之子化一，他非常有信心，也有修行，却把阿弥陀佛画作各种形式。阴已经估算好价格，准备刊刻印版。化三来山上见我，我极力斥责他的过错，他才停止了。希望你能详细考察这些事。
1461 复康寄遥居士书五
收到你的来信，一切都已了解。杨叔吉来了，得知陕西百姓的苦难，简直和身处地狱相差不远。在这劫浊混乱的时代，本就应该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净土法门，才会有实际的益处。那些喜好高谈阔论、争强好胜的人，恐怕一提倡这些，就会降低他们的声望。所以宁可让人不理解，也决不肯降低自己的门风。请问他们对于调养身体性命之外的事物，能固执地坚持一种方法，而不求变通吗？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裘衣服，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他们在一天之中，尚且必定会选择合适的做法。而在弘扬佛法方面，他们的智慧反而不如调养身体来得精明。能说他们是真心想要利益他人吗？《文钞》送给那些有信心又通晓文理的人就可以了。何必列一个表寄过来呢，这岂不是没事找事吗？郑子平有信心，为什么不拜现在正在弘扬佛法的大法师为师，却想要认我为老师呢，这也是他的见识有不到之处。我近来繁杂的事务很多，实在是体力难以支撑，你还是少来信为好。他如果真的相信，只要依照《文钞》去修行实践就可以了，又何必专门写信来请教呢。难道我所说的内容，是在《文钞》之外的吗？他要是肯皈依有德行的高人，那就是莫大的幸运了。如果他固执不回头，希望你代他取一个法名就可以了。不必再来信，免得让彼此都劳累。 （原文：549 字；译文：568 字）
1462 复徐平轩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母亲手握念珠这件事是确切的，实在是不可思议。之所以需要询问，是因为现在的人很多都很虚伪，都是凭空胡乱编造。我只希望以真实的情况来传播真实的事，不愿意说得好听，以至于把平凡的人冒充成圣人。去世三天后入殓，才进行沐浴换衣服，这是非常正确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人说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了，是因为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不愿意等待太久。如果真是这样，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改为三天，才开始举哀、沐浴、更衣。在四十九天后才举哀，从道理上没有妨碍，但在事情上似乎太不紧凑了，不值得作为准则。三天后举哀，实在是最为恰当的。江浙大战四十多天，百姓流离失所，在路上随处可见，悲惨得让人不忍心听闻。战地的百姓，房屋、牲畜、器具，全都没有了。即使逃到别的地方，能够不死，也没办法再建立家庭。每次一想到这些，我就为他们感到痛心。上海倡导办理善后事宜，所以没有办法顾及其他地方的赈灾事务。之前纽元伯说江西有三十多个县被水淹了，把捐册寄给我，希望我能劝人募捐。我只好自己捐了一百元，以尽我的心意。贵会也资助了一百元。因为我本来就没有积蓄，这些钱还是挪用了《大士颂》的助印资金呢。希望各位带兵的长官，知道同室操戈，就像是自己伤害自己的手足和性命一样。从此放下争强好胜的恶毒之心，发起共和的慈悲之念。那么国家就幸运了，人民也幸运了。否则就像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一样。想要不都成为他人的腹中之物，怎么可能呢？真是悲哀啊。除了正常的功课之外，希望你多加念诵观世音菩萨名号，以此作为预防的准备。 （原文：743 字；译文：795 字）
1463 复唐大圆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有无限的大愿，而且又能够顺应机缘，这很符合当下的时机。现在国家贫困，百姓穷苦，凡是想要建立佛法教化，首先就需要筹集资金进行建筑，这可非常吃力。还会让那些小人效仿来谋取利益，富家子弟因为害怕而远远避开。如果遇到所有的人，只教导他们各自尽到伦理常道，不做各种恶行，奉行各种善事。戒除杀生、放生，吃素、念佛。那么这种教化就会没有痕迹地进行。彼此不妨碍各自的职业，也不耗费钱财。似乎这样人们接受教化更容易，而自己的负担也更轻。而且佛法的传播，也更容易普遍。你有发起露天学校、露天莲社的愿望，固然是省事。然而又不如随时随地顺应机缘来得方便容易实行。上到宗庙明堂，下到水边林下，遇到可以交谈的人，就用这些事情来劝导他们。文潞公发起让十万人念佛求生西方的愿望，来结成莲社。我认为从一个人到无数人，都应当以让他们往生西方为目标，何必一定要限定为十万人呢。 （原文：530 字；译文：570 字）
1464 复唐大圆居士书二
之前收到你的来信，说想要回湖南，不知道归期定在什么时候。现在的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堕落的深渊。而邮政传递的便利，一日千里。常常有无赖小人，如果有人和他们有矛盾，他们就会胡乱编造谣言，到处散发传单，甚至登上报纸。只想要败坏别人的名誉。不顾自己折损福气和寿命，以及将来堕落到三恶道中，遭受各种极苦，真是可怜啊。他们既然满足了自己的欲望，那些收到传单、看到报纸的正人君子，固然可以洞察他们的内心。然而世俗之人，就会变成一人传播虚假的事情，一万人就会把它传成真实的。不但世间的正人君子可以被说成是极其平庸恶劣的人，即使是古代杰出的圣贤，也可以被说成是极其平庸恶劣的人。所以才有《法华经》《楞严经》《起信论》等是伪造的说法。如果不追究是非，只把所听到的当作是正确的，那么三教圣贤的经典，都应当付之一炬了。我生来愚笨笨拙，一概不参与社会上的各种事情。因为不附和他们，所以无缘无故受到他们的诽谤，被加上了 “第一魔王” 的称号。而谛闲被称为第二，范古农被称为第三。把马一浮当作破坏佛法的罪魁祸首。他们的传单有三四千字，想必你也早就见过了。我一是没有门派，二是没有眷属，三是不做一件事。即使诽谤的话语铺天盖地，本来也没有什么得失。而且也借此消除罪业、增长善根。不但没有受到破坏，而且还能让我受到益处。如果是谛闲、范古农，他们正在弘扬佛法。不知道道理的人，一看到这种言论，认为是真实的，就可能会退失他们的信心，增加各种口业，实在是非常可怜。所以凡是看到传单、报纸，不可以一看就认为是正确的，就立刻把它写下来。以至于辗转传播，损害自己和他人。 （原文：810 字；译文：884 字）
1465 复唐大圆居士书三
前几天到一个朋友那里，看到《海潮音》五年第四期，你和大休的书信，不禁让人惊叹不已。这是小人怀着仇恨进行诽谤的话语。而世态炎凉，人们喜欢暴露别人的恶行，于是就成了一只狗对着天空叫，无数只狗跟着叫。没想到你也不加察觉，和他们相互唱和，竟然把这些话收录在《海潮音》中。能不让有眼光的正人君子认为你的见识，和世俗之人没有区别，不追究是非，只根据传闻就当作确定的依据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和谛公、范古农，以及马一浮被诽谤的话语，也应当以此为依据。往上说那些认为《法华经》《楞严经》《起信论》是伪造的说法，也应当以此为依据。否则就像韩退之所说的，作为史官，记述别人的善恶却不符合事实，不是会有人祸，就一定会有天灾。你发起大菩提心，想要度尽众生，却在《海潮音》中错误地传播这种诽谤他人的话语。难道不会玷污《海潮音》，伤害你的菩提心吗？因为你错误地把我当作老师，所以不禁要告诫勉励你。如果你不认同，那就请立刻绝交。 （原文：618 字；译文：682 字）
1466 复秦铭光居士书
净土法门，是佛法中最平常也是最高深的法门。如果不是前世具备慧根，实在很难深刻地产生正信。不要说儒家学者不容易产生信心，即使是精通禅宗、教理的有知识的人，也常常以禅宗、教理的教义来评判它，以至于对于这个能让普通凡夫在没有断除烦恼疑惑的情况下，就在现世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不可思议的法门，不但自己不肯修行，而且也不肯教导别人，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他们以禅宗、教理的教义为标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过错。如果他们最初就知道这个道理，那么他们得到的利益就很大了。聪明人大多把明白道理、领悟心性当作自己的志向，却不知道念佛才是明白道理、领悟心性的捷径。如果念念都能与佛相应，自然可以明白道理、领悟心性。即使没有做到，而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和那些明白道理、领悟心性，却没有断除烦恼疑惑，仍然在轮回中生死流转，没有出离之期的人相比，已经是天地之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谁好谁坏了。何况已经往生了，亲自受到弥陀圣众的教诲，当即就会亲证无生法忍，哪里只是明白道理、领悟心性而已呢。净土法门，只有上等根器的人和愚夫愚妇能够得到实际的利益。而精通禅宗、教理的聪明人，大多因为志向远大、言语夸大，不肯凭借佛的慈悲之力，而把凭借自己的道力当作志向，甘心让愚夫愚妇早早地进入圣贤的行列。贵邑或许有有这种见解的人，所以为你稍微说说其中的原因。既然想要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契光。梵语阿弥陀，这里的意思是无量寿，也叫无量光。如果真的能够一心念佛，就是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如果能够心心相应，那么因就涵盖了果海，果就透彻了因源。极其平常，又极其玄妙。如果能够相信接受，可以说是超凡脱俗的大丈夫。我因为前世的业障，生来眼睛就有病，幸好还能看见东西七十多年。现在眼睛已经非常衰弱昏花，拒绝一切笔墨应酬。恐怕你或许会被其他宗派的倡导所动摇改变，所以特地简略说说特别法门和普通法门的两种意义。希望不至于弄巧成拙，想要上升反而堕落了。应当常常看净土五经，就会知道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的总持法门。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应当常常看净土十要，那么各种疑惑就会像冰融化一样消除，一心就会像明月一样明朗了。《文钞》的语言虽然拙朴，对于禅宗和净土的原理，以及和日常生活伦理常道的相互增益，稍微有所阐发，也可以作为自利利他的一种帮助。 （原文：1117 字；译文：1227 字）
1467 复袁德常居士书一
想要表彰舍利的灵瑞，应当写信给宁波鄞县阿育王寺的方丈和尚，请求他赐给你一部《育王山志》，阅读之后就有头绪了。我在光绪二十一年春天，前往育王寺拜舍利将近三个月，从去的时候到后来，每天跟着看舍利的人就跟着一起看。舍利的颜色就像天台菩提子染成红色的颜色，几十天不变。但是它的大小上下，随着观看而变化。忽小忽大，大的时候像绿豆那么大，小的时候或许会减少三分之一的量。到了光绪三十一年，因为有事前往育王寺，又看了一次舍利。它大得像黑豆，颜色就像黑豆上起了白霉，紧紧靠在钟底不动。我看到它是黑色又加上白霉，心里想或许这一年我必死无疑，然而后来也没有什么吉凶之事发生。这些都是普通人常见的舍利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奇特的事情。记录下来并刊印出来，也没有什么益处。千万不可以胡乱编造谣言，把没有感应说成有感应，那样的话罪过就不浅了。 （原文：537 字；译文：582 字）
1468 复袁德常居士书二
前几天接到你的信，问三尊佛有什么区别。释迦佛作降魔印，就是左手放在怀中，手背在下，手面向上，右手搭在膝上，手背向上。药师佛作大三昧印，就是右手掌放在左手掌上，放在怀中。弥陀佛作弥陀印，就是左手掌放在右手掌上，放在怀中。现在汇去五十元，希望你再买两张六尺单宣，另外画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二像，让他们结跏趺坐在莲花上，（双跏趺）白毫作○相。我本来想自己出钱，你发心募集资金来做这件事，现在另外画，也满足了我的愿望。剩下的二元钱，用来买纸和送像的路费。希望你明察。 （原文：369 字；译文：407 字）
1469 复袁德常居士书三
杨荫鸿发心护国挽救劫难，只教人戒除杀生、吃素，却不提一句念诵佛菩萨名号，由此可知他对于佛法，还没有具备正确的信仰。倘若真的知道佛力和法力不可思议，在这大劫难来临的时候，想要仅仅以戒除杀生、吃素的愿心来消除劫难，他的见识就像只能看到秋毫的末梢，却看不到泰山一样。（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通告社员书中 “菩萨示现” 这四个字，万万不可以用。用了的话罪过无量。而且会让有眼光的人，认为印光和你都是狂妄之徒。敢于以普通凡夫的身份，妄称菩萨，这尚且没有引人造罪的过错，也可以为你我消除一些罪业。无知的人看到了，就会以此为例子，而所有的僧俗之人，都用 “菩萨示现” 来称呼。这种大罪过，是由你我开始的，那么它的弊端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应该用墨涂掉这四个字，在旁边写上 “洞鉴时机”。这样在事情和道理上，对自己和他人，都没有妨碍了。希望你明察。以后凡是有提到我的文字，只直接叙述事情，不可以胡乱戴高帽子。在你看来这是一种荣耀，却不知道既然不是自己的帽子，胡乱戴上，别人就会指责为假冒，为瞎充数，这是非常耻辱的。民国九年常州庄蕴宽到普陀法雨寺，作了一首诗，我到他的房间他把诗给我。我看了之后，笑了笑，把诗放在他的桌子上，没有拿走。为什么呢，因为帽子太高了，我万万不敢戴。然而世上那些好名的人，还请求别人为自己做高帽子。我和他们的想法不同，他们认为是荣耀，我却认为是耻辱。希望你把这些话详细地告诉同门，这是我非常恳切的嘱咐。 （原文：726 字；译文：798 字）
1470 复袁德常居士书四
妙师昨天交来六元香敬钱，说是你寄来的。有五个人求皈依，法名写在另外的纸上。希望你对他们说，皈依佛法，不可以又皈依邪魔外道。应当各自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要孝顺父母公婆。要帮助丈夫成就德行。要教育儿女，让他们成为贤人善人。要吃素。要念佛求生西方，不可以求生到天界或者富贵人家。不可以念《血盆经》，破血湖、还受生、寄库这些，都是伪造的。不可以学习外道炼丹运气。如果仍然像无知的人那样行事，那么就不能往生西方。因为一心想要做富鬼，或者想要成仙生天，怎么能得到往生西方的大利益呢。希望你和他们说说这些，那么利益就很大了。《童蒙须知》我没有读过，或许担心它像《小儿语》《小学韵语》一样，里面都有排斥佛教的话语，所以不敢作序。只是写了《家庭教育，为天下太平之根本发隐》，或许也有助于《童蒙须知》的意义。希望你细心排版校对，圈点也按照要求排好。之前寄的书包里，所写的《人字发隐》，后面录了莲池大师在佛前的对联，精妙得无法再添加了，怎么又请求我再写呢。写下这些，“主极乐六八大愿之慈尊，绝限量寿命光明，不离当处。过娑婆万兆佛邦之净土，妙庄严楼台池沼，原是吾乡。” 担心这书信遗失，所以在这里补写。 （原文：767 字；译文：849 字）
1471 复张仁本居士书
收到你的信和《生西记》，都已经知道了。像这样，你母亲决定可以往生。然而人在临终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全家眷属预先为她助念。如果家境富裕，又应当请僧俗莲友来助念。念到气断之后，仍然不要动她。照常念到经过三个小时之后，才可以料理擦身、换衣服等事情。像这样助念，决定可以往生。不可以常常伸手去探她身体的冷暖。如果神识还没有完全离去，一旦用手触摸，或许会导致她产生瞋恨之心，那就误事不小了。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母亲临终的时候，不至于有所遗漏和失误。你母亲死后迁化最好。只是你所买的缸上，都有弥勒菩萨像，实在是亵渎。应该买莲花缸，不要买有弥勒佛像的缸。又应当把这件事对所有信佛的人说。你父亲既然已经往生，应当劝你母亲也持长斋。你和妻子即使不能长斋，也应当少吃。要知道多年来战争连绵不断，这都是大家杀生吃肉所感召来的。家中永远禁止杀生，自然一切都会吉祥。在丧事中凡是祭神、待客，都不要用荤酒。现在我为你寄去《丧祭须知》一本，《童蒙须知》一本，《观音慈林集》一本，希望你仔细阅读。以后一举一动，自然可以承蒙佛菩萨的庇佑，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我老了，眼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只是这些来往的信件，都要同时用手镜和眼镜来看和写。以后千万不要来信了，也不要介绍人来皈依，因为我的眼力无法应酬这些了。（民国二十七年 七月初八） （原文：557 字；译文：624 字）
1472 复王（雨，雪）夕居士书
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没有一种不是以戒律为基础，以净土为归宿的。你们二人既然想要皈依三宝，就应当认真持守佛的清净戒律。在家人以五戒为根本。五戒中前面的杀生、偷盗、邪淫、妄语这四条，是性戒，无论受戒还是不受戒，都不可以犯。只是没有受戒的人犯了，就按照事情来论罪过。受戒的人犯了，就在事情上论罪之外，又有犯戒这一层罪过。酒戒是遮戒，因为佛禁止，不许人喝。没有受戒的人喝了，没有罪过。如果喝了酒又胡作非为，就在所做的事情上论罪。所以即使没有受戒，也不适合喝酒。如果受戒的人喝了，就只有犯戒的罪过罢了。然而既然发心皈依三宝，本来就应当五戒全持。佛非常慈悲，虽然有可以根据个人意愿受持一、二、三、四条戒的例子。但这是因为有实在不能持守的情况，不可以用这个来自我宽容。所说的事情不能持守，比如屠夫不能持守杀戒，酒保不能持守酒戒等等。皈依佛法、修持净业的人，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行，奉行各种善事，有信心和愿力地念佛，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使得对内父母、兄弟、夫妻、儿女、姊妹、妯娌、男女仆人，对外乡党、邻里、亲戚、朋友，以及一切相识有缘的人，都用这个来劝导。凡是想要劝导别人，必须自己先实行这些事，那么别人自然会依从。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没有不是以自身为本的。就是所说的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起争辩，用自身行为教导别人别人会听从。又必须知道念佛这一方法，是佛在一代所说的一切诸法中的特别法门。它的道理超出一切禅宗、教理、戒律、密宗之上。一切法门想要了却生死，必须断尽烦恼疑惑，才有了生死的可能。如果烦恼惑业没有断除，任凭你见地高、功夫深、智慧大，都无济于事。这是因为各个法门，都是依靠自力所以很难。净土法门，完全依靠佛力所以容易。如果有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志诚地念佛的人，临终时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既然往生西方，那么烦恼不用期望断除就会自然断除。因为西方所有的境界，都能让人增长功德智慧，完全没有让人起贪、瞋、痴的东西。所以龙树菩萨称为易行道。马鸣菩萨称为最胜方便。然而这不但普度凡夫，实际上也普度一切凡圣。现在为你们寄去各种经书，阅读之后自然会知道。我老了，眼力非常衰弱，不能详细地为你们开示。这些书就是普遍的开示，用你们的二十元作为书价和邮费。除了自己留存之外，送给通晓文理、有信心、能恭敬对待的人。如果是没有丝毫恭敬之心的人，千万不要给他。免得他亵渎经书、造下罪过，反而成为有损无益的事情。机械厂，如果是制造杀人器具的，如能辞去这份差事，或者改制别的用途器具，那就是上策。现在为你们二人各取法名。雨夕法名智泽。雪夕法名智净。因为净土法门，普泽一切，普净一切，希望不辜负此生此遇。近来念佛的人，很多都不明白净土法门的宗旨，所以不是夹杂禅宗，就是崇尚密宗。舒次范那里，希望你为他说说这些，不再另写了。（六月二十六） （原文：1273 字；译文：1422 字）
1473 致张增纯律师书
日前王宗一拿着你给他三兄弟的信，知道你对于净土早有修持。后来就荒废懈怠了，现在又重新发心，足以看出你前世有善根。至于你担心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容易造罪。如果从世俗的知见来看，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注重钱财，只抱有伸冤解纷、互相劝导的心思，只知道以道理来判定事情，不看钱财的面子，那么积累功德，应当比其他职业更容易。然而钱财能迷惑人，一见到钱财，不惜丧失祖宗的德行，折损自己的福气，灭掉子孙的福分，并且死后堕入恶道的人，比比皆是。所以不可以不时时防范钱财的诱惑。你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纯。如果真的能完全依靠佛的智慧，那么钱财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把伸冤解纷的功德，作为念佛往生的助行。就如同乘坐大船在大海中航行，大张着风帆，又遇到顺风。千里的路程，一个早晨就能到达，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至于你说，之前念佛七七四十九天，稍微有所证悟，这就是退失道心的根本。这只是稍有相应和感应，怎么可以认为是证悟呢。稍有收获就满足，随即懈怠荒废，初心的人常常是这样。以后应当使自己的心纯粹专一，越是有感应，越觉得自己还有欠缺，就可以避免这种毛病了。我老了，不能详细地为你开示，现在为你寄去《净土十要》一部。这本书是净土法门中最切要的，应当静下心来读诵。那么法门的原理，修持的法则，凡是自利利他，自行化他的道理，都可以全部知道了。《净土圣贤录》一部，《佛学救劫编》一部，《嘉言录》一本，想要知道这些大意，《嘉言录》最容易探讨。有了这些书，净宗的大意，就明明白白了。另外附上《达生编》《寿康宝鉴》，用来防止子子孙孙在生育和保身立品方面出现问题。《一函遍复》，是一切人当下的当务之急，依照它去做，没有不吉祥的。我老了，此后永远不许来信，也不许介绍人皈依。因为精神、眼力、时间都不够用，在去年冬天就已经拒绝一切了。凡是来信都用这些话拒绝他们再来，以免过于烦扰支撑不住，或者导致失明丧命。（正月十九日） （原文：946 字；译文：1063 字）
1474 复（薛英慧，刘一鹤）二居士书
收到你们的信，一切都已了解。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只会吃饭的僧人，只安于自己愚劣的本分。只知道修持净业，希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二位如果不想做大通家，那么还不至于因为我的平庸低劣，而耽误你们所期望的事。如果想要做大通家，那就完全适得其反了。虽然如此，大通家谈何容易做到。即使做到了，如果不依照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恐怕经过尘沙劫又尘沙劫，仍然在六道轮回中。实在是因为依靠自力了却生死，和依靠佛力了却生死，有着天壤之别。知道好歹的人，切不可效仿已经了却生死、行菩萨道者的志愿。必须要决定在现世就往生西方。等到往生之后，然后再效仿他们，才会有益处。没有往生就效仿，如同没有烧制的坯器，一旦经历生死的雨水，就会变成泥土。世上常常有喜欢说大话的人，以佛菩萨的身份自许，但最终只是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希望二位深入思考这些。然而学佛的人，必须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所说的本分，比如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和睦，妻子温顺，主人仁爱，仆人忠诚等等。人如果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那么天下自然就会太平。而其中关系最为重要的，就是父母的职责。假使世上做父母的，各自都能好好教育自己的子女。那么那些瞎捣乱和顽劣不法的人，都会成为贤人善人。何至于有互相侵凌、劫夺、戕杀的事情发生呢。天下治理不好，每个人都有责任，就是指家庭教育，使儿女都成为良善之人而言。以上所说的，虽然是普通的话。然而推而广之、深入明白，本来就已经包括得很全面了。二位身任军官，更应当严格要求自己，成为士卒的模范。就是所说的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起争辩，用自身行为教导别人别人会听从。世间没有一件事，不是以自身为本的。至于对待士卒，应当以真诚的态度对待他们，谆谆告诫。使他们各自都坚守除暴安良、保护百姓的志向。看待别人就如同看待自己，看待自己也如同看待别人，不要互相欺侮、侵夺。看待别人的妇女，就如同自己的姊妹，不敢产生非分的妄念。一定要做到不辜负卫国保民的职责，那么这样的军队难道不可以称为道德军、仁义军吗。用道德仁义军去制服敌人，那么就会所向无敌，必定能够得胜。所以孔子说，我作战就能取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近代每年都有战事，稍微有心存仁慈忠信，并且念经念佛的人，大多都在枪林弹雨中，绝不受伤，这就是效果。二位既然想要皈依，现在暂且顺应你们的心意，为你们取法名。如果以后知道我无知无识，不足以成为老师，另拜高人，实在是我所欣喜和期望的。薛英慧，法名宗慧。宗的意思是主，就是说一举一动，以智慧为主。那么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善的，没有什么地方是不与世间圣人、出世间佛菩萨的心迹相契合的。刘一鹤，法名宗一。一的意思是纯一无妄，心中常常能够纯粹地保持道德仁义，而没有其他与道德仁义相反的妄念，那么就可以称为真正的儒者和佛弟子。用这个来带领众人，本来就不难使彼此都有一致的品德了。然而现在天灾人祸，常常相继而来。必须常常以信愿念佛以及念诵观音菩萨名号，自行化他。希望活着的时候消除业障，顺利地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依靠佛的慈悲之力，直接登上极乐世界。这样才不至于虚度此生，辜负这次相遇。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等书中，这里不再赘述。如果想要看这些书，汉口泰安里八十六号田申甫处可以请购。去年腊月所印的戒烟、治疟等三方非常灵验。而疟疾是夏秋季节最多发的病，这个方子不花一文钱，治疗没有不痊愈的，现附上两张，应当广泛地向人宣传，这也是利人的一个方面。我已经七十二岁了，朝不保夕。而且衰老的迹象已经显现，精神不足。只希望你们按照《文钞》来修持，千万不要来信。因为我实在难以应酬，不是不愿意为人讲解。即使详细地说，又怎么比得上一部书所具备的内容全面呢。（四月初五） （原文：1411 字；译文：1610 字）
1475 复某居士书
念佛的人，首先要明白净土法门的原理。然后遍阅经论，都足以用来阐明净土的义理，以及切实修行净土的方法。如果不知道净土的原理，那么一旦研究经教，就会认为经教的义理高深，而认为净土的义理浅近。从而把正修和助修颠倒放置，或者把净土法门抛在脑后。那么就只能种下未来得度的善根，绝对难以在现世就了却生死，和诸上善人相聚了。念佛的时候不是昏沉就是散乱，这是用泛泛悠悠、不认真的心来敷衍了事的现象。如果能够像掉进水火之中，遇到盗贼，以急切寻求救援的心情来念佛，自然就不会有这种毛病。应该分成几个时期，某个时段用来研究，某个时段用来持诵。研究的时间不能超过限定。否则研究起来觉得有滋味，就整天去研究。不但会妨碍念佛，或许还会因为用心过度，因此而受伤。就是所说的反而嫌弃简单容易却去追求困难，弄巧成拙，实在是可怜啊。现在人心坏到了极点，在外面行走，即使没有灾祸，也非常危险。你如果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念佛的心自然就会急切，研究教理的心自然就会淡薄。为什么呢，因为在患难之中，没有闲暇去执着于知见的理解之路。又应该常常以此告诫儿女媳妇，让他们各自每天念佛以及念诵观音菩萨名号。如果真的全家都能产生惊惧之心，志诚地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名号，应当不至于遭遇灾祸。否则，想要永远没有灾祸，实在是很难保证。教育儿女这件事，关系非常重大。教育女儿比教育儿子更加要紧。因为女儿如果贤良，在家中就可以让兄弟姊妹相互学习而变得善良。出嫁之后就会有方法相夫教子，使丈夫和儿女都成为贤善之人。如果女子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那带来的祸患是说也说不完的。 （原文：790 字；译文：882 字）
1476 复郭汉儒居士书
三尊佛中，释迦佛施无畏印，右手仰掌在怀中，左手俯按左膝。药师佛和弥陀佛的手印相似。药师佛是大三昧印，右掌放在左掌上。弥陀佛是弥陀印，左掌放在右掌上。佛像有折皱，应当用熨斗，下面铺上桌毡，把佛像放在桌子上。一个人用两手把佛像拉平，另一个人拿着熨斗熨烫。床上的毡子千万不能用。或者用长纸铺几层也可以。熨斗要用干净的火并且加上香料。熨斗的底和柄必须擦干净。不可以太热，太热的话佛像会受伤，只要熨平就可以了。现在西洋战事剧烈，如果不马上结束，就会蔓延到我国。凡是中外各国，强弱不同，但受害都是一样的。不是战败的一方受害，而战胜的一方得利。实际上来说，被人杀的人固然可怜，专门杀人的人更可怜。他们只知道眼前的情况，那么战胜的一方似乎得到了益处。如果连同来生后世来看，杀人的人比被人杀的人痛苦深万倍。可惜世上的人都不知道。《清凉山志》记载，隋代州的赵良相，家中资产巨万，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叫赵盈，次子叫赵孟，赵盈强势赵孟软弱。他们的父亲临终时，把家产分成两份，赵孟得到了好的那份。父亲死后，赵盈霸占了赵孟的全部家业，只给赵孟一所园房，赵孟靠为人做工养活自己。不久赵盈死了，生在赵孟家成为儿子，名叫赵环。又不久赵孟死了，生在赵盈家成为赵盈的孙子，名叫赵先。赵环成为赵盈家的仆人，赵先想要朝拜五台山，命令赵环随行。赵环知道他的伯父霸占家产的事情，想要杀了赵先，幸好得到了机会。走到五台山偏僻的地方，赵环拿出藏着的刀对赵先说，你的祖父霸占我家的家业，让我世代贫穷，我现在杀了你以泄愤。赵先急忙逃跑，赵环追赶他，进入一个茅篷。一位老僧制止他说，这里不可以行凶。赵环说我是在杀我的仇人。老僧让他们坐下，分别给他们一杯茶喝，他们就知道了前世的事情。各自哭了起来，于是就在山上出家了。倘若各国都能看到前后世的事情，还会专门把杀人当作强国的重要政策吗？山门，按照意义应当称作三门，是三解脱门。一扇门具备三种意义，一是空解脱门，二是无相解脱门，三是无愿解脱门。因为通过三解脱门，可以直接进入涅槃宝殿。因为空所以无相，因为无相所以无愿。明白一切诸法，当体就是空的。那么空和有都不能称呼它，所以无相。无相就没有执着于空或者执着于有的心愿了。提倡佛学，应当以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行，奉行各种善事为根本。能够这样，那么对于世间法和出世法都不违背。否则还是名教的罪人，哪里能够学佛，期望了却生死呢？“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佛戒经中的简略戒条。《文昌阴骘文》引用了它。只知道《阴骘文》有这句话，不知道它由来已久。末世学佛，应当注重的，在于知道因果，以及修行净土。因为知道因果，就不敢自欺欺人，做伤天害理、损人利己的事情。修行净土，那么即使是充满烦恼的凡夫，也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其余的法门，都必须烦恼断尽，才可以了却生死。否则即使大彻大悟，有大智慧、大辩才，晓得过去未来，能来去自如，尚且不能了却生死。何况是具足烦恼的人呢？昨天接到贵地佛教会的航空信，知道甘地遭遇严重干旱，和陕西一样，非常感伤。贵会举行的法会三七日已经满了，还没有下透雨。魏慧滋认为灵岩山的僧人，都是真实修行的人。然而灾相很大，只好尽心力去做这件事。能不能得到普降大雨，不能预先料定。慧滋的航空信，也在午后收到了。我随即写信让灵岩山，在十六日请二十位僧人，念诵观音圣号七日，祈求为各个干旱地区普遍降下大雨。二十个人按惯例需要二百元，由我代贵会出，不需要寄款过来。贵会应该普遍告知当地人民，一同念诵南无观世音菩萨圣号。不必过多地制作仪式，只需以念菩萨的功德，为山川神灵回向增长威福。为那些孤魂回向往生西方，这样做比较有益。即使是祭祀神祇，也不要用荤腥。事事都要以诚挚恭敬为本，而不在于仪式是否好看。 （原文：1066 字；译文：1167 字）
1477 复杨振仁居士书
古人说，处世应当像将军面对敌人一样，作人应当像未出嫁的女子坚守自身贞洁一样。将军一旦在与敌人作战时失败，三军都会覆灭。未出嫁的女子一旦失去贞洁，所有的事情都会像瓦片碎裂一样无法挽回。应该要多么小心谨慎、心怀敬畏，来保全我们从父母那里得来的身体，来保住我们本具的佛性啊。五戒中没有提到吸烟，是因为在佛在世的时候还没有流行吸烟这件事。吸烟是在明末的时候才开始兴起的。僧人如果不修行，那就是地狱的种子。所以一些低俗的行为，没有不具备的。何况大家都在吸，他们又有什么可忌讳的呢。你既然知道他们是败类，为什么又问有没有关于吸烟的戒律呢？难道他们所有的行为都不违反戒律，只有吸烟这一行为违反戒律吗？香烟的危害，比洋烟还大。我们国家的贫穷，这要占一大半原因。我已经深知它的毒害，常常劝人不要吸烟。香烟里面有吗啡、海洛因等毒质。如果少年妇女吸烟，就会断绝生育能力。这是一位名叫赵月修，字恒光的皈依弟子，亲眼见到外国女教员告诫女学生的。希望你广泛地向人宣传。那么这和保全人家的后代延续是同样的功劳。 （原文：631 字；译文：710 字）
1478 复张汝钊居士书
竺瑞莲这个人非常忠厚，有志于弘扬佛法、利益他人，应当接受她的聘请。在这里学习佛法，不适合按照学堂的章程来，应当按照修行的方式来进行教授。最初必须让学生读《四十二章经》《佛遗教经》《八大人觉经》正文。同时以蕅益大师的注释，来为他们讲解演说。接着让他们读净土五经。使他们对于净土这一法门，全面了解其中的原理。那么就敢于在一切人面前劝人修行净业，而不会被其他宗派玄妙高深的教理所迷惑动摇。接着就读《梵网经》。再接着研究《净土十要》，同时阅读《净土圣贤录》。聪明的人不妨多看一些净土宗的书籍。也不必专门开设一门国学的课程来学习文字。佛经、古人的注解以及相关的著述，都是文字。应当让他们详细审察其中的语意，宾主之间的问答以及其中的意趣。那么整天看经书，也就是整天在学习文字了。之前月霞法师讲《华严经》，又请了一位老儒教国文，又请了一位讲《说文》的人讲字义，我听说后很不认同。经书不是文字吗？注解不是文字吗？整天看经、阅读注解，难道不足以作为行文的方法吗？后来不到一年，因为费用太多而解散了，于是迁移到杭州海潮寺。他写信让曾经学习过的人来学习，我就因为这个意思向他说了我的看法。你说在家人作为比丘尼的老师，以及讲解戒律，或许有与佛制冲突的地方。但只要不自居为师的地位，以同学的身份，互相研究，那就绝对没有妨碍。然而必须注重实际的修行，不要仅仅把学习文字当作事情。文字是外在依附的作用，德行是为人的根本。何况她们都不是幼年，倘若以竺居士所设立的国学、国文为主旨，那就是普通学堂的章程，而不是修行学堂的根本。她对于这件事不太明白，应当把我的话对她说说，她一定不会不认同的。以后凡是有人请求写传记的，应当以发誓不为他人写传记来推辞。否则那些好名而不重实的人，天天请求写传记，期望一死就成为高僧。就会变成把假的当作真的，让人认为真的也是假造的。那么佛法的一败涂地，都是这些所谓聪明人的所作所为导致的。 （原文：1031 字；译文：1162 字）
1479 名山游访记序
人的智慧和见识，如果没有学问和阅历就无法开通。而天下的名山以及圣贤传道的场所，最能够激发人希望成为圣贤的志向。这对于一个人的立身、修业、成德、达才，关系是非常重大的。所以古今那些怀有自己成就自己、成就他人，自利利他热心的人，常常不把长途跋涉当作辛劳。期望凡是所见到的境界，凡是所领悟的道理，都能对自己的身心有所助益，开发自己的智慧和见识。古代周游各地的人，有千岁宝掌和尚，是中天竺人，在天竺大约生活了五百年，在汉朝末年来到中国。经历了三国、两晋、宋、齐、梁、陈、隋，到唐高宗显庆二年，三千零七十二岁，才开始入灭。所以凡是南北的名山、圣贤传道的场所，没有不亲自游历并居住过的。到了明末的时候，紫柏尊者，也同样遍历了名山。因为他每天行走三百多里，虽然没有宝掌和尚那样的高寿，但他所游历的地方，可以和宝掌和尚相媲美。近代的僧人和居士中，只有高鹤年居士，游历得最为广泛遥远。凡是四大名山，五岳、终南山，天台、雁荡山，罗浮、鸡足山，武当、云居山，庐山、黄山。有的去过一次，有的去过两三次。凡是所经过的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那些古迹胜境和道场寺宇，还有高僧名士所有的事迹，根据言语问答，都详细记载了下来。一方面可以安慰那些不能云游四方的人，让他们有机会了解圣贤传道场所的胜迹。一方面可以作为初机学佛的人寻师访友的一个重要方针。所以民国元年的《佛学丛报》，曾经收录了这些内容来款待志同道合的人。现在王一亭、许止净、聂云台、狄楚青、简玉阶诸位居士，又想要特地制作成一册。让阅读的人能够完整地看到这些内容。这也未尝不是进入佛海的一个先导。 （原文：764 字；译文：870 字）
1480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
佛与众生的心体，到期望大家共同知道其中的原因罢了。（与增广文钞卷三，《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完全相同。）这前面的文字，是民国十一年壬戌年仲夏，为扬州张瑞曾重刻这部经所写的。这部经的大义，流通的来龙去脉，已经简略地说了。现在有陕西弟子马昆山，和兰州弟子（未提及名字），发心流通这部经。马昆山自己捐款以及友人所资助的一共七百元。（兰州弟子）自己捐款以及友人所资助的一共三百元。用这一千元汇到苏州，请求我代办相关事宜。马昆山在兰州经营西烟生意多年，为人极其诚恳笃实，原本不知道佛法。四年前在陕西同业李仙涛的劝导下，于是皈依三宝，吃素念佛。前年秋天兰州火药局爆炸，那天烟业同行在明水楼敬神唱戏。李仙涛厂中的一百多人都去了，只有副经理的儿子一人在厂。马昆山厂中的一百多人也都去了，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去了之后不久，靠近城墙的火药局爆炸了。城外几道街的房屋，都被震塌了，伤了无数的人。李仙涛厂中，只有副经理儿子所住的房屋没有倒塌。马昆山厂中，只有供奉佛像的一座房屋，巍然独存，玻璃也没有破裂。其余的都倒尽了。因为这个因缘，兰州的人士渐渐生起了信心。马昆山的信心更加增长了。去年变兵接连骚扰。人民的困苦，无法用言语表达。因此他发心流通这部经。希望读这部经的人，必须心怀恭敬、心存真诚，洗净双手、清洁几案。端正身体、端坐不动，不要有丝毫的懈怠疏忽。如同面对圣容，亲自聆听佛的圆满法音。又必须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克制愤怒、杜绝欲望。不做各种恶行，奉行各种善事。那么得到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不真诚，以及不尽到本分，那么感应就会微小。不是佛的慈悲不普度众生，而是因为自己的心与佛不相应的缘故。感应的道理，就如同撞钟一样。用力敲钟大的话钟声就大鸣，用力敲钟小的话钟声就小鸣。世上常常有小的感应却得到大的回应的情况，这是因为前世修持的功德所导致的。赞曰：“药师如来琉璃光，誓愿洪深不可量。显令生善集福庆，密使灭恶消祸殃。拔苦必期二死尽，与乐直教万德彰。法界圣凡同归命，蒙恩速得证真常。”（民国二十六年丁丑季春） （原文：974 字；译文：1111 字）
1481 广长舌序
佛法没有固定的形态，契合机缘就是奇妙的。如来用一味的佛法，作出种种不同的说法。就好像大厨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如果遇到成年人，就和盘托出，让他尽情饱餐一顿。如果遇到婴儿，婴儿不能咬嚼食物，就必须替他嚼碎，含在嘴里再喂给他。这样或许可以滋养身心，并且快速成长。苦行居士把如来普度众生的净土法门，对于那些还没有发起向佛之心的人，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大概地讲说，希望他们能立刻产生信心。然后再去研究净土的各种经论著述，自然就能获得实实在在的益处。又因为这些浅显的话语，其实是如来以广长舌所宣扬的。这是十方诸佛普度众生，九界众生圆满成就佛道，从始至终的无上圆顿大法门。所以用 “广长舌” 作为题目，祈求那些还没有发起向佛之心的人阅读后，能随即发起向佛之心。对于已经入门修行的人，本来不需要这些。然而嚼碎食物喂婴儿的方法，本来就是养育婴儿的人应该讲究的。对于自己来说虽然可能用不上，但也不能不为初学者准备。（民国十二年癸亥十月）
1482 思归集发刊序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没有什么能超出它的范围。就像天空普遍覆盖一切，又像大地平等地承载万物。往上说，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说，忤逆作恶的罪人，也可以预先进入其中。真的可以说是三世诸佛的总持法门，一代时教的特别妙道啊。只是因为这个法门广大并且能摄受众多机缘。用力少却能获得快速的效果。以至于稍微通晓宗教的人，都轻视它。认为这是愚夫愚妇所修持的法门。却不知道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程度，是不可以用语言文字来形容的。因为一切法门，依靠戒定慧的力量，修行到业尽情空的地位，才有了却生死的可能。业尽情空，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断除见惑就如同截断四十里的水流，更何况是思惑呢。纵然见解高深，因为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仍旧会轮回。再一次投生，退步的人有万万千千，进步的人一亿中不到三四人。自力是不值得依靠的，怎么敢自夸自己的智慧，而不随顺如来誓愿摄受的方法呢。修净土法门的人，只要具备真信切愿，志向诚恳真切，就像孩子思念母亲那样念佛。他平时的所作所为，不与佛法和世间道义相违背。那么在临命终时就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纵然丝毫的迷惑和业力没有断除，带着业力往生的人。他所得到的，尚且超过业尽情空的阿罗汉，因为种性不同的缘故。更何况那些已经断除惑业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心力也不可思议。合这佛法两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使得自心的力量得以圆满显现。（这个自力，和不依仗佛法力量的自力有很大的区别。）本来就和专门依仗自力的人，相差何止恒河沙数倍的天渊之别呢。由此可知这个法门，不可以用一切普通法门的道理论述。因为这是特别的法门。我曾经有对联说，法门广大，普被三根，因此九界同归，十方共赞。佛愿洪深，不遗一物，所以千经并阐，万论均宣。《华严经》中的《普贤行愿品》，整个华严世界海的法身大士，从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到等觉，四十一位菩萨，都一致进行修行。依照普贤菩萨的教导，凭借十大愿王的功德，求生西方，期望圆满佛果。那些自夸自己的智慧而轻视净土的人，是超过这些菩萨之上呢，还是丧心病狂，想要上升反而坠落，弄巧成拙呢。弘扬净土的经书，多得难以计数。比如岑大师记录了佛菩萨祖师以及近世各位学人的言论，（近世的有见识的人称为学人，是因为以前有佛菩萨祖师，不要怀疑惊讶）名为《思归集》。祈求我作序。我年少时不努力，年老了没有什么才能，只是把五十九年来所信奉的道理写下来，来尽我的责任。姑且表达我普遍希望同辈人，共同往生西方的愚诚。至于大智慧的人的讥笑嘲讽，我是不会在意的。为什么要为它作歌说，应当发愿愿往生，客路溪山任彼恋。自是不归归便得，故乡风月有谁争。想要回归的各位君子，希望各自注意。（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冬至前三日）
1483 敬书华严大经以尽孝思序
《大方广佛华严经》，是如来最初成就正觉时，称法界性，与一切破除无明、证得法性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说如来自己所证得的，以及一切众生本性中本来就具备的菩提觉道。因此《华严经》这一部经，在三藏中称王。而一切其他的经典，都从这部经中流出。那些凡夫和二乘人，虽然同样在菩提场中，终究看不见、听不到，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境界。虽然凡夫和二乘人看不见、听不到，但这实在是普度人天六道众生的根本法轮。为什么呢，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断除惑业、证得真理，才能了却生死。念佛法门，只要具备信愿，持佛名号，就可以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力往生。断惑证真，对于末世的众生来说，很不容易达到。舍弃这个念佛的法门，那么芸芸众生脱离苦难就没有期限了。这部经在《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以十信满心的身份，接受文殊菩萨的教导，遍访善知识。最初在德云比丘座下，就听闻了念佛法门。等到最后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普贤菩萨以威神之力加被，使得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这就是等觉菩萨。普贤菩萨于是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让善财童子产生欣慕和喜乐之心。随即让他发起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佛果。并且劝化华严海众的一切法身大士。华藏海众，都是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等各位大菩萨，尚且需要回向往生西方，才可以亲自证得即心本具的菩提觉道。更何况那些比他们根性更低的人呢。而《观经》中说下品下生的五逆十恶之人，临终时地狱相显现，有善知识教他念佛，或者念十声，或者只念几声，也可以往生西方，得以进入末品。如果不是《华严经》所说的一生成佛的方法，最后归宗，归于往生西方。那些世上的禅教各位有见识的人，能不把念佛法门看作是权宜小乘的方便法门，不是究竟的道路吗。而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师智，就会立刻显现。因为听闻了这个道理，一切凡夫，应当不至于把圣境看得过高，把自己置于凡愚的境地。由此可知这部经，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究竟法门。无论何种根性的人，都应当依照它来修习。而其中最切要的，唯有念佛这一门。实在是因为全性成修，所以上上根的人也不能超越它的范围。全事即理，所以下下根的人也可以达到它的境界。这部经是一大藏教的本源，一切法门的归宿。苏州的尤养和居士，虽然出身富贵之家，却绝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而且他笃信佛法，恪尽孝道。他的母亲唯恐他被世俗的风气所改变，所以在弥留之际，嘱咐他恭敬书写《华严经》，期望通过熏染形成善根种子，永远作为修行的根本。同时向上报答四恩，向下资助三有，他的母亲可以说是善于运用她的慈爱了。他于是在丧期中，每天抄写，希望提高慈母的莲品，消除自己的恶业。如果不是宿世有善根，怎么能做到这样呢。现在经已经抄写完成，于是托付方外友人文涛大师，祈求我阐发经义。希望后来阅读的人，都能产生正信。我私下认为《华严经》的义理，即使使用大海作为墨汁，穷尽未来的时间，宣扬其中一句一字的义理，尚且不能穷尽。何况我肤浅无知，怎么能赞扬其中的一二呢。然而也不应该辜负他的来意。姑且就它的纲要，以及它的利益，大概书写大意留给他。倘若能依照它来修行，那么究竟成佛，尚且可以必定得到。何况其他的文义呢。(民国十七年戊辰六月朔旦)
1484 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流通序
如来一代所说的各种法，列举它的大宗，名字有五种。叫做律、教、禅、密、净。这五宗，都显示佛的身口意三业，戒定慧三学，以及一切三昧和万德。本来没有可以轻视或赞扬、挑选或舍弃的。然而对于学者的修习来说，应当详细审视与自己根性相契合的法来修行。一门深入，比较省力。而这五宗，没有不以律为根本，以净为归宿的。这在佛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何况现在是末法时代呢。因为净土法门，彻上彻下，三根普被，凡圣同归。往上说，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说，五逆罪人也可以预先进入其中。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如果不到业尽情空，就不能了生脱死。净土法门，兼仗佛力。如果具备真信切愿，就可以带着业力往生。这两种方法相比较，它们的难易程度何止天渊之别。追溯这个法门的缘起，实在是在《华严经》这部经中。因为没有详细显示弥陀的因行果德，净土的殊胜庄严，行人的修因证果，所以导致人们大多忽视它，不肯提倡。从前如来最初成就正觉，与华藏世界海的各位大菩萨，互相酬唱，说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等各种因果法。参加法会的人，是已经破除无明，证得法性的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法门虽说有十信，但因为信位没有破除无明，没有证得法性，不能参加法会。何况凡夫和二乘人呢。等到末会的《入法界品》，善财童子以十信后心的身份，接受文殊菩萨的教导，遍访善知识。最初在德云比丘处，听闻念佛法门，就证得初住，成为法身大士。从这以后遍访各位善知识，各有所证得。最后到普贤菩萨处，承蒙普贤菩萨的开示，以及威神加被的力量。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这就是等觉菩萨。普贤菩萨于是说偈，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劝进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众。共同以十大愿王的功德，一致进行修行。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佛果。并且没有一说弥陀的誓愿，净土的庄严，往生的因果。因为这些大士都完全知道，不需要再重复说。又因为《华严经》，最初在晋代翻译，只有六十卷。第二次在唐朝武则天时期翻译，有八十卷。这两次翻译都文义没有完全表达，在普贤菩萨说偈赞佛后没有结束就终止了。（从前没有纸，西域的经，都写在贝多树叶上。因为书写不容易，或许有省略。又因为树叶用绳子穿起来，或许有散失。文义没有完全表达，就是这个原因。如果现在的经书装订成一本，就没有这个弊端了。）到德宗贞元十一年，南天竺乌荼国王，进呈《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四十卷的全文。前三十九卷，就是八十卷《华严经》的《入法界品》，而文义更加详细。第四十卷，是晋唐两次翻译所没有的，是普贤菩萨称赞佛功德后，劝进往生西方的文。当时清凉国师也参与了翻译场，八十卷经，早已亲自制作疏钞流通了。特地为这一卷经，制作别行疏。圭峰制作钞，为它弘扬阐述。又为这四十卷全经制作疏。因为屡次经历沧桑，导致长久遗失。最近由日本又回到中国，所以知道这一卷经，是《华严经》这部经的归宿。华藏世界海，净土无量无边。而必定以求生西方，作为圆满佛果的修行。可以知道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原本是从《华严经》开始的。只是因为凡夫和二乘人，不参与这个法会，没有办法秉承。所以在方等会上，普为一切凡夫、二乘人，以及各位菩萨，宣说《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让他们都知道弥陀的因行果德，净土的殊胜庄严，行人的修因证果。使得一切具缚凡夫，与断除见思惑的二乘人，以及破除无明惑的法身大士，一同在现世出离这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逐渐进修，直到圆满菩提才停止。伟大啊，念佛求生净土的法。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都依靠这个法。虽然想要赞扬它，穷尽劫数也说不完。我的朋友逸人常常诵读这部经，想要广泛印刷，我劝他一并同印净土五经。让人都知道这部经回向往生的原因，那么无论是事还是理，无论是因还是果，一一明了，绝无遗憾。他因为发愿在先，所以印了一万册。以后就专门印净土五经。所以为他叙述这部经与净土五经的缘起。(民国二十五年丙子尧历仲春望日)
1485 憨山大师年谱疏序
孟子说，穷困的时候就独自修养身心，显达的时候就使天下都得到好处，这是就世间法来说的。如果就佛法来说，显达固然可以兼善天下，穷困也可以兼善天下。严格持守戒律，敦厚笃实人伦常理，以身作则，使一切人互相观察而变得善良。等到他们产生向往之心的时候，就告诉他们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心本来就是佛，念佛往生，才可以亲自证得的因缘。凡是有心的人，谁不乐意听从呢。所以古代的高僧，所到之处，往往有很多人归依。这比帝王的政治教化，益处更加深远。在明朝末年的时候，王朝的纲纪不振，大臣没有权力。掌握大权的，都是无知无识的太监。奸恶的人倚仗权力作弊。谨慎老实的人没有智慧来想办法。所以导致民困国危，无可救药。憨山、紫柏、莲池、妙峰，一同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世间。他们暗中辅助治理之道，暗中庇佑百姓的生活，作用很大啊。憨山因为弘扬佛法遭到诬陷，被贬谪戍守广州。他拯救粤地的百姓并且延续国家社稷，影响深远啊。如果憨山不被贬戍广州，广州的百姓，早就铤而走险，成为国家的忧患了。他撤掉采船，平定民变，调和钦州等大事，都用一席话就解决了。如果不是乘愿示现出生，把百姓从水火中拯救出来的人，谁能做到呢。叶玉甫等居士，在青岛建立了一座湛山寺。那个地方是憨山弘扬佛法被诬陷的地方。他们怀念憨山的盛德，特地为他排印年谱疏。使后来阅读的人，有所兴起。
1486 劝戒杀放生文序
太严重了，杀生吃肉的事情太悲惨了，而且留下的祸患又深又远啊。人和各种生物，同样秉承天地的化育而出生。同样赋予了血肉之躯。同样具备灵知之性。同样知道贪生怕死，趋吉避凶。眷属团聚就欢喜，离散就悲伤。受到恩惠就感恩，带来痛苦就怀怨。这些都是一样的。无奈各种生物因为宿世的恶业力，导致堕入畜类。形体不同，口不能说话罢了。人应当怜悯它们的堕落，让它们各自得到合适的地方。怎么忍心因为形体不同、智力低劣，就把它们看作食物呢。凭借自己的智力和财力捕捉它们，让它们遭受刀砧烧煮的极度痛苦，来作为我一时爽口充饥的快乐呢。经上说，一切有生命的种类，没有不爱惜自己寿命的，将心比心可以明白，不要杀生不要用杖打它们。黄山谷说，我肉众生肉，名字不同但身体没有不同，本来是一种性，只是因为形体不同，苦恼让它们承受，肥甘美味供我需求，不要等到阎君来判断，自己想想应该怎么样。人只是因为不知道设身处地反观自己，所以把极其悲惨痛苦的事情加在生物身上。心里还欢悦，认为自己有福。却不知道他宿世所培植的福寿，因此渐渐消灭。未来所遭受的苦毒，生生世世没有尽头。倘若在杀生吃肉的时候，一想到这些。纵然有人用杀身来逼迫，让他杀生吃肉，他也有所不敢了。清朝同治、光绪年间，福州的梁敬叔先生，所著的《劝戒录》，记载了眼前的杀报说。浦城令某公，长久戒杀生。而夫人性格暴戾，又贪吃，每天以屠戮众生为快乐。当时正值她的诞辰，命令庖人提前准备食物。厨下猪羊成群，鸡鸭成队，伸长脖子哀鸣，都即将死去。某公看到后心生怜悯，对夫人说，你在生辰之时，它们却处于死地，按理应该放生，来祈求福寿。夫人说，如果遵照你的教导，禁止男女之事并且戒杀生。那么数十年后，人类灭绝，天下就都是禽兽了。你不要说这些迂腐的话，我不会受人欺骗的。某公知道无法劝戒她，叹息着出去了。夫人那天夜里熟睡，不知不觉身入厨下。看到庖人磨刀霍霍，众婢仆环绕着观看。忽然她的魂与猪合为一体，庖人径直上前捆住猪的四足，提放到大木凳上，扼住猪的头，拿着利刃刺入喉际，痛彻肺腑。又投入到滚烫的开水中，拔毛刮身，痛遍皮肤。接着又从颈剖到腹下，痛极难忍，魂随着肝肠，一时都裂开了，感觉飘泊无依。过了很久又与羊合为一体，恐惧到极点而狂号。而婢仆们嗤嗤憨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一样。那屠戮的惨状，又比杀猪时加倍。不久割鸡宰鸭，无不亲身感受。屠戮完后，惊魂才稍微安定。老仆带来一尾金色鲤鱼，她的魂又附在鱼身上。听到一个婢女高兴地呼喊说，夫人非常爱吃这个，正在熟睡，赶紧交到厨中剁成鱼丸，以备早餐。有人于是除鳞剔胆，断头去尾。那除鳞就如同碎剐，那剔胆就如同破腹。等到放在砧板上，铮铮细剁，此时一刀一痛，几乎好像化成百千万亿身受寸磔之苦了。极力狂呼才醒来，小婢进来说，鱼丸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可以用早餐了。她于是立刻命人撤去。回想那恐怖的情景，汗如雨下，因此嘱咐罢宴。某公详细询问她，她详细述说了如同梦境之事。某公笑着说，你向来不信佛，如果不是遭受这些苦恼，怎么能放下屠刀呢。夫人只是摇头不语，从此断荤茹素，一同遵守杀生之戒。这是嘉庆中年的事。人和生物的形体，是由罪福而导致不同。既然有幸成为人了，本来就应当怜悯那些物类，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是灵知之性。想办法救护它们，使它们免于杀戮。那么这个人自然可以生生世世为人。倘若再能信愿念佛，求生西方，那么依仗这慈心不杀的力量，应当必定能长揖娑婆世界，迅速出离轮回之苦。高登安养极乐世界，永远享受真常之乐。倘若把各种生物视为食物，而任意残杀。那么一旦气绝身亡，他的神识堕入那物类之中，那么即使后悔也没有用了。而且这位夫人的残忍悍恶之性，几乎不能用情理来晓喻。而因为一夜的梦，就断荤茹素，戒杀放生。由此可知人与生物，本无差别。生和梦，事理相同。倘若不立刻改变先前的心，难免遭受此后的报应。一旦生在异类之中，将生生世世常受杀戮。想要再恢复人身，没有指望了。所以一梦之后，随即觉悟。因为那痛苦太惨酷了，唯恐后世再遭受。然而这位夫人宿世，本来就有大善根，所以能嫁给一位慈善的丈夫。因为迷惑太深的缘故，虽然经过数十年的熏陶，尚且不能被感化。倘若不做这个梦，那么将来的痛苦，几乎不堪言说。奉劝世人，都作这样的思考。那么看待一切肉，简直如同自己的肉。纵然受到威逼刑制，也有不敢吃的。何况没有驱使的人呢。会稽道尹黄公涵之，赋性仁慈，长期吃斋奉佛，因为近世天灾人祸，相继发生，其根源大多由杀生食肉而起。因此作《普劝戒杀放生白话文》，铸板流传，期望阅读的人一同发起忠恕恻隐之心。本来已经没有义理不彰显，没有疑惑不释然了。又得到观宗寺谛闲法师约同体缘生之义，以及《梵网》《楞严》《楞伽》等经的宗旨，为它作序。我于是约情理以及近世事实来辅助说明。希望知道自爱的人，都能爱惜万物了。(民十三年春)
1487 丹阳金台寺募结同生西方万人缘序
大觉世尊，怜悯诸多众生迷失背离自心，在六道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劫数，没有救助也没有归处。遭受各种苦难，无法脱离。因此兴起无缘大慈，运用同体大悲。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等正觉。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多次法会。在这期间教法随着机缘不同，法门因为缘分各异。大小、偏圆、权实、顿渐，各自根据机缘让众生得到利益。在其中寻求能够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下手容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不断除惑业，就能预入海会。就在这一生，必定出离轮回的法门，没有比得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这样殊胜超绝的了。因此《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诸多大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多祖师。都极力赞叹，普遍劝人修持。等到佛教东传，远公大师隐居庐山，开创莲社，弘扬这个法门。最初结社的时候，高僧和大儒参与法会的，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如果到远公去世，三十多年的时间内，那些加入莲社而念佛名，蒙佛接引而得以往生的人，那就多得难以计数了。从那以后，代代都有高人，弘扬莲宗，引导利益众生。到宋太宗、真宗之世，省常法师住持浙江的西湖昭庆寺，仰慕庐山的遗风，结净行的莲社。而王文正公王旦，首先皈依，为众人倡导。凡是宰相、州伯、牧守、学士、大夫，称弟子而加入莲社的，也有一百二十多人。那些沙门则有数千人，而士人和庶民则难以计数。后来有潞公文彦博，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出入将相五十多年，官至太师，封潞国公。平生笃信佛法，晚年向道更加努力。专心念佛，不曾有一点懈怠。与净严法师在京师结十万人求生净土会，一时之间士大夫大多受他的感化。活到九十二岁，念佛而逝。有人赞颂他说，知君胆气大如天，愿结西方十万缘，不为自身求活计，大家齐上渡头船。金台寺，是丹阳的胜地，是净土的道场。最初是道观，是晋代谌母修炼飞升的地方。宋代改为仙台观，从宋代到清代，兴衰不一。到咸丰年间，一经兵火战乱，都成为焦土。等到同治年间，宝林大师与四位志同道合的人云游到这里，于是结茅居住。逐渐建立莲社，接待往来的人。到光绪二十三年起建大殿。从此殿堂、寮舍，渐渐完备，足以安顿众人修行办道了。它的宗旨是专修净业，期望登上品，所以用金台作为寺名。民国五年特地立下规约，永远作为十方常住。让法徒慧门、心安、学栽、培根等人，相继住持。他的徒弟普道，出家后，遍访名山，远至印度。凡是释迦牟尼佛显著的圣迹，都前往巡礼。见到很多高人。回来的时候请来一尊玉佛，数粒如来真身舍利。可以说是仰慕道、重视法，不害怕艰辛的人。现在住持培根，想要建几间念佛堂，作为长年精进净业的地方。又担心寺里没有固定的产业，以后难以长久维持。同时想要普遍让有缘的人，同沾法利。惭愧没有庐山莲社、昭庆寺的道行，又缺乏潞公、净严法师的能力。因此斟酌其中，设立一个万人缘会。凡是参与这个会的人，每人各出一元洋，用这一万人的功德，尽数买田。用每年所收的租，供给念佛的各位师父衣单、食用的费用。希望修持有资金，行道没有阻碍。毕生归命于佛，尽此报身投诚向佛。那些出离娑婆世界而生到极乐世界，超凡入圣进入圣会的人，都是由这一万人所成就的。出资的人，制作一个莲榜，把名字写在上面，挂在念佛堂的两壁。让他们永远蒙受佛光，常常听闻佛号。凭借佛力、法力，以及众僧修持恳祷的力量，现在则灾障暗中消除，各种因缘顺遂适宜，享受《箕畴》所说的五福，具备华封三祝的多福、多寿、多男子。临终则蒙佛接引，往生西方，告别人间的八苦，脱离天上的五衰。从此常侍弥陀，常常参访海众。听闻圆音而顿时明了自性，目睹妙境而彻底证悟唯心。那快乐，无法形容。那些成就他人的人，很快自己也会享受成就的福报。尽未来际，没有尽头。那些想要超荐先亡以及自己求往生的人，请各自书写芳名，一同登上莲榜。
1488 佛教净业社流通部序
佛法，是无明长夜的灯烛，是生死苦海的舟航。修身涉世，希望成为圣贤。穷究道理、尽明心性，了却生死、超脱轮回。没有不依靠它来开始和完成的。实在是因为如来说法，随着众生的根机。根机浅的人，就指示他们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逐渐深入，必定可以达到三业清净，一心圆明的地位。根机深的人，虽然立即给他们说心性的妙理，让他们直接悟入。而他们的修持工夫，仍然离不开敦睦伦理、尽到本分等事。所谓法没有浅深，浅深在于人。圆根器的人接受佛法，没有法不是圆融的。那些只以谈玄说妙为事，而轻视因果事相，以及念佛法门的人。大概是因为没有详细了解如来彻底证悟心性，成就菩提道，都是从历劫遍修众善，积功累德所导致的。想要证悟心性而成佛道，如果不从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下手。这和鸟没有翅膀却想要飞，树没有根却想要茂盛有什么不同呢。我滥竽充数在僧众之中，已经五十年了，对于世间和出世间都没有什么益处。常常想到世道人心，越来越低下。打算流通善书，以及浅近的佛书，期望能够挽回这种局面。民国七年于是有《安士全书》的刻印。因为这本书凭借世间因果，彰显儒释真理。有智慧的人看了，直接登上觉岸。愚夫看了，也能走出迷途。到十年友人劝我缩小排印，遍布全国。只是因为人微德薄，只募印了五六万部。从那以后陆续印的，也达到了五六万部。《印光文钞》，也印了数万册。此外单本的，有十多种，随缘印施。黄涵之的《弥陀白话注》，已经印了数万册。《心经》及《朝暮功课白话注》，应当更为学佛的人所喜欢看。许止净的《观音本迹颂》，已经印了八万册。《历史感应统纪》，已经印了六万册。这本书后来，应当有印行数十百万册的事情，实在是挽回世道人心的一大根据。这各种书，都留了纸板，有的有两三付不等，期望后来可以续印。我老了，想要隐退踪迹长久隐居，等待临终。而王一亭、施省之、聂云台、沈惺叔、关絅之、黄涵之等人，与明道师商定，在净业社内，设立流通部，安排一二个真心实行，自利利人的人士，来料理印施等事。那么就会源源不断相续，流通不止。除了这些板本外，如果有契合机缘、有益世间的书，也应当排印流通。但不得滥收邪正参杂等书，以致坏乱佛法，疑惑误导众生。希望现在和未来一切的同类，一同开启正见，一同沐浴佛恩。从此知道因果而谨慎对待罪福，平息竞争而崇尚礼让。移风易俗，何愁不能让世道追及唐虞盛世，物产丰富、百姓安康，自然可以一同享受太平了。
1489 无锡佛教净业社第二期年刊序
世出世间的一切法，都不出因果之外。有不相信的人，认为因果是渺茫没有根据的。那么就会舍弃善因善果，选取恶因恶果了。因为相信因果，就会战战兢兢、警惕戒惧，在看不到的地方也能谨慎，在听不到的地方也能恐惧，从而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不相信因果，就会放肆邪僻、行为不轨，对天命毫无畏惧，对圣言敢于轻视侮辱，从而肆无忌惮。所以《尚书》说，作善的人，上天降给他百样吉祥；作不善的人，上天降给他百样灾殃。《易经》说，积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福庆；积不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灾殃。家的兴衰，国的治乱，没有不是因为这个而导致的。所以孔子想要人明明德，而以格物为本。物是什么呢，就是自心不合理的私欲。格是什么呢，就像勇夫与贼战斗，必定期望私欲相继远远遁逃。自心的私欲既然去除了，那么本具的正知自然就会显现。是是非非，都能明了。意诚心正而身修了。然而格物这一件事，是明明德的根本。既然能够格除私欲之物，绝没有不合理的邪知谬见。由此而进修不止，想要不到圣贤的地位，是不可能的。可惜世上大多不明白，一概把推极我的知识，穷尽天下事物的理，作为致知格物。这是以枝末为根本，以根本为枝末，错误太大了。只有圣人如果懈怠就会变成狂人，只有狂人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最初的一步，只在于能不能格物罢了。能够格物就能高登圣贤之域。不能格物就可能进入禽兽之流。学佛的人，修戒定慧，断贪瞋痴，也是致知格物的意思。必须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来笃修世善。又以阿弥陀佛万德洪名，日常称念。久而久之，与佛的气分相合。自然可以生为圣贤之辈，死后进入如来的境地了。无锡的袁丽庭，从前是一个狂徒，因为听闻佛法，知道因果报应，都是由自心所感召的。想要舍弃恶果，努力修善因。幸好自己已经知道了，怜悯他人还没有悟到。于是纠集同志，成立一个净业社。凡是加入社的人，随着自己的资格，敦行世善，期望不辜负做人的道理。戒杀护生，吃素念佛，期望一同往生极乐世界。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把最近二年，社中所提倡的要义，社众所修持的行迹，以及所得到的利益，并且所作的事业，所用的经费，一一详细记载，作为从启建以来第二期的年刊。将要排印，向我索要序，因此大略叙述因果格致的大意来给他看。至于修持净业的原因，自然有净土经论著述在，这里就来不及说了。
1490 宏化日记序
天下的事，最初都是由一两个人发起的。最终达到一唱百和，像草随风倒伏一样风行。何况如来的大法，是众生即心本具的道理。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各自背道而驰。一旦有先觉的人告诉他们，就好像面对宝镜，亲自看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才知道从前都是不认识自己的人。因此悲喜交集，情不自禁。把自己所知道的，普遍告诉同人。普遍希望一同证得本具的佛性，从而出离幻妄的轮回。才不辜负作为与天地并列为三的人，具备与如来平等无二的心。自从佛法东来，历代的圣君贤相，大多都护持流通佛法。中间有一二个暴虐的君主，偏执的士人。有的妄行毁灭佛法，有的妄为驳斥。就像仰面唾天，举手遮日，最初对天日没有损害。只是让无知的人效仿他们造业。有智慧的人深深怜悯罢了。后世的儒者，没有读佛经，常常沿袭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的说法，群起驳斥。不知道韩愈、欧阳修完全不了解佛，妄以不与世俗相合的事迹而驳斥。程颢、程颐、朱熹则是门庭之见很重，阴奉阳违。想要天下后世说自己是亲自得到圣人心法，所以常常作掩耳盗铃的说法。来关闭后学，让他们不能进入佛法。如果是碌碌庸人，那么毕生不能沐浴佛法的恩泽，认识自己的本心。如果是特别通达的士人，开始或许被他们的说法所迷惑，最终必定信奉佛教。如近世的张季直、沙健安等人，都能详细阅读佛经，深入明白其中的道理。用经来验证，用心来印证。所以不被他们特设的关卡所阻挡，而直接趋向如来所说的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菩提大道。安徽婺源的江易园居士，品学兼优，志行高尚。长久担任教职，悉心讲授。因为过于劳累的缘故，民国十年就得了重病。上海的各位医生，都不能治好。他对于佛法，一概没有信向。一个朋友怜悯他的病苦，劝他吃素念佛，并且念《金刚经》。大略叙述念佛念经的利益。易园相信并且奉行，就不药而愈。感激到极点，静下心来研究。才知道佛是大圣人，他的教诲有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此才知道儒教圣人的心法，大多被先儒门庭知见的文字所埋没。于是选取下手容易而成功高的净土法门，在他的家乡极力提倡。因为这个法门普被三根，让一切人各自敦睦伦常，各尽本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所以被一切人所信从向往。三四年来，生信念佛的人很多。有盲人重新复明的，有重病即刻痊愈的。有预知时至，念佛坐脱的。前年婺源大旱，祈祷没有灵验。率众念佛，甘霖随即降下。因此成立佛光社，远近传扬。邑人程筱鹏，是明敏笃实的人。身任教职，景仰易园的学行。很怀疑他近来的修持，不知道他是堕入迷信了呢，还是真的见到了至道呢。于是登门拜访，以解决心中的疑惑。承蒙易园近从自身举例，远从万物取譬。用经来验证，用心来印证。不遗余力，委婉曲折地教诲。他于是如同沐浴及时雨，如坐春风之中。随即悉心研究，极力劝化。从婺源到休宁，到歙县、黟县，到祁门，遍访各处高明特达、信望所归的人士，让他们展转化导。经过大半年时间，共介绍四百多人入社。凡是所经过的地方，所遇到的人，所经历兵戈战乱有无的境地，所发起真信修持的事情。以及彼此的问答，主宾的唱和，选取其中重要的，大概记录下来。名叫《宏化日记》。这不过是随地随缘，记录他的见闻和宣说信从向往的事情，期望报告给易园。以表示他心悦诚服，极力弘扬此道。以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经提倡，都生起正信而修持的一番情景罢了。最初并非有意传播，期望远近都知道。易园看到后，高兴他初闻佛法，就具备这样的热心和毅力。而安徽各地，风气尚未开通，筱鹏半年倡导，就能让多数人生起正信心，修持净业。如果不是各自具备佛性，宿世受佛恩，怎么能做到这样呢。因此为他作序，让交付印刷工人，刊布四方。期望对于世道人心，作一个挽救的依据。我与易园向来称莫逆之交，并且也列名在佛光社中，也勉强作一序，来抒发我的愚诚。期望见闻的人同生正信，同修净业，同生净土，同成佛道罢了。
1491 家庭宝鉴序
遍观古今，无论是家还是国，它的兴衰治乱，没有不是以当权个人的自身作为根本的。所以说，天下的根本在国，国的根本在家，家的根本在身。然而想要家国崛起兴盛，又必须知道立身的根本。所谓立身的根本，就是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周礼，敦厚笃实人伦常理，深信因果，战战兢兢、警惕戒惧，唯恐有所失误。能够这样，差不多可以明其明德，而达到止于至善的境地了。这个道理和这件事，凡是有知识的人，都能实行。最初并非有奇特奥妙、想要却得不到的。因为尧舜的道理，不过是孝悌罢了。只有圣人如果懈怠就会变成狂人，只有狂人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匹夫匹妇，如果真能实行，那么近而影响儿女以及兄弟姊妹妯娌，都能互相观察而变得善良。久而久之就会影响一乡一邑了。所以《诗经》称赞文王，说他能做妻子的表率，推及到兄弟，进而治理好家邦，就是这个意思。而天下不治，匹夫有责。因为家庭，是天下贤才所从出的地方。父母，是天下贤才所禀承效法的人。家庭的教育严正，那么儿女中有天资的人，便可以明其明德，止于至善。穷困的时候就独善其身，也可以成为乡邑的楷模。显达的时候就兼善天下，立大功，建大业，恩泽遍及天下，福泽无穷无尽了。女子则相夫教子，以镇守内宫。作闺中的母仪，为女流的师范。这样的话就会互相增益，美好的品德更加彰显。能不风俗美好、风气淳朴，天下太平吗？如上所说，姑且就上等天资的人来论。即使是中下天资的人，也会尊重礼仪、奉行法律，守分安命，决不至于流为顽劣鄙陋、违背道理之类的人。世上想要家国崛起兴盛的人，本来就应该专门注意家庭教育这一道。一位朋友具有忧世之心，痛念天灾人祸，常常降临发作。人民困苦，无处申诉。于是选取石君成金《传家宝》的敦伦十篇，以及朱君凤鸣的《朱子家训解》，合起来编辑，取名为《家庭宝鉴》，打算排印广泛传播。让世上想要兴家国的人，都有所取资。谋划完成后，就让我阐述大致意思，于是提笔作序。语言虽然不太贴合，意思确实确切无误。希望世上爱国爱民爱儿女的人，都各自人手一编，用来作为化导的依据。它的成绩，应当有出乎希望之外的。譬如因为口渴得到甘露，不但可以止渴，而且能顿时消除热恼，身心清凉。这本书文字虽然浅俗，实在是希圣希贤的门径。等到已经进入，就可以直登堂奥，谁能拒绝呢？舜是大圣人，尚且喜好明察迩言。何况这贴切身心，精深纯粹的至理名言呢。希望各自珍惜保存，用来鉴照前途。那么家庭幸甚，天下幸甚。
1492 大乘百法明门论讲义题辞并序
世出世间的法，唯有一心所造作。心生那么法就生，心灭那么法就灭。想要得到灭心之法，必须知道法的根源。法的根源既然得到了，法灭心也会泯灭。五蕴既然空寂，一真也不成立。圆满菩提道，度一切苦厄。《大乘百法明门论》，是天亲菩萨想要让世人都知道心的本体不生不灭，常住不变，所以造作此论，来阐明世出世间所有的法，举其大数，数目有一百。这一百法中，只有真如这一法，作为主体。其余的法，都依此而立。如果能了知一切法，本自不生。那么一切法，都是真如。那么法法圆通，头头是道。寂照双融，左右逢源。如果随机利益众生，那么万德圆彰。如果冥心契合道理，那么一法不立。观世音菩萨以深般若照见五蕴皆空，五蕴就是百法的略称罢了。既然见到其空，那么五蕴都成为深般若了。如同佛光一照，群暗皆消，更没有一点暗的留存。学道的人，认识这个关键，那么性相显密，都是一如。否则就会随语生执，没有归宿。入海算沙，徒劳辛苦。季圣一居士宿根深厚，刻志勤学。长久亲近观宗谛公，得到台宗心要。又博览性相各经论，圆会真俗各谛理。之前注释《心经》，现在注释此论。让性相二宗，如同水乳交融。单复修持，各自随喜好。措辞浅显易懂，阐理深刻可解。大概想要阅读的人同开真正知见。同悟唯心法门。同于百法中证得本具真如。同于五蕴中见诸法空相。学者如果真能在博中得约，众中识主。那么不但诸法不可得，即真如空相也不可得。方可庆快平生，无所事事。如果根机陋劣，不能达到这样。本来就应当生信发愿，念佛名号，求生西方。永明说如果能见到弥陀，何愁不开悟，就是这个意思。我想要归向净土而未能实现，常常想到羁旅之人，所以作这样的说法。暂且不要以节外生枝来责备我，那就万幸万幸了。(民国二十二年癸酉腊八日)
1493 佛说四十二章经新疏序
真如佛性，众生与佛完全没有差别。逆顺修持，圣人和凡夫有天渊之别。大概众生虽然具有性德，却绝无修德。纵然有修行作为，都与性德相悖，所以称之为逆修。因此性德无法显现而得到受用。佛则以性德的理体，起修德的事功。三惑由此净尽，二严由此圆满。修德功极，性德全彰。常住寂光，享受法乐。但因为悲心无尽，又示现在世间出生，示现成正觉。随顺机缘，说种种法。让他们各自识取衣珠，就路还家。又因为末法众生，障深慧浅。如果仗自力，很难即生了脱生死。于是特别开一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法门。让博地凡夫，与信解修证的诸菩萨，同仗弥陀弘誓愿力，往生西方。期望彻证性德，没有遗憾。这是如来出世度生的一大轨范。然而佛在周昭王二十六年示生印度。经过一千年到汉明帝永平十年，才请梵僧迦叶摩腾、竺法兰二位尊者，携带佛经佛像到洛阳。二位尊者因为华人初闻佛法，如果立刻以圆顿深经展示，那么机教不契合，难以得益。《四十二章经》文义明显，人容易领会，所以先翻译它。而佛智圆妙，即浅即深。圆顿教理，仍然具足。见仁见智，在于当人的智识罢了。这部经的注解，只有蕅益大师得其宗旨。其他的也各自利益一时的机缘。季圣一居士宿具慧根，皈依台宗有见识的谛闲法师。亲自承受讲演，颇有心得。由此随缘讲说，而必定以导归极乐为事。这是依《华严经》末后结顶的一着，与天台大师的《十疑论》而提倡。因为净土法门，是一切诸法的归宿处。《华严经》尚且如此，后学怎敢不依承。近来有请讲这部经的人，顺时之宜，特制新疏。其立法很容易引导新学之士，由此进入胜境。因为这类人能生信心，那么辗转劝化必定广泛。所以词不厌详，必定期望义理没有隐藏罢了。一天他把稿给我看，又祈求作序。我因为出生刚六个月就病了眼睛，一共六个月，未曾睁开一次眼睛，所以目力远不及人。现在已经七十五岁了，而目力更加衰弱，不能详细看意义，姑且举大致意思来尽我的责任。所希望阅读此经此疏的人，务必识心达本，解无为法。以及远离财色，坚勇修持。差不多可以亲证无念无作，非修非证的无上觉道了。
1494 净土生无生论讲义发刊序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没有什么能超出它的范围。一切法门，无不从此法界流出。一切行门，无不还归此法界。实在是诸佛圆满菩提从始至终的道路。也是众生仗佛慈力即生了脱的方法。它的道理很深，它的事相很容易。所以导致人大多未能识其底蕴。有的求人世和天界的福报，不敢直接承当。有的舍弃信愿求生，专门看 “念佛是谁”。于是将如来普为一切上圣下凡特立仗佛慈力即生高预莲池海会的法，仍变成自力法门。因为既然没有信愿，纵然亲自见到 “是谁”，也只是大彻大悟罢了。倘若烦恼和迷惑没有尽除，那么依旧轮回，在浊恶的境缘中，迷失的人很多。想要了生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能不悲哀吗？幽溪大师乘愿示现出生。教理上开启圆解，宗门上悟自本心。笃修净业，普度人天。怜悯世上愚昧的人，不知道西方极乐世界，原本是唯心净土。导师阿弥陀佛，原本是自性弥陀。于是舍弃实事执着空理，让人念自性弥陀，生唯心净土。竟然将如来普利圣凡的道路，认作表法寓言。只期望一悟，其余都不考虑。导致高明的人反而不如愚夫愚妇专心念佛的人，能够潜通佛智，暗合道妙，感应道交，蒙佛接引，即得往生。这种弊病是由于好高骛远、追求高胜，实际上没有深入明白高胜的原因。竟然弄巧成拙，求升反坠，十分可悲伤。大师悲悯不已，特地著《生无生论》。直接显示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心性。此心性，具无量德。不变随缘，随缘不变。在凡夫不减，在圣人不增。由于迷悟的不同，导致十界的差别。即此十界，一一无非心具心造，心作心是。求生西方，即真无生。因为生于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西方，不是那执理废事空有其名，实无其境的西方。是决定生而无有生相。决定无生而无有无生之相的生无生。因为以信愿念佛，求生于自己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西方。所以虽然生而无有生相，虽然无生而不住无生之相。这是《生无生论》的大旨。了解这些，那么谁肯背性而作三途六道的因果。即出世三乘的因果，也不再认为是极则，而直接趋向无上菩提的因果了。论共有十章，一一都以心具心造，心作心是，三谛三观的宗旨来发挥。让循路乞讨的穷子，亲见衣里的明珠。漂泊的孤客，回归本有的家乡。上契佛心，下契时机。所以论成讲演时，天乐盈空，作为明证。从明朝到现在三百多年，流通传布，代代都有人。近来世道人心，越来越低下。有心人想要挽回，知道如果不是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不能改变人心。不是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不能即生了生死。所以都研究佛学，而又独致力于净土法门。海门季新益居士，宿有慧根，笃信佛乘。曾在谛公座下亲承讲授。对于天台三谛三观的宗旨，明白无疑。因为苏州诸位居士的请求，为他们讲解此论。把他所讲的，记录成书，名为《讲义》，让我作序。因为阅读其文，可说显理深符实相。语妙堪比天华。希望我们读者同秉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义理，以真信切愿，至诚念佛，求生西方。才不辜负幽溪造论，季君讲义的一番苦心。
1495 李凤岐先生夫妇寿序
人生在世间，寿命的长短、境遇的穷通，都有一定，又都没有一定。那有一定的，儒者称之为命，称之为天所赋予的。天，是大公无私的，为什么所赋予的高下悬殊，千差万别呢？难道天也有厚薄轻重的偏私吗？儒家不讲三世，所以把前因认为是天所命定的。却不知道所谓天命，就是佛所说的果报。佛把此身看作报身。报应前生所作善恶的因，所以感召今生所得寿命长短、境遇穷通的果。这是有定的方面。那没有一定的，有的励志修持，积德累功，希望成为圣贤。与任意放纵，破坏规矩、逾越常轨，自暴自弃的人。是由于今生所作善恶的力量强大，转变了前生的业报，或者增加胜果或者增加劣果罢了。也就是所谓天定胜人，而人定也能胜天。《诗经》说，永远配合天命，自己寻求多福。《尚书》说，作善的人，上天降给他百样吉祥；作不善的人，上天降给他百样灾殃。《易经》说，积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福庆；积不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灾殃。《礼记》说，所以有大德的人必定得到他应得的禄位，必定得到他应得的职位，必定得到他应得的名声，必定得到他应得的寿命，都是就现生修持所感来说的。因此知道命由我主宰，福由我寻求。寿富康宁的权力，操在我手中。天不过因为我的修持，而鉴察临视、嘉许我，原本并没有厚薄轻重的差别。凤岐先生有志于此，所以在笃志求学的时候，因为家道贫寒，人口繁盛，担心父母或许有忧思，于是在上海从商，希望实现养志的心愿。哪里知道管理的人不得当，不到三年折损了一半多。于是振奋志向、时时勤勉，专门管理此事。刚到一年，就获得厚利。从此商业发达，日益兴盛。于是得以奉养父母，和睦兄弟，救济贫困，开办学校。大力确立承先启后的根本，弘扬民胞物与的情怀。而他的德配黄夫人，赋性贤淑，温恭庄慎。所以得到公婆、妯娌、侧室等的欢心。家庭和睦，别人没有闲言。至于抚育儿女，则严慈并用，宽猛相济。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却超过亲生的。她的懿德确实足以成为闺中的母仪，女流的师范。所以感召儿子们都有所建树。辽祥则诚信无伪，继承商业。荣祥则安居乐道，弘扬佛法。孙男女辈，都性质淳厚。将来的成德达才，固然可以预知。凡此都是由先生与夫人厚德深仁所培植而得来的。唉，《洪范》所说的五福，无一不备。在这古稀双寿的时候，如果不进而祝贺，那就是自己轻视自己了。怎么可以呢。我是佛弟子。佛以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成佛为心愿。因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能作佛的缘故。佛寿无量，等同十方虚空。众生既然具有佛性，那么他们的寿命为什么各不相同呢？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背离觉悟而与尘世相合，情识产生而智慧隔绝，妄想变现而形体各异。导致有三界六道，种种苦乐的现象。而人间的寿命，高的不过百年。纵然是非想非非想天，寿命有八万四千大劫，等到劫数尽了，仍然会下堕。终究与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什么不同呢。而阿弥陀佛普度众生，只要具备信愿，持佛名号。决定在临终时蒙佛接引，往生西方。已经往生之后，就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亲自亲近弥陀，参随海众。证得无生法忍，位登不退转。就在这一生，圆满成就佛道。这样的利益，穷尽劫难也难以宣说。相比那些自命为通家，买椟还珠，弃金担麻的见识短浅之人，难道不是有天渊之别吗？这是佛法中最容易修持，最容易成就的法门。它的利益又超出一切诸法之上。因为它是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能够因该果海，果彻因源。先生和夫人如果真的不因为人而废言，那么西方七宝池中，立刻就能看到又生出两朵紫金莲花了。希望你们深思，希望你们深思。
1496 文钞摘要序
药不论贵贱，能治好病的就是好药。佛法不论精粗，契合根机的就是妙法。修持的法门，无量无边。在末世根性愚钝的人，实在难以普遍通达。何况如果没有证入，就不能获得利益呢。我宿世业障深重，现行的善根微弱。滥竽充数在僧众之中，已经五十年了。一句佛号，还没有持到心佛相应的地步，更不用说其他各种法门了。十几年来，常常有误听别人的话，认为我是有知识的人，于是就有信札往来，来求我开示。然而我本来就恪守本分，就把自己所知道、所修持的告诉他们。如果是见识高明，智慧广大的人，就叫他们转求更高明的人，决不敢用自己的卑劣见解束缚别人。以免别人不能进入高明的境界，而委屈了他们的天资才德。有人说我禁锢人读诵研究大乘经论，不知道凡是来我这里求教的人，有的身陷于世俗的罗网，有的年龄已经大了。对于这些事务繁冗，来日无多的人。倘若泛泛地叫他们遍读研究，而不先把净土法门的所以然，让他们彻底明白。对于种下善根，明了教理，或许是有的。对于在今生了生脱死，或许恐怕没有希望了。因为注重于读诵研究，期望开悟而自己证得。不再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当作重要的事了。不知道凡夫具足惑业，想要仗着自力，在现生中了生脱死，那比登天还难。因此我不避讥诮，而诚心相告罢了。有不嫌我文章芜秽的人，为我流布，名叫《印光法师文钞》。又有人采取其中的意旨，分类编辑为《嘉言录》。泰县李慧实居士，又想要摘取其中有合于初学者，以及引导那些曾经读过儒书，不明白儒释相同和不同，不同和相同的原因的人学佛的，共若干篇。打算排印而广泛流布，祈求我作序。我认为既然有《嘉言录》，何必又印《摘要》呢。他以上面所说的意思坚持请求，于是为他叙述大致意思。
1497 般若融心论重刻序
《金刚经》，是佛让发菩提心，行菩萨道的人，圆满远离凡情圣见，来行六度万行的轨范。所以说，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实在是因为内不见能度的我相，外不见所度的人和众生相，中不见所得无余涅槃的寿者相。四相圆满远离，六尘不执着，所以能够称性遍修六度万行，以上求佛道，下化众生。正所谓无所住而生心，生心而无所住。如果有所住，那么所生的心，便堕入凡情圣见之中。便与三轮体空，一道清净的义理相违背。因此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一句，实在是这部经的纲要。也是一切行菩萨道者的指南。幽溪大师的《融心论》，约四教来解释它，而会归于圆教。让修持的人得到究竟的实益，实在是深契佛心，有益法道。可惜没有流通，颇为遗憾。善法大师得到一个钞本，王谋凤居士看到后，愿意为它刻板，让我校正钞写的错误。因此略取《金刚经》的要义，放在前面。希望可以作为阅读此论者的前导。(民国十六年丁卯季秋)
1498 普劝学佛谭序
佛法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细到没有什么不能列举。凡是想要学佛的人，应当切实实行。否则就如同读药方而不服药，想要病好，怎么可能呢。因此念佛的人，必须要敦笃伦常，尽自己的职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周礼，知因识果，希望成为圣贤，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又必须真为了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切愿，持佛名号，决定求生极乐世界。用这个来自己修行，又用这个来教化他人。使内而家庭，外而世人，一同沾受佛化，一同往生净土。差不多可以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如果只是泛泛悠悠，研究种种法门，也依照法门修持。那么他成为大通家，并且来生得人天福报，应当是有缘分的。而想要了生脱死，超凡入圣，恐怕连梦到都难。为什么呢，因为一切法门，都必须断惑证真，才可以了生脱死。不像净土法门，仗着佛的慈力，可以带业往生。佛力和自力，相差何止天渊之别。了解这些就不敢仗着自力而舍弃佛力，而把了生死的期限延迟到未来若干数劫了。刘达玄居士，因为大劫弥漫，太平没有期限，于是静下心来研究佛典。才知道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根本。如果真能依照佛所说的去行，往上说则断惑证真，来恢复本性。往下说则改恶迁善，成为贤人。贤人以身作则，那么内而家庭，外而世人，都可以互相观察而变得善良。那移风易俗，本来就在不知不觉中。孟子说穷困的时候就独善其身，如果能像上面所说的，即使穷困又何难兼善自己的乡邑呢？于是用通俗的文字，作《普劝学佛谭》数十篇。期望智者和愚者都能明白，人人各自修持。那么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差不多就可以亲见了。范古农居士已经阐发了其中的意蕴。我只是把学佛的实行，以及了生死的捷径说一下。让人人都能在今生了生脱死。相比仗着自力修其余一切法，它的难易程度不也是相差甚远吗？(民国庚午孟秋)
1499 因果实证序
因果，是世出世间的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的大权。孔子称赞《周易》，最初就说，积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福庆；积不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灾殃。这句话依表面看，是说福庆和灾殃及于子孙。依实际论，那福庆和灾殃归到本人身上的，应当更大于子孙的多多了。箕子陈述《洪范》，最后才说 “向用五福，威用六极”。用，是 “以” 的意思。极，是穷困苦厄。五福六极，实际上显示了前生的善恶因，以及现生的善恶果。儒经说前因现果，现因后果。孔子和箕子这两句话，最为明显。佛经说三世因果，最为详细。概括地说，就是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人常常认为现生所享受的苦乐吉凶是命，认为是天所命令的，不知道这是自己前生所作善恶的果报罢了。天怎么会有厚待某人，而薄待某人的命令呢。所以《感应篇》说，祸福没有门径，唯有自己招来。善恶的报应，如同影子跟随形体。如果真知道这个道理，那么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兢兢业业，恐惧修省。格除自心私欲之物，那么自心本具的正知就会发现。由此那些放纵妄念成为狂人的，都能克制妄念成为圣人了。这是就儒教所说的因果，尚且有如此大的利益。何况佛教人修戒定慧，断贪瞋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最初则断尽世间烦惑，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其次则渐渐进修，以至真穷惑尽，慧满福圆。彻证自心，成就菩提道。都不出因果之外。所以说，因果，是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的大权。宋儒说佛说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为了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根据，实际上没有这事。并且人死了形体既然朽灭，神也飘散了，纵然有剉斫舂磨，将对谁施行呢。又神已经散了，让谁去受生呢。破斥因果，让人无所畏惧，无所希求。那么善没有办法劝勉，恶没有办法惩罚。因为善恶都没有因果，尧和桀同归于尽。没有远大志向的人，谁肯孜孜不倦地为善，兢兢业业地戒恶，来求身后的虚名呢。破斥因果轮回，误认格物致知。只是把诚意正心，尽谊尽分，作为觉世牖民，明道致治的方法。而不知道以格除自心私欲之物，致自心本具正知，揭示前生现世，现生后世，因果报应为督促。这和决堤而希望水不横流，废食而希望百姓不饿死，有什么不同呢，怎么可能呢。幸好人人都具备可以成为尧舜、可以作佛的心。不幸的是教导不得其法。那么不免成为普通人、成为众生，不能返本还原。永嘉的周群铮自幼到弱冠之后，不知道因果，已经成了放纵妄念成为狂人的态势。自从民国初年跟从乡先哲及善知识听闻佛法，知道因果，希望成为克制妄念成为圣人的人。不禁自己怜悯自己、怜悯他人，自己悲伤自己、悲伤他人，把见闻确切的因果事迹，记录成一卷，名叫《因果实证》。将要排印，期望人人各自知因识果，超凡入圣，祈求我作序引。于是写这些来阐明大致意思。(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孟夏)
1500 朝暮课诵白话解释序
佛教东传，将近两千年。无论是出家的僧人还是在家的居士，各自随性之所近而进行修持。虽然修持的法门，种种不一。而诵经、持咒、礼拜、忏悔、超荐孤魂、求生净土，实在是主要的方面。因此古德在各种经咒、各种法门中，选择其中重要的，订为朝暮二时的功课。让各位修行的人依照它来修持。用它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报答四恩，超度孤魂。以广大的佛慈，来尽自己的诚意。这个道理本来就彻上彻下。它的利益也在冥阳两界没有遗漏。因此天下无论是禅宗、教宗、律宗还是净土宗的道场，无不奉为定章。清初有著《日课便蒙》的，只是略微解释字句罢了。近有兴慈法师著有《二课合解》，颇为详细明白。但因为文言稍微深了些，不利于初学者。黄涵之居士，数年前曾著《初机净业指南》，以及《弥陀经白话解释》，印数达到数十万。外埠提倡佛学者，相继购请。涵之固然知道白话不如文言蕴藉庄重，因为白话能让学问浅的人，由此得以入门，于是将朝暮课诵，用通用的白话解释。实在担心自己的见解或许有不到之处，一一都祈求他的朋友顾显微居士为之修正。又因为其中所说的名相义理，或许有人不都知道。因此先述《佛法大意》一册。《心经白话解释》与《弥陀经白话解释》，篇幅颇多，都提出另外印行。二时课诵，有了这个解释。初学者，应当相继而得到种种不可思议的利益了。虽然这样，持诵经咒，贵在至诚。纵然完全不知道义理，如果能竭诚尽敬，虔恳受持。久而久之，自然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心地光明。尚且能直达佛意，何况文字的训诂以及其中的意旨呢。否则纵然能了知，由于不至诚，只成为凡夫的情见，猜测思量罢了。经的真利益，真感应，都无从得到。因为完全是识心分别计度，怎么能潜通佛智，暗合道妙。一超直入，顿获殊胜的利益呢。常常有愚夫愚妇专心修持，所得利益，比聪明人还多的。一则是因为竭诚尽敬，专心一志。一则是因为悠忽疏散，虚妄计度所导致的。希望阅读的人都知道这个意思，那么既然已经了知经义，在持诵的时候，仍然不生分别。如同面对圣容，亲聆圆音，了无一念之可得。那么其利益，大概不是笔舌所能形容的，这是持诵的秘诀。普遍希望同人，不要忽视这些话，那就万幸万幸了。(民国十九年庚午仲春)
1501 巢县鱼山圆觉禅院传戒序
如来因为三件事，让正法长久存在于世间，众生都能承蒙度化解脱。是哪三件事呢？就是戒、定、慧。因为众生向来背离觉悟而与尘世相合，在六道中轮回。现在想要让他们背离尘世而与觉悟相合，趋向证得涅槃。如果没有戒，就没有束缚，必然会追逐尘世的境界，产生迷惑而造下业障。如果没有定，识海的波浪就会奔涌，怎么能做到心无所住呢。如果没有慧，那本就具备的真心，怎么才能透彻地证得呢。虚幻产生的妄惑，又怎么能立刻消灭呢。所以《楞严经》说，收摄心念就是戒，因为持戒而生定，因为有定而引发智慧，这就叫做三无漏学。要知道这三者，完全的三就是一，完全的一就是三。不要认为戒只是定和慧的初始基础罢了。那律仪戒，约束身体不做坏事，可以说是初始基础。而定共戒，约束心念不生起妄念。道共戒，业障消除、情执空尽，真性穷极、智慧明朗。这难道不是定和慧的全体和大用吗，怎么能只把它看作初始基础呢。然而定共戒和道共戒，仍然以律仪戒作为本体。只是根据持戒功用的深浅，才设立了这两个名称。起初并不是另外有所说的戒本。世人常常只以律仪戒来讨论，以至于不明白如来制定戒律的大意的人，有的会轻视戒律。而真正的戒、真正的定、真正的慧，就没有机会听闻熏习而希望达到，实在是令人叹息啊。然而如来的法道，在十界弘扬示范。虽然弘扬佛法的大士，各自都三学圆满明了。但在门庭的建立上，不能不各有专长和主旨。有的专门注重止作持犯，那就是律宗。有的专门注重修观讲演，那就是教宗。有的专门注重参究本来面目，期望彻底领悟，那就是禅宗。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律宗和教宗乃是教内真传。说别传，是想要人们在言语之外见到本体。并不是说禅宗远远超出教理之外。试看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本地的风光，彻底显露出来。了解了这个道理，那么世间所有形形色色的事物，无一不是世尊所拈的花。无一不能让人透彻地见到自己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何况如来金口所说的无上妙法。难道就不是这朵花，就不能让人亲自见到本来面目吗。而百万的人天众生，纵然见到世尊拈花，也全都不知所措。就如同骑着牛却还在寻找牛，完全找不到。如果知道当下就是，那该有多少现成的，该有多省力啊。因为他们迷失而不知返回，就像演若达多丢失了自己的头，无端地疯狂奔跑，衣服里的宝珠，白白地忍受贫穷，实在是太悲哀了。要知道律宗、教宗、禅宗，这三者全都具备，才可以延续佛的慧命，传扬佛法道统。如果有所缺失，那就不足以向上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向下度化一切有情众生了。卢舍那佛，以戒为本体。以恶无不除尽名为净，善无不圆满名为满。断除恶业、修习善业，就是止作二持。所以说律是佛身，教是佛语，宗是佛心。心、语、身这三者，绝对难以分裂，绝对难以相互缺失。否则就像一只翅膀难以飞翔，单个轮子无法运转。想要自利利他，就很难如愿了。鱼山圆觉庵，从明朝创立，延续到当代。有时衰败有时兴起，兴盛和废弃情况不一样。等到民国八年，住持境公和尚，发四弘誓愿，募集资金进行修缮。到民国十五年，殿宇房廊焕然一新。然而殿宇建成之后，就想要传戒，把建立丛林当作当务之急。于是从千里之外送来书信，向我索要序文，来阐发其中的意义。我因为他弘扬传戒的法，这是法门的正典，于是不能推辞。只是我对于宗、律、教都没有心得，怎么能不辜负他的嘱托呢。只是把平日从佛祖和古代大德那里听闻的，以及我自己领会的见解，简略地说一说，来尽我的责任。《遗教经》说，你们这些比丘，在我灭度之后，应当尊重珍惜敬重波罗提木叉。就像在黑暗中遇到光明，穷人得到了宝贝。应当知道这就是你们的大师。就如同我在世时一样。《梵网经》说，我是已经成佛的人，你是还没有成佛的人，如果能这样相信，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接受佛戒，就进入了诸佛的位次，位次如同大觉者已经一样，真是诸佛的弟子。希望接受戒的诸佛子，各自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佛。因为迷惑背离的缘故，反而承受这佛性的功德力，在六道中轮回，遭受各种极苦。就像转轮圣王梦见自己变成蚂蚁，在台阶下寻觅膻味，自己看自己很渺小。而床上的圣王之体，依旧没有失去。等到醒来，才知道虚幻地化作蚂蚁的形状，完全没有实体。一切众生，也是如此。佛本来是佛却没有成就，业障原本没有却虚妄地造作。把圣境看得高高在上，甘愿处于凡愚的境地。只让释迦世尊成为一位雄猛的大丈夫。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倘若接受戒的诸佛子，各自努力吧。那么不但不辜负境公传戒的一番苦心。也可以慰藉如来出世制定戒律的一番圣意了。（原文：2410 字；译文：2518 字）
1502 苏州弘化社第六届出纳报告清册弁言
因果报应，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大权柄。净土法门，是一切六道和三乘众生，了却生死、证得菩提的通达道路。宋朝的儒者排斥因果之后，治国、治家、治身、治心的方法，只剩下枝叶，完全没有了根本。以至于发展到狂流难以挽回，无可救药的地步。学佛却不修行净土法门，纵然能够彻悟自己的心，深入研究经藏。如果没有到达业障消除、情执空尽的地位，依旧还在六道轮回之中。生死的海洋很深，菩提的道路很远。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那就难如登天了。我业障深重、福分浅薄，障碍深厚、智慧浅陋。虽然有救国救民，自利利他的心意，却没有弘扬佛法、救济众人，自己立身并使他人立身的方法。只可以衡量自己的力量，稍微刊印发布、宣传讲解因果和净土这些切要、契合时机的经书。期望见到的人、听到的人，一同生起正确的信仰，一同修行净土法门，一同都能敦睦伦常、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诚实，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以此来聊尽我的心意罢了。民国十九年庚午年春天，明道师打算成立弘化社，在上海净业社流通前几年所排印的各种经书。承蒙各位大居士的资助，得以开办。我在夏初在苏州报国寺闭关，一概不过问。第二年弘化社搬到报国寺，颇为发达。到今年十月明道师去世，弘化社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托付，只能自己担任。然而我以七十六岁的庸僧身份，又不擅长应酬。倘若各位大居士因为弘扬佛法、利益他人的菩提心，仍旧维持弘化社。那么弘化的经书，固然可以遍布远近各地，不至于因为我接手而荒废松弛。写下这些希望各位大居士明鉴。(民国二十五年丙子仲春) （原文：870 字；译文：924 字）
1503 杭州云居山常寂光兰若七七念佛缘起
念佛这个方法，是如来普度众生的特别法门。上、中、下三根的众生都能普遍摄受，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全部收摄。上到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下到忤逆作恶的罪人，也可以进入其中。不断除惑业，也能得以参与净土海会。一旦往生，必定证得菩提。更何况末世的众生，根机陋劣。不依靠这个方法，怎么能有好的结果呢。微军老和尚有鉴于此，于是在杭州云居山建立一个兰若，取名为常寂光。意思是自己和他人一同念诵佛名，一同往生佛国。逐渐进修，一同得到圆满的佛果罢了。自从微公去世，他的徒弟们都恭敬地遵守师父的命令，永远遵守既定的规矩。如今妙灯大师认为念佛这个方法，普遍摄受定和散。然而必须专心致志地用功，期望达到一心不乱。这样才可以直接登上上品，迅速证得常寂光净土。打算在每年冬季，限定日期专门念诵七七四十九天。期望心和佛相契合，来证得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意义。感应和道力相交融，不辜负如同母亲思念儿子、儿子思念母亲那样的真诚。然而法会既然已经开启，只期望普遍利益众生。凡是在家的善士，想要随喜修持的，都应该允许。只是闺阁中的贤良女子，本来就应该安心住在家里，一心念佛，不必加入法会。期望亲自得到实际的利益，而没有各种讥讽和嫌疑。让人产生景仰之情，而永远平息怀疑和诽谤。各自根据自己的本分，努力修持，实在是重要的事情。普遍希望见到和听到的人，一同生起信心，一同修行净土法门。这样或许可以一同往生净土，一同证得菩提。在未来的无尽时间里，享受各种佛法的快乐。(民国十三年甲子仲夏) （原文：756 字；译文：821 字）
1504 福州海门莲社缘起
真如性海，寂静而光明，圆满融通。没有能和所的分别，不迁移不变动。尚且没有涅槃的名称，哪里有生死的事情呢。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蒙昧，真如性海的全体被埋没了。不明白自己的心，虚妄地追逐幻境。因此在逆顺等境界中，生起贪、瞋、痴，造下杀、盗、淫的业障。从一劫到另一劫，在六道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反而承受这寂静光明、圆满融通的真如佛性的力量，把它作为生起迷惑、造作业障、轮回生死的根本。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大觉世尊怜悯众生，根据众生的根机示现教导，说种种法。让他们各自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亲自见到佛性。无奈众生的根器不一样，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解脱，实在是很难做到的。因此特别开设一个信愿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期望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能在今生全部得到解脱。实在是因为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本来就不是在心之外另外有所获得。因为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的心力也不可思议。众生和佛相互摄受，感应和道力相交融，所以容易成就罢了。海门的罗禹曾居士，宿世种下了德本，生性慈祥。不遗余力地提倡净土法门。大概是想要一切的同类，一同证得本就具备的佛性，所以临终时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的儿子铿端、彦俊，努力继承父亲的志向，家中设有佛经流通处。想要让附近的净侣，随时念佛，所以在流通处中，建立一个莲社，给它的匾额取名为海门。因为诸佛法海，只有念佛最容易进入。真如性海，只有念佛最容易亲自证得。因为这个念佛法门，是进入诸佛法海，证得真如性海的门径，所以取名为海门。这是从理的方面来说。如果从事的方面来说，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海门居士提倡念佛。一切大众，才知道世间有极其广大、极其圆顿、极其深妙、极其简便的净土法门。凡是来这里念佛的人，必须各自敦睦伦常，恪尽职守，防止邪恶、心存诚实，克制自己、回复礼义，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杀护生，救济急难。用这个来自己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能够这样的话，那么心就和佛相合，心就和道相合。今生就能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直接登上极乐世界。这样或许可以满足海门居士提倡的本愿。而处处各自建立莲社，一一仿效海门莲社。将会看到佛法兴盛，灾障消灭。风调雨顺，大家都进入大同的世界。百姓安康，物产丰富，共同享受和乐的生活。 （原文：1104 字；译文：1191 字）
1505 乐清佛教净业社缘起
大觉世尊，怜悯那些众生，迷失了本就微妙的真心，在生死中轮回。示现在世间，成就等正觉。根据众生的根机，说种种法。虽然大小、权实不同，偏圆、顿渐各异。总之都是为了让众生开示悟入佛的知见，最终成佛罢了。然而众生的根器有大小之分，迷惑有深浅之别，不能直接顺畅地实现佛的本怀。又因为末世的众生业障深厚，智慧浅薄，寿命短促，善知识稀少，不依靠佛力，绝对难以了却生死解脱。于是特别开设一个总摄初中后法，普遍覆盖上中下根器的净土法门。让那些已经证得法身的人，迅速成就佛道。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也能出离轮回。这个法门的利益，超出了一代时教之上。因为一个是专门依靠自力。一个是兼依靠佛力。就像一个跛脚的人，一整天只能走几里路，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天就可以遍达四洲。所以得到九界众生一同归向，十方共同赞叹。千经都在阐述，万论都在宣扬。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的缘故。追溯大教传入中国以来，远公首先开创莲社。当时参与的高僧和大儒，共有一百二十三人。从那以后，代代都有高人，延续佛的灯火，遍布中外。如来的大法，有律、教、宗、密、净五种。只有净土这一个法门，最容易修持，最容易成就。是律、教、宗、密的归宿。所以古今律、教、宗、密的善知识，都致力于秘密修行，尤其有很多极力显化的人。这个法门真俗圆融，契合根机和道理。不只是为学道的人，立下出离轮回的方法。实在是为治国的人，奠定了坐致太平的基础。所以往圣前贤，通人智士，都来修持。就像群星拱卫北极星，众水朝向东流一样。近来人心不古，舍弃根本追逐末节。欧风东渐，竞相崇尚新奇。废弃经书、伦理，废弃孝道、廉耻，以至于发展到大力提倡杀父杀母了。关心世道人心的人，看到这种现象，恐怕人道或许几乎要灭绝了，都起来设法挽救。于是各处都成立净业社，居士林，提倡佛学。阐明三世的因果，显示六道的轮回。让一切人遵守孝、弟、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践行格、致、诚、正、修、齐、治、平这八事。那么必定能够惩戒忿怒、抑制欲望，防止邪恶、心存诚实，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发起菩提心，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等到临终时，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成为出世间的上善人。这就是各处成立净业社的大致意思。温州古代是佛教兴盛的地方。以前吴璧华极力提倡，所以乐清虹桥，已经建立了居士林。如今吴智馨，林智明，集合各位信士，在县城中成立一个净业社，期望改变人心，辅助国政。深深担心不熟悉佛理的人，不明白它的利益的广大深远，特意请求写一篇记，来阐发其中的意义。这样或许即心本具的妙道，人人都可以亲自获得并实际证得。至于它的建立和修持，另有记载的人，这里不再详细书写。(民国二十二年癸酉孟秋) （原文：1301 字；译文：1421 字）
1506 南通佛教居士林唐闸分林缘起
大觉世尊，（至）此各处立净业社之大意也。 (全同乐清佛教净业社缘起) 江苏是南方佛法开始兴起的地方。南通靠近苏州，以前本来就是家家供奉观世音，处处念诵弥陀佛了。清朝末年国运日益衰落，法运也随之衰落，以至于经声佛号，几乎成为绝响。近来世乱到了极点，民不聊生，有心的人都提倡佛学。居士林、净业社等，各处纷纷建立。陈慧恭居士召集了几十位同志，成立了唐闸居士林。每月的星期日，凡是加入居士林的林友，以及随喜的善信，一同来念佛一次。闲暇的时候就随便演说净土法门的修持方法，以及它的利益，还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三纲五常，十善八德。让一切人都知道拨乱反正的方法，超凡入圣的法门。大概不至于空有可以作佛的佛性，却永远沉沦在三途六道之中，而不能受用。各位林友请求指示纲要，因此简略陈述法门的大致情况，以及成立居士林的缘起。希望见到和听到的人都注意。那么就可以不虚此生，不虚此遇，追随往圣，没有遗憾了。(甲戌孟夏)（原文：590 字；译文：643 字）
1507 南京佛教净业社缘起
大觉世尊，(至) 此各处立净业社之大意也。（全同乐清佛教净业社缘起）南京是自古以来佛教兴盛的地方。如今又被立为首都。凡是伟人杰士、学识渊博、智深见广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如果没有净社，就不容易修行实行并证得净果。而且五方杂处，龙蛇混杂。如果没有净社，又怎么能走出幽谷而登上高枝呢。于是杨先芬、魏仰山等诸位居士，在公余之暇，率领诸位同志，修持净业。因为听闻风声随喜而来的人很多，便暂时租赁妙峰庵作为社址。又担心见闻以及入社的人，不知道法门的利益，请求我写一篇缘起以阐明其中道理。那么即心本具之道，即世俗中修真之法，即通过念佛来护国，即潜心修持以辅助世道的益处，都可以详尽知晓了。(民国二十四年乙亥季夏) （原文：463 字；译文：506 字）
1508 沪西念佛社缘起
大觉世尊，调御众生，根据众生根机说法。虽然有大小、偏圆的不同，权巧、真实、顿渐的差异。但总之都是为了让众生亲自证得即心本具的真如佛性罢了。然而这佛性，本就存在于心中。不是从外面来的，也不是从他人处获得的。就如同拿取家中的宝物，现成便可受用。所以证得它，本是极容易的事。无奈众生长久处于生死之中，迷惑极深。就好像宝镜历经劫难蒙上了尘埃，想要让它立刻恢复本体，彻底显现照天照地的光明，本来就不是一日两日的擦拭功夫所能做到的。如来悲心真切，知道众生依靠自力亲自证得佛性很难。纵然有所修持，因为烦恼惑业未断，再一次受生，不免又会迷惑。从此堕落的人多，超升的人少。于是特别开设信愿念佛法门。让那些已经证得法身的人，迅速成就佛道。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也能出离轮回。相比那些只依靠自力修持戒定慧，以达到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的人，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因为一个是专门依靠自力。一个是兼依靠佛力。就像一个跛脚的人一整天只能走几里路。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天就可以遍达四洲。所以得到九界众生都来归向，十方共同赞叹，千经都在阐述，万论都在宣扬。因为它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的缘故。追溯大教传入中国以来，远公首创莲社，当时参与的高僧和大儒，共有一百二十三人。从那以后，所有的律、教、禅、密，无不以求生净土作为返本还元的最后一步。因此莲风在中外传播，佛法的利益遍及古今。近来人心不古，舍弃根本追逐末节。欧风东渐，竞相崇尚新奇。废弃经书、伦理，废弃孝道、廉耻，以至于发展到提倡杀父杀母等恶行。关心世道人心的人，看到这种现象，恐怕人道或许几乎要灭绝了，都起来设法挽救。于是各处成立净业社、居士林、念佛社，提倡佛法。阐明三世的因果，显示六道的轮回。表明佛性的真实恒常，赞颂净土的超胜。让一切人遵守孝、弟、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践行格、致、诚、正、修、齐、治、平这八事。那么必定能够惩戒忿怒、抑制欲望，防止邪恶、心存诚实，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发起菩提心，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等到临终时，佛及圣众亲自前来接引，让其往生，成为出世间的上善人。这就是各处立社建林的大致意思。上海自古以来是佛教兴盛的地方。如今又是通商的大码头。在民国十年间，已经由王一亭等诸位居士，创立佛教净业社、佛教居士林，订立规章，切实修持。而沪西一带，还没有这样的组织，于是由乔恂如、金善生等诸位居士，在曹行镇殿子庙，创立念佛社。每月初一，率领诸位同志，虔诚持诵圣号，回向西方。同时为大家演说修持的利益。担心见闻以及入社的人不知道其中缘由，于是请求我写一篇缘起，因此为他们讲述其中大意。要知道以上所行之事，就是通过念佛来护国，通过潜心修持来辅助世道。那些拘泥于狭隘见识的人，因为没有智慧的眼光，于是就说佛教毁灭伦理，对国家没有益处。这和生来就失明的人承受着天日覆盖照耀的恩德，得以成为人，却因为看不见就说没有天日，有什么不同呢。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民国廿五年丙子孟冬) （原文：1309 字；译文：1446 字）
1509 淮安观音庵普济莲社缘起
大觉世尊，(至) 此各处立净业社之大意也 。(全同乐清佛教净业社缘起) 淮安在过去，也是佛法兴盛的地方。后来就寂静无声，无人听闻了。近来世风日下，有心的人都起来设法挽救。于是在城中的观音庵，成立了一个普济莲社。期望人人都能敦行伦常正理，修持净土法门。住持无为，也具有普济众生的深切心愿。僧俗一心，共同弘扬佛化。有个叫杨佩文的人，平生从事儒学，不知道佛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他的孙子还不到周岁就夭折了，他非常痛惜。有位居士劝他入社念佛。并让他阅读净土典章，他于是精进地常常念佛。不到三个月，佛前的灯花，结成一朵莲花。花中有舍利，像粟米那么大，颜色如同翡翠。这大概是他的精诚所感，致使佛为他显现这个祥瑞，来坚定众人的信心。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人，一同生起正确的信仰，一同致力于真实的修行。那么现在就能消除业障，增长福慧，顺利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蒙佛慈悲，亲自前来接引，高登极乐世界。只希望各位同人，都各自努力吧。(民国廿二年癸酉冬至日) （原文：617 字；译文：673 字）
1510 靖江佛教居士林缘起
如来的圣教，法门无量。随便依循一种法门，以大菩提心来修持，都可以了却生死，成就佛道。然而在修持但还没有证得之前，不是没有难易、快慢的差别。寻求那最圆融、最顿超，最简单、最容易，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即修持当下就是佛性，上、中、下三根的众生都能普遍摄受，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全部收摄，作为律、教、禅、密诸宗的归宿，作为人天凡圣证得真如的捷径的法门。没有比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更合适的了。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念佛法门，兼依靠佛力。依靠自力如果不把烦恼惑业断尽，就不能超出三界。依靠佛力如果信愿真切，就可以高登九品莲台。当今的人，想要在今生了却生死大事的，如果舍弃这一法门，那就绝对没有希望了。要知道净土法门，法法圆通。就像皓月当空，每条河流中都能显现其影。水银落地，每颗珠子都是圆的。不只是对于格物致知、穷理尽性、觉世牖民、治国安邦的人，有很大的益处。即使是士农工商，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老幼男女，想要消除自己的疾苦的人。没有不随着感通而得到回应，满足心愿的。如今人心堕落，世乱到了极点。废弃经书、伦理，废弃孝道、廉耻，实行兽化。种种邪说暴行，极力提倡。如果不加以挽救，那么人道或许几乎要灭绝了。于是各处有心的人，都起来提倡佛法。阐明三世的因果，显示六道的轮回。展示娑婆世界的浊恶，表明极乐世界的庄严清净。期望这个世界的人，克制自己、回复礼义，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了却生死、摆脱轮回，死后归向极乐世界。靖江的殷德增、朱慧超、黄慧真等诸位居士，以及邑中的士绅，在县城成立了一个佛教居士林。每月初一和十五，以及佛菩萨的诞辰，召集众人念佛。午后念佛结束，请精通文理的僧俗，演说在尘世中学习佛道，在民间护国，敦睦伦常、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诚实的道理。真正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普遍让同类的人超出苦海的方法。让一切人，知道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作佛的原因。切实实行孝、弟、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努力探究格、致、诚、正、修、齐、治、平这八事。那么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在做希求成圣、学习佛法的事情。这实在是不居官位却能护国救民，不显现身形却能移风易俗的大方便法门。林友们都认为居士林既然已经成立，应当把大义普遍展示给后来的人。大概看到、听到的人，都能发起信心，共同弘扬这个道。自然就可以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了。写信请求我写序，于是写下这些来尽我的责任。(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季秋) （原文：1124 字；译文：1242 字）
1511 皋东佛学莲社缘起
净土法门，其广大没有边际。是佛法的归宿，也是世法的根本。从俗谛来说，凡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德，格、致、诚、正、修、齐、治、平这八事，离开这个法门就不能究竟圆满。从真谛来说，凡是断惑证真，超凡入圣的妙道，一尘不染、万德圆满具备的真心，离开这个法门就不能直接亲自证得。何况如今时值末法时代，人的根器陋劣。世道沉沦堕落，纲纪大破。废弃经书、伦理，几乎要成为禽兽的区域。杀父杀母，大家都在肆意做出枭獍那样的行为。如果不用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以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来加以挽救。那么人道几乎要灭绝了。于是关心世道的人，都起来维持。如皋东双墩的诸位善士，在已经废弃的火星殿成立了一个佛学莲社。提倡敦睦伦常、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诚实，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的世间法，以此来深深建立希求成圣、成贤的基础。以及真正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出世间法，来期望获得了却生死的实证。让世人都知道本具佛性，都明白一念糊涂就会成为狂人。共同明白出离苦难的要道，共同思考克制妄念就会成为圣人。孝悌之道，在家庭中修行。念佛之道，充满在道路上。士农工商，都不荒废自己的本业，而人心逐渐转变为佛心。老幼男女，也各自尽到自己的天职，而乱世又何愁不能成为治世呢。根本培植得深厚了，枝末自然就会畅茂。君子致力于根本，根本确立了，道也就产生了。想要家声大振，子孙贤良，国运昌隆，人才蔚起的人，应该在这方面各自尽到自己的心力。其中研究修持的各种方法，自然有古今的著述在。这里只是表述其中所以然的大概罢了。 （原文：868 字；译文：947 字）
1512 南通余东袁家庙佛教净业社缘起
佛法，是漫漫长夜中的智慧太阳，饥饿世界里的粮食，危险道路上的导师，苦海中的慈悲航船。近世人心堕落，竞相兴起各种异想。凡是古代圣人所确立的纲常伦理，都想要推翻，竟然成为一个无法无天的世道。大张旗鼓，实行兽化。把那些邪说灌输到无知无识的人的耳朵里，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却不知道自己自绝于人类，将会永远堕入恶道。人情如此，如果不设法挽救，那么此后的现象，简直无法设想。所以有智慧的人，都起来提倡佛学。期望人人都知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从而努力为善，不敢作恶，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又让人们修持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法门。那么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出离这个浊恶的世界，得以参与莲池海会。所以余东的盛忠甫、江景春等诸位善士，与本庙住持慈辉大师，组织了余东净业社，以此来提倡佛法。让一切人都知道佛法，不只是阐明唯心自性的妙理，因果轮回的深义。即使是纲常伦理，相比儒教也更为亲切。所以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夫妻和睦、和顺，主人仁爱、仆人忠诚，各自让他们尽到自己的天职。又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学说来辅助。那么即使是极其顽劣的人，也应当稍微收敛狂心，遵行正道。期望不招来恶果，得到善报。何况其中断惑证真的方法呢。要知道佛法法门无量，修持到极致，都可以了却生死。而在今生决定可以了却生死的，只有净土这一门。其余的法门则需要多生多劫，还不能决定是否能立刻了却生死。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念佛法门，完全依靠佛力。也兼依靠自力。因为依靠佛力的缘故，相比依靠自力的法门容易了何止百千恒河沙倍。又要知道念佛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因此九界众生离开这个法门，向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舍弃这个法门，向下不能普遍度化众生。如果不是宿世种下善根，怎么能听闻这个法门。听闻了却不修行，或者修行却不努力，那就太可惜了。既然已经修持了，又应当努力敦睦伦常，恪尽职守。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戒杀护生，体恤贫困、救济困难。亲身实践，以身作则。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那么活着的时候有美好的名声，死后登上佛国。逐渐进修，直到成佛。这样才可以不辜负自己即心本具的佛性，以及如来说法度化众生的苦心。如果真的能人人都这样，那么哪里还会有尔虞我诈，相互争斗残杀的恶风呢。眼看着礼让之风兴起，战争平息。人祸既然没有了，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那么世道就会回到唐虞时代，人们都能享受太平了。纵然世人不能都这样去做，而一个人这样做，就可以亲自得到其中的益处。而且由一个人传一百个人，到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到无量无边的人，也只在于人的提倡劝励是勤奋还是懈怠罢了。世道坏的时候，由一两个人发起，以至于坏到不可救药。如今想要让世道变好，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而把它推到一边置之不理呢。所以说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离开跌倒的地方想要爬起来，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希望入会的各位，以及见到、听到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那该是多么幸运啊。至于净土法门的修持法则，自然有净宗的各经论著述在。这里固然无法详细说明，只是特意标明其中的纲要罢了。 （原文：1430 字；译文：1580 字）
1513 宜兴佛教净业社缘起
佛法，就是心法。这的心法，人人本来就具备，个个都有。而且是世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只有我释迦世尊彻底领悟并证得。深深怜悯众生的迷惑蒙昧，因此根据众生的根机，为他们说即心自性，以及五戒十善，六度万行，还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和信愿念佛，横超三界等法。自从东汉传入中国两千年来，历代的王臣、伟人、智士，大多都尊崇信奉、修持佛法，广泛地流通。试着翻阅各种书籍，从历代所建的塔寺这件事，就可以想见往昔佛法的兴盛了。自从清朝末年以来，国运日益衰落，兵戈战乱接连兴起。贤哲之人渐渐离世，平庸之辈日益增多。所有的僧众，大多数都不能自我振作，自暴自弃，以至于佛法一败涂地。僧众既然很少倡导，儒者也绝对没有读过一次佛经，拜见一次高僧。只是坚守韩愈的片面说法，把佛看作异端，认为佛害世害道。以至于社会上的平庸之人，同声附和。于是就形成了驱赶僧人、抢夺寺庙产业，毁坏佛像、灭除佛法的恶劣现象。而道德沦丧，并且超出儒教范围的各种行为，就甚嚣尘上了。假如一切人，各自遵守五戒十善，以及都知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怎么会有这种禽兽不如的现象呢。推究祸根，不得不归罪于韩愈的片面说法。又有一些愚夫愚妇，虽然有好善之心，却得不到真实的佛法，常常把炼丹运气，当作佛法。虽然有好心，有的稍微培植了一些世间的福分，有的却走入了魔道，实在令人慨叹。由于有这些因缘，致使从前大兴佛法的地方，有的竟然毫无声息，有的也只是稍微留存一些形式。致使大多数人，如同处于漫漫长夜，见不到天日。这哪里是佛法的不幸啊，实在是我们人类的大不幸啊。要知道佛法，是极力敦促人们遵守伦常的法。是暗中辅助国家达到大治的法。是智慧的信仰，并非迷信。是积极进取的，并非消极的。是拯救世界的，并非厌世的。是兼善天下的，并非独善其身的。是契合人生的，并非背离人生的。由于世人不了解佛法的真相，以至于对于这对国家社会以及个人的身心性命都大有裨益的佛法，加上了各种讥讽斥责的恶名，从而误人误己。这难道不令人悲哀吗？我们这些人知见很浅，起初没有研究，也抱有上述各种错误的见解。稍微一研究，才知道历代的王臣、伟人、智士之所以奉行修持并广为流通佛法，是因为佛法能够穷究宇宙的真理。能够解决人生的因由。能够改革社会的习尚。能够巩固国家的基础。能够促进世界的文明。能够普遍明了诸法的原委。唉，如今的世界，难道不是一个极其恐怖的世界吗？如今的中国，难道不是一个地狱式的中国吗？如今的人心，难道不是一种魔术式的人心吗？我们处于这样险恶的环境中，如果不把佛所说的五戒十善，敦促人们遵守伦常、尽到本分，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极力提倡。那么人就将和禽兽没有区别了。因此召集各位同志，根据各自的能力，为弘扬佛法而努力。然而佛法法门无量，只有笃行世间善法，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是最为切要、最为普通、最容易着手、最容易成就的法门。实在是因为如果不敦促人们遵守伦常、尽到本分，尚且还是世间的罪人，又怎么能祈求佛的庇佑呢。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谁又能在今生断尽烦恼惑业，了生脱死呢。所以我们的佛陀怜悯那些不能立刻断尽烦恼惑业的人，特意说出这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了却生死的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凡人还是圣人，都能在今生全部得以成就。而晋代的远公大师，于是大力弘扬这个法门。从晋代到如今，一千五百多年来的僧俗高人，不断地继续弘扬。以至于如今我们，一同得以听闻熏习、修持佛法，这是多么幸运啊。 （原文：1163 字；译文：1295 字）
1514 慧济居阅经室缘起
佛法，是十法界一切四圣六凡共同的法。没有一个人不应当学，也没有一个人不能学。因为佛法，就是心法。人谁没有心呢，可又有谁能认识自己的心呢。世间本来就不缺少聪明博达的人，只是因为他们专门注重向外追求，不知道返观内照。虽然整天用心，整天说心，可终究不知道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只有处理事物的知识，却绝对没有探究心性的智慧。如今天下的混乱，已经到了极点，废弃经书、伦理，废弃孝道、廉耻。简直想要让举世之人，和那些禽兽没有任何区别才罢休。唉，真是可叹啊。详细观察古今治乱的缘由，没有不是以家庭作为根据的。假如百姓都能普遍地践行孝悌友爱，恪尽职守。知道因果，改过迁善。像这样的话，世间就没有治理不好的，家庭就没有不兴旺的，人才就没有不涌现的，天下就没有不太平的。如今的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都是因为理学家破除排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使得上等的人没有了勉励自己的东西，从而懈怠于行善。下等的人没有了畏惧的东西，从而敢于作恶。这种情况沿袭已久，几乎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等到欧风一吹，那么人道几乎要灭绝了。推究其中的本源，就是理学家空谈理性，废弃因果所导致的。学说的贻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能不让人畏惧吗？如今想要挽回世道人心，让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如果舍弃如来即世俗而修真道，明了因果的道理，又怎么能有好的结果呢。实在是因为如来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夫妻和睦、和顺，主人仁爱、仆人忠诚，一一让他们各自尽到自己的职分。那么家庭就会和睦，人们就会习惯礼让了。再进一步修行净土法门，那就是即世间法而修出世法。不离开伦常日用，直接进入如来法海。纵然根机陋劣，也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在今生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吴慧济居士听闻佛法之后，深深悲悯一切同人，没有沐浴佛的教化。于是特意请来一些浅近的佛书，送给初入佛道的人，期望他们由浅入深，由下学而上达。又打算在自己家中，另外建造一间屋子，给它取名为慧济居。收集各种具有正知见的善书，以及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佛书。希望同族同村的人，都能一同瞻仰阅览，一同敦睦孝悌友爱，一同修行净土法门。期望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死后归向极乐世界。他的用心可以说是恳切周详了。希望来到这里阅经的各位善士，各自生起恭敬之心，生起难以遭遇的想法。所应当取法学习的，一定要亲身践行。所应当切实戒除的，必须断除得干干净净。由此而希求成圣成贤，了生脱死。活着的时候永远享受多福，后代子孙长发吉祥。这些都可以得到了。实在是因为以正确的智慧，修行世间的伦常大道，以及出世间最为圆融顿超、最为简便的净土妙法。那么对于自身、对于家庭、对于众人、对于生死，都能有所助益。慧济居的意义，大概就是如此。并不是那种妄自以自己的法名为名，而想要别人纪念不忘的情况。于是为它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来告诉后来的人。（民国十八年己巳夏六月） （原文：1254 字；译文：1405 字）
1515 阿弥陀佛百颂小序
从前彻悟禅师以教义、宗乘，创作念佛伽陀各一百首。词理圆融美妙，令人耳目一新。我的朋友逸人和尚，辑录古今净土的各种法语，写成《西方公据》。又按照弥陀在因地和果位的各要义，以 “阿弥陀佛” 为首句，共写成一百首颂，期望对初入佛道的人有所助益。这些颂以弥陀在因地时，舍弃国家出家，发下四十八愿， (其各愿之下二句均依隋慧远法师《无量寿经义疏》之各愿科名，为一愿之主语。) 具体修持六度万行。一直到圆满三觉，而证得十三种名号。后来又简略地赞颂国土庄严，佛的慈悲普被众生，法门的利益。虽然词理远远比不上彻悟禅师，但是愿名和佛号，有利于初入佛道的人记忆。如今把百颂印在书皮里，将要题写以及写小序，印在书面上，期望阅读的人知道其中的缘由。 （原文：436 字；译文：484 字）
1516 彻悟禅师念佛伽陀教义百偈小序
彻悟禅师深深通晓教义，彻悟宗乘。晚年归心净土，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一概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为主。他所阐发的内容，实在是近代所罕见的。如今收录他的教义百偈，作为修持净业的人的一个良好引导。 （原文：143 字；译文：160 字）
1517 画佛两利小引
《观经》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凡是忆佛、念佛、观佛、礼佛、画佛，都叫做 “作佛”。因为心念着佛，心中便会显现出佛的相好庄严，功德威神。所以说，是心是佛。作为佛的弟子，能不致力于此吗？在这些当中，只有画佛更加亲切。因为不用全副精神，就不能画出佛的相好庄严，慈悲态度。我的徒弟李仲和，向来喜欢作画，作品稍有可观之处。近来因为皈依三宝，想要专门画佛，来利益自己和他人。又因为家里贫穷不能随意做各种功德，因此发心画佛，定好价格供人请购。得到的这笔笔资，除了供给纸笔颜料香烛之外，尽数用来作供养三宝以及公益之用，绝对不自己私用。如果私自使用应当获得偷盗三宝物，以及欺佛欺人的罪名。像这样切实实行，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种下善根，一同消除恶业。今生就福分增长、智慧明朗，寿命终了时就直接前往西方，成为弥陀的弟子，作为净土海会的良朋。于是为他题名为 “画佛两利”，并简略叙述其中的大意。 （原文：543 字；译文：612 字）
1518 如皋募建荐孤弭灾佛七道场小引
三界没有安宁，就如同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如来在法华会上，早就说过了。近世刀兵战乱的惨烈，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杀人的方法，无奇不有。致使国运危急，民不聊生。推究其中的缘由，总归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明白 “我空” 的道理。所以在违逆、顺遂等境界中，生起贪、瞋、痴，造下杀、盗、淫的业障。然而淫邪、盗窃这两件事，贤德的人用礼义自我防范，愚蠢的人被法律所制约，尚且不至于太严重。只有杀生吃肉这件事，世俗之人习以为常，毫不在意。以至于彼此生生世世，互相报复，酿成了如此极其惨烈的劫难。这能不让人悲哀吗？我们这些人有救世之心，却没有消弭劫难的能力。私下认为兵灾所伤害的一切孤魂，抱恨于九泉之下，时间久了必定会成为厉鬼。所以大兵之后，必定会有瘟疫以及荒年。如果不依照佛法超荐他们，不但死者的魂识没有归宿，也会让生者心神痛苦。或许还会导致瘟疫、荒年。那就如同水更深、火更热了。然而佛法法门广大，无量无边。只有念佛法门，最为第一。因为弥陀在因地中，发下大誓愿。如果有信愿念佛的人，必定会垂慈接引，让他们往生西方。如今订于某月某日，在某处，起建七日念佛道场。凡是善信之人，都应该发菩提心，来参加念佛。期望孤魂各自能够超升，灾障全都消灭。如果不方便前来，也必须在家虔诚念诵。只是在七日之中，所有供佛的香烛果食，供众的茶饭点心，供孤的香烛箔锭，花费巨大。恳请一切善信之人，各自根据自己的心力来赞助。使得来参加念佛的人，在七日中都能依靠众人的财力，表达竭诚的供养，免去来回奔波的辛劳，得以一心不乱地念佛。使得所超荐的孤魂，依靠佛力直接前往西方。如同整个城邑，消除灾障而长久获得吉庆。当地各姓的祖先，全都托身于莲池。法界所有的众生，全都栖息于安养净土。世界将会看到佛天护佑，福祉齐聚，风调雨顺、年成丰收，百姓安康、物产丰富，唐虞时代大同的景象，或许能在今日见到。只祈求各自不吝惜心力忆念，不吝惜财力资助。那么其中的利益，无法言说。 （原文：1010 字；译文：1134 字）
1519 如皋佛学会小引
世出世间的事情，如果具备热心和毅力，绝对没有不成功的。邓子璞先生，以前为了募建金陵法云寺大殿，立下四十八愿捐册，亲手题写匾额为 “有愿必成”。并且为它标明大意。不久之后他的愿望果然实现了。苏州的陆西林，年过八旬，家里并不富裕，慷慨地承担一愿，随即交清款项。实在足以成为成就善举的人的模范。如今阅读如皋马塘佛学会章程，并听闻承办的朱季等居士，全都认真净修，而且力求节俭。当年经费仅需五百元。现在虽然入会的人只有几十人，但如果能广泛吸引会员，那么每人捐两元，自然不用担心经费不足。何况还听任人们缴纳八元、六元、四元呢。那法云寺大殿二千元一愿，尚且能够很快满愿。何况这区区几元，又有征信清册，年终报告。谁不乐于入会，期望亲自沐浴佛的教化。今生成为清净三业的善人，临终时成为高登九品的圣众。“有愿必成”，我敢为创办和修持的人担保。 （原文：482 字；译文：540 字）
1520 宁波宝庆寺念佛堂置田碑记（代益舟师作）
我听说如来说法，众生得度的难易、迟速，有很大的差别。因此佛以圆满的音声顿时演说，根机成熟的人立即证得菩提。如同普降大雨，根器小的人只能增长一点点。由此便有顿渐、偏圆的不同，广泛设立契合根机的教法。律、教、禅、密，大开利益众生的法门。寻求那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即念念佛，即念成佛。汇聚三乘五性一同归向净域，引导上圣下凡共同证得真常。不断除烦恼惑业，也能得以预入补处菩萨的地位。就在这一生，直接登上妙觉果位的法门，没有比净土法门更殊胜超绝的了。确实可以说是佛教的大纲，出离尘世的捷径。所以往圣前贤，人人都趋向于它。千经万论，处处都指向它。在过去的正法、像法时代，代代都有高人。延续佛的灯火，在中印两国闪耀光辉。末世根器低劣的人，想要了却生死，舍弃这个法门，怎么能有好的结果呢。我当初加入僧伽行列，就听闻了这个法门。想要结下庐山莲社那样的法缘，追随云坞那样的高风。以前因为没有布金之地，多年来只能空存此心。如今则有助道的人，一朝才得偿所愿。现在有大护法某某，宿世根器深厚，笃信佛乘。想要把秽土转变为净土，于是舍弃世财作为法财。于是捐献若干金钱，用来购置若干亩稻田。所收取的租税，充当念佛的费用。延请七位师僧，执持六字佛号。一生皈命于佛，尽此一报身虔诚修行。从此以后，永远遵守，不改变。用来报答国恩，并酬谢施主的布施。希望现在和未来一同修行的人、外护者，以及见闻随喜的善信人等，佛念一旦生起，凡情顿时断除。福报的山耸起而业障的海干枯。罪业的雾消散而智慧的太阳彰显。知道佛所知道的，即通过持名念佛而深入通达实相。安住于佛所安住的境界，生于凡圣同居土而直接契合常寂光净土。又希望竖穷三际，横遍十方，一切有情众生，都能同沾法益。用此功德，恭敬祝愿国基巩固，佛日增辉。天下八荒都拥戴有道的君主，四海之内都享受无为而治的教化。 （原文：1004 字；译文：1142 字）
1521 济南净居寺恭请大藏功德碑记（代作）
如来所传的伟大佛法，带来的利益宏大而深远。暗中希望能实现天下大治，明显地使民情美好善良。让百姓每日逐渐趋向善良，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如此，这不仅仅是让人断除疑惑、证得真理，从而自己超脱出世而已。实在是因为真如佛性，众生与佛的本体相同。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的境界和因缘中，虚妄地产生贪爱执着。生起贪心、嗔恨心、愚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致使长久以来在轮回中流转，永远没有出离的期限。如来怜悯众生，为他们讲说心具佛性的道理，以及三世（过去、现在、未来）因果的事情。让众生修习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万行，以及即心即佛，和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道理。使上等根器的人能够一下子直接进入如来的境地。中等根器的人逐渐修习证得菩提。下等根器的人洗心涤虑成为贤良善良的人。众多的众生，没有一个不受到佛法的恩泽。又因为在末世的众生中，上等根器的人极少。于是特别开启净土法门，希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能在现世成就道业。这个法门简便容易修行，并且利益特别殊胜卓越。在如来一代的教法中，没有能与之相比的。所以即使是愚笨的男女，如果能够依照教法修行，也能在现世超凡入圣，了却生死。因此，古今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伟人，没有不提倡修习净土法门，护持并流通它的。对凫居士从前接受佛的嘱托，乘愿再来。怜悯济南的道场埋没，不辞辛劳，特意兴建净居寺。所有的因缘，都详细记载在前碑上。（见增广文钞）又想到寺院虽然已经建成，让众人安居修行，如果没有藏经，那么怎么能详细知道如来设立教法的深意，以及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的适宜方法呢。妙莲识等人能力有限，才学只够做些小事。之前委派监理寺院事务，已经是不称职的人。现在又让他担任住持，怎么能不马上出现失误呢。然而既然不能推辞，只能勉强尽力维持。于是和凫老一起进入京城请经。虽然承蒙政府允许，但是纸张材料和工资，都必须自己准备。没有三千圆，不能完成这件事。幸好新河县长潘君华斋，发起菩提心，如数捐赠。他的这种功德，怎么能说得尽呢。奉请经书回到寺院，以及各种建设，都由善男信女出资赞助。又凫老之前募集了寺中一万三千圆的养赡基金。近来各种扩张，觉得很是短缺。因此又募集了七千圆，作为辅助。经过多年经营，现在终于圆满。凫老和各位施主的功德，自有佛和上天鉴察照临，让他们消除灾难、增加福报。活着的时候登上仁寿的境地，去世后进入极乐世界。希望住在这个寺院的人，放下身心，专门修习净土法门。闲暇的时候就静下心来研究大藏经典，希望教理明白而修行有宗旨。自己修行有成果而教化他人有依据。如果能够这样，那么那些有邪见不相信佛法的人，都会深深产生正信，相继修习护持，希望佛法永久流通。佛法没有兴衰，兴衰在于人。只愿现在和未来的大众，各自努力。用这份功德，恭敬地祝愿国家根基巩固，治理之道昌盛久远。佛的光辉更加明亮，佛法的车轮永远转动。风俗美好、风气淳朴，礼让兴起而战争永远平息。百姓安康、物产丰富，人心转变而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
1522 新昌石城寺重建智者大师衣钵塔记
智者大师，早已证得法身。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等妙（等觉和妙觉，是菩萨修行的最后两个阶位）的境界，都不能测度他。乘宿世的愿力，示现在这个世间。他诞生的那个晚上，神异的光芒照亮天空。眉毛分成八采，眼睛闪耀着重瞳的光芒。因为他蕴藏着非凡的品德，所以显现出非凡的相貌。这一年是梁武帝大同四年戊午岁。刚刚离开襁褓的时候，睡觉一定合掌，坐着一定面向西方。遇到佛像一定会礼拜，碰到僧人一定会恭敬。大概想要成为世间的模范，一定要在最初就谨慎行事。二十岁出家，广泛研究经论。过了三年，也就是陈文帝天嘉元年庚辰，听说慧思大师在光州大苏山，特意前往拜见。慧思大师一见到他就感叹说，昔日在灵山，一起听法华经，因为宿世的因缘，今天你又来了。随即传授他普贤道场的法门，让他修习法华三昧。他诵法华经，读到药王菩萨本事品中 “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 时，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亲自见到灵山的法会，仿佛还没有散去，获得了旋陀罗尼（总持一切法的能力）。从那以后，他对法华经的理解，如同明亮的太阳照耀万物。通达各种法相，好像清风在太虚中遨游。于是用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八教（化仪四教：顿、渐、秘密、不定；化法四教：藏、通、别、圆），来判别解释如来一代所说的教法。让阅读经书的人知道其宗旨，不至于望洋兴叹，不知道路径。用三止（体真止、方便随缘止、息二边分别止）三观（空观、假观、中观），传承佛的心印。让修行的人，亲自见到自己常住不变、寂灭的真心。他所修行的虽然与禅宗稍有不同，但是所证得的境界与禅宗大致相同。因此禅宗传灯各书，都把智者大师列在应化圣贤的类别中。像上面所说的教法和修行这两件事，把佛法包含得非常完备。然而这些都属于自力进修的方法，上等根器、聪明智慧的人，也可以在现世了却生死大事。如果根器稍微差一些，又不知道要经过多少生、多少劫，才能了生脱死。于是他随顺佛的慈悲，弘扬净土法门。疏解十六观（观无量寿佛经所说的十六种观想方法），决断十种疑（对净土法门的疑惑）。用六即（理即、名字即、观行即、相似即、分证即、究竟即）的意义来解释佛，让一切修行的人，知道自己一念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而佛则是修行的功德达到极致，本性的功德圆满彰显。自己则只是具备本性的功德，没有丝毫修行的功德。本性的本体没有不同，所以六而常即（虽然有六个阶位但本性常与佛相同）。事相的修行各不相同，所以即而常六（虽然本性相同但修行的阶位不同）。知道六而常即，所以不产生退屈之心，向上仰慕各位圣人。知道即而常六，所以不产生傲慢之心，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末世的众生，禅定和智慧的力量薄弱，不依靠佛力，怎么能成就善果呢。又得到这样精妙的解释，谁肯舍弃本具的衣珠（比喻佛性），到贫穷的地方去乞讨呢。因此宗风大振，全国都钦佩尊崇。上自皇帝皇后、宰相大臣，下到深信佛法的男女，没有不听到风声就依止他的，如同草随风倒一样。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德行事业的兴盛，没有能超过他的。到了三十八岁，才进入天台山。这一年是陈宣帝大建七年乙未岁。到了之后看到那里的山境，以及僧人定光。竟然是他十七岁礼佛发愿的时候，神游的境界，和遇到的人。因此知道宿世与这座山有很大的因缘。从那以后，有时在山中弘扬佛法，有时随机应缘，二十多年大力弘扬佛法教化众生。具体情况如同本传所说，这里不再详细叙述。隋文帝开皇十七年丁巳，扬州总管晋王杨广，派遣使者迎接智者大师到扬州。智者大师和使者同行，到了新昌石城寺，知道自己住世的因缘已尽，于是简略地列举佛法要点来开示大众。说完，唱念三宝（佛、法、僧）的名号，如同进入三昧（正定）的状态。这一天是十一月二十四日未时。他享年六十岁，出家修行四十年。留下遗命把灵龛送回佛陇。各位弟子因为大师在这里入灭，所以为他建了一座衣钵塔，用来作为纪念。让后世的四众（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看到或听到的人，都种下善根。从过去到现在，一千四百年，地方随着时间变化，很不合适。寺院的僧人汝愚，和各位僧俗商议，把衣钵塔迁到大佛岩的北面。这里实在是来龙（山脉的走势）的总脉，众山的关键。地势高而且视野远，或许可以引发看到和听到的人的善心。于是叙述这件事的大概情况。
1523 闽侯罗梓生居士生西记
出世间和在世间的事情，都以真诚为根本。真诚所达到的地方，金石都能为之开裂。何况是同样具有这颗心的人，以及没有自己的心，以众生的心为心的佛菩萨呢。世间从来没有真诚不到而能让人产生感动和看法，佛会垂加护佑的情况。也没有真诚到了而人没有感动和看法，佛没有垂加护佑的情况。所以希望成为圣人、学习佛法和学习祖师的人，只应当做到真诚罢了。我从罗梓生居士往生西方的事情中，得到了一个证据。居士名叫禹曾，字梓生，是福建闽侯人。兄弟三人，他排行第二。年少时学习儒家经典，壮年时进入军籍。八岁时父亲去世。他侍奉守节的母亲，对待兄弟，以孝顺友爱闻名。他天性真实忠厚，俭朴廉洁。对内不欺骗自己，对外不欺骗别人。因此军官信任他，让他管理军需。十多年来除了薪水之外，绝不染指其他财物。而且他深信佛法，很厌恶尘世的环境。中年时妻子去世，他的念头已经如同枯木寒灰。民国壬戌年母亲去世，他守丧，于是断绝荤腥，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他的儿子铿端和彦俊，和各位同志一起，组织了福州佛化社。居士鼓舞并帮助他们，特别努力地提倡。甲子年夏天，佛化社迁到西湖开化寺，人和地方都很适宜。但是因为寺院建得时间久了，房屋参差不齐，佛像剥落。居士想要让来念佛的人受到感动而兴起信心，于是独自承担起修葺和庄严寺院的事情。工程才进行到一半他就去世了。当时是丙寅年六月初九，享年六十岁。铿端能够继承父亲的志向，使工程得以圆满完成。可以说是善于侍奉亲人了。起初居士在临终前十多天，忽然在脖子上生了恶疮，大概属于宿世的业障。疮口向内溃烂，寒热交替发作。居士想要借助这种痛苦，快速获得往生，让眷属到房间里念佛，以帮助他保持正念。也有友人来帮助念佛的，每次多达数十人。他预先嘱咐眷属，临终时不得先进行洗濯、换衣、哭泣等行为。丧事中无论祭祀神灵还是招待客人，都不得用荤酒。殓服只用素布，不得用绸帛。儿子和媳妇都遵照执行。雪峰达本方丈，特意来开示。所以十多天里，虽然有痛苦，他的心却常常镇定，没有其他念头。到临终时，正念分明，安详地去世。眷属等各自节制哀伤，念佛五个小时，才为他洗濯、换衣、哭泣等，可以说是懂得佛法。等到入殓的时候，顶门还温热，四肢柔软，可以作为往生西方的证明。尤其奇特的是，儿子和媳妇都发愿终身长斋念佛。佛化社的社友，为他念佛念往生咒的，有三十多家。所念的佛号，有一千五百多万声。往生咒，有十一万九千多遍。都用这些来祈求他的莲品升高，快速证得无生法忍。如果不是他平生至诚感动他人，怎么能这样呢。唉，像居士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一乡的善士，如来的真正弟子了。有人怀疑居士敦厚笃行伦理纲常，努力修习各种善法，而且多年念佛，为什么临终时还生恶疽。不知道我们从无始以来，所结下的怨业，数都数不清。如果不念佛，将会在长久的劫数中受到报复，没有结束的期限。居士大概是因为念佛的力量，把后世的重报转为现世的轻报，从而解脱生死的各种痛苦，直接往生西方。高高地预入莲池海会，亲自受到弥陀的教诲，和各位上善人同会一处。从前戒贤法师也曾遭受重病。玄奘法师临终时也有痛苦。他们各自都蒙受菩萨的指示安慰，说是宿世恼害众生的报应。何况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凡夫呢。所以简略地书写其中的原因。赞曰，卓越啊居士，足以称为哲人。虽然居住在尘世，却不沾染尘世的尘埃。禀性孝顺友爱，勤俭仁恕。家庭的欢乐，和和美美。律己严谨，接人待物和蔼平易。一心向往净土，希望证得真谛。既开启了佛化社，又重新修建了佛宇。金碧辉煌，庄严宏伟，用来表达感慕之情。年到六十岁，就示现往生西方。眷属和友人帮助念佛，功德巍巍。所以导致临终时，一心忆念。随着佛往生，头顶温暖可以验证。他的儿子和媳妇，都发出诚挚的愿心。素食念佛，一生不变。用这份功德，希望增加莲品。快速证得无生法忍，回来度化这个苦难的世界。社友请求我，记载这件事情。想要让看到和听到的人，一同沾得佛法的利益。于是选取他的行略，阐发其中的隐义。用来满足如来度化众生的宏大誓愿。
1524 江母汪太夫人往生记
净土法门，带来的利益宏大而深远。自从佛法东传，以普通的凡夫凭借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因此出离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而登上九品（上上品、上中品、上下品、中上品、中中品、中下品、下上品、下中品、下下品）的人，多得数不清。因为佛力、法力和众生心力，这三者都不可思议。所以得到这样奇特殊胜的结果。实在是一代教法中所没有的，只有净土法门是这样。这个法门，只注重实际修行。因为感动佛的缘故，得以依靠佛的慈悲力，带着业障往生。和那些专门依靠自力断除疑惑、证得真理，从而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方法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不能相提并论。婺源的江易园居士，起初担任教职，每次给学生讲说，一定以笃行孝友，恪尽自己的本分作为事情。到讲说义理的时候，一定期望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有一点剩余的蕴意才罢休。因此过度劳累，于是成了顽固的疾病，众多医生诊治，都不见效。后来有友人劝他息心念佛，于是得以痊愈。由此多次亲近善知识，专门研究净土宗。才知道这个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殊胜法门。于是从亲近的人到疏远的人，都用这个法门来劝勉他们。他的母亲汪太夫人，天性贤淑，一听到他的说法，就发心持斋念佛。每天一定课诵佛号一万多声。同时持诵观音普门品，普贤行愿品，往生咒，大悲咒等，作为助行。今年春天因为躲避匪患而迁移地方，在狭窄的道路上，遇到牛挤轿子。轿夫和轿子，跌倒在田中。轿子已经破裂，而江母竟然不惊慌不恐惧，没有一点损伤。因为在轿中，默默持诵普门品的缘故。由此可知江母的功夫绵密，所以得到这样的感应。她七十八岁了，耳聪目明，一点没有老态。到了五月末，显示出轻微的疾病，三十日听到她的孙子有朋，和人讲四十八愿，还让侍者仔细听。于是问明天是初一吗。大概是预计自己的归期。到了半夜睡醒，觉得痰闭而咳嗽无力。于是全家念佛，以祈求快速往生。易园又向她开示佛愿的宏大深远，应当深深归向。如果能够通身放下，一心念佛。必定会感应道交，蒙佛接引，往生西方。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辰时，安然坐逝。去世时还看到她的下巴动。大概是心中默念，只是没有声音可以听到罢了。从辰时到申时，经过五个小时，念佛不停。申时后才为她洗浴、穿衣、哭泣等。因为人在将死的时候，身体力量不支。如果预先为她洗浴、换衣以及哭泣等，必定会破坏她的正念，不能往生。现在既不移动她，又不哭泣，大家同声念佛。让她心中只有佛念，没有其他念头。所以得以正念昭彰，随佛往生，实在可以作为效法的做法。愿孝子慈孙，都能依照这样做。这才是真正的孝慈，意义非常重大。而且江母预先嘱咐她的儿子媳妇，让她死后头上不戴佛饰，口中不含钱，不穿华丽的冠服绣衣，衣服只用布制，脖子上挂念珠就可以了。所有纸衣冥器，都不应该用。丧祭一概用素食，不得效仿世俗用荤腥祭祀神灵等。唉，江母的言语和行为，都足以作为末世的法则。她是闺阁中的母仪典范，是女流之辈的师范。这个人虽然去世了，她的德行却永远存在。愿世间闺阁中的英贤，听到她的事迹后兴起效法之心。以江母的言行作为准则并效仿。那么就能相夫教子，成为贤善之人。让娥皇、女英和太姜、太任、太姒那样的美好德行，又能在今日重现。同时深刻明白即心本具的佛性，笃行即俗修真的净业。或许人们就能敦厚礼让，世界重现唐虞盛世的景象。本着这种无形迹却能致治的道理，来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方法。希望大家各自努力，那就太幸运了。
1525 善女人何王氏圣缘生西记
佛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能够成佛。然而佛性虽然相同，但是众生的心相，千差万别。有的信受佛法，有的背离佛法，这是为什么呢？要知道众生虽然都在迷惑之中，由于宿世的因缘和现世的机缘不同，以致产生顺从和违逆两种不同的现象。佛性如同种子，宿世的因缘如同播种，现世的机缘如同及时雨。种子既然播在地上，一旦有了及时雨，怎能不生长呢？而一切众生，谁没有佛性，在漫长的轮回中，绝对不可能没有宿世的因缘。最关键的，在于善知识的开导，以及自己发下坚定的决心。所以《法华经》说，善知识是大因缘。能够化导众生，让他们得见佛。《楞严经》说，如果众生心中忆佛念佛，现在和将来，必定能够见佛，离佛不远。就像沾染香气的人，身上自然有香气，这就叫做香光庄严。像上海的何王氏，原本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妇女。自从二十九岁，听闻净土法门，于是皈依三宝，吃素念佛。她深深厌恶娑婆世界的污浊恶浊，决心求生西方。三十年来精进不懈，在民国十七年，她五十九岁，到六月十九日，预知自己往生的时间，嘱咐家眷。我在今夜十二点往生西方，你们到时候，应当同声念佛相助。千万不可悲哀哭泣，以致破坏我的正念。于是她自行沐浴，穿上自己制作的寿衣。先念大悲咒若干遍，接着就专心念阿弥陀佛圣号。到十一点，全家大小同声助念南无阿弥陀佛。到十二点，就端坐念佛而逝。像这样的作为，即使是古今学问功业盖世的人，也不多见。何况是比他们更差的人呢。而何王氏以一个无知无识的妇女，竟然能够在三十年精进修持，临终时出现这样的情景。足以证明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能够成佛。以及净土法门，实在是转凡成圣的第一法门。愿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都一同修行。或许这样才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
1526 乐慧静优婆夷生西记
自从佛法东来，庐山结社。一切善知识，大多都主张净土法门。因为依靠佛的慈悲力，和那些专门依靠自力修行的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壤之别。而一切四众弟子，通过念佛而亲自证得三昧，断惑证真，直接登上上品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他以真信切愿，持佛名号，感佛接引而往生的人，更是无法用数字和譬喻来计算。定海的乐斌章，虽然从事商业，然而很信佛。今年来上海，恰逢我住在太平寺，于是他和妻子一同前来，求受三皈五戒。斌章的法名叫慧斌，他妻子的法名叫慧静。我于是给他们《文钞》《嘉言录》等书，让他们依照这些书修行。慧静从此专心念佛。到五月中旬得病，一直到七月初，还能勉强支持，礼拜念佛。此后就卧床不起，然而心中常常默默念佛号。到八月初七夜，咳嗽一个小时，然后睡着。梦见许多僧人，以及童子，还有幢幡等。醒来后病苦全愈。到初九夜，又梦见观世音菩萨，和众多僧人及童子。初十夜，侍奉病人的人及各位眷属，看见她口念佛号，手作礼拜之势十多次，然后睡去。醒来后说，佛已经来过，我将要往生。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不知道。次日让把所有衣服首饰，都变卖作善举。劝家人为善修德，明因知果。到中午，她的眼睛忽然发光。那光似黄非黄，似红非红。她随即说佛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她的身体前一天已经洗浴过。又让女佣再为她洗脚。自己洗脸。眼光随即又发。她对慧斌说，佛和大势至菩萨，以及各位童子，来接我到西方去。慧斌想要再问，她说不要搅乱我。只是随着助念的人，默默持念佛号，不几分钟，就去世了。慧静以一个弱女子，听闻净土法门不到一年，就能在临终时有这样的瑞相。足以证明众生都具有佛性，佛的愿力真实不虚。永明大师所说的 “万修万人去”，是确切可信的。慧斌拿着情况来告诉我。又用遗资赞助印刷《历史感应统纪》。我于是节录这件事，并说明法门大意，写下这篇记。(十八年己巳季秋)
1527 杨佩文居士得舍利记
杨佩文，是江苏淮安县城人，四十四岁。他以前读书教书，近来也不再教书了。今年夏天六月下旬，因为孙子未满周岁就夭折，他很是痛惜。一位居士劝他加入普济莲社念佛，并让他阅读《文钞》《嘉言录》等，他顿时生起信心，念佛之心很是纯切。到九月下旬晚课时，他看见佛前的油灯，结出一朵莲花。花心有一颗黑珠，后来花落而珠子流到桌子上。珠子大如粟米，颜色如翡翠。他觉得很奇异，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拿到莲社，也没有人认识。十月中旬，他把书信和这颗舍利寄给我，请求验证。我就用小磁盒把它装起来，让护关师和三四个俗家弟子看。当时它的体积，比刚开封时大了二三倍。大家也没有太在意，就把它供在佛前。第二天早课结束后去看，已经没有了。我于是马上写信给那个莲社，说这是精诚所感的舍利。昨天看完后供在佛前，今天早上看就没有了。或许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希望详细查看。后来收到他们的回信说，莲社和家里，都没有找到。而佩文更加生起正信，知道佛法不可思议，请求皈依。我于是给他取名慧潜。大概是取专心蒙昧念佛，就可以暗中通佛智，暗合道妙的意思。外道说精气神修炼久了，就会成为舍利。宋人刻《龙舒净土文》的刻板，以及绣经，在刀下、针下得到舍利。还有这次灯花中的舍利，是谁的精气神所炼成的呢。应该以舍利身得度的人，佛就会显现舍利为其说法。(民国廿二年冬至日)
1528 阿育王佛舍利塔纪实
浙江宁波鄞县东乡四十里的鄮山，有座广利寺。原名阿育王寺，所以人们仍然这样称呼它。从前佛灭度后，中天竺国的阿育王，统治阎浮提，威德广大。所有的鬼神，都归他臣属。他想要普度世人，开启他的祖父阿阇世王所藏的八万四千佛舍利。役使鬼神，把七宝和众香碎成泥。一夜之间造成八万四千座宝塔，散布在南赡部洲。耶舍利尊者，伸手放出八万四千道光芒。一个鬼捧着一座塔，顺着光芒前行，到光芒消失的地方，就把塔安置在地下。在东震旦国（中国），有十九处。佛教东传后，这些宝塔次第出现。如五台山的、阿育王寺的等。阿育王寺的宝塔，在晋武帝太康三年，有僧人慧达，是利宾菩萨示现。他礼拜请求，宝塔从地下涌出。于是建立阿育王寺，把宝塔供在殿内的石塔中。塔门常常锁着，有想要瞻仰舍利的人，先通知塔主。在殿中礼佛，礼佛完毕，跪在殿外的台阶边缘。每当有人跪下，凡是想要瞻仰的人，都随之跪下。塔主请出宝塔，先让居中跪下的人瞻仰。接着就让所有随跪的人瞻仰。即使一天中随众人瞻仰多次，也不觉得厌烦。这座塔高一尺四寸，周围也只有一尺多。塔的中层是空的，中间悬挂着一个实心钟，钟底正中有一根针，舍利附着在针端。四面有窗户，用华格栏遮挡，手不能伸进去。只能从华格的孔中瞻仰。那舍利的形状、颜色、大小、数量、固定或移动，都没有一定。平常人瞻仰，大多看见是一粒，也有看见两三粒、三四粒的。有看见舍利靠在钟底不动的。有看见一根针下垂到一寸多的。有看见舍利忽降忽升，忽小忽大的。有看见青色、黄色、赤色、白色的。以及一种颜色的浓淡不同，还有两种颜色相兼的各种异色的。有看见颜色黯淡的。有看见颜色明亮的。不只是人各有不同的看见，即使是一个人看到的也多有转变。又有看见莲花及佛菩萨像的。也有业力深重，完全什么都看不见的。看见舍利小时，每粒如同小绿豆大。也有看见如黄豆、大枣那么大的。明万历年间，吏部尚书陆光祖，笃信佛法，极力护持。他和几个亲友前来瞻仰，起初看如小豆大。接着如黄豆大。然后如枣大。再如瓜大。最后如车轮大。光明朗耀，心目清凉。当时舍利塔损坏，宝塔供在库房，陆光祖于是发心重修塔殿。他的亲友所见也很好，但没有陆光祖这样奇特神妙。要知道如来大慈大悲，留下这法身真体。让后世众生，种下出世的善根。因为看到这样的神异，自然可以生起正信。从此改恶修善，防止邪念、心怀坦诚，期望断除疑惑、证得真理，了生脱死。直到恢复自己本具的佛性，圆满无上菩提。这是如来示现不可思议的相，委婉接引众生的本心。愿看到和听到的人，一同深深感念，那就太好了。我在光绪二十一年有幸得以虔诚礼拜数十天，同时阅读《育王山志》，所以知道得很详细。
1529 南通金沙区佛教居士林成立宣言
因果，是出世间和在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凭借。儒教圣人注重因果，在经传中体现的，多得难以计数。孔子赞《周易》，最开始就说，积善的家庭，必定有多余的福庆，积不善的家庭，必定有多余的灾殃。要知道既然有多余的福庆灾殃惠及子孙，那么本人的福庆灾殃就更大了。然而本人的福庆灾殃，本来就不只是在现世论说，必定要连同来生后世一起论说，才能够圆满周全。就从这句话来体察圣人的心，那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已经在言外彰明显著了。箕子陈述《洪范》，最后说，用五福引导百姓，用六极警诫百姓。这五福六极的说法，深深包含着三世因果的意义。这是圣王教导百姓向往五福，畏惧六极，修养德行、安立命运，趋吉避凶的德政。世间的儒者不明白，把它归为王政的赏罚。这不但深深冤枉了王政，而且事理上相互矛盾。宋儒窃取佛经的深奥义理，来发挥儒教。他们恐怕人们都去学佛，以致儒门冷落，于是把如来所说的治己、治人、治国、治天下，普令众生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根本方法，一刀砍断。让一切人没有向往和畏惧。说因果报应，是佛设立这些来欺骗愚夫愚妇，让他们信奉佛教罢了，实际上没有这回事。人死后，身体既然腐朽毁灭，精神也飘散了。即使有剉烧舂磨的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精神已经散了，让谁去托生呢。因为这个缘故，儒者对于因果轮回，都不敢说出口。只依赖正心诚意，来维持世道人心。既然没有因果轮回，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么正心诚意有什么益处。不正心诚意又有什么损害。从此善行无法劝勉，恶行无法惩戒。以致逐渐发展到提倡贪欲，奖励恶行，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的地步。这都是因为破斥因果轮回的话语而酿成的。而人道几乎要灭绝了。于是有心拯救世道的人，纷纷起来挽救。居士林，净业社等，在各处建立。提倡因果轮回，以及超出因果轮回的净土法门，一定要让在因果中倒下的，仍然从因果中站起来。金沙居士林，已经成立，应当对于居士的名实和事业，一肩承担。那么世道回归唐虞盛世，人们希望成为圣贤，不久就可以亲眼见到了。所说的居士的名，就是居家修道之士。实，就是敦伦尽分，防止邪念、心怀坦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修行世间的善法，来奠定基础。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普遍希望自己和他人，一同了却生死。能够这样做的人，才可以不辜负居士的名号。事业，就是以身作则，弘扬佛化，只把自利利他，自己立身也帮助他人立身作为志向。对于虚名浮利，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对于伦理道德和清规戒律，绝对不违犯。让所有看见和听见的人，都产生景仰之心。正所谓用言语教导人会引起争论，用自身行为教导人人们会听从。出世间和在世间，没有一件事不是以自身为本的。根本如果不确立，纵然有所作为，也都是表面上的事。既然不是真正的修行，必定招来外侮。反而让有邪见的人据此来诽谤佛法。自利和利他两方面都失去了，生死大事又怎么能了却。如果是入林的林友，各自发起金刚坚固之心，发誓践行自利利他的事情。尽到伦理道德去学习儒家，尽到本性去学习佛法。追随过去的先觉者，不肯有丝毫退缩屈服。这才叫做真佛弟子，这才叫做真大丈夫。那么居士的名实和事业，就可以在当世光辉闪耀，福泽后世子孙了。(甲戌孟冬)
1530 题吴江费陂龙灵岩藏经图偈
在高高的山顶上，建造巍巍的宝塔，塔中贮藏着佛像，以及各种经卷。佛经在塔中，常常放出大悲的光芒，凡夫虽然看不见，却也在暗中受到它的益处。就好像阳春到来，万卉都生长起来，因为这个殊胜的因缘，种下成佛的善根。等到机缘成熟，精进修持净土法门，恢复本有的佛性，直接成就菩提道。古人建造这座塔，深深希望继承佛的志愿，塔年久后就倾毁了，佛经于是出现。居士费陂龙，收得若干卷，装裱后送到灵岩山，以及送给各位亲友。于是绘制灵山图，作为后世的纪念，缅怀佛的慈悲，让所有的众生都能见到。这件事实在难以想象，有的人听到后不相信接受，开始用风俗之事，反而彰显它的殊胜利益。世上有极其毒的蛇，以及极其疯的狗，有的咬了人的衣服，那个人马上就死。又有的咬了人的影子，或者眼睛看了那个人，那个人也马上就死，因为它们的毒业太重的缘故。这是众生的恶业，势力尚且如此，何况佛的慈悲，超过天地父母。一旦得以蒙佛见闻，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益处，如果深入思考这个道理，应当痛哭不止。普遍希望一切人，感念佛的大慈悲，应当如同救自己的头一样急切，念佛祈求佛的摄受。凡是见到佛化之事，以及一切众生，都一一当作佛来看待，不敢产生轻视忽略之心。用这个殊胜的功德，回向求生西方，必定可以在临终时，蒙佛亲自接引。用这个来超度父母，这才叫做真实的孝，所以《梵网经》，让人孝顺父母。让尽法界的圣人和凡人，都能成佛，这样才可以算是尽到伦理道德，才不愧是佛的弟子。费子想要超度亲人，请求我书写所绘的图，我于是推究其本意，写下这些来勉励他。(庚辰秋季)
1531 普为施资流通历史感应统纪及展转传布看读诸善信回向偈
三界中的一切法，都是由一心所造作。顺应道就是善就是吉祥，违背理就是恶就是凶险。美好啊古代的大人，存心如同天地一样。运用自己的才智力，参与协助天地的化育。事事都想要普施利益，惠及天下和后世。博爱众人并且救济大众，完全没有居功自傲的想法。功劳高名誉隆盛，德行大吉庆降临。活着的时候享受五福，余福惠及后裔。这种风气如果兴盛流行，世界自然安定太平。人人各自心怀礼让，都想着尽自己的情谊。悲哀啊那些小人，只知道有自己。存心和做事，完全不遵循天理。陷害他人来使自己安稳，损害他人来让自己获利。只追求获得现世的利益，却不知道损耗宿世的福报。等到结果的时候，苦报无穷无尽。白白地被人怜悯，罪业却无法停止。从上到唐虞时代，下到明代。善恶各自的事迹，各种史书都详细记载。现在世道堕落，有见识的人都感到忧虑恐惧。我的朋友聂云台，想办法进行救济。特意请许止净，编纂《感应统纪》。排版印刷广泛流通，希望人们能从中自取借鉴和警戒。幸好得到各位善士，出资超过万元。恭敬地印刷两万部，用来广泛结下善缘。剩下的净资，另外排版成报纸本。字小而且价格低廉，来慰藉青年学习的热忱。报纸本印刷四万份，在远近各地流布。凡是见到听到的人，没有不心生欢喜的。两种版本出版后，止净重新校阅。稍微有所增修，比最初更加贴切。李耆卿居士，愿意承担刻印的费用。请来高手书写雕刻，一定要让它永远流传。我也让人重新排版，书籍和报纸两种版本。加上增修的文字，希望能流传久远。因果的事理，既然已经如此明显。有心挽救世道的人，能够有所施展。普遍希望见到听到的人，想办法广泛流通。或许这样就能平息竞争，直接达到大同世界。希望那些发起人，以及编辑者。助印的各位善士，看读取法的人。现在和未来，一切善良的人。一同消除各种恶业，一同增长殊胜的善根。活着的时候获得五福，去世后登上九品莲台。先亡的亲人往生净土，后裔成为世人的榜样。风雨常常顺适，物产丰富百姓安康。让那些四方的外国人，都来观赏我国的光辉。(民国十九年庚午闰六月吉日)
1532 敬为施资流通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及展转传布看读诸善信回向偈
啊，观世音菩萨，您的誓愿难以想象。您早已成就等正觉，却又显现菩萨的身形。随顺各类众生而变化身形，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可惜世间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这些。所以特意撰写这本书，希望能广泛流布。幸好承蒙各位善信，已经印了数万册。从此不断得知，不断有人相继担任印刷之事。如果能印到数十万册，大概就能安慰菩萨的心了。又广泛地翻刻，在国内外广泛传播。让人们知道观世音菩萨，实在是一切众生的依靠。就好像大火炬，照亮昏暗的街道。也如同巨大的铁轮，普渡那些沉溺在苦海中的众生。是盲人的导师，是病人的医药。是遇到寇贼时的城郭，是遭遇饥馑时的稻粮。要知道菩萨的恩德，超过天地的覆载。即使穷尽劫数来宣扬，也只能展示很少一部分。希望那些担任印刷的人，业障都能消除。福分和智慧都能增长，一切事情都能如意。活着的时候获得五福，去世后登上九品莲台。过去的各位祖宗，借助这些功德往生净土。现在的父母，都能获得长寿健康。所有的子孙，都能振兴家声。年岁常常丰收，盗贼都能革除恶心。家家崇尚慈善，处处施行仁义。让这个浮薄的风俗，转变为淳朴的风气。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都能一同获得圆满的种智。(民国十五年丙寅春)
1533 普为助印及读诵受持展转流通各佛经者回向偈
愿以此功德，消除宿世和现世的业障，增长各种福分和智慧，圆满成就殊胜的善根。所有的刀兵劫，以及饥馑等灾难，都全部灭除，人人各自修习礼让。一切助印的人，辗转流通的人，现世的眷属都能安乐，先亡的亲人获得超升。风雨常常调顺，人民都能康宁，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一同证得无上佛道。
1534 普为施资流通及见闻受持展转传布 (学佛人可否吃肉的研究) 诸善信回向偈
近代的杀戮劫难，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推究它的根源，实在是因为贪吃的口腹。特意流布这本书，想要借此进行挽救，普遍希望见到听到的人，戒除吃肉都吃素。吃素非常有益于健康，而且不伤害物命，希望我们的仁慈之心，能够上继往圣。不结下杀业，世道自然太平，只此救物的方法，永远有利于众生。回向各位的功德，往生佛国净土，见佛证得无生法忍，成为六道众生的依靠。
1535 苏州报国寺关房题壁偈 (民廿四年)
虚度七十岁，来日没有多少。如同囚犯奔赴刑场，步步接近死亡。谢绝一切事务，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倘若鉴察我的愚诚，那就是真正的莲友。
1536 礼念观音菩萨回向偈
稽首观世音菩萨，您是慈悲的大导师。早已证得无上佛道，安住在常寂光中。因为怜悯众生的痛苦，又显现出十界的身形。应当以何种身得度，就为其显现何种身。近则令众生生于善道，远则令众生证得菩提。菩萨的慈悲之力，诸佛都难以言说。我弟子某某，从无始劫到如今。因为恶业的力量，在六道中轮回。经历了无数的劫数，无法得以出离。幸好承蒙宿世的善根，得以听闻菩萨的名号。想要依仗菩萨的大悲之力，在现世往生净土。长时间称念菩萨圣号，并且礼拜供养。忏悔各种恶业，增长各种善根。唯愿菩萨垂慈怜悯，消除我的各种罪障。放光照射我的身体，伸手抚摸我的头顶。甘露浇灌我的头顶，洗涤我心中的污垢。让我的身体和心灵，都获得清净。我愿尽此一生，以及未来的劫数。普遍与一切众生，讲说菩萨的恩德。让他们都归依菩萨，都发菩提心。愿菩萨因为垂慈怜悯的缘故，证明并摄受我们。
1537 题玉嵀大师心迹颂
玉嵀大师，是我五十年前的同学。他的性情质朴正直而又谦和，他的修持切实而又诚恪。他不担任住持，不收徒众，和我相似。他注重持律与念佛，所以晚年刻了很多律宗的著作。大概是想要坚固修行的基础，希望后来的贤哲一同往生极乐世界。幸好大师已经归安养，惭愧我还在这世上遭受惊噩。希望大师祈求佛垂加接引，或许可以一同跟随如来学习。
1538 华严经感应颂
《华严经》这部经典，是诸经中的王者。最后归宗，引导众生前往西方。没有根机不能被摄受，没有佛法不被包含。即使想要赞扬它，穷尽劫数也说不完。如果没有宿世的善根，连经名也难以听闻。何况书写、受持，精勤修行。这部经的义理，不可思议。果报功德，也是如此。纸张格式印好后，火灾已经来临。破例在夜里送去，人刚出店就着火了。书写完毕装好后，忽然遭遇大劫。全家远逃，物品都被偷窃。唯独这部经，没有一点损伤。回来一见，不胜欣喜。劫难属于共业，而真诚是别业。因为真诚感动的缘故，感应也特别。经中的大义，我在序中已经说明。现在作此颂，用来彰显它的灵验。希望见到听到的人，各自进行修持。期望寿命尽时，能预会莲池海会。印老法师为崧乔居士再次撰写写经灵感颂，回函并嘱咐须将经过数险得保无恙的事实，在颂后略作解释，让阅读的人一同生起信心等等。按居士写经后交付文新印肆印刷，初印千页，某日下午七时印竣，印肆惯例超过六时货物不外运。此次却破例送到居士家，刚到门口，文新印肆就因走电焚烧。大概是有别的力量驱使。否则为何会外运，而且有如此巧合呢。甲戌三月十三黄昏时，居士公馆比邻失火。仅隔一墙，火势将要殃及。居士写经，心神不向外驰，竟然充耳不闻。等到家人惊慌催促他迁避，所写的经还有两行未完。因为自从写经以来，每一张纸从未中断，不愿轻易破坏这个惯例，仍然安坐续写。等到写完，火势已经减弱，竟然平安无事。又好像暗中有神明保护。丙子春写经圆满，交付汤家巷积古斋衬裱，刚裱完送回，次日对门高万丰纸店就失火。既免受灾及，又没有一点水溅污经页。就像兵戎交加时，俗话说子弹打人，确实像长了眼睛一样。如果不是神灵呵护，怎么能如此呢。丁丑秋吴门失陷，骤遭大劫。居士全家远避，所有物件，被窃一空。唯有这部经独存，毫无损坏。还有住宅将要被毁的情况发生，却能得以幸免，也依赖这部经。佛法不可思议，竟然有如此明显的证明。世人仍然大多不信，反而产生毁谤，实在是如来所说的可怜悯的人。所以老人说，愿见到听到的人，各自进行修持，期望寿命尽时，一同预会莲池海会。这实在是剖心沥血的恳切话语，希望世人共同勉励。戊寅秋日奉印老法师命德森代述
1539 焦山吉堂上人往生颂
伟大啊净土法门，是一切佛法的归宿。普遍投合一切根机，没有一个不能进入。上则能摄受等觉菩萨，下也不遗漏恶逆众生。万流都奔赴大海，这是因为佛的大愿力。伟大啊吉堂师，宿世就植下慧根。幼年就树立高标品格，进入佛法超越尘俗。从此对于律宗、教宗、禅宗，都能得其宗旨。想要在现世了却生死，于是专修净土法门。特意发起三种心（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希望登上上品莲台。年仅五十四岁，净业已经圆满。预知往生的时间，命众人念佛相送。大师还朗朗念佛，忽然进入寂定状态。徒弟们想要传扬此事，请求我叙述大概情况。希望所有见到听到的人，各自都加以注意。
1540 赠佛光社诸善人颂
三皈五戒六斋日，这是初机进入佛门的途径。如果希望花开见佛，就专修净行种下深厚善根。
1541 赠佛光社社友大会颂词
我佛拈花，迦叶微笑。道本就在心中，没有其他奥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道心非常微妙，虽然微妙实则同一。人生有欲望，欲望生于外境。如果没有前面的外境，念头也不会生起。众多欲望纷纷涌现，道心就被遮蔽。被遮蔽就叫做迷惑，觉悟了就不会迷惑。迷惑叫做无明，无明叫做痴。贪心和嗔心，都由此产生。因为迷惑造业，这就叫做恶因。既然种下恶因，苦果就会随之而来。佛怜悯众生，发起无缘大慈。说戒定慧，来对治贪嗔痴。因为持戒而生定，因为禅定而发慧。慧就是般若，能照破无明。如同斩妖的宝剑，如同暗室中的明灯。由苦到乐，由凡入圣。没有不通过这个途径，一同登上大乘的。只有依靠般若，才是波罗蜜。《心经》《金刚经》，都阐明这个义理。《心经》的深行，在于观自在。明心见性，五蕴又在哪里。这是理修，功夫在于理解。《金刚经》这部经，说空和四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真理既然显现，四相都是虚妄。书写读诵，为人解说。经中赞叹，福德无量。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自觉觉他。辗转饶益众生，没有限量。这是事修，功夫在于践行。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道相同心相同，所以没有差别。禹、稷和颜子，换个地方也是如此。道相同心相同，所以都是这样。如果没有众生，佛法就无法成立。如果不利人，怎么能自利。颜子能三个月不违背仁，禹、稷本着这个来救饥救溺。众生个个都有佛性，造十恶业的人十念也能往生净土。大千世界同一心，是心成佛，心是成佛的根本。无量光啊无量寿，灵山法会至今还没有散。
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四
宝山居士林开幕颂
王母程太夫人懿德颂
先德比丘尼像赞
高鹤年居士像赞
饬终津梁提要
灵岩山寺念诵仪规题辞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题辞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题辞
安士全书题辞
学佛人可否吃肉的研究题辞
印光法师嘉言录题辞一
印光法师嘉言录题辞二
感应篇直讲题辞
阴骘文图证题辞
江慎修先生放生杀生现报录莲池大师戒杀放生文合编题辞
寿康宝鉴题辞一
寿康宝鉴题辞二
罗两峰居士正信录题辞
阳复斋诗偈续集题辞
甘肃定西县郭公子固暨德配冯孺人事略题辞
尘空法师创办莲社纪念题词
莫王智睿女居士哀挽录题辞
题高杭生居士所藏无量寿佛扇面
念佛随笔
净土法门说要
江浙战后开示法语
开示五则
净业社开示法语
南京素食同缘社开示法语
世界佛教居士林释尊圣诞日开示法语
上海法藏寺念佛开示
马契西记
赎迁西湖放生鱼募缘疏
赣州寿量寺重兴缘起疏
绍兴偏门外娄江村兴教禅寺（即小云栖）募修大殿疏（代源湛师作）
湖州道场山万寿寺募化长年斋米疏（代作）
杭州南天竺演福寺募修大殿并各堂寮疏
普陀山息来禅院募修大殿疏（代作）
香光庄严匾额跋语
净土五经跋
摩利攴天陀罗尼跋
净土法会课仪跋
饬终津梁跋
三余德堂名说跋
一切念佛人往生及不往生之证据
张慧炳往生西方决疑论
谢绝函件启事
普劝全球同胞同念观音圣号启事
答善熏师问（问词略）
答慕西和尚问
答念佛居士问（即周孟由）
答卓智立居士问
答崔树萍居士问
答幻修学人问
答周文珊居士问
答俞大锡居士问
答王颂平居士问（问词略）
答缘净居士问
批念佛居士书（顶格写者，均系印公批答之语。其低一格写者，则为永嘉念佛居士之原书）
修持偈
复蔡吉堂居士书
致心净和尚书
复葛启文居士书
复李觐丹居士书
复康寄遥居士书一
复康寄遥居士书二
复康寄遥居士书三
复康寄遥居士书四
复刘观善居士书一
复刘观善居士书二
复刘观善居士书三
法幢和尚传略
复方家范居士书
复圆拙大师书
与陈燮和居士书
与罗铿端陈士牧二居士书
复智牧居士书
复丁福保居士书一
复丁福保居士书二
复丁福保居士书三
复丁福保居士书四
复丁福保居士书五
复丁福保居士书六
复丁福保居士书七
复丁福保居士书八
复丁福保居士书九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一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二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三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四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五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六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七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八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九
复丁福保居士书二十
复丁福保居士书廿一
复周群铮居士书
复李觐丹居士书一
复李觐丹居士书二
复李觐丹居士书三
复李觐丹居士书四
复李觐丹居士书五
复李觐丹居士书六
复李觐丹居士书七
复李觐丹居士书八
复李觐丹居士书九
复李宗本居士书
与妙真和尚书
复崔益荣居士书一
复崔益荣居士书二
复崔益荣居士书三
复崔益荣居士书四
复崔益荣居士书五
复崔益荣居士书六
复崔益荣居士书七
复崔益荣居士书八
复卓智立居士书一
复卓智立居士书二
复卓智立居士书三
复卓智立居士书四
复卓智立居士书五
复卓智立居士书六
复卓智立居士书七
复蔡契诚居士书一
复蔡契诚居士书二
复康寄遥居士书
复刘观善居士书一
复刘观善居士书二
复汝愚和尚书
复李济华居士书
复项子清居士书
复德元居士书
致卓宏荣居士书
复白慧导女士书
复慧衷居士书
致杨慧通居士书
复王守善居士书
复兆镛居士书
百丈清规序辨讹
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发刊序
示灵岩打七规矩（为在家弟子说）
题佛舍利偈
灵岩新建弥勒殿奠基祝愿赞
张母王太夫人西归颂
敬恕堂匾跋
相医要义
免难轶闻
名贤题咏册小引(代灵岩常住作)
诗人张永夫后身
答丁福保居士代友人问一则
文疏
植福祈嗣佛七文疏
荐亡生西佛七文疏
植福延龄佛七文疏
忏悔发愿佛七文疏
植福延龄普佛文疏
植福延龄佛七文疏
普利水陆请牒文疏
礼拜大方广佛华严经文疏
楹联
三门
弥勒阁
大雄宝殿
地藏殿
观音（二首）
念佛堂（二首）
赠法空大师
赠郭介梅居士
赠戴涤尘居士（二首）
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
第一日说吃素念佛为护国息灾根本
第二日说因果报应及家庭教育
第三日申述因果原理并以事实证明
第四日说成佛大因果并略释四料简要义
第五日略释天台六即义兼说吃素放生
第六日以真俗二谛破诸执见及说近时灵感
第七日论大妄语罪及佛大孝与致知格物老实念佛等
第八日法会既圆为说三皈五戒十善及做人念佛各要义
由上海回至灵岩开示法语（民国二十五年十月十七晚说）
德育启蒙
跋一
跋二
跋三
中兴净宗印光大师行业记
弘一法师复王心湛居士书（一九二三年二月温州）
1542 宝山居士林开幕颂
如来的伟大佛法，是一切法的根源。达到一尘不染的境界，所有的德行都圆满无缺。大凡世间以及出世间的因果事理，没有不包含在其中的。要敦促人们尽到伦理本分，希求成为圣人、贤人。一定要让自己的心地光明磊落，即使在独处时也毫无惭愧。修习戒、定、慧，断除贪、瞋、痴。既利益自己也利益他人，共同证得菩提。就好像建造房屋，要先整治地基。地基坚固了，做任何事都适宜。所以学佛首先要敦促尽到伦理。伦理纲常没有亏损，才符合真正的道。末世的众生，业障深重。只依靠自己的力量，难免会沉沦。如来心怀悲悯，开启了净土法门。以真正的信心和愿力，持诵佛的宏大名号。众生以诚心感应，佛以慈悲回应。感应与道相交合，就如同在镜子中显现出影像一样。收摄六根，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样，万人修行万人都能往生。又必须始终保持恭敬和竭诚的态度。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发争论，用自身行为示范别人会听从。相互观察而受到感化，这样的益处非常大。宝山创建了居士法林。特意书写这些大义，激发人们的信心。念佛这一法门，普遍涵盖了各种法门。就像虚空包含万象，豁达透彻、通畅顺达。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一同兴起念佛之心。差不多这样劫难就会从此消除。人心转变了，上天的眷顾自然就会降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永远享受太平。（原文：527 字；译文：576 字）
1543 王母程太夫人懿德颂
缅怀王母，她前世的根器很深。年幼时就娴熟地接受母亲的教导，孝顺奉养双亲。长大后嫁到王门，能够以孝道和谐相处。辅助丈夫、操持家务，恪尽职守地尽到妇道。王公去世后，她抚养儿女。既严厉又慈爱，法则和谦逊都很明显。儿子长大成人后，她命儿子出去求学。让儿子以身许国，期望能追随先觉者。柏龄临近晚年时，深入研习佛法。劝母亲一心修行净土之业。等到临终时，母亲念佛而逝。当时没有看到祥瑞之相，柏龄很是忧虑。于是更加精进修行，观想佛和母亲。后来得以见到母亲的面容，和佛很相似。母子在生前相依为命。母亲去世后还勉励儿子，又垂顾映照。王母真是美好啊，是闺阁中的贤能之人。于是书写这些大略事迹，永远流传下去。（原文：341 字；译文：385 字）
1544 先德比丘尼像赞
自从进入佛门，心中只念着佛。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让念头间断。念得久了，心就与佛相合。能够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到时候就坐化离世。为了利益女性信众，特意为她写颂赞。希望她的后代，永远遵守她美好的风范。（原文：126 字；译文：152 字）
1545 高鹤年居士像赞
有人说居士的性格很偏执，我却认为他的偏执就是圆满。因为偏执所以不理会家中生计。因为偏执所以深入精通佛教教义和禅法。因为偏执所以云游全国的诸多名胜之地。因为偏执所以遍访宗教界的各位高僧贤才。因为偏执所以专门修习净土的特别法门。因为偏执所以让所有同仁普遍结下净土之缘。因为偏执所以不立子嗣，舍弃家庭建造庵堂，安住于贞节，使天性得以保全。如今他即将离开这五浊恶世，直接登上西方极乐世界的九品宝莲。因为王一亭老友所画的画像，特意表明他偏执的原因。（民国二十五年丙子季春）（原文：320 字；译文：356 字）
1546 饬终津梁提要
人在临命终时，四大分离，各种痛苦都聚集而来。如果不是长久证得三昧，恐怕确实难以得力。何况眷属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往往会因为世俗之情而破坏临终者的正念。这就是饬终社集结的原因。所谓饬终，就是帮助临终者往生的意思。因为修行的人在这个时候，得到他人的开导和辅助。那么就会生起欣慕净土、厌离尘世的心，贪爱之情也会平息。耳中听闻佛名，心中缘念佛的境界。自然就可以与佛感应道交，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就好像怯弱的人想要攀登高山。前面有拉他的人，后面有推他的人，左右有搀扶保护他的人，自然就不会半途而废了。即使是平素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临终时蒙受善知识的开导，让他生起信心。又为他助念佛号。让他跟随大众的音声，或者出声念，或者心中默念。如果真的能够如法助念，没有一切破坏正念等事情，也可以往生。因为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心力不可思议，所以能够得到这样殊胜的利益。希望作为人子孙以及各位眷属和父母等，都能明白这个道理，都依照这个来做。才可以称为真正的慈孝亲爱。（原文：527 字；译文：590 字）
1547 灵岩山寺念诵仪规题辞
一切佛经以及阐扬佛法的各种书籍，没有不令人趋吉避凶、改过迁善的。让人明白三世的因果，认识到自己本具的佛性。脱离生死的苦海，往生到极乐的莲邦。阅读的人必须生起感恩之心，把这些书籍当作难以遇到的珍宝。洗净手、清洁案几，秉持恭敬和真诚之心。就好像面对佛和天，就好像面对师长和长辈。那么无边的利益，自然可以亲自获得。如果肆无忌惮，任意亵渎。以及固执自己的浅陋见解，胡乱地进行毁谤。那么罪过就会弥天，苦报也会无尽。奉劝世人，应当远离罪过、追求利益，脱离痛苦、获得快乐。（原文：285 字；译文：324 字）
1548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题辞
阿弥陀经，是一切圣人和凡夫共同修行的道路。也是决定在现世了脱生死的方法。文字虽然显得简略，但意义极其宏大深远。古代的大德希望人们都能修习，所以把它列为日常功课。常常有普通的善信，文化程度不高，即使看古代大德的著述，依旧不明白其中的意义。黄涵之居士希望一切人都能沐浴佛恩，都能获得实际的利益。就用白话的体裁来进行解释。让稍微认识文字的人，都可以清楚明白。初次印刷了一千部，不久就因为信函索要而全部售罄。于是就计划广泛传播，稍微缩小了书籍的样式。志同道合的人承担了两万册的印刷任务，期望修习净土之业的初学者，都能得到并受持这本书。希望得到这个解释的人，恭敬地修习，辗转流通。让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并受持。用这个功德，资助修习净土之业。那么在这一世结束后，就可以直接登上九品莲台。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那种快乐，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诸多大乘经典，都以实相为体。所说的谛理，没有高低之分。如果论及适合的根机，那么在看似没有高低之分中，其实大有高低之分。因为一切经典所说的法门，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修习。一直到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才有了脱生死的缘分。净土三经所说的，则是让普通的凡夫，以深信切愿，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再加上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即使具有惑业，也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这是一切经典所没有的，是如来普遍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现世脱离六道轮回的大法门。而阿弥陀经，文字简略但意义丰富，普遍适合各种根机的人。它带来的利益，经历无数劫难也难以说尽。所以自从佛说这个法门以来，过去的圣贤，人人都趋向这个法门。千经万论，处处都指向这个法门。有缘遇到的人，希望不要错过，那就太幸运了。（原文：764 字；译文：851 字）
1549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题辞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大无边。随着不同的种类现身，听到声音就去救苦救难。世人凡是遇到疾病患难，如果能够以改过迁善、恭敬至诚的心态，常常念诵菩萨的名号。没有不随着他诚心的大小，而受到菩萨的庇佑。小的方面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大的方面可以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运崇高。一直到超凡入圣，了生脱死。可惜世上很多人不知道，所以特意遍阅藏经和各种典籍。撰写成颂文，详细地加以注释。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菩萨实在是久治不愈疾病的医药，灾荒年岁的粮食，危险道路上的导师，迷茫渡口的宝筏。希望看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辗转劝导，印刷布施、流通这本书。让一切同类的人，都能沐浴菩萨的慈恩，共同沾受佛法的教化。差不多就可以安慰菩萨度化众生的悲悯之心，满足人们感怀圣人的平素志愿了。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说它浅近，凡夫都可以知道和做到。说它深远，圣人也有不知道和做不到的地方。世间聪明的人如果有涵养和阅历，就可以入道。否则一定会以小小的智慧自负，于是就会妄以自己的见解，毁谤佛法。所以世间的智慧和辩论的聪明，佛把它列在八难之中。佛所警戒的，既深刻又恳切。这种毛病的根源在于以凡夫的知见，去揣测佛菩萨的境界。如果知道佛菩萨的境界，绝不是凡夫所能揣测的。那么就可以打消这种念头了。不要说佛菩萨的境界，不是他们所能揣测的。即使是他们从生到死，起心动念的主人翁，他们又何尝稍微能够知见呢。如果能够亲自知见自己的主人翁，就可以逐渐知道佛菩萨的境界了。那些以小智慧自负的人，就好像盲人看不见天日，于是就说没有天日。一群盲人听了，称赞他见识高超，确实没有错误。却不知道这是自误误人的邪说。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所以古今凡是杰出的大通家，没有不把佛法当作淑世善民、穷理尽性的根本。那些建立大功、成就大业，发挥出圣贤不传的奥妙的人，都是从学佛中得力而来的。以聪明自负的人，哪里知道这些呢。病人了解医生，浪子怜悯过客，不禁感慨悲歌，陈述这个忠告。如果能够采纳，那就太幸运了。一切佛经以及阐扬佛法的各种书籍，都能让人敦伦尽分，改过迁善。明白三世的因果，认识到自己本具的佛性。脱离生死的苦海，往生到极乐的净邦。所以应当格外恭敬，不可以亵渎。这本书详细说明了观音过去劫的本迹，以及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感应事迹。卷一的一半和卷二，大多是经文。卷四的一卷，完全是经文。其余的虽然出自各种书籍，既然说明了观音拔除痛苦、给予快乐的事情，就和经文相同。因为恩是从圣人那里施与的，所以说言是由圣人尊贵的口说出的。阅读的人必须生起感恩之心，把这本书当作难以遇到的珍宝。洗净手、清洁案几，秉持恭敬和真诚之心。就好像面对佛和天，就好像面对师长和长辈。那么无边的利益，自然可以亲自获得。倘若肆无忌惮，任意亵渎，以及固执自己的浅陋见解，胡乱地进行毁谤。那么罪过就会弥天，苦报也会无尽了。就好像盲人触摸宝山，反而更加受到损伤。难道不悲哀吗。（原文：1243 字；译文：1406 字）
1550 敬告向未研究佛学诸君看读方法
这本书的颂文有三卷，分为两大段。从卷一第一页起，到第二十五页六行止，都是赞颂经中菩萨过去劫的本迹之事。从这以下都是赞颂在我们这个地方菩萨随机应感的事情。如果是从来没有研究过佛学的人，看的时候应该先从卷一第二十五页第七行看起。等到三卷都看完了，再看卷四的经证。经证看完了，再从卷一第一页看。这样大概就不会有难以领会、不想读完的想法。一定会踊跃欢喜，大大地生起感激之心。凡是前人所幸免的，自己也希望幸免。凡是前人所幸运得到的，自己也希望得到。舍弃凡夫的执着之心，顺应菩萨的宏大愿力。怜悯自己也怜悯他人，悲伤自己也悲伤他人。从此常常念诵菩萨的圣号，也普遍劝一切同人这样做。必定会消除无始以来的恶业，增长最殊胜的善根。近则得到各种因缘顺利适宜，没有不吉祥的因。远则获得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果。（原文：482 字；译文：546 字）
1551 敬告阅者务须至诚恭敬自得实益
世间法和出世间法，都以真诚为本。真诚就能感通圣人的回应。不真诚就没有感应，圣人也就没有回应。就好像月亮照耀在天空中，影子显现在千万条河流中。水如果昏浊动荡，月影就很难显现。这是水的原因，不是月亮的过错。所以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在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慧。如果没有恭敬，那就只是结下远缘，很难得到实际的利益。倘若更加亵渎，那就会获罪无量了。又卷三第十六、十七、十八页，牖慧的颂与注，里面有很多禅机。这样的语句，只有真正有所领悟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意旨。不可以从文字意义上去猜测推求。即使智慧如同生来就知道的人，也是越推求越远。禅家的语句，都是这样。倘若能够秉持恭敬、心存真诚，执持菩萨的圣号。一旦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那么所有禅机的语句，都会一一了然。就好像打开门看到山，拨开云看到月亮一样。（原文：535 字；译文：613 字）
1552 安士全书题辞
读书要知道。这本书凡是孔孟的薪火传承，佛祖的道脉，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了生脱死，以及凡是日常的行为，居心和动念，一一都加以发明，能够成为规范。真可以说是借助世间的因果，展示成为圣人的深远谋略。实在是如来随机利益众生的妙道，众生脱离痛苦、获得快乐的真正诠释。阅读的人应当把它和佛经一样看待。应该心存敬畏，千万不要亵渎。那么福报没有不降临的，灾祸没有不消除的。恭敬地呈上读法十条，希望能鉴察我的诚意。(一) 将要开卷诵读的时候，应该先发起恭敬之心。就好像见到贵宾，就好像面对先哲。这样大概在每一处都能悟入作者的深刻用心之处。(二) 将要开卷诵读的时候，应当先发起至诚心，说出恳切的话。赞叹周公安士以救世的宏大心愿，成就了救世的杰作。并且欣喜自己有缘能够读到这本书。 (三) 将要开卷诵读的时候，先洗手漱口，在干净的房间、整洁的案几前，然后展开诵读。(四) 将要开卷诵读的时候，应当先正襟端坐一会儿，忏悔一切嫉妒、轻慢、骄狂等恶念、恶语、恶行。(五) 诵读的时候，在一字一句悟入的地方，应当生起大欢喜。并且随时记录自己的心得，不要让它忘记丢失。 (六) 诵读的时候，应当广泛思考其中的意义。开始用书本收摄心念。接着用心念转变业力。最终以不断进取的心，广泛进行劝导。把五浊恶世转变为极乐世界。 (七) 心中生起妄念的时候，就恭敬地安置书本，暂时停止诵读。(八) 读后欢喜地依照书中所说去奉行，应当常常生起羡慕周公弘扬佛法的心，全力仿效他。 (九) 全书读完后，应当广泛思考随着现在社会的趋向，来弘扬摄化众生，并且好好地进行流布。 (十) 全书读完后，在可以迎合机缘宣说的地方，广泛地为不识字的人，方便地进行宣说，做很大的饶益之事。（原文：730 字；译文：847 字）
1553 题后
这本书措辞阐述意义，精细详尽、曲折尽致。它对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究道理、尽到本性，经世和出世，都有很大的益处。确实是挽回世道人心的第一奇书。阅读的人务必恭敬虔诚、洁净身心，静下心来体会探究。那么无边的利益，自然可以亲自获得。如果有所亵渎，获罪可不轻。如果不想看，希望转送给别人，千万不要把它放在高高的阁楼置之不理。又希望用种种办法辗转流传。让现在和未来的一切同胞，共同走出迷途，都能登上觉悟的彼岸。（原文：320 字；译文：370 字）
1554 学佛人可否吃肉的研究题辞
震响宏大的佛法之雷 演说宏大的佛法之义 破除执着、挽救劫难 利益没有尽头（原文：20 字；译文：24 字）
1555 印光法师嘉言录题辞一
因果报应，是儒释两家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解脱众生的重大权柄。家庭教育，是普通男女敦睦根本、尽到本分，培育贤才的天然职责。相信发愿并念佛，是具有烦恼束缚的凡夫了却生死、超脱凡俗、证入圣境的精妙方法。这本书文字虽然拙朴，意义却极为切要。看似特别为修习净土法门的人而说，实际上蕴含着提倡因果报应、家庭教育的道理。希望得到这本书的人，常常与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同乡邻里、亲戚朋友，讲解并开导其中的内容。使他们这些人都能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克制自己、恢复礼制，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相信发愿、念佛修行，求生西方净土。必定能达到活着时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往极乐世界的结果，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希望阅读、诵持此书的人恭敬地相信并接受，不要亵渎。辗转流通，不要弃置不顾。这样就会看到贤才纷纷涌现，劫难顿时消除。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了。这是我诚心祈祷祝愿的事情。（原文：475 字；译文：548 字）
1556 印光法师嘉言录题辞二
净土法门，其真谛妙理极为深奥。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穷尽。因为其中大小没有差别，权巧与真实完全一致。所以上至等觉菩萨，下至忤逆作恶的凡夫，都必须修行持守，也都能够成就。末世的众生，善根浅薄，如果不依仗佛力，又能依靠什么呢。倘若能够敬仰相信佛言，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净土。再加上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范邪恶、心存真诚。果真能够如此，绝对没有一个不往生的人。净土的经论，文字意义明显清晰。净土的修行持守，可以根据自己的根机自行确立。既没有幽深难以测度的烦闷，也没有艰难困苦的烦扰。而且又不耗费钱财和力气，不妨碍职业和谋生。如果能够根据自己的能力，时常忆念。那么就会精神凝聚、意念纯净，业障消除、智慧明朗。自然身心安乐，各种因缘顺遂适宜。那种快乐，又怎么能够形容呢。希望见到、听闻的人都来修行持守。各自怀着自利利他的心愿，共同发起自己立身也帮助他人立身的愿望。恭敬地接受持守，随缘倡导。辗转流通，让它遍布全国。使一切同类的人，都沐浴佛恩，一同往生净土，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原文：611 字；译文：711 字）
1557 感应篇直讲题辞
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化解脱众生的重大权柄。《尚书》说：“遵循正道就吉祥，顺从邪恶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 又说：“做善事就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就降下各种灾祸。”《易经》说：“积累善德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吉庆，积累不善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灾祸。” 这些都是因果的说法。至于佛法，因果的道理则更加彰显显著。向前可以探究过去世，向后可以明白未来世。想要知道前世的因，今生所受的就是；想要知道后世的果，今生所做的就是。明白了这些，那么善恶的报应，不会有丝毫差错。吉凶祸福，都是由自己感召而来。人即使再愚笨，也绝不会幸灾乐祸、躲避吉祥趋向凶险。可惜没有深刻的借鉴，常常导致所做的事与所求的结果相反。这就是忧心世事的君子，急切地把流通《感应篇直讲》当作当务之急的原因。（原文：473 字；译文：554 字）
1558 阴骘文图证题辞
世道已经混乱到了极点，人们都希望得到治理。如果不找到实现治理的方法，只是空望又有什么益处呢。因此应该提倡家庭教育，以及因果报应。家庭教育，必须从儿女年幼的时候开始。使他们详细知晓慈爱、孝顺、友爱、恭敬，和睦、温顺、仁爱、忠诚，这是作为父子、兄弟、夫妇、主仆的天然职责。从此各自都能恪尽职守、尽到本分，希望不辜负自己的出生，成为贤良善良的人。又为他们宣讲因果报应的道理，希望他们能有所节制、心存畏惧，不至于违背道理、触犯本分。那么自私自利的恶念自然就会消除，为人为物的善心自然就会产生。这样一来，相互争斗、相互残害的事情就会消失，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因此与各位志同道合的人流通这本书。希望各位阅读的人接受持守并依照去做，辗转传播，那就太幸运了。（原文：438 字；译文：513 字）
1559 江慎修先生放生杀生现报录莲池大师戒杀放生文合编题辞
黄山谷说：“我的肉和众生的肉，名称不同但本质没有差别。原本是同一种性，只是形体不同罢了。苦恼由它们承受，肥美的食物为我所需。不要等到阎王来判断，自己揣度一下应该怎样做。” 愿云禅师的偈语说：“千百年来碗里的羹汤，怨恨深如大海、仇恨难以平息。想要知道世上的刀兵劫难，只要听听屠门半夜的声音就知道了。” 慈受禅师说：“饮食对于人来说是维持生命的长久所需，精粗都可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填饱肚子。咽下喉咙三寸之后又成了什么呢，不用用心去仔细较量。” 世间用来养人的东西，多得数不胜数。如果依法烹调，味道都很甘美。为什么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杀害其他生命呢。以至于世世代代，相互杀戮，没有尽头。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所以流布这本书，希望能挽回杀戮的劫难。希望见到、听闻的人，都能相信并接受。那就太幸运了。（原文：477 字；译文：558 字）
1560 寿康宝鉴题辞一
人没有不希望自己以及子孙都能长寿安乐的。如果在色欲方面不知道戒慎，那就会适得其反，实在令人痛心悲伤。所以孔子说：“年少的时候，血气还没有稳定，要戒除色欲。” 孟子说：“修养心性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欲望。一个人欲望少，即使善性有所缺失，也是很少的；一个人欲望多，即使善性有所保存，也是很少的。” 由此说来，人的生死存亡，多半取决于对色欲能否节制。我没有拯救世人的能力，却希望存有延长世人寿命的心愿，于是增删辑录、刊印发布这本书。希望爱惜自己并且也爱惜自己子孙的人，得到这本书后详细阅读。那么利害的关键，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对内告诫勉励子孙，对外告诫勉励同辈人。又希望辗转流通，使它遍布天下。这样或许一切的人都能获得长寿安康。这是我诚心祈祷祝愿的事情。（原文：457 字；译文：537 字）
1561 寿康宝鉴题辞二
人是从色欲中出生的，所以对色欲的习性偏好浓厚。一旦不谨慎戒除，大多会因为色欲而死。古代圣明的君王因为爱护百姓的缘故，即便是夫妇间的房事，也不惜让道人拿着木铎在道路上巡行宣告。希望避免人们因色欲误送性命的担忧。他们的慈爱之心是多么深切啊。到了后世，不但国家政令不再提及此事，就连父母与儿女之间也不提及。以至于大多数少年误送了性命，没有比这更令人悲哀的了。我阅历世事几十年，听闻和见到的事情很多，不禁感到悲伤。因此募捐印刷这本书，希望各位同路人都能获得长寿安康。希望得到这本书的人，都能详细阅读，辗转流通。不要让印书花费的心思和钱财白白浪费，而没有实际益处，那就非常幸运了。 （原文：337 字；译文：361 字）
1562 罗两峰居士正信录题辞
可叹世间的人，大多认为自己聪明有智慧。然而连自己的真实面目，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更何况过去、现在、未来，以及前生、后生的事情呢。儒教的古代圣人，注重的是治理世事。对于这种深奥的道理，只是大略地展示了大概。儒者不深入探究，就说没有这样的含义。而佛对这些道理广泛地进行发挥阐释，就如同漫漫长夜中的灯炬。凡是有前世善根的人，都会一同归向佛道。这使得那些理学家想要阻止人们走向佛道。他们特意极力地反驳，希望能让人们都远离佛道。却不知道有大根器的人，绝对不会受他们的制约。可叹那些平庸碌碌的人，就会因此毁坏自己的正确志向。从此破坏因果关系，以及轮回的道理和事实。认为人一旦死后，就永远灭亡没有神识了。由此作恶的人，得到了极大的庇护。以至于到了今天，社会混乱到了极点无法治理。幸好有胸怀大志的人，做出了各种善行。罗君将这些事迹辑录成书，用来贡献给现在和未来的世界。所以特意为这本书排版印刷，希望它能广泛地流传。希望那些看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能了解儒教和佛教的正确意义。辗转流通，让它遍布现在和未来的世界。这样或许儒教的道理能彰显，佛教的道理也不会衰落。人民能够得到安乐，遵守道义而生活平易。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死后能登上极乐世界。转变这种浮薄的世俗风气，一同敦行仁爱宽恕的情谊。我这小小的心愿，希望有智慧的人能体谅而不抛弃。 （原文：559 字；译文：620 字）
1563 阳复斋诗偈续集题辞
易园居士十多年来，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成为一乡的善导之人。凡是遇到各种境遇和机缘，随机应对作答，常常创作诗歌。这些诗歌很能开阔人的心胸和视野，激发人们的信心。去年曾经为他整理排版印刷了一些作品。如今又有一本续集，又想要排版印刷。他寄给我让我阅读，我不禁欢喜感叹到了极点。可惜我的精神和视力不足，不能代为校对，不免有些遗憾。于是写下这些通俗的话语，来表达我的心意。易园的诗就像是平常的话语，妇女和儿童听了都感到惊讶。佛的旨意和祖师的旨意都融合在其中，最重要的是能让人产生往生净土的愿望。易园的诗就像是一幅画，内心的境界和心性的境地都彰显无遗。能让人度过厄难，让五蕴皆空，劝人归命愿王并礼拜。易园的诗就像是一卦，祸福吉凶都呈现出佛法的戒律。又能让人圆满超越祸福的关卡，净念相继，一心向往西方。如果有人常常读易园的诗，身口意都不会有瑕疵。现世就能优秀地进入圣贤的领域，临终时必定能前往七宝池。我本是一个平常的吃粥吃饭的僧人，除了念佛其他什么都不会。我普遍希望法界的各位贤哲，都能与海会结成好友。 （原文：454 字；译文：507 字）
1564 甘肃定西县郭公子固暨德配冯孺人事略题辞
作为人子，应当用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道理来劝导父母。让父母在这一生中，就能得以高登莲池海会，亲自受到弥陀世尊的教导。使父母能与弥陀世尊一样拥有寿命和光明。这样的孝顺，才是真正的孝顺。至于传布父母的行为事迹，虽然也是孝行的一种，哪里比得上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让所有看到和听到的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同往生净土，一同证得无生之境，直至一同成就佛道更好呢。然而郭公夫妇竭尽全力地奉养和安葬父母，虽然这只是世俗的孝顺，似乎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如今为了借此转变人心，特意写下二十八个字如下。一乡的美好典范，天地间的完美之人。让所有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达到纯真的境界。郭公夫妇，美好的品德值得钦佩。 （原文：340 字；译文：381 字）
1565 尘空法师创办莲社纪念题词
老实念佛。尘空法师从苏州到贵州，创办莲社并作纪念，用几句话来勉励莲宗的同志们。悲悯世间的众生，根器迟钝且业障深重，只有念佛一定可以如期了却生死。应当看待自己如同囚犯奔赴刑场，步步接近死亡。凡是我们这些念佛的同志，必须念念之间摒弃各种外缘。一定要真正相信并发下深切的愿望，应当修习念佛的正确行持。以信愿为先导，念佛为正行。信愿行这三点，是念佛法门的宗旨要义。只要四字洪名不离开念头，念佛的声音不断，自然就会与佛心相契合，三昧自然就能成就了。(元月廿二日) （原文：245 字；译文：271 字）
1566 莫王智睿女居士哀挽录题辞
智睿居士能够一见到文钞，就生起信心，持斋念佛。时间不长，就能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念佛而逝。可以说是女中豪杰，不愧于智睿这个名字。希望世间的男子和闺阁中的女子，不要让她独自得到解脱。那就非常幸运了。(民十八 己巳二月十七日) （原文：141 字；译文：157 字）
1567 题高杭生居士所藏无量寿佛扇面
外息诸缘 内心无喘 心如墙壁 可以入道。对外停息各种外缘，内心没有杂念的起伏，心如墙壁一样坚定不动，这样就可以进入道的境界。 （原文：16 字；译文：37 字）
1568 念佛随笔
法华经的经藏，深邃坚固、幽远难测，没有人能够完全达到其境界。我们这些人如果有志趣进入其中，暂且请志诚恳切地，专门持念阿弥陀佛的圣号。如果能够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自然可以暗中与佛智相通，暗合道的微妙之处。现世就可以顿时出离五浊恶世，高登九品莲台，以至于证得无生忍，成就菩提道。这些话虽然极其平常，实际上却是诸佛的秘密要义。如果是行家看待这些话，必定会为此一笑。(此文灵岩寺留有真迹，但无题目，此题由涛僭题。慧容识) （原文：267 字；译文：303 字）
1569 净土法门说要
（王求是 龚云伯）记。原本众生与佛，本性原本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众生不能守住自己的本性，被尘劳所污染，被习染所蒙蔽，导致迷悟截然不同，众生和佛差别巨大。只是众生的迷惑有浅有深，根器有大有小。如来于是根据众生的根器设立教法，针对不同的病症开出药方。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设立方便法门，开启方便法门来彰显真实的佛法。对于一乘佛法，做出种种不同的说法。善根成熟的人，让他们直接登上觉悟的彼岸。恶业深厚的人，让他们逐渐脱离尘劳。因此在四十九年中，大小、渐顿、半满等不同的教法，根据众生的种性，对他们进行教化。宗教的法门，大多依靠自己的力量。即便前世根器深厚，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心。倘若见思二惑还有一点没有断尽，那么生死轮回依然无法脱离。更何况已经受胎投生，接触到外界的境界就会产生迷惑。从觉悟到觉悟的人很少，从迷惑陷入更深迷惑的人很多。上等根器的人尚且如此，中下等根器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了却生死，确实不容易。只有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专门依靠弥陀的愿力。无论善根是否成熟，恶业是轻是重，乃至犯了五逆十恶的大罪，只要能够生起信心、发下愿力，持念佛的名号，临终的时候，必定会蒙弥陀接引，往生净土。善根成熟的人，固然能够顿时圆满佛果，即便是恶业深重的人，也能够有幸进入圣流。与依靠自己力量修行的人相比，其中的难易、得失，不用多说就可以明白。所以这个净土法门，是三世诸佛度化众生的重要途径，是上圣和下凡的人共同修习的奇妙方法。众多大乘经典，都开启了这个重要的法门。历代祖师，没有不遵行的。只是有的人认为净土法门极其简单容易，即便愚夫愚妇也能够做到，于是就轻视净土法门。却不知道净土这一法门，上中下三根都能普遍受到摄受，十界的众生都能一齐收纳。华严经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在证得与诸佛相等的境界之后，普贤菩萨就用十大愿王劝进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众，让他们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善财童子的地位已经达到等觉，华藏海众中没有一个是凡夫和二乘人，都是四十一位法身大士，是破除无明、证得三德的人，尚且还要回心念佛，发愿往生西方。又因为华藏海中，净土有无量个，却一定要回向西方。由此可知往生极乐世界，是脱离苦难的奇妙法门，是成佛的捷径。又有永明禅师，为修行的人明确指示重要的途径，开出四料简。(一) 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二) 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三) 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四)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这个永明四料简，是大藏经的纲宗，是修行的借鉴。首先必须认准什么是禅，什么是净，什么是有，什么是无，然后逐句进行分析，就会知道字字恰当，没有一个字能够更改。禅，就是我们人本自具有的真如佛性，就是父母未生之前的本来面目，就是没有能和所、即寂即照的离念灵知，就是所谓的纯真心体。净土，就是相信发愿、持念名号，求生西方。(不是偏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 有禅，就是参究到了极点，念头寂静、情执消亡，彻底见到本来面目，明心见性。有净土，就是真实地发心，生起信心、发下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禅与净土，是从教义和道理上来说的。有禅有净土，是从根机和修行上来说的。一个是理，一个是事。道理虽然是这样，必须依照道理发起修行，修行到了极致才能证得道理。务必使这些真实地体现在自己身上。倘若参禅没有开悟，或者开悟了但没有彻底，都不能称为有禅。倘若念佛没有信愿，或者有信愿但不真切，悠悠忽忽，敷衍了事，或者修行虽然精进，但发心的因地不真实，心里留恋尘世的境界，乃至追求来生的富贵，生天求乐，都不能称为有净土。（一) 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的人。这个人彻底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又深入经藏，详细知道如来的权实法门。而在各种佛法之中，只以信愿念佛这一法门，来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这个人有大智慧，有大辩才，邪魔外道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丧胆，如同老虎头上长了角。有来求学的人，就根据他们的根机说法。应该用禅净双修来接引的，就用禅净双修来接引。应该用专修净土来接引的，就用专修净土来接引。无论上中下根器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难道不是人天的导师吗。到临终的时候，蒙佛接引，往生到上品。一弹指的时间，莲花开放见到佛，证得无生忍。即便是最下等的也能证得圆教初住，能够现身在百界作佛，所以说，来生作佛祖。（二）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的人。这个人虽然没有明心见性，却是坚决发愿往生净土，求生西方，志诚念佛，与佛感应道交，必定会蒙佛摄受。努力修行的人，固然能够往生。即便是犯了五逆十恶的人，临终十念，也都会蒙佛化身前来接引。难道不是万修万人去吗。已经往生西方，见到佛、听到佛法，虽然有快慢之分，然而已经高登圣流，终究不会退转，逐渐证得圣果。那么他的开悟，就不用说了。所以说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三）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的人。这个人虽然略微认识了心性，然而见思二惑还没有断尽。必须要磨练清净，直到没有一点剩余，那么生死才可以出离。倘若有一毫没有断除，六道轮回依然难以逃脱。生死的大海很深，菩提的道路很远，即便命终，归途也难以预测。十个人之中，九个人都是这样。所以说，十人九蹉路。蹉，就是蹉跎，就是俗话说的耽搁。阴境，就是中阴身的境界，就是临终的时候，现世以及历劫的善恶业力所显现的境界。眨眼之间，就会随着自己的业力，去投生受生，一点也不能自己做主。就像人负债，强者先被牵走，心绪复杂多样，就会往业力重的地方坠落。所以说，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四）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的人。这个人既没有彻底领悟，又不追求往生净土，悠悠泛泛地，修习各种法门。（不是指埋头造恶不修行的人。）既不能定慧均等，断惑证真。又不能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业往生。用毕生修行的功德，感得来生人天的福报。现世既然没有正智，来生就会随着福报而流转。享福越大，恶业就越多。既然造了恶业，就难以逃脱果报。一口气不来，就会堕入地狱，偿还前世的债务。所说的铁床并铜柱就是这样。像这样造业的人，就如同慧日当空，盲人却看不见。虽然有诸佛菩萨以慈悲心来救度，因为他们被恶业所障碍，不能获得利益，永远受苦。所以说，没个人依怙。一切法门，专门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土法门，专门依靠佛的力量。一切法门，要惑业清净了，才可以了却生死。净土法门，带业往生，就能进入圣流。又因为佛在世的时候，众生的色心业力强盛，依靠自己的力量，或许可以证道。如今处于末世，根器低劣、业障深重，善知识稀少，如果舍弃净土法门，就没有办法解脱。永明禅师担心世人不知道这些，所以特意提出料简来昭示未来。实在是迷津中的宝筏，昏暗中的明灯啊。修习净土念佛法门，应当以信愿行为宗旨。信，应当笃信佛的力量。弥陀如来在因地中，发了四十八愿，每一个愿都是为了度化众生，其中有念我名号，不生我国，誓不成佛的愿。如今因圆果满，所以我现在念佛，必定能够往生。其次信佛的慈悲力量，摄受众生，就像母亲忆念儿子。儿子如果忆念母亲，如同母亲忆念儿子的时候，必定会蒙佛接引。再次信净土法门，如同永明禅师四料简中所说的。与其他法门相比，其中的大小、难易、得失，截然不同。虽然有其他的师长称赞其他的法门，也不被打动。乃至诸佛现前劝慰，让修习其他法门，也不退缩，这才是真正的信。愿，就是愿以此生发誓往生西方。不选取多生修习，在秽土中头出头没，从迷惑陷入更深的迷惑。又愿往生西方之后，回到娑婆世界，度脱一切众生。行，就是真实地依照教义发起修行。大势至念佛圆通章中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就知道念佛的方法，应当都摄六根。在都摄六根之前，尤其应当先摄住二三根。二三根是什么呢。就是耳、口、心。将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口中念得明明白白。心中念得明明白白。耳里听得明明白白。稍有不分明的地方，就是不真切而有妄想。（只念不听，容易产生妄想。）念佛固然要字句分明，不加思索。其他看经也是这样。切莫一边看一边分别，那么获得的益处少而情想多。从前有写经的人至诚写经，专心一意，只管写经，没有别的情见，等到天已经黑了，仍然抄写不停。忽然有人告诉他天黑了，怎么能写经呢。这时写经的人，情念一动，就不能再写了。明暗的分别，是众生的妄见，是众生的凡情。所以应当专心一意，在妄尽情空的时候，只知道写经，不知道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天黑了就没有光，而不能写经。等到被人点破，无明动而情想分别。妄念一动，光明和黑暗，顿时就有了判别，于是就不能写经了。所以知道用功的方法，关键在于专注摄心，不执着于情想。如果没有思想，哪来的邪见。邪见既然没有，就是正智。又修习净土的人，应当提倡因果。在上等智慧的人，本来就遵循伦常，知道什么是应当做的，以及什么是不应当做的。对于中下等的人，如果不把因果的说法，详细地剖析明白，把报应的事迹，清楚地揭示出来，用什么来警醒他们的操行，约束他们的身心呢。所以因果是入道的初门。而且笃信因果，也很不容易。小乘的初果，大乘的初地，才是真正能笃信因果的人。初地以下，初果以前，一旦遇到违缘，杀盗淫妄的行为，尚且不能保证不犯，起惑造业就会随之而来。而聪明的人，有的还轻视因果，认为这只是为中下人说的。不知道粗略知道其中的意思，不足以称为信。知道了却不能亲身实践，也不足以称为信。只有初果初地的预流圣人，才能不受后有。不受后有，不陷入色声香味触法的人，才能称为笃信。所以梦东说，善于谈论心性的人，必定不会抛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必定会大明心性。只是为什么世间念佛的人很多，真正能了却生死的人很少呢。只是因为念佛的人，没有深信切愿，只是求福报，希望得到来世的富贵。不知道希望得到来世的富贵，就如同仰天射箭，力量用尽了箭就会回来，不但没有益处，而且还有损害。就像如今现世念佛，感得人天福报，有福报却没有正智。因为有福报，就有势位富贵。因为没有正智，就愚痴而不信因果。以不信因果的人，处在势位富贵的境地，就如同老虎添了翅膀，更加增长了他的恶。所以福报越大，造的孽就越多。既然造了恶业，就应当受到恶报。这就是所谓的三世怨。所以念佛的人，绝对不可以存有求福报的心，应当以勇猛直前的决心，往生西方，作为了脱生死的妙法。所以彻悟禅师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宗。又说，一句弥陀，是我佛的心要，竖着贯通五时，横着包含八教。多么深刻啊，一句弥陀，微妙难以思量，只有佛与佛，知道它的究竟。等觉以下，还有没有完全明白的，就是所谓的菩萨少分知。像我们这些凡夫，尤其应当相信并实行。 （原文：2675 字；译文：3040 字）
1570 江浙战后开示法语
如今江浙的战事已经平息，然而人民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悲哀啊，人民遭受这样的大灾难，总是因为前世的恶业，感召来这样极其痛苦的恶报。本来就应当把三世因果的道理对一切有缘的人讲说，不要让他们再造下这种会导致恶报的因，那么将来自然就可以不承受这种恶报的果了。这种恶因，多半是因为杀生食肉而引起的。凡是一切人都应当让他们戒杀护生，吃素念佛。那么这就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无上妙法了。可惜啊，人只知道有自己，不知道有别人。更何况谈论推及到一切物类呢。等到恶报临头的时候，那么人遭受刑杀，和牲畜遭受刑杀，又有什么不同呢。经中说，菩萨畏惧因，众生畏惧果。畏惧因就可以不承受果。畏惧果却没有一点益处。倘若把畏惧果的心转移来畏惧因，那么世界自然就可以清平宁静了。 （原文：335 字；译文：377 字）
1571 开示五则
陈景藩笔记。示修行方法（一） 凡是修行持守应当专一不应当杂乱。念佛这一方法，超过其他一切方法。或者用来超度亡者，或者祈求父母长寿，以及一切所求的事情，都可以如愿以偿。但要以求生西方为主。万万不可以求来生的福报。如果求来生福报，就没有往生的利益了。应当熟读文钞，其中的道理自然就会知道。至于如今人的毛病，以及对症的药方，文钞中也都有说明。总之以提倡因果报应，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示修行方法（二） 修行用功，固然应当专精。然而凡夫的妄想纷飞，如果不借助经咒的帮助，或许会导致悠忽懈怠。倘若能像父母去世那样悲痛，像救自己的头着火那样急切。那么对于一行三昧来说，实在是最好的。如果以悠忽的态度来对待，时间长了或许会懈怠荒废，所以不如兼持经咒更有把握。你祈求我做决定，我给你说明其中的原因，你可以自己做决定。总之生死之心真切，诚敬真挚，那么专一修行或者兼修都可以。否则专一修行就会陷入悠忽，兼修就会陷入纷繁。实在是因为根本不真切，所以导致一切都难以得到利益。示法海梯航不契机 著书立说，不是小事。祈求暂且一心念佛。等到业障消除、智慧明朗之后，想要让初机的人获得益处，再动笔写作，或许可以减少机教不合的弊端。你的这本书，终究对于现在人的病根，以及治疗的方法，没有指明。虽然广泛地展示了佛理，也能让人生起信心。然而初机的人，对于这些不同的名词，大多不明白。必定会导致互相询问诘难，无事生事。而对于念佛这件事，反而认为不关紧要。这就是我不赞成你这本书的本意。既然不赞成，又为什么略微修改并略微批注呢。是为了让你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至于还糊里糊涂不明白。示不必注意诗文 你的法海梯航没有条理，诗文也不是真正有次第，只是审慎地阅读有益身心的书，以及认真念佛，不必在意诗文。如果从书中得到了其中的道理，从念佛中得到了利益。自然诗文就会超出一般水平。否则也只是强行搭配、生硬排列，终究对于心法，有什么关系呢。示办同善会 凡是做公益的事情，不能沾染分毫私利。否则不但欺骗别人，而且还会成为欺骗自己的心、欺骗佛的心。改恶迁善，必须从起心动念的地方来谈论。更何况公然实行欺骗别人的事情呢。如今那些瞎捣乱的人，都是不知道因果，不知道罪福报应的极其愚痴的人。如果他们有真心智慧，即使用杀身的威胁逼迫他们，让他们这样做，他们也一定不会做的。希望你注意这一点，那就幸运了。 （原文：1106 字；译文：1265 字）
1572 净业社开示法语
寄尘记录。今日是念佛七的第一天，我来给诸位讲讲念佛七的来历。现在举行念佛七的地方很多，所修的方法和开示的言辞大致相同。我先说说这次念佛七的因缘，再讲讲念佛的大纲，这样大家就能明白念佛的宗旨。不然根本不知道，就立不住脚跟，可能会随着经教和有知识的人的言语而改变，从而舍弃这个法门去修其他法门。念佛这个方法，就像阿伽陀药。梵语阿伽陀，汉语叫普生，也叫总治，因为普生能总治一切病。念佛这个方法能消除八万四千烦恼，也是如此。所以念佛法门包罗万象，一切诸法都从这个法界流出，也都回归到这个法界。因为它是诸法的总持，所以没有什么法不包含，没有什么根机不能收摄。佛只希望众生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然而众生根机不一样，心愿也各有不同。有些众生求福、求寿、求财、求子等，只要心诚去求，有求必应。这虽然是世间法，但能接引根机低的人，逐渐种下善根，所以佛也会满愿。但论佛的本意，只是希望众生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依靠佛的慈悲之力，临终时接引往生西方。一旦往生，就脱离了三界轮回的痛苦，从此逐渐进步，直到成佛，这才是念佛的究竟真实意义。第一个因缘：要说起来因，这话就长了。记得民国十一年，我到上海，住在太平寺。江易园居士因为大陆轮船失火，想要做佛事，我劝他念佛七天，还让他公司的主事者陪念到底。因为念佛的利益比其他佛事的功德更殊胜，想要让烧死溺死的人得到真实利益，所以让他们专心念佛。前年江君的夫人去世，想要做佛事，寄来一百元大洋，请我做佛事。于是在普陀法雨寺举行了一次念佛七，圆满的那天晚上，很有灵感。江君本来对念佛就很恳切，他全家被他感化，念佛也很切实，在丧事中全家都念佛。不仅如此，江君在家乡很有名望，平时都劝乡人念佛，一方的人都受到他的感化。凡是乡间来送奠仪的，他都拒绝，告诉别人说，凡是来吊丧的，念一枝香的佛，胜过送奠仪很多。从此乡人分成几个班，一天来一班念佛，念了好几天才结束。因为有这种原因，江君的儿子名叫有朋，在法雨寺念佛七圆满的晚上，梦见来了很多信，从中取了一封拿到楼上佛堂看。佛堂的灯比电光还亮，打开信封，是一幅图画，就是极乐世界的景象。法雨寺举行念佛七，一共有十六个僧人。在前一天，我对众僧说，你们念佛要老实恳切，这样自己和他人都能受益。因此僧人们都很认真，这也是产生灵感的一个原因。这件事的大概情况，已经登在居士林的林刊上，想要知道详情，可以去查阅。去年江易园居士的父亲去世，他也寄来大洋，请我举行念佛七。今年他的朋友吴长荣的母亲去世，也寄来大洋请举行念佛七。他的信寄到普陀，我在本月初三来上海，初四到南京，初七回上海才知道这件事。和太平寺的真达和尚商量，但太平寺已经答应了赵竹君家的念佛七，不能同时进行。又转而和关别樵居士商量，把佛教净业社作为道场，关居士当面答应了，所以今天就在这里举行念佛七。江易园居士平生最喜欢念佛，对于念佛法门，不遗余力地提倡，很有灵感。去年婺源地方干旱，易园劝大家一心念佛，不几天就下了大雨，因此成立了一个佛光莲社，入社念佛的人很多，还拉我做名誉会长。念佛的灵感各种各样，比如祈雨、祈晴、治病等事，都很显著，可知念佛的利益很大，这是第一种因缘。又去年李云书居士，因为他的弟妇病重，来太平寺想要做佛事，我劝他举行念佛七。他弟妇的病，经过很多医生都治不好，最后一个医生怜悯她受苦难堪，让她吃快活药快点死。云书因为要设法求佛保佑，所以来和我商量，我让举行念佛七。不久我回山，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利益。到今年四月初七，我去居士林看望谛闲法师，李云书也来了，说去年举行念佛七的第一天，他的弟妇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三圣堂和僧众一起念佛，时间很久，而且很清爽，病就逐渐减轻了。云书对她说，我在太平寺为你念佛，不是三圣堂。他弟妇说，不是太平寺，是三圣堂。后来打听才知道太平寺是普陀三圣堂的下院。可见有病的人，如果能念佛，必定会蒙佛力保佑，让病痊愈，这是一个明证。今年七月间，李云书自己有病，病重的时候，请了几个居士念佛，后来因为昏迷不懂人事就停止了。接着想到去年弟妇举行念佛七的事，派人到太平寺找我和真达和尚。因为我们二人都在普陀，于是寄信请我来上海举行念佛七。因为七月间普陀的香市已经过去，当时正清闲，于是在普陀三圣堂举行念佛七，选在七月十四日开坛，二十日圆满。我十三日就给云书信，十七日他回信说，已经好了八九成了。现在李云书病体全好了，只是身体的元气还没有恢复。李云书如此重病，借助念佛七的保佑得以痊愈，如此灵验，这是第二个明证。第二纲领：现在的人大多好奇，喜欢铺排张罗，比如护国仁王法会、金光明法会、持楞严咒法会、大云轮法会等。这些法会的功德利益不可思议，但因为现在的人财力单薄、体力单薄，虽然说举行，但很难获得殊胜的利益，因为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事。如果念佛或者念观世音菩萨，就没有一个人不能做的，所以它的利益不是一切法会所能相比的。因为念佛法门，三根普被，最为契合根机，即使是小孩也能做。如果念经，只能少数人念，不能人人都念。四五年前，四川寄来一个通告，说四川战事不断，想要祈求消除，让一切人念楞严咒。要知道能讽诵楞严咒的人，一千人当中难得有一个，而且刊印很多让人佩带，以及贴在门首等，事情很繁琐，花费又多。哪如念佛，或者念大悲咒，或者念观世音菩萨，更为直捷了当。所以我看到他们诵楞严咒的倡议，觉得很好笑，因为他们只是做表面的铺张，对实际的事情没有帮助。既然如此，就远远不及念佛的利益。因为一句阿弥陀佛，就是佛所证得的无上菩提觉道。我们如果能用这个名号来熏习自己，久而久之，就能和佛的气分相同。何况这一句，没有一个人不能念。即使有人懒惰懈怠不肯念，听到大家念佛的声音，也有利益。两两比较，所以比念经好很多。因为念佛最简便，即使不念佛的人，听到佛的声音，一旦经过耳根，就种下了善根。由此一句佛号，灌入八识田中，将来遇到因缘就会发作。假如有怨鬼恶病逼迫，念佛就能消除。所以凡是有信心念佛的人，应当用这个来普遍劝人修持。不仅家人父子应当劝导，就是一切有缘的人，也应当这样劝导。问：念佛这个方法，怎么能看出三根普被呢？答：五逆十恶的极重罪人，临命终时，地狱相出现，听到善知识教他念佛，或者念十声，或者念几声，就可以蒙佛接引，往生西方。因为他受痛苦逼迫，发出恳切的心，所以能够成功，不能和泛泛悠悠念的人相比而产生怀疑，这是下根。如果论上根，从初发心住，乃至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都需要念佛回向往生，以圆满佛果。由此说来，一切法门都以念佛为归宿。如果只追求高深，谈玄说妙，就像数别人的财宝，自己没有半分钱，毕竟自己受用不到。因为要业尽情空，才能了生死。只是能谈说，有什么利益呢？要知道见思二惑就是生死的根本，不到业尽情空的地位，怎么能了生死呢？念佛则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利益宏大深远。所以清凉国师说，愚夫愚妇专心念佛，就能暗中通佛智，暗合道妙。念佛法门最合末法时机。善导和尚说，如果论学解，一切法门都应当学。如果论修持，必须选择契理契机的，才有实际利益。念佛这个方法，因该果海，果彻因源，最为契理契机，现在的人都应该修持。然而念佛法门也有很多途径，求其妥当，只有持名。就像观像、观想，也有流弊，因为心地不明，观法不知，可能会起魔事。如果观实相，谁能彻底契合呢？所以念佛的人，不可追求高远，应当切实实行。缅甸有一个后生，念佛很恳切，出现了很净妙的境界，自以为得到了什么。我让他只期望一心，不要希求境界，否则难免着魔。今年四月间来信，说所有的境界极其险恶。我给他写信，让他摄心静念，所有的境界都当作幻化，好的不要欢喜，恶的不要怖畏，自然可以消灭。要知道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如果到了心佛相应的时候，有境界无境界都可以。没有到心佛相应的时候，妄想要见到胜妙境界，就是招魔的根源。古人说，其他法门学道，就像蚂蚁上高山。念佛往生，就像风帆在顺水中扬起。华严一经，圆满包含一切诸法，究其归宿，是在回向往生西方。诸大乘经，无不赞扬净土，有四部经专门说明它的意旨。在西天，文殊、普贤、马鸣、龙树等菩萨，自行化他，都指向净土。在东土，自远公在庐山结社以来，昙鸾、道绰、天台、善导等，代代都有知名的人。实在是因为佛预先知道后世众生根器薄弱，特意开设念佛法门。所以诸菩萨祖师极力提倡，期望一切众生在现生就了脱生死。俗话说，少实胜多虚，大巧不如拙。念佛法门，必须以实际行动去做。所以莲池大师临终时嘱咐大众说，愿大家老实念佛。诸位如果真能老实念佛，就不辜负如来说这个特别法门的大慈悲心了。（原文：4740 字；译文：4833 字）
1573 南京素食同缘社开示法语
（黄忏华 龚慧云）谨记。我印光无知无识，很少参学。现在承蒙各位大居士的邀请，实在深感惭愧。我私下认为佛法有五乘。（一）人天乘。人乘持五戒，得以生在人道。天乘行十善，得以生在欲界天。加上四禅四定，就能生在色界天和无色界天。（二）声闻乘。修四谛，得到四沙门果。（三）缘觉乘。观十二因缘，得到辟支佛果。（四）菩萨乘。修六度万行，证得菩萨果。（五）佛乘。行大慈大悲，成就正等觉。人天乘又兼菩萨乘和佛乘的，大概只有净土法门了。因为人天乘只修五戒十善，都是有漏的功德。只有这个净土法门，才能出三界，了生死。修净土的人，必须敦笃伦常，恪尽自己的本分，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和睦，妻子温顺。再加上四弘誓愿，扩大自己的心胸，自行化他。普遍让家里的父母妻子，外面的邻里乡党，都修五戒十善，并且修净土法门。以深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这样的人虽然是凡夫，实际上就是菩萨。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心广大。从前有一个沙弥跟随一位尊者行路，沙弥忽然发起自利利他、上求菩提、下化众生的愿，尊者就让他在前面走。沙弥后来忽然转念，觉得众生这么多，怎么能度脱得尽，不如自利为好，这时尊者就让他在后面走。沙弥又忽然转念，还是应当度脱众生，尊者又让他在前面走。沙弥感到奇怪就问他，尊者说，你最初发大菩提心，就是菩萨，我虽然是罗汉，属于小乘，所以请你在前面走。接着你退了菩提心，那么我是圣人，你是凡夫，理应在后面。后来你又发菩提心，所以还是请你在前面走。由此看来，发菩提心，功德无量无边。我们想要增长善根，非发菩提心不可。现在正是末劫，礼教衰亡，想要挽回世道人心，必须先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世间圣人所说的因果，比如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作善降之百祥等话，言辞简略但意义深刻，后人常常习以为常而不加察觉。出世间圣人所说的因果，极为详尽。上智的人可以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中下资质的人，鉴于行恶得恶果，行善得善报，也可以勉力为善。即使是穷凶极恶的人，也有所忌惮而不敢为恶。所以因果报应，实在是彻上彻下的一个法则。有人认为因果报应的说法属于小乘，不知道六度万行也是因果。如来成就正等觉，乃至凡夫堕入阿鼻地狱，也无非是因果。所以佛教倡明因果，对人的益处是很深的。从前文王发政施仁，恩泽惠及枯骨，但不到二三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而且以多为荣，天子、诸侯、大夫、士都根据自己的力量去做，竟然有多达数百上千人的。以秦穆公的贤明，尚且杀了一百七十多人来殉葬，子车氏的三个儿子是国家的良臣，也都被杀来殉葬，何况其他人呢？其原因都是因为不知道三世因果。自从佛法传入中国以后，史册上没有听说有殉葬的举动，这也未尝不是如来三世因果的说法导致的。当今之世，杀劫正盛，尤其应当提倡戒杀吃素。杀劫是由杀业造成的，杀业最大的就是吃肉。因为吃肉的缘故，感得一切天灾人祸，干旱、水涝、淫雨、瘟蝗。吃肉的害处很多，说也说不完。姑且举一个例子来说明。从前列国的时候，鲁国有两个勇士，各自住在一地，有一天相逢，买酒一起喝。一个说，没有肉不能开心，应当买肉。另一个说，你我都是肉啊，何必再去求肉呢？于是互相割肉吃，还互相割肉奉给对方，以至于死。这件事在我们看来，认为他们很愚蠢。不知道吃肉的人，不了解因果报应。他日人死为畜，畜死为人，他们互相啖食，和这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隔世和同时的区别罢了。而且更有甚者，两个勇士互食而死，他们的因果报应一时就了结了。而吃肉的人，因果却纠缠不已，报应也没有尽头。楞严经说，因为人吃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此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相来相啖食。经上有明文，实在令人恐惧。现在再略述几个意义，来说明不应该吃肉的道理。（一）由不忍之心，一切有灵性的生物都是同体的。由仁爱百姓而爱惜万物，太和元气布满人间。就知道杀戮生灵没有道理。一切众生都贪生怕死，我怎么忍心残生害命来填饱口腹呢？（二）因果报应。一切生灵都是因为往昔不知因果，堕落为畜类。现在我杀食它们的肉，他日它们的恶报结束，我的杀业形成，那么我也将成为它们的俎上肉了。所以戒杀吃素，不只是为了生灵考虑，也是为了自身考虑。明朝翰林刘玉绶，船泊在苏州，梦见一个伟丈夫求救，自称是宋偏将军曹翰。因为屠杀江州，世世作猪。这对门的屠户刚才所宰的第一头猪就是我，请为我救援。醒来后果然看到屠户要杀猪，于是买下来放在阊门的一个寺中。凡是叫曹翰的，那猪都会回头看。这可以作为人变畜生，畜生变人的证明。载籍上活阎王活小鬼的事很多，这都是天地鬼神透露一点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消息，来警戒世人。（三）一切众生都是我过去的父母眷属。我们既然明白因果轮回，那么一生有一生的父母眷属，历劫多生有历劫多生的父母眷属。如此历劫多生的父母眷属，轮回在六道之中。其中如果有造恶的，难免不投入三途。所以我们对六道众生，应作父母妻子想。哪有孝子贤孙吃自己亲人的呢？哪有慈父慈母吃自己子女的呢？这时一思量，就不忍吃也不敢吃了。即使祭祀祖先，也不应用肉，因为名义上是敬祖先，实际上是害了他们。至于用肉食奉养父母，都会让父母折福获殃。父母有福德善根的，损害他们的福德善根。没有福德善根的，增加他们受杀的恶业。从前佛在世的时候，一个寡妇为丈夫周年，购买肉来祭祀。途中遇到如来，如来对她说，这肉是你丈夫转变的，怎么能用他的肉来祭他的灵呢？推而敬天地，祀鬼神，也不应用肉。天地鬼神难道不深明因果，会贪这秽浊腥臊的肉而来享用吗？所以用血腥的食物来奉祀，想要求福反而会得祸。（四）一切众生都是未来诸佛。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应当作佛，所以是未来诸佛。而且畜类中，时常有佛菩萨化现在其中，方便度化众生。比如《清凉志》中记载薄荷的事。有一个僧人在五台山，遇到一个奇异的僧人，拿出一封信，嘱托交给他薄荷，没有说地址。有一天经过卫辉，看见一群小孩呼喊薄荷。僧人问薄荷在哪里，小孩指着墙下躺着的猪说：“这不是。” 僧人拿出信呼喊薄荷并扔过去，那猪像人一样站立起来，用两只蹄子接住信放在口中，便立刻化去。才知道这头猪是菩萨所化现。那个屠户杀了很多猪，如果猪到薄荷面前，就任凭屠户宰杀，一点也不逃走叫喊，所以那个屠户爱惜薄荷。凡是想要杀猪，就把薄荷牵到猪的旁边围绕着，那猪就如同已经被杀死一样。因为这个缘故，多年养着而不杀。因为这头猪清洁，喜欢吃薄荷，所以用薄荷作为名字。当初那个僧人接受奇异僧人的信离开，在途中想，这信要投到哪里呢，于是私自拆开信封。大意是说，度化众生如果得以度脱，就应当迅速返回，以免时间久了迷失。僧人感到奇异，又把信封好。到这时，才知道薄荷是大菩萨。围绕猪一圈，而群猪就证得无生法忍。它的威德神力，怎么可以思议呢！又唐文宗喜欢吃蛤蜊，一天有一个蛤蜊紧紧闭合打不开。皇帝亲自打开它，里面有一尊肉身观音大士像，庄严异常。由此看来，肉还可以吃吗？倘若误食佛菩萨所化的身，那罪过怎么能说得完呢。我们应当真正为了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切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不需要另外修其他法门。如果依靠自力修禅定，想要了生死，非常难。因为必须达到业尽情空，见思惑尽，才能出离生死。佛在世的时候，见思惑业断尽无余的人，固然不乏其人。末法时代，根性陋劣，断惑证真的人，实在不容易得到。只有净土一门，能在临命终时，依靠佛的慈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已经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了。又净土法门，不可以看得太轻。因为法身大士，如观音、势至、文殊、普贤等，都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也不可以看得太难。因为凡是有心的人，都可以作佛。只要持阿弥陀佛万德洪名，那么往生这件事，就像拿着契约一样有把握。修净土的人，应当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身的三种恶行（杀、盗、淫），口的四种恶行（妄语、两舌、恶口、绮语），意的三种恶行（贪、嗔、痴），都归于善，这是三世诸佛净业正因。其次则是受持三皈，具足五戒，不犯威仪。再次则是深信因果，发菩提心，读诵大乘，劝进行者。但都要以孝养父母等世善为根本。如果依其他法门，都依靠自力。就像渡海一样，有翅膀的固然能飞渡。能浮水的，已经不足依靠，何况不能浮水的呢。依靠佛力，则如同乘轮渡海，片刻就到达彼岸。又如同平民想要成为显贵，非常不容易，而王子刚诞生，就成为储君。这其中自力和他力，难易得失，不可以同时相提并论。那些号称通宗通教的人，往往不信净土法门，并且把它看作是愚夫愚妇所做的事。何不看看大智律师，五祖戒、草堂青的往事呢。大智律师，起初很藐视净土，后来读《续高僧传》，看到慧布法师说：“方土虽净，非吾所愿，假使十二大劫在莲华中，受诸快乐，何如我在五浊恶世教化众生乎。” 于是产生诽谤。后来因为大病，才知道毫无把握，于是发愿尽此报身，弘扬净土。二十余年，手不释卷，以净土为依皈。五祖戒禅师，草堂青禅师，他们的功行之高，远远超出常人。只是因为见思惑未能净尽，又再次轮转人间。所以知道了生脱死，入圣超凡，舍弃净土别无良策。念佛一门，必须信愿行具足。信的深切，那么发愿必然恳切。发愿恳切，那么行持必然有力。只要念弥陀，不要加上其他方法。应当以真信切愿，执持名号。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心念耳听，字字句句，念得分明，听得分明，便是往生正因。既然用这个方法自行，必须又用这个方法化他，那么化功归己，实在是往生最胜资粮。应当先劝自家父母兄弟妻子，以自身为本，由亲而疏。又念佛功德，不但能往生西方，并且能消除奇灾横祸。凡是怨业病，医生不能治的，如果至诚念佛，时间久了都能痊愈。因为医生只能医病，不能医业。只有念佛则身病心病，没有不能治的。衷心希望各位居士都要发菩提心，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戒杀护生，吃素念佛。所谓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所以得因该果海，果彻因源。实在是非常难希有的法啊。（丙寅七月）（原文：4016 字；译文：4207 字）
1574 世界佛教居士林开示法语
显荫记录。佛法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了脱生死。要是说起了脱生死这件大事，实在是非常困难。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机低下，知识浅薄。而且处于五浊恶世，邪师外道非常多。要想了脱生死，究竟该如何去做呢？只有念佛法门，真心相信、深切发愿，精进地念佛，求生净土。佛法之中，方便法门众多，参禅悟道、学习教义，都可以了脱生死，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念佛呢？因为参禅研教，都必须达到极高的境界，实实在在地修行证悟，才有希望了脱生死。这完全依靠的是自身的力量，谈何容易啊。而念佛是依靠佛的愿力来加被，是同时借助佛力，自然就有了确实的把握。比如渡海，依靠自力就如同奋力飞渡，依靠佛力就如同乘坐慈悲的航船。飞渡难免会有堕落的危险，而乘坐慈航则必定有到达彼岸的那一天。其中的难易、安危，想必大家都能够分辨清楚。总而言之，依靠自力参禅悟道来了脱生死，如果没有真正证悟到家，总是很难做到的。而念佛求生净土，只要信心和愿力真切，修行持守坚固，就具备了了脱生死的能力。要是论起自力与他力，禅修与净土法门的难易程度，说得最清楚、最明白的，莫过于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了。按照四料简的说法，不通晓宗教义理的人，固然要念佛。就算是通宗通教的人，更应该念佛。虽然通晓教义但没有证悟，还是要通过念佛来了脱生死，这才是正理。永明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大慈大悲，教化众生。他的四料简内容是：“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以上十六句四料简偈语，真的就像是慈航，希望大家都留意一下。要明白这四料简的意思，首先要明白什么叫做禅，什么叫做净，什么叫做有，什么叫做无。把这禅、净、有、无四个字看清楚了，就能明白四料简的意思。所以在这里将禅、净、有、无，稍微做一下抉择。所谓禅，就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就像教义中所说的大开圆解，彻底证悟一念灵知的本觉理体。所以要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才能算是有禅，否则就不能算有禅。所谓净，就是依据净土三经，深信不疑、深切发愿，求生净土的法门。自己的心清净了，那么国土也就清净了。自己的力量去感通，佛力就会相应。第一要信得真切，愿得恳切，修行得精进勇猛。所以必须要有决定不疑的信心，至诚恳切的发愿，并且有坚定不移的修行持守，才算有净土，否则就不能算有。世人常常认为，枯坐冥想，看看死话头，就算是有禅了。悠悠扬扬地念几句佛，就算是有净了。这实在是大错特错。总而言之，有禅，就是有明心见性的功夫。有净土，就是有念佛往生的把握。这是最为关键的道理。然而，明心见性只是开悟，还没有达到证悟的程度，总归还是不能了脱生死。说悟了就没有生死，这不是真正懂得佛法的人说的话。要知道，悟只是睁开了眼睛，悟了之后才有真修实证的途径。没有开悟的人难免会盲修瞎练，掉进坑坎之中。因此，首先必须要开悟，这是初步的功夫。要是说到要真正证悟到家，还需要火上添油，更加用功进步才行。四料简中的第一句 “有禅有净土”，说的是既有大彻大悟、明心见性的功夫，又能真心相信、发愿求生西方。大彻大悟的人，就像猛虎一样勇猛，而且又有念佛了脱生死的把握，这难道不是如同老虎又生了角一样吗？所以说 “犹如戴角虎”。以自己所悟到的，自己所修行的，拿出来教化众生。那些应当以禅机得度的人，就为他们说禅。那些应当以净宗得度的人，就为他们说净。那些应当以禅净双修得度的人，就用禅净法门来度化他们。这样说话不会虚妄，所有的根机都能摄受。开启众生的眼界，成为人天的师范。所以说 “现世为人师”。因为明心见性的人，念佛求生，能够彻见自性弥陀，切实证得唯心净土。临命终时，能够上品上生。一弹指的瞬间，花开见佛，就能证得圆教初住位。在百佛世界中，分身作佛，随类应现，化度众生。这才叫做真正的精进，这才叫做大丈夫。将来能够作佛祖，这是真实不虚的话。希望大众能够深信不疑。第二偈料简 “无禅有净土”，说的是那些没有大彻大悟的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很难指望了脱生死。所以发愿求佛接引，修行净土法门。所以说 “无禅有净土”。只要能够深信，只要能够发愿，只要能够念佛，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往生西方。所以说 “万修万人去”。要是有不懂道理的人，念佛只是想求富贵，想求生天，这样的人，不能算有净土。他们不能往生西方，只能怪自己不发愿，不能怪弥陀慈父不来接引。要是能够发愿求生，总是能够去的。既然往生了，亲自见到弥陀，听受妙法，马上就能开悟。一生就能证得阿鞞跋致，也就是不退转位。所以说 “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从这一点来看，净土法门，真的是再好不过了。第三偈料简 “有禅无净土”，说的是虽然能够大彻大悟，但是如果不发愿求生净土，因为没有真正证悟到家，就得不到安身立命的受用。所以说 “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这里所说的 “十人九蹉路”，是说虽然能够开悟，但是未必一定能够证悟到家，所以说 “蹉路”。有人说 “十人九错路”，“错路” 这两个字是错误的。难道有大彻大悟的禅家还会走错路吗？大彻大悟的人，如果没有安身立命的真正地位，恐怕在生死关头，未必能够真正作主。临命终时，随着业力流转，跟随多生以来的善恶业阴而受生去，这是非常可怕的。确实不如求佛接引，这才是最稳当、最靠得住的。所以说 “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这里的 “阴境”，指的是无始以来的善恶业境，不是指五阴魔境。因为大彻大悟的禅家，怎么会不知道五阴魔境呢，哪有这个道理呢。第四偈 “无禅无净土”，说的是那些一般不知道修心的人，既没有明心见性的功夫，又没有发愿念佛的修行持守，这才是真正危险的。就算是修心但是没有开悟，总归是盲修瞎练，不能得到解脱。虽然修得一些福报，也不过是生死业因。福报越大，造业就越深。福尽祸来，罪报难逃。地狱的痛苦，怎么能够幸免呢。生死轮回，又有谁能依靠呢。所以读了第四偈料简，更加触目惊心。希望大家知道生死的痛苦，发菩提心。没有净土的人，要赶快发愿修行，变成有净土。有净土的人，还需要精进勇猛，以决定往生西方为期望，这一点非常重要。大家要知道，依靠自力修持，所依靠的是什么力量呢，不过是无始以来的业力罢了。所以经过万劫千生，都很难得到解脱。依靠阿弥陀佛的弘誓大愿力，自然一生就能够成就。人身难得，佛法难闻，既然已经来到了宝山，就千万不要空手而回啊。又应当知道，念佛法门不是专门为下根人设立的，而是三根普被的。无论利根钝根，上智下愚，甚至到等觉菩萨，都是趋向这个法门，然后才能成佛。所以《华严经》中善财童子遍参各位大善知识，证入法界海会诸陀罗尼门。最后普贤菩萨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从这一点来看，净土法门，真的是最高尚、最圆满的法门。要是有人污蔑它是愚夫愚妇所修行的，那简直就是谤佛谤法，种下了地狱的种子。不信净土的人，他们的愚狂堕落，实在是非常可怜啊。所以净土法门有如此高上的原因，是因为普通教理修心，完全依靠自力。只有净土法门，是同时借助佛力，这是特别的教理，不是普通的教理。用普通的眼光来看待特别的教理，自然就不能理解其中的真谛了。普通教理依靠自力，就如同追求功名，一步步高升。净土依靠佛力的特别教理，就如同生在王家，一出生就成为国储。其中的难易、曲直，不用智者也能明白。净土，道理虽然高贵，方法却并不奇特。只要真心切意地求佛，自然会蒙受佛的加被。要知道佛护念众生，超过父母爱子女，所以有求必应。而且我们本具的天真佛性，照耀天地，从古到今。就算是犯了十恶五逆的人，他们本具的灵光，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就像明镜蒙尘，愚蠢的人以为没有光明，却不知道拭去尘垢，光明依然会显现。所以念阿弥陀佛，就是用佛念去除妄念，这是去除尘垢的最好方法。念来念去，无非是显露出自己心中本具的阿弥陀佛。自心与佛相应，感应道交，往生的妙义，怎么能说得完呢。念佛的人，只要至诚恳切，以佛心为心，行佛所行。有一分恭敬，就得到一分利益。有一分虔诚，就得到一分受用。希望大家努力。现在世道日益衰败，人心日益败坏，想要从根本上补救，就必须注意家庭教育。治国平天下，从齐家开始。所以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妇女掌握了一大半。妇女注重母教，教导子女循规蹈矩。从小习惯了，长大后就照着做。良好的人格，就起源于孩提时代。所以妇人相夫教子，责任重大。一般女居士，要知道妇人之所以被称为太太，是因为周朝开国之初，太姜、太妊、太姒，都极其贤德，母仪天下。所以称妇人叫太太。各位女居士应当知道太太的尊贵可贵，各自尽到相夫教子的职责，作为治国治天下的基本，这样才名副其实。修心的人讲到极致，还在于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两句话。这两句话三岁小孩都能说出来，但是八十老翁却很难做到。究竟能够做到这两句，就是达到诸佛的境界了。所以希望一般修心的善男信女，大家都要注意。千言万语，总归是要修心了脱生死。要是论起修心了脱生死的最关键之处，就是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发愿念佛。希望大家把这几种意思牢牢记住，自然生死可了，佛道可证。努力吧，努力吧。（原文：4457 字；译文：4683 字）
1575 世界佛教居士林释尊成道纪念日开示法语
古农速记。今天是释迦佛成道的日子，也是我们成道的日子。为什么呢？因为释迦佛今天成道后，就为众生说种种成佛的方法。我们只要能依照这些方法修行种因，就可以成就佛果，与我们的释迦佛没有差别。《梵网经》中，佛已经给我们授记说：“我是已成佛，汝是当成佛。” 大众如果能知道自己是将来要成就的佛，就能振奋努力，不再自暴自弃，扫除一切业障，积累一切功德，将来成道，现在就已经确定了。所以说也是我们成道的日子。《法华经》说：“如来为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 想要让众生开佛知见，示佛知见，悟佛知见，入佛知见。所谓佛说的法门，其宗旨无非是想要让众生成佛。但因为众生根器不一样，根器大的人，修习大法，现世就能成佛。根器小的人，不能修习大法，就再设立方便法门，教导他们逐渐修行。现世能了脱生死的人，虽然有，但非常少。佛以大慈大悲，在一切依靠自力的法门之外，设立一个依靠佛力的法门，就是让众生念佛往生净土的法门。于是根器无论大小，都能依靠佛力来了生脱死，而我们佛的大事因缘，也因此得以圆满了。现在我们寿命又短，智慧又少，都应该依照念佛法门修行，往生西方。切不可自大，认为西方不值得往生，轻视念佛法门。要知道念佛，那么你的心就是佛。如果不念佛，那么你的心就不是佛。《观经》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人即使不念佛，也不能没有念头。既然不能没有念头，那么如果不念佛，必定念的是六凡境界。妄想颠倒，都成为生死的根株，所以应当念佛。行住坐卧，都不离开这个念头。念来念去，念到生死的根断掉。往生西方的时候，便是上品上生了。教下的各个宗派，性相教理，精深浩博，研究起来并不容易。即使能够研究，也只是语言文字上的道理，不是心性上的道理。要想究彻心性上的道理，非常少。这是依靠自力的法门。宗下或者密宗，道理大多很玄妙，不是根基浅薄的人所能领悟的。宗下用功，要大彻大悟，明心见性，见佛成佛，但这也还只是宗门的初步。开悟之后，还需要修道，广行六度。在一切境界上，断除烦恼习气。教下用功，先要大开圆解，这和宗门的彻悟是一样的。开悟之后，也还需要广行方便，断除习气，非常难。念佛法门，是带业往生。往生之后，就不再退转。寿命无量，一生就能成就。那些修习禅宗已经彻悟的人，念佛往生，固然是上品上生，证得菩萨地位后，就能化身到其他地方，普做佛事。如果不念佛往生，没有断除烦恼习气，仍然不能了生脱死。不像念佛法门，无论开悟与否，烦恼习气即使还没有断除，只要得以往生，就是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了。修习密宗的人，三密相应，即身成佛。但如果不善用心，就容易着魔。即使善用心，修习这个法门，就会与其他法门相隔。不像修习净土法门，与其他法门大多没有妨碍。所以修习密宗的人，如果能得到益处，固然是好。如果一旦着魔，就成了废物。我佛法门无量，总要衡量自己的身份，选择法门修行，不要让求益处反而受到损害。净土法门，是十方诸佛下化众生，诸大菩萨上求佛道，所常用的法门。根器无论大小，都可以修持，有很大的好处，赶快修持赶快修持。不要听别人说什么法，就修什么法。今天听张三的，明天听李四的。口头上说得天花乱坠，心地上却丝毫用不上力。所以古来的大法师、大宗师，对这个净土法门，没有不提倡的。有不提倡的，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法门的广大。现在试着说一说，只有这个法门，在没有成佛之前，依靠它来自我修行。成佛之后，依靠它来度化世间。三根普被，凡圣都能借助它。上至等觉菩萨，下至阿鼻地狱的种子。高的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低的也能参与其中。广大圆满，无以复加了。从《华严经》可以证明，善财菩萨经历百城，遍参善知识，第五十三次到普贤菩萨那里，那时善财已经证得等觉之位，与诸佛齐等。而普贤为他赞叹如来的胜功德后，对善财及《华严》会上四十一位法身大士，教导他们广发十大愿王，以这些功德，回向往生极乐世界。实在是因为圆满佛果，舍弃这个没有别的途径。听到这个法门的人，最下等的也是初发心菩萨。修习这十大愿王的功德，都必须回向西方，才能进一步提升。再从《十六观经》证明，下品下生，是五逆的劣根之人。临命终时，地狱相出现。遇到善知识，教导他念佛。依靠佛的愿力，灭罪往生。就得以了生脱死，超凡入圣。净土法门，神妙难以思量。如果对此信得极其坚定的人，修习这个法门，万牛也拉不回。然而修习这个念佛法门想要往生西方，必须在身口意三业之间，修善断恶。才可以与佛合德，命终自然感佛来迎，所以叫净业。业净则心净，心净则感通自然容易。《十六观经》把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等，作为净业正因。为什么呢？这是建造房屋稳固地基的方法。地基如果不稳固，房屋虽然建造得高，不免会倾倒。想要往生西方，必须做好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两句话，从字面上看，固然好像容易。然而探究其实际，蘧伯玉行年五十，才知道四十九年的过错，说夫子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未能做到。孔子读《易》，韦编三绝，说 “假我数年，卒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像贤人和圣人，都不能完全做到这两句话。从前白居易做杭州太守，拜访鸟窠禅师。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回答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里的 “恶” 字，通身口意。无明四十一品，等觉大士，还有一分无明没有破，三德没有圆满，就是他的恶。又九法界都为恶，佛法界为善。所以这两句话，就是佛法大意。白居易说：“这两句话三岁小儿也能说。” 禅师回答说：“八十老翁行不得。” 这是总戒律，能修持到，那么一切戒律，都修持到了。像这样的人，再来念佛，没有不往生西方的。今天诸位喝腊八粥，这是何等的因缘。要知道这就是庆祝佛成道的意思。但是应该昨天喝。为什么呢？因为佛成道以前，喝乳麋。原来释迦佛没有成道前，是悉达太子，十九岁出家，五年修习世间禅，知道这不是究竟之道。于是进入雪山，思惟佛道。六年苦行，每天吃一麻一麦。以至于形容枯槁，消瘦不堪。出山以后，在尼连禅河洗澡，攀着树起来，身体支撑不住。这时诸位天人，知道悉达太子将要前往菩提道场成道，佛需要相好庄严。于是化作牧牛女，献给佛九转乳麋。什么是九转乳麋呢？原来是先从千头牛取乳，用来喂五百头牛。再从五百头牛取乳，用来喂二百五十头牛。再从二百五十头牛取乳，用来喂一百二十头牛。再从一百二十头牛取乳，用来喂六十头牛。再从六十头牛取乳，用来喂三十头牛。再从三十头牛取乳，用来喂十五头牛。再从十五头牛取乳，用来喂八头牛。最后用八头牛的乳，和着香稻煮成粥麋。太子喝了这个乳麋，形体恢复，相好圆满。于是前往菩提树下，端坐思惟，断尽烦恼。在十二月八日明星出现的时候，佛看到明星，豁然大悟。心镜开朗，得正等觉。就是今天佛成道的事情。腊八粥，就是仿照乳麋。佛喝乳麋，而后成道。我们就以喝腊八粥，来庆祝佛的成道，其因缘就是这样。所以西域把乳麋作为上供。佛在世的时候，大多用乳来供佛。等到佛灭后，有一个居士用纯乳煮粥，供养一位大德。大德喝了之后叹息。居士问原因，回答说：“居士的粥，虽然是美味。然而不如佛世时的水。因为我福薄，众生的福报也低，所以叹息。” 佛福德厚，水胜过乳的味道。众生福薄，乳比不上水。末世众生福分更薄，千万不要有超越本分的想法。念佛法门，大家要修持。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敬妇从。在世做贤人，出世做佛弟子。用这个来教导人，尤其需要以身作则，才可以让人生信。所谓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起争论，用自身行为教导别人别人才会听从。无论在家还是出家，都应该这样。切不要谈玄说妙。即使能谈说，也必须脚踏实地。只是能谈说，不能受用，就像画饼不能充饥。修佛法就像吃饭，要能让自己不饥饿才好。明楚石禅师净土诗有云：“西方有路少人登，一句弥陀最上乘。把手牵他行不得，但当自肯乃相应。”（原文：4378 字；译文：4621 字）
1576 世界佛教居士林释尊圣诞日开示法语
希觉速记。诸位，今天是释迦佛诞辰，佛为什么降生人间呢，无非是为末世众生树立榜样。《法华经》说，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这大事，就是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众生本来具有佛性，却已经迷失，应该以戒定慧来修持，回归本来具有的佛性。但众生根机各不相同，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的法门，修持起来并不容易，众生难以承担。所以又特别开设一个净土法门。净土法门，最为简单容易，三根普被，无论利根钝根都能被摄受。念佛这一方法，也可以了生脱死，超凡入圣。要知道净土法门，其广大没有边际，是一切法门的归宿。修行者切莫以为自己已经彻悟，如果不依照这个法门修行，恐怕难以了脱超入。念佛的人要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佛名号，愿生西方。离开信、愿、行三者，就没有正确的修行方法。只要深信切愿，不必达到一心不乱，都可以依靠佛的威力接引，往生西方。倘若大彻大悟的人，再加上念佛，必定能蒙佛接引，往生的品位更高。参禅只管让人去参，重在开悟。然而开悟后，能将烦恼断尽，固然很好。否则恐怕难以了脱超入。又有持咒的人，说能现身成佛。所谓现身成佛，不过只能见到自性佛，并非证得佛果位。持咒的人不明教理，不重视戒行，只想得到神通。因为这个心勇猛的缘故，必将累劫多生的冤业显现出来，容易着魔。倘若以这个心来消除罪障，助长修持，仍然需要念佛，或许会有好的境界。又修行人不可未得为得，未证为证。这是犯大妄语戒，最最不可取。从前有某居士，说自己已经得到阿罗汉果。有人说既然已经得果，可以显现点神变。然而他最终不能做到，而且烦恼最终也不能消除。哪有罗汉不断烦恼的呢？诸位切莫小看念佛法门。观音、势至，都是古佛示现。文殊、普贤大菩萨，尚且求往生。我们这些凡夫，怎么能轻视呢？念佛法门，是一切法门的大海，不是其他法门，如小小沟渠可比。诸位必须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世人学佛，往往不真诚。浏览经典，研求义学，不过是想成为大通家罢了。大通家在断惑这一层面，恐怕并不容易做到。现在谛闲法师在觉园净业社讲彻悟禅师语录，诸位可以常常去听。印光对于密宗持咒之法，私下认为借此可以消除罪业，但切不可妄求神通。希望大家留意，采纳我的话，发心念佛。古人所谓 “把手牵他行不得”，靠人相牵，实在没有道理。希望诸位各依自有佛心，老实念佛。（原文：2774 字；译文：2976 字）
1577 上海法藏寺念佛开示
马契西记。念佛法门，其广大没有边际，最为圆顿，最为简单容易。但必须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明白其中的道理，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没有不得益处的。否则就会随着别的境界而转变，不能生起真信切愿。虽然有念佛的功夫，也不能得到佛的利益。佛说的法门，都需要依靠自力往生，必须业尽情空。如果不是这样，恐怕非常困难。如果真能做到业尽情空，再加上念佛的功夫，必定可以上品上生，就能与观音大士有同样的力量，应当以何种身得度的人，就显现何种身而为说法了。如果做不到业尽情空的地步，不如老实念佛。不存轻慢之心，不用意识去猜测。临命终时，还有感应的希望。因为念佛法门，全依靠佛力，不像其他法门，都是依靠自力。自力与佛力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所以从古至今愚夫愚妇老实念佛，大多有往生的，而通宗通教的人，或许大多错失机会，实在可惜。修行人必须知道娑婆世界的苦，极乐世界的乐。要愿意离开娑婆世界的苦，愿意得到极乐世界的乐。不可求人世的福报，就好像处在牢狱中的人想回到家乡。然而娑婆世界，就是一个大牢狱，极乐世界，才是好家乡。古人诗云：“自是不归归便得，故乡风月有谁争。” 诸君如果真能一心念佛，求生西方，西方又有谁会去争呢？要归家乡，不可犹豫，说再过几年，那就不能与佛相应了。至诚恳切、真信切愿就是西方的种子。因为净土一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就像鼎的三只脚，缺一不可。或者专门崇尚行持，而不注重信愿，那么就是执事废理，仍然属于自力法门，与专门以自性唯心，而不依靠佛力的执理废事，有同样的过失。所以蕅益大师说：“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 这话说得很实在，不可不知道。古人说法，无穷无尽。只有永明四料简所说的，实在是末世众生回归家乡的一条大路。请让我简述一下。“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 这里的禅净二字，必须分辨清楚。尤其要知道什么是有禅，什么是有净。世上的人对于看话头，参 “念佛的是谁”，就认为有禅，执持名号，就认为有净，这是不对的。禅，就是我们本具的真如佛性，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即寂而照，无能无所，是纯真心体，是宗门所谓父母未生以前的本来面目。净，是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不是偏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有禅的人，必须参究功夫深、力量到极致，山穷水尽，念极情亡，一旦彻见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置之死地而后生，才可以称为有禅。有净的人，必须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上宏下化，自利利他，才当之无愧。这样的人如果彻悟禅宗，明心见性，完备知晓如来权实法门，只以信愿念佛，为通途正行。邪道收敛行迹，魔外丧胆。如虎生角，威猛无敌。上中下根，都能得到恩泽。难道不是人天导师吗？将来上品上生，证圆教，跻身等觉，难道不是来生作佛祖吗？“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明心见性，然而因为决志求生西方，勇猛精进，也能蒙佛接引，证得诸果位。果位中的人，没有不大彻大悟的，所谓 “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有四十八愿，愿愿度生。不但上善之人称名，可以往生。即使是五逆十恶之人，如果能起大惭愧，发露忏悔，无论一念十念，佛也必定摄受。时雨润物，万物无不沾益。大海纳川，百川都能汇归。万修万去，确实不是虚妄的。“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这是指参禅而不念佛的人说的。禅者虽然已经明心见性，如果见思烦恼，稍有未除，六道轮回，依旧无法出离。生死海深，菩提路远，在中途徘徊，蹉跎停滞。所以说 “十人九蹉路”。蹉，就是蹉跎，谚语解释为耽搁。阴境，是中阴身境，临命终时，才开始发现。各随其善恶业力，支配于善恶道中。五祖戒，草堂青，真如喆，就是前车之鉴。以这三人的开悟和见地如此高超，尚且不免昏迷，何况我们这些博地凡夫呢。“瞥尔”，是说一眨眼，形容速度很快。“阴境”，有人指五阴魔境，“蹉路” 有人解释为错路，这些都不对。哪有彻悟禅宗、深明教理的人，却不明白五阴境界，而走错路途的呢？这关系重大，不可不知道。“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世上的人悠悠泛泛，不认真参究，不真信切愿，或者还兼修其他法门，都可以说是无禅无净。虽然能感得来生福报，却因福造业，因业堕狱，铁床铜柱，无人依靠。即使有佛力，也无可奈何。截流大师说，修行人不了生死，是第三世怨，实在可怕。永明禅师，是阿弥陀佛化身，所有提倡念佛的偈句，都契合根机和道理。这四料简，更是参禅修净的无上警策。虽然局限于偈语形式，但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可以增删。学者应该细细研读。净土，是特别法门，其余的是通途法门。两者分开则对各自有益，结合则对双方有害。至于修持法则，应该有善言善行。“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唱妇随，各自敦睦伦常，不违背世法，才可以称为真佛弟子。否则，就是名教所不容，如来的罪人。念佛贵在摄心，大势至菩萨说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入三摩地，斯为第一”。可知念佛时，应该万缘放下，都摄六根，绵绵密密，径直念去，自然有得三摩地的时候。三摩，翻译为正修正见，或译正定。《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中，普贤以十大愿王，劝导华藏海众，归向极乐。华藏海众，是大菩萨地位，尚且需要向往极乐。可知就像天普遍覆盖，地均匀承载一样，大地山河，宇宙万有，哪有能超出天地之外的呢？净土法门，普摄其他法门，也是如此。世风变迁，运数衰落，末法时代人根浅劣，想要豁破无明，断惑证真，非常非常难。自己还未能度化自己，却想要度化他人，这和自己溺在海中却想渡人有什么区别呢？奉劝诸位贤士，不可我慢自大，还是真信切愿，依靠佛的慈力念佛求生西方为好。（原文：3751 字；译文：3987 字）
1578 赎迁西湖放生鱼募缘疏
凡是在生死轮回之中的众生，都随着业力受生。一会儿成为人，一会儿成为物。当他为人的时候，就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不知道培植福报，任意造作各种恶业。等到他往昔所积累的福报已经享尽，杀业又已经造得很深重时，就难免堕入到异类之中。口不能说话，心中没有智谋，身上没有技能和勇气，只好任人割烹咀嚼。然而推究它的内心，它那贪生畏死的心情，临危希望得到救助的念头，凄惨的程度难以形容。所以古代的贤哲，大多爱惜物命，不忍心伤害。比如子产蓄养鱼类，襄子放飞斑鸠，随侯救助大蛇，杨宝拯救麻雀，这些都是本着他们的不忍之心，来施行救济的事情。在当时还不知道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在未来应当成佛，以及从无量劫以来，众生之间互为父母、兄弟、妻子、眷属等道理。等到佛教传入中国，这些道理才在世间大为显明。因此仁人君子，为了报恩的缘故，为了避免劫数的缘故，更加注意戒杀放生，持斋吃素。然而有大多数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把杀生吃肉等行为习以为常，任意地进行杀戮，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由于这个缘故，酿成了兵劫。试想一想，在兵劫之中，人被杀害，与那些物类被宰杀用来填饱人的口腹，又相差多少呢？倘若这样想，那么杀害它们的身体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念头，能不消除吗？又因为我既然贪生怕死，它们难道就甘愿死亡吗？我如果有一根芒刺扎到手指，就难以忍受。它们却被切割身体，心里怎么能甘愿呢？虽然它们力量敌不过人类，无可奈何，但是它们的怨恨之心，固结在心中难以消解，生生世世，必定会进行报复。因此贤哲之士，想要让世人共同止息杀业，希望符合天为父、地为母，人民都是同胞、万物皆为同类的道义，便通过种种方法，把物类买来放生，让它们能尽享天年。要知道这种举动，重点在于救人，并非单单是为了救物。因为希望人们因为见到买物放生的行为，而不忍心特意去杀生。既然不忍心杀生，那么怨仇就不会结下，而未来的杀劫就可以消除，后世的福寿自然长久。这就是放生的究竟宗旨和真实利益。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常常认为这是白白浪费钱财，没有一点益处。试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是希望别人放生自己，还是希望别人把自己杀了吃掉呢？杭州西湖，自宋真宗时起，就成为了放生池。从那以后，纵然有时会荒废松弛，但不久就会恢复。现在政府认为湖中的鱼太多，导致湖水昏浊，对卫生有妨碍，打算标卖这些鱼，让那些渔人一网打尽，来增加民生之利。杭州、上海各地的慈善大居士们，不忍心让历来放生的鱼，都再次成为人们的食物。特意派孙厚在居士来到杭州，恳求政府把鱼买下来迁移到其他地方。这样对于卫生和放生来说，两者都很适宜。政府批准以八千圆的价格承买，分三期交付，即日交付三千圆，明年阳历二月二十九日和四月十日，各交付二千五百圆。迁移完成的期限，以六月三十日为准。承买的正价是八千圆，然而要把几十顷湖中的鱼全部迁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雇佣许多渔船，每天进行打捞。又需要人力挑运，而且负责经理监督的人，每条船应当安排几位。那些船资、挑资，以及每日的食用等花费，也需要几千圆。诚恳地祈求十方善信，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心意，各自拿出净资。让那些等待被烹煮的鱼，重新得到安身之所。让诸位大居士的心愿得以圆满达成。那些宿具善根的人，见到这样的义举，应当都会爱惜物命，不忍心杀伤生命。由于这个因缘，或许可以消除杀机，增长仁爱之风。这样做的功德，怎么能够说得尽呢？即将入土的老僧释印光，谨为无数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至诚恳切地祈祷请求。如果承蒙您智慧地明察，那就如同亲身受到救济一样。谨此上疏。（原文：2128 字；译文：2306 字）
1579 赣州寿量寺重兴缘起疏
实际理地，历经尘劫而不会改变迁移。在佛事门中，随着因缘而有兴盛和衰败。虽然否极泰来，这属于天运，然而革故鼎新，实在依赖于人的作为。从前世尊将要进入涅槃的时候，把法道付嘱给国王大臣，让他们护持佛法、使其流通。这是因为预先洞察到后世佛法衰弱、魔众强盛，如果不依靠有权力的伟人来保护、抵御，那么人天眼目，如来的慧命，或许几乎要断绝了。寿量寺，是赣州有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古道场。在萧梁时期，防御使卢光裯为僧道诚所建。起初名为卢兴延寿寺，不久改名为圣寿寺。到了宋祥符年间，真宗特地敕赐现在的名字。元、明、清以来，代代都有兴复。到了清光绪年间，忽然遭遇火灾。民国四年，又遭受洪水之灾。致使庄严的佛刹，竟然变成了废墟。只有一丈六尺高的铁观音像，巍然无恙。地方上的正绅，邀请光孝寺的大春和尚兼任住持。于是大春和尚与住僧德森大师，竭力经营，建造了观音殿。后来大春和尚去世，德森大师离开赣州，继任的住僧行为不端。致使市政公署把这里视为废地，打算改建成菜市场，开辟马路。当地的僧俗通知了德森大师，德森大师于是写信恳请各界伟人，请求保护。中国佛教会，也一再发函电，请求他们维持。并且一方面遴选合适的人，前往筹划兴复事宜。于是使得市政公署取消了前议，并且大力承担起护持的责任，让寺庙尽快恢复。而当地士绅刘君汲甫等人，从中斡旋赞助，并且愿意作为后盾，图谋恢复寺刹。佛法之道的兴盛，各自都有因缘。如果不经过这次风潮，那么这座寺庙恐怕将要湮没了。只是现今时值末法时代，人的根机陋劣，如果不依靠弥陀的大誓愿力，往生西方，谁能在现世断尽烦恼惑业，了脱生死呢？因此这次恢复，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并且附设居士林、流通处，让当地人士都知道出离五浊恶世、登上九品莲台的要道，以及敦睦伦常、尽自己本分、知晓因果、谨慎修持的良规。如此一来，莲社开启而宗风得以大力振兴，礼教兴盛而国运得以昌明。这样或许可以符合古人建刹命名的心意，也可以慰藉诸位君子一番维护的热心了。但是由于寺庙没有固定的产业，僧人没有积蓄。请求我这个没有智慧的人代为撰写疏文，用以恳请诸位大护法，以及各位善信，发起菩提心，施行方便之事。捐输金钱、粮食，辗转劝募。让那空旷的宝殿，指日成功建成。让那如满月般庄严的佛像，历经劫数而常住不坏。净土宗得以兴盛流行，人们知道出离苦海的方法。因果得以彰显，众人都趋向希求成圣的路途。将会看到佛天如云彩般护佑，吉庆之事纷纷到来。家门清泰，家人眷属平安。富贵、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箕畴》中所说的五福。子孙如兰桂般芬芳美好，后裔能接纳《伊训》中的百祥之福。只希望大家共同登上随喜的行列，一同留名于芳衔之上。（民国癸酉孟冬）（原文：1451 字；译文：1588 字）
1580 绍兴偏门外娄江村兴教禅寺（即小云栖）募修大殿疏（代源湛师作）
如来教化调御众生，根据众生的根机而随机说法。由于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所以所说法门有无量之多。寻求能将这些法门汇归统一的，唯有律、教、禅、净这四种方法。律是佛身的体现，教是佛语的表达，禅是佛心的契合，净是佛境的证入。律、教、禅、净，是修行者的归宿所在。也是究竟圆满成就佛道，普度一切凡夫与圣人的方法。这四种方法并非各自独立，必须做到法法圆通，法法俱备，才可以上续佛的智慧，下化众生。不过是就其注重的方面来论述，于是确立了律、教、禅、净四宗的名称罢了。兴教禅寺，创建于晋代，那时是以律或教为修行宗旨。到了唐代，鸟窠禅师重兴此寺，就以禅为修行宗旨。明末，莲池大师的徒孙内恒铨公再次复兴此寺，就以净为修行宗旨。善知识根据众生的根机而应机说法，因时制宜。只追求对众生有益，不执着于陈旧的规迹。所以让一切众生，都能蒙受佛法的利益。从明代以来的二百多年间，其间担任住持、弘扬法道的高人，也有不少。清末以来，法道逐渐式微，殿堂、寮舍，都显得颓败。而大殿是安住如来法身的地方，也是四众弟子祈福的场所。栋梁已经腐败，椽梠也有差脱的情况。如果不设法修葺，必定会直接倒塌。源湛住持在寺中，心中常常感到惊惧。因此特地陈述自己的愚诚，遍募护法檀信，恳切祈求各位施舍净资，成就这一善举。让那空旷的宝殿，指日建成。让那如满月般庄严的佛像，历经劫数而常住不坏。将会看到佛天如云彩般护佑，吉庆之事纷纷到来。富贵、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箕畴》中所说的五福。子孙获得高爵尊徽，后裔能接纳《伊训》中的百祥之福了。希望大家不吝施舍，共同留名于芳衔之上。（民国十五年丙寅）（原文：1213 字；译文：1327 字）
1581 湖州道场山万寿寺募化长年斋米疏（代作）
饮食的供给在佛法的修行之前，没有粮食就难以修行高深精妙的禅法。如果有人肯布施来帮助道业，必定会感召福寿大量增长延续。道场山万寿寺，是五代时期高僧伏虎志逢禅师所建立的大道场。禅师在峰顶搭建庵堂修行，一天晚上静坐，身上发出的毫光映照天空。四方的人们，以为发生了火灾。第二天早晨前往观看，看到禅师进入了深入的禅定境界，才知道那是他放出的大慈之光。因此善男信女被感化，各自捐献干净的钱财，营建寺庙，使其成为了大的丛林寺院。大家都说禅师是地藏菩萨的化身，所以又称这座山为小九华山。从那以后，每代都有有德行的高人，在寺中担任住持。到了清初，宏觉禅师曾主持这座山的事务。他的德行被世祖所钦佩，因此赐给寺院的匾额为 “万寿”。大概是希望国家安宁，人民都能长寿，君主有了吉庆之事，大家都能共享太平。从此以后，这里的道风大振，各地的云水僧都来归附，即使是其他地方的大寺院，也没有能超过它的。到了咸丰、同治年间，遭受了一场兵灾战火，于是逐渐衰败。幸好依靠前人的苦心经营，才得以不被毁灭。我以微薄的才能，愧居住持之位，虽然想要广泛安顿大众，专门修行净土之业。每天早晚进行课诵，三个时段念佛。每到腊月，举行一次佛七法会。用这些功德，来祝愿国运昌盛兴隆，人民平安快乐。把竞争转变为仁爱谦让，把浮薄的风俗变为淳朴的风气。但是因为寺院没有固定的产业，修行所需的粮食没有来源。所以我谨遵佛制，进入乡里托钵化缘。诚恳地祈求各位大施主，各自供给长年的斋米。让所居住的清净僧众，能够安心修行，十方各地的云水僧，也能有栖息的地方。那时将会看到佛天护佑，吉祥的事情纷纷到来。大家会福寿康宁，现世就能获得《洪范》中所说的五福。子孙后代也会获得高官厚禄，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只希望大家不吝啬，共同结下殊胜的缘分。 （原文：760 字；译文：783 字）
1582 杭州南天竺演福寺募修大殿并各堂寮疏
观世音菩萨（到）重新兴盛净土横超的道场。（以上已在文钞续编中见到）今年夏天承蒙附近的各位居士，开通了左右的道路。并且建立了山门，修缮了茅蓬。佛学会的各位居士，也答应赞助修建大殿的事情。因此请求我写一篇疏文，广泛地向施主们募捐。让这座千余年的菩萨道场，再次重新兴盛起来。这样或许能使适合上、中、下三种根器之人的佛法，以及能让人在今生就了脱生死的方法，得以广泛传播。诚恳地祈求十方的贵官巨绅、富商大贾，以及一切善男信女，都能发起菩提心，做方便助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宝藏，培植福田。捐献金钱和粮食，并且辗转劝人、再去募捐。让那宏大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圆满的佛像，能够历经劫难而长久存在。莲社开办，宗风大振。佛法兴盛，天下太平。那时将会看到佛天护佑，吉庆的事情纷纷到来。大家会富贵长寿、健康安宁，现世就能获得《洪范》中所说的五福。子孙后代也会获得高官厚禄，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只希望大家不吝啬，共同登上芳名榜。 （原文：491 字；译文：516 字）
1583 普陀山息来禅院募修大殿疏（代作）
普陀山是著名的名山，是观音大士示现踪迹的胜地。息来禅院，实际上是施主们培植福报的精美寺院。追溯到我们的祖师潮音禅师，他彻悟了自己的本心，深入精通经教。住持普济寺十多年。他传播大士的慈悲之云，阐释祖师的心印。所以他的道风传播到四海，德行感动了朝廷。多次承蒙朝廷赐给钱财、赐以紫衣，重新修建了圆通道场。他更加为佛法、为众人着想，期望培育将来的佛法种子。但是因为经历的年份已经很久了，他的劳累难以承受。特地修建了息来禅院，用来作为退隐的地方。由于宰官们对他景仰，士人和百姓对他钦佩崇敬。所以这里的规模和制度，颇为宏大宽敞。从过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二百多年。所有的殿宇，都即将倒塌。我惭愧地作为他的后人，尽力进行修缮。周围的房屋已经大致修复一新，但是大殿还没有施工。如果不彻底地掀翻重建，必定会很快就彻底倾覆。想要变幻出雄伟的楼阁，应当需要众人的力量来支撑。因此我写下这篇疏文，表达我的诚恳心意，向十方的施主们广泛募捐。诚恳地祈求大家发起菩提心，做方便助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宝藏，培植福田。让大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圆满的佛像，能够历经劫难而长久存在。那时将会看到佛天护佑，吉庆的事情纷纷到来。大家现世就能获得《洪范》中所说的五福，子孙后代也会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如果大家不吝啬，就请共同登上芳名榜。 （原文：580 字；译文：608 字）
1584 香光庄严匾额跋语
如来的福德智慧功德之香，慈悲摄受之光。在时间上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在空间上横遍十方世界，普遍地熏染照耀。那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完全闻不到也看不见，就如同瞎子和鼻子不通气的人在正午经过旃檀树林，完全不知道有檀香和日光一样。倘若产生了正信心，常常念诵佛号。以如来万德的洪名，暗中熏染和加持。那么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除尽，福报增长。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修行程度，或者获得三昧而稍微能闻到和见到，或者证得无生法忍而大大地闻到和见到。直到以佛的庄严作为自己的庄严。监院妙真大师，希望来到这里的人都能同染佛香，同蒙佛光。请求我题写这四个字，并且写一篇跋文来告知后来的贤哲。（民国二十八年己卯秋） （原文：364 字；译文：393 字）
1585 净土五经跋
戒、定、慧三学，是学习佛法以及修行净土之业的人的根本。而戒律尤其重要。所以《观无量寿佛经》，开示了净土之业的三种福分，一是孝顺父母，奉事师长，有慈悲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二是受持三归依，具足各种戒律，不犯威仪。三是发起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经典，劝人修行。前两种，大多属于戒学。第三种则是戒、定、慧三学圆满具备。具备了这三种福分，那么净土之业就会大成，往生到上品。所以在净土五经之后，附上《华严经》的《净行品》，以及《楞严经》的四种清净明诲，期望净土之业的修行者，在律仪戒方面能约束身体不做恶事。进而获得定共戒，控制心念不起恶念。以及道共戒，超越情感和妄念，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然而即使得到了定共戒和道共戒这两种实际的利益，仍然应当兢兢业业地执持律仪戒，以此作为自利利他、维持佛法道统的规范。那么那些只求空解脱的人，就没有理由以大乘为借口，从而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错误。（民国二十五年岁次丙子仲春） （原文：531 字；译文：563 字）
1586 摩利攴天陀罗尼跋
摩利攴天，虽然显现的是天身，实际上是菩萨。因为她度化众生的心切，救苦救难的情意深厚，所以说了这个咒语，作为救度众生的根本。如果有人每天虔诚地念诵这个咒语，越多越好。即使遇到水火、刀兵等灾难，也能够逢凶化吉。今年长沙发生变故，遭受的灾祸最为惨烈。聂云台在上海率领他各房的全家共同持诵这个咒语。而长沙聂氏的各个房屋，竟然没有受到损伤毁坏。由此可知这个咒语有很大的神力，可以作为依靠。希望各位同人，共同发起改过迁善的心。共同做尽伦常本分、利益他人和万物的事情。以此作为感动菩萨垂怜护佑的根本。那么受到的护佑，应当会更加殊胜。如果不识字或者没有记性的人，只要志诚地念南无摩利攴天菩萨，或者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得到的利益也和念诵咒语相同。得到这个咒语的人，必须把它安置在清净的地方，不可亵渎。否则罪过不小。（民国十九年庚午孟秋） （原文：438 字；译文：471 字）
1587 净土法会课仪跋
如来在一代时教中所说的一切法门，都必须断尽烦恼惑业，才可以了生脱死。只有念佛法门，如果具备真信切愿，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念佛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信愿是前导，念佛是正修。有人专门追求一心不乱，不讲信愿。以及注重开悟，不追求往生的人。都是不了解念佛法门宗旨的人。放弃佛力而依靠自力，忽视佛智而自夸己智。这样做自误误人，危害很大。念佛的心，必须恳切至诚，如同儿子忆念母亲一样。即使有其他的境界出现在面前，最终也不能让这忆念母亲的心，有丝毫的忘失。当念佛的时候，无论是出声念还是默念，都必须摄耳谛听。不让一字一句滑口念过。大势至菩萨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就是这个随念随听的方法。果真依照这个说法去做，决定能够往生。如果想要讨巧，一定会变成大的笨拙。自误误人，危害哪里有尽头。 （原文：461 字；译文：496 字）
1588 饬终津梁跋
古人说，生死也是一件大事啊，怎能不让人悲伤呢。我私下认为只是悲伤，终究有什么益处呢。必须知道生死是大事。信愿念佛是大法。既然知道死亡是可悲的，就应当在没有死之前，修行这个大法。那么死亡不但没有什么可悲的，而且非常值得庆幸。为什么呢，因为净土之业成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能够超凡入圣，了生脱死。永远离开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逐渐地修习，直到成佛才停止。然而想要得到这个大的幸运，必须敦伦尽分，去除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以此来培植基础。再加上真正为了生死大事，发起菩提心。以深信切愿，持诵佛的名号。就可以决定得到了。至于临命终的时候，无论修行时间长短，都必须有眷属和净友为他助念。这样或许可以让正念彰显，感应道交，蒙佛接引，往生西方。即使是平素不念佛的人，临终时请善友开导助念，也可以往生。由此可知助念这件事，最为紧要。修行净土之业的人，应当在平时和家属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们清楚明白没有疑惑，决不至于在临终时，以世俗的情见，破坏正念。这样对于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有实际的益处。《念佛饬终津梁》以及《饬终须知》，用意和措词，都非常周到真挚。实在是保护成就修行者的一大事因缘。如果肯辗转流通，让一切同人都知道其中的益处。所做的功德，只有佛能知道。希望世上那些作为子孙的人，以及作为父母兄弟朋友的人，各自都依照去做。期望死去的人神超净域，业障消除。莲花开放在九品之中，佛授记其一生成佛。实在是大幸。（民国十九年季春） （原文：682 字；译文：723 字）
1589 三余德堂名说跋
堂名的大义，已经为你宣示。然而想要利益他人，必须先克制自己。倘若言行有所不符，那么尚且难以感化妻子儿女，何况是乡邻呢。果真能够真诚无伪，即使是异类也能够被感化。何况是同类的人呢。所以一切法，都以自身为根本。所以说，自己不践行道义，道义在妻子儿女面前也行不通。不以道义来役使他人，就不能在妻子儿女面前行得通。想要为天地施行化育，想要为祖宗彰显潜藏的德行，想要为子孙树立美好的典范，如果不以亲身实践为事，就如同贫穷得没有立足之地的人，妄想富贵盖世，只成为痴心妄想，没有任何实事可得。要警戒啊。堂名是三个字还是四个字，各有各的取义，本来不是一定的，也不是不可变更。南方有一位逸老，修建庭堂，上梁的时候，飞来十八个白鹤，于是就把他的堂命名为 “十八鹤来”。意思是可能有十八个翰林的征兆。 （原文：461 字；译文：495 字）
1590 一切念佛人往生及不往生之证据
如来在一代时教中所说的一切法门，都是让众生修习戒定慧，断除贪瞋痴。了却虚幻妄想的生死，证得真常不变的心性。然而众生的根器有利有钝，烦恼有厚有薄。根器利、烦恼薄的人，或许可以即生了却生死，或者二三四五生了却生死。根器钝、烦恼厚的人，十百千万生，或者十百千万劫，仍然不能了却生死。这是依照通途教理修持来论说的。这是依仗自己修习戒定慧的力量，断尽贪瞋痴烦恼惑业的情况，那是难如登天。任凭你见地高，功夫深，功德大，智慧大。如果三界内的见思惑没有断尽，绝对不能出三界外了却生死。只有念佛法门，完全依仗阿弥陀佛大慈悲的愿力，如果具备真信切愿，至诚恳切地念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的人，无论根器的利钝，烦恼的厚薄，都可以在现生临命终的时候，蒙佛慈悲之力亲自垂怜接引，往生西方。往生之后，见思烦恼，不用断就自然断了。因为西方极乐世界的境缘殊胜，一切都能增长人的功德智慧，绝对没有令人起贪瞋痴的事物。这是如来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不能以通途教理来论说。世上有深通宗教，却不信净土法门的人，大概是用通途教理来论说特别法门了。假使他们知道这是特别法门，那么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就不敢有所违背了。张福泉的婶母刘氏，生性淳厚笃实，这是她的宿世善根。等到生病的时候，相信了张福泉、宗净等人所说的而念佛。又加上家人助念，所以得以吉祥地去世，面色比生前还好。过了十四小时，通身冷透，头顶仍然温暖，肢体柔软，苍蝇都不到房间里来等祥瑞之相。按照《大集经》说的临终征验偈语：“顶圣眼天生，人心饿鬼腹，畜生膝盖离，地狱脚板出。” 因为人将死的时候，热气从下往上的，是超生。从上往下的，是堕落。如果通身冰冷，只有顶上热的，必定生西方入圣道。眼及额颅热的，生天道。心热的，生人道。腹热的，生饿鬼道。膝盖热的，生畜生道。脚板热的，生地狱道。念佛的人，如果是一心念佛，不念世间家业儿女，决定可以蒙佛慈悲之力，接引往生。无论修行时间长短，乃至临终才得到善友的开示，一心念佛，或者只念了十声就命终，也能往生。因为阿弥陀佛四十八愿中，第十八愿说，如果有众生，听到我的名号，志心信乐，求生我国，乃至十念，如果不能往生，我就不取正觉。因为这个因缘，平素不念佛的人，临终有善友开示，大家助念，也可以往生。常念佛的人，临终如果被无知的眷属，预先为他揩身换衣，以及询问各种事情和哭泣等。因为这个因缘，破坏了正念，就很难往生了。所以念佛的人，必须让家中眷属平时都念佛。那么自己临终的时候，他们都能助念。又因为常常说临终助念的利益，以及瞎张罗哭泣的祸害。就不至于因为孝心而让亲人仍然遭受生死的大苦。而是能够得到即生西方的大益。 （原文：1123 字；译文：1175 字）
1591 张慧炳往生西方决疑论
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应当成佛。但因为从来没有开悟过，所以迷惑而不知道，生起贪瞋痴，造下杀盗淫的恶业。沉沦在生死苦海之中，从一劫到另一劫，无法脱离，非常值得怜悯。张慧炳宿世本来就有善根。可惜他生在没有佛法的区域，等到他读书之后，逐渐沾染了程朱、韩愈、欧阳修的学说。（程朱排斥佛教的力量，比韩愈、欧阳修更大。）那么对于即心自性的道理，更加被禁锢蒙蔽，无法明白。所幸的是，他阅历世事已久，常常遭遇祸乱，不免常常心存厌世之心。恰好遇到常慧扬用念佛求生西方来劝他。就如同久旱的禾苗，忽然遇到甘霖，立即得以蓬勃生长，势头不可阻挡。虽然他对于佛法还不能完全明白，但对于程朱、韩愈、欧阳修等人的心思，却已经深刻洞察，反而因此更加坚定了信心。自从听闻净土法门以来，算起来时间不满两年，就得以正念往生，也可以说是勇猛的大丈夫了。至于他临终时中风失语，这是宿世的恶业。本来应当在死后或来生承受的，因为今生的修持功德，转后报、重报为现报、轻报而消除了。他死后面色光泽，尸体柔软，面带笑容，头顶热得烫手。这些景象，都是往生的瑞相。然而面色光泽、尸体柔软、面带笑容，生天的人也可能有这些情况。只有头顶热这一点，是生天的人所没有的。经中说死后生到各道的证据，有偈语说：“顶圣眼生天，人心饿鬼腹，畜生膝盖离，地狱脚板出。” 因为人死后热气从下往上的，是超升；从上往下的，是堕落。如果通身都冷了，只有顶上还热，那就超凡入圣了。生西方是超凡入圣中最殊胜的，所以说 “顶圣”。如果热在额颅及眼睛，那就生天；热在心脏，就仍然生在人道；热在肚腹，生饿鬼道；热在膝盖，生畜生道；热在脚板，生地狱道。以通身全冷，只有此处独热作为标准。然而念佛的人，平素如果有真信切愿，临终又蒙善眷属助念，不被恶劣眷属预先为其揩身换衣、哭泣、问事、瞎安慰等行为破坏正念，就肯定可以往生。慧炳临终失语，或许有人因此而怀疑他是否往生。但头顶热这一点，可以作为他往生的证明。何况还有面色光泽等情况呢。前年云南保山县的郑慧洪去世，他的母亲爱子心切，服毒端坐，念佛而逝，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那个地方向来不知道佛法。他的父亲名叫伯纯，是一位饱学之士，不喜欢做官，起初研究《易经》数年，接着研究丹经，后来参究禅宗。郑慧洪在昭通经商，寄信请求皈依，专修净土之业。多次劝他的父亲修净土之业，还请了许多净土经书让父亲看。伯纯因此生起信心，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写了念佛恳词，恳请人们念佛。民国二十二年郑慧洪结束经商回家，第二年春天去世，没有什么祥瑞。而他的母亲服毒往生，比起平常善终的人，没有什么缺憾。因此当地一方的人，都被感动了。因为伯纯是文行兼优的士人，由他来提倡，又有他的儿子和夫人的奇异之事，即使是那些固执邪见、毫无信仰的人，也不得不为之感动。宋儒读佛经，得到其中的妙义而自高自大，反而去排斥佛教，恐怕后人知道他们的妙义从何而来，所以昧着良心这么做。以致后来的儒者都不敢讲因果轮回，因此善行无法劝勉，恶行无法惩戒。近来幸好修行净土之业的人多了，还可以稍微挽回一下这种不良的趋势。否则人道或许都快灭绝了。如今因为张慧炳，让一方的人知道往生西方的瑞相。应当会有相继往生的人，时间越久，人数越多。因此写下这些来阐明其中的真实意义。凡是见到和听到的人，都应当各自勉励自己。 （原文：1112 字；译文：1167 字）
1592 谢绝函件启事
我印光是一个平庸的僧人，没有什么知识。十多年来，有很多人错误地认为我是善知识。趁着邮政的便利，信件纷纷投来。我不自量力，来信就答复。去年冬天在电灯下校对书籍，眼睛受到很大损伤。以后凡是来信，都告诫对方以后不要再寄来，然而又没有效果。到现在来信的人，和以前相比仍然没有减少。因为不得已，所以现在刊登在《新申》两报，以及《佛学半月刊》上，期望大家都能知道。倘若此后再有来信，我绝对不会开封，也不会答复。如果是属于有关系的挂号信，就把原函退回。平信就扔到字篓里。以便能够静心养目，从而可以保住能看见天日的光明。如果仍然错误地把我当作善知识的人，恳请直接向上海佛学书局，或苏州报国寺弘化社，请求阅读《印光文钞》《印光嘉言录》。从中所获得的利益，比写信实在多百倍。再进一步阅读净土五经，以及古代大德的净土著述。那么肯定可以以因地的心，契合果地的觉悟。（民国二十四年二月一日） （原文：482 字；译文：517 字）
1593 普劝全球同胞同念观音圣号启事
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以前，早已成佛，号正法明。但因为她的悲心没有穷尽，慈誓没有边际。所以又在十方世界，显现菩萨以及人天凡圣等身相，来给予众生无畏，并且进行救济度化。《普门品》中所说的 “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不但显现有情之身，即使是山河、船筏、桥梁、道路、药草、树木、楼台、殿阁，也会随机显现。总之是以让众生离苦得乐、转危为安为目的。凡是遇到刀兵、水火、恶病、恶兽、冤家对头、恶鬼、毒蛇等种种危险的人。如果真的能够至诚地称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就可以承蒙菩萨的加被，转危为安。现在杀劫弥漫，全球都没有安乐的地方，也没有安乐的人。希望中外同胞，共同念观音圣号，共同以观音救苦救难的心为心，共同以观音利人利物的事为事。那么人我之念就会空掉，斗争之事就会停息。自然可以共同享受太平，共同安于天常之道。即使定业难以转变，丧身失命，也可以依仗菩萨的力量，往生西方。那么这就是因为宿世的业力而殒身丧命，却蒙佛力而脱离苦海了。凡是我中外同胞，恳请共同鉴察我的这片愚诚。（民国二十六年） （原文：527 字；译文：563 字）
1594 答善熏师问（问词略）
（一）外道保守秘密，害怕别人知道他们的方法，所以不许人出声念佛。佛法中，没有秘密的说法。念佛可以根据每个人气力的大小，来决定是大声念还是小声念。然而出声念久了会伤气，所以又必须静坐默念。无论大声、小声还是默念，总要自己听自己的佛声。默念中也仍然有声，所以也必须听。能够常常听，心自然就会归一。这是念佛最妙的方法。（二）除了佛法之外，所有的门派，都是邪教。哪里只是清净门呢。各个邪教，都把炼丹运气当作正道。把念经、念佛、劝善，当作引人进入他们这个教的依据。（三）同善社，也是外道。这里说 “莫学斋公”，大概是指学习外道的人说的。不可以一概而论。（四）扶乩，也不是正法。大多是灵鬼假冒的。至于吃酒吃肉的僧尼，是自救不了的地狱种子。怎么可以借口他们的行为，而指责佛教呢。（五）五荤，我国只有四种，就是葱、韭、薤、蒜。薤，就是小蒜。西域有兴渠，我国没有这一种。有人把芫荽当作五荤之一，这是外道所立的说法。（六）三厌，是说天厌、地厌、水厌。天厌，就是雁。雁有夫妇之情谊，所以不可以吃，这是道家的说法。在佛法中，一切肉都不可以吃，何止这三种呢。他们说老人是白厌，为什么死人要请僧做系念法事呢。这是胡说八道，怎么可以依从呢。（七）念佛记数，是为了防止懈怠懒惰。如果没有懈怠懒惰的心，不记数也可以。记数也可以不用掐珠子。最初应当用珠子念一个小时。以后念的快慢，按照这个标准，念一刻、半点、一个小时，都可以知道念的佛数。而且文钞中记数念佛的方法，最能摄心。阅读之后自然就知道了。（八）有佛像的时候，应当向佛礼拜。没有佛像的时候，或者心中默拜，或者向西拜。有香烛固然好，没有也没有关系。随各人的力量而行，哪里是刻板的方法呢。（九）《金刚经》，说的是心地法门。所以说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不知道看经上文说的话。只拿这两句，来怀疑念佛求生西方。不知道有有相三昧，有无相三昧。凡是般若部中的许多经，以及禅宗所说的，都是依据无相三昧来发挥的。凡是诸大乘经，详细说明修因证果，并开示念佛求生西方的，都是依据有相三昧而发挥的。你完全不懂得世间道理，何况出世间道理。却又自作聪明，妄论佛法。想要不招恶报，怎么可能呢。你既然有《净土十要》（这很深奥）、《嘉言录》（这最应该详细阅读），为什么不仔细看看。却一味地把外道无知无识的话当作是对的。 （原文：1001 字；译文：1051 字）
1595 答慕西和尚问
问：千佛衣，是否是在祖衣上绣佛像？龙华衣，是否是绣龙绣华？请垂示。答：千佛衣，就是贤劫千佛所制的衣。就是我们所搭的五衣、七衣、祖衣。无知的人在衣上绣佛像，那罪该万死了。愚人不知道罪过，反而以为荣耀。又绣龙绣花，堂堂比丘，却学女人的派头。这种人的资格，已经一文不值了。莲池大师《正讹集》第一条，已经说过了。问：养发、养爪、戴银、铜圈，是头陀相吗？答：头陀，是行苦行的名称。头陀行，有十二种。现在的人不能行，却妄用魔王外道的样子来冒充，真是太可叹啊。问：闭关的人，为人念经念佛，是否是邪命？答：闭关要有正念，真实地念经念佛。如果专门为施主念，不知道自己本来所修行的事。虽然说是邪命，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只是以闭关来骗人供养，那就成了大邪命了。问：有人认为这个关房，是某施主所供养的，于是念经来酬谢他，法宝是否可以当作送人的礼品？又僧人为人看经，按卷数论价值，写一张诵经票给他，这样的僧人，有什么罪，在俗人又有什么福？答：人以财施，我以法施，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不知道佛法，专门为人念经。和为人锄地挣工钱一样，已经很下作了。倘若再不看经，只写一张经票为凭。比打劫稍微体面一点，实际上和拐骗是一样的。念不念不一定，恭敬不恭敬也不一定，怎么能定他的罪呢。在家人有正信心，出钱请人念。即使僧人不念，只用一张纸骗去，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功德。以后不要再来信了，我没有这个闲功夫，谈论这种闲事。 （原文：634 字；译文：681 字）
1596 答念佛居士问（即周孟由）
彻悟大师回复香严居士的信中说：“直须深信谛了，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全心即佛，全佛即心，一念现前，即一念相应，念念现前，即念念相应，但使此念常现在前，便是真实效验，离此念外，别求效验，便是间断，便不亲切，便入歧途矣。经云：‘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正此之谓也。” 这一大段话，虽然相信是修行净土的关键，然而反复琢磨，其中的道理不容易贯通，现在我谨列出疑难之处，仰求您详细地给予剖析解释，借此增加培植净土的因缘，实在是大幸。（一）“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全心即佛，全佛即心”，怎样叫做心，怎样叫做佛，以前只是依稀解释，把现前起念当作心，不知道对不对。答：现前念佛的心，就是心。现前所念的佛，就是自心所造作的佛。所以说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二）这四句，和《心经》中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义相似吗？答：《心经》中色与空的关系，比《观经》中 “作” 与 “是” 的关系更阔大。《观经》中 “作” 与 “是” 的关系，比《心经》中 “不异”“即是” 的关系更亲切。（三）既然说 “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又说 “全心即佛，全佛即心”，是什么意思呢？答：下面两句，是重新解释上面两句的意义。（四）“一念现前” 以及 “念念现前” 的 “念” 字，和 “心佛” 的 “心” 字，意义相同吗？答：心和念，只是一个。不过就常存的来说，叫做心。就现起的来说，叫做念罢了。（五）“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四句，是否是指性德？“一念现前，一念相应” 四句，是否是指修德？答：两者都是修德。因为 “心外无佛，佛外无心”，是功夫所达到的结果。（六）“一念现前，即一念相应” 四句，初机的人就能这样，久修的人也能这样吗？答：初机的人有初机的相应。久修的人有久修的相应。怎么可以死板地执着呢。（七）“深信谛了”，以圆融的说法，没有达到谛了，不能叫做深信，如果称为深信，就具备谛了。以次第的说法，深信容易而谛了困难，没有谛了，不妨碍深信。这封信中所说的 “深信谛了”，是圆融的说法，还是次第的说法呢？答：这不需要这样分别。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根机。（八）上面说 “直须深信谛了”，下面说 “但使此念常现在前，便是真实效验”，似乎是说深信谛了之后，才有真实效验。答：这是信与悟的关系。（九）“于是但使此念常现在前”。答：这是实行。（十）然而没有具备深信，或者没有得到谛了，即使让这个念头常现在前，自然就没有真实的效验吗？如果这样，那么深信谛了的人，不多见，而有真实效验的人，也不多见了。答：不能信了，还能常常这样现前的人，也不多。然而老实念佛念到极处的人，也可以达到这个地步。（十一）弟子夫妇恶习深重，悔改不容易，因此所生的几个儿子，荒怠乖张，一点没有立身显达的希望，我打算在此时预先把他们当作将来会堕落的人，放开怀抱，自己让自己舒适。果真到了他们将来堕落离散的那一天，因为观想已经很熟悉了，自然不至于大受恼恨，这样的想法，可以实行吗？答：可以实行。（十二）以前曾国藩常说，凡人最忌讳预先猜测日后的艰难，而读书人这个毛病尤其严重，这都是薄福的征兆，这句话是否确实？答：是确实的。（十三）又陆放翁家训中有这样的话：“居乡，以困畏不若人为哲”，怎样解释，并请求指示。答：既然知道困窘、知道畏惧、知道不如别人，怎么敢和人打官司呢。打官司的人都没有这三种心。（十四）弟子每次梦见念佛飞升，常常被一室的顶铺玻璃所遮挡，身体往上腾，房间和玻璃顶盖，也随之往上腾，想要冲出玻璃，凌空翱翔，总是不如意，不知道是什么业障。答：这个梦也不容易做到。如果能冲出去，就更好了。然而只应该一心念佛，不可以专门想着做这个梦。免得因为有益反而受损。（十五）有人以劝人念佛求生为主，自己修行为辅助。有人以自己修行为主，劝人为辅助，并且都是出于至诚，哪种功德更大呢？答：后者胜于前者。（十六）一个僧人讲因果，营建寺宇，是为了利益四众修行净土，然而人我名利的念头很重。一个僧人严守戒行，专门念佛，为所有众生作往生的回向，而且人我名利的念头很轻微。他们谁优谁劣呢？答：后者更胜。（十七）修行的人临终往生西方，乘坐莲花台，是坐，是跪，还是立呢？答：坐。（十八）有时想要做一件事，自觉居心好像是慈悯心，又好像是瞋妒心，或者是慕势贪利心，不做恐怕损害了慈悯心，做了又恐怕陷入情见之中，当前不能知道念头善恶的轻重，又不能衡量事情因缘利害的缓急，又没有善知识可以咨询决定，那么怎样处置才好呢？答：临事应当以义为准。否则就会成为没有主见的人了。（十九）我私下见到有僧人，没有营建寺宇的时候，认为如果能建成一座寺宇，自利利他，才可以专心念佛一意生西，等到因缘成熟，寺宇建成后，渐渐又依恋寺宇，谋划扩充产业，辗转攀附，耽误了往生大事，这只是举了一个例子罢了。其他的比如想要通达教理，写成著作，以及世俗人想要家道宽裕，子孙显达等等，都是弟子自己衡量自身情况，害怕重蹈覆辙，愿意随缘念佛，不图谋有所造作，虽然还不能达到，但确实想要努力去做，这样可以吗？答：可以。（二十）以前在上海，三个女儿夭折亡故，我痛惜不能释怀，因此略微做了一些功德，后来承蒙您赐信安慰晓谕，说依仗三宝的力量，我的女儿应当往生净土，弟子当即决定相信毫不怀疑，就像用黄叶止小儿啼哭一样，哀伤之情顿时平息。又《楼阁咒经》说，把这个咒语写在尸身上，亡者就能往生净土。我常常把咒纸印出来送给亲友附在殓葬之物中，也怀着坚定的信心，认为这个人必定能往生净土，不起怀疑之念，心里很是欢喜安慰。那些有不信的人，我愿意用修持功德等种种方便法门，让他们生起坚固的信仰，一同沾受佛法的利益。像这样用心，应当也是自度度他、获得真实受用的一种方法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偏差错误呢？答：咒力不可思议，心力也不可思议。如果把咒纸交给那些泛泛悠悠、漫不经心的人，应当也会减轻它的利益。（二十一）弟子每天的功课是念两个小时佛号，念一个小时观音圣号，忙碌的时候就停念观音圣号。心境清净的日子，念佛最相应。（“应” 字弟子以前读去声，杭州刻本《华严经》读平声，不知道哪个是对的。）答：平声作心佛相应的意思，去声作感应道交的意思，两个读音都可以读。（二十二）到遇到忧愁恐怖、贪瞋炽盛的日子，打算把两个小时的佛号，统统改为念观音圣号，等到忧愁恐怖等情绪消散的日子，再念佛号，可以吗？答：可以。（二十三）以前承蒙您慈悲指示阅经的方法，说必须端身正坐，如同面对圣容，亲自聆听圆满的法音，不敢萌生一念懈怠之心，生起一念分别之想，从开头到结尾，一直读下去，无论文字还是义理，一概不去理会。像这样阅经，利根之人，就能悟二空之理，证实相之法，即使根器钝劣的人，也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如果一路分别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全都是凡夫的情执妄想，猜测思量，怎么能暗合佛意，圆满悟解经旨，从而使业障消灭，福慧增长呢。弟子似乎觉得这一段训示，是阅经的无上妙法。但所说的不起分别，无论文字还是义理，一概不去理会，是否只是以竭诚尽敬之心，把文字认得明白，音读念得圆熟，像老太婆念经的模样呢？以前弟子很是顾虑，按照不分别、不理会文义的阅经方法，或许难以有所心得，不生法喜。所以每次读《阿弥陀经》《普贤行愿品》，就口诵心维极乐世界的庄严，普贤菩萨的慈悲在胸臆间萦绕，法喜充满。接着又想，像这样的读法，未免落入凡情妄想、猜测思量的窠臼，纵使微微有所得，就好比四大海水，澎湃汪洋，用手去掬取，反而只有涓滴而已。正如师父的训示所说 “怎么能暗合佛意，圆满悟解经旨呢”。答：文义明显的地方，何妨明白知晓。但不是特意生心动念去理会罢了。不是说读了而明白也不可以。（二十四）又见到一位僧人，识字却不解其意，却持诵《法华经》，而欢喜之情溢于眉宇之间，由此可知能生法喜，与不生法喜，并非专门取决于对文义的透彻理解与否。果真能以恭敬心、慈悲心，不起分别心、不理会文义的心，径直读去，自然能获得实际利益，增长法喜。我打算今后照这样的读法，回向菩提，不知道与师父的训示原意，有没有违背差异呢？答：世间的聪明人，大多是心里常常去理会。对于义理或许可以得到，但对于法喜则难得。（二十五）又读和诵，哪种功德更大呢？答：孔子读《易经》，韦编三绝，读的益处更大。否则孔子怎么会如此辛劳地翻阅呢。韦编三绝，是说木板或竹简的皮绳，已经断过三次。他翻阅的次数，那就数不胜数了。（二十六）《普贤行愿品》的长行中，“常随佛学” 愿文内，（如 “今世尊毗卢遮那，如是尽法界虚空界”）等等，它的点句，应该在 “遮那” 下，还是在 “如是” 下呢？答：上八字是举例，“如是” 二字，承接上文引起下文。（二十七）又谛闲老法师《行愿品辑要疏》中说，偈颂 “愿我临欲命终时”，“愿我” 二字，改为 “是人” 则更加明显了，我私下认为如果这样改，似乎与上文 “我今回向诸善根，为得普贤殊胜行” 二句，以及本节 “我时于胜莲华生，现前授我菩提记”，两个 “我” 字，都不连贯，而且长行中说临终时，因为诵经的力量，承蒙愿王引导往生极乐世界，随即见到弥陀，偈颂中说面见弥陀，才往生极乐世界，似乎表示这里有推有挽（“推” 字勉强形容罢了），互为表里的意思，并且让修行者，以希望弥陀的接引为究竟，所以说 “愿我” 二字，我想还是原来的字比较妥当，鄙见如此，不知道是否恰当呢？答：这个意思虽然出自清凉大师，但与经文不符。这是旁的意思不是正意。如果当作正意，那就与经文相违背了。不可以依从，依从就会有过错。（二十八）弟子近日常常依照《净行品》发愿，但逢境触事，就默念 “当愿众生如何如何” 等等，只需要念一遍，或者可以随意随力，连续不拘遍数地念，又愿文意义不太了解的，也可以照念吗？答：修持的方法，没有固定的。专门念佛的人，那么怎么能根据机缘和境界去念呢。这个愿文各自随其所好。不可以执着这个而排斥那个，执着那个而排斥这个才算得当。（二十九）前年承蒙您慈悲指示，说弟子年近半百，不可以研经，只可以死心念佛，以祈求往生，以后我就不作研究的工夫了。只是近来披览《大智度论》《紫柏集》，很是得到开拓眼界、警策身心的帮助。然而在礼诵正课之外，可否乘闲暇取这一类的论著，稍加阅览，还是一概停阅为好呢？答：修持不是钉桩摇橹那样死板的行为，必须活泼泼的。虽然死心念佛，稍微附带翻阅经论，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把主行变成了附带，那就成了无所依傍的修持了。《紫柏集》虽然有警策作用，但注重于参究。为什么不在《净土十要》中用心呢。难道认为《净土十要》不如《紫柏集》对人的益处深吗？ （原文：2537 字；译文：2647 字）
1597 答卓智立居士问
问：净土法门，既然能够三根普被，利钝全收，我佛当日，为什么不专门谈净土，使万法归一，大家一路同归净土，竟然反而兼谈各宗，反而引起后人诸多分歧的疑惑，而且失去净土的实际利益呢？（师父在问辞中 “何以不专谈净土” 句旁，批云 “胡说巴道”。）答：养育众人不止一种谷物，治病不止一种药物。因为有各个法门，才更显出这个法门的奇妙。如果只有净土这一个法门，又怎么能引导一切根机的人，一同进入佛法呢？问：世俗专门认为念佛是为了送死，念观音是为了保生，因此修行净土不精的人，以及年纪不老的人，临终时大多因为留恋世间，念观音。助念的人，往往顺从他们的意思，或者听从其家属的意思，因此也助念观音，不念佛。如果病好了，固然没有遗憾，否则既妨碍了灵感的名称，又耽误了往生西方的机缘。不知道如果遇到这种根性的人，怎样处理，才最为圆通呢？是否先念观音以保生，等到他死了，再转念佛号以送死呢？或者始终专门念观音，也可以让他寿命未尽就病愈，寿命已尽就往生西方呢？答：人有大病，就应当当作往生的想法，一心念佛。如果寿命未尽，因为念佛的缘故，就可以很快痊愈。（阿弥陀，就是无量寿，也就是消灾延寿。）至于为人助念，怎么能为他念观音，又为他祈求寿命呢？念佛，寿命未尽也能延长生命。念观音，就没有求往生的心念。如果寿命已尽，那就误事了。不是念佛就一定死，念观音就一定不能往生。然而愚痴的人以没有求往生的心去念，所以也只成了误事的一种业力感应罢了。无量光，就是消灾。无量寿，就是延寿。念阿弥陀佛，极功的时候尚且能成佛，难道不能延寿反而让他速死吗？（师父在答辞中，“痴人” 二字旁，抹三笔以作警示，后死者，切勿自己耽误自己啊。）问：近来有劝人戒杀的人，因为杀业难以戒除，于是教以麻醉杀，希望免除物类惨痛的死亡，如同求减斩罪为绞罪一样，这种方法也可以说是方便法吗？答：只要能减少痛苦，也好。问：太乙神针，针后必须饮酒，持酒戒的人，自然应该不用。但可以教人用酒吗，并且可以用酒制药吗？答：这也不是刻板的方法。有病的时候，念佛念观音，也会好。何况不用酒，就一定好不了吗？问：用糜谷酿酒，把救饥的食品，变成奢侈的饮料，实在是暴殄天物中最严重的了。世界如果真的能全部戒酒，不知道又会多多少救饥的粮食，那么饮酒不止是乱性而已啊。如果全家真的能全部戒酒时，家藏的酒器，是否都要毁掉呢？答：这也不可以死板地执着。如果举世都不用了，那就可以毁掉。如果还有用，不妨送给别人。问：长期吃素的人，戒律涉及酒和五荤，他们的宗旨不止是戒杀一端啊。不知道长期吃素的人，可以代买五荤以及酒和酒糟吗，并且可以吃用酒制作、酒糟制作的素药，以及酒糟所烹调的素食品吗？答：代买也应该戒除。用酒制药，如果不乱性就没有妨碍，素食中酒气太浓，就不应该吃。酒气轻的就没有妨碍，因为不能让人醉乱的缘故。问：用活物来作药，为它念佛以度脱它，这种举动似乎有流弊，因为他们如果杀胎生、卵生的动物作为药品，也以念佛解冤为借口，很觉得难以解说。我立愿凡是遇到这样的药方，都置之度外，不必流传，不知道可以吗？（师父在 “可” 字旁加一圈，表示许可。）答：然而也不能死板地执着。我们只守住自己的诚心就好了。问：医者如果遇到恶人，以及屠子、渔翁、猎人等抱病求诊治，教他们改恶戒杀，他们不听从，病好后仍然作恶，是否就听任他们，不给他们医治呢？答：这也是没有道理的话。如果像你说的这样，那么对于有损害的事物，都应当不救才对。医者如果真的以诚心感化，他们或许能改变职业。佛尚且让屠人受别的戒律，可知佛随机化导的方法。问：家藏的外道书，或者邪正混乱的书，以及耶教书，《三官经》《灶君经》《血盆经》，并教人特意杀生的医书等，是否都要烧掉呢？又朱注《四书》，有诽谤佛的地方，是否必须涂抹，或者标注改正呢，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的文章，是否随所见就扯出烧掉呢？（师父在《灶君经》《血盆经》二经旁，加旁抹。）答：朱注的错误，应该在顶格批出来。凡是世间的书，大多有这种毛病。如果是大醇小疵，就在顶格批出来。如果是大的瑕疵、错误的说法，那就不可以存留。问：有字有佛像的衣服等，可以作殓具吗，（师父旁批云 “不可”。）经典可以焚化以送亡人吗？（师父旁批云 “不可妄焚”。）答：如果要焚化应当另外准备焚化的器具。不可以把经灰和锡箔灰一起卖。应该另外包起来，用净布做袋子，里面加上净沙，如果有人过海，就投到深处。否则就不要焚化。不加沙，恐怕不会沉下去，仍然漂到岸边。问：神能在恶事已经发生之后诛罚恶人，为什么不在恶事还没有发生之前就诛罚呢？比如白起坑杀降卒许多万之后，才在冥府受到诛罚，为什么不在他将坑杀还没有坑杀的时候就诛罚他，使他不能坑杀人呢？或者是这些降卒夙世欠命债，本来就应当被坑杀，坑杀后旧怨刚平，新怨又结，才得到冥诛来泄怨呢？或者是作恶如同服毒，必须等已经服下进入腹中，才会中毒自己死亡呢？答：还没有行事就诛罚，这是千百万次中才有一次罢了。已经做了恶事才诛罚，这是天理人情的常法罢了。问：说神能护法，那么为什么会被某帝灭掉许多寺庙呢，说神不护法，却又时有显应降魔的事迹。难道护与不护，都由众生同分的业力的浅深来决定行止吗？答：这件事不可以死板地执着。大概佛法的通塞，也如同寒暑互相资助成就岁序一样罢了。问：历代祖师，如莲宗诸祖等，身后必须经过什么人评定，才能够举世崇奉他为祖师呢？答：有大德的人，人们自然会尊敬他。哪里是刻板地要人评定呢？问：地理学说非常繁杂，精通这个术不容易，地理不精通，选择地方就如同没有选择一样，精心选择了地方，而不精心选择自己的心，最终会变吉为凶，虽然得到了好地仍然如同没有得到，正所谓 “若无心田，亦无福地” 啊。世俗只讲地理，不讲天理，只忧虑风水有伤害，不忧虑报应不爽，事情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归咎于地理不精通，忧虑这个妨碍那个，无事生事，往往酿成恶剧，忘本逐末，到处都是，比起不讲天理，并且也不讲地理的人，弊端更严重。奉佛的人，为了防微杜渐，力矫世俗的弊端考虑，如遇到造坟建屋，是否随缘适宜地位置。只依照佛理，存天理，不依照世俗的道理讲地理。答：虽然不极力讲地理，也不应该完全不让地师看一下。这就是所谓的先尽人事啊。如果长年供养瞎眼的地师，都是不依照天理，不明白地理的狂妄之人。（原文：2137 字；译文：2252 字）
1598 答崔树萍居士问
问：地藏王菩萨，是奉行佛法的人，在阴曹职司幽冥教主，是进入六道度化众生的。然而常人常常错误地认为他是神祇，或者灵鬼，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那么奉行佛法的菩萨，与天仙鬼神，将如何来判别呢？答：神祇是业报所感，可以说是职司。地藏菩萨，以弘誓大愿，在幽冥度脱众生，怎么能说是职司呢？世人不认识凡圣，一概把他看作神鬼，也难怪会这样。譬如小孩子，只认识自己家里的人，其余一切人，他都完全不知道，就会认为一切人，都不如他的父母尊贵了。既然知道断惑证真，了生脱死的人，才是小乘圣人。破无明，证法性的人，才可以称为大乘菩萨。而没有断除烦恼，依仗宿世福力，成为神祇的，尚且与天人的地位相差很远。何况已经证得法身的大菩萨呢？不了解佛法，即使判别也不能了解。已经了解佛法，也用不着判别。问：《感应篇》，是谁著作的？对于其他教的典籍，用什么方法辨别呢？答：《感应篇》通行本，有 “太上” 二字，说是老子所作。也有人说是根据《抱朴子》而扩充的。然而不必追究它是什么人所作，只取它书中所说的益处。所谓不以人废言。圣人立法，本来不必一定取圣人所说的作为法则，只取它对世道人心有益的事情。虫文鸟书，大开文字的端绪，怎敢因为虫鸟不足为重，而不用它们的文字呢？举这一件事，就可以平息那些妄论是非的人的无益繁词。这种繁词，还不如春禽昼啼，秋虫夜鸣那样有天然风味呢。问：什么叫做五部六册？答：这是外道妄自撰写的书，分为五个部类，而共有六册，所以名叫 “五部六册”。这种书，何必去问它呢。问这个，就如同不认为五经四书是正确的，却想要研究里巷小孩子所唱的俚俗小曲一样。白白浪费心神，一点益处也没有。问：我在律师处担任文牍，职责是撰稿。固然随时注意，避免种下恶因，然而为人申诉冤屈，每当遇到犯罪证据充分，委托提起刑事诉讼时，虽然这是出于委托者的意旨，然而因为我写稿而让人获罪，心里终究有些不安。而如今从事律师事务的人，就上海而言，已经有八百多人，多少存点良心的人，固然也不少，然而大多不仅没有这种不安的心，甚至卑鄙不堪，直接间接蒙受他们祸害的人，数不胜数。敢请您开示，这也是挽救人心的一个方面啊。答：这种事情，要常常存有天地鬼神、佛菩萨都知悉看见我们人心的想法，自然就不会造作恶业了。否则本来是为了排难解纷设立的这个职业，实际上却成为敲诈良善、奖励奸邪的依据，可怕极了。倘若有别的生计，当然应当脱离这个范围，这是最上等的做法。 （原文：579 字；译文：617 字）
1599 答幻修学人问
问：专修持名念佛，希望得到念佛三昧，期望往生净土，如何用功呢？答：以深信切愿来念佛。念佛三昧，也不容易得到。然而必须常常发这个心。正所谓取法乎上，仅得其中罢了。问：有人说出声念要追顶持，有人说金刚持，有人说默持，有人说记数，有人说随息等等。想要得到一心不乱，是否可以专门坚持一种方法呢？答：追顶持容易产生弊病。大声念、小声念、金刚持、默念，要随自己的精神状态来调整使用。怎么可以死板地执着一种方法，以至于产生弊病呢？随息法不如静听法。因为随息如果做得不好，也会产生弊病。静听，不会产生弊病。问：时而金刚持，时而默持，时而记数，时而随息等等，不知道对于一心不乱有没有妨碍呢？答：一心在于念，不在于念的声音。怎么能说有妨碍呢？记数，也只可以在活动的时候记。静坐的时候，只可以默念。不可以掐珠子。掐珠子必定会受伤。问：我现在在静坐的时候，出声持四字洪名，摄心切念，以心口分明，清楚执持，用耳谛听的方法，稍微觉得轻安，想要修得一心不乱，专门行持这个方法，能达到吗？答：这个方法很好。静坐适宜默持。出声念也可以。一心不乱，在于心的专注与恳切罢了。问：随息这一方法，您的文钞中很是提倡，但没有说明如何念法。《宝王论》说，这个方法大有倚仗，也只说称佛名号，随之于息，仍然没有详细说明如何念法。只有《饬终津梁》说，随息念佛，用呼不用吸，一呼，或一句，或二字均可。我怀疑吸气的时候不念，岂不是间断了，每每试练一呼念一句，很觉得吃力，而且念得不太清楚。只有随吸气的时候，念 “阿弥”，随呼气的时候，念 “陀佛”，既不间断，而且能清楚，又不吃力，不知道这样念法，可以吗？还是说吸气的时候，不能用呢？答：吸气的时候不念，这里怎么能说间断呢。一呼念一句，吸的时候就不念。呼吸都念，必定伤气。如果只念二字，那么一呼一吸念佛一句，就没有妨碍。问：“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如何行持呢？答：念佛的宗旨，是生起真信（即信），发切愿（即愿），专持佛号（即行）。信、愿、行三方面，是念佛的宗旨。念佛用功最妙的方法，是都摄六根，净念相继。都摄六根，就是念佛的心，专注于佛名号，这就是摄意根。口必须念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摄舌根。耳必须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摄耳根。这三根摄于佛号，那么眼决不会乱看。念佛时眼宜垂帘，就是放下眼皮，不可睁大。眼既然摄住了，那么鼻也不会乱嗅，鼻也就摄住了。身必须恭敬，身也就摄住了。六根既然摄住而不散乱，那么心就没有妄念，唯有佛是念，这才是净念。六根不摄，虽然在念佛，心中仍然妄想纷飞，很难得到真实的益处。如果能都摄六根而念，这就叫做净念相继。能常常净念相继，那么一心不乱，与念佛三昧，都可以逐渐得到了。希望你注意。只要都摄六根，净念相继，那么业障消除，智慧明朗，心地开通。何愁不理解经义呢？希望你努力。 （原文：1030 字；译文：1087 字）
1600 答周文珊居士问
兹有所询各节列左，敬求示答，功德无量。（一）老法师念佛，是发何大志愿？答：愿生西方，见佛闻法，证无生忍。回入娑婆，普度众生。（二）人身求了脱到何处去？答：到极乐世界去。（三）佛云众生皆有如来智慧，是包括信愿行在内否？答：如来智慧，无法不包。在众生分上，只是理性而已。切勿错认。（四）娑婆众生妄想，是我见乎，非我见乎？答：妄想包括一切凡情。我见是其中最厉害的。 （原文：190 字；译文：213 字）
1601 答俞大锡居士问
我恭敬地把平时的疑惑，列出十四条在下面，希望您能教诲指正。（一）修行的人止恶行善，这是分内的事，确实应当更加努力。只是在做功课以及一天的时间里，过去、现在、未来三种心念来来往往，总是无法消除。内心的业障没有清净，对于往生是否有妨碍呢？回答是，做功课应该专一不应该繁杂。专一容易收摄心神，繁杂难以达到一心。往生在于真实的信心和愿力，如果没有真信切愿，即使内心能够清净，也很难往生，这是不可不知道的。（二）古代的大德说，爱不深重就不会生在娑婆世界，爱应该去除，这固然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在儿孙之间，涉及利害的时候，总是不能冷漠无情，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应对呢？回答是，爱儿孙，要用正确的方法去爱。让他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相信并愿意念佛。这样爱就成为了净业的辅助行为了，这也是避免危害获取利益的重要依据。（三）紫柏老人说，梦中能够做得了主，那么临终就能做得了主，所以梦境非常关键。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也曾经默默念诵，到做梦的时候，仍然思绪纷乱与念佛无关，甚至还有吃荤的时候，有时马上就察觉了，有时没有马上察觉，实在是可恨又可愧。用什么方法来挽回这种情况呢？回答是，想要梦境与念佛相应，应当在白天努力让心念与佛相应。如果醒着的时候常常能相应，梦中自然就可以相应了。（四）修行有得到好境界的人，有的梦到西方极乐世界，有的见到阿弥陀佛，有的闻到奇异的香味，有的看到莲花。湘省的王季果居士常常有这样的经历。我念佛十年了，却没有出现任何祥瑞的迹象，假如临终也是这样，岂不是很难到达极乐世界？到底可不可以听其自然，不产生希望呢？回答是，只需要让自己的心与佛相合，不需要致力于见到境界。心与佛相应，有真信愿，就一定能往生。如果心里希求境界，或许还没有相应的时候，有境界出现，或许会导致着魔。（五）年龄衰老了，不能半夜就起床，可不可以用尽一天的时间，尽心竭力地用功呢？至于需要有诚敬的地方，心意不可见，多拜佛来表示，十大愿王中礼敬是第一位的，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回答是，年老但身体健壮，多拜佛固然好。否则，只要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常常心存敬畏，这也就是意业礼敬。（六）念佛的时候结跏趺坐对着佛像，口念耳听，手数佛珠，心想无量光佛，希望达到三密相应，但是昏沉和散乱还是不能避免。是应该从容等待功夫纯熟，还是有什么方法来帮助收摄身心呢？回答是，结跏趺坐念佛，不适合掐佛珠。掐佛珠则心难以静息，或许会导致生病。应该按照钟来计数，一刻钟念多少佛，就和掐佛珠一样。收摄六根，净念相继，这是最妙的制心方法。（七）喜好行善似乎是天性使然。只是因为力不从心，不能进行财施，也没有办法进行法施，只是遇到人就劝导念佛吃素，再加上前五年上午做功课，下午出门，捡拾遗弃的字纸。近来精力变弱，功课也增加了，来不及专门诚心地出去捡拾，只是在走路的时候注意捡取，这对于念佛到底有没有妨碍呢？回答是，念佛的人应该修行一切善行，然而必须分出主次和正助。倘若主次颠倒，那么得到的利益就很少。如果能让辅助的行为帮助主要的行为，就如同一个人垂衣拱手，百官处理政务，哪里会有妨碍呢。（八）《观经》中的三福三心，一向谨慎遵守，只是稍微放松就会失去，难免有不实践的地方，常常自责，所以常常念忏悔文，到底自己的罪愆可不可以消除呢？回答是，罪愆是否消除，不能笼统地说。如果罪愆完全净尽，除非圆满成就佛道才可以。我们消除罪愆的多少，只能从诚心的深浅上看出来。（九）年老的人即使身体健壮也不值得依靠，身后的事情应该提前准备，打算不开吊唁，入殓的时候完全用布，只穿一件海青，五衣和卧具，放在旁边，按照佛制这些不随着入殓，现在都随着入殓，也可以不拘泥，戴僧帽，穿僧鞋，一切都用素色，做七的时候请僧人念经。回答是，应当把我的文钞中关于临终的种种告诫，提前和儿孙谈论说明，必须照此执行。这样才不至于让儿孙破坏正念。（十）念佛自知不得力，想要增加功课不但没有力气，而且没有时间，像这样下去，恐怕往生西方没有把握，而我又决心想要往生，到底用什么方法，能万分可靠呢？回答是，能不能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怎么能妄说闲谈，不把古人所说的话作为指南呢。（十一）这里龙华、先天两教盛行，劝阻他们却牢不可破，说这个教也可以往生西方，到底可不可以作为助因呢？如果可行，我就去学习，把它当作又一条捷径。回答是，你归依了佛法，修持净业，还听信外道的魔话，并且想要学习。怎么能不知好歹到这种地步呢。（十二）念佛的时候心多散乱，有人说是年龄的关系，如果年老心散，不能收束，那么老年人就绝对不能往生了，到底是不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是功夫没有到家的缘故呢？回答是，你不能一心，是因为心没有正见。没有正见，所以没有真信切愿。有真信切愿，即使未能一心，也可以往生。没有真信切愿，纵然能一心，也很难往生。因为往生是依靠佛力的缘故。（十三）这里的道友中，有一个人很肯用功，受戒吃长斋，只是家里很富有，对于做功德的事情不肯舍财，这对于念佛往生西方，有没有阻碍呢？回答是，这种守财奴，他的心地污浊卑鄙，还想要让子孙长久富贵。恐怕他贪财的心，反而会得到饿鬼的报应。而他念佛的善根，要在未来的劫数中，才可以受用。（十四）一个人终日念佛，与大家一起半天念佛，哪种方式的利益更大呢？（这里的佛会，到礼拜三，集合众人念佛半天）回答是，大家一起念佛，是提倡的事情。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修持，本来就不在于和众人一起还是独自修行。然而想要真正修行，应该少些张罗，这样才会有实际的利益。以上十四条，大多是大锡自身的弊病，所以不害怕冒昧，从远道来请示，恳切请求分条指导，就在原纸上加批，这不亚于修炼的熔炉风箱啊。弟子俞大锡再次叩拜。希望你熟读文钞，各种疑惑自然就会消除。上海的人事繁杂，所以不详细写了。
1602 答王颂平居士问（问词略）
（一）净土既然是由心所造，应当说唯心，不应当又说净土，又说所造。既然是唯心所造的净土，为什么只是唯心，而没有净土之外的境界呢？唯心净土，是指用清净心，念佛求生净土。等到临终的时候，由自己的净心，感得佛来接引往生西方。这样才是唯心净土。如果没有净土，那么就只能说唯心。怎么能无中生有，添上一个净土，又添上一个所造呢？本来没有净土，造个什么呢？有邪见的人阻止别人修行，自己唱高调。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完全是相反的。想要破坏别人的修行，实际上是自己破坏自己，并且展示了自己的邪知谬见。（二）毒恶与慈善不能相抗衡。人如果心里没有毒恶，蛇虎也可以成为伙伴。即使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像常常念佛念经的善人，绝对不会被这些所害。因为心存慈善，可以感化那些毒恶。何况修行的人，常常有善神守护。（三）没有到真穷惑尽的地步，自然身心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已经到了真穷惑尽的地步，那么在他那个境界上就都不存在了。在没有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那里是存在的。不能把凡夫和圣人的事理混淆而含糊妄说。众生心的本体，就是真如实相。无奈因为从来没有悟到，所以虽然终日承受着真如的力量，却永远不知道真如在哪里。说无明本来没有头绪，只是因为众生没有悟到，又想要让人知道不是本来就有的。所以说真如不守自性，而起无明。实际上不是最初没有而后才有的。这样说的人，是想要让人容易认识本体。譬如矿和金混合在一起，不是最初是纯金，后来才产生矿。要知道金在矿中，金仍然不是矿。炼矿出金，矿不掺杂金。我们应当在破除无明的地方着力。不应当在世界有无，真如无明的生灭名词上，妄生议论。观自在菩萨修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所以能够照见五蕴皆空。身心世界，就是五蕴。我们没有到得深般若的地位，认为身心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是很正常的。世界虚幻，凡夫很怀疑这是假的。如果凡情净尽，那么山河大地，都不会相互妨碍。所以古代的大德说，如果能直下消除妄情，山壁也可以直接穿过。
1603 答缘净居士问
问：念佛的行人，首先应该把严持五戒作为当务之急，这样念佛才容易心净，临终也能安稳往生。但是在家的男女二众，处于佛法颓衰的境地，很难遇到高僧为他们如法受戒。幸好《梵网经》曾经开了异方便，允许在佛像前，至诚忏悔七天，如果见到好相，就可以自誓受戒。而《地持经》也这样说，并且没有见到好相的明文规定，比《梵网经》更为简便易行。当时弟子就有疑惑，不知道究竟应该遵循哪部经才对，后来阅读《灵峰宗论》，里面曾经阐明《梵网经》是为未发心的人，《地持经》是为已发心的人设的道理。现在弟子等信愿念佛，求生净土，可算已经发心了，可以依照《地持经》受戒吗？就是我师您文钞上教某女士自誓受戒，也没有见到好相的明文，也是因为她已经发心了，所以依照《地持经》，不必拘泥于见到好相吗？但是某女士贞操冰洁，弟子等业深障重，可不可以参照而行，这又是一个疑惑，所以不揣冒昧，再为普通在家念佛行人请求您判断指示，以便遵照执行。答：佛法广大犹如大海，根据人的根性来受持。如果想要受戒，有可以受戒的地方，固然应该由师僧来受戒。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那么就向佛忏悔自誓受戒。所说的见到好相，谈何容易。恐怕现在的人没有这样的善根，或者因为不明白心地，以躁妄心去求，那么着魔的人多，得益的人少。现在稍微有点修行的人，动不动就说见到种种境界。这些境界，都是妄心所感。如果是圣境界出现，虽然别人不得而知，但是这个人一定会有很大的心行转变的征兆。如果仍然照旧，那么就不是圣境，而是魔境了。不可不知道。凡是一切人，都应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三世诸佛的简略戒经，人人都应该持守，人人都不可违犯。持守就有功德，违犯就有罪过。持守到了极致，就可以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乃至成佛。那些发心受戒，没有师可授的人。应当志诚恳切在佛前忏悔七天，在佛前自誓受戒就行了。本来就不需要说见到好相。也不需要说已经发心还是没有发心。现在的时机，不是佛世的时机。然而为了往生西方受戒，应当真实受持。如果只是徒求其名，那么就成了戏弄，罪过实在不浅。问：行人如果不受戒，就永远被抛弃在佛海之外，失去很大的利益。如果发心不真诚，糊涂受戒，犯戒又多了一重戒罪，这样受戒恐怕会导致违犯，不受戒又失去很大的利益，似乎进退两难。弟子对此，有一点愚见，认为如果发心真实，自然会惧罪情深，一定很少违犯，不妨立即受戒。否则习气太重，或者因为一时心有所感，贪图一个戒名，糊涂受戒，将来必然容易触犯，反而不如依照戒律秉持两三年后，果真没有违犯，再行受戒也不晚，这样既得到了戒的利益又不致徒增戒罪，似乎有益无害。这个方法弟子曾经试过，劝人吃素，很有效果。因为近几年凡是遇到发心修行的人，就劝他们先持六斋，以及戒杀，减少肉食，兼作众生一体血肉不净等观，不几年间，因此而吃长素的人，不下十余人，现在对于戒法，不知道是否可以照此办理。又有一批行人，很明白罪福因缘，虽然没有受戒，却能照律秉持，孜孜不倦地念佛，求生净土，如果后来往生，与已经受戒念佛往生者，品位有没有高下之分呢？如果有，那么与六祖 “心地无非自性戒，本来无一物，何处著尘埃” 的义理，似乎相违背。如果没有，而律又说如法受戒的人，才发戒体，并且得天神拥护，又明显与未受戒者，大有区别。弟子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特地记录下来请求指示。况且前面打算先秉持戒律，而后受戒，如果不一样，假设在这个学戒期间有命终的人，岂不是失去很大的利益，所以这个疑惑，尤其不得不早求解决。答：既然想要受戒，固然应该真实。既然不真实，又何必受戒。利益是由真实持戒得到的。不是有受戒的名字，就得到利益。你的疑惑，可以说是无聊到了极点。凡是修行要在心地上论，不在形迹上论。没有受戒而持戒，这是真实的修行人。难道真实的人，行真实的行，反而平庸低劣吗？然而佛菩萨极力劝人受戒，是说受戒了就必须持守。不是为现在挂名受戒的人说的。挂名受戒，因为受戒的人毁佛禁戒，罪加一等。你所问的，都是死执形迹，妄兴议论。像这样所说的，都叫做戏论。受戒发戒体，是宿根深厚的人，不是现在悠悠挂号受戒的人能做到的事。不受戒而能持戒，是少数人，不是多数人，所以不能用这个来责难那个。这是特别的性质，那个是通途的教道，怎么能刻板地相比。简直是本无一事，妄起风波，可叹到了极点。利益如果在形迹上论，不追究心地的实情，那么举世的人，都喜欢假冒修道的人了。问：小女现年二十二岁，矢志不嫁，吃素念佛，已经几年了。今年春天她的母亲去世，她哀思深切，几天不进饮食。后来经弟子嘱咐她为母亲念佛，以期莲品转高，她从那以后对着灵位念佛，寒暑不间断。只是她念佛到精纯的时候，往往见到十方光明，里面出现佛像。记得今年夏天文佛诞期，她闭坐在佛堂念佛，一天，亲自感觉神游净土，脚踏地软如毡，天花时时坠落，见到佛及二位大士掠过虚空，观音菩萨还对她微笑，用手拿着柳枝洒甘露水在她的额头上，并且见到无数或坐或立修行的人，相貌都美好有光，后来因为送饭给她吃，这个境界就消失了。弟子想她所见的，虽然大多与经论相合，然而她以前曾经依照同善社的方法静坐两年，（现在对同善社的坐法已经停止几年了）当时也见到有光明境界。现在她念佛所见不知道是否是净土境相，还是仍然是以前坐功的幻影，所以特地求我师判断指示。又这个女子对佛及观音诞期，以及祖母父母与自己的生辰，大多持一日夜不食的清斋，弟子因为阅读各种经论，并没有赞叹不食的文字，即使所立的八关斋法，也只规定过午不食，弟子因此让她改持八关斋，不知道持斋的日子，一定要依法在佛像前受过戒吗。又弟子阅读的经不多，不知道整天不食，与过午不食，有优劣之分吗。再家母长斋念佛，也已经几年了，静中也往往见到有光明形像，如果不执着这些，也能成为善境界吗。还请我师统一判断指示。答：令爱宿根颇深。立下这个志愿，实在值得钦佩。所说的境界，或许是圣境，然而不可以把这个当作是确定的。只取一心，不要羡慕见到境界。果真到了一心，境界见不到也没有妨碍。没有到一心，或者所见不真实，或者见到了生欢喜心，都足以误事。现在的人大多一用功就有境界，这实际上多半是魔境。即使是圣境，如果心地不明，理路不清，一生执着，就会导致误事。不可不知道。所说的清斋，经中没有说，梁傅大士（弥勒示现居士身）常常实行，也不是不可以行。如果勉强硬饿，那么本来就不必行。如果安然无损，自在如法，也不是不可以。又现在的人只可以按照常行道修。不可以特立异相。以杜绝好名显异惑众等弊病。问：弟子研究佛学，自从阅读《楞严经》《圆觉经》《起信论》等诸大乘经论后，很知道天地万物，以及一切净秽刹土，皆依一真幻现，对于心净感净土，心浊感浊土等义，颇能谛信确切。故虽阅宗乘语录，不但于净土不至生疑，且适足以坚其信愿，此后似不至为禅净性相遮扬之语所惑。惟对于经论所说，佛界不增不减，众生界亦不增不减之语，时起疑情。盖就性体而论，诸佛众生，体本相即，诚无差别增减可言。至发为众生界，虽属纭纭众多，然就幻形而观，似不无数可言，既有数量，则诸佛应世，均度若干众生成佛。佛性譬海水，众生譬波泡，泡破归海，言水无增减则可，而此泡相显有数量，又何说无增减。或谓无增减者，为因一泡已平，一泡又起故尔。如此则诸佛发愿度生，似为徒劳，且于众生成佛不至再迷之理，亦为有违。若谓泡破不复起，而此性海众生，泡虽多，则一佛已度无量数，况后复有多佛应世，则所有众生，不但日见减少，且终有度尽之一日，果尔又不第与经论无增减之言相违，而于众生界最初究从何起之旨，（经云无明无始，若众生界有终，则无明即有始矣。）亦透不过去。此又圆觉金刚藏菩萨曾有请问，佛答对佛界则引矿已成金，不重为矿为喻，以明佛不再迷之理。至对众生本起无明，则云以轮回心生轮回见，意谓非亲证圆觉，不能测度，此事并可如是分别，非为正问，而起信义记亦引鸟飞虚空之喻，以显众生无量，故不可说有增减，究亦难使人决然无疑。（众生显有头数，何云无量。如真无量，除非一众生能化多众生，果此亦可免佛界不再起众生界之疑。然一众生一灵识，此理又说不过去矣。）然此义深远，佛尚因众生迷故，难以畅说，即说而众生不知如故。弟子何人，何敢以凡夫知见，测度此事。惟敝处学佛士绅，以弟子学佛比伊辈颇早，意谓能解此理，多有质问者，弟子当虽援引经论以答，伊辈总不满意，且疑佛学说理，亦有不圆而堕信心者，故特录此一段，思求我师指示此理，可否另用譬喻，略为阐明。一免弟子再起此惑，二令有以酬答彼等质问也，则幸甚。答，佛界众生界，两俱不增不减，此是据理而论。汝何得据幻迹而论。不观金刚经度尽一切众生，不见一众生得灭度者。若以迹论，佛语便成矛盾。若知直显理体，则如示醉人迷人，谓屋转方移者，谓屋本不转，方本不移也。又何得以醉人之屋转，迷人之方移为是。而以不醉不迷者所言为非乎。如汝所说，俱属戏论。彼醉人迷人未悟之先，断不能死心信其不转不移，以亲见故。及至一悟，方知是妄非真。汝将以彼为准乎，抑以此为准乎。了此则何须辨论。汝作海波泡说，皆在迹上执著。以佛欲人知自己全体是佛，由迷而有众生之相。即此众生之相，全体属妄。屋转方移，汝执著于转移。可谓捨本逐末，将见常转常移而不息矣。佛为出矿之金，众生佛性，为在矿之金。在矿之金，绝未成金。不过明人知其有金，而始加烹炼令出，以得受用耳。佛恐众生不肯承当，故注重于发明本体。以既知本体，断不肯自轻而不修耳。若知从体上论，则无须疑。若捨体言迹，且请阁下另求大通家为之论判。光之庸僧，无此智慧辩才也。
1604 批念佛居士书（顶格写者，均系印公批答之语。其低一格写者，则为永嘉念佛居士之原书）
奉读您的教诲，极其恳切，也非常方便，我数年如在歧途哭泣，如今一朝知道了正路。今后我当一心念佛，普为众生回向净土。其余的期望和图谋，无论是世俗的还是出世的，都已经放下，只有这一着，确实可以安身立命，自利利他，对上可以慰藉佛的悲愿，从而报答佛的大恩。请您赐予加持，让我常行精进。我打算下个月或者八月再次禁语，默默持诵观音圣号，日期的长短，根据自己的能力和缘分来定。所有关房中的礼念仪式，以及各种疑问，恭敬地陈述在后面，就请您教诲启迪，我会恭敬遵从，非常感激。心中常存修持的念头，关房开与不开，都没有什么紧要的。然而必须圆通，不可死执，否则可能导致心中不安，反而没有益处。观音菩萨慈悲广大，决定是有感即应的。但不可以过于急躁地求应。就好像种谷，今天下种，今天就期望收获谷子，那就成了痴人。而菩萨固然有一发起念头，就承蒙加持的情况。但不可以有这种刻板的观念和期望，这样就会有很大的益处了。入关第一天。早起念十口气的佛，洗漱完毕，礼拜十方常住三宝，各一拜，本师释迦牟尼佛三拜，西方教主四十八拜，净土经论三拜，观音三十二拜，势至海众各三拜，地藏莲宗诸祖（现在的师僧）各一拜，念供养咒二十一遍，念莲大师西方愿文一遍，念观音赞一遍，然后继续专念圣号，在这中间，除了睡眠和饮食之外，在接近中午、过了中午，接近晚上、正晚上的时候，礼拜观音三十二拜。仪式以简洁为妙。以后各天。早起念十口气的佛，洗漱完毕，礼拜观音三十二拜，继续专念圣号，在这中间，除了睡眠和饮食之外，在接近中午、过了中午，接近晚上、正晚上的时候，礼拜观音三十二拜，和第一天一样。完满一天。早起及接近晚上的各仪式如前，正晚上圣号念完，念西方愿文一遍，礼拜西方教主四十八拜，观音三十二拜，势至海众各三拜。又莲大师愿文中，“专念阿弥陀佛万德洪名” 这句，自然应该改为 “专念观世音菩萨万德洪名”，其余的句子还需要改吗。应该斟酌一下。愿文中首段，“今于佛前翘勤五体”，念到这句时，只需要一礼便起来，或者需要伏到以下某句才起来。长久伏着或许会伤气。不可不知道。通行的观音赞说，“观音大士，悉号圆通，十二大愿誓弘深”，“十二大愿” 这四个字，恐怕是误引了药师如来的因缘，应该改为什么话呢。“十二大愿” 没有出处。改为 “慈悲誓愿最弘深”。也可以。临卧如果睡不着，只管忆念圣号，用这个来治疗，还是需要暂停圣号，静心来治疗呢。静心念圣号。欲念起的时候，需要作已死想，还是作将死想呢，关房中还有应该注意的事情，统请您指示。事情哪能都指出来，只有志诚恭敬，不急躁求灵应。只求心与圣号相应。不求感通，自然会获得感通。否则或许会导致着魔。平日我多次做梦，在屋内飞行念佛，只是被椽瓦盖住，不能冲升，又有一天在某寺见到一帧水墨画观音像，身体和眼睛巨大，至今还觉得怖畏，以上这两种情况，不知道是什么罪障。这个梦是好境界。但还没有到业力大大消除的程度，所以仍然有阻碍。见到像而怖畏，也没有妨碍。然而不能常常存念在心。又恩师您曾经说行人所见的境界，有一分不可以说一分一，也不可以说九厘九，说多了也是罪过，说少了也不可以。又说这种境界，向有知识的人说，为了证明邪正是非，那就没有过错，如果不是为了证明，只是想要自我炫耀也有过错。如果向一切人说，那就有过错，除了求有知识的人证明之外，都不能说等等。然而行人见到有境界，或者因为心想不周到，或者因为文字疏拙，以致少说多说，也有妨碍吗。弟子曾经蒙恩师三次示梦，向某友等宣说，虽然不是想要自我炫耀，也不是为了证明，实在是为了让他们启信，不知道仍然属于有过错吗。梦境还没有太大关系。禅定中的境界，切须慎重。修行人常常犯未得为得的毛病。居家处世，见到人有不如法的地方，自己既没有威德，足以制服，又不善于劝谕，让他感悟，只好忍耐随任，忆念观音，以祈求慈悲保佑可以吗，并且恳请您开示，非常幸运。诚之所至，金石为开。即使他不得益，自己却能得到很大的益处。
1605 修持偈
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吃素念佛，回向往生 。极乐世界，以此自行，复以化他，是名佛子，所应行者，若能如是，功德无量
1606 复蔡吉堂居士书
我四月二十六日，从扬州回上海，见到你所寄的桂圆及香，谢谢。观音大士颂稿，虽然寄来了，还需要详细校对，才可以付印排版。恐怕今年不能出书。慈幼院随缘来办，能多一些资金支持也好，少一些也没有关系。即使不能资助，把空册寄回来，也没有妨碍。我对于一切事情都任从缘分，绝对不会因为多少有无，而起分别计度的心。真达师让我附笔问好。尤惜阴居士，还没有动身，不久将会南去。所住的地址还没有确定，等他为我开出来的时候，会给你寄来。在这天灾人祸相继降临的时候，应该发诚心念佛，以祈求庇佑，这样才不辜负这好时光。否则就如同进入大海，既没有导师，又没有指南。想要不沉溺，怎么可能呢？
1607 致心净和尚书
今天有从如皋来的人，代崔宗净送信，信中所说的钟，大小是否适宜呢。如果适宜就应当向党部买。还有钟架，如果不是朽腐的，也应当一同买下来，以免另外做。也可以马上敲击，来察看声音。大鼓如果有人发心出钱就罢了，否则就让他募捐制造。然而必须大小合适，不应该太大。应当告诉他尺寸的大概，以便他定做。钟鼓的费用，都必须他自己出钱。不需要法云寺补助。应当把这些话说在前头，这样才不至于或许有难以应付的担忧。
1608 复葛启文居士书
大家的宿业，感召了这样的恶果。你在护国寺能诵经礼忏，实在是大幸。这个时候除了念佛念观世音菩萨求加被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并且不要妄想得到好事，果真能够志诚恳切地诵经礼忏，自己也能得到莫大的利益。如果只是图个了事，那么想要佛菩萨加被，就难如登天了。除了志诚念佛念观音，以及志诚恳切诵经礼忏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希望你明察。
1609 复李觐丹居士书
接到你的信，知道阁下卫护道的心，极其真切。而那个想要成为千古第一高人的地狱种子，极其可怜悯啊。《起信论》是伪造的说法，不是由梁任公倡导的。而是梁任公承接欧阳竟无的魔说，并且把它作为定论，来显示自己的博学，而且能够甄别真伪。欧阳竟无是大我慢的魔种。借着弘法的名义，来求名求利。他认为《楞严经》《起信论》是伪造的，是想要迷惑无知无识的士大夫，来希望他们尊奉自己为大法王。这个人借着通晓相宗来傲慢古今。凡是台贤诸古德所说的，与他的魔见不合，就斥责说放屁。而一般聪明人，因为他通晓相宗，都尊奉他为善知识。相宗以二无我为主。他只有一我见，绝对没有相宗无我气分。而被他迷惑的人，还各自相信他，可悲哀啊。没有受戒，不应该穿坏色五条的缦衣。这种衣五条，不分块。（五衣，五条，每条一长一短。）也不是海青，海青就是大袖的袍子。现在法门中没有人能正确引导，任意妄为。所以凡是受五戒的人，都穿五衣，这是违背佛制的。而僧俗都各自相安，也实在是可感慨啊。
1610 复康寄遥居士书一
念佛会章程，很好。但是青年妇女，让她们安住在家中念佛，不要来参加法会。因为现在人情太坏，又有兵士。恐怕或许在途中有不如法的事情，那么那个人以及念佛会都没有光彩。这是避嫌远祸的要义。杨叔吉已于前月十三下山。现在天下纷乱，陕地更严重。怎么能没有事，萌生游行的心思呢。这难道不是居安觅危吗。千万不可以出外。即使想要大家游观胜境，必须在太平没有兵灾的时候才可以。在家虽然繁杂，不至于有别的忧虑。在这乱世的时候，身体纵然出外没有遭遇灾祸，一天之中，心里仍然会计虑家眷，怎么能清净无事呢。希真的死，已经属于天罚。他得到一点进步的信，就想要杀光一切政界中的人。所以还没有到京就生病了，到京就死了。假如这个人不死，一定会导致大乱。老天有眼，让他先死。那么就不至于凭空扰乱了。熊大冥得到一个极有善根的儿子。（还不到半岁，就知道拉他的婆婆及父母让他们拜佛，如果依着他拜佛，他就会欢喜。）因为参与北战，以及胡憨之战，他的儿子就死了。他竟然如同狂痴，来信诉苦。我就直接指出是天罚。如果不改行，他受到的惩罚还不止这些。你们既然信奉佛法，应当以佛心为心，这样才有益处。像熊大冥、希真这样的人，就是所谓枉为佛弟子了。我的眼睛不好，常常发病。
1611 复康寄遥居士书二
之前寄给你我校所出的书，就想要回复说说我的意思。因为事情需要深思熟虑就作罢了。接着又思考，游艺的说法，不可以像这样办。况且小孩子知识刚刚开启，就引导他们去作戏。恐怕他们不在行孝行悌上用心思，而在扮妆生旦净丑上做工夫，那就成了舍本逐末，弄巧成拙了。我小时候听老人说，我们家乡三四十年前，各处都有调杂戏。（就是平民子弟，以及工农等人，在闲时唱的。）但不唱武戏，其余的和唱戏完全相同。有邀请唱的人，必须自己具备一切箱妆器具，只是去空人。又必须用全帖磕头奉请，因为不受钱，所以当上客对待。迎来送去，大家以此为乐。后来因为每次调杂戏，必定遭遇旱灾，从此就停止了。可见游艺的说法，不可以就把作戏当作实际内容。凡夫的情感，会随着外物而转移。土木形骸，妆饰得美妙，就会产生贪染的心。何况幼年的子弟，妆作女身。虽然说抬高教化，实际上有教诲子弟进入轻佻的过错。况且想要他们妆扮逼真，不下一番心思，怎么能让人悦目呢。我本来是僧人，何必过问别人教育的事情。但因为你我有缘，不得不为你尽一番计虑。行孝行悌的道理，只可以为他们讲说。如果让他们做出，那就不要说弊端了。那旷误的工夫，怎么能计算得过来。士子专门学习举业，尚且不能变化气质。以喜欢玩耍的天性，让他们扮戏，就想要变化气质，恐怕变坏的人多，而变好的人少啊。不要借着圣人游艺的话，为子弟开启一个轻佻的开端。数年前有几十个游学生住在法雨寺，夜里也做戏。教员在一边坐视，他们就妆扮和尚，接香客，实在是侮辱僧人。我听说之后，不胜痛惜。堂堂学校，让学生做这种无益的事情。没想到你皈依佛法，发心培植人才，也极力称赞这件事。我固然不怕人说我固执不通，实在是认为不可取才特意说的。至于学生的著作，虽然不妨浅近。而 “屁打马鸡” 等说法，究竟有什么益处呢。只是让明眼人痛心罢了。纵然纸不用钱，也不应该印这种废话。然而这是我的知见，对的话就依照。否则也当作废话放在一边。你自行你的教育规章，我怎么能一定让你不实行呢。文钞熊大冥有一千元，当作二千部的费用，听说已经寄了九百本到陕汴两处，希望你打听一下大冥回秦了没有。他如果回秦，剩下的一千部应当寄给他，让他分送给秦地有信心的人。希望你马上回信，以便让上海书馆寄书。现今时局，还恐怕有大变。应当让家眷以及一切有缘的人，戒杀护生，吃素念佛及念观世音菩萨。这样或许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否则刀兵一到，那悲惨的景象恐怕有不忍言说的啊。
1612 复康寄遥居士书三
六月的信，已经收到。因为行踪不定，所以没有回复。现在接到你的信而已，其余的都没有收到。现今兵祸大作，民不聊生。在这个时候，固然应该一心念佛，以求超脱生死轮回。并且要劝导有缘的人也这样做。
1613 复康寄遥居士书四
接到你的信，知道你和秦中的人都在做梦。秦地民不聊生，却想要开道场，弘扬佛法，邀请谛闲法师，他怎么会肯接受这样的艰难呢。为什么说不得不恳请，用这样曲折的方式做什么呢。某某师（这个人绝对请不得）会说大话，毫无真正的行持。邀请这种法师去弘扬佛法，是想要人们都学习空套子大话呢，还是想要人们真修实践呢。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难道你认为我是在委屈贤哲吗？至于让我指示人，我常常身处海上，绝没有一个人和我往来。知道谁是发菩提心，想要普遍利益一切人的人呢？这件事实在是难中之难。如果是求吃饭穿衣的僧人，那确实有。但他们尚且不愿意到北方苦寒的地方去穿衣吃饭，何况说是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呢！秦中的僧人，也如同秦中的儒生。将如何整理才能让他们一一都依照儒释圣人的道理行事呢。实在是令人深深叹息啊！捐册公函，已于昨日寄回了。
1614 复刘观善居士书一
接到你的信，知道居士道心信念精纯，身体安适、内心泰然，我很是欣慰。江苏改庙宇的事情，我早就和魏梅荪、王幼农二位先生通了信函，祈求他们从中周旋。魏先生拿着我的书信去见韩省长、蒋教育长。蒋先生幸好是佛教中人，韩省长允许撤销改庙宇的事情。蒋先生和幼农商量，这是翻案的事情，非各个丛林联名呈文不可。幼农于是拉出羊皮巷观音庵的妙莲和尚，（这个人颇有老成的气概）让他去联络。妙莲到各处去说明情况，各处都退缩不敢出头。后来和毗卢寺和尚说，毗卢寺和尚极力赞同这件事。妙莲去芜湖收租，经过毗卢寺和尚，又再次联络。于是定于二十四日一同到金陵呈禀。那呈文是妙莲托朋友写的，经过梅老修改。又让蒋先生看过。幼农因为日期还早，就把呈文寄给我看。想来这件事已经撤销了。幼农（在十五前接到他的信）说这件事一定可以解决。但教育会的人势力颇大，暗中滋长，或许会成为忧患。应当联络谛公、道公二位法师，写信给内务部，或许可以永免后患。我收到信马上就给谛公写信，过了四五天他才回复说，有病不能拿笔写字。我已经先给庄思缄居士写信，祈求他到南京从中斡旋，向内务部疏通。想来不至于因为我人微言轻而不理睬吧。（罗鬯生居士来山，说思缄去杭州后将要回京，和他同行，南京还需要住一天，因此我马上给庄思缄写信，罗十九下山，大约二十四日，思缄可以到南京了。）
1615 复刘观善居士书二
接到你的信，知道你的病已经痊愈，我很欣慰。江苏的这件事，全靠梅荪、竹庄、幼农三人的力量。而庄思缄居士又适逢其会。我写信祈求他见省长为之疏通，所以事情得以圆满解决。如果说这是我的功劳，也不过是写信给诸位先生，祈求他们从中斡旋罢了，何足挂齿。如果把这当作功劳，那就是冒他人之功，据为己有了。你的亲戚丧子折孙，按照人情也不能不感到悲痛。至于悲痛到疯狂的程度，那就是只知道有子孙，而不知道有自己的身体，怎么能如此执迷不悟呢。试想想子孙受祖父的恩情，那就是碎骨碎身也不能报答。子孙有因为祖父去世而悲痛到疯狂的吗？如果是知晓伦理的子孙，那就也会稍具哀痛之情，略陈仪礼，还可以安慰祖父的灵魂。如果是从小骄惯、行为放纵、奢侈的子孙，那就日夜希望祖父快点死，以便能够随意嫖赌逍遥，无人管束罢了。如果祖父真的死了，那心中的欢喜有不能用言语形容的。从此将祖父努力维持的家业，都用于做造地狱极重恶业的事情上。而培养德行、修积福报的事情，则一文钱就如同割自己身上的肉一样，宁死也不肯出。因此败坏祖父的家声，在百千世中给祖父留下羞辱的情况太多了。这样的子孙，在他们的祖父、父亲看来还当作掌上明珠呢。推究其原因，总是因为自己的心太重，不知道宽大深远的道理导致的。能不悲哀吗！从前范文正公视他人如同自己。视远亲如同近亲。视天下为一家。视中国如同一个人。所以能从宋初到清末，足足一千年，子孙科举不断。长洲彭氏努力行善事，从清初以来，科举功名在天下居于首位。他家状元有四五人。而且同胞兄弟有三鼎甲的。因为世世代代奉佛，信奉《阴骘文》《感应篇》。他们的志向固然是长久地想要利益他人，而上天也固然长久地给予丰厚的回报。你的亲戚如果真是通达事理的人，应当自惭德行浅薄，所以才得到这样的报应。从此努力积德，希望上天怜悯自己。那么就应当会有桂子兰孙，相继出生。现今世道人心，沉溺到了极点。天灾人祸，也频繁到了极点。或者流布有益世道人心的善书，希望大家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或者拯救遭遇水灾、风灾的穷苦百姓，希望他们在死亡中得以生存。与其留下资财以供子孙吃喝嫖赌，让人唾骂。不如自己做救济他人、济世的事情，为自己培植来生的福报，为子孙留下百千世的受用，这样做才是对的啊。今年夏天风灾最为悲惨，会稽道所辖的二十个县，有十八个县报灾。八月初十左右，台州又发大水。有的地方民屋中，水深数尺，河地都是水，船在桥上行驶，那悲惨的景象可想而知。道尹黄涵之，名庆澜，笃信佛法，吃长斋念佛。前年台州受灾，他大为捐款赈济。今年灾害更严重。因为捐款艰难，灾民可怜，他打算燃指筹赈，或许可以感发人心。救得一个人，功德尚且无量，何况是多人呢。让我代为劝募。我自愧德行浅薄，说的话谁肯听呢。因为你亲戚的忧思，触动了我的恻隐之心。倘若他怜悯儿孙中年夭折，为他们做赈济的事情，来超度他们的灵魂。为自己培植福德因缘，以祈求有优秀的子孙。或者超度父母宗亲。或者祈求家门清泰。只要出自诚心，绝对没有得不到福报的。现今的人，大多借公济私，所以人们难以取信。若论黄涵之的为人，可以说是官长中独一无二的。他在宁波，每年施药，花费超过二万元。何况他施送善书，以及种种善举呢？他为官，是用自己的家资贴补费用的。不是那种剥削百姓、误国肥家的人可以相比的。张瑞曾和他是施送善书的朋友。瑞曾在扬州设立一个借钱给平民谋利的局，（不要利息，只收回本金）写信祈求涵之在宁波开办，涵之马上就开办了。凡是做小生意没有本钱的人，都可以没有忧虑了。仅这一件事，就可以知道他的为人大概了。阁下的亲友中富家很多。像张、黄等人他们固然生于富贵，不知贫穷的苦。倘若肯发心认为大家都是天地的子女，而行救济之事。那么本来就不会有家门不幸，丧子折孙，以及子孙败坏家声，让祖父含恨九泉的事情了。倘若肯发心，应当直接交给宁波道署道尹黄涵之收，我绝对不干涉。我贫穷得没有立锥之地，前年两次拨出刻文钞的洋五百元赈济饥荒。去年几处也用了一百元。今年夏天因为友人施给文钞的洋一百元，拨送给黄道尹赈灾。用别人的钱，姑且尽我的心意罢了。
1616 复刘观善居士书三
时节已到中秋，天高气爽。想来居士的心月孤圆，也如同天上的月亮，光明皎洁，无境不照。我感到欣慰。江苏谋划庙宇的事情，已经撤销。这件事魏梅荪从中斡旋的力量居多。而王幼农也很费心力。其中的妙处还在于蒋竹庄教育长。
1617 法幢和尚传略
法幢和尚法名行帜，号法幢，别号二雪。他的家乡在章安，姓林氏，原名增志，字可任。他的祖先是宋代进士正仲公，传了十五代到以文学被赠为东阁大学士的得昭公，就是法幢和尚的父亲。法幢和尚还在襁褓中时，父亲得昭公就去世了。法幢和尚天生孝顺友爱，生性爱好学习，十六岁进学成为秀才，二十三岁在乙卯年考中举人。他在兴善寺读书，与禅僧相契合，相信出世之法。二十七岁时，母亲被旌表为节孝，被赠为夫人的江氏去世，法幢和尚哀伤过度几乎不想活了。他想借助佛法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于是请求得到法宝经诵读，就好像是从前学过的一样熟悉。从此他所做的，都是放生、掩埋尸骨等善事。三十三岁时迁到馆头陀山密印寺，这里就是唐代一宿觉的道场。他每天与受业师僧摩、马聘君往来讲学研习，更加知道有向上的佛道之事。师僧摩曾见过博山无异禅师，密印寺的古殿将要倒塌，恰好有龙过山寨，草木都被拔起，殿堂变得焕然一新，法幢和尚在这时就有了改造密印寺的想法。三十五岁戊辰年考中进士，成绩优异被擢升为某经第一，最初被任命为楚地蒲圻的县令。御史黄宗昌见到师僧摩刻有宗门三关的话语，于是问法幢和尚，儒家也有三关吗。法幢和尚说有。黄宗昌问初关，法幢和尚说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问二关，法幢和尚说 “吾有知乎哉，无知也”。问三关，法幢和尚说 “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黄公豁然开朗，与法幢和尚结下深厚的情谊。法幢和尚曾经在官驿中碰到溺器而有所省悟，作偈说：“奇哉藤溺器，通身黑漆漆，陡然勘破时，雪消地上湿。” 凡是他处理政务都把德教放在首位，他的至诚感动上天，甘露多次降下，巡按宋贤对此感到惊异。宋贤为贺相公逢圣、李大宰长庚同章进献朝廷。随后传来旨意，科道不必都由考选产生，馆员必须先经历推知的职位，当时的议论都说日后能膺盛典的人，必定是林蒲圻。于是有了《楚蒲记瑞》的刻本。蒲圻的百姓为他建了甘露生祠，他两次分任楚地的乡试考官。他在官署中建造了中隐园，初一和十五讲学，邻邑的生徒来听讲的人多得像集市一样。当时有《讲学法羽》的刻本，任期满后被擢升为翰林编修。恰逢东宫太子出阁选择讲读的官员，法幢和尚参与其中。他进献《易・师卦》的讲章，恳切地阐述上爻的含义，管理六曹的章奏，被召对、记录、撰写诰敕、编纂会典、撰写《六子格言》，晋升为经筵讲官，转任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兼侍读学士，又晋升为少詹事并分校癸未年的会试，甲申年李贼侵犯京城，法幢和尚遭遇国难，受到酷刑几乎死去，但他坚守气节不屈服，李贼失败后他才辗转回到南方。当时明藩隆武在闽地兴起，坚决起用法幢和尚为内阁大学士。不久隆武迁到粤地，法幢和尚知道天意有所归属，于是到吕峰跟随遵老宿剃度出家。当时是丙戌年冬月，法幢和尚五十四岁。大清一统天下，征用天下的遗老，只有法幢和尚不奉召。有关部门逼迫他上路，法幢和尚想要自杀。遵老宿说：“你读书却不通达其中的道理，当国家破灭的时候，清军仗义入关，一战消灭贼寇，为烈皇报仇，实在是对大明有恩德的。你如果不想侍奉二姓之主，可以去请求像巢父、许由那样的志向，未必不被允许。” 法幢和尚于是穿着僧服前往，果然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从那以后他切磋磨砺、努力修行，专心探究生死大事。一天夜里他听到钟声，心中的障碍顿时消除。作偈说：“此夜钟声恰异常，一椎打破臭皮囊，百单八下如雷吼，情与无情何处藏。” 于是回到密印寺来完成往日的心愿，改造祖庭，很多事情都有神奇的感应，详细记载在重兴碑记中。法幢和尚向来留意禅宗，每当有所悟处，一点也不自我满足，到这时急切地羡慕遍参各地。偶然昆阳的余孔谦参拜雪窦云和尚归来，讲述雪窦云和尚的话说：“法幢禅者，如果要参方，还是我费兄当。” 法幢和尚听了说：“真是善知识的话，我由此可以想见雪窦云和尚了。” 于是前往四明山登上雪窦山，礼拜的时候，雪窦云和尚说：“假如老僧不在，你礼拜对呢，还是不礼拜对呢？” 法幢和尚想要进言，雪窦云和尚威严地大喝一声，法幢和尚不觉汗流浃背，顿时见识到雪窦云和尚的手段。到了晚上雪窦云和尚突然打了他一拳说：“怎么样？” 法幢和尚说：“合起两片嘴。” 雪窦云和尚又打了一拳，法幢和尚说：“再犯就不容情。” 雪窦云和尚又掌掴他说：“不受和尚的欺瞒。” 第二天雪窦云和尚举香严 “我有一机” 的偈来考问法幢和尚，法幢和尚说：“此处不消怀疑。” 雪窦云和尚说：“到底怎么样？” 法幢和尚出来礼拜三次然后退下，随即呈偈说：“瞬目当机换话头，何如只用老拳酬，祖禅会得休轻信，一叶初飞遍界秋。” 一天喝茶的时候，谈到当事者赠给雪窦云和尚 “真觉再来” 的匾额，雪窦云和尚说：“上座还能承当吗？” 法幢和尚说：“承当不是好手。” 雪窦云和尚说：“古人于是知道是这样的事，便休，唤什么作是？” 法幢和尚说：“尽力也说不出。” 雪窦云和尚让他退下。法幢和尚前往武林，雪窦云和尚送给他偈说：“乳峰刚两月，独步去钱塘，一句超方外，全机绝覆藏，临济正法眼，灭却瞎驴旁，只这破沙盆，待将为举扬。” 到了圣果山，他扫马居士的墓，大概是他不忘自己的本源，他遍访各方，回到雪窦山受具足戒，掌管藏钥，一天雪窦云和尚升座，忽然打了法幢和尚一棒说：“说，说。” 法幢和尚说：“剜肉作疮。” 雪窦云和尚说：“却只说对了一半。” 法幢和尚说：“连这一半也不消说。” 从那以后他们针锋相对，毫无保留，中书君也不能详尽记述。癸巳年春天法幢和尚告辞回到东瓯，雪窦云和尚大书在卷首说：“亲吃老拳。” 并赠偈说：“别我春风里，临行一句亲，杖头宣大意，足底播芳尘，往复乃无事，纵横已绝伦，到家严面目，所以接嘉宾。” 雪窦云和尚对于法幢和尚，就如同应庵华对于密庵杰一样。甲午年雪窦云和尚应密印寺的邀请，让法幢和尚担任西堂，解制后雪窦云和尚回到乳峰，法幢和尚又上去省视拜见，恰好四明的绅士请求法幢和尚住持鄞地的大梅保福寺，法幢和尚因为这里是汉尉的旧隐之地，并且仰慕常禅师的高风，于是欣然前往。雪窦云和尚题他的顶相，有 “青出于蓝谁似你，大梅峰顶看风雷” 的句子。八百多年荒废的庭院，法幢和尚不畏惧与各位禅僧披霜立雪，以本分的方法提持佛法，远近的人纷纷前来，渐渐形成了丛林规模。因此费隐容和尚有 “法门领袖荷人望，八万松杉记笑颜” 的赠语。牧云门和尚有 “峨峨太白祖灯传，众角虽多一麟足” 等赠语。法幢和尚到天童寺，木陈忞和尚请他升座，见到他的佛法提倡，大为赞赏，为他的《大梅录》作序，举风穴、慈明祖孙，东山、照觉父子的例子相互印证，认为他能让千秋佛法振响，三位尊宿又不只是像妙喜极口称赞应庵那样。法幢和尚住持大梅寺共六年，把寺院事务交给日休寤首座，然后赴东瓯的邀请。庚子年冬天在密印寺开炉传法，规模比在大梅寺时更为盛大。丙午年应括苍净觉寺的邀请，又把密印寺事务交给多子无西堂。丁未年夏季法幢和尚显示轻微的疾病，乘船回到陀峰，八月十五日对着众人说偈：“七十五年闲打哄，总无奇特出常伦，而今撒手悬崖去，一任诸方说幻真。” 然后寂然而逝。法幢和尚生于万历二十一年癸巳，死于康熙六年丁未，世寿七十五岁，僧腊二十三年。
1618 复方家范居士书
想要往生净土，必须先认清宗旨。普通的修持，无不以开悟为期望。然而开悟这件事，也并非容易。如果知道净土的宗旨，就绝对不会预期开悟。如果不注重信愿，开悟了也难以了脱生死。如果能够一心念佛，即使不开悟也可以往生。你信中说 “纵然具有厌离秽土的情感，却不了解自性如何”，这是志向在于开悟啊。开悟并且有信愿，这是禅净双修，最为高妙。然而世上极少有真正开悟的人。什么叫做真开悟呢，就是所谓的明心见性。是对于自己心中的道理彻底明了，并非只是会说而已。会说不能叫做开悟，并且不要误会。真正达到明心见性的地位，尚且需要信愿念佛，求生西方。世上凡是求开悟的人，都不注重信愿求生。而想要凭借这依稀仿佛的悟来了生死，那就是自误误人。所以不如老实念佛的人来得稳当。我老了，不能为你详细说。现在暂且为你寄书两包，你静下心来阅读，应当可以详细知道净土的宗旨。如果不能对这些书产生信心，又去求明心见性，求现身成佛，我也不怪你。但恐怕尘沙劫又尘沙劫，仍然在六道轮回中。然而想要了生死，必须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如果伦理道德有亏，身口意三业多有罪过，想要在临终时蒙佛接引，因为与佛的气分相反，怎么会有不相应的感应呢。凡是遇到有缘的人，都应当把这些告诉他们。现在为你寄《净土五经》《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了凡四训》《印光文钞》《嘉言录》《历史感应统纪》《观音颂》《饬终津梁》《念佛恳辞》《初机先导合编》各一部。至于受戒，应当依照《文钞》中与徐福贤的书信所说，在佛前自誓受戒。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范。意思是用佛智慧所说的净土法门，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成为世间的典范。希望你顾名思义并切实实行，那就非常幸运了。（七月十六）。以后不许再来信。也不许介绍人皈依。即使向弘化社请经书，也不许顺便给我写信。因为我没有精力应酬了。
1619 复圆拙大师书
接到你的信，不胜嗟叹。世人只知道效仿表面的行为，不探究其中的是非利害。往往做的是修福的事情，反而造下大的恶业。俗人暂且不说，就是僧人也大多如此。世上所流通的《西方公据》，前面刻着法会图，后面刻着《弥陀经》《往生咒》，再后面刻着九品莲台，每个莲台坐着一尊佛。旁边刻着○，让人点。点完之后，就把这部经烧掉。有友人想要重新修订并广泛印刷。我说点完之后必然会烧掉，经和佛也随之被烧。因为点得乌七八糟，也不好受持。于是商量办法，不刻经像，只列出九品莲台，并○以备记数。其中的订正和排印，都是我来经理的。怎么能说有大报恩塔的事情呢？因为我前往库房找了附本，果然有这件事，而它的页数到二十就停止了。大报恩塔的页数，是另外起的一二页。足以知道后面为了契合俗情，是后来增加的内容，足以看出俗情的难以转变啊。王大有所售卖的印度香，它的盒子四面共有五十多尊佛。我不许人买这种香，并且和那家店的经理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用双挂号寄信，祈求他一定回复，然而竟然没有回复。我们没有权力，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血盆经》《寿生经》，是劣僧伪造用来求利的。让不知道佛法的人，认为佛经都是劣僧伪造的。无知的善信，认为非破血湖、还寿生不可。即使是全国最有名的丛林，也没有一座寺院不许做这种佛事的。因为这是利益的来源，而不考虑这是灭佛法的祸根啊。现在书不能寄，有个朋友因为和李慧澄讨论焚经的事情，把相关内容抄在信中附上。李慧澄根据别人说有功德。开头就以有功德说起，然后说其中的罪过。千万不要误会，认为我直接允许有功德啊。法门到了末世，讹谬太多。如果常常和人争论，或许会导致群起而攻之。那就反而对人无益，对法和自己有害了。仅从这几件事，就可以大概知道了。我老了，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了，希望你不要再来信，来了我也一定不回复。希望你能明察体谅，非常感谢。（十月初二）
1620 与陈燮和居士书
听说士牧将要前往云南，因为老父亲已经八十二岁了，不能常常侍奉在膝下，陪着他念佛而感到歉疚。我决定在九月隐匿踪迹，你我有师弟的情谊，不能不再和你有一番叙述。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是八十二岁呢。如果已经证得不生不灭的境界，那固然不必我再多说什么。如果还没有得到，就应当像死了父母一样着急，像救头上的火一样急切，以生起真信，发起切愿，持念阿弥陀佛的万德洪名，以求往生西方。现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是自有天地以来的破天荒大乱。何况在这衰老的年纪，朝不保夕，怎么能像少年无知一样，因循度日，以致虚生浪死呢。幸好智育、净英等人，还能认真念佛。应当在这个时候立一个规约，如果到了临终的时候，切不可预先为他穿衣洗浴，（详细看《嘉言录》中临终的指示，这里不详细写了）以及哭泣。以致扰乱他清澄的心，让他失去正念。从而与佛不相契合，不能蒙佛接引，依旧轮回在这三途六道之中。那么所谓的落井下石的孝，它的危害是无法形容的。应当看《嘉言录》中 “示生死事大” 数章，自然就可以都知道了。倘若在这个时候不努力，只图安逸舒适。那么千生万劫，都没有出离苦海的日子了。如果心力衰弱，应当让子媳孙女等，轮班助念。这件事有多种利益。一是辅助自己的正念。二是委婉地为他们种下最胜的善根。三是开通风气，期望大家效法。四是如果到了临终，自然不至于张罗忙乱，破坏正念。临终这一关，极其要紧。即使平时功夫得力，如果遇到不知道法门的子孙破坏。那就会留在这个世界，不能往生了。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子孙能助念佛号，成就正念，即使平素功夫不太到位，也能往生。所以我对老人特别致意。千万不要认为这是迂腐，那就非常幸运了。（原文：约 34700 字；译文：约 34800 字）
1621 与罗铿端陈士牧二居士书
前些日子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所在之地的佛法，将有复兴的迹象。你所写的缘起内容，不能让人感受到佛的恩德。我另外写了一篇，文章颇为繁琐，用还是不用任凭你决定，我不强迫别人。如果要用就做成一个木榜。请擅长书法的人，用恭楷字体写在八尺的双宣纸上。或者张贴或者刻在木榜上，就可以长久保存。也可以做成四块或六块，（连同文忠公发隐的内容，或者做成八块。）以防时局不好的时候，收起来藏好。林文忠公行舆日课发隐，关系重大，也应该采用这样的办法。这篇文章把从前古代贤人的隐秘之事，通通发表出来，不只是文忠公一个人的。你是福建人，有了这篇文章，那些见识浅陋的人，就不敢胡乱加以诽谤了。所说的林阳寺，按照灵岩寺的章程来做，绝对做不到。别说别人做不到，即使让灵岩寺当家的妙真师来，也做不到。你们阅历少，所以不知道其中的难处。我凭借五十多年的阅历，所以为你们直接说明。念佛堂的对联，明莲池大师的对联非常好，从来没见人用过。我多次为别人抄写让他们挂起来，因为大师的德行，必然能深深感动人。你让我写字，却不知道我一向不写大字。近来我的眼力衰退到了极点，不把手镜和眼镜一起用，就不能看字写字。本来想早点给你寄信，因为纸昨天才送来，现在仍然寄回给你。以后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来信了，因为我没有眼力和精神来答复。弘化社，之前的三个人，都因为时局大变，也变得很合时宜，都已经离开了，我不过问。德森师住在上海太平寺等候校对，大概今年恐怕不能完成。等他回来的时候，随他去料理。你所要的书，应当可以寄到。现在只按照成本价这一种方法，半赠送和全赠送都没有了。这次仍然当作赠送，以后都按照成本价办理。现在寄给你《童蒙须知》《观音慈林集》两本书，因为那用毒乳杀儿的广告，想让你们对所有人说一说。希望你明察，这是我的荣幸。（八月十二） 。主宰极乐世界六十八大愿的慈悲佛尊，寿命和光明没有限量，从不离开所在之处。超过娑婆世界万千佛国的净土，楼台池沼精妙庄严，原本就是我们的故乡。（明莲池大师撰）
1622 复智牧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欣慰。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如果没有人提倡，那么善根就没有机会发现。就像种子在地里，没有及时的雨水，就没办法生长发芽。你的父亲本来就宿世有善根，所以一经点拨就转变了。从前的错误执着，也随之消灭。将来往生净土，必定是可以期待的。现在为他取法名为德和。因为燮的意思就是和。如果不明白自己心中本来就有的光明德行，就不能向上契合诸佛宏大的誓愿，从而下定决心忆念，达到心与佛相应，就像水和乳融合在一起。也不能向下发起一切同修的人深信切愿，从而一心执持弥陀具有万种德行的宏大名号，期望现世出离这个娑婆世界，登上那莲花佛国，就像母子和睦，永远没有背离。倘若能够用心详细阅读《文钞》，再看净土三经、《普贤行愿品》、《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等。那么自利利他的方法，就可以知道其中的纲要了。再加上恳切至诚，恳切地和家属、乡邻、亲戚、朋友讲述，那么利益就更大了。用这样的功德，回向往生净土，那么必定能高登上品。你父亲多生以来的善根，由此得到了实际的利益。你侍奉亲人的方法，已经得到了其中重要的方面。还希望你多方面劝喻，让他的信心增长，那么利益就广大了。希望你能明察，这是我的荣幸。你的侄媳妇心芝，具有善根，一听说就相信了。并且想要皈依。现在为她取法名为心馥。因为本来就有的真心，极其清净，也极其香馥。由于种种妄念，相继产生。那么就变成了污秽的景象，失去了原本香洁的本体。她既然发心修行，又应当用这颗心香，熏陶她的丈夫和儿女。让他们各自去除污秽的心念，恢复本体的香洁。而女人家第一重要的功德，在于孝顺公婆，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既然成为了佛弟子，却不知道孝顺亲人、辅助丈夫、教育子女。那么对于自己本分的责任就没有尽到，别人或许会因此指责她的不对，就不能让人互相观察而变得善良了。如果能够切实尽到自己的本分，再加上修行净业。远近的人听到看到，都会产生敬仰羡慕之情。所说的用言语教导别人会引起争论，用自身行为教导别人别人会跟从。普通男女如果善良，也可以移风易俗。如果不善良也可以移风易俗。现在的学界不知道这个道理，动不动就用男子的职业，让女人去学习。却不知道以辅助丈夫、教育子女为训诫。这是学习制造混乱，不是学习治理。我常常说，教育子女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重要。因为人在年少的时候，每天在母亲身边。受到贤良母亲的熏陶，没有不成为贤人的。所以在这里详细地说这些，应该让亲友中的女人都知道，那就太幸运了。
1623 复丁福保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大词典的样本，我非常欣慰。你这本书一旦出版，让那些研究佛学的人容易入门，简直就像指引迷路的人走上正路，这样的功德怎么能够衡量呢。但必须仔细考察，希望不要以讹传讹。一切经下面所叙述的古代以及外国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其中的叙事，大多有错误。比如把明成祖写成世祖，成祖在永乐十八年刻大藏经，历经二十一年，到正统五年才完工，这是明朝的北藏。南藏是太祖时候刻的，只是因为没有题跋，不能考证它的年月。绝对不是成祖时候刻的。成祖虽然有两京各刻并且刻石的说法，实际上只刻了一部北藏板罢了。怎么知道呢，因为南藏的规矩，函卷都不按次序，难道一个人刻经，南藏另立一套规矩吗。又北藏后续的内容，南藏或许没有，南藏后续的内容，北藏或许没有，由此可知是太祖洪武时候刻的无疑了。那些石刻，并没有施行。法珍尼刻藏的事情，人属于元朝，藏属于梵本。前藏在藏下面标明，康熙二十三年，雍正六年，而我国的清藏在雍正十三年开工，乾隆三年完工，怎么完全不提起呢。又京西石经山，晋琬公法师刻石经，贮存在封好的石洞里，担心末法时期经藏灭绝干净，期望有大士乘愿力打开石洞，印经来广泛流传。从晋朝到明末，还有人刻了贮存进去。外面用铁条封住洞口，只能在外面看，不能进入其中。那些石板都满满地堆实了石洞，有好多个洞。紫柏、憨山的文集，都记载了这件事。又 “词典” 这两个字，从普遍意义来说，一大藏教，都可以叫做词典。从局部来说，只有专门解释名相的书籍，可以称为词典。比如《教乘法数》《大明三藏法数》之类。如果是宗门语录，是用机锋转语，专门阐述向上一著的方法，尚且不能称之为教，怎么能叫做词典呢。自从马祖以后的各位大禅师，都有语录，云门稍后，为什么在前面的不叫做词典，而唯独把云门的称为词典呢。又云门说法像云像雨一样，很不喜欢别人记录，所以香林远、双泉宽，各自把纸当衣服，偷偷地记录下来，就是现在所流传的内容。你叙述得不太清楚，不知道的人，或许会当作云门自己私下记录的，那就成了自己禁止却又去做了。《祖庭事苑》，是记载宗家言行的书，像《林间录》《宗门武库》之类，也不适合叫做二次改良的词典。因为这两本书，是记录宗家直指人心的语句和事实罢了。这第二篇序，似乎应该把 “宗” 改成 “教”。叙述如来说经，各位祖师传法弘扬，传遍中外，其中的名相法数如果不读破全藏不容易了解。因此有著《教乘法数》《大明三藏法数》的人，就是这本书的本源了。我的眼力非常衰退，再加上精神不足。最初到山上，因为在船上受风，十多天，很不舒服。从那以后虽然好了，白天或者回复书信，或者校对书籍，一点空闲都没有。《六祖坛经》，只看了王、柳、刘三个人写的碑，其余的都没有看。你立志期望利益他人，把一本书作为各种经的总注，应当多花三二年的考察研究精力，让阅读的人绝对没有疑问，那么功德就大了。倘若只是想要快速出书，断然难以没有错误。和行家交流就没有什么妨碍，初学者就会导致不知道所以然。我宿世的业障深重，不能为你稍微效力。只是一片愚笨的诚心，唯恐世上的人，有的不能蒙受这本书的益处，所以琐碎地说这些。
1624 复丁福保居士书二
昨天收到《佛学之基础》，以及你的来信，我非常高兴。知道你只期望每个人都各自修习万丈高楼并且迅速成功，永远没有倾覆。生脏，是食物还没有消化的部位。熟脏，是食物已经消化的部位。所以胎儿在母亲的腹中，居于生脏的下面，熟脏的上面。你精通医道，剖腹图等都曾经熟悉，那些部位自然应当知道，我只是知道它们的名义罢了。《佛学基础》，编排得很准确。只是我的粗陋言语，列在美好的文集之中，气质不同，非常感激惭愧。禅和尚写的序很好，足以让人产生信仰，哪里需要我的粗陋评论呢。
1625 复丁福保居士书三
昨天收到你赠送的《佛学小词典》一部，阅读之后非常感激。（不过只是随便翻翻而已，一排都没有读完。）孙继之居士发起这样的大心愿，引导利益初学者，功德无量。但是这本书的字太小，看久了必然会伤害眼睛。这本书对于长久研究佛学的人来说，看不看都可以。我私下担心那些本来有信心，但是还没有入门的人，一见到这本书，就把它当作重要的依靠、当作泰山，势必不是眼睛不受伤，就不肯稍微放下。你和孙君，都怀着利益他人的心，却因为这样伤害了别人的眼睛，虽然结下了法缘，恐怕也会给来生留下眼睛患重病的灾祸。我生来眼睛就有病，现在爱惜别人的眼睛，超过爱惜自己的眼睛。每次看到聪明敏捷的少年，大多都是近视，问他们，就说是看小书导致的。我私下认为书肆和书商，只把稀奇炫异当作追求巨大利润的手段，不考虑对人是有利还是有害，昧着良心，力求获利的方法，这种人哪里值得和他们谈论，只好随他们去了。你和孙君发起大菩提心，也效仿他们的样式，实在是我所不认同的。又因为以心相交有旧情，所以不得不陈述我的愚笨诚心。期望对于一切同修的人，肉眼和法眼，都同样明朗。那么你和孙君，应当获得五眼圆明的果报，永远断绝眼睛昏花的担忧了。这本书再版的时候，应当改变样式。大词典一部，千万不要用这种伤害眼睛的字体排版方法，那么我就受惠很多了。《拣魔辨异录》的样式，和南京、扬州的大小相同。但是里面有双行排版，老人看了就觉得吃力，我通通改成单行排版，期望让人得到利益而不受损害。春天的时候你赠送的《佛学指南》，让我斟酌修订，我勉强接受你的好意，擅自答应了却没有来得及详细阅读。因为蔚如居士有朋友在日本藏中抄出《十一面神咒经疏》，因为流传得很久了，有很多错误。因为去年他依照日本藏所刻的《随自意三昧》寄给我，我详细阅读之后，心里不安，于是擅自进行修改，随即寄回去。他非常赞许，打算马上重新刻版，又让我写序详细陈述原因。那篇序，你应当在《时事新报》上已经看到了。因为这个缘故，又让我修改《十一面疏》，那些字非常小，我只看了十几页还没有动笔，眼睛就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二十多天里不敢稍微用眼。到现在《佛学指南》以及《十一面疏》都没有看。担心你等得久了，或许会责备我，所以陈述其中的缘由。近来除了人事应酬之外，还有七百多页书没有校对，所以不能迅速满足你的心意。扬州的刻工，拖延时间。本来期望四月就去料理，现在打算七月初去，早去也没有益处。
1626 复丁福保居士书四
刚刚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已经博学多识，却又不耻下问。我实在是无知无识，不妨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你。按照《大明重刻方册大藏缘起》，第一篇陆光祖的序说，从前有个女子崔法珍，断臂募捐刻藏经，三十年才完成，当时的施主有破产卖儿来响应的。圣朝的道化宏大宽广，远远超过前朝，难道没有有胜心的豪杰吗。不能倡导并且完成这件事，却推诿说这件事很难，这是大丈夫的志向，不如一个女子啊。第二篇冯梦祯的序说，宋元年间，除了京板之外，像平江的碛砂，吴兴的某寺，越地的某寺等，都有藏板，不少于七八副，佛法的兴盛，这是其中一个方面。到了本朝只有两京的藏板。又说，因为记得碛砂藏板的缘起，弘道尼断臂募捐化缘，弘道尼去世之后，她的徒弟又断臂继承她的事业，经过三代人的努力愿望才实现。我们这些大丈夫，不能深切用心承担弘扬大法的责任，刻版流通，反而不如一个女子，即使生在清明的时代，信奉佛法，却空手进入宝山，难道不惭愧而死吗。陆序中说的女子崔法珍，就是冯序中所说的碛砂寺的弘道尼。她的法珍和弘道两个名字，或许一个是字，一个是号，并不是两个人。说女子，是为了衬托下文大丈夫的志向不如一个女子的意思罢了。说崔法珍，古代度牒上的名字，都冠以俗姓，所以有的连同俗姓一起称呼。比如马大师、王老师、沈莲池之类，不是说这是在家的女人，不是尼姑。下面说圣朝的道化宏大宽广，远远超过前朝。又按照冯序，知道这个人不是明朝的。怎么知道不是宋朝而是元朝呢。因为刻板的方法，始于五代冯道的九经板，刻了几十年才完成。到了宋朝虽然刻得越来越精越来越快，按照龙舒净土文的一百多页书，在南宋的时候，还刻了几个月的时间。以一个女子倡导，三十年完成大藏，应当是在元朝无疑了。怎么知道经属于梵本呢，第五篇密藏大师的序说，太祖已经在金陵刻了全藏，太宗又在北平雕刻了好的版本，大概圣人弘扬佛法的愿望，只期望普及，所以大藏在世间流通的刻版，不厌倦再次雕刻。后来浙江的武林，仰承圣意又制造了方册，经历的岁月已经很久了，那些刻版就湮灭了，这是佛经方册的起源。古代凡是属于佛书的，都用梵本。我在京城曾经见过《楞严会解》《华严疏钞》的流通本，都是梵册。不只是这些，即使是沈士荣所著的《广原教论》，也是梵本。可以知道古代的佛典，一概用梵册。自从方册流行以后，人们都贪图方便，于是无论经律论的著述，都用方册，这个刻藏缘起，你不知道有没有。今年秋天已经让人抄写刻板，明年春天应当可以出书，出来之后就会拿几册送给你和一两个知心朋友，来结下法缘，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所以就把所知道的告诉你。其余的事迹，就不知道了。刻藏缘起一共有十八篇，每个人有各自的规矩，所以有的是如实抄写，有的空一格，有的空二格，用来让抬头。十八篇之外，有刻藏校对等规约一共八十多页。我按照现在刻经的款式十行二十字，如实抄写一共写成五十页。文字是原文，格式按照现在的方法，所以节省了三十多页纸，差不多更容易流通了。《佛学大词典》，是进入佛法的入门书籍，只可以晚出三二年，不可以想要快速出版而有错误。虽然你智慧的光芒普照，就像太阳出来照亮整个世界，然而在浅见寡闻的人看来，不妨把浅见寡闻的见识告诉你，来表达我至诚向慕的愚笨诚意罢了。又法珍和弘道，绝对不是两个人，如果是两个人，陆序为什么只说法珍，冯序为什么只说弘道，这种特殊的事情，怎么可以遗漏不提及呢，何况想要借此来激发大丈夫殊胜的承担佛法的心呢。
1627 复丁福保居士书五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以及《佛教宗派注》，我非常欣慰。我近来事务繁多，没有时间详细阅读，只看了总序而已，其余的都随便看了一下，第二十六页第四行小字 “天册” 的 “册”，错写成了 “丹”。“武氏” 的 “武”，错写成了 “慈”。这是排字的人疏忽导致的。万君长久以来亲受你的教诲，并且接受你的指示，应当不至于有什么差错。安士先生的书承蒙你认收书资并负责流通，我当代为国民每天在三宝前礼谢。安士先生最初制定的体例，也并非尽善尽美。他的训文与自己设立的征事论心等内容都顶格排版，导致主宾不分。你命改成二号字，实在是至理名言。但恐怕排版操作起来难以协调，或者不符合规范。我打算除了记载事迹的文字外，其余的都让它们低一格排版，这样大概就不会混淆了。关于 “于公四句”，去年滇督发心刻板，我已经把帝君及这四句的事迹抄录出来寄过去了。虽然唐君已经退去，但书应当能刻成，只是还没寄来，我会另外抄一份，附在卷首目录之后，并写一篇小序，说明缘由。这样既不改动原文，又能让文章和义理都没有欠缺，不知你觉得如何。安士先生的书是挽回世道人心的重要书籍，虽说计划印一万部，但多多益善，怎么能自我设限呢。而且让人出钱就好像割别人的肉，如今已经筹集到六千多，即便再也没有一人愿意出资，也勉强可以告慰诸位的一片婆心了。万事都应随缘，不必固执，这才是安乐的方法。吴艺瑛女士所书写的《楞严经》，由她的丈夫负责流通。庄闲女士所书写的《法华经》（即庄思的妹妹），她的丈夫陆稼轩，也想为其流通。祈鹤年居士拿来这些经书，让我鉴赏修订，并求题跋。我大致翻阅后，发现她的字迹刚劲清秀，始终如一，但字体多有文人习气，有的用俗体、破体、帖体、变体等，有的反而把当下流行的正体视为不对，改用古体。我认为这种做法随顺流俗、违背时宜，不足为法，便写信斥责，让她重写，并且字体要稍大一些，这样受持的人、做法事的人都会乐意购买。她看了我的信后很是佩服，第二天就和丈夫来拜见我，我让她像进士对策那样书写，如此功德就大了。听说她很遵守女德规范，凡是一切娱乐场所一概不去，深受盛杏荪夫人的敬重。不知庄、吴二位女士是姐妹关系，还是姑侄关系？谁是姐姐或姑姑，谁是妹妹或侄女呢？倘若第二次书写完成，我不能不为之题跋，又恐怕还得麻烦你帮忙流通。近来佛学风气大开，闺阁中的贤能女子也纷纷奋起修行，这也能稍稍缓解忧国忧民之人的焦虑吧。
1628 复丁福保居士书六
之前承蒙你惠赠《佛学起信编》，其中关于因果报应的内容，足以警醒愚昧之人。我便随口和一两位朋友提及此书，他们也满心欢喜想要阅读，只是可惜没有合适的人前往上海去取。我便想着顺应他们的心意，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后就寄一包《佛学起信编》过来，包裹重量以邮局规定的为准，不限制本数多少。请附上一张价目单，标明每本售价多少，等我六月底到上海，当即如数付款，一定不会耽误。
1629 复丁福保居士书七
之前寄去一封信，想必你已收到。昨天包玉堂先生前来拜访，带来你的书信以及一包《佛学撮要》。这本书由浅入深，讲述因果事迹、轮回报应，以及往生西方、了生脱死的道理，简直就像是在暗室中给人一盏明灯，让人能够预先知晓生前死后的修行因缘和结果，因此深受有信心的人喜爱，大家都不惜钱财来流通此书。伍君的话删掉也可以。凡是想要断除疑惑、启发信心，就不能使用半信半疑，以及不依据实理来阐发义理的话语。因为这类话语，既能让人产生信心，也会引发人的疑惑。第八章，似乎应该添加在后面，这样在体裁上也更合适，还能让人知道有这样的书可以请来看。哪些该删、哪些该添，还请你自行裁定。我近来事务繁多，每天都忙不过来，还请你多多谅解。包先生来的时候，我已劝他在家以世俗身份修行就好，不必出家。我担心他出家之后，每天和懒惰懈怠的僧人相处，时间久了，只会成为一个依赖佛力投生的人，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听从我的建议。
1630 复丁福保居士书八
收到你的来信，以及十八本《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还没收到。每次寄书和信，常常分两次收到。《六道轮回录》我也没怎么细看，看过的内容大致没有大的错误。但这类书籍，应当以阐发因果报应为主。像最后翻译的外国《灵学志》等内容虽然也能证明，外国近来也相信有鬼神。既然有鬼神，那么前生后世就必然存在，而了生脱死就更是当务之急。但读者如果想不到这一层，就会觉得内容空泛不真切。以后凡是收录古代和现在的事例，都应当以因果报应清晰明白，能让人听闻或看见后无不毛骨悚然、心生警惕为主。至于泛泛谈论有鬼的话语，应当让小说家去编辑传播。有人说你谋利，这也并非毫无缘由。你以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为己任，不应当效仿书商，出一本新书就随意定价，不考虑纸张和工本费用。你所刊印的各种书籍，应当在工本之外稍微添加一点盈余，这样既能让佛法广泛流通，又不会亏本。倘若价格超出工本好几倍，人们就会把你的功劳反而当作过错了。（比如《佛学小词典》，定价就过高。）因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我才敢直言，还请你多多谅解。
1631 复丁福保居士书九
我向来没有学问，眼睛又近乎失明，所以对于古今名人的著述，都未曾读过。王维的碑文我没见过原文，它上下文的意思和语脉，都无从知晓。如果不回复你，恐怕你会责怪，如今我就按照盲人摸象的方式说一说，以敷衍这个责任，我说的这些不一定全对，也不一定全错，还请有见识的人裁定取舍，那就太幸运了。“鼓枻海师”，大概是指经中常常说的人入海采宝的意思。“不知菩提之行者”，大概是指禅宗，就是说众生的烦恼迷惑显示出诸佛的智慧本体。意思是入海采宝的人，不认识自己本有的珍宝，最为尊贵，还能生出无量的珍宝，却向外寻求，这和怀揣珍宝却迷失方向、骑着牛却还在找牛有什么区别。要知道贪嗔痴的本性，就是佛性。如果能够彻底领悟这佛性，那么想要找到贪嗔痴都不可得，当下就是真正的戒律、禅定和智慧。也没有真正的戒律、禅定和智慧的相状可得。六祖所说的大意就是如此。把这两句话，作为反显殊胜美妙的文字，这就是我盲目猜测的结果，不知你觉得如何。另外，禅宗重在参究，不重在讲解。《坛经》虽然有义理脉络，如果不开悟禅宗的宗旨，不是把禅宗当作教理来讲解，就是以迷惑当作开悟。所以裴公美说，领悟了宗旨就能快速成就佛道，迷失了宗旨就会迅速堕入地狱。我对教理都不通晓，更何况是禅宗。但这两个宗门的门道，我大致知道入门的方法。可惜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又加上眼睛不好，所以连门槛都进不去。这部经既能利益人，也能误导人。如果能够在各种佛法事物中，揭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宗旨。又不违背教义，说这是六祖出世，也不算过分称赞。否则既不能让人见性，又或许会因为禅宗而违背教理，那么宗教两方面的益处都失去了，就应验了裴公美后一句话的意思，还不如保持它的本来面目更好。你利益他人的心非常急切，我防止人被误导的心也同样急切，所以不得不预先说明，以尽我作为知己的一点愚笨诚意罢了。禅宗的语句，必须有独到的见解，如果不善于领会其中的意思，难免会依照文字解释义理，成为三世佛的怨敌。如果违背教义，就成了离开经文一个字，就如同魔说。理解起来容易得像翻手掌，困难起来难如登天。不是对宗教都精通、双眼明亮的人，本来就不适合轻易去注解这部经。
1632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
我生性愚笨刚直，没有什么知识。再加上不懂得人情世故，不能委婉地顺应人情，所以发愿一生做一个长期挂单的僧人。幸亏居士你不嫌弃我的无礼，凡是我说的话，即使狂妄荒谬，也承蒙你的夸奖赞誉，我感激惭愧到了极点。俗话说，苍蝇依附在骏马的尾巴上就能达到千里之外，我的愚笨诚意，因为你的助力，简直让一切有信心的人，一同生出敬畏经像的心，差不多能够消除我的罪孽，增长他们的福慧，推究其中的根源，都是你乐于宣扬他人善心所成就的，感谢感谢。你的门人万居士，询问《宝华三昧传》，法雨寺没有这本书。你的书局都没有，那么其他地方也很难搜寻，应该向宝华寺询问，就一定能得到。这个人大概是菩萨示现，不是平常人，是慧云馨公的徒弟，见月体公的师父。见月在崇祯十年，在他座下受戒，之后就继承了他的位置，到顺治十年，已经在华山担任住持，还不知道他担任住持已经几年了。由此可以知道他是明末的人。灵隐晦公所说的，就是这个人。“颟顸佛性，笼统真如”，是斥责见道不真切的人的常用说法，何必问它的出处。即使指出出处，也未必就是最初的言论，所以不如不标明出处为好。菩提达摩在中国传授衣钵，一共传了五代。到六祖只传法印，不再传衣钵，应当查阅《六祖坛经》，自然就知道其中的因缘。我们本来就有心灵本源，都被情识遮蔽，不能显现。如果能够返观内照，直接审视这虚幻妄诞的情识，从哪里产生的。那么就会明白它对内不由心，对外不由境，两头断绝，中间也不成立，所谓的情识，就化为乌有了。情识的障碍既然消除，那么心灵本源就彻底显露出来了。这就是宗门大彻大悟的景象。“剿”，是消灭的意思，从 “刀” 旁而不从 “力” 旁，如果从 “力” 旁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后后逊于前前”，也是教家常说的话，不能指出最初是谁说的，不如不标明。大凡一切事情，都是前人开创而后人继承。虽然在后面的人，越来越精妙，功劳仍然不能超过在前面开创的人，因为前人是创立者。何况佛法中的著述，前人开创的，大多是法身大士乘愿再来。后人继承的，即使佛法更加精严胜过前人，然而深入阐述道理、大纲要旨，哪一样不是前人已经发明的。即使没有发明，也是从前人的语脉中推导出来的。因此后面的看似胜过前面的，实际上是不如前面的。“光影门头”，就是指见道不真切的现象。大概用天上的月亮和人的身形来比喻道，那些人只看到月光和人的影子，就以为得到了道，这怎么可以呢。又可以用天上的月亮比喻道，用月光和月影比喻道流露的地方也可以。月光月影是月亮流露的地方，但应当由光影而仰望天上的月亮，不应当把天上月亮的光芒，以及水中的月影，就当作真正的月亮。惠果的事迹，《宋僧传》没有记载。自从《宋僧传》之后，没有编纂僧传的人。《明高僧传》有两本，只是就自己所知道的记录一些，不足以称为承接《宋僧传》的书。如今北京道阶法师请人广泛搜集编辑，打算续写在《宋僧传》之后一直到现在，那么这部书的篇幅应当不下百十卷了。密宗凭借三密加持，能让凡夫在现世证得圣果，它的功德威力，不能用心去思考，不能用言语去议论，所以说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如此，这是就密宗的本旨来说，然而必须是合适的人才能做到。合适的人指的是谁呢，比如金刚智、善无畏等人，如果不是这样的人，道法不会平白地显行。如今学习密宗的人，都只学到了皮毛。完全没有金刚戒力和菩提道心。不去持咒来断除惑业、证得真如，大多效仿显现文字、现象，用来询问吉凶祸福、前因后果，这就和灵鬼的作用相同了。这就是败坏密宗，我恐怕躲避罪过都来不及，还说什么即凡成圣呢。我们只把净土法门当作一座大须弥山，全身心依靠，差不多才不会被一切所谓的善知识误导，而在现世就可以了脱生死。否则就会随波逐流，没有尽头。悲哀啊。《大藏秘要》，我没见过这本书，想来是日本人所传。“夺人境” 等四句，是临济宗的四料简语句。“夺” 就是泯除寂静的迹象的意思，“不夺” 就是显示理体的意思。“人境”，就是人、法、境、智的意思。“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是夺境不夺人，显示能往生的人，泯除所往生的境，所以这样说。“去则决定去，生则实不生”，是夺人不夺境，显示所往生的境，泯除能往生的人，所以这样说。“去则实不去，生亦实不生”，是人境俱夺，因为人境都归于寂静了。“去则决定去，生亦决定生”，是人境俱不夺，因为人境都双双显现。虽然有这四句，只是事实上有往生，从理体上来说没有往生罢了。这也是彰显照见与泯除、泯除与照见，泯照双泯、泯照双彰的精妙宗旨罢了。往生必然有能往生的人，所以称为人，往生必然有所往生的境，所以称为境。这个道理非常深奥，应该认真念佛，差不多才能亲自领悟。否则就会成为口头禅，虚妄地谈论般若了。
1633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一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以及《观世音经》和你所著的词典，我非常感激，谢谢。只是因为字迹太小，不能详细阅读，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它的序和凡例几条而已。就像河伯看到大海，只能发出深深的感叹。自己惭愧孤陋寡闻，白白在佛门中，却没有什么益处，感激惭愧到了极点。现在有一件事想恳请你帮忙，奉化的孙玉仙居士，近来对佛学很是相信向往。因为弥勒菩萨在奉化示现踪迹，他更立志流通弥勒菩萨的事迹，期望启发一切人的信心。前年他刻出《锡六环》一书，是他的先祖所著。去年他来山上送给我一部，我看了之后，书中所说的，都是用凡夫的知见来揣测的，完全不明白佛法的本质，以及弥勒菩萨的本质。而且立意和措辞，简直就像乡里的通俗话语，荒谬亵渎，让人痛心哀悼。我详细陈述了其中的弊端，说这本书流通，对于你的先祖、对于佛法、对于众生，都没有益处反而有损害，希望不要流通。他一经我劝说，就马上把刻板劈开，后来就刻了《弥勒传》。这本书很好，他在初春的时候就寄给我，说在傅大士的道场，得到了他的语录，也想要刻板。我曾经见过兴慈法师让他的皈依弟子所刻的版本，其中的错讹非常多，恐怕就是这个版本，于是问他是不是，他就把书寄来了，是石印的，比兴慈法师所刻的错讹更多，因此让他暂缓刻板。我前年劝兴慈法师另外刻版，他也答应了，如果他刻版，那么不刻也可以，如果刻就按照他这次刻的版本，差不多能少一些错讹。玉仙又说傅大士的碑记，是陈朝徐陵所作，文字深奥、意义难懂，阅读的人大多不理解，让我恳求你为其详细注释，这样一切阅读的人，更能发起菩提心，差不多可以在现世往生西方，将来参加龙华法会。我说注释的时候，必须详细查看语录，差不多才能知道缘由、事迹以及他提倡的大概内容。现在所刻的版本，错讹很多，如果不详细考察，难免会有错误。等兴慈法师第二次刻出来然后再注释，一来节省心力，二来没有错误，差不多可以引证准确，让人开启正确的认识，他心意非常殷切，到昨天又写信来，想要马上完成这件事，期望能和傅大士的语录、弥勒传一起流通。让我写信给你，希望你为了众生，发起菩提心，让弥勒菩萨的深奥道理，大家都能知道，我非常恳切地祈祷，我于是把我斟酌修订的《傅大士集》，挂号寄来，并且把玉仙的信，一起封在信函里。想来一定能满足玉仙和我的小小愿望，希望你用如椽大笔为弥勒菩萨点出光明，让这光明照亮天地，直到无尽的未来。傅大士道场地处偏僻山区，近来极少有高僧前往。所以他的语录经多次抄写刻板，每次都会增加错讹，有的地方多余累赘，有的地方则有脱落。我见了之后，无比痛惜，便以自己浅薄的见识，对其进行编排修订。兴慈法师重新刻板时，应当会依照这个版本。然而世上没有善本，我也缺乏正确的认知，未必每一处修改都合理得当，但修改正确的地方应当占了多半，即便有改得不对的，也只占少数。因为世上没有善本，实在不能不进行斟酌修订。若一味死守慎重原则，不敢更换一个字，那么大士的一片慈悲之心，就会被封存在这些错讹、脱落、累赘的文字之中，无法彰显于世了。（这就是我自不量力进行编排修订的苦衷。）据《佛祖统纪》卷七第三页后半部分记载，天台六祖法华尊者，就是徐陵的后身。智者大师在陈朝时，于京师弘扬佛法，徐陵便皈依在他座下，并发愿来世继续弘扬佛法。傅大士语录一书之中，有三四个不同的名称。书签和封面，都写作 “集”，第一、二卷写作 “传录”，第三卷写作 “诗偈”，第四卷竟没有正式名称。碑文则标注 “附录碑文”，其余部分只有 “附录” 二字。我斟酌后拟定一个统一名称，通称为《傅大士集》。前两卷旁边标注 “传录”，第三卷标注 “诗偈”，第四卷在碑文处标注 “附碑文”，各传记则标注 “附某某传”。兴慈法师的版本，我已给他写好样式，这本是我留存的版本，所以尚未标注。
1634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二
数天前，孟由的弟弟群铮，打算施送你所著的各种因果书籍、《龙舒净土文》以及我的《文钞》。但如今的读书人，完全不把恭敬圣贤经书当回事，他担心接受书籍的人仍以阅读儒家书籍的态度来对待这些经书，那样罪过就太大了。因此他写信给我，让我写一篇劝告的文章，准备刻板印在书皮上，这样或许能让一些人有所警醒，不至于依旧保持陋习。我随即写了一篇寄给他，但因自己学识浅薄，很难让人真正警醒，不过想必还是会有人因此稍微改变旧习。又考虑到书籍已经装订好，再加印文字实在困难，稍不留意就会把书弄脏。我就想，倘若你愿意在自己所著的这些经书书皮上，都印上这些劝诫话语，不仅对阅读者大有裨益，也是以佛法教化众人的一种方式。现将文章另附呈上。当然，这只是大致内容，如果你肯亲自动笔，撰写一篇触目惊心的文章，那就更好了，不必非得用我的文章。只要能让人们懂得敬畏，大家就都能受益。想要获得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这是十方三世永恒不变的法则。可惜如今的人大多忽视了这一点，所以空有研究佛法的虚名，却无法获得亲自断除烦恼、证得圣果的实际利益。
1635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三
我无知无识，迫不得已，只能像攒聚树叶、草芥一样勉强拼凑内容来敷衍责任，蔚如居士错误地将其流通，也不过是暂时的，时间久了必定会湮没无闻。承蒙你将我的文字收录在你的多部著作中，这些内容必定能传遍天下、流传后世，真可谓是苍蝇依附在骏马尾巴上而得以行至千里，我既感激又惭愧。关于《慧命经》，上次你的来信表述简略，我没能领会你的意思。如今收到你的信，得知你想要彻底拔除邪见的根苗，标明其书名并引用我的话加以批驳，这可真是大慈大悲到了极点，实在感谢。我的粗浅文章承蒙你过度赞扬，得以广泛流通，对初学佛法的人很有帮助。等他们找到入门途径后，即便将这些文章弃之如敝履也无妨；若仍将其奉为准则，同样可行，因为佛法本无优劣之分，能否获益全在于个人。
1636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四
收到你的来信，你恳切地叮嘱我仔细阅读大词典，这足以证明你虚怀若谷、无我无私，如同大海一般，广泛接纳众流，永不止息。可惜我眼力近乎失明，惭愧自己连逐字逐句阅读的能力都没有，实在愧疚难当。二十三日，我才收到黄先生注释的大士碑文。我私下认为，这篇碑文的文字和典故极其难懂，所以孙玉仙居士才属意于你，希望你能为之作注，以此启发所有阅读者的善根，使他们能在现世往生净土，将来辅助弥勒菩萨龙华三会，这样的利益实在不可估量。如今看到黄先生的注释，凡是人们难以理解的典故，他都一一指出，这不仅让我和玉仙欣喜不已，就连弥勒菩萨在常寂光土和兜率天，想必也会为此展颜，认为黄先生能畅达自己出世的本怀。这篇注释一旦刊刻，必定会传遍天下，永久流传。我虽无知，却也想助力其流通，因此将文中因传抄产生的讹误之处，以及注释中阐述不够清晰透彻的地方，用号码标注出来，另写在纸上，希望能再次修订完善。古人著书，往往多次修改，毫不嫌麻烦，我知道黄先生与你交情深厚，想必不会怪我多事，反而乐于进一步修订，以期在龙华会上，被弥勒世尊推举为多闻智慧第一。可惜山川阻隔，无法在写作时当面交流，以尽朋友之间切磋琢磨的情谊。我所标注的地方，未必全都正确，只是以我的愚见，只能做到这样了。这就好比乡下人进献芹菜、小孩子捧上细沙，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哪里敢奢求一定被人采纳呢？我想你能做到无我，黄先生想必也能，大家只希望成就自己和他人的善根，应当不会认为我是多此一举。倘若黄先生愿意重新修订，那再好不过；如果他不愿意，还请将原稿寄回，让玉仙直接刊刻即可。另外，大词典第七本第一〇二九中层，“印坏文成” 下注说用蜡制作印模，印在泥土上，这种解释不准确。这里大概说的是金泥，是将蜡印印在熔化的金泥上。因为金泥还未冷却，质地柔软，能够承受印模的按压，虽然蜡印在金泥上留下印记形成文字，但金泥的热力会随即熔化蜡印，尽管蜡印被熔化，可印文却清晰显现，如此一来，印模损坏与文字形成几乎同时发生。若说是印在泥土上，怎么能让印模立即损坏呢？这虽然无关紧要，但也能表达我的一点愚诚。
1637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五
刚刚收到你的来信，我感到十分惭愧惶恐。我印光算什么人，怎敢当此赞誉。你想让初学者更容易入道，特意给予方便，我实在钦佩不已。至于你惠赠丰厚的佛法财富，我更是感激不尽。只是我身无余钱，近来刻板印刷等事务，倒也不妨当作是为你积累功德。今日收到蔚如的来信说，我的《文钞》又要在商务印书馆重新排版印刷。这笔款项必须带来，等排版妥当，就用这笔钱请购我的《文钞》用来结缘。还请你让人邮寄几十部到普陀山，以彰显你的法施之德。另外，恳请你嘱咐商务印书馆保留印版，这样下次若有人需要，就无需重新排版了。还有，拜托你交代清楚，不要用有光纸，仍按照蔚如之前所印的纸张样式印刷。蔚如已于二十四日进京，还请你费心处理此事。再者，《观音灵感录》第五章第二十二页前半部分，梁恭辰的那一段，观音告诉梵王的咒心十种相貌名义，第一是大慈悲心，乃至第十是无上菩提心。前年《佛学指南》中是这样的句式，把 “是” 字放在每句开头。我已详细告知，如今又出现这样的句式，想必是你事务繁多，未能一一检查所致。这虽是小事，但让行家看到，可能会遭人讥笑；不懂行的人看到，或许会纷纷效仿。我向来心直口快，总想以他人之长补己之短，为弘扬佛法贡献绵薄之力，所以再次向你说明。另外，第十二行的 “阿伽罗”，“罗” 字是 “陀” 字的讹误，应该是 “阿伽陀”。有友人赠送我天台山万年寺的图画，现将其转赠给你，权当你神游此地的凭借吧。
1638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六
刚刚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立志利益他人，且做事谨慎。担心稍有不当，就会对佛法弘扬造成阻碍，这真可谓是真心护持佛法、真心利益众生。你还因我钱财匮乏，特意寄来十双邮票，实在感谢。末世真正有学识、有见解的人很少，常有无知的俗僧教导人念佛，说念一声佛，阴间就会有一钱。而愚昧之人目光短浅，认为每天念数万声佛，就有数万钱，世间做生意辛苦艰难，绝没有如此轻易获利的事，于是发心念佛，将其当作积攒钱财的方式，却根本不明白念佛的真正意义。因为他们心心念念以积攒钱财为目的，怀着至诚心做此事，所以便会随心念、随业力在阴间显现出钱财。张斌的事情，确实不是凭空捏造，可惜的是，他没有遇到明眼善知识，为他开示念佛的真正意义。倘若他明白其中道理，以这样恳切的心，发起自利利他的大愿，那么张斌必定能高登九品莲台，证得无生法忍，又怎会只想着积攒几仓金钱，留待阴间使用呢？至于冥君说凡是持八斋戒、至心念佛一声，也会记录一银钱，由此足以看出，世间把念佛当作积攒钱财手段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不明白念佛的功德，只期望死后有钱可用，就好比用如意宝珠去换取一件衣服、一顿食物，实在可惜。不过，尚书因恳求织蒲鞋的人而得以还阳赎罪，那些发大菩提心念佛的人，其功德不是世间凡夫的知见所能衡量的。所以省庵大师说：“暂持圣号，胜于布施百年；一发大心，超过修行历劫。” 这两句话都是依据经论所说，并非凭空编造。凡是收录这类事迹，应当在后面阐述佛法的正理。并说明凡夫目光短浅，只知道念佛积攒钱财，于是随心念所感、随业力所现，在阴间真的有几仓金钱。凡是念佛的人，应当发起普度众生的大菩提心，这样现世各种因缘顺遂，临终时正念分明得以往生，从此脱离凡夫行列，跻身圣贤之林，承蒙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再回到娑婆世界，普遍示现种种色身，度脱众生，哪里只是一个尚书蒙恩灭罪这么简单呢？如此一来，能让阅读者消除下劣的知见，生起真实的信心。若只是记录原文，完全不加评论，愚昧的人会认为念佛只是积攒冥钱的一种方法，从此人云亦云，只期望死后做鬼有钱，就失去了往生西方的根本；有智慧的人看到，会认为集录之人毫无正见。若能评论其中缘由，就能两全其美，否则就会两败俱伤。世间的书籍，都有与佛法相互阐发之处，只是因为人们没有开启正确的认知，所以常常出现错误。比如纪文达、袁子才，他们极力想让人深信因果，可自己内心并未真正明白，所以常常自相矛盾。有的甚至认错本质，把魔境当作佛境，更何况其他人呢？
1639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七
刚刚收到你的来信和《傅大士集》，我欣喜万分。大士的碑文经黄先生注释之后，大士的恩泽就能遍洒众生了。我随即写信给玉仙，说明情况，并把你的信一同寄去。注释完成后刊刻出版，这自不必说，若不刊刻，那他当初又何必急切地恳请你作注呢？只是注释完成后，应当把原稿经由我这里转寄给他，等他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刊刻木板，还是排印铅板。万居士所问的问题，我写在后面。你的大作《大词典》，字太小，我眼睛看不清，偶尔看到几则内容，似乎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也一并写在后面。“蒙佛接引” 一段下面的说法没错。《天亲论》，就是《无量寿经论》，也叫《往生论》。大藏目录中，称之为《无量寿经优波提舍》。“优波提舍”，就是 “论” 的梵语。“隔阴之迷”，“阴” 指色身，也就是五阴。因为这些菩萨尚未断尽三界内的见思惑，一旦投生受身，就会有所迷惑，所以称为 “隔阴之迷”。许多根器深厚的人，最初也和凡夫一样迷惑悖乱。但有的人遇到机缘，或者一听到开示，立刻就能开悟，简直判若两人。这都是因为他们宿世种下深厚善根，只是烦恼惑业未断，转世之后就变得迷惑悖乱了。因为没死时所处的状态称为现阴，死后尚未投生时称为中阴，投生之后称为后阴。这里的后阴暂且就未死前来说，若就投生后而言，又称为现阴了。“隔阴” 的说法，就是指这些。那些排斥西方阿弥陀佛，认为这是心外求法的观点，是参禅不得意之人的通病。他们只执着于 “一切唯心”，却不知道有净土以及净土的教主。意思是既然一切唯心，那么西方弥陀在西方，就是心外取法。却不明白一切唯心，娑婆世界是由唯心的秽恶所感，极乐世界是由唯心的清净所感。西方的阿弥陀佛，就是我们自性天真的佛；我们自性天真的佛，就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不明白唯心的道理，胡乱地进行取舍，这样的过错怎么说得完呢。心外没有境界，境界外没有心。因为心清净则佛土清净，心秽恶则佛土秽恶，境界的善恶，是由心的善恶所感召。绝对没有善心净心却感召恶境秽境，恶心秽心却感召善境净境的道理。正因如此，所以说心外无境，境外无心。
1640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八
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佛学撮要》重新修订排版印刷，广泛结下法缘，我十分欣喜。你寄来的二十本，我尚未收到。起初我担心包裹单独寄送，或许会晚个一两天，所以打算等书到了再回复。可直到现在还没收到，恐怕是被邮局弄丢了。不过这本善书，只要有人阅读，就算有了用武之地，我没见到也不必遗憾。但邮局寄送的物品众多，倘若都这样丢失，岂不误了大事？应当和邮局说明情况，或许他们以后会多留心。《廿二史感应录》的刻本，你已经收集了六七种，各史书中的奇闻异事，应当没有遗漏了。你又愿意将它们合并排版，在世间流通，让那些偏执于断见，只相信史书，却不信其他书籍中因果报应说法的人，都能从中受益，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功德。这不仅对佛法有益，更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要方法。希望书成之后，能赐我一部，以满足我的心愿。我也定会不辞辛劳，向众多有缘之人宣扬此书。
1641 复丁福保居士书十九
刚刚收到您所寄来的《观音灵感录》和《佛学初阶》，心中十分感激和敬佩。我在戊午年，就接受了陈锡周纂修山志的邀请。我原本打算把大藏经中观音菩萨灵感事迹，一一搜集到山志中，用来阐明山主的本迹实义。无奈我的眼睛依旧昏花，没办法动手去做。如今看到您所收集的内容，不禁为娑婆世界中没有依靠的众生感到庆幸，他们能得到菩萨的庇佑。我会把它收藏在经厨中。倘若万一我的眼睛能够重见光明，实现重新修志的愿望，到时候一定会采用您所收集的内容，来报答观音大士的大恩，也慰藉您的一番苦心，这样一来，您父母的莲品，应当能够提升到更高的等级了。《佛学初阶》应当挑选那些有信心的人赠送，以此来推广您的法施。之前您所寄来的《八大人觉经》，我应当已经收到了。您嘱咐我为《初阶》写题词，我写的文词粗俗浅陋，不能很好地发挥其中的意义，所以只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
1642 复丁福保居士书二十
我本是毁谤佛法的地狱种子，幸亏承蒙过去世种下的善根，半道上觉悟而出家，修持净业，希望能脱离这世间的苦恼。哪里想到契西，一定要让我下阿鼻地狱，把我这个地狱种子，竟然塑造成了一个活菩萨。这样做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但是阎罗大王，绝对不会允许以凡夫冒充圣人。肯定会请我这个假菩萨，到那镬汤炉炭、剑树刀山等地方去显显神通，恐怕到时候就会把这副脸面丢尽了。不但西方极乐世界不能往生，恐怕还会在阿鼻地狱里一直出不来。您要是怜悯我，就快点把这传记焚毁干净，让他不要再做这种空套子事了，那可真是万幸万幸。
1643 复丁福保居士书廿一
收到您的来信，以及《三藏法数》，心中十分欣慰。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在书根上印字，以后印书，都应该在书根印字，这样便于检查，也能防止书籍遗失，这个方法是保存书籍的好办法。《高僧传》还需要等三年才能刻板，五年才能出书，其中有很多错讹之处，因为喻昧庵有自己的职业，只是代为纂辑，在书写和排版的时候，都没有详细校对。他再三请求我校对，可我一直都没有时间。今天来信说期限缓三年，那就不用担心了。然而他所阅读的书，大多是各省府县志，他所列的书籍种类并不多，其中遗漏的内容肯定不在少数。您博览群书，凡是有那些特别出众的古德传记中没有的内容，应当抄录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以备刻板的时候能按照顺序前后附入。还有这部集子也不例外。我想请许止净居士作论，让它与前三集的体裁相同。另外，梁、唐、宋三集，都有遗漏的内容，如果在古书中看到有特别出众的高僧传中没有的内容，也抄录出来，附在一编补遗的后面。许止净文笔高超，一代文豪。现在正在为我作《观音感应颂》。正文已经完成，我让他加注，明年三月应当可以完成，到时候大士的恩泽，就能普被天下了。
1644 复周群铮居士书
了清和尚把您的手书给我看了，我深感居士您为法的真心，以及对我深厚的情意，然而您不知道爱我的正确方式，所以我不得不简略陈述一下大概情况，以消除您的疑虑。佛门的汇载，是为了振兴法道，开导愚昧迷惑之人，那些道理不够深刻，笔墨也不够超妙，不像海阔天空般广阔，没有金声玉振般的气势，不能让人一见就能猛然醒悟，就像在深夜听到钟声，立刻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的内容，怎么能收录进去呢。我印光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百无一能，再加上长期患有眼疾，不能遍阅经论，又因为向来没有悟性，看过的东西马上就忘了，心中空无一物，怎么能参与到这个美好的集会中呢。几十年来，我事事都亲自书写，蔚如搜集我的那些杂乱的文稿，为我刻板，这已经很过分了，何况现在又要把这些留给《时事新报馆》呢。俗话说，没有米就不能做饭，我不是不要体面，只是因为没有 “米”，不能用土石糠秕假装成佳肴，而让人嘲笑指责。至于俗家的族第，出家的年岁，以及所住的地方，所作的事情，那是那些大通家对法道有功，后人为了记录他们用来作为标榜，引发人们的景仰和企慕之心，才不得不这样做。像我这样庸劣的人，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一无所知，一无所能，怎么能用这一套呢。用这一套，就像是把人粪雕刻成旃檀，看起来美则美矣，只是臭而不香。也如同用土木制作金碧辉煌的装饰，华丽是华丽了，但只有颜色而没有光泽。我在没有出家的时候，就以虚张声势为羞愧，何况现在想要追随诸位上善之人，优游于安养世界，怎么肯无中生有，以欺骗世人、欺骗自己呢。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只要念得熟练，成佛都还有余裕，不学密法，又有什么遗憾呢。一天念佛三十万声，那是意根和舌根都很利。然而不可以只是羡慕他念得多，应当致力于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如今那些泛泛修行的人，大多都是不修行实际的功夫，只图虚名。我曾经见过许多日课十万弥陀的人，都只是虚张声势，用来欺骗自己和他人罢了。这种习气，染上了就会徒劳无功，小则无中生有，大则以凡夫冒充圣人，不只是没有功劳，其罪过更是难以尽言。现今僧人虽然很多，但是能弘法的人很少，这是因为请法师不容易，所以才会这样。然而听经如果是为了修持净业，明白自力和他力的道理，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如果只是为了通达教义，不以净土为事，那么断惑证真，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带业往生，又因为不生信愿，即使有佛力，也无法依仗，那就会成为有因无果、业识茫茫的人了。要知道一代所说的法，都属于自力法门，是通途教理。净土是特别法门，全仗佛力。如果能在现生断惑证真，不依靠佛力，也不算过错。不能在现在断惑证真，而又不依靠佛力，那不是愚蠢就是狂妄了。如今的大通家，大多都是这样，真是悲哀啊。学道的人做事要从实际出发，信札后面怎么能空用 “百拜” 这样的字呢，难道要用这个虚套子来表示恭敬吗。以后不应该这样，只说 “顶礼” 就可以了。林心莲来信问及李卓吾，这个人也是个似是而非的人。看他出家却不受戒，还自己说法，等到地方人说他是狂悖邪说，他又重新戴上帽子成为儒生。以李卓吾的学识，怎么不能推陈儒释心法，却轻率地还俗，可见他的行为没有固定的章程，只是任凭自己的意见行事，还能说他是明理尽性的君子吗。《居士传》特意为他立专传，实在是过分了。恐怕林心莲还不认为我的话是对的，所以在给你的信中补充说明一下。你长久以来想要出家，不知道是多么恳切。如今看到你在太平寺，大概也是个悠悠泛泛之辈。你想要出家，大概是图清闲自在罢了。如果真的想要修持，绝对不会如此宽泛。《楞严经》有什么不可以研究的呢，但必须以净土为主，那么一切经就都是发明净土利益的经了。《楞严经》开头征心如此困难，就知道末世众生，还想要以研究了事，那是多么大的自误误人啊。何况二十五圆通，排列到观音之前，可见它对净土的主持意义重大。至于发明五阴魔境的地方，破色受二阴的人，还有着魔的事情，足以看出自力了生死的困难，佛力了生死的容易，能这样研究，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凡是研究的时候，必须息心静虑，凝神详阅，就如同进入大宝洲，一定会有所收获。倘若像赶路一样只图快，恨不得一下子看完，那么不但经义得不到，时间久了或许还会受到损害，以致伤气吐血等等。善于得益的人，无处不是益处，甘愿受损的人，无处不是损害。《楞严经》实在是弘扬净土的妙经。然而不知道净土法门的人，每每因为《楞严经》反而藐视净土法门。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是因为自己没有具备正眼，所以以自己的意思去领会经意才导致的。《楞严经》的贯摄比较明了，然而解释经文最容易明了的，没有比得上《指掌》的。但《指掌》在大关节处，大多有与《文句》不合的地方，这就在于各人的善于领会了。起初必须将净宗研究到没有疑惑的地方，才可以泛阅各经论。倘若净宗未能明白，一旦泛阅经论，难免会随着经教知识的语言而转变，反而将净土置之度外。如今的人稍微在经教上有所得，就注重于研究。稍微在宗意上有所发明，便注重于参究。其根源总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业力凡夫，不能自证解脱罢了。极其深妙的，就是极其平常的。譬如一句佛号，本极平常。念到极致，则百千法门，无量妙义，都可以悉得。又如树木，本极平常。而生根出芽，成干成枝，出叶开花结果，实在有不可思议的奇妙。所以知道把它看作平常的人，才能真正有所收获。如果只知道它的深妙，那么大多难以亲身践行，只能成为深妙的空谈罢了。你的令友患病，只应该劝他回家调养，万万不可以让他来普陀。因为他是大派头，食用必须精细，屋宇必须华丽，供役必须伶俐。一不如意，就会生烦恼，法雨寺的情况一件也不能合他的心意。何况他自大自高，绝无信心。虽然你的兄长开名代他祈求归依，我到上海他也绝未一次礼拜过。（我不是责怪他不恭敬，从这里可以知道他自大，兼乏信心罢了。）怎么能让他到山上来养病呢。如果不把这些种种情况说明白，他或许受你兄弟二人的劝，贸然不考虑自己是什么身份性情，法雨寺是什么情况，或许就会来，那就会成为障碍，仍然不久就会离开，反而成为无益有损的事情了。千万不要让他来山，以免彼此不安。弘一师只好作自了汉，千万不能任事。因为他心行细微，任事必定会受伤，受伤就会中途停止罢了，如果自己用功，那就自得其乐了。买物放生，如果从究竟自愍愍他的角度来说，固然应当埋掉而不能再倒于水中，因为死物浮水，终究不是好办法。如果说已经死了，给家人吃，或者施与贫人，也没有不可以的。应当让吃的人多多为它念佛，因为这是放生物，否则吃了就有罪过。如果能为它念佛，那么彼此各有利益。以此相劝，也能诱导吃的人少种善根。即使不是放生物，本是自己办来的食料，为它念佛，也对彼此各有利益。你这样刻板地认为，已经说归依念佛的人，就吃不得，那就是让吃肉的人一概不要念佛了。那些吃肉的人，只知道肉是美味，不知道后来自己也会成为美味让人杀了吃，到时候心里会难受。他既然是这样不懂事，随他后来让人杀了吃就是了，何必要费尽心思去劝他呢，他要讨到让人吃的下场，你教他不要讨这个苦头，他心里反而不安乐。随他去吧，让他替人做菜吃，到了那个时候，心肝疼烂也没有用。那时他自己就会晓得今日的错误，以及我和你的话，不是哄骗他，可已经迟了。药是治病的东西，有业障的话药就奈何不了。何况要死了，药怎么能回生呢。即使没有业障，能志心念佛，病自然就不会生。有病的话，药也可以用。如果专门靠药，那么富贵人、医生家，就都不会生病长寿了。那些吃肉的人，是贪心所驱使，想要让他们不食肉，应当从因果报应以及被杀的生命的苦痛怨结上来说，这样就容易打动人。如果只是辨明是净是不净，那是最末节的事情。而且他们既然想要吃，哪里还会去考虑是不是净的事情。以前有一位大居士，弘法数十年，尚且每天食肉，（这个人的名字，我不说，你可以想象得到。）何况那些泛泛之辈呢。你如果真的想要利益他人，应该流通古人那些极其惨凄的成训。像你所作的《一人放生，十家获益》，以及《此非三净说》，乃是讲家支离琐碎的义理。有信心的人，尚且会生起善心。没有信心的人，或许还会诽谤。《十种利益》收到了，送完了。详细思考一下，颇有让门外汉起异议的地方，希望送完后不要再印了为好。不是说你说的不对，只是因为没有抓住要领。要领在哪里，在于结怨联仇，生生世世互相杀戮。你只要至心念佛，为那些屠夫以及所屠杀的动物作超脱的打算，那就有很大的利益。如果只是区区地把一篇文章登在各佛报上，究竟有几多人看呢。你的妻子和妹妹一定要用肉待客，这两个人一死，肯定要变成猪羊鸡鸭鱼虾。如果不变成这种被人杀了吃的东西，那么天地也应当易位，日月也应当东行。为什么呢。因为是这样的因感得这样的果。希望把我这些话给她们看，或许还有得救。否则就会常常成为人待客的最好食料，不知道她们是心满意足，还是痛苦望救而万无可救的机缘罢了。世上的素食者大多强健，肉食者大多疾病。因为肉食浊恶，容易生起欲心。素食清净，欲心轻微。愚人不明事理，认为肉食养人，这是想要自己和他人来生后世都变成畜生罢了。难道不可悲吗。你如今想要即生往生西方，这个念头很好，然而也只能听任自己的因缘。如果特意起一种决绝的心，一定要期望马上就去，那就会成为着魔的根由，后来的祸患，怎么能设想呢。《中庸》说，君子素其位而行，素患难行乎患难。这个行乎患难，你如今应当效仿而行，为素疾病烦恼而行乎疾病烦恼。把自己看作是常年生病的人，就不会有躁急求愈的心，而一心念佛，才能迅速痊愈。见到那些让自己生气或喜爱的眷属，就当作这个人是我修行功夫的试金石，偏要让应该生气的不生气，应该喜爱的不喜爱，也就是所谓的转烦恼为菩提，转病苦为安乐。一心念佛，求速往生，如果一时不能马上往生，千万不要起一念躁急的心，那么病苦自然就能消灭，眷属自然就能调善，希望你能深思。病还没有完全康复，绝对不可以近女色。现在除了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挽救。家庭教育，尤其需要注重因果报应。刘池诸君，可以说是知道病症也知道药方。然而没有提及家庭教育，还不能说是圆满具足，希望你和诸君详细说一说。如来说法，都顺应人情，不强人所难。比如受优婆塞戒的人，或者受一戒，或者受二戒，或者受三戒，或者受四戒，或者全部受持，都随人的心意。就像淫戒，出家就必须完全断掉，在家就只禁止邪淫。因为男女居室，关系到大伦，所以不禁止。然而既然受了佛戒，就必须节欲。如果不是为了宗祀，只是为了图快乐，虽然不犯戒，也有很大的过错，只不过比邪淫轻一些罢了。菩萨处于俗世有妻室，虽然没有欲念，也应当俯顺人情，时常行夫妇之事。因为凡夫不能没有感情，如果想要绝不与妻子亲近，那么或许会生出怨恨，导致引发毁谤佛法的事端。不但不能增长善根，或许还会造下谤业，堕入恶道。所以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乃是曲顺人情，巧设方便的大慈悲。但应当节欲，不必绝欲，一季亲近一次，大概不会让妻子有怨恨的痛苦，对你的修持也没有妨碍，而且还可以诱导她修持净业。应当说，如果不修行净业，就永远与她绝交，她自然会努力去做。至于生不生子，本来就不必去论。因为你兄弟的儿子很多，难道一定要自己有儿子，才算是不绝先祖的后嗣吗。实在是因为夫妇相处，大概有夙缘。不能让她种下善根，怎么忍心让她堕入恶道呢。《诗经》说，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室家，乐尔妻孥。孔子说，父母其顺矣乎。你一心一意修行，断绝欲事，她或许会长时间怨恨，或许会导致抑郁而死。你如果能上品上生，固然没有大碍。否则对于父母有违背心意的过错，对于妻子成为怨恨的人，也是很大的拖累。比起稍微开欲事的拖累，要深得多了。我作为僧人，绝对不会劝人造业。人既然以身相许跟随你，就应当尽夫妇之道。这实在是修行的要义，伦常的至情。希望你发起菩提之心，摄受那些不知道欲望是苦本的人，一同往生到没有欲望的极乐世界，这样才不会辜负前世有缘，今生成为夫妇。又妻子如果生子，那就是很大的拖累，没有儿子就安乐到极点了。而侄子一群，哪一个不是儿子呢。切实来说，你的福分，比你的兄长和弟弟要殊胜得多了。但世人大多看不到这一点，于是毕生为儿女做奴仆。试着想一想，这实在是很幸运的事情。这些话虽然违背常情，却是至理至情。你的令友七祖兄弟，是同一个父亲所生。五祖的儿孙，都是同一个曾祖的后代。二间边屋的交涉，三百余元的出纳，就想要经官理论，肯定会花钱。而诤讼这件事，只是逞口舌之辩，无理的人更想要反为有理。这样会让他起恶心，发恶言，使旁人、世人认为他家祖德已经衰败，所以这些子孙同室操戈，发生家庭纠纷，这对先祖的侮辱和罪过哪一个更严重呢。家庭之间，一些琐碎的事情，应当上顾祖恩，破格从宽处理，不能像世人一样去争论。即使是世人，尚且有履行义务，只希望人人各得其所，即使花费千金也不吝惜的，何况是同一个曾祖的后代呢。而且七房各有产业，他们家中的用度，本来就不依靠这些来过活，为什么要彼此效仿，各不相让呢。为了争这几十元的缘故，经官理讼，未必七房一元钱都不花。即使一元钱不花，无奈祖德已经丧失，这种耻辱比破家败产还要严重。那一房自己，尚且自给自足。因为祖业公产，想要独自占有，导致六房群起不平之心，这已经是把祖先弃于度外，只想要为子孙谋财富罢了。违背祖德，犯下众恶，不要说三百余元，即使是三百万元，也不是子孙的福分，而是为子孙招来灾祸以至于灭亡的原因啊。读书明理，为什么会如此愚昧呢。试看古今凡是属于济人利物，尊祖敦族的人，他们的子孙没有不居高位，享厚福，世德相承，绵绵不绝的。那些只知道利己，不顾祖宗、国民的人，没有不是三世就灭绝相续的。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根本心地已经坏了，就像用毒水灌溉花木稻菽，不仅没有益处，反而还会害了它们。他既然是这样，其他六房，怎么可以效仿呢。而一定要所行相同，绝不肯高占地步，而决定要和他一同陷入卑污浊秽之中呢。应当想一想，先祖如果不留下这屋子，难道就不再是人了吗。又先祖幸好有丰厚的遗产，如果一贫如洗，又会和谁去争呢。从这方面想一想，让给堂兄弟数十元，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范仲淹的义田是为周族人设立的，何况是同堂兄弟呢。范氏从宋初到清末，科甲不绝。这是由于文正公的厚德，以及子孙能够世世代代守护并修养祖德所导致的啊。你的令友同房兄弟等，都是书香子弟。纵然佛法甚深的道理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想来也曾经听说过。为什么不见贤思齐，把培养祖德当作事情来做呢。希望把我这封信遍示令友各房，或许他们会各自念及祖德，回归到旧有的章法。否则就劝令友把自己的资产，作为公用，以期平息事端。他没有子女，也应当把这些资产当作子女用的，这样就有光祖德，有光法道了。过了这个程度，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1645 复李觐丹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不胜感激和惭愧。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僧人罢了，除了穿衣吃饭之外，别无所能。幸好我还肯学习愚夫愚妇的做法，不至于只是徒然叹息无可奈何而已。你想要受皈戒，为什么不选择道德学问高超的人，却选择我这个只会吃饭的僧人呢。既然这样，那么你也是想要追随愚夫愚妇的队伍，而不愿意依附于高超奇特的那一类人吗。虽然如此，在当今这个时世，还是愚夫愚妇的行为更有实际意义。倘若那些高超奇特的人，肯把高超奇特的架子放下，他们的结局必定会有真正大高超奇特的成就。如果不肯放下，那么他们的结局，也只能得到高超奇特的虚名，绝对不会有高超奇特的实际成就。念佛这一法门，道理极为高深，事情却很平常。想要达到心佛相应，第一是志诚恳切，第二是听，反闻念佛的声音，诚恳和听闻都做到，昏沉和散乱自然就会消除。
1646 复李觐丹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自己承担，以及募集《大士颂》以二千部为准，心中不胜欣慰。你感慨人心不古，善书散出后很少有起到效力的。然而我国的人口将近五万万。《安士全书》，我先刻成木板，其次让中华书局排印，募集的数量只到四万部。中华书局带印和另外印的总共一万二千部。如果论起效力，也有一点两点。只是人们没有详细考察，大多不知道罢了。关絅之相信佛法，就是因为《安士全书》的木刻本而起。志圆为他讲说，他从而生起正信心。如果上海没有关絅之，上海的景象，恐怕远远不及现在这样。我们只要发出一颗与人为善的心，那个人能不能奉行那就听任他了。我印光对于净土法门生起信心，是由于《龙舒净土文》的下卷，足以知道书籍对人的益处，既深又远。观世音菩萨是法界众生的依靠，倘若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从希望消灾免祸，一直到了生脱死的人，肯定大有人在。可惜世上还没有进行搜辑，导致不学习佛法的人，都不能知道。这就是我请许止净居士著这本书（《大士颂》）的原因。
1647 复李觐丹居士书三
日前明道师来了，说你的宋藏，送给了显宁寺，这功德无量。他自己不自量力，在杭州接了四座破寺，都是由上海各位居士资助以及他的师父维持。后来山上三圣堂遭遇火灾，烧掉了一半，他的师父无力兼顾。现在还欠工匠和各货账三千多元，没有办法解决。我这里的余资，大多归到了灵岩寺和寿量寺，也不能为他想办法。他只求以前出过功德的人，各借三百元，然而恐怕不能一一都借到。你如果肯救他的燃眉之急，那么明年还可以进行下去。否则就会半途而废，难道不是功败垂成吗？
1648 复李觐丹居士书四
宗门中的话语，只好放在一边不去谈论。如果想要知道其中的所以然，必须要有点悟的地方。否则即使看那些书，也如同和外国人说话，完全莫名其妙。何况你年纪已经到了老年，而时世又如此，为什么要用最可宝贵的时光，去研究这些没有头绪的语句呢。常常有在宗门中修行数十年的人，还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即使用心去猜度，也像是在梦中说梦。希望你取消这个念头，一心念佛，念到心佛两忘的时候，一见到这些话，不禁会好笑。即使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只要能往生，还可以亲自证悟其中的道理，何况理解那些话呢。如果你不认为我的话是对的，终日看宗门语录，那么宗门也不能通达，净土也不被注重，等到生死到来的时候，就只好随业受生去了。
1649 复李觐丹居士书五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圣定已经往生西方。临终时正念分明，死后头顶温暖，面色越来越好，在酷暑中尸体也不发臭。就凭这几点，绝对可以确定他往生了。至于往生的品位，总在中品。因为中品都是由戒善和世善所感而生的，也不必要追求好听，定他上生。即使是下品下生，也已经超过了三界诸天之上，何况是中品的下生呢。四十九天佛声不断，不但对亡人有益，对现在的眷属也大有利益。灵岩寺的惯例是不念经，不拜忏，不放焰口，不做系念，不做水陆，不传法，不收徒，不讲经，不传戒，不做会。日常功课，和普通打七相同，只有有信心，不追求繁华的人，请求打佛七才会允许。如果广招亲友，以及少年女眷，在佛七开始前就来，佛七结束后才走的，也不允许。十七年张鸣岐（是皈依者）打七七没有一个人离开，十八年也（是皈依者）打二十一七，也没有一个人离开。十九年有二十多七，不过只有五六家有人离开，然而也只住了一二天或者二三天罢了。二十年因为人多屋子小，大规模进行修造，佛七更多。现在把碑记寄给你一张，你看了就知道了。你如果想要利益济度圣定，在他生前一直吃素，丧期想来不至于用荤酒。至于葬礼以及后来的祭祀，应当告诫你的儿子不要效仿世俗的惯例。我在朝暮课诵回向的时候，称他的法名，回向三七，以尽师生的情谊。
1650 复李觐丹居士书六
你所说的作事也不忘念佛，这是念佛之心纯熟的表现。怎么能叫做昏沉，归为无记呢。然而也不是无念而念，只是无念而念的一种气分。如果就认为这是无念而念，那就类似于钻木看到烟，就说得到了火，便马上停止钻木，火就没有办法得到了。你的功夫很不错。能达到这个境界，也不容易。然而必须专精用功，千万不要学习现在那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别人，见异思迁的人。那么将来的益处，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地方。然而这是行门中的事情，信愿门中，尤其应该努力，这样才可以决定深深得到念佛的实际利益。如果效仿其他宗，专门以功夫为事情，抛弃信愿而不讲，那就会成为依仗自力的法门，这样的过失就很大了。三轮体空，就是不居功自傲，不认为自己有德行的意思。就像你所说的，就会变成混然无知，怎么能叫做体空呢。所说的体空，是了了分明的，能够分别应当布施还是不应当布施。只是不认为自己对别人有功德，也不认为别人受了自己的恩惠罢了。《金刚经》所说的不著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好人坏人不分别，尽量布施给坏人，让他们得到后去造业，那就成了罪过，不能叫做功德了。
1651 复李觐丹居士书七
佛法广大无边，无量无际。我们以博地凡夫的资质，想要在现生了却百千万劫难了之事，应当估量自己的能力大小来修行。千万不要妄自充当大通家，这个法门还没有真正得到，又去钻研其他宗。以至于对这个最容易得益的事情，反而轻视对待。最终还是百千万劫不能了却生死。佛法犹如太虚，本来没有东西南北、四维上下之分。所说的东西南北、四维上下，是就自己所立的地位来说的。既然自己不能与太虚相契合，就必须按照自己所立的地位来讨论。不妨在没有东西南北、四维上下的太虚中，就自己而定出东西南北、四维上下。而禅宗、相宗、密宗，没有一宗是不好的。然而对于年已半百的人来说，能够依仗佛力，用能让具缚凡夫即了生死的法门，却又致力于那些依仗自力的法门，虽然能够帮助净业而圆通见解，实在担心心力不够，就会把那些法门当作正修，把净土法门当作稍带，必定难以得力。我并不是拒绝人们研究其他宗，有不理解我的人，还对我加以严厉的讥讽，说我禁止人们研究其他宗。那么我在冥冥中会得到福报，而大众却会把我当作佛的怨敌了，希望你自己斟酌决定。又南京慈幼院成立后，你出了三百元，那年还没有开办，次年开办，所以没有再收。听说前年你仍然出了三百元，去年去信说这是特别捐，所以今年也不敢去信。之前余峙莲说过，打算请你担任一个长年捐。或者几十元，或者一百元，随你的心意。法云寺从去年以来，学生数量蒸蒸日上。有个叫王建屏的，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家道不过三几万金。然而听说法云寺的慈幼院，特意前往瞻仰考察，非常高兴。为各个学生缝衣、缝被。所有程度可以出去谋生的学生，他包荐到各个行店。他的门生，开行店的有二三十人，加上朋友，所以他担当了这个重任。从去年到今年夏天，已经为学生荐出了四十八人，还有人想要。因为学生程度太浅，他不肯让他们去。所以学生增加到了一百六十名，所有的旧屋不够用，又修了十多间作为工场。而王建屏又让他店里做纽扣的师傅来院教学，不要学俸。学生学好了就按照货物给工钱。这一项，不需要本钱，颇为有益。又法云寺所作的器物，人们都争着买，因为坚实耐用。近几年来，虽然有加入任捐的人。然而先前所任捐的人，有的迁移到了远方，有的去世了。而院中经费，比以前更大，感觉颇为吃力。
1652 复李觐丹居士书八
法门到了末世，讹谬很多。但只要能生起正信心，持守各种净戒，那么根本就已经得到了。其余的枝末小节，都可以从宽处理。如果一味地依照古制，那么现在的人既不熟悉佛制，现在所行的一切，一一都不可依循，就会成为拒绝人们进入佛法的言论了。如果一一都依照佛制，现在的僧人，都属于白衣道人，未必都能合法合律，何况在家的男女二众呢。又佛制也有随顺方俗所立的例子，就像现在的僧衣，也不是佛国僧衣的制度。然而实行的时间久了，自然应当作为一种法则。又佛制僧人都要露顶、跣足。露顶在夏天都能依照，冬天能依照的，就没有几个了。跣足，就更难见到有人这样做了。所以不应该固执于枝末小节来谈论，应当从本源来修行，这样才会有利益。如果一一都要完全按照佛昔日的原制。那么现在的经，都不应该受持。必须取贝叶梵文的经来受持，那才算是不违背佛法了。
1653 复李觐丹居士书九
宋藏，灵岩寺的那部是我为其请的。佛日寺的那部是天津的一个弟子为灵岩寺请的，已经有了，所以归到了佛日寺。福建的一个弟子，托我为他家乡的一座寺请一部藏经。等到请了之后，已经交了款，（预约是先交清）他查知一个朋友已经为那座寺请过了。所以我为那座寺请的一部藏经，归到了龙居寺。（在佛日寺请经之前）我已经自己出资请了两部，法云寺的是李耆卿请的。安徽江湾佛光社也有人为其请了一部。你的经，如果肯送到远方，应当等一个多月，我为你打听一二处。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就不送，没有就送过去。昨天灵岩寺的当家师说，现在住了五十多人。念佛的人有四十位，其余的人各有职业。（事务）佛七或者请四十人，或者只请三十四人都可以。又明道师又接了一座显宁寺，风景很好。（离佛日寺七八里）真达和尚，打算在这里养老，或许可以把经送到这里，那就省事了。如果送这里，等明道师回来，让他把已经来的经送到太平寺去。以后再出版，让印经会把你的经，送到太平寺。佛日寺和龙居寺两处的经都送到太平寺。龙居寺是古道场，住的僧人不堪其任，将要卖给学堂。地方上有两三个信士不忍心，强行让江西的一个僧人接了下来。他对于佛法，不太明白，因此请之前在报国寺住的了然师同住，所以我把为闽师所请的经送给了那里。了然师先前注重于禅，近十年来，专门以净土为提倡内容。
1654 复李宗本居士书
你学习佛法，怎么能学世间商人那种夸张虚浮的作风呢。你说寄一盒糕就可以了，何必要说得这么好听，这么贵重，又让我写信再要再寄，你简直是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你太不懂世务了。以后一定要戒除这种虚浮夸张的恶劣习气，这样念佛才可能得到实际的利益。否则即使有修持，也都会被虚浮夸张的作风丧尽。到头来没有用，还不知道这是自己招来的灾祸，反而说佛不慈悲，佛法不灵。却不知道这是自己炫耀所招来的后果，真是悲哀啊。我老了，目力不够用，拒绝一切信札。如今看到你的信，不禁心痛。你看到我的信，能改正以前的错误，那么以后一定可以往生。否则一派虚假，怎么能得到实际的利益呢，听不听由你，我只是尽我的心罢了。你所说的猫瘟，不知道是什么病，也不知道什么药可以治疗。应当让那家的人至诚念南无观世音菩萨，戒杀吃素，应当可以获得效果。此后不许再来信，也不许介绍人皈依。如果来信决定不回复，因为目力和精神都不够用的缘故。《一函遍复》中所说的，无论什么人都应当依照着去做，并且传给子子孙孙。如果能够依照着去做，家道自然可以兴盛，子孙自然可以贤善。如果认为这是老僧迂腐的言论，那么想要振兴家声的人，就如同敲冰取火，绝对没有能够实现的希望了。
1655 与妙真和尚书
昨天下午王幼农居士来说，前天他前往李柏农家，李柏农说灵岩寺将要建造念佛堂。李柏农说，正值岁煞，不适合建造。我因为时局的缘故，说过法云寺大殿，幸好还没有动工，暂且等到时局平定。王幼农说，灵岩寺不适合建造。即便适合建造，在如今这样的时局下，也应该从缓进行。如今木料已经运来了，应该堆放在念佛堂后面的屋基上下。必须用石头垫高两尺，这样才不至于潮湿霉烂。要选在两面太阳都能晒得到的地方，木头的上面，不可以盖草，盖草的话就会永远遮挡住日光，买几领大草芦席盖上。李柏农与涤民所说的，虽然各自都有道理。但因为时局的关系，所以还是应该依照王幼农的话。等到明年秋后动工，会更为妥善，希望你能明察，那就太幸运了。
1656 复崔益荣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向道慕道的心颇为真切，想要皈依。然而我只是一个庸常的粥饭僧，实在不足以成为别人的师父。但只要你能专心致志地修持，依照我所说的去做，肯定没有不能满足你愿望的。就好比没有脚的人，坐在三叉路口。有想要回家的人问他路，他就会直接指示出行走的道路。绝对不能因为他自己不能行走，就不依照他的话而耽误了自己回家的路途。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宗净。宗，就是主的意思。净，就是现在所修的净土法门，以及将来往生的极乐净土。净土法门，是佛法中最为简便、最为深远广大的法门。如果依照其他法门修持，谁能够在现生就了却生死、超凡入圣呢。如果依照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信切愿，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这就是应该以净土法门为主的大义所在。又凡是想要学佛的人，必须让自己心地清净。凡是一切不善的心念都是垢染，必须打扫干净。凡是一切善的心念，必须扩充推广。也就是所说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护生，吃素念佛。自己这样做，教化他人也应如此。世人都应该普遍地教化，何况是父母、妻子儿女等亲人呢，怎么能让他们不沾染佛恩，仍旧在轮回中受苦，从而失去作为子女、父母、丈夫的道义呢。如今的世道，混乱已经到了极点。其根源都在于儿女小时候，没有受到父母关于因果报应，以及利人就是利己、害人就是害己的良好教育。应当与你的妻子详细说明利害关系，让儿女必须认真地教训，不要任性娇惯，让他们养成不良习性，以至于成为家国天下的祸害。
1657 复崔益荣居士书二
之前收到你募集铸钟的信，因为事务繁忙不能马上回复。随后我写信给梅荪，他非常赞成。又因为铸钟所用铜的数量，我写信与他商量。因为妙莲前往赤山，耽搁了二十多天。梅荪来信说，起初因为妙师不在，现在让他商量妥当。所用的铜，以及钟的大小数量确定后，才可以写信，请我作疏文。昨天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对于这件事还不太清楚。必须说明铸钟要用多少斤铜，并且用什么样的铜。这种铜每斤需要多少钱，这样才可以让人信服。凡是铸钟适宜用响铜，这样钟声自然就好听。响铜非常贵，如果不全用，至少也要用一半，大约连工带料每斤总共在一元以上。你如果觉得困难，就可以取消这件事。如果即使花费二三千元也一定要铸钟，那么等南京来信后就可以作疏文寄给你了。你的侄子不知道努力做人，这是从小缺乏教导导致的。小时候缺乏教导，长大了就很难成器。你的境遇如此，只应当仰念你的父母、兄长的缘故，不要心生烦恼，认真念佛，祈求佛加持护佑你的侄子，使他开启智慧，自然就可以做好人了。如果自己心生烦恼，那么对他没有益处，对你自己的身心，以及教养侄子的德行，都会有损害。你如果真心诚意地念佛并且念观音菩萨，一心恳求佛菩萨加持护佑他，诚心所至，金石为开，他应当会渐渐转变成为好人，不至于一直做浪子和无用之人。你应该不要分别，把他当作自己不成才的儿子那样去想，只求佛菩萨怜悯加持护佑他，这是唯一能够转变他的妙法。沙居士所作的两篇文章，应当寄到上海净业社，刊登在月刊上。我劝人戒杀吃素的文章，涵盖的内容很广泛。聂云台曾经照样排版成单张送人，我让把它附在《龙舒净土文》后面。聂云台印了三千部《龙舒净土文》并留了板。但这次印刷成本很贵，合三角多一部，以后再印的时候应当能节省一半的费用。《观音颂》有七万多部，《文钞》也另外排版。这篇文章，文字虽然不好，但也把一切不应该杀生的理由都说明了。拜经后疾病痊愈，这是业障消除、灾祸灭绝的吉祥之兆。前往申江的行程，因为时局不稳定，打算等到九十月或者明年再去。《大士颂》还没有付印排版，想要前往申江，正是为了这件事。倘若时局发生变化，那么恐怕会有延误，所以不敢付印排版，即使付印排版，至少也需要到十月份才可以出书。如果出版了，自然会寄给你以及沙、范、李诸位先生，不需要再说了。关帝皈依智者大师，（在隋文帝的时候）开辟玉泉山，这件事出自《佛祖统纪》。佛教把关帝作为护伽蓝神，也是基于这件事。等有空闲的时候，我会写文章来表彰这件事。吃素并不难，难的是不肯舍弃贪图口腹之欲的心。如果不贪图口腹之欲，有什么吃素不方便的呢。即使吃花素，在不吃素的日子里，也应该少吃荤腥。因为一切物类，都是贪生怕死的，都知道疼痛苦楚。只是因为它们不能说话，所以才被人当作食物。倘若它们能说话，它们在临死时的悲哀怨恨，你还能忍心去听吗？想到这些，那么肉自然就难以咽下去了。拜经念佛，应当以恭敬至诚为根本。恭敬心大，那么功德利益就大。恭敬心小，那么功德利益就小。如果不恭敬，只是做道场，那就是自欺欺人。想要欺骗别人尚且做不到，何况是欺骗佛菩萨呢。希望你能真实地怀着恭敬心去修行，其中的利益是非常大的。
1658 复崔益荣居士书三
铸钟的事情，我已经和梅荪说了。让他斟酌钟的大小和数量，还没有收到他的来信。昨天我到佛顶山钟楼，看到那里的钟也不是很大，据说有四千多斤，那么法云寺的钟，也应当需要三千斤，况且响铜每斤大约一元多。你发心募集，也不一定非要达到某个固定的数量。多一些也好，少一些也好。多的话就用来铸磬、报钟、火板。少的话南京地方再想办法凑集，本来就不必执着于完全不多不少。他既然不来信，那就大概说铸三千斤的钟。等到后面实际铸钟的时候再确定准确的斤两，序文我会为你写的。我在八月初一下山前往申江，住在陈家浜太平寺，大概需要二三十天才能回来，想办法印刷《大士颂》。中华书局的工人罢工，如果不采取办法，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放猪的事情，之前收到梅荪的信，已经知道了。我会把这件事寄到净业社刊登在月刊上，让大家都产生警惕之心。李仲和既然想要皈依，不妨为他取一个法名。他名叫寿平，真正的寿命，就是自性。这个自性非智慧不能显现，有了这种智慧就知道一切众生，一念心性，与三世诸佛、六道众生，都是平等的。这种平等的智慧，实在是最上最妙的。现在为他取名智上，用这种最上的智慧，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修持净业，让一切众生，一同往生西方，一同证得这种平等无二的本寿，这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能够这样做，那就不愧是如来的弟子了。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他。
1659 复崔益荣居士书四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全家都在念佛，心中不胜欣慰。念佛的时候突然生起妄想，只要不随着那些妄念流转，时间久了自然就不会再产生妄想了。不妄语，也需要渐渐练习，时间久了自然就不会再说妄语了。你所说的照片，我一向不喜欢照相，因为这只是白白耗费钱财，没有什么益处。如果一定想要我的照片，你可以到上海去照然后寄给你。我这里香会已经过去，现在没有照相的人。现在寄给你一包《文钞》，希望你送给李勉和他的儿子，只要他们肯依照着去修行，自然可以超凡入圣，了生脱死。如果只是把它当作普通文字来看，那就实在是没什么价值，也得不到实际的利益了。
1660 复崔益荣居士书五
佛七的小引，现在没有时间写，等到六月迟早会寄给你。佛七的日期适宜定在冬初，因为这个时候收获已经完毕，人们各自都比较闲适，这样念佛的人就会多一些。然而只需要以念佛为主要事情，不可以大肆张罗铺排，以及糊纸扎等事情。至于来山进香，暂且还是作罢吧。因为你家的经济状况并不丰裕，而且你还担任着人家的职务，往返需要十多天，花费几十元钱，还不能随意地做功德，让所有与你打交道的人都心生欢喜。观世音菩萨无处不在，难道一定要到普陀山来才能拜谒吗。如果没有去过，去瞻仰一下道场也可以。如果去过了而且家里经济不宽裕、事情又多，那就不必去了。你的儿子与你，大概有宿世的因缘，应该好好教导他。千万不要任性娇惯他，以免让他成为不成器的人。世上那些不成器的子弟，都是他们的父兄不善于教养导致的。
1661 复崔益荣居士书六
收到你的来信，得知健庵居士已经去世，不禁为居士感到庆幸，同时也为如皋人叹息。（因为已失去了一位佛法上的向导）看健庵居士一生对佛法的信心，以及临终时的正念，虽然没有听说他见到佛，但能随着家人默默念佛，也可以往生。因为佛过去曾发下誓愿，如果有众生，至心相信并乐于求生佛国，哪怕只是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佛就不会成就正觉。又说十方众生，发菩提心，修习各种功德，至心发愿求生佛国，临命终时，假如佛不与大众围绕在其面前显现，佛就不会成就正觉。健庵居士平素修行持戒，临终时又有正念，完全可以往生，何况还有异香和头顶温热的验证呢。这是依靠佛力得以往生，往生就可以了却生死轮回，这是可以确定的，没有丝毫含糊。如果修习其他法门，不要说像这样的情况不能了却生死，即使是有大智慧、大神通，来去自如的人，不能了却生死的也有一半多，所以必须要专心志致地修持净土法门。你所寄来的关于健庵居士的事迹，我打算另外撰写一篇文章，附在新排印的文钞后面。应当和他的儿子说，要尽早把讣告寄来。如果有值得采纳的内容，就稍微选取一些。另外，他生前以没有见到我为遗憾，现在把他的事迹附在文钞中，也可以弥补这个遗憾。而且我在早晚课诵回向的时候，念着他的名字为他回向三个七天，以尽法门中神交的情谊。新排印的文钞，三四月就可以出版，让他的儿子负责印若干部，送给那些有信心且通文墨的人。一来可以弥补他父亲的遗憾，二来可以传播他父亲的事迹。这比专门印单张送人，人家看过就置之不理要好上一万倍。如果他儿子肯发心，赶紧通知我，以便把书名写在后面。这次的文钞比之前多一百三十页，总共四百三十页，因为现在要等《寿康宝鉴》排完，（排完就一起付印）如果不附其他内容了，所以还不能确定准确的页数。这次打算印一万部，以后就让书局自己印自己卖。如果向书局请购，价格会比这次贵，大约一部要八角上下。《观音颂》有二百一十页，价格还需要三角四分，这是前年八月定的价格。近来因为战事，纸张贵了很多。另外，健庵居士深通儒家礼仪，前年陈正有寄来他写的论述在丧事中饮酒吃肉弊端的文章，非常痛快，可知居士平素以弘扬儒道为己任。何况最近又深信佛法，专心修持，他的儿子应当继承父亲的志向和道义，一概不迎合世俗而使用酒肉，以满足父亲的心愿。如果迎合世俗行事，不但与佛法不相符，而且还违抗了父亲的意愿。希望你和他的儿子说说，否则恐怕会被无知的人动摇迷惑，那就不好了。（原文：1137 字；译文：1152 字）
1662 复崔益荣居士书七
你请求我写的文章，已经写好，名为《普劝戒杀吃素挽回劫运说》。文章详细说明了祭祀天地、孔子、关帝、祖宗，奉养父母、会客、自己饮食等情况，都不应该杀生吃肉。还顺带说了娶妻、生子、祝寿，也不适合杀生吃肉。正文有二千六百多字，附在《观音颂》卷一的末尾，（因为这一卷有大士示现在物类中的相关内容。）恰好有三页，已经寄给中华书局让他们排版，排好就会出样张，到时候会寄来给你看。《观音颂》印二万部，每页三十元，这笔钱不需要你补贴。你愿意印五十部，费用是十七元，（每部三角四分，因为增加了十多页，加一分钱还不够，所以就加一分钱。）如果你想补贴印这些的费用，那就负责印《观音颂》二百部或者三百部就可以了。这篇文章想要广泛传播，单独印也没什么用，适合附在《大士颂》后面。如果《大士颂》印十万部，这篇文章也就有十万份。如果你肯出钱，一页印两万部是三十元，两页就是六十元。如果你没有能力出钱，也不需要你出，我自己会解决费用问题。另外，附在文钞中，文钞印多少，这篇文章就有多少。我会在正月初写，你不用担心。（原文：654 字；译文：666 字）
1663 复崔益荣居士书八
本月初三，收到李仲和以及你的来信，因为事务繁忙没有空闲时间，所以没有回复。昨天才把沙居士往生的传记写好，现在寄一份给你，希望你拿给沙君毅和项子清看看。你以及仲和、子清还有沙居士儿子的讣文和哀启都没有写名字，而且完全没有提及生平事迹。现在我依照项君以及你和仲和所说的，推情度理，稍微表达一下内心的想法。虽然你们没有详细说，我也从来没有和沙居士见过面，但是从心里的想法来看，也有可以了解的地方。所叙述的事情和道理，绝对不是凭空虚构的。如果有错误，希望你赶紧告诉我，以便修改。否则就用这篇传记排版印在文钞中，希望能广泛传播沙居士的美好品德。让以后那些拘泥于成见的人，因为这个而舍弃错误的知见，获得正确的知见，我也为赵尊仁写了一篇传记。璞君想要为沙居士作传是可以的，想要修塔就不行。在家居士只适合修墓，何况在现在这个很多人胡作非为、不守本分的时候，如果倡导修塔，就是破坏法门的规范，希望你和璞君说一下。文钞最近因为战事，毛太纸在上海买不到，毛边纸之前中华书局估算了一下价格，一部要一元多。（必须按四百页算，需要九角多，大约排完，总共在四百二十多页，所以要一元出头。）这还是印五千部的价格，如果印得少就更贵了。因为书局必须把排版、纸板、铅板以及各项工价都算在里面。最近听说北兵撤退了，如果不打仗，毛太纸应该还能运来。如果有毛太纸就一定用毛太纸，这样费用就会少一些。沙君毅想要负责印一百部。并且汇了一百元到上海静安寺路中华书局总厂，交给俞仲还先生收，他收到后就会寄一张收据，等书印出来，按照钱数寄书，如果用毛太纸可以包三部，毛边纸只能包二部。书局寄书（每包一角五分，挂号五分，那就一共两角。书局寄书规定要挂号，是为了防止送书的人偷卖书。挂号有号票，没办法作弊。所以书局无论大小件都一律挂号。）规定要挂号，一百部就是五十包，邮费就需要十元。如果上海有可以托付的人让他们帮忙带，那就可以省很多钱了。如果晚点毛太纸运来，那么书价和邮费都可以省一些了。项君想要皈依，为什么不选择道德高超的人作为师父，却想要以我这个只会混饭吃的平庸僧人作为师父，他的想法已经错了。但是又担心不答应他，他会说我不近人情，现在就将错就错，为他取一个法名叫智源。他本来名叫本源，现在叫智源，要知道智源就是自己的真如佛性，一切福德智慧，都是从这个源头流出来的。世人迷失背离了本性，所以真正的智慧不能显现。所有的知见，都属于妄想和计较。如果能真正知道这个源头，念念反思观照，自然能防止邪恶，心怀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诸恶不作，众善奉行。再加上有信愿念佛，求生西方。那么现世就可以轻松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必定能往生极乐世界。这样就可以称为大丈夫、真正的佛弟子了。其余的详细内容在文钞中，这里就不详细写了。希望你拿这封信给项君看，即使他不认同，也没有关系。（原文：1420 字；译文：1453 字）
1664 复卓智立居士书一
我是陕西郃阳县人，你看文钞，难道没有看到蔚如（名文霨）的跋文吗？《诗经》中说 “在洽之阳”，就是指这里。因为县在洽水的南面，所以名叫洽阳。洽水在汉代就干涸了，所以去掉 “水” 加上 “邑”，写作 “郃阳”。“在洽之阳” 的 “洽” 字，读音是 “合”，不可以念成 “狭” 的音，其余的 “洽” 字都读 “狭” 音，不可以读成 “合” 音。郃阳是伊尹亲自耕种的地方，所以也叫古莘。我幼年时跟着哥哥读书，起初因为遇到战乱，耽搁了两年。接着又经常生病，学业没有什么成就。我刚出生半年，就得了眼病，六个月都没有睁开眼睛。除了吃饭和睡觉，整日整夜地哭，不喘气。后来病好了，还能看见天空。十多岁的时候，看到韩愈、欧阳修批评佛教的文章，很喜欢，还想要学习理学，所以对于当时的科举文章，都不愿意写。哥哥因为我经常生病，就任由我了。二十一岁出家。（光绪七年）我修持净业，是从《弥陀经》《净土发愿文》以及《龙舒净土文》开始的，完全没有一个有知识的人来开导我。因为我的先师以及所交往的人，都是禅宗的宗旨，我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教导，因为自己估量没有那样的智慧学识，所以不敢接受。二十六岁（光绪十二年）离开陕西，到了北京红螺山。光绪十九年，从北京到了法雨寺，到现在已经三十一年了。在法雨寺我是个闲散无用的人，（因为法雨寺住持请藏经，让我帮忙查考，他就带我一起来了。因为知道我不愿意担任事务，所以让我闲住。以后的各位住持都依照旧例，所以我才能在这里住这么久。）凡是寺庙常住的事务，一概不过问。起初凡是山上有需要动笔写的事情，大多让我来做，我就用他们的口气写。如果不方便用他们的口气，就用一个别名。二十多年来，“印光” 二字，从来没有在外面显露过，所以没有一个人来拜访我或者和我通信。从民国元年开始，高鹤年居士骗（音台，上声，欺也）走我的文稿去登在《佛学丛报》上，他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所以用了一个 “常惭” 的名字，这其实不是个正式的名字。而徐蔚如、周孟由看到后，非常喜欢，觉得和他们的知见相符。他们到处问别人，都不知道是谁写的。到了民国四年，蔚如向谛闲法师询问，谛师把我告诉了他。“常惭” 这个名字，谛师也不知道。因为鹤年拿我的文稿给谛闲法师看过。从此，蔚如搜罗我的文章进行排印。（在北京）到了民国七年，他拿着初编文钞来山求我给他皈依，我向来不收人皈依，让他皈依谛闲法师。民国八年，又排印了初编和次编。民国九年，又让上海商务印书馆排印并留板。从那以后，我就日益被打扰。想要求得一天的空闲时间，都不可能了。从那以后，不能不用 “印光” 这个名字了。所以凡是有人求我题跋的，我都写 “常惭愧僧释印光”。我生性刚直，所以从来没有萌生过住持道场、剃度徒弟的念头。最近有拼命想要让我收他出家的人，我就拼命推辞。对于皈依的人，起初我拒绝，现在只好听任了。我平生不喜欢华丽的装饰，即使是名人的字画，也不需要。我照过相有三几次，有被逼着让我照相的，除了他们自己拿走照片，我绝对不要。即使送来，我也随便送给别人，一概不留。你如果能按照我说的做，就是我的知心朋友，何必要我的丑相呢。念佛的人应当专心拜佛，拜我这个只会混饭吃的平庸僧人，有什么好处呢。我今年六十三岁，陕西的乡人和督军多次催促我回乡。我起初用一些理由推辞，等到实在推辞不了的时候，就以现在经手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不能远行来告知他们。明年普陀山的事情完成，文钞排印好，我会回陕西一次，还担心会再回来。因为梵天法云寺的因缘，必须等它大功告成，才可以不去照顾。然而人命无常，或许我很快就会去世，本来就不能按照自己的预定来行事。民国六年，陈锡周请我修《普陀山志》。我想要把大士感应的本迹各种事理，搜集得非常完备，用颂体来赞颂，并且在每句下面注明其事。但是我的目力不够，还需要忏悔，求大士加持，再去遍阅大藏经中关于大士的因缘。哪里知道从此以后，信件、人事方面的事情，日益增多，完全没有闲暇时间。前三年，知事想要修志，我用这个想法阻止了他。去年的知事，极力护持普陀山，也非常想要修志。我起初还是用这个想法告诉他，后来他还是不肯死心，于是让他托人去修。我没有时间料理，没办法满足我的心愿。哪里知道大士感应，来了一位江西居士，是前清的翰林，笔墨非常精妙。他来见我，我问他吃不吃素，他说吃花素，（研究佛学已经八九年，一心念佛，但没有吃长素。）我大声呵斥他，他非常佩服。于是让他来修大士一门的内容，他非常愿意。山志请一位文学家来修，大士一门让许居士来修，完成后合在一起。又排印单独发行以广泛传播，让天下人沐浴大士的恩德。这件事今年可以完成，明年迟早可以出书。这部志书将会是天下名山志书的首位，多么幸运啊。你所疑惑和领悟的事情，另外用纸写下来。（原文：2071 字；译文：2123 字）
1665 复卓智立居士书二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能反躬自省，我很欣慰。但是你的问题，大多有固执的偏见，不明白通权达变的道理。如果一一都解释清楚，那么没有十几张纸是说不完的。现在只给你说个大概，你自己就能体会，因为我近来实在是忙得没有空闲时间。因为目力不够，二十年来，晚上我都不用眼睛。因为晚上如果用眼，第二天就不能用了。在十月半的时候，因为信件、校对的、鉴定的、索要题跋的，堆积如山，我只能在夜间处理。幸好三宝加持，白天我还能照常，这大概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从那以后，我在夜间处理两三点钟的事情，然后做功课。睡三点多钟，仍然起来做功课，还不至于眼睛觉得吃力，而且还能处理完所有事情。十月和十一月，来信有一百几十封。只这一件事，就已经忙不过来了，何况还有校对等事情呢。你闲着没事做，想出种种合理不合理的问题。虽然是好学，但也显示出你不知道深入思考。为什么呢？世间的饮食和衣服，是人们赖以活命的东西。如果不知道按照自己的情况来选择，那么饮食和衣服，都能致人于死地。等到人已经死了，难道能让世间人都放弃饮食和衣服吗？还是让人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服食呢？佛法广大无边，无所不包，细微之处也无所不举，怎么能固执一端而论呢。你所问的问题，似乎有道理。实际上都属于不会用心思考。你如果能相信我，请认真修行持戒。等到业障消除，智慧明朗的时候，你会不禁嘲笑自己的愚蠢固执，并且惭愧不已。如果你不相信，那就不要再以佛为师。仍旧加入那些外道，我也只能听任你了。颜回，听到一件事就能推知十件事。子贡，听到一件事能推知两件事。能推知两件事的人，是因为由此及彼。不是刻板地只能推知到二，而不能推知到三。听到一件事能推知十件事的人，就是听到事情的开始就能知道事情的结局。如果教给一个人一个方面的知识，他却不能推知其他三个方面，圣人就会放弃他。你一定要一一固执地详细询问，我因为衰老又事务繁多，能和你作纸上的闲谈吗？至于外道诽谤佛的话，怎么能认为是正确的呢。（你如果看过释迦牟尼佛应化的事迹，就会知道大概。即使没有看过，怎么能听到诽谤就怀疑呢。）难道没看到盗跖骂尧不仁，舜不孝，禹淫佚，汤武放逐君主、弑君，孔子盗用大道吗？你又问了很多不合理的问题，我已经大概地给你指出来了，不想详细解释。又想到你正信还不牢固，正智还没有开启。或许经过我的呵斥，你就会心怀怨恨，产生退悔之心。所以不得不稍微给你点示一下，以尽我这个老婆婆诱使孩子归家的心意。（原文：1133 字；译文：1156 字）
1666 复卓智立居士书三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又失去了一个儿子，我深感痛惜。虽然如此，明白事理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境遇，就说天道无知，佛法不灵。我们从无量劫以来，所造的种种恶业，怎么能轻易了结呢。过去的果报已经成熟，现在的因还没有熟，怎么能因为儿子屡次夭折，就说没有因果呢。而且你想要以一个普通凡夫的身份，在现世就了却生死轮回。如果没有痛苦的境遇来逼迫，就很难成就真实的欣慕净土、厌恶秽土的心。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苦交相煎熬。有血性的人，绝对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之心。然而既然在世间做人，也绝对不可以放弃自己所应该做的事情，而一味地产生厌世的观念。不在这个地方进德修业，反而产生怨恨，那么他的心中还有自我夸耀的念头，仅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心胸狭隘，不能承担世间圣贤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应该践行的道理，更何况想要普度一切众生，一同往生西方，了却生死轮回的无上大道呢。因为有这样的见识，完全是没有听闻过世间和出世间大道的见识。准儿死时的样子，似乎有宿世的善根。你应该因为这件事，深刻明白因果绝对不会白白放弃。如果你不知道念佛，贤准怎么能有这样的善相呢。又怎么知道不是用这件事来深刻地告诫你夫妇俩爱恋儿女的心，期望你们成就厌离娑婆世界的心，从而得到决定往生的大利益呢。（原文：692 字；译文：713 字）
1667 复卓智立居士书四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我不禁叹息。你十几年来，完全不在自己的心地上用功，只是在表面上勉强支撑。人生在世间，各有各的职责。你上有父母，中有弟弟，他们既然不能听从你，你也只能听任他们。你自己只能为父母、弟弟以及他们所杀的生灵，念佛超度。为父母、弟弟等人，解怨释结，怎么能产生如此强烈的嗔恨心呢？（孝顺和悌道的心在哪里呢）这种心，就是堕入恶道成为毒虫的最猛烈的心。如果因为这种心而命终，你不生在毒蛇猛兽中，还能生在哪里呢？学佛是要解脱烦恼，（尽自己的心，不要计较别人是否听从自己。）你反而增长烦恼，你想想如果你没有听闻佛法，还能和世人的志趣不同吗？（恐怕你好杀好吃的心，比他们更厉害。）希望你从此只探究自己的心，不要计较别人的过错。对于那些有世俗知见的人，能劝化就善巧地劝化，不能劝化就一心念佛。只产生怜悯那些杀生的人和被杀死的生灵的心。又必须产生欣幸的心，我如果没有听闻佛法，现在就和他们一样杀生吃肉。将来堕入畜生道，被别人所杀。产生这两种心，极力念佛，那么嗔恨心就不会产生，善缘就会增长，前途必定会有大的相应的境界，不至于整天因为佛法而结下恶缘。《华严行愿全经》说，（四十卷《行愿品》中）牛喝了水变成乳汁，蛇喝了水变成毒液。有智慧的人学习佛法是为了了却生死，愚蠢的人学习佛法却堕入地狱。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原文：767 字；译文：789 字）
1668 复卓智立居士书五
人生在世间，应该尽自己所应当尽的义务。就像你所说的，为云游集写哀挽录，还要求我鉴定作序，你简直把我当成奴隶了。这种骄奢、虚浮的恶习，我们虽然不能挽回这种颓败的风气，怎么能附和并且效法呢。让一切虚张声势、无聊的恶劣后生，都把这当作沽名钓誉的最上等的手段，难道不可悲吗。你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即使一定要做，千万不要寄给我，免得我把它烧掉。你就在当地自在地把它烧掉，免得彼此麻烦。你学佛学到这样的知见，不学佛又会怎么样呢。那些妻子儿女孤苦无依，你还想要开这种奢侈的风气，那就是雪上加霜，对于死者和生者，都是有害无益的。我几十年来，为先父、先母、先师、先兄，（就是我读书时的老师。）没有写过一个字的记述，因为我不愿意附和这种虚张声势的恶劣派别，同时也不愿意别人说这恐怕是粉饰的话语，未必是真实的事迹。我怎么肯为皈依我的人，提倡这样的事情呢。试问他不过是供职没有过错而已，究竟对于国家和人民，有什么功德，值得让人歌颂呢。这种风气一旦兴起，一班下劣不堪的人，都会效仿，开创这种风气的人，说他没有罪过，可以吗。即使他的弟弟想要做，你也应当劝止，何况是你想要劝他的弟弟呢。你能承担这个费用，尚且不可以做。何况你根本没有这个财力，却去劝他的弟弟呢。居士住在寺庙里，不过是看庙的一个道人而已。你说他是住持法道，那他就太僭越了。世俗把住在庙里的僧人称为住持、当家，他们也这样称呼，这是随顺世俗的方便，本来没有什么违背的地方。你说住持法道，那完全是以凡夫冒充圣人的荒谬说法。他有什么德行来住持法道呢，不过是看看庙而已。（原文：781 字；译文：805 字）
1669 复卓智立居士书六
之前智声、智牧来信，请求我鉴定他们所作的图书馆缘起。我觉得他们完全没有把佛利生济世的恩德表达出来，因此另外写了一篇。因为字数太多，恐怕难以适用。又把林文忠公的《行舆日课发隐》抄了过去。借助文忠公的德望，来折服那些拘泥于成见、偏执邪见的人，这也是利人的一个很好的榜样。莲宗祖师以前没有看到过有人称赞，董君的称赞很好，我也写了一篇称赞的文章。虽然比不上董君写得好，但是也可以采用。净土一宗，起源于普贤菩萨。在震旦（中国），远公（慧远大师）延续了法脉，在国内外广泛流传。让所有的圣人和凡人，都能在现世证得涅槃。《华严经》最后，普贤菩萨以十大愿王导归西方，这是释迦佛法中最初倡导的。（小乘佛教中，见思惑断尽就了却生死，证得真谛涅槃，所以把了却生死称为证涅槃。大乘佛教中，成佛才是究竟涅槃。不可以说这里的涅槃就是佛的究竟涅槃。）（原文：587 字；译文：606 字）
1670 复卓智立居士书七
我一向不喜欢照相。实在是因为照相这件事，都是耗费信徒的布施。把有用的钱财，用来做这种无益且虚华的事情，哪里是出家人所应该做的呢。你仔细审视我的话，深刻体会我的心，虽然我们没有见面，也应当能体会到我的心意，还有什么遗憾呢。否则即使和佛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心却不依从。就像调达、善星，尚且要生身陷入阿鼻地狱，何况现在那些泛泛悠悠、不认真修行的人呢。希望你以亲身实践来带领那些学生和乡里的人，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早晚礼佛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在礼佛之后，随即礼敬我呢，礼敬我究竟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一定要说念我的指示之恩，在初一、十五以及早晚进行就可以了，平时本来不必这样。你只要能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佛的真正弟子。我和你在这一世，都往生净土，成为莲邦的挚友，那就太好了。大殿的对联，应当以佛的道理为内容。他们和你写的对联，都是无关紧要的闲文。现在我另外拟了一副对联：“愿重悲深，举三根而普度。真穷惑尽，超十地以独尊。” 三根，广泛地指六道和三乘。真穷，是指所证得的理，已经证到了极处。惑尽，是指所断除的惑，已经断得干干净净。十地，就是十地菩萨，是将近成佛的人。唯，是独的意思。用 “独尊”，感觉更明白清楚一点。“唯尊”，或许有些文字水平低的人不太明白，因为 “独” 字的平仄稍微不太符合规则，希望你斟酌使用。然而这种对联，不像试帖诗那样严格，所以也无关紧要。林鸿猷，二三年来夫妇俩各自都有很严重的疾病，这大概是宿世的业障所招致的，本来就应该认真忏悔。又应当反省自己所做的事情，或许有不合法的地方，极力忏悔消除，改过自新。这样或许可以立即承蒙佛的慈佑。希望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凡是属于外道的，都是偷窃佛经、祖师的话语，改头换面，作为自己的经书。我们国家自从佛法东传以来，只有初二三四五六祖，举世都称为祖。六祖的法孙，名叫道一，俗姓马。因为西天二十七祖有 “马驹踏杀天下” 的谶语，当时都称他为马大师。他去世后都称他为马祖。此外没有一个直接称为祖的人。即使是初二三四五六祖，也是在他们去世后人们尊称的，不是当时就称为祖的。天地间的人数量很多，宿世的根性各不相同。虽然接受了佛的教化，但是由于他们的种性不善，所以产生了邪见。就像天地以阴阳二气，化生万物。阴阳之气是一样的，但是所化生的万物却千差万别。有甘甜的，有有毒的，各自随着种类不同而不同。他们因为有相同的念佛的话，就认为是相同的。这和说因为同样受阴阳之气的化生，就认为是相同的，有什么不同呢。你家乡没有精通佛法的人，所以这些邪说大肆兴起。你既然没有正智慧的眼光，只应该你是你，我是我，各守各的法，各行各的道。既不加入他们的派别，也不攻击指责他们的错误。那么即使和他们住在一起，也不会相互沾染以及相互猜忌等。和光同尘却又不同流合污，这是守住自己的道理。说和光，不是说跟随他们修行，只是不攻击指责，也不赞叹的意思。如果跟随他们转变，那就变成同流合污了。同流合污，那就变成佛法的罪人了。凡夫修行，应当发下利人利物的大菩提心。那些利人利物的事情，有能力做的，就努力去做。没有能力做的，一定要让这种心常常存在。那么就和大乘的愿心，不相违背了。你长了结瘤的病，不用蛛丝，只念观音菩萨，也会好的。因为你终究缺乏正信，所以心心念念都在医药上。那些世间杰出的伟人，常常因为小病而被医生治死。他们致力于求医问药，医生也未必有误，只是宿世的业障使然。凡是极难医治的病，都以念观音菩萨来治疗。如果真的虔诚，必定有奇特的效果，你为什么嗔恨心如此强烈呢。可知你宿世一定是有很大权势的人，以至于这种习气，已经成为了本性。现在应当学习谦逊，总是知道自己的不足，看不到别人的不足。久而久之，涵养成为习惯，习气就消除了。谈论命运，应该以袁了凡的《立命篇》为根本。那么无论什么人，都可以从中获益。在这方面留心，益处是很大的。而改过、积善、谦德，这三篇的意思，都可以根据时机来说。这比良医救人，功德更大。你如果真的能秉持正本清源的心，来做培植人才的事情。就是不占据职位却施行德政，不升座说法却能教化众人了，这是多么快乐啊。至于念佛，难道会有妨碍吗。早晚根据自己的能力称念。如果在这之外，不用心思的时候，随便念念。只要具备真信切愿，自然可以往生。如果一定要说亲自耕种就更容易念佛，不知道亲自耕种的时候，因为辛苦的缘故，绝对不能念佛。你有这样的想法，都是不反躬自省。这是这山看见那山高的想法。不是深刻体会自己的心，透彻了解世故的智慧见识。你只要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深信因果，努力敦睦伦常。再加上有信愿持名，求生西方。用这个来要求自己，也用这个来教化他人。即使不能有很大的作为，也可以不愧为人，不愧为师，顶天立地了。你是凡夫，不是圣人，睡觉怎么能避免，吃饭怎么能停止。只是不贪睡，不贪吃，取能够养息充饥的量就可以了。如果像你所说的，依靠神咒来停止睡觉，果真持咒有很大的灵感，或许可以不睡觉。你刚开始持咒的那个晚上就不睡觉，是因为心情急切到了极点，已经稍微伤了神，所以不睡觉。如果伤神时间久了，那么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初心的人，常常因为一时精进过度，后来就会懈怠懒惰。裤腿敞开，这是南方的习惯。如果是北方的上等人，也没有这种派头，何况是学佛的居士呢。所以居士也应该把裤腿扎起来才好。真正修行的僧人，睡觉的时候也不放开裤腿，何况是白天呢。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却竭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这就是菩萨大慈大悲的心行。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却一概不戒除，那就成为地狱的种子了。邪见的人常常以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来阻碍别人。说人一吸气，就有无数的细虫进入腹中，这都是杀生，都是吃肉，你怎么能不杀不食呢。这就好像全身埋没在厕所里，还想要拉别人进去。别人不肯依从，就说，你认为我臭，你身上常常有蝇子、蚊子、蚤子，拉屎、拉尿，还不是在厕所里，还说我臭吗。这种知见，都属于邪见，都产生于聪明人身上，多么可怕啊。佛法以利人为重，利人的方法，应当从自己的亲人开始。如果不在父母、兄弟、妻子面前，用这个道理来相劝，却去劝别人，这是舍本逐末，必须两者一起施行并行才可以。用文字来劝人，是非常好的事情。然而也需要有一定的规范。如果像你最初写的字，简直是讲究的人记账都不肯用。最近虽然不用从前的风格了，然而乱说乱写，简直就像疯癫一样。如果遇到高明的人，就会看不起你。暂且按照凡夫的章程来修持，不要想出人头地，就会有实际的利益。否则后来必定有大发癫狂的一天。这样反而会让无知的人，退失他们的信心。希望你详细阅读文钞以及古代大德的净土著述，或许可以去除这种习气，不至于着魔。否则难保不着魔。掩耳持咒，哪里比得上息灭妄想持咒呢。掩耳，也是魔的一派做法。业力通于三世，凡夫就会躲避而不敢抵挡它的锋芒，圣人示现在世间，就会承受业力，就像还债一样。他们已经超然于生死之外，不妨向世人示现宿世的业力在今生承受，以平息后世世人的杀心。你这样理解，真的是所谓以凡夫的心，妄自揣测圣人，罪过无量。那个僧人的证悟，虽然不知道，然而不可以死板地认为绝对没有业报。以至于世人不产生警惧之心，而努力持念圣号。因为他显现出恶人而遭受痛苦，就会让别人停止作恶。或者因为遭受恶报而产生善念，就会让他改过自新。成为畜生、饿鬼的事迹非常多，现面然饿鬼，大开济度之门。现在的蒙山施食、焰口、水陆法会，都是由此开始的。现畜生身到最后显露本相，就会让现世和后世的人，因为这个而生起信念，念佛，断恶修善的人，不计其数。你完全没有看过，却说没有益处，难道不可悲吗。佛虽然慈悲广大，然而想要度化众生，必须有折服和摄受的方法。如果有人轻慢佛、毁谤佛，佛实际上不会产生憎爱之心。然而不进行折服，就没有办法劝诫别人。所以护法神，必定会让他遭遇灾祸，以警告那些效仿他作恶的人，这其中的慈悲是多么深切啊。你所说的话，是不了解事务的混账话。一切唯心，确实是至理名言。然而也不得不明白折服的意义，而不能只说唯心。西方胜境，就在眼前昭示。关键是要让人心心念念与佛相应才可以。否则一见到这个境界，反而会导致发生魔事。就好像病体还没有痊愈，不敢享受清凉的快乐。莲池大师的愿，在念佛一心上，固然是正理。你所说的，在不念佛就能见到上，那就是胡说八道。天生的盲人看不见明亮的太阳，鸱枭在白天看不见泰山，难道太阳、泰山就不出现、不存在了吗。因为他们被自己的业力所障碍，所以看不见罢了。背觉合尘，是指本体而言，不是指事修而言。没有修行的本体，就像没有出矿的金子。恐怕人们不认识这是佛性，所以称为觉。修行而显发本体，就像出矿的金子。那就是由修行显发本性，因为始觉而契合本觉了。这样，就像已经成为精金，不再是矿石了。你只知道乱说道理，绝对不肯深入思考其中的意义，让我枉费了多少笔墨，和你做这种像逗小孩玩耍一样的行为，还不如不做呢。如来从右胁而生，他的母亲七天后就逝世了，生到忉利天。后来佛成佛，升忉利天，为母亲说法。在天上安居一个夏天，优填王思念如来，因为这样才开始造像。你读文钞，为什么不知道这些呢？至于临终的时候，佛以大慈大悲，示现和世人一样吉祥而卧。想要警诫众生，也像病人身体不舒服，说：“我今天背痛。” 然后，又担心各位凡夫，把这视为真实的情况。又涌身虚空，显现出数十种神变。等到他入灭的时候，已经进入金棺，佛母从天上下来，佛又从棺中坐起，安慰他的母亲。完毕之后，仍然卧在棺中。等到迦叶从耆阇崛山赶来，佛在棺中，露出双足，迦叶奉足抚摩。详细的情况见《大涅槃经》（这部经四十卷）的后（这二卷）分。外道毁谤，就作出像这样的说法。他们就好像狗子，只知道屎香，反而骂佳肴为臭。如果是狗子，那当然会深信不疑。如果不是狗子，那就污了耳朵和嘴巴，怎么能把这些话放在嘴边谈论呢。外道谤法的话，大多都是这样。只有明白事理的人，自然不会受到迷惑。你真是不通世务的人。孔子厌恶因为用俑而导致杀人殉葬的行为，所以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你用木鱼来举例。这种话，真的就像儿戏一样。全世界的人，都把鱼当作菜肴，难道在没有制作木鱼之前，世人从来没有吃过一次鱼吗？这种话，本来不应该回答，因为它太儿戏了。如果不回答，你会认为我有口才，能让无知无识的盲师哑口无言。行道的比丘，不拜帝释，你为什么要除去 “比丘” 二字呢。因为比丘是佛的弟子，拜的话就不合适。不是在家学佛的人，通通不许拜。在家人虽然通晓佛法，如果是世间的正神，偶尔拜一拜，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把他们和佛一样每天早晚常拜，那也不合适，这就是所谓的敬而远之。至于多生父母的说法，也属于勉强的说法。多生的父母，遍布在六道之中，你为什么不拜遍马、牛、羊、鸡、犬、豕呢？所以佛让人戒杀放生，因为他们在历劫之中相互转生的缘故。让人们发慈悲心，进行救援。你专门会执着于邪见，把它当作正法。彼岸确实应该自己登上，如果不念佛，到了心净佛土净的时候，能自己登上吗？你听闻了理性，就想要废弃事修。甘露灌顶，只有达到至诚至极，心与佛相应的人才能得到，怎么能说是外力强加的呢。用一刻的工夫，让尽法界的众生都开悟，才是外力强加。因为自己还没有到心与佛相契合的时候，怎么能蒙佛加被呢。前后阴是有的，有但是没有作用。佛的三十二相中，孔门相具，就是后阴。马阴藏相，就是前阴。马阴藏，是说就像马的阴部，隐藏而不显露在外。西方世界往生的人，各自都有三十二相。从佛的相来推断就有。然而西方世界没有女人。想吃东西就会得到食物，所吃的是化食，吃了也没有渣滓，所以前后阴，都不过是示现和世人一样罢了。你问化生的时候，了不了解。可知你看净土的书以及文钞，都是囫囵吞枣，根本不理会是什么滋味。念佛的人临终预知时至，不明白清楚能这样吗？即使不能告诉别人，既然蒙佛慈悲接引，怎么会糊里糊涂，像做梦不知道是梦，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呢？你真会说没有道理的话。对学生发怒，为什么要发火到不能控制呢。不过稍微显现出严厉的样子，让他们畏惧就可以了。如果过于严厉，也不过是让他们如此畏惧，还能更厉害吗？设教的策略，应该是态度严肃、性情刚正。一言一行，毫无随便、轻佻的样子，那么学生自然就像面对师长一样敬畏。如果平时一点庄重的气象都没有，又和他们嘻嘻哈哈，像这样即使发怒到气死，对他们又有什么益处呢。你问出这样的问题，可知你和你的老师，都不善于做表率，否则绝对不会如此发怒。更何况还说什么容他们自己改正，以及姑息养奸呢？有一个小和尚非常轻佻邪僻，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他的师父就请我教训他。（他的师父和我是至交）我和他说明道理的时候，他当时面无血色，已经非常害怕了。后来送来，我和他和气地详细说明，让他不要违背我的命令，违背就绝不轻饶。他心里虽然畏惧，终究没有亲自尝试，不到两天就犯了规矩。我要打他，和他说规矩不许动，不许哭。还没打他就躲避，我说：“这是第一次，不加罚。再躲避，就一定惩罚。” 于是就打他。他就像被栽种的树木一样（不敢动）。从此半年，不需要高声说一句话，何况用如此不可遏制的愤怒呢。这是光绪十二年（在春天）的事（到八月十五，我下山去北京红螺山，从此没有再返回长安，已经三十八年了。）你为什么专门用这种死板的执着，来谈论佛法呢？谁教你执着于中却没有权变。执着于中却没有权变，尚且不可以，你一开始就在执着一端上着手，哪里有一点 “中” 的气象呢？你认为六祖守网放生，是破坏了盗戒和妄戒，这是孟子所说的不揣度事情的根本却只在末节上比较的见识。你真可以说是一个迂腐的儒生，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呢。要知道佛教以慈悲为本，通情达理的人以懂得权变为重要。就像你所说的，父亲偷羊，儿子去证实，才是正道。坐视嫂子溺水，却不肯用手去救援，才是正道。既然不能按照这种道理行事，那就必然会做出翻过东家的墙去搂抱未出嫁的女子的事了。为什么呢？因为不亲近不符合礼义的行为，这也是不符合礼义的，何必选择呢？像这样说理，叫做矫揉乱说，佛是不允许回答的。因为持守杀戒，就导致不进行惩罚，不治病，不吃饭。你真是一个死板执着的人，食古不化。像这样，怎么能自利利他呢。何况说猫捕鼠，蛇吞蛙，救这个就必然杀那个。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戒杀就必须先杀掉杀生的动物。然而人在一生中，杀生吃肉的，不知道有多少。本来就应当把所有人都杀掉，才算是不造杀生的果报了。可怜啊可怜，具备这样的聪明，却如此不通道理。持戒的人，遇到人遇到神，都用轮回生死的道理来晓谕他们。即使使用素祭素饭，神和人难道会因此而怨恨吗？何况我持守佛戒，那些邪鬼神，敢怨恨并且降祸给我吗？如果真的怨恨，这样的神还能算是正神，这样的人还能算是正人吗？如果自己所做的事情真实，人和神应当相互感应并且受到感化，哪里会有怨恨呢？如果自己偷偷地吃，在敬神待客的时候，却表现出持戒的样子。像这样，神必然会发怒，人必然会怨恨，因为这是虚伪的表现。伪君子，就像娼妓逢人就夸耀自己贞洁一样，谁会相信呢？你真是不通世务的人。佛经的义理无穷无尽，虽然不明白，就像一个非常香的东西，放在身上，身体自然就会香。你打算把一切书都这样看待，那就像把臭的东西放在身上，身体会香吗？《金刚经》说：“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其他的书不论好坏，有这样的义理吗？凡是看世间的书，心就会散乱而不纯净。凡是看佛经，心就会凝聚纯净。从这里的义理，可以看出佛是大圣人，他的话是转凡夫为圣人的法言。所以《楞严经》说：“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如染香人，身有香气，此则名曰香光庄严。” 你想要把一切书，和佛经一样看待，那就成为不知香臭的人了，可悲啊。灾患的到来，也是属于宿世的因缘。然而如果能皈命佛菩萨，自然可以转变。你起初以诚心，许愿吃清淡的食物，本来是一番为众人的诚心。等到苦境过去，心力稍微疲惫，就觉得困难。修行的人，本来就应该适中。显示怪异来迷惑众人，是佛所深深告诫的。应当以蔬食为好，不必再继续实行用废菜佐食的事情了。只要能怜悯那些无知的人，常常进行劝导，让他们种下善根就可以了。《高王经》，念它很有利益，然而这部经实际上不是佛说的。真正信佛的人，本来应当依照《普门品》所说的，让人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以祈求加被为事情。《地藏经》所说的服水方法，不是泛泛悠悠、不认真的人所能得到效果的。本来应当以志诚念佛，作为消除业障、增长福慧的方法。《大悲咒》，“摩摩” 下面所加的内容，不必使用，使用了反而会成为隔碍。古代的大德持诵通常都不加，虽然经中有这些内容，但不属于咒文，所以没有不可以不用的道理。“啰多” 读作 “拉” 音。念佛的时候兼忆两位菩萨的名号，时间久了或许会损伤心力。念佛的时候心里忆念佛像以及两位菩萨的像，比忆念名号还节省心力。凡是学佛的人，应当依照佛的言教，怎么能自己设立章程呢？牛乳是从牛身上取来的，虽然没有伤生害命，然而也对牛有损害，所以最好不要喝。喝了也不涉及犯戒的过错。芥、辣椒、姜，是辛味不是荤味。怎么能说，都又辛又臭，和葱、韭相似呢？这难道不是无事生事，乱说道理吗？芥、辣椒、姜，是辛味不是荤味，辣椒、姜、芥，素食的人都适合吃。辣椒本来应该少吃，因为吃多了对人没有益处。心能造业，心也能转业。必须心极其诚恳，才有实际效果。作为人子，委婉地顺从世俗的礼仪，被父母所牵制，不得不这样做，拿着酒和荤腥来祭祀，也没有不可以的。但是必须心中常常为父母忏悔宿世的业障，希望他们回心转意。有机会的时候，委婉地劝谕，这才是真正的孝顺。如果只知道顺从世俗的礼仪，不发度化父母的心。那就像是看到父母掉进井里，还跟着往下扔石头，期望他们立即丧命。所以父母没有信心，应当委婉地顺从以实行世俗的礼仪。父母有信心，应当依照佛法来增益他们的慧命。根据情况来实行，或许对两方面都有好处。味精的说明，有不符合佛法的地方。他们有地址，你应当去信详细说明。却转而让我说，你难道认为我整天没有一件事吗？我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时间顾及，哪有工夫谈论这种事情。你说人微言轻，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求名，同时也求利益。难道你的正言，他们不肯依从吗？又必须知道他们印这个仿单，不知道印了多少万份。如果要改也必须把这些用完，下次用改好的。你如果看到仿单没有改，就说他们不听从，那就是不了解事务了。你真算是有心，我却没有时间顾及。至于说因为一句话的不妥当，就说是抱薪救火，助桀为虐，为什么这么不宽容呢？那么废弃这件事，任由人们单纯吃肉，那么火就会更旺，桀就会更仁厚吗？佛为了那些不能持守净素的人，尚且开许吃三净肉，以及六斋日、十斋日，你却一个字都不许提及。你能让所有人都不沾肉味吗？至于我用一件最痛心的事情，让人看了，心中忐忑不安，势必少吃以至于断掉吃肉。你说这是开启杀机而让我删掉，你的戒律，比佛严格得多了，何况是我呢？你为什么这么不估量轻重呢？你给宏大善书局写信，不知道宏大善书局的情况。如果知道，应当不会做这件事。然而你的心意很有利益，这封信应当留下来让印善书的人看，然而也不可以死板。如果把凡是占了物命的药都去掉，那么外科就很难着手了。我们存心利物，暂且不要说这种推究到极致的言论，那么人们应当会依从。否则人们反而会用推究到极致的言论来指责你了。人生在世间，祸福相互依存。椒山死于权奸之手，所以名声传遍宇宙。如果没有这场灾祸，一旦得志，决定会灭佛。那么对于国家和自己，都有很大的不利。怎么知道呢？他在狄道做典史的时候，为民兴利除弊，几百年的弊端，都被革除。他的年谱说，（做典史的那一年。）那个地方的人喜欢拜佛烧香，即使是士大夫也在所难免，他就严禁这种行为。起初人们认为不方便，不久就都知道崇尚正道而厌恶僧人了。狄道典史，不到一年尚且如此，如果他做了宰相，能不做灭佛的大事吗？灭佛的事情做成了，对于国家社稷也有很大的关系，不只是身死堕入阿鼻地狱而已。嘉靖喜好道教而厌恶佛教，如果重用椒山，他确实能为国为民，兴利除弊。然而由于深受程朱学说的毒害，必然会把灭佛作为第一大功德而奋志去做。椒山完全没有看过佛经，而年谱中叙述他受打刑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疼痛。他的妾某氏为他念观音菩萨。他认为是观音菩萨加被所致，所以遭受极刑也不觉得痛。这也是良心发现。他的妻子也不懂佛，上疏代他去死，他自己和两个儿子，都没有一句话提到念佛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按照椒山的心思和行为，应该深深厌恶他的妾的愚迷，才符合他的心意。他既然感激妾念观音菩萨，为什么又严禁人民烧香拜佛呢？可知他虽然不信佛，等到大难临头，良心上也或许会吐出相信佛的话。学说误人太深了。以椒山的天资，如果再深入研究佛法，那么他对于国家、对于人民、对于自身，哪里会只是这样而已呢？你既然作诗作偈劝人，却不用正韵，用本闽韵，又不许改，寄给我干什么呢？又你把 “印光” 二字拈来作对，不嫌多，想要干什么呢？把这个寄给我，是为了表达你的诚意呢，还是当作儿戏呢？拈名字作对，以及作偈，是近世的世俗派做法。你应当把它当作正经事来做，难道不是无事找事做吗，我难道会喜欢你这样的恭维吗？你的利人利物的心，实在是难得，然而不了解事务。恐怕不跟你说破，以后你会更加执着，必然会到做不了人的地步。所以我怜悯你的诚意和执着，说了这一番话。如果你认为不对，那么我是陕西人，你是福建人。两地相距几千公里，人也没有见过一面。你行你的志，以后不需要再来信了，免得和你发生冲突。你这样问，我这样答。如果有几个人，像你这样，我会累死的。你有文钞，有净土的书，不在这些里面取法，却向我的口头和笔下取。我如果能普现色身当然没有妨碍。否则你没有得到益处，我先累死了。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啰嗦事，就不回复了。（原文：4454 字；译文：4543 字）
1671 复蔡契诚居士书一
卖香这件事，最容易培植福报，也最容易造下业障。制造香的时候不精细洁净，装潢的时候竞相追求新奇异样，把佛菩萨的像印在仿单上，以及印在香盒上面，又把佛菩萨的像镶嵌在香珠的眼中，无知的人，竞相购买，这种亵渎的罪过，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仿单和香盒，被随便丢弃。像这样求利，我恐怕不但他的子孙会灭绝，恐怕这个人一旦气绝身亡，就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因为自从他发起这种亵渎佛菩萨像的行为，让敬佛的人也获罪，何况是完全没有信心的人呢。上海的某香店，一个小盒的四面有五十几尊佛，我去年看到后，给老板写信，没有得到回复。春天的时候厦门的某香店，托一位居士，请求我题字。因为我的目力和精神不够，只题了四个字。他们说有香会邮寄过来，信寄出去后几天香才送来。他们的香有好几种，都很难闻。大概是只求香的味道，不考虑物质的洁净和污秽。印度香不能烧，是因为在香里添加了麝香。不但香得让人头昏，而且恐怕花果和孕妇，会因为这个而导致落花堕胎的灾祸。这种卖香的人，罪业大得无法形容，他们还以为自己很得意。之前厦门的某店，我已经大概说了其中的弊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依从。你虽然想要做这个生意，恐怕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弊端，即使能够获利，又怎么面对得罪佛菩萨的后果呢？（原文：676 字；译文：698 字）
1672 复蔡契诚居士书二
有果必有因，千万不要怨天尤人。君子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做事，处于富贵的境地，就做富贵人应该做的事情。富贵之人，拥有财力和势力，应当凭借自己的财力和势力，做利人利物的事。处于贫贱的境地，就做贫贱人应该做的事情。以前本来富贵，现在已经贫贱，那就勤俭节用，就如同向来就是贫贱之人一样。处于夷狄之地，就做在夷狄之地该做的事。如果遭遇世乱，舍弃家园去避难，在偏僻简陋的地方，也如同本来就是生活在这陋处的人。处于患难之中，就做在患难中该做的事。既然有忧患灾难，那就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就好像本就应该承受这些忧患灾难一样。所以君子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乐天知命，内心坦然。你已经贫穷了，还想摆先前的架子，那就会忧劳不堪。恐怕因此或者成为残疾，或者导致丧命，这是嫌宿世业力所感召的痛苦还小，而自己又不肯忘记先前的景况，白白地承受忧劳，让痛苦加大，这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遭受很大的损失。试想想天下的人，比我更苦的，不知道有几千倍。我有幸半生还算好，如今虽然不好，比起生来就不好的人还是强多了。世间的男女，给人做仆役的多了。事事都亲自去做，本就是人生的本分。即使给人做仆役，只要我不存坏心，不做坏事，也是很有面子的。如果自己用人，就觉得荣耀，要是被人所用，就觉得羞辱，这是世间那些心胸狭隘之人的心态。而真正的君子，富贵不能迷惑他，贫贱不能改变他，随遇而安。虽然富贵，却能坚守贫贱时的本分。即便贫贱，也觉得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你是学佛之人，要是有幸有钱，就妄想发大财。效仿制作印度香，这种香罪孽深重，我绝对不烧。这就是你不善于处于富贵境地的表现。如今竟然贫穷了，又什么事都不做，还妄想从前的富境，这也是你不善于处于贫贱境地的表现。你要是能放下先富后贫的执念，我保证你肯定可以通过念佛往生西方，否则难免来生比今生还要苦。（原文：820 字；译文：848 字）
1673 复康寄遥居士书
某君来到陕西，这关系重大。假如他冰清玉洁，循规蹈矩，那么陕西人的善根，恐怕要断去大半。幸好他的贪念、嗔念、痴念全部显露出来，被陕西人所轻视，那么他所说的话，就没人肯相信听从了。你所询问的书信内容，不是他所了解的，都无法回信。幸好你问了一下，不然他必定会认为陕西没有能懂的人了。明白道理并不难，真正去做才困难。他向来相信我，因为一封信的失误，就变成了反对我的人。可见这个人，并非是真正有信心。忍耐之心尚未生起而嗔恨之心却日益炽盛，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我这个人，没什么不可以的。来的人不拒绝，走的人不挽留。来人或走人的去留都随他们，与我无关。今年事务繁重，没有时间回陕西。因为如果回陕西，那么《大士颂》、《普陀山志》，都没人校对料理了。何况还有南京法云寺增设慈幼院的事情。那冯梦老、王一亭等人，都拉我参与其中以增添热闹。然而我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贪心。假如稍微有贪图名声的心，那么法云寺开山第一代住持，怎么会拱手让人。而我看待这个名位，就如同牢狱囚犯害怕被拘禁一样，唯恐被束缚住。你对于相宗，已经颇有领悟之处。然而借助相宗来折服那些狂妄之徒，使他们回心向净土，那是可以的。但要是专一用心在相宗上，把信愿念佛之事抛在脑后，那么恐怕娑婆世界就会常成为自己的归宿了。把娑婆世界当作自己的所有，这听起来也是很大的名目。但要是被娑婆世界束缚而不得自在，那有还不如没有。某法师学问颇高，然而他的性情好高骛远、争强好胜，不能俯身去引导初入佛道的人。那么他能带来的利益，就会因为人们难以领会而变小了。文钞已经出书，听说熊大冥的九百部书已经寄去，（是河南友人五百部，陕西四百部。）不知道是否已经收到。他有二千部书，我打算等局势稍微平定，就把他的书都寄到陕西。一来是为了推广熊大冥的法布施，二来是为了表达我印光的乡情。要是有人想看，应该向熊大冥处讨要，恐怕一时难以寄来。终南山的规约，我不能干预。因为如今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只是空有一张规约。要是能遵守一半，已经是万幸了。我本来就知道其中的弊端难以革除，所以绝不干预。《中华新报》，既然想要兼登佛学内容。那么凡是引导淫邪、欺诈的小说，按理说都不应刊登。这样才会对国民有实际益处。如果只是为了迎合下流社会的喜好，那么多一份这样的报纸，还不如少一份好。陕西百姓等待救济十分急切，可数十万人都得不到实惠。纵然大家凑集了一些钱物，又怎能保证这些都出于公心，而不出现弊端呢？这是陕西百姓的定业所致啊，怎能不让人悲哀。我也是陕西人，听闻这种惨状，怎能不悲痛。现在将流通文钞的钱拨出一百元，作为赈灾的费用。希望你拿着我的字据前往本埠陈家浜太平寺，向真达大和尚处领取。《中华新报》的序，会在三月初旬寄去。现在正在校对文钞，完全没有空闲时间。文钞寄来已经二十多天了，因为香期期间人事繁杂，所以延迟到现在。你母亲的纪念册题词，已经有诸多名人的作品。我另辟蹊径，话语看似空泛，实则意义切实，不知道是否可用。如果不想用，也没有关系。我认为如今的人侍奉亲人、立身行事，都只是说些套话，说完就算了。想要找到努力修行的人，实在太难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很大的过错，如今应当极力切实修行来弥补。要是只是用虚华的语言来取悦别人的眼睛，别人必定会反而斥责你过去的过错并加以指责。纵然能瞒过别人，自己的心难道能瞒过吗？自己的心无法瞒过，所以天地鬼神，也都无法瞒过，更何况是佛菩萨呢。因为自己的心与佛、菩萨、天地、鬼神是相融相通的。以后事事都要求实，心心念念都要反省自己。应当可以与以正直之心修行的如来相契合。自然可以感应道交，活着时蒙受加被，去世后蒙受接引。（原文：1347 字；译文：1391 字）
1674 复刘观善居士书一
收到你的来信，我不胜感激惭愧。我所说的话，就好像跛脚的人走路一样。如果行者不因为我不能行走而嫌弃我，那么不妨回家安坐，从一步都走不了的人那里得到启示。你的母亲宿世与净土有很大的因缘，应当常常把净土不可思议的事理告诉她。那么凭借她慈善讽经的功德，都可以作为往生的资粮。必定能够放下凡俗之流，高登圣会。世间尊敬亲人、孝顺亲人的行为，有什么能超过这个的呢。成就一个人往生，就是成就一个凡夫成佛。对于生养自己的人，怎能不竭力劝谕，期望她能实现所愿呢。徐友天性纯厚真挚，可惜理路不明。以凡夫的知见，妄自揣测佛的智慧。他说要得到丹、获得神通，在人天之中见到母亲，才肯和母亲一同往生西方。此刻要是独自往生，心里就会觉得不满足。他的心意虽然很好，可这件事与跳到井里去救人，相差不远。一方面是他很少看净土经论，另一方面是他没有与净土方面的善知识交往，所以才有这种不通情理的愚见。古往今来的僧俗名人，通过诵经念佛来济度孤魂的人数不胜数。徐君未必没有听说过这些事。《乐邦文类》第四本，五十八九页，有人临终请僧人念佛两次，就获得往生。由此让宗门的大德，发心念佛。可知佛的慈悲广大，有愿必从。本来就不计算是久修还是暂修，平等地垂示摄受。《观经》中下品下生的人，是五逆十恶俱全的人。临终时地狱已经显现，却遇到善知识教他念佛名。他念了或许十声，或许几声，就命终了，尚且能够往生。如今以纯孝思慕亲人的心，如果能发弘誓愿，称念佛名，（四弘誓愿，必须普为法界众生发愿，因为不发此心，就是凡夫的情见，不容易感通。）用此功德，为亲人消除罪业，增长福慧，求佛慈悲，接引往生。那么心与道相合，心与佛相合。何必要等他和母亲一同往生，肯定是母亲先往生，他后往生。必须知道净土法门的利益，只有佛与佛才能究竟穷尽。徐君是什么人，他不知道这些，产生这种不合情理的愚见，难道不是很可悲吗。应当让他看《乐邦文类》的这段内容，又应当让他看《净土圣贤录》等书。那么他盲猜瞎断的臆见，就可以完全消除了。念佛的时候，毫无感应。是因为不知道佛力，心不恳切。不知道佛力，是因为没有深入研究净土经论的缘故。念观世音菩萨自然能恳切，是因为常常听闻菩萨寻声救苦的缘故。阁下说他宿生有业障，这句话也很确切。他如果在净土法门没有宿业障，应当听到就去实行。何必等人再三劝说，还认为这是皮毛，而把炼丹作为主体呢？然而业由心造，业随心转。大丈夫生在世间，怎能任由业力牵缚，而一一听命于它呢？徐君要是个汉子，一听这话，应当如同见到母亲堕入水火之中，急求有大势力的阿弥陀佛救援。怎会肯暂且缓缓炼丹，等炼成了，神通具足时，才求弥陀接引呢？念佛这一方法，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适用，并非这个方法只适合下根之人。下根之人对于其他法门不能修持的，对于这个法门本来就没有一个不能修持的，这就是为什么这是如来最大慈悲普度的法门。摄心念佛，是确定不变的方法。而摄心的方法，只有反闻是最为第一的。阁下天资聪明，不以禅教自高自大，专心念佛，足以看出宿世在这个法门有很大的因缘。不但阁下现世应当获得实际利益，而且能让你的母亲，以及阖家眷属，都在现世了生脱死。可以说是劫外优昙花，火中莲花，令人不胜钦佩。所说的习气还很强，我不知道阁下所指的是什么。饮食男女，是人的大欲所在。阁下已经长斋断荤，肯定不会有饮食方面的习气。至于女色，也不至于有不合理的行为。如果欲心不能立即降伏，只要常观不净，那么欲心自然就会平息。不净观的名相很多，一一详细观想，是专门做这种观想工夫的人要做的事。我们不专门做这种工夫，那么笼统地观想固然省力。比如见到美色时，因为喜爱而生起欲望。对美色产生喜爱，不过是被一层薄皮的光华所迷惑罢了。试着揭去这层光华的薄皮，那么即使爱心再浓烈，也应当转为恐惧厌恶。从前的爱心，一点都找不到了。再进一步观想她的血肉屎尿等，那么就和死尸、厕所没有什么不同。即使她具足庄严之相，也能直接看到她的本质。能做这样的观想，那么就看不到光华的薄皮，只看到内外三十六物种种不净。古人说观空时间久了，就看不到完整的人。我说能做这样的观想，就看不到人，只看到这些种种不净。如果嗔恨的习气强，应当常存怜悯一切的心。凡是有不如意的地方，都应当原谅他人的情况，深深培植自己的慈悲心。那么怨恨就不会产生，仁爱常存，而嗔恨的习气就会化为乌有。这是世人习气中最大的方面，大的习气降伏了，小的习气自然就无从生起了。一心念佛，那么就会天清地宁，完全没有尘俗的氛围。你的佳作声韵铿锵，可惜以凡夫之身冒充圣人，导致不切题。我四十年来断绝了这件事，（为了杜绝心中常常推敲的弊端。）所以不能和诗。（原文：1657 字；译文：1712 字）
1675 复刘观善居士书二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以及令堂的《传心汇录》，阅读之后不禁感慨不已。我常说丧乱是由于家庭失教导致的。教育儿子固然重要，而教育女儿更为关键。因为女子如果得到良好的教育，就能成就四德，辅助丈夫、教育子女。让有天资的人，成就圣贤的学问和品格。即使没有天资的人，也必定能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良民。女子如果失去教育，不但不能辅助丈夫、教育子女，在义理和道德方面，还会诱导子女为非作歹，教导他们作恶。凡是古今的大奸大恶之人，都不是贤良的母亲所生。想要家庭兴旺，国家治理好，应当从教养子女开始，这是根本的解决之道。春天的时候见到阁下出身富贵，少年老成。虽然居住在上海，却志向仰慕真正的修行。我想你的家庭教育，应当必定有超出寻常富贵人家的地方。如今见到令堂的纯孝苦节，岂止阁下亲身受到她的美好品德的影响而有所转变，即使千百年后，听闻见到她的懿德淑范，也应当会为之转变。可惜世间讲求治安的人，放弃圣道而崇尚夷法。不知道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又怎么能处理好末梢之事，以至于越想要治理却越混乱，即使圣贤出世，也无可奈何了。还希望阁下和同辈常常说起这些，也未尝不是敦厚根本、重视伦理，齐家治国的一种助力，令堂的女德完全具备，所欠缺的是没有听闻净土法门罢了。希望阁下在早晚回向的时候，代为回向往生，那么就可以称为大孝尊亲了。《法华经》的注释，流通的有好几种。其中大义方面应当以《法华会义》为首，消文方面则《法华指掌》最详细。《会义》《科注》《入疏》三种都以《文句》为宗。而蕅益大师的发挥，远远胜过其他的师父。然而想要得到其中的实际利益，还必须依照我前次所说的为主。令堂已经去世，难以再劝她进修净业，只能代为回向。你的亲生母亲，既然有信心，难道不可以每天为她讲论，期望她高登莲品吗？人子报答亲恩、度化众生，都以这个为第一重要的事。希望你努力去做，那就太幸运了。（原文：958 字；译文：990 字）
1676 复汝愚和尚书
几天前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要改建智者大师塔，让我作记。我的文字拙朴，凑起来有八百六十多字，实际上是抄录各种记载，并非我自己创作，所以名为 “述”。《高僧传》《释氏稽古略》，都错误地记载智者大师寿六十七岁。所以把他的出生，以及出家、进入天台，还有圆寂时的皇帝年号、年月岁次，一一都抄录下来，作为解决疑惑的依据。大师弘扬佛法数十年，怎能一一详尽叙述，所以简略叙述了他判教传心，以及弘扬净土的各要义罢了。应当请擅长书法的人用楷体书写，不适合用俗体、破体、帖体等字，以表示郑重。必须先算定字数，写一个样子。每面多少行，每行多少字，按照样子写，自然不会多写或少写。写好后，仔细校对几次，再贴在石头上雕刻。如果偶然写错，或多或少，也不需要另写，只需剜补错处，其余的都不动。这是上石，不是屏对等，剜补恐怕不好看。写样子和写碑，都写一行就校对一行，大概就不会有大的错误了。我老了，精神不足，以后切勿再让我做这些事。续宗派的三十二字，约略就净土法门来说，虽然没有大的发明，然而也可以用来取名，不必一定追求恭敬的言辞和深刻的意义。（原文：612 字；译文：636 字）
1677 复李济华居士书
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智脱。意思是用智慧脱离烦恼，修持净业。等到寿命终结，直接登上莲邦。就像囚犯出狱，回到家乡一样。你的妹妹张氏法名智熏。意思是用佛的功德之香，来熏染自己，又用来熏染他人。使一切人，对内的眷属，对外的亲朋，以及见到听到的人，都一同受到熏染。熏染得久了，那么浊恶的凡夫，都能具备如来戒定慧的功德香气了。黄本严，法名宗敬。严是严肃的意思，就是敬存在心中而表现在外的样子。现在又用 “敬” 来表示，那么在一切地方，就不至于有放纵邪僻的心。用这样的心念佛，就容易与佛相应，而必定可以往生，正如他所羡慕的那样。（原文：377 字；译文：398 字）
1678 复项子清居士书
你的妹妹预先修习净土法门，临终时又得到她的丈夫、儿子以及妯娌为她助念，所以才有头顶发热的祥瑞之相。可以说是前世就有善根，现世又获得助缘，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而且又感动了她的丈夫和妯娌，他们都想要皈依佛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 （原文：106 字；译文：110 字）
1679 复德元居士书
昨天接到德森法师的信，知道德贞已经在十二日去世了。这一天佛事不多，所以助念的人多，也没有什么妨碍。如果佛事多，助念的人又多，那就没有地方容纳这么多人了，这也是德贞的善根所导致的。虽然没有祥瑞之相，也没有痛苦之相，承蒙大家念佛的力量，应当可以往生。人的生命无常，你在五十六岁的时候，身体很是瘦弱，如今已经过了十多年，比以前还健康。德宏、德贞都去世了，从世间的道理来说，你的命运很是困苦。从修习净土法门的道理来说，你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会有很大的助力。千万不要学那些愚蠢的人胡乱地产生怨恨，否则对德宏和德贞没有益处，对你却有很大的损害。所有这些困苦的相状，都是为了成就你今生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道路。因为眷属虽然好，如果不是真正修行的人，那么阻碍修道的事情就多，帮助修道的事情就少。因此诸佛把八苦当作老师，从而成就了无上的佛道。希望你不要产生悲伤的感觉，要随遇而安。我之前为德贞回向祈求病愈，昨天已经回向往生了。 （原文：437 字；译文：461 字）
1680 致卓宏荣居士书
最近接到你的儿子智立的信，说您两次拾得观音大士的像。一次赎回了即将被熔化的大士铜像，还梦到骑着古代穿着武装的人。又梦到吃僧人的糍粑，还听到 “快快投诚修正果，脱离苦海见世尊” 这样的话。从这几件事来看，知道您前世本来就有善根。可惜这辈子没有遇到好的善知识来启发您，所以到现在还是浑浑噩噩、若有若无的状态，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这也实在是让人感慨啊。大概是因为您所在的地方士大夫中，精通佛法的人少，没有通过观察法相来获得启发的益处。然而福州近来念佛的人也有不少。通过罗铿端的介绍，写信祈求皈依三四次的，大概有五六十人，何况还有皈依其他高僧的人。现在各个地方都在发起建立念佛社、居士林。只无锡一个县，念佛莲社就有一百多处。有智慧的人，都知道各自诚心修行以成就正果，期望脱离苦海见到世尊。然而这些人，您也没有听说过，或者不能引发您的信心。现在请一位您最佩服的人来为您说法，您肯定不能不产生景仰并且效法。这个人就是您的老乡，即林文忠公林则徐。这位老先生的学问、智慧、志向、气节、忠义，即使在当时，在后世，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人，没有不景仰羡慕的。他在政务繁忙紧急的时候，仍然不荒废修行。还特意亲笔恭恭敬敬地用楷书抄写了弥陀经、金刚经、心经这三部经，以及大悲咒、往生咒这两个咒，制作成小的梵册，以便在来往的轿子里持诵。可以知道像这样的大人物，政务繁杂，在来往的轿子里还诵经咒来修行净土法门。我们和他相比，万不及一，怎么能在这件事上不加以留意呢？这件事是世上的人都不知道的，现在由他的曾孙林翔，字璧予，林大任的弟弟，把他的经本拿来打算印刷，祈求我作序才知道的。恐怕您还不能马上产生信心，现在把我写的序的草稿寄来，希望您先看一看。等经印刷出来，璧予会送几十本给我，我再给您寄几本。这个序不需要抄录，寄给璧予（这个人在南京考试院铨叙部）的序，还有一些略微的更改。等经来了，那么文忠公学佛，古代的大孝、大忠，建立大功业，道济当时，德被后世的学佛情况，都可以大致知道了。所以这个序名为《发隐》。不只是发掘林文忠公的隐情，大概是普遍发掘古代大人的隐情，也希望能发掘您的隐情啊。 （原文：1114 字；译文：1185 字）
1681 复白慧导女士书
广西是佛法不流通的地方，你以女子之身，能够自己找到师父，修持净土法门，实在是很难得。我在七月十七日下山，十九日到上海，二十八日到杭州，八月三十日又回到上海。信件和差事堆积如山，每天都忙不过来，再加上人事繁杂。你的信，从山上转来，我也没有时间回复。十月初六回到山上，抽空回复你。现在为你从邮局寄《观音本迹颂》一包，《文钞》一包，《寿康宝鉴》一包，希望你静下心来详细阅读。那么佛法的大义，做人的大的规范，今生了却生死的法门，普通人拯救天下的道理，都可以详细知道了。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慧导，意思是用智慧引导自己，并且引导你的父母、公婆、丈夫，以及兄弟、姊妹、妯娌、亲戚、儿女等。让他们一同沐浴佛的教化，一同念诵佛号。今生做一个真实的善人，临终直接前往净土受生。古人曾经说过，天下不太平，普通人都有责任。普通人怎么能让天下太平呢？要知道天下的根本在于家庭，家庭的根本在于自身。家庭有好的教育，那么所生的儿女都贤良善良。家里有贤良的子女，那么国家就有贤才。穷困的时候就自我修养，教化影响到乡邑。显达的时候就兼济天下，普遍地使人民受益。这样的益处，出自于家庭教育。家庭教育之中，母亲的教育最为重要，这就是世人称女人为太太的原因，因为她能够辅佐丈夫、教育子女，使家庭内部端正。所以它的效果，必然导致丈夫成就德行和事业，儿女都贤良善良。就像周朝的太姜、太任、太姒一样。你如果真的能按照《文钞》所说的，自己受益也让别人受益，让你们当地一同沐浴佛的教化。用这样的功德，回向往生，那么应当直接登上上品宝莲了。所说的普通人拯救天下的道理，你不要误会。就是尽自己的本分，敦厚笃行伦理纲常。父亲慈爱，子女孝顺，不辜负上天赋予的职责。又再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尤其要注重因果报应。能做到这样，那么一切人，自然可以期望他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又再修持净土法门，普遍地利益一切众生。这样的拯救，就是这样罢了。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说男女平权，想要让女人做男人的事。不知道在辅佐丈夫、教育子女方面发挥作用，这是多么可悲啊。明年还有《印光法师嘉言录》《弥陀经白话注》印刷出来，也会寄若干包给你。《文钞》《观音颂》《寿康宝鉴》，如果有人相信接受，也会在明年春天再寄若干包，以便普遍地利益你们当地的人。念佛的 “念” 字，不能加口字旁。念字从心，加口字旁就成了呻吟的词，不是忆念的意思了。你的诗写得不错，然而不适合经常作。因为经常作的话，心中就常常在推敲，念佛就成了皮毛，作诗就成了骨髓，怎么能得到念佛的真实利益呢。凡是一切文人想要得到真实的利益，都必须这样。何况你是女人，怎么能以诗出名呢。凡是各种经书，讲解佛法的，都必须恭敬，不能亵渎。想要送人的，先把这个告诫告诉别人，希望不至于因为错误而得到罪报。 （原文：1205 字；译文：1302 字）
1682 复慧衷居士书
在大危险之中，念一声佛号，就没有危险了。由此可知从前儒者诽谤佛是自己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他们的罪过又深又大啊。既然一念之间就能承蒙佛的庇佑，那么临终时的往生，也可以没有疑问了，因而本来就应当极力提倡啊。信纸印红字，只可以稍微有一点淡淡的颜色，怎么能直接印成深红色呢。就是所附的字的颜色，也已经太红了。何况 “诸恶莫作” 这八个字，简直成了扰乱。我年老眼花，都不知道是什么文字。你这样印，可知不体谅人情的地方太多了。你自己能看见，可是有看不清的人，或许会耽误事情。怎么能因为我的信，让阅读的人花费心力和目力，这对于自己究竟有什么利益呢，这种世俗的派头，千万不能用，用了就会折福，而且还会招人嫌弃责怪。 （原文：357 字；译文：385 字）
1683 致杨慧通居士书
古人说，盖棺才能定论。因为具有烦恼的凡夫，随着业缘而流转。没有到临终的时候，常常必须战战兢兢，就像面临深渊，就像走在薄冰上，害怕陷入深渊，害怕坠落。到了临终的时候，才可以说，我知道可以避免危险了。前朝有一位大官，学问、功业、品行，都被世人钦佩。六十岁以后，就放纵没有节制，他的名誉一落万丈，实在是可惜又可怜啊。学佛的人，古今都有。起初的时候知见很高，极力地自利利他。后来知见就偏僻荒谬了，而且还引导一群人学习自己的邪知谬见，真是可悲可痛啊。追究他们生病的根源，都是因为喜欢戴高帽子。以至于没有智慧的人，各自给他们戴高帽子。戴的时间久了，正知正见已经失去，完全成了邪知邪见。想要救援他们，反而会遭到他们的反感，只好任他们去了。凡是好心学佛的人，都应当让他们立志自我反省，大概才不至于成为这样的结果啊。之前寄给你十张对纸，为你写了六副。一是释迦，二是弥陀，三是地藏，四是三圣通用。因为精神不够，这一副的下联也照上联写，希望你裁开调整成一合。这很好改，所以不另外写了。五、六，是学佛人客厅、寮房都好用的。为别人写了三副，一共九副。有两张各掉了一个字，不能用，作废了，所以只写了九副，六副挂号寄来，希望你查收。我老了，精神和目力都不够用了，以后再有求你转托我写字的人，希望你委婉地推辞，不要答应。在商务印书馆听说费范九之前把千手眼观音像，以及阎立本所画的观音像，又把弘一法师的对联，以及我的对联，一同卖一元钱。妙真师因为像和对联不一样，祈求我作两副对联。千手眼的对联是：“大士现千手眼，遍携普照。众生当一心念，皈命投诚。” 阎画观音的对联是：“妙相庄严，遍摄庶类。悲心恻怛，普度群萌。” 记得不太清楚了，意思肯定是不错的，费范九印了一万份，任人请购，只要一元钱。想要我写字，应当让他们请这两个像，就能得到两副对联。装裱起来供奉，让看见听到的人产生正信之心。 （原文：901 字；译文：975 字）
1684 复王守善居士书
你发心守墓，希望让你的母亲如果没有往生就能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提高莲品，应当念诵佛号。每天分两个时段，看净土五经。金刚经的功德虽然很大，对于净土法门来说，却不能阐明净土的道理。不如看净土五经，对于去世的人和活着的人，都有实际的益处。念大悲咒也分一个时段，除此之外就专一念佛。念的时候，字字句句，必须听得清清楚楚。即使是心中默念，也要听得清楚。 （原文：225 字；译文：241 字）
1685 复兆镛居士书
看了你的信，可以说是苦上加苦。必须生出感激之心，千万不能认为修持没有功效，从而产生退惰，以及怨天尤人（怨就是怨恨）的心理。应当知道你前世的业障应该承受大的痛苦。因为修持的缘故，把重的业障改为轻的了。从今以后，事事都要利益他人，心心都要反省自己。那么后来的境遇，应当可以变好。要知道我们前世的业障深如沧海，罪过高如须弥山。虽然现在的境遇不好，还不至于太糟糕。回想有多少大富大贵的人，家败人亡。何况我前世没有福报，如今还不至于受冻挨饿。和那些人的困苦之相相比，我还胜过他们万倍。把劝人念佛求生西方，作为自利利他的方法。如果心真的真诚，那么业障消除福报增加，就会日渐健康安泰了。 （原文：327 字；译文：352 字）
1686 百丈清规序辨讹
按照百丈禅师，生于唐玄宗九年，寿命九十五岁，到宪宗元和九年正月圆寂。他所著的清规，第一章就是祝祷祈福，第二章就是报答恩情，再下一章就是报答根本，这种极其严重的佛事，如果没有佛殿，到什么地方去举行呢？自从百丈禅师圆寂后，过了二百多年，到宋真宗景德元年，杨亿为清规作序。有 “不立佛殿，唯树法堂” 的说法，意思是表示佛祖亲自嘱咐传授，当代以法堂为尊。我私下怀疑是之前立了佛殿，后来建立法堂，这正符合佛祖亲自嘱咐传授的意思，然而近千年来，没有人改正。如今弘储禅师，也根据这个来论断，我不禁痛心疾首。禅寺没有佛殿，难道就没有佛了吗，还是在旁边的小屋里供佛呢，奉旨祝祷祈福在旁边的小屋里，不只是轻视佛，轻视君主的程度也很大啊。因为这一件事，知道这个 “不” 字、“唯” 字，是 “前” 字、“后” 字的错误。扬州所刻的《清规证义》，已经让人改正了。如今避难住在灵岩，看到所记录的储公所作的《宝王殿记》，深深担心以讹传讹，把人天师表的百丈禅师，竟然用魔外的行为来诬陷他。因此略微辩论一下，希望后来的贤哲，各自尊重佛、尊重祖师，来维持佛法的道统直到无穷无尽。别人理解我还是怪罪我，我都不在乎了。 （原文：544 字；译文：586 字）
1687 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发刊序
净土法门，广大无边，就像天一样普遍覆盖，像地一样均匀承载。没有一法不是从这个法门建立的，没有一个人不受这个法门的熏陶。因为如来一代所说的一切大小乘法，都是随着众生的根性而说的。有的契合道理却不能普遍契合各类众生的根机，有的契合根机却不能透彻契合至高的道理。因此如来出世度化众生的本怀，郁积而不能畅快地实现。众生今生了却生死的大法，也被卷藏而没有舒展。《华严经》虽然已经引导归向西方，但人天的权宜之乘没有听闻。各种经也大多略微显示了端倪，但法门的纲要没有显著。因此如来兴起无缘的慈悲，运用同体的大悲，特意在方等会上，说弥陀净土三经。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根众生，完全收摄九界众生，阐明如来成始成终的微妙之道，显示众生心作佛、心是佛的宏大谋略。机与理双双契合，凡人与圣人都能借助它。就像阿伽陀药，能治疗万病。就像十方虚空，包含万象。普遍地让圣人和凡人，今生成就道业。大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度化众生的本怀。倘若如来不说这个法门，那么末世的众生，没有一个能在今生了却生死的。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在佛法断灭的地方。出生半年，又遭遇了六个月眼睛看不见的痛苦。进入私塾读书，屡次受到盗匪和战争的侵扰。稍微有了一些知识，又中了程朱辟佛的毒。所幸我学识全无，不能造下堕入阿鼻地狱的业障。如果才智和他们一样，必定会犯下十方虚空都不能容纳的罪过。因为这个恶意，长久地遭受病痛的折磨。几年时间简直如同废人，有一天才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出家做和尚，希望消灭罪咎。宗教的道理很深，我没有能力研究。净土法门广大，我决心遵循实行。打算做一个只管吃饭自了的和尚，不做弘法利生的梦。三十三岁到普陀法雨寺，住持化闻和尚，知道我只会吃饭，别的什么都不会。于是让我常常做食客，不委派我一毫事务。二十多年，很是安乐。一整年没有一个人来访，没有一封信寄来。宣统三年，上海《佛学丛报》，高鹤年屡次为我邮寄。看到上面刊载的文字，大多符合公道。偶尔有涉及政治而稍微有所侧重的，我私下担心人们会因此讥讽佛法，因此用云水僧常惭的名字，寄信祈求他们秉持公正立论，不要让美玉产生瑕疵，编辑者并没有看。后来鹤年来到山上，为我说明原因他骗走几篇稿子登在报上，署名常惭，根本没人知道。民国六年，徐蔚如得到我与他朋友的三封信，印了五千本，名为《印光法师信稿》送人。民国七年，又搜罗二十多篇，在北京排版，名为《印光法师文钞》，他拿着书来普陀山求皈依，我让他皈依谛公。民国八年，又印了续编。秋天，他母亲在上海寓所去世，丧事办完后，他让商务印书馆将初编和续编合为一部，做成一册。民国十二年，我让商务馆另外排版增订本，做成四册，留版，初次印了两万部。民国十四年，又让中华书局排版增广本，仍做成四册。此后无论何种文字，一概不留稿。一来避免浪费施主钱财，二来避免徒然冒犯明人慧眼。民国十九年，我在苏州报国寺闭关，当家明道师让人偷偷抄录我的文稿。民国二十四年，他去世，抄录之事才停止。民国二十六年，我避难到灵岩山，抄录者把文稿交给当家妙真师，妙师又让人在半月刊等报纸上抄录。我知道后，形势上已无法阻止，只好仔细校对后让排版，满足他们的心愿。我自幼缺乏学问，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文章极为拙朴，实在不堪入目。然而我所说的，都是选取佛经祖语的意思，再根据机缘简略阐述，不敢胡乱产生异见来误导他人。再加上五十多年的阅历，如果愿意忽略文章形式而采纳其中义理，不妨将它当作一个直指西归的目标。应当致力于西归，勇往直前，不要因为目标简陋就连西归的路程也不愿看，这样树立目标一心西归，就两无遗憾了。又因为初编虽然印了十万多部，一些学问高深的人认为其中专门说信愿念佛、因果报应、敦伦尽分、家庭教育，简直就是劝世白话文，完全没有那种拨云见月、开门见山、令人豁然开朗、畅达佛本怀的语句，所以很轻视它。也有和我根性相同的人，把它视作珍宝，由此从迷惑中返回觉悟，从邪路回归正道，活着时敦行伦常，死后往生极乐世界的，大有人在。续编除了初编所说的内容之外，增加了产妇念观音、毒乳会杀死儿女等内容，这些都是古今高僧和医者未曾提及的，我却屡屡提及。古人说不做良相，就做良医，期望以此济世活人。我作为一个无知无识的吃饭和尚，因徐蔚如一人的传播，竟然导致众多人以讹传讹把我当作善知识。既然他们以讹传讹，我不妨将错就错，教导人们活着有依靠，死后有归宿，生产没有灾难，孩子不会横死，以此尽我的心意。虽然这会冒犯明人慧眼，但因为对人有益，对世无害，所以我就顺应明道、妙真两位法师的心意，让这些文稿流通，并简略叙述其缘起。别人理解我还是怪罪我，我都不在意了。 （原文：1844 字；译文：1986 字）
1688 示灵岩打七规矩（为在家弟子说）
灵岩寺的规矩，是我所制定的，与天下的丛林不同。（只有杭州弥陀寺有些相似，那里的规矩也是我制定的，后来稍微带了点应酬的风格，也放焰口。）常年的功课，和打七时一样。有人请打七，不过是多加三次回向罢了。无论请的人多还是少，全堂僧人通通照常念佛。所有的供养钱财，全堂僧人以及外寮人员平均分配。没有偏袒，不会因为打七场次多或少而起争执。一律共同念佛，供养钱财也一律均分。只是施主请的人多，就能得到多人念佛的功德，所以没有一个人不认真念佛。要是按照其他地方的做法，打七的人打七，不打七的人就闲着。这样功课会有间断，僧众之间也会有参与和不参与的区别。这种方法实在是修行与应酬佛七的最佳方式，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人们大多愿意在灵岩寺打七。 （原文：332 字；译文：360 字）
1689 题佛舍利偈
如来没有生灭，众生却有罪福之分。福报感召佛出世，罪业感召佛入灭。佛虽然示现入灭，却仍然不抛弃众生。所以留下诸多舍利，作为众生得度的因缘。应当知道这些舍利，就是佛的生身。也即是佛的法身，应该瞻仰礼拜、恭敬供养。严格遵守如来的教诲，专心修习净土法门。迅速脱离五浊恶世，期望畅达佛的本怀。 （原文：124 字；译文：136 字）
1690 灵岩新建弥勒殿奠基祝愿赞
缅怀地神，您护法的功德深厚。弥勒楼阁重新修建，希望您献出保护之心。让这一法门，永远没有灾祸。 （原文：42 字；译文：48 字）
1691 张母王太夫人西归颂
美好啊张母，前世就有慧根。天性贤良善良，慈爱温和如同春天。德行深厚承载福报，周济饥饿贫困的人。子孙都很优秀，值得赞颂。 （原文：48 字；译文：54 字）
1692 敬恕堂匾跋
陶遗居士，我与他相识多年。见他为人谦虚恭敬，就知道他的品性有深厚的根源。现在他让我书写堂名，说他的先父惕甫公，修建了三间堂屋，取名敬恕。大概是希望后世子孙，永远以此为准则。原本想请有德之人书写，可惜那人在堂中待了九天就去世了。陶遗和他的二哥，恭敬地秉承先父的遗志。四十年来，匾额上的字一直没有书写。他请我书写，不计较我书法的好坏。我惭愧自己没有德行，又不擅长书法。为了应付差事，姑且答应了他的请求。 （原文：272 字；译文：302 字）
1693 相医要义
有好心却没有好相貌，相貌会随着心念而产生；有好相貌却没有好心，相貌会随着心念而消失。用这四句话，对所有人讲。让有好相貌的人努力自勉，没有好相貌的人努力修行。一定要做到好相貌的人永远保持好相貌，不好相貌的人转变为好相貌。看相的人常能把这些道理告诉别人，就是在市井中也如同在治理政务，用看相的方式教化民众，这样的功德最为殊胜。用这样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一定能满足自己的心愿。那努力自勉和努力修行的方法，没有超出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相信发愿、念佛求生西方这些内容。用这些来要求自己，再用这些去教化他人。尚且可以超凡入圣，何况世间几十年的富贵福泽呢？医生治病，也应该注意这些。能做到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医生，才是大医王真正的弟子。 （原文：380 字；译文：424 字）
1694 免难轶闻
这个女人，命不该死，所以坐在汽车外面。等到汽车坠入河中正要下沉时，她被抛到了岸上，所以衣服一点都没湿。大概佛、上天和鬼神，在她坐车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救她的办法。想来应该是这样。还有民国十几年的时候，潘对凫重修济南净居寺。举行开光仪式并唱戏，来的客人很多。有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在井边观看。小孩掉进了井里，立刻派人下井打捞，水面上什么都没有。用竹竿在井底到处搅动，也没有任何东西。那个人回到家，却发现小孩在家里睡觉。神情痴呆，衣服全湿了。问他怎么到家的，他说不知道。于是刻了一块碑，盖了一座亭子，把这口井命名为圣井，还拓印了碑文寄给我。我把它送给真师，真师装裱后挂在太平寺大殿下的客厅里。我把这件事告诉梦庵，让他猜猜这个梦。民国二十七年，我到瓯江避难过年。腊月底有一辆从青田开往金华的公路汽车。晚上出发，在距离丽水几十里的荒野江边，司机不小心，汽车坠入江中。车上四十多名乘客，都遭遇灭顶之灾。第二天黎明，人们前往营救时，发现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坐在江岸的道旁，神情痴呆。问她从哪里来，她回答说昨晚乘车到这里。问她全车人都遇险，为什么她安然无恙，她回答不知道。问她当时的情况，她也说不清楚。连续几天，两地的新闻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人们无不感到惊奇。我回到山上后，曾把这段新闻详细地告诉师尊，当时我们也只是相互惊叹。我回到寮房后，师尊让侍役拿着这张字条给我看。我看后夹在书中，也没有太重视。如今公已经往生了，我特意把它找出来，留待装裱。这残缺零散的只言片语，如同珍贵的吉光片羽。我曾记得某篇记载中，有人保存王羲之买几斤酒的字条，被视为异常珍贵。那么我师这张字条的价值，不用等到将来评定。庚辰年除夕前两天恭敬记录。辛巳年花朝后几天，写于灵岩山寺的养心室中。甲午年十月二十二日，奉妙真上人的指示，恭敬地抄录书写。弟子慧健时年七十七岁（慧健是梦庵的法名）。 （原文：868 字；译文：956 字）
1695 名贤题咏册小引 (代灵岩常住作)
贵客来到，为古老的寺庙增添光彩。特意准备简陋的册子，恳请您题写美妙的文章。用来镇守三门，结下莲社的香火缘分。百年之后寿终正寝，一同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原文：64 字；译文：72 字）
1696 诗人张永夫后身
张永夫，擅长作诗，性格耿介，死后他的朋友盛青嵝，把他葬在灵岩山麓。过了十八年，在青嵝生日的时候，一位少年翰林前来祝贺，他就是张永夫的后身。 （原文：56 字；译文：62 字）
1697 答丁福保居士代友人问一则
你的朋友所问的 “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是指阿弥陀佛所证得的菩提觉道，也就是阿弥陀佛一句包含万种功德的洪名，全都包摄净尽。念佛的众生，如果真能恳切执着地忆念。那么就用弥陀的果德，熏染自己由业识而生的虚妄之心。熏染得久了，业障消除，妄心清空。心与佛相合，心与道相合。完全以众生之心，成就如来藏。因中包含果海，果彻因源。“以果地觉，为因地心”，就是这样的道理。 （原文：284 字；译文：312 字）
文疏
1698-1 植福祈嗣佛七文疏
佛光普照，如同秋月当空。佛法教化流行，就像及时雨滋润万物。众生有所求都能遂愿，没有愿望不会实现。我们仰首叩拜慈悲的佛祖，恳请您垂目洞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 省、×× 县、×× 名山、×× 寺，有秉持释迦如来遗教修行，主持法事功德的沙门 ××。如今有 ×× 省、×× 县、×× 乡、×× 界下居住，信奉佛法、修行斋戒、植福增寿、祈求生育子嗣的信男（女）××，一心向上叩拜娑婆教主释迦文佛、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消灾延寿药师如来、现坐道场观音大士，以及十方三世无尽三宝，在各位佛祖菩萨的金莲座下。希望您睁开莲目，俯察我们的赤诚之心。弟子想到自己，有幸生在盛世，忝列人伦。然而光阴已过四十载，却还没有一个子女。这都是因为前世业障深厚，现世善行微弱。致使子嗣缺乏，无法慰藉承先启后之心。又因福分智慧浅薄，没有途径践行仁爱万物、惠及百姓之事。因此我特发起诚心，恭敬地在 ×× 寺启建佛七法会一堂。于 ×× 月 ×× 日开坛，恭请 ×× 位持戒有德的师僧，每日称念无量寿如来的洪名圣号，直至 ×× 日法会圆满。又于 ×× 日设放普济孤魂的焰口一堂，于 ×× 日设如意大斋一堂。另外捐出 ×× 元，资助修建天王宝殿。以这些功德，专门祈求佛的慈悲加护，佛法润泽滋养。愿罪业如迷雾消散，寿比南山耸立，麒麟般的贵子降临，子孙贤能昌盛。又祈求祖先一同往生莲邦，现世眷属都能增添福寿。还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饶。战争永息，中外和睦融洽。四恩都能得以报答，三界众生都能获得利益。法界所有众生，共同圆满佛的智慧。恭敬地请求三宝慈悲垂怜，证明并护佑我们。谨此上疏。时维天运 ×× 年 ×× 月 ×× 日具呈 （原文：628 字；译文：694 字）
1698-2 荐亡生西佛七文疏
佛光普照，如同明亮的太阳照耀天空。佛法教化流行，就像甘露滋润万物。众生有所求皆能回应，没有愿望不会达成。我们仰首叩拜慈悲的佛祖，恳请您垂目洞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 省、×× 县、×× 寺，有秉持释迦如来遗教修行，主持法事功德的沙门 ××。如今有 ×× 省、×× 县、×× 乡、×× 界下居住，信奉佛法、修行积因，启建荐亡往生西方佛七道场的 ×× 以及带领阖家善眷人等，今日洗手焚香，一心归命于娑婆教主释迦文佛、极乐教主阿弥陀佛，以及十方三世无尽三宝，在各位佛祖菩萨的金莲座下。希望您睁开莲目，俯察我们的赤诚之心。想到 ×× 生于 ×× 年 ×× 月 ×× 日 ×× 时，于 ×× 年 ×× 月 ×× 日 ×× 时去世。悲痛于他渺小地离去，永远告别了音容笑貌。因他生前未修习念佛三昧，难免随业力而在六道中升沉。三途地狱固然痛苦，人间天界也并非安乐之所。如果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难以身心自在。因此恭敬地在 ×× 寺启建荐亡往生西方的念佛道场，为期七天，依仗持戒有德的师僧，称扬弥陀圣号。献上六种美味的香斋，供奉常住的三宝。在六个时辰里忆念，七天里精心修行。所聚集的功德，专门祈求 ×× 灵魂超脱，抵达清净佛国，摆脱尘世劳苦。莲花在九品中绽放，佛授予他一生成佛的记别。又祈求历代祖宗都能归往极乐世界，现世眷属都能获得吉祥。四生九有（注：佛教对轮回众生的分类）的众生，一同归入净土法门；八难三途（注：八种苦难处境和三种恶道）的众生，共同进入弥陀愿海。恭敬地请求三宝慈悲，证明并护佑我们。谨此上疏。×× 年 ×× 月 ×× 日具呈 （原文：602 字；译文：668 字）
1699 植福延龄佛七文疏
佛与上天普遍覆盖护佑，只要有虔诚的感应就都能通达。佛法的大海无边无际，只有竭尽诚心的人才能获得益处。我们仰首叩拜慈悲的佛祖，恳请您垂目洞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 省、×× 县、×× 寺，有秉持释迦如来遗教修行，主持法事功德的沙门 ××。如今有 ×× 省、×× 县、×× 乡、×× 界下居住，信奉佛法、修行积因，启建植福延龄佛七道场的信男（女）××，于本命 ×× 月 ×× 日 ×× 时出生，现年 ×× 岁，以及带领阖家善眷人等。今日洗手焚香，一心归命于娑婆教主释迦文佛、极乐教主无量寿佛，以及十方三世无尽三宝，在各位佛祖菩萨的金莲座下。希望您睁开莲目，俯察我们的赤诚之心。弟子想到自己，有幸生在盛世，忝列人伦。但善根微弱，不知道出世解脱的方法。过错越来越多，长久以来迷失了修行积因的道路。又想到天覆地载的恩情，师长教诲、父母生育的恩德。所受的恩情比虚空还大，而回报的德行却比水滴还少。如果不诚心投靠三宝，怎么能普遍报答四恩呢？因此在今日，恭敬地在 ×× 寺启建植福延龄的念佛道场，为期七天。依仗持戒有德的师僧，称扬无量寿佛圣号。献上六种美味的香斋，供奉常住的三宝。在六个时辰里忆念，七天里精心修行。所聚集的功德，专门祈求罪业如山崩倒，业海干枯。寿命随着时日增长，福气自天赐予。现世眷属能享受五福并培育殊胜的善因，过去的宗亲依仗佛的慈悲往生净土。四恩都能得以报答，三界众生都能获得利益。法界有情众生，共同圆满佛的智慧。（下略） （原文：666 字；译文：738 字）
1700 忏悔发愿佛七文疏
（上略）弟子 ×× 想到自己前世业障深重，现世过错繁多。虽然专心致志修习净土法门，却未能达到心与佛相应的境界。多年来疾病缠身，如今更加严重。因此特意祈求 ×× 寺启建一心念佛求生西方的道场，为期七天。恳切祈求弥陀慈父以及各位圣众，特别垂示慈悲，速速前来接引我，让我正念分明，跟随佛往生，就在当下这一念之间，即刻往生西方。得见佛陀、听闻佛法，证悟无生法忍，承蒙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再回到娑婆世界，度脱众生。如果我的世寿还没有尽，希望能迅速痊愈。应当在这一世的报身寿命内，弘扬净土法门，广度众生，以报答佛恩。又希望先父、先姑，承蒙这份功德，灵魂超脱，抵达清净佛国，摆脱尘世劳苦，莲花在上品中绽放，佛授予他们一生成佛的记别。家母 × 氏，深信佛法，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临终时正念昭彰，蒙佛接引回归极乐世界。先室 × 氏，在这佛七法会的坛场中，承蒙佛的慈悲加被，就在当下这一念之间，得以往生莲池。又希望历代祖宗、累世的冤家亲眷，一同登上净土的玄妙法门，共同进入弥陀愿海。又希望家门清吉，眷属平安，兵灾劫祸早日平息，中外协和。恭敬地请求三宝慈悲，证明并护佑我。谨此上疏。 （原文：520 字；译文：578 字）
1701 植福延龄普佛文疏
我们怀着恭敬之心认为，伟大觉悟的世尊，实在是众生所依赖、所仰仗的对象。药师的精妙经典，确实是苦海之中的航船。只要有所求，都会得到回应，没有感应不到的。我们抬头叩求宏大的慈悲，低头期望能够得到明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某某国某某省某某县某某山某某寺，秉持着释迦如来遗留下来的教诲进行奉行，由沙门某某主持法事功德。如今根据某某省某某县某某乡某某地界下居住的、信奉佛法并修造善因、开启建立植福延龄普佛道场的信男（或信女）某某以及带领着全家善良的眷属等人，在这一天洗手焚香，一心一意归向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文佛、消灾延寿的药师如来、十方三世无穷无尽的三宝，在各宝的莲花座下。希望能展开那青紫色的眼睛，低头察看我们赤诚的心意。私下里想到弟子虽然生在末法时代，幸好身处中华。承蒙佛圣的庇护，依赖父母的抚养。不仅想着要报答所受的恩情，还想要忏悔罪行而重新做人。因此在今日，恭敬地在某某寺开启建立一堂植福延龄普佛道场。依靠着持戒有德的师僧，称扬药师的圣号，虔诚地礼拜药师海会佛以及圣众。用这些功德，专门祈求弟子某某的业障能够消除，善根能够增长。寿命与时光一同长久，德行随着时间更加崭新。并且希望历经多劫的怨亲，都能同样承蒙解脱。现在的眷属，各自获得安康。四种恩情都能回报，三界的众生都能获得帮助。法界里一切有情众生，一同圆满佛的种智，恭敬地请求三宝慈悲，证明并接纳我们。谨此上疏。某某国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 具呈（原文：603 字；译文：708 字）
1702 植福延龄佛七文疏
我们怀着恭敬之心认为，佛的光芒普照，就如同秋月悬挂在天空中。佛法的教化流行，好像及时雨滋润万物。所祈求的都能得到回应，没有愿望是不能实现的。我们抬头叩求宏大的慈悲，低头期望能够得到明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某某国某某省某某县某某名山某某寺，秉持着释迦如来遗留下来的教诲进行奉行，由沙门某某主持法事功德。如今根据某某市某某路某某地界下居住的、信奉佛法并修持斋法、植福延龄的信男（或信女）某某，以及全家善良的眷属，一心一意向上叩拜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文佛、消灾延寿的药师如来、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现在坐于道场的观音大士、十方三世无穷无尽的三宝，在各宝的莲花座下。希望能展开那莲花般的眼睛，低头察看我们真诚的心意。私下里想到弟子有幸生在盛世，庆幸能身处人伦之中。依赖祖先的德泽，才使得衣食尚且不缺乏。每次都想着要报答恩德、培植福报，修持清净的佛业。无奈根基浅薄，罪障又宏大深远。悠悠岁月虚度，没有得到实际的益处。现在被疾病所困扰，更加惊觉三界没有安宁。因此特意发出诚心，恭敬地在某某寺开启建立一堂专持阿弥陀佛万德圣号的佛七法会。选择在本月某某日开坛，恭敬地邀请某某位持戒有德的师僧，每天一心一意称念佛号，到某某日圆满结束。在这天晚上设置施放一堂普济孤魂的焰口法事，用这些功德，专门祈求佛的慈悲加护庇佑，佛法的利益润泽滋养。罪业的迷雾消散，身心得到安乐，智慧的明月明朗，对佛法的道理洞察明白。现在道业增进，能够优游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形神都美妙，能够高高登上极乐的国度。又祈求过去的祖先，一同往生西方。现在的眷属，都能增加福寿。又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战争平息，中外和谐，礼让之风兴起，风俗淳朴善良。四种恩情都能回报，三界的众生都能获得帮助。法界里一切众生，一同圆满佛的种智。恭敬地请求三宝垂示慈悲，证明并接纳我们。谨此上疏。当时是公元某某年某某夏历某某月某某日具呈（原文：733 字；译文：906 字）
1703 普利水陆请牒文疏
我们怀着恭敬之心认为，伟大觉悟的世尊，实在是众生所依赖、所仰仗的对象。精妙的佛法和灵验的经文，乃是苦海之中的航船。我们抬头叩求宏大的慈悲，低头期望能够得到明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某某国某某省某某县某某山某某寺，秉持着释迦如来遗留下来的教诲进行奉行，由沙门某某主持法事功德。如今根据某某省某某县某某乡某某地界下居住的、信奉佛法并修持斋法、祭祀祖先并祈求长寿的信男（或信女）某某，年龄某某岁，本命在某某宫，某某月某某日某某时出生。在今日一心一意归向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世尊、十方三世无穷无尽的三宝。希望展开慈悲的光芒，低头察看我们真诚的心意。私下里想到弟子与众多众生，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轮回，迷惑本心、求取外境，背离觉悟、契合尘世。在真实恒常之中虚妄地见到无常，在极乐世界中反而遭受极度的痛苦。如果不遇到好的机缘，那么怎么能灭除罪行而增加福报呢。如果不修持殊胜的佛法，那么就没有办法祭祀亲人而解除冤仇。遇到某某寺聚集众多善者，开启建立万年普利水陆法会，也参与一份，希望能够获得福祥，都能借助这份恩荫。每年在某某月某某日开坛，到某某日圆满结束。在法会中一心一意奉请，十方法界的四圣六凡、万德万灵，光临法会，来进行供养。凭借清净的僧众讽诵某某如上合集的功德。期望三尊能够应允并明察，万圣垂示光芒。大力开启拔除痛苦的门径，大大开启给予安乐的道路。四种恩情、三界的众生，法界里一切有情众生，都能立刻脱离苦难的轮回，马上往生极乐世界。参与法会的弟子，活着时尊崇福寿，死后归向莲花盛开的佛国。本坛除了依照科仪修持奉请之外，各给一道牒文，让本人随身携带并执持。等到百年寿命结束，依仗这道牒文，就能往生净土。为此开具这道牒文，必须要给到持牒的人。给付预先修持培植善因的信男（或信女）某某随身携带并收执。当时是 公元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主修法事功德沙门某某给予（原文：716 字；译文：912 字）
1704 礼拜大方广佛华严经文疏
我们怀着恭敬之心认为，伟大觉悟的世尊，实在是众生所依赖、所仰仗的对象。华严的精妙经典，乃是苦海之中的航船。只要有所求，都会得到回应，没有感应不到的。我们抬头叩求宏大的慈悲，低头期望能够得到明察。在这一四天下、南赡部洲，某某国某某省某某县某某山某某寺，秉持着释迦如来遗留下来的教诲进行奉行，由沙门某某主持法事功德。如今根据某某省某某县某某地界下居住的、信奉佛法并修造善因、植福延龄的信男（或信女）某某，年龄某某岁，本命在某某宫，某某月某某日某某时出生。在这一天熏香沐浴、焚香，一心一意归向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文佛、极乐世界的导师阿弥陀佛、消灾延寿的药师如来、大方广佛华严尊经、现在坐于道场的观音大士、十方三世无穷无尽的三宝，在各宝的金莲座下。希望能展开那青紫色眼睛的慈悲光芒，低头察看我们愚笨但真诚的心意。私下里想到弟子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轮回。迷惑本心、求取外境，背离觉悟、契合尘世。放纵身、口、意，犯下杀、盗、淫的罪行。与众多众生互相残害。在真实恒常之中，虚妄地见到生灭。在极乐世界中，反而遭受痛苦毒害。如果不遇到好的机缘，那么怎么能灭除罪行而增加福报呢。如果不修持殊胜的佛法，那么就没有办法报答恩情而解除冤仇。因此特意发出诚心，虔诚地邀请某某寺持戒有德的僧某某大师，一字一字地礼拜，志诚地顶礼一部大方广佛华严经，共八十一卷。如今正值功德圆满，佛事周全隆重。仰望企求三尊加护庇佑，万圣垂示光芒。让弟子本人以及全家眷属，都能灾障像冰一样消融，吉祥的事情像云一样聚集。福泽比东海还要深，寿命比南山还要高。历代已经亡故的先人，蒙受佛法的利益而一同往生极乐世界。绵延不绝的后裔，沐浴佛的恩泽而都能享受安康。四种恩情都能回报，三界的众生都能获得帮助。法界里一切有情众生，一同圆满佛的种智。恭敬地请求三宝慈悲，证明并接纳我们。本坛因此即刻给一道牒文，让他随身携带并执持。等到百年寿命结束，依仗这份功德，往生净土。必须要给到持牒的人。右边的牒文给付修造善因、企求果报、植福延龄的信男（或信女）某某收执。当时是公元某某年岁次某某某某月某某日 主修沙门某某谨具 拜经比丘某某恭签（原文：767 字；译文：1001 字）
楹联
1705 三门
净土法门能够普遍摄受各类根机的人，这实在是如来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道路。弥陀的恩德广泛地沾润着一切有情众生，显示出众生心能造作，心即是佛的方法。（原文：37 字；译文：49 字）
1706 弥勒阁
弥勒是未来的世尊，久远的根本在莲经中没有宣扬，实际上早已成就无上佛道。楼阁乃是法界的全部宝藏，微妙的真谛在华严经中略微显示，观看这里就可以明白居住在此的人。宝阁覆盖十方虚空，就如同万象空含，圆满彰显法界修因的事情。分身遍布尘世间的各个地方，就好像千江映月，预先摄受龙华会上接受授记的人。（原文：74 字；译文：93 字）
1707 大雄宝殿
发愿深重、悲心广大，举起三根（上、中、下根）而普遍度化众生。真谛穷尽、迷惑断尽，超越十地而独尊。（原文：17 字；译文：26 字）
1708 地藏殿
要把众生度尽才证得菩提，悲心没有尽头。要等地狱已空才示现成佛，慈悲的誓愿没有穷尽。（原文：19 字；译文：28 字）
1709 观音（二首）
美妙的法相庄严，普遍摄受众多的种类。慈悲的心怀哀痛，广泛度化众多的生灵。大士显现出千手千眼，普遍提挈、普照一切。众生应当一心一意，归命并投诚。（原文：34 字；译文：46 字）
1710 念佛堂（二首）
都要收摄六根，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专注于一个境界，以生命结束为期限。不要惊讶一声称念就能超越十地，要知道六字洪名囊括了三乘佛法。（原文：34 字；译文：47 字）
1711 赠法空大师
修行要以对治烦恼和习气为根本。反省自己要以不纵容自己、不自我欺骗为功效。（原文：19 字；译文：26 字）
1712 赠郭介梅居士
胸怀能够容纳三千世界。度化众生直到度尽十二类有情生灵。（原文：15 字；译文：21 字）
1713 赠戴涤尘居士（二首）
劝勉亲人修持净土法门，完全符合儒道的精神。祈求众人往生净土，畅快地实现佛的心怀。五蕴都是空的，一法也不建立。所有的恶事都不要做，众多的善事都要奉行。（原文：40 字；译文：53 字）
1714 (1) 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 - 第一日说吃素念佛为护国息灾根本
（自序见文钞续编）邓慧载记录。我印光原本就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只会吃饭的和尚，只会念几句佛。虽然虚度了七十多年光阴，但对于佛法，绝对没有深入彻底的研究。这次因为护国息灾法会各位的邀请参加，实在难以推辞，而且这关乎国家的福利，也是我应尽的责任。于是我不推辞自己的浅薄，来参与这个法会。但今天所讲的，没有高深的理论，只是讲述护国息灾的根本方法。至于这次法会的要义，等明天再讲。这次法会的目的是护国息灾，但是怎样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我认为根本方法在于念佛。因为杀戮的劫难以及一切灾难，都是众生的恶业所感召来的。如果人人都念佛，那么这种恶业就可以转变。如果只有少数人念佛，也可以减轻灾难。念佛法门虽然是为了求生净土、了脱生死而设立的，然而它消除业障的力量，确实也是极其巨大的。而真正念佛的人，首先一定要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范邪恶，心怀真诚，不做各种坏事，多做各种善事。尤其要明白因果道理，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如今那些违背圣贤、违背孝道，轻视道德、废弃伦理，甚至有杀父、公开占有他人妻子等邪说，都是因为宋儒破除因果轮回的观念，才导致产生这样的恶果。如果人人都能明白因果道理，那么绝对没有人敢提倡这种荒谬的说法。世间完全不变的好人很少，完全不变的坏人也很少，大多都是可以向上也可以向下，可以变好也可以变坏的人，所以教化是最为紧要的。孔子说，只有最聪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是不会改变的。只要加以教化，没有不可以让他们改恶从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只在于人们的信念并且努力去做罢了。如今中国社会之所以如此混乱，都是因为没有教化的缘故。但教化必须从小时候开始，正所谓 “教妇初来，教儿婴孩”。如果小时候不教导，长大后就很难有所作为了。为什么呢，因为习性已经养成，无法让他们改变了。所以念佛的人，必须注意教育自己的子女，让他们成为好人，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事。如果真的能人人都这样，那么灾难自然就会消除，国家也常常会受到拥护了。念佛法门的根本精妙之处，在净土三经里。而《华严经》中《普贤行愿品》所展示的，更是根本且不可缺少的行愿。因为善财童子在十信满心的时候，参拜德云比丘，德云比丘就教导他念佛法门，他得以进入初住的境界，分证法身。从此他参拜了五十多位善知识，随着听闻就有所证悟，从二住到十地，经历了四十个阶位，最后在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开示、加持以及威神之力，所证悟的境界与普贤菩萨一样，与诸佛一样，也就是等觉菩萨的境界。然后普贤菩萨用十大愿王，引导大家归向极乐世界，劝进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众，一致行动，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佛果。所以知道念佛法门，从凡夫开始就可以修行进入，到了等觉菩萨的境界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实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所以得到九界众生共同归向，十方诸佛共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理论都在宣扬。凡是学佛的人，还有应该注意的事情，就是坚决戒除吃荤，因为吃荤能增加杀机。人与一切动物，生在天地之间，心性原本是相等的，只是因为恶业的因缘，导致形体大不相同罢了。如果今世你吃它，来世它吃你，怨怨相报，那么世世代代的杀机就没有停止的时候了。如果能人人吃素，就可以培养慈悲心，避免杀机。否则即使能念佛，却还贪图口腹之乐，大量吃荤腥，也不能得到学佛的真正利益。再者，如今的人喜欢说禅净双修，探究所谓的双修，是看念佛的是谁。这仍然重在参究，与净土宗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求往生，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又禅宗所说的明心见性、见性成佛，是指亲自见到每个人本心所具有的佛性而言。密宗所说的即身成佛，大概是以即身了生死为成佛。如果立刻认为这是成了万德具足、福慧圆满的佛，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禅宗的见性成佛，是达到大彻大悟的地位，如果能断尽三界内的见思二惑，才可以了生脱死。密宗的即身成佛，不过是刚刚达到了生死的地位。这在小乘中，阿罗汉也能了生死。而圆教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就已经了生死。七信与阿罗汉，了生死虽然相同，他们的神通道力，却相差很大。八九十信，破尘沙惑，到十信后心，破一品无明，证一品三德秘藏，进入初住，这就是法身大士。经历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个阶位，才进入佛位。其历程还有这么远，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突然达到的。修净土的人，往生西方就了却生死，这也是即身成佛，只是净宗不这样僭越地说罢了。而与禅宗完全依靠自力相比，其难易程度，实在是天壤之别。还希望参与法会的各位，再三思考这个宗旨。
1714 (2) 第二日说因果报应及家庭教育
昨天讲了净土法门，今天讲护国息灾法会的意义。所谓的护国息灾，就是国家要怎么护，灾难要怎么息。因为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临时的，一种是平时的。如果能平时吃素念佛，来求护国息灾，本来就有无限的功德。即使临时虔诚恭敬地求护佑消灾，也有相当的效力，不过还是以平时大家都进行护佑消灾为好。因为平时大家吃素念佛，愿力相互连接，那么邪气就会消除而正气增长，人人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事，国家得到护佑而灾殃自然就消除了。古书上说，圣人不是治疗已经生病的人而是治疗未生病的人，不是治理已经混乱的局面而是治理未混乱的局面。因为治理已经混乱的局面容易明白，治理未混乱的局面难以理解。治理国家也如同治病，有治标和治本的方法。治病就像是治理已经混乱的局面，如果求速效，所谓头痛医头，腿痛医腿，这就是治标的方法。标症痊愈后，然后再治疗根本，使气血周流，营卫舒畅。根本痊愈了，那么精神振奋起来，才能奋发有为。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中，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认为如今治国，必须标本兼治。兼治的方法，最好莫过于念佛吃素，戒杀放生，并且深入明白三世因果的道理。现在世界的劫运，我们所遭受的种种灾难，都是过去的恶业所招来的，以至于感受现在的苦果。所以知道这种恶业，就是过去恶因所造成的。想要免除苦果，必须去除苦因。过去已经种下的苦因，通过念佛忏悔，才能消除。现在如果不再种下苦因，将来就能免受苦果。什么是苦因呢，贪瞋痴三毒就是苦因。什么是善因呢，救济他人、对人有利就是善因。如果人人都明白因果的道理，那么就会不做各种坏事，多做各种善事，灾害自然就不会发生了。只是如今的人不明白因果的道理，私欲充满心胸，无恶不作，只知道自己，不知道别人。哪里知道利人就是利己，害人比害自己更严重。所以我平时常常说，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如来度化众生的根本。舍弃因果而谈论治国平天下，就如同缘木求鱼，我没有见过这样能有所收获的。佛说，想要知道前世的因，今生所受的就是；想要知道来世的果，今生所做的就是。如果今生所作所为都是恶事，来世一定得到恶果。如果今生所作所为都是善事，来世一定得到善果。《易经》说，积累善行的家庭，一定有更多的吉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一定有更多的灾殃。《尚书》说，做善事，就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就降下各种灾殃。其中的道理与我们佛所讲的因果是相同的。所谓的余，是正报之外的，不是正报。本人来生后世所享受的，才是所谓的本庆本殃。余报在他的子孙身上，余庆余殃，都是他们的祖父所积累而成的。世人不知道因果，常常说人死后就了却一切，没有善恶果报，这是最能误导天下后世的邪见。必须知道人死后，神识不会消灭。如果人人都能知道神识不灭，就会乐于做善事。如果不知道神识不灭，就会任意放纵欲望，甚至做出杀父杀母等种种罪恶，这些都是由此产生的。这种极其恶逆的行为，都是断灭邪见所导致的结果。人人都能不做各种坏事，多做各种善事，那么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然而这还不是究竟的方法。什么是究竟的方法呢，在于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脱死。并且必须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防范邪恶，心怀真诚，那么国运就可以转变，灾难就可以消除。因为如今的灾难，都是大家共同的业力所招来的。如果人人念佛行善，那么共同的业力就可以转变，而劫运就可以消除。比如在一二八沪战时，念佛的人家，得到灵感的有很多。他们自己单独修行，尚且能得到这样的灵感，何况是人人共同修行呢。所以知道国难也可以由众人虔诚恳切地念佛来挽回。又如观世音菩萨，以三十二种应化身，进入各个国土，寻声救苦。如果至诚诵念观音圣号，自然能得到感应。古今得到灵感并且记载下来的有很多，各位可以自己翻阅查看。除了《普门品》中所叙述的，凡是应该以什么身得到度化的，就显现什么身来救度。应该以山河大地、桥梁道路身得到度化的，就显现山河大地、桥梁道路身来救度。现在的人，发信心的太少，不发信心的太多。如果人人都发信心，那么有什么灾难不能消除呢。而且人的信心，必须在幼小时培养。凡是做父母的，在子女幼小时，就应当教导他们因果报应的道理，尽到自己在人伦中的本分的道理。如果等到他们长大，那么习性已经养成，就无能为力了。尤其重要的是胎教，孕妇能吃素念佛，行善去恶，眼睛不看不好的颜色，耳朵不听不好的声音，身体不做不好的事情，口中不说不好的言语。让胎儿在胎中禀受正气，那么天性就会精纯，出生后再加以教化，就没有不可以成为善人的。从前周朝的太姜、太任、太姒，她们相夫教子的美好品德和行为，所以能成就周朝八百年的王业。印光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因为在家庭中，主持家政的大多是女人，男人大多从事外面的事务。如果母亲贤良，子女在家中耳濡目染，都会受到母亲的教导，影响所及，益处很大。如果小时候任性娇惯，让他们自由发展，丝毫不以孝悌忠信、因果报应来教导，长大后就可能成为杀父杀母的魔王眷属了。所以子女幼小时，一定要培养他们的善心，严加约束。要知道如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都是从他们父母娇生惯养而来的。像孟子这样贤能的人，尚且需要他的母亲三次迁居，严加管束才能成才，何况是平庸的人呢。现在大家提倡男女平权，说这是为了抬高女人的人格。不知道男女的身体既然不同，责任也各不相同。圣人所说的 “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正位乎内就是实行烹饪纺织，相夫教子的事情。如今让女人去做男人的事情，那么女人正位的事情就荒废了。名义上是为了抬高女人的人格，实际上是推倒了女人的人格。希望女界的贤能之人，各自认清自己的人格所在，那么家庭子女都会成为贤善之人，天下哪有不太平的道理呢。因为治国平天下的重要方法，在于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母亲承担了多半的责任。因为胎儿在胎中禀受母亲的气，出生后看母亲的仪表，接受母亲的教导，所以能成为贤善之人，这是不显现形迹却能达到太平的重要事务，可惜各界的伟人，大多没有看到这一点。希望女界的贤能之人，对这些话多加注意。世俗都称妇人叫太太，必须知道太太二字的意义非常尊大。考查太太二字的渊源，远远起源于周代，因为太姜、太任、太姒，都是女中圣人，都能相夫教子。太姜生了泰伯、仲雍、季历三位圣人。太任生了文王。太姒生了武王、周公。这祖孙三代女圣人，生出祖孙三代几位圣人，成就了千古最兴盛的治理。后世称女人为太太，大概是把这个人比作三太。由此看来，太太是至尊无上的称呼。女子必须有三太的品德，才不辜负这个尊称。非常希望现在的女中贤能之人，实行相夫教子的事情，让所生的子女都成为贤善之人，才不辜负这个优美的称号。其次必须认真吃素，人与动物原本是同等的，怎么忍心杀害它们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自己身体稍微受点刀伤，就会感到痛苦。想到这些，就会胆战心惊，怎么忍心杀生吃肉呢。何况杀生吃肉的人，容易产生杀机。如今世上的刀兵灾劫，都是由此而来。古语说，想要知道世上的刀兵劫，只要听听屠门夜半的声音。世上有许多人，虽然明白佛法的道理，却把戒杀吃素看作难以做到的事情。民国十年，我前往南京拜访一位朋友，这个人请魏梅荪来见我，魏梅荪信佛念佛，却不能吃素。他告诉我让魏梅荪熟读文钞中《南浔极乐寺修放生池疏》几十遍，就能吃素了。因为这篇文章先说众生与佛的心性没有不同，接着说历劫以来互相作为父母兄弟妻子眷属，互相生养。又互相作为冤家对头，互相残杀。接着引用《梵网经》《楞严经》《楞伽经》的经文作为证据。熟读深思之后，不只是不忍心吃肉，而且不敢吃肉了。魏居士没过两个月，就坚决不吃肉了。又上海黄涵之居士的母亲，不能吃素，而且不相信吃素是学佛的重要事情。黄涵之写信询问方法，我让他在佛前早晚代母亲忏悔业障，因为母子天性相关，如果真能志诚，一定会有感应。黄涵之按照这样做了，一个多月后，他的母亲就开始吃长素了。当时他母亲八十一岁，每天课诵佛号二万声，到九十三岁去世。我希望一切大众，从今天起，注意戒杀吃素。并且劝自己的父母子女以及亲友，共同吃素。要知道这也是护国息灾的根本方法。今天我所讲的，是护国息灾的意义，而实行的方法，在于念佛吃素。各位请不要认为这很浅显而不放在心上。
1714 (3) 第三日申述因果原理并以事实证明
前两天，我曾经把因果道理以及护国息灾的方法，大概叙述了一下，今天本来可以不必再谈因果。但是有不得不申述的内容，打算进一步把因果的原理和事实相互证明说明，让大众知道有所警惕。现在世人不明白因果的原理，认为这是妄谈邪说。处处都想讨便宜，不肯吃亏。却不知道便宜其实就是吃亏，吃亏其实就是便宜。如今做父母的，大多溺爱自己的子女，不加以严格约束，导致养成子女贪图钱财、喜欢贪便宜的习性，以为这样可以保守家产，不致损失。哪里知道适得其反，遗患终身。间接来说，这对国家社会也有无限的影响。这里举一个例子。隋代州的赵良相，家中资产巨万，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孟，次子叫盈，盈比较强势，孟比较懦弱。他们的父亲临终时，把家产分为两份，孟得到了较好的一份。等到赵良相死后，盈把兄长的家产全部霸占了。只给孟一区园屋，孟只能靠做佣工养活自己。不久，赵盈死了，生在孟家为儿子，名叫环。后来孟也死了，生在盈家，成为盈儿子的儿子，名叫先。等到他们长大后，孟家越来越穷，盈家越来越富，赵环就给赵先做仆人来维持生活。谚语说，天道不公平，富有的人越来越富。环有一天听到他的寡母说，赵盈霸占了你的家产，导致你家世代贫穷，如今你成为他家的奴仆，不觉得羞耻吗。环因此心怀怨恨，想要杀掉赵先。开皇初年，环跟着赵先朝拜五台山，进入峨谷东边几十里的地方，那里空旷无人。环拔出刀对赵先说，你的祖父和我的父亲是兄弟，你的祖父霸占了我家的产业，导致我家世代贫穷。如今我成为你的仆人，你能忍心吗，我今天要杀了你。赵先立刻快速逃跑，环追他进入树林，看到一个草庵，就进去了。有一个老和尚说，你要做什么。环说，我在追逐我的仇人。老和尚大笑说，你先不要这样做，让你自己认识清楚。老和尚分别给他们药物，做成茶汤，他们吃了之后，如同从梦中醒来，忽然回忆起往事，感到惭愧伤心。老和尚说，盈就是环的前身，霸占他人产业，实际是在抛弃自己的产业。先就是孟的转世，接受他先前的产业，父亲的命令还仿佛在耳边。二人于是抛弃家庭跟随老和尚修行，后来在弥陀庵去世，这件事记载在《清凉山志》中。因果报应，彰明显著，就像声音有回响，影子跟随形体一样，丝毫不差。又如现在流传的五台山人皮鼓一事，也是因果最明显可怕的例子，详细说说这件事。唐朝北台后黑山寺的僧人法爱，担任监寺二十年，他挪用寺院的财物，大量购置南原的田地，留给徒弟明诲。法爱死后，就投生到明诲家为牛，这头牛力气大，能够独自耕地，就这样过了三十年。牛老了且生病了，庄头想要把这头牛换作油。当天晚上，明诲梦见亡师哭着说：“我挪用僧物，为你置办田地，如今我成为牛，又老又弱，希望你剥下我的皮做成鼓，把我的名字写在鼓上，凡是礼佛诵经时就敲击它，我的痛苦或许还有解脱的日子。不然的话，南原的山丘，会变成沧海，我也难以逃脱苦报。” 说完，就用身体扑地。明诲醒来时，正是半夜，他敲响大钟召集众人，详细讲述了这件事。第二天，庄头来报说老牛撞树而死。明诲依照亡师的话，剥下牛皮做成鼓，把名字写在上面。接着卖掉南原的田地，得到一笔钱，在五台山供僧吃饭。明诲又拿出自己所有的财物，为亡师礼佛忏悔。后来把这面鼓送到五台山文殊殿，年深日久鼓坏了，寺主用别的鼓替换它，后来就讹传为是人皮鼓，这件事也记载在《清凉山志》中。可见因果昭彰，谁都无法逃脱。然而赵氏二子，前世种下善根，能够偶然遇到高僧，最终竟然修成佛道。如果是一般平庸之人，怎么可以自我蒙蔽，而且还否认因果，误人误己，害人害己。如今的人都只看眼前，不顾及后世，喜欢占便宜，不愿吃亏。他们的子女耳濡目染，相互沿袭成风。社会风俗也因此变得险恶。争夺之事兴起，大乱发生，杀人满城满野，人们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也不颤抖，无非就是这个原因。而且杀人的人，残忍恶毒，不觉得可悲可怕，反而自夸其功，其他人也交相赞叹。甚至有杀父母、杀兄长的人，反而自命为大义灭亲。唉，灾祸变化到这种地步，天理灭绝，人道消亡。不仅道德丧亡，恐怕还会导致浩劫接连不断。所以现在想要救护国家，应该从根本做起。根本是什么呢，就是确信因果。如果能透彻明白因果之理，并且坚定地相信、切实地践行，那么世道人心，自然可以挽回。我认为世界上的宗教哲学，都没有佛教精深奥妙又容易实行。如今人们不相信因果，大多是受儒家的影响。宋代理学，如程明道、程伊川、朱晦庵等人，通过阅读佛的大乘经典，略微领会了全事即理的意蕴。等到亲近禅宗的善知识，又领悟到一切事物，都不出一心的宗旨。但他们实际上没有遍阅各种经论，也没有广泛参访各宗的善知识。于是窃取佛经的义理来自我夸耀，用来阐发儒教的深奥之处。又害怕后人看佛经，知道他们思想的来源，于是昧着良心排斥佛教。精妙的地方不好驳斥，就在事实上进行驳斥。他们说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都是用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实际上并没有这些事。还说人死后，形体既然朽灭，神识也会飘散，即使有剉斫舂磨的刑罚，又能施加到谁身上呢。而且神识已经散了，让谁去投生呢。因为这个缘故，大开肆无忌惮的开端，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戒。他们说天就是理，难道真的有戴着冠冕而称王的吗。说鬼神是阴阳二气的本能。说打雷是阴阳之气相互撞击而发出声音。把实实在在的道理和事情，当作空谈。专门把正心诚意作为治国治民的根本。却不知道正心诚意，必须通过致知格物才能实现。他们认为致知是推极自己的知识，格物是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却不知道 “物” 其实是心中的私欲，因为有私欲，遮蔽了本心，那么本具的真知就无法显现。通过格除私欲，那么本具的真知自然就会显现，真知显现，心意就会诚实，内心就会端正。正心诚意，即使是一字不识的愚夫愚妇也能做到。但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推极自己的知识，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即使是圣人也做不到。所以知道这里一旦出错，治理天下的根本就丧失了。又因为不承认因果轮回，却让人正心诚意，由于没有因果，人一死就永远消失，善恶最终都归于空无，谁还会顾及这个空名，而去正心诚意呢。而且理学家说有所目的而做善事就是恶，这句话简直是在破坏世间的善法。为什么这么说呢？蘧伯玉二十岁时，就知道过去十九年的过错；五十岁时，又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未能做到，这是有所为还是无所为呢？孔子把品德没有修养、学问没有讲习、听到义不能去做、有了不善的行为不能改正，当作忧虑的事情。孔子七十岁时，还希望上天再给他几年时间，以便学习《易经》从而避免大的过错，这是有所为还是无所为呢？然而自程朱以后，儒者都不敢谈论因果。因为谈论就会受到他人攻击，说不是纯粹的儒家，说违背了先贤。所以凡是见识卑劣的人，就随声附和来排斥佛教。见识高明的人，没有不偷看佛经来自我夸耀的，也没有不极力驳斥佛法，以此作为日后进入乡贤祠、文庙的依据。在程朱当时的想法，只是想要儒教兴盛，却不顾及佛教的存亡。逐渐到了现在，由于他们破除因果轮回的余毒，到如今爆发，导致废弃经典、伦理，废除孝道、廉耻，造成杀父杀母的悲剧，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现在绥远战事十分紧急，灾祸极其惨重，我们忠勇的战士以及亲爱的同胞，有的血肉横飞、丧身殒命，有的屋毁家破、流离失所。没有食物和衣服，饥寒交迫，想到这些，就让人心胆俱碎。今天早晨圆瑛法师跟我说了这件事，让我劝大家发心救济。积少成多，原本不在于多少，有衣服就助衣服，有钱就助钱，功德无量，一定会得到善果。要知道助人就是助己，救人就是救己，因果昭彰，丝毫不差。如果自己有灾难，没有人帮助，只要能称念圣号，佛菩萨在暗中也一定会加以护佑。我只是一个贫僧，毫无积蓄，在家弟子布施的钱，都用来印刷经书了。现在我挪出一千元，作为支援绥远的倡导。能够赈济他人的灾难，才能平息自己的灾难。现在一般的男女，追求奢华，一瓶香水的价值，有三四十元，甚至二三百元。不如把这些浪费的钱财，移作援助绥远之用。还有一些人，大多喜欢敛财，生前既不愿意使用，死后还希望带到地下，想要子女厚葬自己，或者留给子女用。却不知道现世有盗墓的危险，留存钱财反而会受害。比如现在陕西有掘墓团的组织，专门从事盗墓工作。作为子女，如果孝顺父母，怎么忍心因为所谓的 “孝” 而让父母的枯骨暴露于地，不如把这些巨款用来救济他人。又有一些贫苦之人，虽然有救济他人的志向，但是力不从心。我认为可以通过念佛来帮助，这样既可以平息他人的灾难，又可以平息自己的灾难，这有什么不乐意去做的呢？当上海战时，苏州曹沧洲居士的孙子，奉父亲的命令从上海前往苏州，迎接他的三叔祖以及叔父等人前往上海，他的三叔祖和叔父都不愿意去。这个人把妻子的珠宝等缠在腰间，乘坐小火轮前往上海。忽然遇到强盗，他想要跳上岸，却掉进水中，所带的价值二三万的金珠，都送给了为他换衣服的一个人，他还自称是贫穷的士人，是教蒙学的教师。倘若大强盗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几万才能赎回，这难道不是钱财害人吗？如今的人只贪图眼前的便宜，不能看破，因为钱财而吃亏的例子太多，不胜枚举。从前有位居士，问我挽回劫运的方法。我说，这很容易，在于明白因果之理，并且切实地践行。能够发起信心，一定会得到善果。而且作伪的心自然会消除，心中坦坦荡荡，任何灾难都会像冰雪一样消融。洪杨之役时，江西木商袁恭宏被匪人抓住，绑在客厅的柱子上，门上还加了锁，等着时间一到就杀掉他。他自认为必死无疑，于是默默念诵观音圣号。过了很久他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身在野外，抬头看见星辰，于是得以逃脱。因此，非常希望大家大发信心，秉持天为大父、地为大母的德行，怀着人民都是我的同胞、万物都是我的同类的仁爱之心，凡是在天地间的都加以爱怜、护育，更要用因果报应、念佛求生西方的道理去劝化他人。倘若人人都能切实实行，那么国家不用刻意去守护也会自然得到守护，灾难不用刻意去平息也会自然平息。
1714 (4) 第四日说成佛大因果并略释四料简要义
前两天我曾谈过因果，今天还是谈因果。要知道前两天所谈的是小因小果，今天谈的是大因大果。佛之所以能成佛，常常享受真常法乐，众生之所以会堕入地狱，永远承受轮回的剧痛之苦，都在因果的范围之内。凡是人想要修养身心，总归不能脱离因果。现在的人只是喜欢说大话，不追求实际，总是说因果是小乘法，这实在是大错特错。哪里知道大乘小乘，总归离不开因果二字。小乘是小因果，大乘是大因果。小因，是依据生灭四谛，知晓痛苦、断除烦恼集，仰慕寂灭、修习正道。小果，是证得阿罗汉果。大因，是修习六度万行。大果，是证得究竟佛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什么样的因就必然有什么样的果，从来不会有差错。所以不只是世间人都在因果之中，即使是菩萨和佛，也不超出因果之外。如果说因果是小乘，那么菩萨和佛也都是小乘了。这种话的狂妄荒谬可想而知。本会是护国息灾法会，我认为仅仅平息刀兵水火之灾，还不是究竟的办法，必须同时平息生死烦恼之灾，才是彻底的办法。我们这些人不明了自己的法身，断绝了佛的慧命，实在是可悲可痛，比起色身遭受灾祸，何止严重百千万倍。所以一定要能护持法身慧命，断除生死烦恼，才算尽到了息灾的全部责任。佛教的大纲，不外乎五宗。五宗就是律、教、禅、密、净。律是佛法的根本，严格持守净戒，期望三业清净，一性圆明，五蕴皆空，各种痛苦都能得以超度。教是依照教义进行修观，离开手指去看月亮，彻底领悟到每个人本来就具备佛性，见性成佛。然而这里说的见自性天真之佛为成佛，并非就是成就证得菩提道的佛。密是以三密加持，转识成智，称为即身成佛。这也只是取即身了却生死为成佛，并非是成就福慧圆满的佛。这三宗，都可以归摄于禅，因为它们的气分相同。因此佛法修持的要点，不过就是禅净二门。禅则专门依靠自力，如果不是宿根成熟的人，不能得到实际的益处。净则同时依靠佛力，凡是具备真信愿行的人，都可以带业往生。这其中的难易程度，相差极大。所以宋朝初年的永明寿禅师，以古佛之身，示现生于世间，彻底领悟一心，圆满修习万行，每天做一百零八件佛事，夜晚前往别峰，行道念佛。他深深担心后世的学者，不明白宗旨要义，特地作了一个四料简偈，让人们知道所追求的方向。这个偈子说，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这八十字，是如来一代时教的纲要，是学者今生了脱生死的玄妙谋略。阅读的人首先必须详细知道什么是禅，什么是净土，什么是有禅，什么是有净土。禅与净土，是从理和教的角度来说的，有禅有净土，是从根机和修行的角度来讨论的。从理和教来说这两种方法没有什么不同，从根机和修行来说这两种方法就大相悬殊了。语句虽然相似，意思却大不相同。必须特别留意，才不辜负永明禅师的一片苦心。什么是禅呢，就是我们人本来具备的真如佛性，就是宗门所说的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宗门的话不直接说破，让人自己参究而有所得，所以才这么说。实际上就是无能无所，即寂即照的离念灵知，是纯真心体。（离念灵知就是没有念虑，却能洞悉前面的境界。）净土，就是相信、发愿并持佛名号，求生西方，不是仅仅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有禅，就是参究到极致，念头寂静、情执消亡，彻底见到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明心见性。有净土，就是切实地发起菩提心，产生信心、发起愿力，持佛名号，做求生西方的事。倘若参禅没有开悟，或者开悟了却不透彻，都不能叫做有禅。倘若念佛偏执于唯心而没有信愿，或者有信愿却不深切，都不能叫做有净土。至于虽然修习净土，心里却想着尘劳之事，或者求的是人天福报，或者求来生出家为僧，一听到就能千般领悟，得到大总持，弘扬佛法，教化众生，这些都不能叫做修习净土的人。因为他们不肯依照佛的净土经教，胡乱以普通教义为准，那么来生能够不迷失而了脱生死的，一万个人中没有一两个。被福报迷惑，从迷惑中又陷入新的迷惑的人，实在是有很多。如果真的能深刻理解这个意义，才是修习净土的人。没有见识的人，常常认为参禅就是有禅，念佛就是有净土，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危害哪里有尽头呢。这里已经说明了禅净的有无，现在再将偈语逐段剖析，才知道这八十字，就像天造地设的一样，没有一个字不恰当，没有一个字能够更改。第一偈说，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大概因为这个人既透彻地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又深入经藏，详细知道如来的权实法门，而且在各种法门之中，又唯独以信愿念佛这一法门，作为自利利他的通途正行。《观经》上品上生中，读诵大乘，解第一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犹如戴角虎，是因为这个人禅净双修，有大智慧，有大禅定，有大辩才。邪魔外道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丧胆，就像老虎头上长了角，威猛无比。有来求学的人，他就根据对方的根机说法，应该以禅净双修来接引的，就以禅净双修来接引。应该以专修净土来接引的，就以专修净土来接引。无论上中下根性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这难道不是人天导师吗。到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上品，一弹指的时间，莲花开放见到佛，证得无生忍，最下等的也能证得圆教初住，也有顿超诸位，直到等觉的。圆教初住，就能现身在百界作佛，何况此后每一位都更加殊胜，一直到四十一等觉位呢。所以说，来生作佛祖。第二偈说，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因为这个人虽然没有明心见性，然而却坚决立志求生西方。佛在过去劫中，发下大誓愿，摄受众生，就像母亲思念孩子一样，众生如果真的能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志诚地念佛，那么感应道交，就会蒙佛摄受。努力修习定慧的人，固然能够往生。即使是五逆十恶的人，临终时痛苦逼迫，发起大惭愧心，称念佛名，或者念到十声，或者只念一声，马上命终，也都能蒙佛化身接引往生，难道不是万修万人去吗。然而虽然念佛不多，因为极其猛烈，所以能获得这么大的益处，不能以泛泛悠悠的人来比较念佛的多少。既然生到西方，见到佛听闻佛法，虽然有迟有速不同。然而已经高登圣流，永不退转，根据根性的浅深，或者渐悟或者顿悟，证得各种果位。既然证得了果位，那么开悟就不用说了。所说的，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第三偈说，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因为这个人虽然透彻地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然而见思烦恼，不容易断除。必须经历各种因缘的锻炼，让烦恼完全断尽没有剩余，那么分段生死，才可以出离。一毫没有断除的不用说，即使断除到还剩一毫没有净尽，六道轮回依旧难以逃脱。生死的大海很深，菩提的道路很远，还没有回到家，就命终了，大悟的人，十个人中，九个人是这样，所以说，十人九蹉路。蹉就是蹉跎，就是世俗所说的耽搁。阴境就是中阴身境，就是临命终时，现世以及历劫的善恶业力所显现的境界。这个境界一出现，眨眼之间，就会随着最猛烈的善恶业力，去受生于善恶道中，一毫也不能自己作主。就像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的地方就会坠落。五祖戒再世成为东坡，草堂青又成为鲁公，这还是其中比较好的情况。所以说，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阴，音义与荫相同，是覆盖的意思。是说由于这个业力，覆盖了真性，不能显现。瞥，音撇，是眨眼的意思。有人把蹉认为是错，把阴境认为是五阴魔境，这都是因为不了解禅以及有字的意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谬误。哪里有大彻大悟的人，十个人中有九个人走错路头，就随着五阴魔境而去，着魔发狂呢。着魔发狂，是那些不知道教理，不明白自己的心，盲修瞎炼的增上慢种罢了。怎么能不分好歹，把这种情况加在大彻大悟的人身上呢。这关系重大，不能不分辨清楚。第四偈说，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有人说无禅无净，就是埋头造业，不修善法的人，大错特错。法门无量，只有禅和净，最为契合根机。这个人既然没有彻底领悟，又不追求往生，悠悠泛泛地，修习其他法门。既不能定慧均等，断惑证真，又没有办法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以毕生的修持功德，感召来生人天福报。现世既然没有正智，来生必然会随着福报而流转，沉迷于五欲，广泛地造恶业。既然造了恶业，就难以逃脱恶报。一旦一口气不来，就堕入地狱，在明亮的铁床铜柱上，久经长劫，躺在上面抱着它们，来偿还自己贪恋声色、杀害生命等种种恶业。诸佛菩萨，虽然垂慈怜悯，然而因为恶业障的缘故，不能得到益处。清朝截流禅师说，修行的人，如果没有正信求生西方，泛泛地修习各种善法，叫做第三世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大概因为今生修行，来生享福，倚仗福报作恶，就会获得堕落，快乐只是暂时在来生得到，痛苦却永远留给了长劫。即使地狱的业报消尽，又会转生到鬼畜道，想要再恢复人身，难之又难。所以佛用手拈起一些土，问阿难：我手中的土多，还是大地的土多。阿难回答佛：大地的土多。佛言：得到人身的，就像手中的土，失去人身的，就像大地的土。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这还只是局限于偈语，而从浅近的方面来说的。永明禅师，担心世人不能将禅净的真义观察清晰，所以作了这个偈子来说明，真可以说是迷津中的宝筏，险道上的导师，功劳很大。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专门依靠自力，净土法门，同时依靠佛力。一切法门，惑业完全净尽，才能了却生死。净土法门，带业往生，就能预入圣流。世人不明白，把它看作是无用的东西，实在是令人叹息。现在的人常常认为话头看得恰当，临终走得好，就认为是了脱生死，不知道这句话，是还没有开正眼的梦话。这里引用几件事作为例子。比如清朝乾嘉年间，有三个禅僧，是同参，死后，一个生在江苏，成为彭文章，一个生在云南，成为何桂清，一个生在陕西，成为张费，这三个人，只有彭记得前生的事。后来进京会试，都见到了另外两个人，于是说起前生为僧的事。另外两个人虽然不记得了，一见面却如同故人，成为莫逆之交。殿试，彭中了状元，何是榜眼，张是传胪。彭也做过主考学台，然而很贪恋女色，后来在家中去世。何做了南京制台，洪杨造反，失去南京，被皇上问罪而死。张还教过咸丰皇帝书，回回要造反，把他骗去杀了。这三个人，也不是平常的僧人，可惜不知道求生西方，虽然得到了一点洪福，两个人不得善终，彭竟然贪恋女色，下生后世，恐怕还不如今生呢。又比如苏州吴引之先生，是清朝的探花，学问、道德、相貌都很好。民国十年，到普陀山与我相会，自己说他前生是云南的和尚。因为他是烧香的过客，不能多谈，也没有详细问他的缘由。民国十一年，我前往扬州刻书，到苏州一个弟子家，于是去拜访他，心想是宿世的因缘没有忘记。等到见面交谈，他却完全忘记了，从此再也没有来往。到了民国十九年，我在报国寺闭关，到了十一月，他与李印泉、李协和二位先生前来。我问：你怎么知道前生是云南的和尚。他说：我二十六岁时做了一个梦，到了一个寺庙，知道是云南某县的某寺，所见到的殿堂房舍、树木的形状，都好像是常见的，也认为自己是个和尚。醒来后记得很清楚，一条一条记录下来。后来一个朋友前往那里做官，（张仲仁先生，还知道这个人的姓名。）拿着记录去对照，丝毫不错。我说：先生已经八十岁了，来日不多，应当恢复前生和尚的事业，一心念佛，求生西方，这样才不辜负前生修持的苦功啊。他说：念佛有什么希奇的。我说：念佛虽然不希奇，世间却没有几个人念。最不希奇的事，就是吃饭，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不吃饭，这种最不希奇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做。他不能回答，然而也不肯念佛。他问二位李先生：你们念吗。回答说：念。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到了十二月三十夜，将要点灯的时候去世，正好八十岁。这位先生前生也很有修持，所以今生感得大功名、大寿命。今生只是尽了伦常，佛法也不相信了，这难道不是很悲哀吗。然而这四个人，都还没有什么证悟，即使有所证悟，没有断尽烦恼惑业，也很难出离生死。比如唐朝的圆泽禅师，晓得过去未来，尚且不能了脱生死，何况只是走得好，就认为会了脱生死呢。唐朝李源的父亲，镇守东都，安禄山造反，把他杀了，李源于是不愿意做官，把自己在洛阳的住宅，改建成慧林寺，请圆泽做和尚，他自己也在寺里修行。过了几年，李源要去朝峨眉，邀请圆泽一起去。圆泽要走陕西，李源不愿意到京，坚持要从荆州水道去。圆泽已经知道自己不能来了，于是把后事一一写清楚，夹在经书中，还不表露出来，就跟随李源乘船去。到了荆州上游，将要进入峡谷，那里水势险峻，还没到傍晚就停泊下来。忽然有一个妇女，穿着锦裆，在江边打水，圆泽一见到她，双目落泪。李源问原因。圆泽说：我不肯从这条道走，就是怕见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怀孕已经三年了，等着我做她的儿子，不见她还可以躲脱，现在既然见到了，就非为她做儿子不可。你应该念咒，帮助我快点出生，到第三天，到我家来看我，我见到你一笑作为凭证。过了十二年，八月十五夜，到杭州天竺葛洪井畔来会我。说完，圆泽坐化，那个妇女就生下了孩子。第三天，李源去看，一见到，那个孩子就笑。后来李源回到慧林寺，见到经书中预先写好后事的字，更加相信圆泽不是平常人。到了十二年，李源预先到杭州，到八月十五夜，前往约定的地方等候。忽然隔着河有一个放牛的孩子，骑在牛背上，用鞭子打牛角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听到后，就上前询问，交谈叙旧。叙谈完，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于是骑着牛走了。像圆泽禅师这样的身份，尚且不能了脱生死，何况只是话头看得恰当，走得好，就认为会了脱生死呢。依靠自力了脱生死，有这么难，依靠佛力了脱生死，有那么容易，然而世人常常舍弃佛力而依靠自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用这两句话把它说破，只是因为要显示自己是上等人，不肯做平常不希奇的事的知见所误罢了。希望一切人，详细思考这五个人的往事，就像父母去世一样悲痛，像救自己的头着火一样急切，自利利他，修习净业，才可以不虚度此生。
1714 (5) 第五日略释天台六即义兼说吃素放生
净土法门，对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都普遍适合，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受益，既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最为顿超、最为圆满，实在是利益众生的唯一无上法门。只是现在的人，有的自高自大，说既然说众生即佛，那么我就是佛，何必还要念佛呢。有的认为自己是苦恼的凡夫，怎么能了生脱死，只求来生不失人身罢了。这两种人，都是因为不明白因果导致的，所以今天还是讲因果。要知道众生即佛，是因为他们具有佛性的真因，如果不修习念佛的妙行，佛性就没有办法显现，怎么能得到了生死、成佛道的实果呢。就好比宝镜蒙上了灰尘，光明不能显现，但实际上光明并没有失去。如果肯用力擦拭打磨，自然可以照天照地了。如果说我是苦恼凡夫，不能往生西方了生脱死，甚至成佛，这是业障深重，自甘堕落。而且今世的人，有因为下棋、打麻将而累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能把这些劳苦用在修行念佛上，何愁不能往生西方，证得佛果呢。佛本来就是众生通过修持而证得佛果的人。隋朝天台智者大师，著有《观无量寿佛经疏》，创立了六即佛义，用来对治自甘堕落以及妄自尊大的毛病。六即佛，一是理即佛，二是名字即佛，三是观行即佛，四是相似即佛，五是分证即佛，六是究竟即佛。六说明了阶级的浅深，即表明当体就是佛。就好像刚出生的孩子，与他的父母形体没有差异，但能力作用却大不相同。不能说刚出生的孩子不是人，也不能用成人的事情让孩子去担当。如果能知道六而常即，就不会产生退屈之心。知道即而常六，就不会产生贡高我慢之心。从此努力修持，就可以从凡夫圆满证得佛果，从理即佛成就究竟即佛。理即佛，是指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虽然违背觉悟、合于尘俗，在三途六道中轮回，但佛性的功德仍然自然具足，所以叫做理即佛，因为心的理体就是佛。无机子的颂说：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冥冥随物去，杳杳不知归。因为一切众生，没有听闻佛法，不知道修持，然而一念心体，完全和佛相同，所以说，动静理全是。由于他们迷惑背离自己的心，做各种事情，所以说，行藏事尽非，所做的事完全与佛性不相应。终日终年，昏昏沉沉，随着烦恼妄想的物欲而行，从生到死，不知道返照回光，所以说，冥冥随物去，杳杳不知归。名字即佛，是指有的人从善知识那里，或者从经典中，听闻即心本具寂照圆融、不生不灭的佛性，在名字中，通达了解，知道一切法都是佛法，一切众生都可以成佛，所说的听闻佛性的名字，就得到了解佛法的人就是这种情况。颂说：方听无生曲，始闻不死歌，今知当体是，翻恨自蹉跎。因为从前只知道生死轮回，没有尽头，现在知道佛性真常，不生不灭。既然知道当体就是成佛的真因，就会急切地修持，反而悔恨从前虚度光阴，导致没有能够实证佛果。观行即佛，是指依教修观，就是圆教五品外凡位。五品，一是随喜品，听闻实相之法，而信解随喜的人。二是读诵品，读诵《法华经》以及诸大乘经典，而帮助观解的人。三是讲说品，自己宣说内心的理解，而引导利益他人的人。四是兼行六度品，兼修六度，而帮助观心的人。五是正行六度品，正行六度，而自行化他，事理具足，观行转胜的人。颂说：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尘，遍观诸法性，无假亦无真。既然圆满悟到佛性，依教修观，对治烦恼习气，所以说，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尘。了知一色一香，无非是中道，一切诸法，无非是佛法，一切众生，都当作佛，所以说，遍观诸法性，无假亦无真。相似即佛，是指相似解发，就是圆教十信内凡位。初信断除见惑，七信断除思惑，八九十信断除尘沙惑。颂说：四住虽先脱，六尘未尽空，眼中犹有翳，空里见华红。四住，一是见一切住地，是三界的见惑。二是欲爱住地，是欲界的思惑。三是色爱住地，是色界的思惑。四是有爱住地，是无色界的思惑。初信断除见惑，七信断除思惑，所以说，四住虽先脱。然而由于色声香味触法的习气没有尽除，所以说，六尘未尽空，这只是指七信位来说。八九十信，尘沙惑破除，习气完全空了。习气，是正惑的余气罢了。就像盛肉的盘子，虽然经过洗净，还有腥气。贮酒的瓶子，虽然经过荡洗，还有酒气。眼中犹有翳，空里见华红，是因为无明没有破除，不能见到真空法界的本体。分证即佛，是在十信后心，破一分无明，证一分三德，就进入初住，而证得法身，这就是法身大士。从初住到等觉，共四十一位，各自破一分无明，证一分三德，所以叫做分证即佛。因为无明分为四十二品，初住破一分，到十住就破十分，历经十行、十回向、十地，到等觉，就破四十一分了。初住，就能在无佛世界，现身作佛，又能随类现身，度脱众生，他的神通道力，不可思议。何况位位更加殊胜，一直到四十一位的等觉菩萨呢。颂说：豁尔心开悟，湛然一切通，穷源犹未尽，常见月朦胧。豁尔心开悟，湛然一切通，是颂其分破分证的景象。穷源犹未尽，常见月朦胧，是颂其还有无明云，不能彻见性天真月的光辉。究竟即佛，是从等觉，再破一分无明，就真穷惑尽，福慧圆满，彻底证得即心本具的真如佛性，进入妙觉位，成就无上菩提道了。颂说：从来真是妄，今日妄皆真，但复本时性，更无一法新。从来真是妄，是说未悟以前，只是这皆空的五蕴，却妄生执著，色法心法，互相形立，那么苦厄就随之而生。既悟之后，也只是这五蕴，而全体是一个真如，完全没有色心五蕴之相可得。所以说，从来真是妄，今日妄皆真。然而所证得的真，并不是新得到的，不过是恢复本来具有的真如佛性罢了。所以说，但复本时性，更无一法新。又因为众生在迷惑中，看到佛菩萨以及一切众生，都是众生，所以毁谤佛法，杀害众生，不知道罪过，反而以为快乐。佛既然彻底领悟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心，看到一切众生，完全是佛，所以对于怨敌和亲人，都为他们说法，让他们得到度脱。即使是极其恶逆不信的人，也没有一念舍弃的心，因为看到他们是未成之佛。今天早晨黄涵之对我说，圆瑛法师说，道场将近圆满，在圆满日，举行放生，在十六日，说三归五戒，祈求我为大众宣说放生受归戒的大意，让大家一同发起利人利物的心，所以我不得不为大家宣说。本法会原本是为了护国息灾，如果推究灾祸的来源，大多是由杀生引起的。想要止息杀业，必须从戒杀吃素、护惜物命，以及买放物命开始。大家各自都要发心，护惜物命。想要知道世上的刀兵劫，只要听听屠门半夜的声音，这句话应当奉为箴言，努力加以警惕。放生的意义，就是让大家发心护生，自己放生，当然就不会再杀生，即使自己不放生，看到他人放生，又怎么忍心杀生呢。如果人人都能护惜生物，不加以残害，那么杀劫就可以消除，而国运也可以转变了。但是世人中，还有一面出资放生，一面仍然照常杀生吃肉，这样的话，虽然有放生的小功德，怎么能抵得过杀生的大罪过呢。现在本会定于圆满日举行放生，希望诸位发心捐助，自利利他，功德不可思议。至于此次皈依弟子的供养，决定完全作为赈灾之用，印光我绝不取用分文。因为我是一个孤僧，既没有庙宇，又没有徒弟，除了衣食之外，留钱有什么用呢。一旦命终，用火烧后，骨烬投入大海，不需要造塔，也不需要作任何纪念。而且这次皈依的事情，最初我本不应该答应，最终因为圆瑛法师以及屈文六居士的恳切劝说，认为这些人求法心切，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实在是情不可却，所以才允许。我向来轻视金钱，不像别人那样每个弟子必须出香敬若干，才准许皈依，我这里即使没有钱也可以皈依，只希望他们能有虔心修持罢了。因为不要把皈依这件事，看作像做买卖一样，必须出价若干，才能购得多少货物，这样才是真实皈依佛法的信徒，才可以得到了生脱死、超凡入圣的大利益。
1714 (6) 第六日以真俗二谛破诸执见及说近时灵感
世间的人有的执着于空，有的执着于有，虚妄地产生自己的见解，所以迷惑而不能觉悟。世尊设立教法，就是想要让众生破除这两种见解，特别设立了念佛法门，使众生从执着于有而达到空的境界，得到空的境界也不废弃有，这样空和有这两种方法，互相辅助，得到的益处非常大。何况依靠弥陀的愿力，所以念佛法门的力量和作用，超过一切法门，并且成为一切法门的归宿。世上有一种见解低下的人，教导他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他就会说，我们这些因业力而生的凡夫，哪里敢奢望往生西方，只求不失去人身就足够了。这种见解，是因为不明白众生的心性和诸佛的心性，其实是完全一样没有差别的。只是因为诸佛的修德达到了极致，性德圆满彰显，而众生只具备性德，完全没有修德，即使有所修行，大多也是违背本性而修行，反而增加了迷惑和悖逆。还有一种狂妄的见解之人，教导他念佛，他就会说，我就是佛，何必还要念佛。你们不知道自己是佛，不妨常常念佛，我既然知道自己是佛，怎么能多此一举。这种见解，是因为只知道即心本具佛性的佛，不知道断尽烦恼惑业、圆满福慧的佛。这种人如果知道性修理事，不可偏执一端，努力修行净业，那就远远胜过有低下见解的人。否则就会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永远堕入阿鼻地狱，没有出离的日期了。所以执着于空和有这种错误的认知，以及低下和狂妄的错误见解，只有念佛是最容易对治的。因为 “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如果不这样去作佛，那就不是佛了。这两句经文，是破除低下和狂妄这两种见解的无上妙法。深入讨论佛法的大义，不出真俗二谛。真谛是一法不立，就是圣智所见到的实体。俗谛是万行圆满彰显，就是法门所修行的行相。（俗，就是建设的意思，不能当作世俗、俗鄙来理解。）学佛的人，必须使真俗圆融，两种道理一起修行。因为一法不立，才能修行万行圆满彰显的道路。万行圆满彰显，才能显示一法不立的本体。现在为了容易理解，特别说一个比喻。真如法性的本体，就像大圆宝镜，空空洞洞，没有一物。然而胡人来了就显现出胡人，汉人来了就显现出汉人，胡人和汉人都来了就一起显现。正当空空洞洞、没有一物的时候，不妨胡人来了显现胡人，汉人来了显现汉人。正当胡人来了显现胡人，汉人来了显现汉人的时候，仍然空空洞洞，没有一物。禅宗大多主张真谛，就是在万行圆满彰显的地方，指出一法不立。净宗大多主张俗谛，就是在一法不立的地方，指出万行圆满彰显。明智理智的人，自然不会偏执一端。否则宁可执着于有，也不可执着于空。因为执着于有，虽然不能圆满悟到佛性，还有修行的功夫。执着于空，就会否定因果，成为断灭见，破坏扰乱佛法，迷惑误导众生，这种祸患非常大，无法用言语表达。我们念佛，应当从有念开始，念到念寂情亡的时候，就既没有能念的我，也没有所念的佛，然而字字句句，又清清楚楚，不错不乱，这就是所谓的念而无念，无念而念。念而无念，无念而念，就是正在念佛的时候，完全没有起心念佛的情念。虽然没有起心念佛的情念，却又清清楚楚，相续不断地念。然而这种功夫，不是初心的人就能立刻得到的。如果还没有达到无念而念的功夫，就不把有念当作一回事，那就如同毁掉房屋来求空。这个空不是安身立命的地方。古代的禅德，很多都有礼拜持诵，不惜身命，就像救自己的脑袋一样急切。所以永明寿禅师，每天做一百零八种佛事，夜晚前往别峰，行道念佛。何况后世的学者，不重视事相上的修行，却想要成就道业呢。以大悟一法不立的理体，努力实行万行圆满修行的事功，才是空有圆融的中道。只追求空解脱的人，把一法不修当作不立，诸佛称这种人为可怜悯的人。莲池大师说，执着于事相而念佛能够相续不断，不会虚废往生净土的功夫。执着于理而心实际上还没有通达，难免会有落空的灾祸。因为事相有挟带理体的作用，理体没有独立存在的能力，所以才这样。我们学佛，必须即从事相而成就理体，即从理体而成就事相。理事圆融，空有不二，才可以圆满成就三昧，了脱生死。如果自己认为我就是佛，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那就差得远了。应当努力修行，一心念佛，从事相而彰显理体，彰显理体而仍然注重事相，才能得到实际的利益。比如等觉菩萨，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来期望圆满佛果。现在以凡夫却不自量力，把念佛看作是小乘，认为不值得修行，那么将来必定会堕入阿鼻地狱。又念佛的人，要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不违背世间的伦理道德，就是所说的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如果不孝顺父母，不教育子女，就是佛法中的罪人，像这样还想求得佛的感应加被，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学佛的人，必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自己立身然后帮助别人立身，自己得利也使别人得利。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以身作则。广泛修行六度万行，作为同仁的楷模。要知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也在六度万行之中。世上不信佛的人，就像戴着有色眼镜，来观察事物，红绿彩色，因为眼镜而不同，得不到事物的本色。所以《大学》有格物致知的说法，确实是有原因的。我们这些学佛的人，千万不要妄自执着自己的见解，如果妄自执着自己的见解，就像坐井观天，一旦阎罗王来索命，才醒悟以前的错误，那就后悔也晚了。这个世道风气浮薄，社会紊乱，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想要谋求挽救，必须人人敦伦尽分，孝顺父母、慈爱幼小，爱护别人就像爱护自己一样，大公无私才行。因为人心和平了，世界自然就安宁，国难自然就平息了。现在最大的祸患，在于人存有私心，私心到了极致，那么亲子之间都可能出现子女杀害父母的情况。世人大多羡慕唐虞时代的治理，和乐融洽，天下太平。而感叹现在的世风颓丧，人心浮薄。然而一探究其中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公和私的问题。公到了极致，世界就会大同，私到了极致，就会出现子女杀害父母的情况。如果彼此破除私见，不互相残害，那么唐虞三代那样的盛世，又怎么难以在今天重现呢。从前普陀山有一个老僧走路，正好腿碰到了凳子，于是就把凳子踢倒，还连踢了好几脚。这种见解，都是因为放任自己的我慢之心，完全不自我反省导致的。这种见解大肆发作，那就必定会发展到杀害父母，还不把这当作耻辱，反而当作功劳。现在杀机更盛，杀人的工具也越来越巧妙，大劫就在眼前，谁能逃得过去，只有大众虔诚念佛，悲哀地希望佛力的加被。上海战时，闸北的房舍，大多都成了灰烬，只有皈依弟子夏馨培的住所，没有受到波及。大概是因为当战事剧烈的时候，他全家一起念观世音圣号。而且最奇异的是，战事起后的第七日，他一家人，才由十九路军救出。等到战争停止回家，家中的各种物品，一样都没有丢失。如果不是菩萨的佑护，怎么能这样呢。他在新闻报馆供职已经几十年了，夫妻都吃素念佛非常虔诚。由此可知观音菩萨，大慈大悲，遇到有灾难的时候，一称圣号，一定会蒙受救护。有人说，世上有千万人，灾难频繁发生，观音菩萨只是一个人，怎么能在同一时间各自随着这些人而救护他们呢。即使能救护，也会不胜其劳了。却不知道并不是观音菩萨到处去救，而是众生心中的观音菩萨在救他们。观音菩萨本来没有心，以众生的心为心，所以能根据应该以什么身得度的人，就显现什么身而为其说法。就像皓月当空，所有的水中都显现出月影，千江有水千江月，这个月是多还是一呢。不能说一，因为万水中的月各自显现了。不能说多，因为虚空中的月常常是一个。诸佛菩萨救度有情众生，也是这样。那些得不到感应的人，只是因为众生不虔诚，不是菩萨不救护。就像一池污浊的水，想要月亮显现在其中，怎么可能呢。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这些大众念佛，还有不端正心意、虔诚恳切去做的人，我是不相信的。山西闻喜县，有一个弟子叶滋初，骑着骡子行走在大岭之间，一边是高峰，一边是深涧，雪冻成冰，骡子滑倒而踉跄，于是跌下深涧，半崖有一株大树，恰好落到树的中间，才得以平安无事，否则就粉身碎骨了。这棵树为什么会有，就是观音菩萨所显现的。又在民国十七年，宁波蔡仁初，在上海开五金玻璃店，人非常淳厚，和聂云台关系很好。聂云台让他常常念观音，意思是防备被绑票，蔡仁初相信了。一天，他将要出门，自己的汽车在门外，绑匪用手枪赶走开车的人，绑匪坐在车上。蔡仁初一出门就上车，随即车就开走了，才知道自己被绑了，于是就默念观音，希望车坏了能免除灾祸。不久轮胎爆裂，车缓缓前行。再往前走，油缸炸破，车着火焚烧。绑匪下车非常愤恨，向他开了三枪，而蔡仁初因为跳了三下而躲过，于是乘坐人力车回家。那年六月，他和他的夫人，一起到普陀山皈依。又张少濂，是某洋行的经理，向来不信佛。一天，他坐着汽车行驶在冷清的地方，两个绑匪用小六门手枪赶走开车的人。张少濂说，你们上车坐，让他开往哪里就行了。两个绑匪各自拿着手枪对着张少濂。张少濂默念观音，车行驶到热闹的地方，正好有两个人打架，巡捕吹哨，两个绑匪跳下车逃走了。大概是因为念观音的缘故，致使绑匪误会是来捉他们的。他的舅舅周渭石，先皈依了，一天请我到他家，张少濂也皈依了。又镇海李觐丹的儿子，是洋行的买办。得了吐血病两年，有时吐血，即使不吐血的时候，痰中也会带血。一天，被绑匪绑走，李觐丹非常畏惧，全家念观音求救，又请法藏寺的僧人帮助念佛。后来绑匪索要五十万银元，李家只答应给五万，绑匪头子说非五十万不可。然而每次说五十万的时候，头就作痛，最终以五万银元赎回。而且自从被绑走，不但不吐血了，连吐痰也不带血了。两年多的顽疾，因为被绑而全好了。以上所说的感应事迹，应该深信不疑。现在学佛的人很多，然而能深知佛法的人很少，外道的话，人们大多相信。江浙一带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念佛的人，血房不能进入，因为产妇的血腥气一冲，以前所念的功德，都消灭了，所以把这当作可怕的事情。即使是亲生女儿、亲生儿媳，都不敢靠近，还有预先躲避到别的地方，过了一个多月才敢回家的。这种风气非常广泛地流行，也很奇怪。不知道这是外道的邪说，蛊惑人心，怎么能妄自相信。民国十二年，袁海观的次媳，年纪已经五十多岁了，很有学问，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他的长媳将要生孩子，一个居士对她说，你的儿媳生孩子，你家一个月内供不了佛，也念不了佛。她听了很疑惑，正好我到上海，她问我这件事。我说，这是瞎造谣言，回去告诉你的儿媳，让她念观音，临产的时候仍然要出声念，你和照应的人，都大声念，一定不会难产，也不会有苦痛、血崩等事情，产后也没有种种危险。她听了非常高兴，不几天孙子就出生了，这个孩子身体很大，是湖南人，生子必定会说，有九斤半。而且是第一胎，完全没有苦痛，可知观音大慈悲的力量，不可思议。平常念佛菩萨，凡是在睡卧，或者洗脚、洗浴的时候，都必须默念。只有临产的时候不可默念，因为临产的时候用力，默念必定会得气病，这一点非常应该注意。要知道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众生心力不可思议，只在于人的虔诚与否罢了。明朝的高僧寿昌慧经禅师，出生的时候很艰难，他的祖父站在产房外，为他念《金刚经》，希望他容易出生。开口念出 “金刚” 两个字，他就出生了，他的祖父于是给他取名为慧经。长大后皈依，以及出家，都不另取名字，这个人是万历年间杰出的高僧。由此看来，可知佛法对世间的益处非常大。念观音对于生产有这样的利益，怎么能被邪说所迷惑，而不相信信奉呢。世人吃肉，已经成了习惯，应当知道无论什么肉，都有毒，这是因为在杀的时候，有恨心和怨气导致的。虽然不至于立刻丧命，然而积累久了，就必定会发作成为疮或者病。年轻女人，如果生了大气之后，喂孩子奶，她的孩子必定会死，因为生气而使奶变成了毒汁。人因为生气，尚且不是要命的痛苦，尚且如此。何况猪羊鸡鸭鱼虾这些要命的痛苦，它们的肉怎么能没有毒呢。我十多年前，看到一本书上说，一个西洋女人，气性很大，生气后喂她的孩子奶，她的孩子于是就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又因为生气后喂乳而死，于是把奶让医生检验，发现有毒，才知道两个孩子都是被奶毒死的。最近有一个老太婆皈依，我让她吃素，因为肉都有毒，并且引用生气的西洋妇女毒死两个孩子作为证据。她说，她的两个孩子，也是这样死的，因为她的丈夫蛮横，一不顺心，就痛打她，孩子看见就哭，她便给孩子喂奶，孩子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被奶毒死的。她的儿媳也因为喂奶死了一个孩子。可知世间被毒乳毒死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因为西洋妇女这件事引发，到这个老太婆这里，才彻底明白其中的缘故。凡是喂孩子的女人，千万不要生气，倘若生了大气，当天绝对不可以立刻喂孩子。必须等到第二天心平气和，完全没有怨恨的时候，才没有妨碍。如果当天就喂，或许会导致孩子立刻死亡，即使不立刻死亡，或许也会慢慢死去。由此可知牛羊等动物到被杀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话，它们的怨毒结在身肉里，也是非常深的。爱惜自己的人本来就应该永远戒除吃肉，以免遭受现世和后世的种种灾祸。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所以表达出来，希望大家留意。由此证明，要知道人在发怒的时候，不只是他的奶有毒，即使眼泪和口水也有毒。如果流到小儿的眼中和身上，也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一个医生来皈依，我问医书中有这种说法吗，他说不知道。世间不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很多，不可以因为不是科学就鄙视它。比如治疗疟疾的药方，用二寸宽的一条白纸，写上乌梅（两个）、红枣（两个）、胡豆（按照病人的岁数多少，写多少颗。比如十岁，写十颗。二十岁，写二十颗），折起来叠好，在疟疾没有发作前一点钟，男的绑在左臂，女的绑在右臂，疟疾就不会发作了。百发百中，即使是两三年不愈的人，也可以立刻痊愈。不是符，不是咒，不是药，却能治愈顽疾，怎么可以用常理来推断呢。世间的事情，都难以思议，比如眼见耳闻，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如果问眼睛为什么能看见，耳朵为什么能听见，那么知道的人就极少了。佛法有不可思议而又可以思议的地方，有可以思议而又不可思议的地方。神奇而能明白它，在于人自己，怎么可以用常情来测度呢。
1714 (7) 第七日论大妄语罪及佛大孝与致知格物老实念佛等
法会在今天圆满结束，七天的时间，瞬间就过去了。但是法会虽然圆满了，而护国息灾这件事，应当在这一期的生命中一直去做，不是人人都吃素念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不能说是究竟的圆满。现世学佛的人，很多都自认为我已经开悟了，我是菩萨，我已经得到神通了，以至于贻误了很多人。一旦阎王爷来索命，在临命终的时候，那时想求生却不能，痛苦地死去，一定会堕入阿鼻地狱。这种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自欺欺人的恶劣作风，千万不要沾染。如果有就改正，没有就加以勉励，一定要警戒啊。杀盗淫等，固然是重罪，然而人们都知道这些行为不好，不至于人人都去效法，所以这种罪还比较轻。如果不自量力，犯了大妄语罪，没有得到却说得到了，没有证悟却谎称证悟了，引导那些无知的人，各自相互效仿，破坏扰乱佛法，迷惑误导众生，这种罪行的严重程度，无法形容。修行的人，必须隐藏自己的光芒和德行，坦白自己的罪过。倘若虚张声势，做虚假的场面，即使有修行，也会被这种虚伪的心所丧失。所以佛特别把妄语作为各种戒律的根本戒，是为了防护修行者的虚伪之心，这样或许才可以真正地修行并实证佛法。修行的人，不可以向所有人，夸耀自己的修行功夫。如果因为自己不太明白，向善知识请求开示印证，要依据实际情况如实陈述，不可以自我夸耀而多说，也不可以自我谦虚而少说，按照自己的本分来说，才是真正的佛弟子，才可以每天都有所进步。六祖大师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 由此可知，世间的一切事事物物，都包含着佛法。我们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要清清楚楚，不要被妄念所迷惑。就像世间极其恶劣、最坏的人，以及年幼的孩童，如果有人说他们不好，他们就会发怒，说他们好，他们就会高兴。他们厌恶不好而喜欢好，难道不是他们本觉的真心显现吗？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自我反省并加以扩充，仍然每天做不好的事情，以至于成为喜欢虚名而厌恶实际，落入小人的范畴。假如他们自我反省说：“我既然喜欢善，就应当努力做善事，努力戒除恶事，近则可以成为贤能、圣人，远则可以了脱生死，成就佛道。” 关键在于自我觉悟，觉悟了就不会随着迷惑的情感去行事，最终达到永远觉悟而不迷惑。如果不能自我觉悟，就会每天希望别人称赞自己为善，却每天做各种恶事，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从自己喜欢别人称赞自己为善的念头，足以证明众生都有佛性。而顺应本性和违背本性的行为，一方面在于自我勉励和自我放弃，另一方面在于善恶知识的开导和引诱。现世的灾难频繁发生，是因为人们大多不追求实际，只追求虚名，喜欢虚名而厌恶实际，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如果能够自我反省，发挥原本具有的佛性，不自我欺骗、不欺骗他人，明白礼义，知晓廉耻，那么根本建立起来了，就不会有违背道理、扰乱德行的行为，灾患自然就会平息。学佛的人，最关键的是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能够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就是有廉耻之心。比如父慈子孝，兄爱弟敬，都应当努力去践行。《大学》中所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上面的 “明” 字，就是克制自己、反省考察的修德。下面的 “明德” 二字，就是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性德。想要明白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明德，不通过克制自己、反省考察、修行持戒是不行的。进一步说，才可以谈得上 “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里的 “亲民”，就是各自尽到自己本分的意思。“止于至善”，就是居心行事，自己践行并感化他人，都要顺应天理人情，达到不偏不倚的中道。能够做到这样，成为圣人、贤人，就可以达到了。而且佛法教导人，在于对治人的烦恼习气，所以有戒定慧三学，作为根本。大概因为用戒律来约束自身，那么违背道德、违背事理的事情就不敢做，无益有害的话就不敢说。因为持戒而生起定力，心中纷纷扰扰的杂念逐渐平息，糊糊涂涂的行为自然停止。因为定力而开发智慧，那么正智就会开发，烦恼惑业就会消灭，修行世间和出世间的各种善法，没有一样不合乎中道。戒定慧这三点，都是修德。由正智亲自见到的心体，就是明德。这个明德，在《中庸》中叫做 “诚”。诚，指的是淳真没有虚妄，明德，指的是离念的灵知，诚和明德，都属于性德。因为有克制自己、反省考察、修行持戒的修德，性德才会彰显，所以必须注重上面的 “明” 字，那么明德才能彻底见到并永远光明。佛法和世间法，本来不是两样。或许有人认为佛辞别亲人、割舍爱欲，是不孝的行为，这是局限于现世，不了解过去和未来的浅陋见解。佛的孝顺父母，贯通三世。所以《梵网经》说：“若佛子，以慈心故，行放生业。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 佛对于一切众生怜悯并度脱他们，这种孝顺，不是既广泛又深远吗？而且世间的孝顺，父母在世的时候就服侍劳作、奉养他们，父母去世后就只在父母生日和忌日，设置食物进行祭奠，以尽人子的心意。假如父母罪过大，堕入了异类，谁能知道所杀而吃的生物中，一定不是曾经做过自己父母的呢？不明白三世无尽的道理，却用几十年的孝顺来要求人，他的所知所见的浅陋狭小，真是可怜啊。所以佛教人戒杀放生，吃素念佛，这种慈悲救济的意义非常大。或许又有人说，猪羊鱼虾之类的生物，是天生用来供养人的，吃它们又有什么罪呢。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身经历那种情境而妄自乱说，如果亲身经历那种情境，就会希望得到救助还来不及，哪里还能争辩呢。《劝戒类编》记载，福建浦城令赵某，长期吃斋、信奉佛教。他的夫人完全没有信心，在她诞辰的前一天，买了许多生物，想要杀掉它们来宴请宾客。赵某说：“你想要祝寿，却让它们死，这样可以吗？” 夫人说：“你的话都没有用，如果依照佛法，男女不同宿，不杀生命，再过几十年，满世界都是畜生了。” 赵某也没有办法劝说她。到了夜里，夫人梦见自己前往厨房，看到杀猪，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猪，被杀死的时候还知道痛，拔毛、开肚、抽肠、割肺，痛得无法忍受。后来杀鸡鸭等的时候，都看到自己变成了所杀的东西。痛到极点而醒来，心跳肉颤，从此发心放生所买的生物，并且长期吃素了。这个人前世有很大的善根，所以感得佛的慈悲加被，让她亲自感受痛苦，来停止恶业。否则就会生生世世被人宰杀食用了。世上杀生吃肉的人，如果能够设身处地地为这些生物着想，把它们当作自己，那么不难立刻回头。又有一类人说，我吃牛羊鸡鸭等肉，是为了度脱它们。这种说法不但显教没有，即使密教也没有。如果真的有济颠和尚那样的神通，也不是不可以。不然的话，这种邪说误导人，自己会招来罪过，只有极其没有廉耻的人，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学佛的人，必须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力量，不可以妄自夸大，这是非常重要的嘱咐。梁代的时候，蜀地青城山，有一个僧人叫道香，具有大神力，却隐藏不露。这座山每年都有例会，到时候众人都大吃大喝，杀生无数，道香多次劝说都没有人听。这一年，道香就在山门挖了一个大坑，对众人说：“你们既然吃得很饱，希望能分给我一杯羹，怎么样？” 众人答应了，于是道香也大醉饱，让人扶到坑前大吐。所吃的飞的飞走了，跑的跑掉了，鱼虾水族等，吐满了一坑。众人非常惊恐、敬畏、佩服，于是永远戒除杀生。道香不久后因为听到志公和尚的话，当即就坐化了。（有一个蜀地人，在京城拜见志公和尚。志公和尚问：“你是哪里人？” 回答说：“四川人。” 志公和尚说：“四川香贵贱。” 回答说：“很贱。” 志公和尚说：“已经被人轻视了，为什么不离去呢。” 这个人回到青城山，对道香讲述了志公和尚的话。道香听到这些话，就坐化了。）要知道世上安分守己的人，一旦显示神通，当即就会去世示寂，以免又增加烦恼。否则就必须像济公和尚那样疯疯癫癫、没有形状，让人怀疑和相信都不能确定，才可以。学佛的人，一定要去除人我之见，必须自己立身然后帮助别人立身，自己得利也使别人得利，然后才可以谈得上入道。就像《大学》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这里所说的 “物”，就是与天理人情不合的私欲。既然有了私欲，那么知见就会偏邪，不能得到正确的见解。比如爱妻子、爱儿子的人，他的妻子和儿子再坏，他也看不到他们的坏，因为溺爱的私欲，禁锢蒙蔽了本来具有的良知，从而形成偏邪不正的恶知。如果把溺爱的念头，彻底格除干净，那么妻子和儿子的是是非非，马上就能清楚地看到了。由此可知，格物这件事，应该着重讲解，绝对不可以把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当作格物。格除自己心中私欲的东西，才是明白明德的根本。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是最末等的事情。把最末等的事情当作根本，难怪天下的混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佛法去除贪嗔痴，就是格物。修行戒定慧，就是致知。贪嗔痴这些东西，蕴藏在心中，也如同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各种事物，都不能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私欲的祸害，能不让人畏惧吗？ 念佛的人，不要自恃聪明智慧，必须把它抛到东洋大海之外。不然的话，恐怕会被它耽误，给自己留下忧患，因为聪明智慧带来的知见多而不统一。反而不如一般愚笨的男女念佛，端正心意、诚恳切实，受益很多。所以念佛这个法门，最好学愚笨的男女，老老实实地修行才重要。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能不让人畏惧吗？比如云南保山县，皈依弟子郑伯纯的妻子，长期吃斋念佛多年。她的长子慧洪，在前年去世，她因为疼爱儿子所以服毒，却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端坐念佛后去世。而且死后面色光润，惊动了一方。郑伯纯以老儒生的身份提倡念佛，然而相信的人很少。因为他妻子和儿子的死，而相信的人十有八九。端坐念佛后去世，即使没有病而死，也很难得。何况是服毒而死，还能出现这样的样子，如果不是得到了三昧，毒也毒不死她，能有这样的现象吗？宋代的杨杰，字次公，号无为子，参访天衣怀禅师后大彻大悟。后来母亲去世守丧期间，阅读大藏经，深知净土法门的殊胜，于是自己努力修行并教化他人。临终时说偈语：“生亦无可恋，死亦无可捨，太虚空中，之乎者也，将错就错，西方极乐。” 杨公大悟之后，归心净土，极力提倡净土法门。到他临终的时候，说生死在真性中，就如同空中的花朵，因为没有证悟真性，不得不把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一件事。“将错就错” 的意思是，如果彻底证悟了真性，就用不着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仍然是一个错误。没有证悟而必须要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所以说 “将错就错，西方极乐”。莲池大师在《往生集》中，在杨公的传记后面，称赞说：“我希望天下聪明有才学的人，都能犯这一个‘错’。” 这可以说是真正的大聪明，不被聪明所耽误的人。像宋代的苏东坡，虽然是五祖戒禅师的后身，常常携带一轴阿弥陀佛像在身边，说：“这是我往生西方的凭证。” 等到他临终的时候，径山惟琳长老，劝他不要忘记西方极乐世界。苏东坡说：“西方极乐世界是有的。但在这里用不上力。” 他的门人钱世雄说：“这是先生平生所践行的，本来就应该用力。” 苏东坡说：“用力就错了。” 说完就去世了。这就是以聪明自误的铁证，希望诸位各自注意。净土法门，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用力少而成功容易，就像风帆在顺水中扬起，因为依靠佛力的缘故。其他各个宗派，用力多而成功困难，就像蚂蚁爬上高山，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等觉菩萨，想要圆满佛果，尚且必须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业障深重，如果不致力于净土法门，这是舍弃容易的而追求困难的，真是太糊涂了。而且现在世上杀人的工具，日新月异，比如飞机、大炮、毒气、死光等，山河不能阻挡，坚固的物体不能抵御，我们这些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挡这些呢。而人生就像早晨的露水一样短暂，无常一到，万事皆休。因此想要离苦得乐的人，应当及时努力念佛，祈求佛的加被，临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登上西方极乐世界，就永不退转，莲花开放见到佛，得以证悟无生法忍，才不辜负听闻这个法门并且相信接受。只希望大众精勤修行，这是我最诚挚的祈祷。
1714 (8) 第八日法会既圆为说三皈五戒十善及做人念佛各要义
今天是你们皈依的日子，你们既然已经皈依，就应当明白皈依的道理，现在我来给你们讲述。你们为什么要皈依呢，我想总归不外乎是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摆脱生死轮回罢了。怎样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那就必须要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只有能够皈依三宝，并如实地进行修行持戒，才能够摆脱生死，往生西方。而且所谓的三宝，有自性三宝和住持三宝两种。佛的意思是觉悟，自性佛就是我们内心本来就具备的、远离妄念、灵明觉知的真如佛性。法的意思是规范，自性法就是我们内心本来就具备的道德仁义的美好典范。僧的意思是清净，自性僧就是我们内心本来就具备的清净没有污染的净行。住持三宝呢，在释迦牟尼佛在世的时候，佛就是佛宝；佛灭度之后，所有用金属铸造、泥土塑造、木头雕刻、彩绘而成的佛像，都属于佛宝。佛所说的远离欲望、清净的各种佛法，以及那些黄色的书卷、红色的轴装的各种经典，都属于法宝。出家穿上僧衣、修行清净行为的人，都属于僧宝。“皈” 的意思是皈投，就好像水皈向大海，百姓皈向君王；“依” 的意思是依托，就好像孩子依托母亲，渡河依托船只。人在生死的大海中，如果不皈依自性三宝和住持三宝，那就没有办法脱离生死。如果肯发起志诚的心，归依三宝，那么就能脱离生死的苦海，了却生死。就好像有人失足掉进大海，狂涛汹涌，有被淹没的忧虑，在这千钧一发、生死存亡的时刻，忽然有船来了，就马上赶过去，这就是皈投的意思。因为知晓了自性三宝，就能克制自己、反省检查，小心谨慎、心存戒惧，再去寻求住持三宝以及十方三世的一切三宝，就可以消除恶业，增长善根，今生就能成就道业，永远脱离生死轮回。就好像遇到救援登上船，安稳地坐到岸边，过去的凶险已经过去，现在得以重获新生。无数的利益，就从这里得到，这就是依托的意思。世间的事情繁杂多样，充满烦恼和苦痛，处在这生死的大海中，应当把三宝当作船，众生得到了归依，就能扬起船帆、奋力划桨，不松懈、不后退，自然可以登上解脱的彼岸。既然皈依了佛，就应当把佛当作老师，从今天开始，直到生命结束，都要虔诚地恭敬礼拜，一刻都不能有懈怠，再也不能皈依天魔外道、邪鬼邪神。既然皈依法，就应当把法当作老师，从现在开始到生命终结，不能皈依外道的典籍。既然皈依僧，就应当把僧当作老师，从现在开始到生命终结，不能皈依外道的徒众。如果已经皈依了三宝，却仍然信仰外道，尊崇侍奉邪魔鬼神，即使天天念佛修行，也很难得到真实的利益。因为正邪不分，绝对没有了脱生死的希望，大家都要谨慎对待。（“皈” 和 “归” 两个字通用）三皈的意义明白了，再来讲五戒的意义。所谓的五戒，一是不杀生，二是不偷盗，三是不邪淫，四是不妄语，五是不饮酒。不杀生，是因为喜爱生命、厌恶死亡，这是万物相同的本性，我既然爱惜生命，其他生物难道就愿意死亡吗，想到这里，怎么忍心杀生呢。一切众生原本都是平等的，在六道中轮回，随着善恶的业力，形体发生变化，或上升或下降，没有尽头。我和它们，在无数劫数中，互相做过父母、子女，这样一想，怎么敢杀生呢。一切众生都具备佛性，当下和三世诸佛没有差别，在未来世都可以成佛。只是因为前世恶业的力量，遮蔽了精妙明了的佛性，不能显现，沦落到了异类之中，应当怀有怜悯心、慈悲心去拯救它们，怎么忍心宰割它们的身体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呢。我们今生既然能够做人，是前世的善果，应该保持这个善果，让它发扬光大，永久延续，应当戒除杀生。如果大量地造下杀业，必然会堕入恶道，偿还前世的债，辗转互相残杀，此起彼伏，没有尽头。想要往生西方免受轮回之苦的人，又怎么敢造下杀业呢。所以必须首先重视戒杀。不偷盗，就是见到利益要思考是否合乎道义，不是自己的就不拿取。这件事凡是知道廉耻的人，都能够不犯。然而人不是圣贤，谁能没有过错呢，大概是私欲一旦产生，就容易被外物所诱惑。如果有很大的利益摆在面前，能像躲避蛇蝎一样赶紧避开的人，并不常见。而且所谓的盗，并不是专门指盗取别人的财物。即使是居心行事，有类似偷盗行为的，也叫做盗。比如假公济私、损人利己，凭借权势获取钱财，使用计谋谋取物品，嫉妒别人富贵，希望别人贫贱，这些都是。又比如表面上获取行善的名声，如果遇到各种善事，内心不认真对待，做事多是敷衍。比如设立义学，不选择严格的老师，耽误了别人的子弟。施舍医药，不辨别真假，耽误了别人的性命。凡是见到别人有急难，冷漠地不赶紧救助，缓慢拖延，或许导致误事。只是采取敷衍塞责的态度，不顾及别人的利害，像这样的情况，都叫做盗。心里存有盗心，做着偷盗的事，社会就会因此混乱，天下也不会太平。所以必须同样重视戒盗。不邪淫，阴阳相互感应，万物得以生长，男女成家，是人的大伦常，生育子女，教育培养成人，上关系到社会风气，下关系到家族传承，所以这是不被禁止的。如果不是自己的配偶，却苟且结合、交往，这就是邪淫。这是违背天理、扰乱人伦的行为，活着的时候是衣冠禽兽，死后会堕入三途恶道，千万亿劫都不能脱离。然而人是从淫欲中出生的，所以淫心是最难制伏的。如来让贪欲重的人，做不净观，观想久了，就会见到女色而生厌恶。又如果把所见到的一切女人，当作母亲、姐妹来想，产生孝顺心、恭敬心，那么淫欲的恶念就没有办法产生了。这是断除生死轮回的根本，是超凡入圣的基础，应该常常警醒。至于夫妻之间的相处，原本不是被禁止的，然而必须相敬如宾，为了传承宗嗣，非常应当节制，不能只是贪图快乐，导致丧失身体和性命。即使是自己的配偶，过度贪图快乐也是犯戒，不过罪过比较轻罢了。所以必须同样重视戒淫。不妄语，就是说话要有信用，不虚假地说出来。如果见到的说成没见到，没见到的说成见到，把虚假的当作真实的，把有的当作没有的，凡是心口不相符，想要欺哄别人的，都是妄语。又如果自己还没有断除烦恼疑惑，却说自己断除了；自己还没有得道，却说自己得道了，这就是大妄语，这个罪过极其严重。因为这会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众生，一定会堕入阿鼻地狱，永远没有出来的期限。所以必须同样重视戒妄语。以上这四件事，叫做性戒，因为从体性上来说就应当戒除。不论出家还是在家，受戒还是没有受戒，犯了这些都有罪过。没有受戒的，按照事情来论罪。已经受戒的人，除了按照事情论罪之外，又加上一重犯戒的罪过。所以这杀生、偷盗、邪淫、大妄语四种行为，一切人都不可以犯，犯了都有罪过。已经受戒的人犯了，就有两重罪过。不饮酒，酒能迷惑扰乱人心，破坏智慧的种子，喝了会让人颠倒昏狂，做出无耻的事情，凡是修行的人，绝对不允许饮酒。要知道一切妄念和邪行，都是由饮酒引发的。所以必须同样重视戒酒。这是遮戒，只有受戒的人，犯了才会有犯戒的罪过，没有受戒的人，喝了没有罪过。然而以不喝为好，因为酒是能产生种种罪过的根本。至于十善，也应当遵守。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这是身的三种善业。不妄言、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这是口的四种善业。不悭贪、不瞋恚、不邪见，这是意的三种善业。如果持守而不犯，就是十善。如果犯了而不持守，就是十恶。十恶分为上中下三等，会感召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的果报。十善分为上中下三等，会感召天、人、阿修罗这三善道的果报。善的因感召善的果，恶的因感召恶的果，这是确定无疑、不会差错的。这十善，总归包含了一切善法，如果能够遵守奉行，没有恶不能断除，没有善不能修行。你们既然已经皈依受戒，全都必须遵守。又必须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不可以疏忽。如果不放在心上，等到临终的时候，才感觉这是紧要的事情，然而被业力之风所吹拂，不能自主，后悔也来不及了。学佛的人，对于三皈、五戒、十善的各种意义，既然已经明白，就应当竭力遵守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尤其应当注意的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凭着天理和良心。比如做医生，有良心的人，拯救别人的危急，应当可以大大地积累阴德。没有良心的人，可能让别人的轻病转成重病，从中谋取利益，良心丧尽，一定会得到恶果。清朝苏州的孝廉曹锦涛，精通医术，任何危险的病症，没有不药到病除的。一天，他想要出门，忽然有一个贫穷的妇女跪在门外，哭泣着请求他为自己的婆婆治病。说家里贫寒，难以请其他医生，听说他慈悲为怀，一定可以屈尊前往治疗，曹锦涛于是就去为她治疗。曹锦涛回来后，贫穷妇女的婆婆枕头下的五两白银，不知去向，怀疑是曹锦涛偷去了。妇女登门询问，曹锦涛当即如数给了她。贫穷妇女回去后，她的婆婆已经把银子取出来了，妇女非常惭愧，又把银子送还并谢罪。问他，你为什么要自己诬陷自己偷了银子。曹锦涛说，我是想让你婆婆的病快点好啊，如果我不承认，你婆婆必定会着急加重病情，或许难以治愈。所以我只希望你婆婆病好，不怕别人说我偷银子。他的居心如此忠厚，可说是到了极点。所以曹锦涛生了三个儿子，长子成为御医，活到八十多岁，家里变得非常富有。次子成为翰林，官做到藩台。三子也是翰林，博通经史，专心著述。子孙众多，很多都是显达之人。那些唯利是图的医生，纵然不会灭门绝户，那也是极其微薄的福报了。《易经》说，积累善德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灾殃。所谓的余庆余殃，是报应在子孙身上的。本庆本殃，是报应在自身的。余庆余殃，人们可以看到。本庆本殃，是自己在今生以及来生后世所享受的，世人不能看到，然而天地鬼神、佛菩萨，却都一一洞察知晓。要知道本庆本殃，比起余庆余殃，要大百千万倍。所以希望世人，努力修行持戒，希望能够获得福庆而消除灾殃。曹锦涛甘愿承受偷盗的名声，拯救别人的性命，而善报体现在子孙身上。如果他自己更能够为子孙念佛，祈求三宝的加持护佑，让子孙也各自吃素念佛，善报应当就在西方极乐世界了。你们既然已经皈依，应当虔诚地接受三皈，作为翻邪归正的根本。谨慎地持守五戒，作为断恶修善的源头。奉行十善，作为清净身口意三业的根基。从此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三业既然清净，然后才可以遵循修行的品目，了却生死，得以参与极乐世界的美好聚会。善恶的因果，就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不会差错。切实地实行这些，切实地得到其中的益处。如果是沽名钓誉，喜欢说狂妄的话，自欺欺人，自己说已经得到佛道，这是大妄语，应当受到恶报。修行人，必须心地光明，三业清净，这样就会有功德无量。《观经》说，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这是三世诸佛净业的正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作为的人也可以做到这样，希望大家各自勉励。（原文：3897 字；译文：4125 字）
1715 由上海回至灵岩开示法语（民国二十五年十月十七晚说）
灵岩，是天造地设的修行圣道的场所。吴王夫差没有德行，不遵循他的祖先太王、泰伯、仲雍正心诚意、勤政爱民的治国之道，只知道追求淫乐，于是在这里修筑了馆娃宫，他得罪天地祖宗可太大了。宫殿建成几年后，国家灭亡，自己也身死，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到了晋代，司空陆玩在那里建造房屋，后来听闻佛法，就把住宅施舍出来作为寺庙，这就是灵岩最初开山的缘起。到了梁代，宝志公祈求梁武帝又重新兴盛了灵岩寺。智积菩萨，多次以现身画像的方式，显示佛法的微妙，引导迷惑的世俗之人。到了唐代，宰相陆象先（苏州人）的弟弟，在京城生病了，宫廷的医生都治不好。有一个僧人求见，说能治好病，让取来一盏净水，对着水念了几句咒语，含着水喷在病人身上，病人立即痊愈了。用各种物品感谢他，他都不接受，说：“我名叫智积，你以后回苏州，应当前往灵岩山找我。” 后来这个人到了灵岩山询问，没有叫智积的人，心里非常惆怅。遍观各个殿堂，看到墙壁上的画像，正是给自己弟弟治病的僧人，因此特意建造了智积殿，寺庙又再次中兴。从晋代到唐代，所有的住持都无法考证。到了宋代，凡是担任这座山住持的，都是禅宗中出类拔萃的大德高僧，灵岩道场，于是成为江苏最著名的地方，因为地方灵秀所以人才杰出，因为人才杰出所以地方灵秀。明末清初，灵岩寺又再次大兴，圣祖康熙和高宗乾隆两朝，多次南巡，都在山上的行宫驻跸。太平天国之乱时，灵岩寺被焚毁殆尽。后来念诚大师，住在塔洞之中，恰好彭宫保玉麟公游览灵岩山与他相见，于是为他查出六百多亩田地，建造了十多间殿堂房舍。到了宣统三年，住持道明，是军人出家，性格粗暴。因为丢失衣服而把前来的人打得过重，山下的人起哄，道明逃走，寺中的什物都被搬空，成为一座无人的寺庙，这就是灵岩道场复兴的机会。否则，即使能够恪守清规，也绝对不能成为这全国仅有的净业道场。祸福相互依存，只在于人是否善于用心罢了。随后由木渎的绅士严良灿公，命令宝藏僧明煦，请他的师父真达和尚接管灵岩寺。真达师父派人去接管，并命令明煦暂时料理事务，意思是想要找到合适的人，把这里当作十方专修净土的道场。民国十五年，戒尘法师到来，于是交给他住持。住寺的僧人以二十人为限额，除了几百圆的租金之外，如果费用不足，就由真达师父津贴。不募捐缘资，不举办法会，不传法，不收徒弟，不讲经，不传戒，不应酬经忏佛事。专心念佛，每天的功课和普通打七的功课相同。住持无论属于天台宗、贤首宗、临济宗、曹洞宗等哪个宗派都可以，只论担任住持的次数，不论代数。只选取戒行精严、教理明白、深信净土法门的人就可以。如果其他方面都优秀，但不专注于净土法门，那么绝对不可以聘请。此后住寺的人日益增多，房屋不够，在民国二十一年，首先建造了念佛堂，四五年来，相继建造了其他建筑。现在大雄宝殿已经落成，只欠天王殿没有建造，然而这也无关紧要。我在民国十九年二月来到这里，四月就进入关房，已经六年多了。因为年老无能，打算老死在关房之中。因为佛教会各位先生的请求，祈求我在护国息灾法会中，每天进行一次开示，阐发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道理，提倡相信愿力、念佛求生，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方法，以挽救世道人心。坚决推辞没有被允许，于是在本月初六出关前往上海，以尽我护国的义务。十五日法会圆满，十六日为大家讲解三归五戒。今天早晨从上海直接来到这里，而苏州的季圣一等各位居士都先来到了。到了山上，看到殿宇巍峨壮观，僧众清净肃穆，不禁欢喜到了极点。现在由监院妙真大师，请到堂中，为诸位演说净土法门的要点。如果只说法门要点，不叙述来历以及现在的各种因缘，那么住在这里的人和前来的人，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或许会把这个道场和其他道场同等看待。对于通达的大德来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对于像我这样愚钝，又想要今生脱离三界，登上九品莲花的人来说，就不知道该如何趋向了，所以先为大家叙述缘起。（这一段记者没有记录，是老人补记的，所以全用文言。）我们所修持的这个净土法门，是最殊胜超绝的，大家不要轻视了。为什么呢，因为佛所说的种种法门，无非是根据众生的根机而说，就好像对症下药一样。如果自己的根机和这个法门不相应，修起来是很难得益的。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修持戒定慧，断除贪瞋痴，必须把烦恼和业力完全断尽，才能了生脱死。或者烦恼只要还有一毫没有断尽，生死还是不能避免，何况是完全没有断除的呢。这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彻底做到才行。唯有念佛这一法门，是如来普遍顺应各种根机的众生而说的，也是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所成就的。无论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都可以修学。即使是烦恼惑业完全丝毫没有断除的凡夫，只要具备真切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切实地实行念佛求生西方，也可以承蒙佛的接引，带着业力往生。一旦往生，生死就可以了脱了，所以说这是最超胜的法门。 佛在世的时候，十个人修行，就有九个可以成道。因为那时的人，天性淳厚，根机非常猛利。到了后来，众生的业障逐渐增加，根机也就渐渐变得陋劣了，再要和从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然而在晋唐时期，还有这种依靠自己的力量可以了脱生死的人，但已经是逐渐减少，越往后越少了。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如此看来，就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断除烦恼、了却生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此时如果还不自量力，说大话，轻视这个念佛横超的法门，而去修其他的法门，那恐怕想要了脱生死，就比登天还要难了。我并不是说其他的法门不好，实在是因为法门有的契合道理但不契合根机，有的契合根机但不契合道理。唯有这个念佛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被收纳，道理和根机都能契合，真是不可思议。尤其是在末法时代，更为适合众生的根性。所以《大集经》说，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人能够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为什么念佛求生西方叫做横超法门呢。古人有个比喻，拿来解释，就把我们这些具足烦恼业力的凡夫，比作一条虫子，生在一根竹子最下面的一节里，这根竹子，就比作三界。这个虫子要想出来，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竖出，一个是横超。竖出的方法，是自下而上，一节一节地依次咬破，等到最上面的一节咬破了，才能够出来。这就好比修其他的法门，一定要断尽见思烦恼，才能出离三界。见惑有八十八使，思惑有八十一品，这许多的品数，就好比一根竹子的节数。那虫子向上直钻出来，就叫做竖出。例如一个断除见惑的初果圣人，要经过七生天上、七生人间这么长久的时劫去修习，才能证得阿罗汉，了却生死。二果圣人，也要一生天上、一反人间，才能证得四果。三果圣人，欲界的思惑已经断尽，还要在五不还天，逐渐地修习，才能断尽思惑证得四果。这才算是出离三界的无学圣人。如果是钝根的三果圣人，还要生到四空天，从空无边处天，一直到非非想处天，才能证得四果。这竖出的方法，是如此艰难、久远。横超的方法，就是这条虫子，不向上面一节一节地咬，只向旁边横咬一个孔，就能出来。这样的方法，比那竖出的方法，要省事得多了。念佛的人，也是如此。虽然没有把见思烦恼断除，但只要具备信愿行这净土三资粮，临终的时候就能感动阿弥陀佛来接引他往生到极乐世界去。到了这个清净的国土，见思烦恼，不用断除就自然断除了。为什么呢，因为净土的环境殊胜、助缘强大，没有让人生起烦恼的环境和因缘。如此便能得到三不退，一直到破除尘沙烦恼和无明烦恼，成就无上菩提，这是多么直接、便捷、简易的事情。所以古人说，修其他法门学道，就像蚂蚁往高山上爬。念佛往生，就像顺风扬帆航行。现在暂且拿一段故事来证明这个竖出艰难的道理，大家且静静地听一听。唐朝代宗大历年间，有个隐士，叫做李源，把自己的住宅施舍出来作为慧林寺，请圆泽禅师担任住持。后来李源想要去四川朝峨眉山，于是约圆泽禅师一起去。圆泽禅师想要从长安经过斜谷，走陆路去，李源要从荆州进入三峡，走水路去。两人意见不同，各有各的理由。李源不知道圆泽禅师的事情，圆泽禅师却了解李源的心思，担心到了长安，有人或许会怀疑自己想要做官，便同意从荆州走。一天乘船到了南浦这个地方，因为滩河危险，天还没黑就停船了。那时有一个妇人，身穿锦缎背心，背着瓦罐去打水。圆泽禅师一见到她，便低下头两眼流泪。李源问道，从荆州往上，像这样的妇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你会产生这样的悲伤之感呢。圆泽禅师说，我不想从这条路来，就是怕遇到这个妇人，因为她怀孕三年了，还没有分娩，就是在等我来投胎。现在见到了，已经没有办法躲避了。请你稍作停留几天，帮助我快点出生，然后把我葬在山谷里。三天之后，请来看我，我就对你笑一下，作为凭证。十二年后，中秋的月夜，到杭州天竺寺外和我相会。说完了，就更换衣服、沐浴，坐着就去世了。李源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把圆泽禅师埋葬了。三天之后，就到那家去看，果然妇人产下了一个男孩。于是把详情告诉了她，并要求和小孩见面，果然小孩对他笑了一下作为凭证。李源因此没有心思再去四川，便回到了洛京。等回到慧林寺，才知道圆泽禅师在没有出发之前，就已经把后事都嘱咐好了，因此越发知道他不是平常人。过了十二年，李源就按照约定去杭州，到了中秋月夜，就在天竺寺外等候。果然在月光之下，忽然听到葛洪井旁边，有一个牧童骑着牛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 李源就知道这是圆泽禅师的后身，就上前问道：“泽公身体还好吗？” 牧童回答说：“李公真是个有诚信的人啊。” 便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于是骑着牛离开了。如此看来，能知晓过去未来，并且有坐脱立亡本领的圆泽禅师，还不能了脱生死，逃避投胎转世。何况我们这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一点本事也没有，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想要了脱生死，那是做梦也做不到的。有人说，禅宗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道理，不是很好吗。却不知道见性成佛，是见到了自性天真的佛，叫做成佛，并不是成就福慧圆满的究竟佛。为什么呢，因为禅宗门下的人，功夫用到开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真性，原来和佛是一样的，所以叫做见性成佛。但他的粗细烦恼，丝毫还没有断除，不过是能够常常自觉照察，制伏住烦恼，举动就和圣人相近。假使失去了觉照的功夫，制伏不住烦恼，那么造起业来，比别人还要厉害。因为他的烦恼里头，有开悟的力量夹杂着，就变成了狂慧，所以造业的能力，也异常的猖獗。这样不但没有成佛的希望，而且还要堕落三恶道。所以已经开悟的人，更要加紧修行，时时觉照。等到见思烦恼断尽了，才是了脱生死的时候，并不是一悟就了事了。就像前朝的五祖戒禅师，和草堂青禅师，因为开悟之后没有证得圣果，仍然免不了轮回之苦。这些前车之鉴明明白白，是不可以不知道的。如果说真的成佛，那更是差得很远了。福慧圆满的究竟佛，是怎样成就的呢。据天台宗来说，一个断尽见思惑的圆教七信菩萨，修到十信的时候，才把尘沙烦恼破尽。再经过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这四十一个位次，每破除一品无明烦恼，就升进一个位次，获得一分三德秘藏。这样依次递进，到了最后的等觉地位，才把四十一品无明烦恼断尽。再断除一品无明烦恼，再升进一位，才能成就福慧圆满的究竟佛。像这样的过程，确实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大家知道了这个道理，就不会产生误解了。又有人说，我们各人的自性，本来是一尘不染，清净湛然，这就是净土。自性本来不生不灭，从古到今，不迁移、不变动，这就是无量寿。自性本来具有大智慧光明，照天照地，这就是无量光。如果离开了这个本有的自性，另外要有个净土可以往生，有阿弥陀佛可以见到，那就是头上安头，没有这样的道理。并且认为这样，就是禅净双修的道理，也是错误的。因为这样的说法，完全是偏向于禅宗，对于净土宗是完全不适用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禅宗是不教人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也不教人念佛，只教人参究话头，求明心见性。就说离开了自性，没有净土可生，没有弥陀可见。话虽然不错，但终究是偏向于理性的见解，不能和事相融通，也就和事理无碍的净土宗有所区别，所以说这不是禅净双修。修净土的人，专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旨，大家要明白这一点。还有密宗即身成佛的说法，纵然听起来是如此动人，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如此快速简便。即身成佛的意义，是说密宗的功夫，修到成功的时候，现身就可以成道。然而这样成道，不过是了却生死而已，勉强说做成佛，或许也可以。如果真的当成是成就了五住究尽，二死永亡的佛，那就大错特错了。譬如一个小孩子，剃下头发，人人就叫他和尚。或者是受了三坛大戒的比丘，也叫他和尚。或者是在丛林里做方丈的，也叫做和尚。但像上面说的这些和尚，勉强也可以这么称呼。如果当成真正的和尚，那也是不对的。就事实来讲，是要有道德学问，能够有让人生长法身慧命的力量，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和尚。要知道我们这个世界，在释迦牟尼佛的佛法当中，只有释迦牟尼佛一人是即身成佛。再要到了弥勒佛下生的时候，才可算是又有一尊即身成佛的佛。在这个释迦牟尼佛灭度后，弥勒佛还未下生的中间这段时间，要再找到个即身成佛的，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即使释迦牟尼佛再来应世，也没有示现即身成佛的道理。在前清康熙乾隆年间，西藏的活佛到临终的时候，能知道死后要去哪家投胎，叫弟子们到时去接他。而且在出生的时候，也能说自己是某某地方的活佛。然而虽然有这样的本事，也还不是即身成佛。怎么知道呢，因为如果真是即身成佛的，自然就能像释迦牟尼佛那样，能说各种方言，用一种声音说法，也能让一切众生都能领会。为什么西藏的活佛，不懂中国的语言呢。就这么一件小事，就可以证明他不是即身成佛了。何况后来的活佛，死的时候没有遗言，出生的时候也没有表示，都是由人安排，通过拈阄来确定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又修密宗的功夫，要成功，也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专门追求神通速效，不善于用心，而且还有遭遇魔事的危险，还不如念佛来得稳当。民国十七年，上海有一个皈依我的弟子，请我到他家吃斋，就说他有个亲戚，是学佛多年的女居士，学问也很好，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不可以叫她来谈谈。我说可以，于是就叫她来了。等到见面的时候，我就对她说，年纪大了，赶快要念佛求生西方。她回答说，我不求生西方，我要生在娑婆世界。我便回答她道，你的志向太下劣了。她又说，我要即身成佛。我又回答她道，你的志向太高尚了。为什么那个清净的世界，你不肯往生，偏要生在这个浊恶的世界呢。要知道，即身成佛的道理是有的，可是现在没有这样的人，也不是你我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像这样不明道理的女居士，竟然毫不自量地口出大言，实在是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还有两个要求生华藏世界的人，有一天，其中一个害了病，另一个就去看他。后来因为见他病势不对，就赶紧叫他念 “南无大方广佛华严经，华严海会佛菩萨”，大家也在旁边帮他念。过了一会儿，就问他看见什么境界没有。他回答说，没有。这样问了两三次，都说没有。到了最后一次，他就说 “娘来了”。哎呀，这个问他的人，才晓得他们如此靠不住了。因为在他的心里，以为念这样的佛号，有这样的希求，应当要看见华藏世界才对，为什么反而看见娘来的阴间境界呢。从此以后，他才回头来修净土法门了。要知道华藏世界，是要分破无明的法身大士，才能看见、往生的。其余就是断尽尘沙的菩萨，也没有资格，何况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呢。就是在华严法会上，已经证得等觉的善财童子，普贤菩萨，还教导他和华藏海众，以十大愿王，回向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可知净土法门，是没有哪种根机的众生不能被摄受的。所以我常说，九界众生，舍弃念佛法门，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舍弃念佛法门，下不能普遍度化众生，就是这个缘故。譬如天下的人，个个都要吃饭，也个个都要念佛的。奉劝诸位，不要不自量力，生出不切实际的妄想。总要老老实实的念佛求生西方，才不辜负如来说这个上能成就佛道，下能化度众生，从始至终的总持法门，也不枉费十方众人聚会，在这灵岩清净道场的殊胜因缘。希望大家多多珍重。（原文：6596 字；译文：7237 字）
1716 德育启蒙
孝顺双亲。我们的身体发肤，都是从父母那里得来的，父母和我们，实际上是一体的。我爱护自己的身体，就应该孝顺父母，能够不使自己的身体受辱，就是让父母感到荣耀。兄弟友爱。兄弟姊妹，就像手足一样，是骨肉至亲，彼此之间痛痒相关，喜乐和忧愁都共同承担。哥哥爱护弟弟，弟弟尊敬哥哥，和和睦睦的，相互推让、相互关爱，这是家庭的福气。敬重师长。老师威严，所传的道受到尊崇，是做人伦理道德的表率，老师的道德和学问，是我们应当效仿和遵循的准则。老师培养我幼稚蒙昧的心走向正途，教导我美好的谋略，不敬重自己的老师，怎么能够获得益处呢。选择朋友。接近朱砂的会变红，接近墨的会变黑，和朋友相处，有损害的也有有益处的。有益处的朋友就接近他，有损害的朋友就远离他，劝勉为善、规劝过错，都依赖于朋友之间的相处。穿着布衣。衣服是用来遮蔽身体，并且用来抵御寒冷的，粗布做的衣服，可以珍惜福报、培养廉洁的品德。不要羡慕绸缎，锦绣华丽美好，折损了自己的福寿，是自己糟蹋自己。吃素食。吃素食有利于卫生健康，吃荤食会伤害生命，杀戮的时候怀着怨恨之心，那种毒害是不轻的。不要贪吃肉类，吃了就要偿还，偿还的时候，真的很可怜。珍惜文字。文字是极其宝贵的，远远胜过金银珠宝，人因为有了文字而变得智慧，否则就会愚笨痴呆。世上如果没有文字，一件事情都做不成，人和禽兽的区别，只在于有无文字之名。珍惜谷物。田地里的五谷，是用来养活人民的，爱惜五谷，就是有善心。修行善德的人能够生存，不做善事的人会灭亡，珍惜谷物会获得福报，糟蹋谷物会遭受灾殃。珍惜光阴。人活到七十岁就算是古来稀有的高寿了，弹指间就过去了，过去了就没有了，怎么敢懈怠懒惰呢。要努力勤奋地学习，树立品德、成就事业，对自己有利、对他人也有利，成为世人的榜样。秉持正义。一举一动，只选取符合道义的，道义所在的地方，没有不顺利的。小人见到利益，就忘记了道义，虽然得到了小的利益，终究还是会吃亏。清正廉洁。人生的福分恩泽，是前世所修行得来的，不是通过正当道义而获取的，就像是吃有毒的食物。清正而不污浊，廉洁而不贪婪，会受到世人的崇敬，这种荣耀是无比的。懂得羞耻。“耻” 这个字，它的益处是无穷无尽的，有羞耻心的人和圣人接近，没有羞耻心的人和禽兽无异。惭愧羞耻的 “衣服”，一刻都不能暂时脱下，我们的佛所训诲的，庄严是排在第一位的。尽到忠诚。秉持着一片真诚之心，不被虚妄的念头所侵扰，侍奉父母、与人交往，没有二心。只期望尽到自己的本分，不考虑别人是否知道，像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世人的楷模。诚实守信。守信的人，说话不会虚妄地说出来，说到做到，不自我夸耀。没有信用的人，事事都是虚假的，会被人厌恶嫌弃，连牛马都不如。仁爱慈善。仁爱和慈悲，是心中的生机所在，这颗心越真诚，福分恩泽就越深。如果没有这颗心，势必会残忍苛刻，纵然有前世的福报，也会折损殆尽而遭受厄运。不杀生。凡是属于动物，都有知觉，它们贪生怕死，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以戏弄玩耍的心态去杀害它们，或者杀了它们来吃，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一定会遭到报复。不偷窃。凡是有主人的东西，不可以偷取，偷小东西会丧失品行，偷大东西会招来灾祸。偷别人的东西，会折损自己的福报，想要得到便宜，反而会吃大亏。不邪淫。淫欲的危害，会伤害身体、丧失志气，即使是夫妻之间，也应当有所节制。如果是不正当的淫乱行为，就更不应该了，从古到今的有志之士，没有一个人会犯这种错误。不说谎话。言语是行为的表现，体现的是内心的想法和品德，内心既然不真诚，行为怎么能端正呢。希望你们这些后辈，千万不要说虚妄的话，口是心非，最终不会有好的结局。不吸烟。烟都不要吸，因为吸烟会损害身体健康，口中常常有臭味，熏天熏人。鸦片和香烟，它们的毒害极其强烈，花钱买伤害，真是可怜那些痴迷吸烟的人。不饮酒。酒是让人疯狂的药，喝了一定会迷乱心性，喝醉了就会行为反常，超越礼仪、违背名分。最好不要喝，以免导致过度饮酒，要保持聪明智慧，永远保持清白。不赌博。赌钱和博弈，会丧失志向、浪费时间，一心专注在这上面，正事就会被丢弃。有限的光阴，浪费在这种小儿嬉戏般的行为上，会导致家破人亡，罪过没有尽头。不奢侈浪费。奢侈地炫耀财富，会招来灾祸、被人轻视，君子会看不起这样的人，盗贼也会来抢劫。穿着布衣、吃着素食，这是圣贤的行事方式，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人们都应该以此为准则。不傲慢无礼。傲慢地轻视别人，实际上是在暴露自己的短处，明智的人知道这种人，学问和修养都很缺乏。即使达到了圣人的境界，也不会轻易轻视别人，心中绝对不会存有凡夫和圣人的分别之念。不嫉妒他人。别人有才能和品德，我应当赞叹，他对于社会，必定会有贡献。如果产生嫉妒之心，这就是愚蠢痴傻的表现，业力的果报会夺走你前世所积累的智慧和思想。不心存偏见。有的人有一点小聪明，但没有听闻过大道理，常常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见解，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最妙的。就像坐在井里看天，所看到的范围很小，如果登上高山，之前的见识自然就明白了。不迁怒于人。有些富贵的人，气量或许比较小，常常因为不如意的事情，就愤怒发牢骚。把怒气转移到别人身上没有什么好处，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烦恼，胸怀宽广、宽容饶恕，是无价之宝。不耻下问。有才能的人向没有才能的人请教，学问多的人向学问少的人请教，希望别人听从自己的见解，所以先放低自己的姿态。如果是自己无知，尤其应当向别人请教，广泛地学习、审慎地询问，学问和造诣才能真正有所成就。
1717 跋一
印光大师的文钞正编和续编两部分，前前后后刊印发行的数量不少于一百万部，在国内外广泛传播。民国二十九年（1940 年）印光大师往生西方后，众多名山的尊宿高僧，以及国内的有识之士，纷纷把大师文钞正续编中没有收录的遗稿，抄录后寄给上海弘化社的印光大师永久纪念会。后来罗鸿涛居士发心编辑印光大师外集，曾经四次在弘化月刊上发表征求遗著的启事，经过七年的搜集，终于在 1950 年印光大师往生西方十周年，也就是农历十一月初四日把遗稿结集成册，并请慧容法师用楷书抄写，又承蒙妙真和尚、德森老法师、窦存我居士审阅校勘。在 1958 年春天重新装订成十六册，另外还有目录一册，总共十七册。因为机缘不成熟，没能刊印发行，于是把这份稿件移交给苏州灵岩山寺，由妙真和尚保存，珍藏在经楼中。在十年浩劫期间，灵岩山寺多次遭到破坏。1980 年元旦灵岩山寺修复时，明学在藏经楼的清刻龙藏柜内发现了这份稿件，竟然完整没有损坏。在劫难后能够幸存下来，实在是无比珍贵，让人心中生出极大的欢喜，深深感觉这是印光大师在常寂光中以慈悲之光护佑的结果。明学在 1984 年 12 月前往福建莆田广化寺拜见圆拙老法师，谈到这件事，打算把稿件刊印发行流通。立刻得到圆拙老法师慈悲地赞同，1989 年间，圆拙老法师偕同持德法师来到灵岩山寺，把原稿带回广化寺，着手刊印，并由圆拙老法师和几位热心的居士等负责校对，最终得以圆满完成这个多年的心愿，让四众弟子都能受益，灵岩山寺为了纪念印光大师往生西方五十周年，曾经重新印刷增广、续编文钞，如今又新印了这部外集，这其中的时节因缘，非常稀有难得，心中充满赞喜之情，所以恭敬地写下这篇后记。灵岩山寺明学恭敬地记录（1990 年 10 月 1 日） （原文：799 字；译文：877 字）
1718 跋二
灵岩山寺的印光大师是近代佛教法门的泰斗人物。他大力提倡净土法门，匡正扶持正法，天下的人都像影子跟随形体一样追随他，功劳非常巨大。他所著的文钞正编和续编，早就已经在海内外广泛流传。李圆净居士编辑了他的嘉言录，李净通居士又编写了菁华录，也都流传很广，四众弟子几乎人手一册，前前后后发行的数量大概有一百万部之多，这在古今都是很少见到的，真是非常兴盛啊。大师圆寂后，罗鸿涛居士又广泛搜集遗稿，编辑成文钞第三编。还没来得及问世，罗鸿涛居士也往生西方了，这份存稿经历了二三十年的岁月，历经沧桑变化，最终完整地保存下来。如今灵岩山寺和广化寺共同谋划把它刊印发行。大师去世将近五十年了，这部文稿能够得以刊印，足以证明大师遗留的恩泽深入人心，时间虽久却不曾衰减，也体现了佛法的不可思议。这部文集所收录的内容，书信占了大多数。大师在世的时候，远近的人前来问法的络绎不绝，发出一函遍复之后，仍然有很多人前来咨询叩问，大师心怀慈悲，有问必答，而且回复得非常详细审慎。虽然已经到了暮年，但是写字一笔都不马虎，精力充沛，远远超过常人，完全可以和永明寿禅师每日课诵一百零八件事相媲美，这些都是大德高人的作为，不是普通人能够揣度的。唉，大师已经离去了，无法再向他询问，如今能够读到这些文稿，实在是非常殊胜的因缘。应该庆幸这是很难听到、很难遇到的机缘，更加珍惜，只有怀着真诚笃实的心，亲身去实践，才不辜负前辈贤哲的一片苦心，从而获得真实的受益。在赞喜之余，恭敬地在后面写下几句话。 1990 年庚午年初夏弟子贡南杨智坚顶礼恭敬地写后记于福州的杜园 （原文：765 字；译文：838 字）
1719 跋三
想要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呢。没有信仰的一阐提之人，自然不必说了。即使是那些归依佛教，学佛数十年的人，也常常找不到正确的入门方法。门都还没找到，又怎么能期望他们能够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呢。这就是为什么学佛的人很多，但是能够成就的人却很少的原因。我在五十多年前，就得以读到印光法师的文钞。刚开始还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后来反复诵读，才稍微窥探到一些门径。如今我已经到了暮年，死期即将到来，再次重读大师的遗编，突然恍然大悟。深刻地知道在末世的凡夫俗子，如果真的想要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不遵循印光大师的遗教是不行的。进入佛门的途径，大概就在这里了。请让我稍微说一说。第一点，在入道的初始阶段，起步的时候，必须遵循印光大师的遗教，致力于克制自己的私欲，恢复天理，防范邪恶，保持真诚的功夫。克，就是战胜的意思。己，就是私欲。六尘的境界，五欲的快乐，凡是心里所喜好的，情感所倾慕的，粗俗的比如声色、财物、利益，细微的比如学问、知识、见解。甚至是进退、毁誉、盛衰、得失、死生、祸福，这些足以动摇我们内心的东西，都属于私欲。必须战胜它们，不让一丝一毫的私欲滞留在胸中。然后心地才能空明，像琉璃一样皎洁，洒脱自在，没有任何障碍。一定要达到这个地步，学佛才算是有了入手之处。复，就是还的意思。礼，就是理。战胜了自己的私欲，然后才能回归到真如的道理上来。一切凡夫俗子，被自己的私欲所蒙蔽，违背真如的道理已经很久了。如今发心学佛，当然应当把这个作为起始点。闲，就是防范的意思。邪，就是不合理的想法。凡是淫声美色，使人心志放荡的东西。狂妄的情绪、乖戾的气质，违背道理、背离真如的东西。浮夸的言辞、空洞的文章，浪费时间、虚度光阴的行为。异端邪说，违背经典、侮辱圣人的言论。诸如此类，都叫做不合理。应当防范它们，不让它们进入我们的内心。这就是防止错误、停止恶行的意思。存，就是保持而不失去的意思。诚，就是真实的心。也就是起信论所说的直心正念真如。这是自利利他两种行为的根本。近代那些号称有知识的人，往往喜欢钻研名相，在空和有之间驰骋，涉猎三藏经典，抨击五宗学说，却不知道克制自己、恢复天理，防范邪恶、保持真诚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心口不一，表里不一。甚至有些人在独处的时候做坏事，无所不为。身体还活在世上，心却已经先死了。等到临终舍弃生命的时候，害怕、惊惶，不知道该怎么办。反而责怪修行没有益处，佛法不灵验。这难道不是很荒谬的吗。第二点，必须遵循印光大师的遗教，深信因果感应，这些事相都是真实不虚的。所有的事相都是理体的显现，理体也通过事相来成就。所有的事相都是理体的显现，所以因果感应的事情，完全就是真如实相的道理。理体通过事相来成就，所以真如实相的道理，完全成就了因果感应的事情。而且事相有蕴含道理的作用，道理没有独立存在的能力。执着于事相而不明白道理，也不失去往生的利益。执着于道理而废弃事相，必然会陷入空亡的灾祸。所以，学佛的人，对于因果感应的事相，必须深信不疑。凡是我们所做的，身、口、意三业，都是因。我们所承受的，依报和正报，都是果。因和果的关系，就像镜子里显现的影像，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没有无因之果，也没有无果之因。而且我们所做的行为，都是感。诸佛菩萨，乃至天地鬼神，现身说法、设教化度，降福给行善的人，降祸给作恶的人，都是应。感就像磁铁，应就像鼓槌和鼓。有感必有应，应必定是由感引发的。祸福没有固定的门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上升和沉沦的道路不同，都是由业力所造作的。所以，古代的贤圣之人，在起心动念的时候无不战战兢兢，在应对事物、与人交往的时候无不警惕戒惧。即使在匆忙仓促、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不敢懈怠荒废。印光大师常常教人读感应篇汇编、阴骘文广义等书，是非常有深意的。可惜啊，如今学佛的人，很多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不用说衷心信服了。竟然有人大力倡导无神论，妄说真空，否定因果报应，完全废弃修行和持戒。认为吃肉杀生，不妨碍走菩提之路。淫坊酒肆，都是寂灭的场所。听他们说的话，好像高深莫测，在九天之上。考察他们的行为，却卑鄙低下，在九地之下。有正信的学佛之人，不应该被这类邪说所迷惑。第三点，必须遵循印光大师的遗教，向往净土，厌恶秽土，持念佛的名号，依靠佛的力量，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切众生，本来都具有真如的本性，这是正因。遇到诸佛菩萨、善知识等，以此为缘。因缘具足，就能厌恶生死的痛苦，向往涅槃，发心修行。必须先有向往和厌恶之心，才可以进入佛门。如果没有这个心，就是一阐提，应当堕入蔑戾车，不值得和他们谈论佛法。已经具备了向往和厌恶之心，就应当知道入道的门径。回归本性的道路没有第二条，但是方便法门却有很多。凡夫入道，禅宗和教宗的途径有所不同。而龙树菩萨把一代时教分为两种道。一种是难行道，一种是易行道。所谓难行道，是说在五浊恶世，在没有佛出世的时候，想要证得阿毗跋致是很困难的。就好像走陆路，步行会很辛苦，所以叫做难行道。所谓易行道，是说因为相信佛的因缘，愿意往生净土，发起心念、树立德行，修行各种行业，因为佛的愿力，就能往生。依靠佛的力量住持，就能进入大乘正定之聚。正定聚，就是阿毗跋致不退位。就好像走水路，乘船会很快乐，所以叫做易行道。难行道，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易行道，是依靠佛的力量。什么是自力呢？比如有人，害怕生死，发心出家，修定发通，游历四天下，这就叫做自力。这谈何容易啊。如果依靠自力，我们这些下劣的凡夫俗子，经历万劫千生，也没有脱离苦海的希望。什么是他力呢？就好像有一个下劣的人，凭借自己的力量，连把驴子扔到车上都做不到，如果借助轮王的力量，就能腾空而起，游历四天下。这就是轮王的威力，所以叫做他力。由此可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要脱离苦难的轮回，只有仰仗弥陀法王的力量，发起心念、树立行为，求生净土。临命终的时候，就能见到弥陀如来的光台来迎接，于是得以往生。高登九品莲台，永远告别各种忧愁，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忍。然后乘大愿轮，行普贤行，现身在尘世间的各个佛刹，广泛利益众生。普贤行愿品的偈子说，彼佛众会咸清净，我时于胜莲华生，亲睹如来无量光，现前授我菩提记。蒙彼如来授记已，化身无数百俱胝，智力广大遍十方，普利一切众生界。这都是仰仗他佛的慈悲力量所导致的结果。而且，净土的修行，以念佛为宗旨。念佛法门，也有很多种途径，只有持名念佛这一方法，下手容易而且成就高，用力少而且效果快，是最适合末世修行之人所修的。自从善导和尚著观经疏，特别重视持名念佛，到印光大师也是如此。净宗的各位祖师，也都是这样。莲池大师临终的时候教人，老实念佛，莫捏怪。所谓老实念佛，就是老实持名念佛。小本弥陀经所说的，一日至七日，一心不乱，说的就是持名念佛。即使是散乱的心念佛，也能脱离苦海，更何况能够获得事理一心的人呢。由此可知，真的想要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的人，在这末法时代，必须修行净土持名念佛法门才可以。不堕入邪网，不被魔障困扰，不被异说迷惑，不迷失在歧途上，遵循光明大道，进入华丽的屋宇之门，后来的学者，应当知道自己的努力方向了。竟然还有人，对于这个殊胜的法门，不愿意修行学习。却想要长久住在娑婆世界，白白地遭受痛苦的煎熬，经历万劫千生，没有依靠。即使是极其愚昧的人，也不应该不辨是非到这种程度啊。印光法师的文钞正续两编，早就已经出版流通，在远近各地广泛流传。四十多年前，上海的罗鸿涛居士，又广泛抄录正续两编中没有收录的遗文数百篇，题名为印光法师文钞三编。他的手抄本，藏在苏州灵岩山寺，因为因缘不成熟，没能出版。1984 年 12 月，明学和尚前往福建莆田广化寺拜见圆拙老法师，谈到这件事，打算把它刊印流通，圆拙老法师早年住在灵岩山寺的念佛堂，亲自聆听印光大师的开示，对于印光大师的遗教，崇敬到了极点，一直受持奉行，并且用这个来教导别人，普遍适应各种根机的人。听到这件事，非常欢喜地赞同，于是把稿件请回广化寺进行校对排版付印。如今三编即将出版，让我作序。我以自己下劣凡愚的身份，怎么敢用自己鄙陋的文字，放在祖师的法教前面呢。然而也不敢违背圆拙老法师的命令，于是写下这篇文章，稍微陈述一下自己的见解，附在卷末。仍然希望有人能够纠正我的错误和妄言，匡正我的不足之处，那我将不胜感激祈祷之至。公元 1989 年 12 月私淑弟子王永元顶礼恭敬地写后记 （原文：3471 字；译文：4108 字）
1720 中兴净宗印光大师行业记
大师法名圣量，字印光，别号常惭愧僧，是陕西郃阳赵氏家的儿子。小时候跟随兄长研读儒家书籍，很是以圣学为己任，附和韩愈、欧阳修等人排斥佛教的议论。后来生病被困数年，才领悟到以前的错误，顿时改变了先前的想法。出世的因缘成熟，二十一岁时，就投身终南山南五台莲华洞寺出家，礼拜道纯和尚剃度受戒，当时是清光绪七年辛巳年。第二年，在陕西兴安县双溪寺，于印海定律师座下接受具足戒。大师出生六个月就得了眼病，几乎失明，后来虽然痊愈了，但视力已经受损，眼睛稍微发红，就不能视物了。受戒的时候，因为大师擅长书法，凡是戒期内所有书写的事宜，都让他代劳。写字过多，眼睛发红得像被血灌注一样。幸好大师先前在湖北莲华寺担任照客的时候，在晒经的时候，得以读到残本的龙舒净土文，从而知道念佛往生净土的法门，是今生了脱生死的重要途径。因为这次眼病，大师领悟到身体是痛苦的根本，于是在闲暇的时候，专门念诵佛号，夜里众人睡下后，又起身坐着念佛，即使在写字的时候，心里也不离开佛。所以虽然勉强支撑着身体书写，仍然能够坚持下来，等到书写的事情完成，眼睛也完全好了。由此大师深刻理解到念佛的功德不可思议，从此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一概以净土法门为归向，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大师修行净土法门，时间越久越虔诚，听说红螺山资福寺是专修净土的道场，于是在二十六岁（光绪十二年丙戌）辞别师父前往。这年十月进入念佛堂念佛，沐浴在彻祖的遗泽之下，净业修行有了很大的进步。第二年正月，告假暂时前往五台山朝拜，结束后，仍然回到资福寺。先后担任上客堂香灯、寮元等职务。三年之中，除了念佛的正行之外，还研读大乘经典，由此深入经藏，巧妙契合佛心，找到了一条修行的捷径，达到了事理无碍的境界。三十岁（十六年庚寅）到北京龙泉寺担任行堂。三十一岁（十七年辛卯）住在圆广寺。过了两年（十九年癸巳），普陀山法雨寺的化闻和尚，进京请藏，检阅料理事务，缺少人手相助。众人因为大师做事精细谨慎，就推荐了他。化老见到大师道行超卓，等到南归的时候，就请大师同行，安排住在寺里的藏经楼。寺里的众人看到大师励志精修，都非常钦佩，而大师却谦虚地认为自己还不够。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夏天，寺里众人一再坚持请求大师讲经，推辞不掉，于是为众人讲了一座弥陀便蒙钞。讲完后，就在珠宝殿旁边闭关，两期共六年，学问和修行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出关后，由了余和尚和真达等人，特地创建莲篷供养大师与谛闲法师先后居住在那里。没过多久，又被迎回法雨寺。四十四岁（三十年甲辰）时，因为谛老为温州头陀寺请藏，又请大师进京，协助办理一切事务。事情结束后南归，仍然住在法雨寺经楼。大师出家三十多年，直到清朝结束，始终韬光养晦，不喜欢与人交往，也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名字，期望能日夜一心念诵弥陀名号，早日证得念佛三昧。然而就像在宫中敲钟，钟声会传到外面一样，大师德行深厚，声誉远扬，终究无法掩盖。民国元年，大师五十二岁，高鹤年居士选取大师的几篇文章，刊登在上海佛学丛报上，署名为常惭。人们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些文字般若，已足以引发读者的善根。到民国六年（五十七岁），徐蔚如居士得到大师与他朋友的三封信，将其印行，题名为《印光法师信稿》。民国七年（五十八岁），又搜得大师文章二十余篇，在北京印行，题名为《印光法师文钞》。民国八年（五十九岁），再次搜得大师文章，再次印行续编，接着将初编和续编合为一部。民国九年、十年，又有所增补，于是先后在商务印书馆铅铸印刷，在扬州藏经院木刻印刷。民国十一年至十五年间，多次增广内容，又在中华书局印行，题名为《增广印光法师文钞》。文章是用来承载道理的，大师的文钞得以流通，大师的道化也因此在海内广泛传播。比如《净土决疑论》《宗教不宜混滥论》以及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的书信等，都是每句话都切中事理，每个字都归向宗旨，上符合佛的旨意，下契合众生的心意，发挥出禅净的奥妙，抉择其中的难易，确实有前人未曾阐发的地方。徐氏在跋文中说，佛法衰微，到如今已达极点，没想到当世还有像大师这样具有正知正见的人，延续佛的慧命，就在于此了。又说，大师的文章，没有一句话没有来历，深入浅出，巧妙契合时机，实在是末法时代对症下药的良药。可以说是善于认识佛法要旨，满怀热忱倾慕大师的人了。所以当初徐居士特地拿着书信侍奉母亲，亲自到普陀山，诚心诚意地礼拜谒见大师，恳求大师收为弟子，加以摄受。大师仍然坚持不答应，指示徐氏母子前往宁波观宗寺皈依谛公。民国八年，周孟由兄弟侍奉庶祖母登山，再三恳求，一定要请大师收为弟子。大师观察时机，从道理上难以再拒绝，所以为他们各自赐了法名。这是大师答应他人皈依的开始，而文钞实际上也是这件事的缘起。大师写的文章，不只是佛理精深透彻，即便像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五伦、八德等这些儒门的经世之道，只要不违背净业三福的，也必定会详尽地发挥阐释，文章义理典雅，所以就像洛阳纸贵一样，人们争着请求阅读。由此仰慕大师道德，渴望列于大师门下的善男信女，日益增多。有的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前来请求大师摄受；有的通过书信往来，乞求大师赐予法名。在这二十多年来，皈依大师座下的人，实在多得无法计算。即便是依照大师教诲奉行，吃素念佛，精修净业，得以往生西方的善男信女，也难以一一列举。如此看来，大师以文字摄化众生，使世间获得利益，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大师当面恳切地教导、开导学佛之人，依据的是诸多经论，话语从肺腑中流出。不脱离因果，不涉及空洞无物的文字。对于应该折服的人，即便是禅门宿老、儒门魁首，有时也会遭到大师的呵斥，即便是达官显贵，也绝不留情面。对于应该摄受的人，后生晚辈、初入佛道的学子，大师从不拒绝，即便像农夫、仆妇这样的人，大师也会宽容相待。大师秉持着一种平等的心怀，使上、中、下三根的人都能普遍受益，没有偏袒或疏远，只依据道理行事。只是考虑到当时处于末世，世风日益低下，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就不足以挽回颓败的风气、端正人心。人们的根器陋劣，如果不切实实行信愿念佛，绝对不能了脱生死、跳出轮回。所以不管是贵贱贤愚，男女老幼，凡是前来请教的，大师必定会用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因果报应，生死轮回” 的实事实理，恳切地启发引导，让人们深深产生警醒觉悟，从而确立为人处世的根基。进一步用 “真正为了了脱生死，发菩提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 的光明大道和重要方法，教导人们切实奉行，以此作为超凡入圣的捷径。大师虽然精通宗教义理，但从不谈玄说妙。必定要让人人都知道并且能够实行，听闻的人当下都能受益。这就如同莲池大师评论辩融老人的话所说：“这位老人可敬的地方，正在于此啊。” 因为大师平实无奇，言行合一，所以那些真正修行、脚踏实地的人，都乐于亲近大师。致使前来叩问禅关、请教佛法的人，也多得难以胜数。而且大师以佛法为重，以道义为尊，对于名闻利养，不放在心上。民国十一年（六十二岁），定海县知事陶在东、会稽道道尹黄涵之，汇集大师的道行事迹，呈请大总统徐世昌，题赐 “悟彻圆明” 匾额一方。将匾额送到普陀山，以香花供养，一时极为隆重。僧俗众人都十分羡慕，而大师却好像没有听到和知道一样。有人向他询问此事，大师回答说这就像虚空楼阁一样，自己没有实际的德行，感到十分惭愧，荣耀又从何而来呢等等话语。在当今竞相崇尚浮夸的时代，而大师却能如此淡泊名利，实在足以挽回已经倾倒的狂澜，成为中流砥柱，无论是出家修行的人还是世俗之人，都能从大师这里获得很多益处。大师生活节俭，用来奉养自己，却厚待他人。凡是善信男女供养的香敬钱财，大师都全部用来代人广种福田，用于流通经籍，以及救济饥饿贫困的人。只是会权衡事情的轻重缓急，先处理那些紧急的事情，然后再进行安排处置。比如民国十五年（六十六岁），长安被困，解围之后，大师就立即用印文钞的款项，紧急拨出三千圆，托人迅速汇去赈济。凡是听说哪个地方受灾告急，大师必定尽力提倡捐助，希望能够进行救援。民国二十四年（七十五岁），陕西省大旱，大师收到王幼农居士的书信告知此事，就取出存折，让人迅速汇去一千圆资助紧急赈灾。汇出之后，让德森查看账目，存折中所剩下的钱，只有一百多圆。而报国寺的一切费用开支，全都依赖这笔钱来维持，大师也毫不介意。民国二十五年（七十六岁），大师应上海护国息灾法会的邀请前去说法时，听说绥远灾情严重，就当众宣布，把当时一千多人皈依求戒等的香敬钱财，共计洋二千九百多圆，全部捐出，还再自己拨出原来存的印书款项一千圆作为倡导。等到大师回到苏州，众人在车站迎接，邀请大师到灵岩山去看一看近年来的景象。大师仍然急忙前往报国寺，取出存折安排汇款完毕之后，才陪同众人登山。大师引导众人救灾，怀着把别人的饥饿和困苦当作自己的饥饿和困苦的深切心意，大抵都是如此。魏梅荪、王幼农等居士，在南京三汊河发起创办法云寺放生念佛道场，邀请大师参加，并制定了寺规。接着由任心白居士，商请上海的冯梦华、王一亭、姚文敷、关絅之、黄涵之等诸位大居士，在法云寺内开办佛教慈幼院，这一切都是依仗大师的德望，启发人们的信仰，才得以成功创办。而且对于慈幼院教养赤贫子弟的事情，大师更是极力帮助促成。其中的经费，由大师劝募以及自己捐出的，数量颇为巨大。即便是上海市佛教会所办的慈幼院，大师也尽力给予支持和帮助。至于大师在佛法上的布施，自从印送《安士全书》以来，以及创办弘化社，二十多年间，所印的各种书籍，不少于四五百万部，佛像也有一百多万帧，佛法教化的弘扬，也广泛传播于中外。综合来看大师的一言一行，无一不是在代替佛宣化佛法，期望能够挽救世道人心，使贤才不断涌现，造福国家、利益民众。而大师自己的生活，饮食只求能够充饥，不追求可口美味；衣服只求能够御寒，厌恶华丽美丽。有人供养珍贵美好的衣食，大师不是推辞不接受，就是转赠给他人。如果是普通物品，就吩咐拿交给库房，让大众共同享用，绝对不会自己使用。这虽然是细微的行为，也足以成为末世佛弟子们的楷模。大师维护佛法法门的功劳，难以用言语形容。其中最重要的事情，比如前次欧战期间，政府有把德国侨民迁移到普陀山居住的提议。大师担心这会妨碍大众的清修，特地写信嘱咐陈锡周居士，转托重要人士进行疏通，这件事情才得以平息。民国十一年（六十二岁），江苏义务教育期成会会长等人，呈准省府借用寺庙作为校舍。定海县知事陶在东写信给大师请求挽救。大师立即写信请王幼农、魏梅荪二位居士想办法，并让妙莲和尚四处奔走，最终承蒙当局明令保护寺庙。民国十六年（六十七岁），政局刚刚变更，寺庙的产业毫无保障，几乎埋下了灭教的祸根，而普陀山首当其冲。由于大师舍命力争，才得以勉强维持。等到某君担任内政部长时，多次提出用庙产兴办学校的议案，竟然导致全国僧俗二众惊惶失措。幸好大师与谛老在上海，得以召集热心护法的诸位居士商议，先疏通某君，其次派代表请愿，使得议案没有得以实行。等到某君即将卸任时，又颁布驱僧夺产条例，期望逐步剥夺寺庙产业，以达到灭教的目的。幸好条例公布后，某君随即交卸职务，由赵次陇部长接任，大师特地写信呈请设法处理，于是该条例无形之中被取消。接着大师嘱咐焦易堂居士等人鼎力斡旋，才将条例修正，僧侣们才得以暂且安宁。民国二十二、二十三年（七十三、七十四岁），安徽阜阳的古刹资福寺，唐朝尉迟敬德建造并供奉的三尊佛像还在那里，整个寺庙却被学校占据。山西五台碧山寺的广济茅篷，横遭厄运。这两件事都在官厅打官司，当局偏听一面之词，两座寺庙几乎就要被废弃毁灭。各自收到大师的一封信后，当局忽然改变了态度。广济茅篷因此奠定了真正成为十方丛林、永远安心办道的基础。资福寺也从此得以保全，并逐渐走向中兴。民国二十四年（七十五岁），全国教育会议上，某教厅长提议把全国寺产作为教育基金，把全国寺庙改为学校。议案被通过，并呈请内政部、大学院备案。报纸上刊登了这个消息，众人都为之震惊。当时由佛教会理事长圆瑛法师，以及常务理事大悲、明道诸位法师，关絅之、黄涵之、屈文六等诸位居士，一同到报国寺叩关向大师请示。大师以护卫佛教相勉励，并指示了办法。众人返回上海开会，公举代表，进京请愿。依仗着大师的威德庇佑，教难得以解除。江西的庙产，从民国二十二年至二十五年（七十六岁）的四年之内，发生了三次大风波，几乎到了被灭尽而毫无遗留的地步。虽然有德森历年的呼吁，声嘶力竭。中国佛教会也多次想办法。最终还是得到大师的慈悲护佑，感动了诸位大护法，纷纷起来营救，每一次都达到了美满的结果，仍然保持了安全。这些都是比较重大的事件。其他的小事，在大师的一封信或者几句话之下，就消除了劫难，化解了灾祸的根源，这样的情况随时随处都有，数不胜数。如果不是大师的道德足以感动天上的龙天护法，使下面的众人信服，怎么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大师的无缘大慈，感化到了监狱中的囚犯，以及异类众生。民国十一、十二年，应定海县陶知事的请求，物色讲师到监狱中宣讲佛法，于是推举智德法师应聘前往。大师让他宣讲《安士全书》等书中关于因果报应、净土法门的各个要旨，监狱中的囚犯也大多受到了感化。等到上海的王一亭、沈惺叔等居士发起江苏监狱感化会，聘请大师为名誉会长。讲师邓朴君、戚则周（即明道师在俗时的姓名）、乔恂如等居士，都是大师的皈依弟子。大师指示他们以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以及注重因果、提倡净土，作为讲演的重要内容。而监狱的官员和囚犯，因此改过迁善，归向佛法，吃素念佛的人也大有人在。对于异类众生，民国十九年（七十岁）二月，大师从上海太平寺前往苏州报国寺，带来的铺盖衣箱中臭虫极多。臭虫繁殖得很厉害，以至于关房会客窗口与外面的几案上，夏秋之间，常常能看到臭虫爬来爬去。有弟子考虑到大师年老，不堪其扰，多次请求进入关房代为收拾，大师都严厉拒绝不允许。并且说，这只能怪自己没有道德。古代的高僧，受不了臭虫的侵扰，于是告诉臭虫说：“畜生，你来捣乱，应当把你迁走。” 臭虫就相继离开了。我如今修持不力，没有这样的感应，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大师泰然处之，始终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到民国二十二年（七十三岁），臭虫忽然绝迹了，大师也不对人说这件事。当时临近端午节，德森想到此事就问大师，大师回答说：“没有了。” 德森以为大师年老眼花，所以一再坚持请求进入关房检查，确实已经干净了，没有一点踪迹，大概也是被大师迁走了吧。大师在闭关修行净业之外，常常持诵大悲咒加持水和米，赐给那些医生都束手无策的危重病患者，常常能见到奇效。有一天报国寺的藏经楼发现了无数白蚁，大师在山上听说了这件事，赐下大悲水让洒在那里，白蚁也从此绝迹了，这是民国二十七年夏天的事情。大师的法力神奇灵应，大多如此。大师本来不喜欢有眷属跟随，所以没有出家剃度的徒弟。然而渴望亲近大师，多次承蒙大师的教诲，深深沾染佛法的利益，在家的男女二众弟子，多得数不胜数。那些出家的僧人，除了与谛老法师是最为契合的莲友之外，长久承蒙大师的摄受，饱餐佛法的法乳，仍然被大师以莲友相待的，过去有了余和尚，现在还有了清和尚以及真达二人。确实居于学人之列的，已故的有圆光、康泽、慧近、明道诸位法师。现在还有妙莲、心净二位和尚，以及莲因、明西二位法师，与妙真、了然、德森等人，以及现在灵岩山寺和报国寺的诸位法师。这只是专门指那些长久亲近大师，多次承蒙大师教导提携，蒙受大师的恩情，超过剃度恩师的人。如果是随缘前来请教，通过书信问道，以及阅读大师的文钞，和流通的各种书籍，而蒙受佛法恩泽的人，大概也是数不胜数。如此看来，大师虽然不收徒弟，但中外真正的佛子，实际上大多数都把大师当作自己的师父。大师又曾立下誓愿不做寺庙的住持，自从客居法雨寺，二十多年来，隐藏行迹、精心修行，极少到其他地方去。自从民国七年印行《安士全书》以来，多次因为事情到上海，苦于没有安居的地方。真达在民国十一年翻造太平寺的时候，特地为大师开辟了一间净室，从此大师来到上海，就住在太平寺。而那些极力护持佛法的君子们，比如南京的魏梅荪、西安的王幼农、维扬的王慧常、江西的许止净、嘉兴的范古农，上海的冯梦华、施省之、王一亭、闻兰亭、朱子桥、屈文六、黄涵之、关絅之等诸位居士，有的因为个人向大师问道，有的因为社会慈善事宜有所咨询，也时常来到太平寺，向大师请教。至于各方投寄书信来的人，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于是太平寺这座清净的道场，声名远扬，也是因为大师而显扬。到民国十七年（六十八岁），大师因为厌恶交通太便利，信件太多，人事太繁杂，急于寻找地方归隐。真达于是与关絅之、沈惺叔、赵云韶诸位大居士商议。这三位居士，就把苏州报国寺拿出来供养大师。随即由弘伞、明道二人前往接管，真达用数千圆进行修葺。所以民国十八年，大师离开普陀山在上海，校对印刷各种书籍，急于结束事务归隐，当时有广东的弟子黄筱伟居士等几人，建造了精舍，坚决想要迎接大师前往香港，大师已经答应前往。真达则认为江浙是佛教圣地，信众尤其多，一再坚持挽留大师。最终因为佛法因缘所在，于是在民国十九年（七十岁）二月前往苏州，就在报国寺闭关。在此之前，木渎灵岩山寺，真达向大师请示，将其立为十方专修净业的道场，一切规约章程，都秉承大师的意愿来制定。三四年来，因为旧的殿堂狭隘，不能容纳众多信众，正在设法改建殿堂和寮房，进行翻新。恰好大师来到苏州，与灵岩山寺近在咫尺，内外的设施建设，有很多因缘向大师请教而仰承大师的指导，灵岩山寺日益振兴。灵岩山寺到如今被推为我国净土宗第二道场，这哪里是偶然的呢？大师在关房中，除了念佛法门的修行闲暇之余，圆满完成了普陀山、清凉山、峨眉山、九华山各山山志的修辑工作，以及用书信回复弟子和学人们的问法。如今这四山的山志，早已出版流通，书信回复的诸多文章也已经有《文钞续编》印行问世，大多是大师到苏州以后所写的内容，可以说大师总是顺应众生的需求，没有丝毫的疲倦和厌烦。到了民国二十六年（七十七岁）冬天，因为时局所迫，苏州城的形势已经无法再继续居住，不得已，顺应妙真等人的请求，迁移到灵岩山寺居住。安居才满三年，谁能料到智积菩萨显圣的灵岩山寺，竟然成为了我大师示寂归真的地方呢？大师的示寂，是预知时至的。民国二十九年春天，大师回复章缘净居士的书信中，有这样的话：“如今已经八十岁了，生命朝不保夕。” 又说：“我是即将死去的人了，怎么可以还拘泥于这些规矩。” 到了冬天十月二十七日，大师略微显示出一些小病。到了二十八日午后一时，就命令召集在山上的全体职事人员，以及居士等人，到关房会谈。大师告诉众人说：“灵岩山寺的住持，不可以长久空缺，现在就任命妙真担任。” 众人表示赞同，于是选十一月初九日为妙真升座的日期，大师说：“太迟了。” 又改选初四日，大师也说：“迟了。” 后来选择初一，大师就点头说：“可以了。” 接着大师对众人开示本寺的沿革历史，长达两个多小时。此后虽然大师的精神逐渐衰弱，但仍然与真达等人，时常商量各种事务，神态恬适如常，没有表现出什么病态。初三晚上，大师仍然喝了一碗左右的稀粥。喝完后，对真达等人说：“净土法门，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要恳切至诚，没有不蒙佛接引，带业往生的。” 此后大师的精神逐渐疲惫，体温也降低了。初四早上一时半，大师从床上起身坐起来说：“念佛见佛，决定生西。” 说完，就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大师要水洗手完毕后，站起来说：“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 说完，就移坐到椅子上，面向西方端身正坐。三时左右妙真来到，大师嘱托他说：“你要维持好道场，弘扬净土法门，不要学那些大派头。” 之后大师不再说话，只是嘴唇微动在念佛。接近五时的时候，在大众的念佛声中，大师安详地西逝。回顾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师对一切的安排，比如急促地让妙真担任住持等事情，虽然没有明说其中的原因，但确实是预知时至的行为表现。大师身体没有一切病苦厄难，心中没有一切贪恋和迷惑。六根愉悦，正念分明。舍弃报身时安详自在，就如同进入禅定一般。观察大师的一生，自行化他，以及临终时的瑞相，大师往生的莲品，当然不会在中下等。大师出生于清咸丰十一年辛酉年，十二月十二日辰时。在民国二十九年庚辰年，十一月初四日卯时圆寂。世寿八十岁，僧腊六十年。灵岩山寺依赖大师得以中兴，又得到大师示现生西的模范，其中的时节因缘，有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此我们谨定在明年辛巳年，二月十五日佛涅槃日，恰好是大师西逝百日之期，举行荼毗仪式，将大师的灵骨葬于本山石鼓的东南处建塔供奉。大师叶落归根，他的悟证究竟如何，我们这些身处尘世的凡夫俗子，都没有他心通和道眼，不敢妄加评论。只是阅读大师多次出版的文钞，与本年新印的续编，以及凡是大师经手流通的各种书籍。大师提倡念佛，发挥佛法的微妙道理，自行化他，切实精进修持的实际行动，对净土法门有很大的功劳，足以证明大师是乘愿再来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凡是相信发愿念佛，洞悉净土宗确切宗旨的人士，应当不会有什么怀疑和议论。真达等人跟随侍奉大师最久，对大师的情况了解得比较详细，于是将大师的一生行迹功业，简略地叙述个大概，并写下这篇记文。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岁次庚辰腊月初八日。 真达、妙真、了然、德森等顶礼敬述 （原文：5440 字；译文：7037 字 ）
1721 弘一法师复王心湛居士书（一九二三年二月温州）
心湛居士座前，收到您的来信，信中内容都已知晓。匆忙间刻好了小印章，随信附上请您过目。刻章的工具早就丢弃了，是借铁锥来刻的。石头质地柔软脆弱，如果要佩戴，最好用棉花围衬着，不然印文很快就会磨灭了。我在当代有德行、有智慧的人中，最敬佩的就是惟光法师。前年我曾写信表达心意，希望能列于弟子之位，法师没有答应。去年阿弥陀佛诞辰，我在佛前点燃手臂上的香，祈求三宝的慈悲之力护佑，又上书请求，法师再次谦逊婉拒。到了年末，我再次诚心苦苦恳求，才承蒙法师慈悲接纳，我心中欢喜庆幸，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法师的境界和根本，我们哪里能够揣度，暂且就其外在行迹来论，永嘉的周孟由曾说，法雨老人秉承善导大师专修的宗旨，阐发永明大师辨析的微妙之处。其中正平和的风格像莲池大师，善于权巧引导如同云谷大师，效法灵峰大师（明朝的蕅益大师），追随资福大师（清朝的彻悟禅师），弘扬净土宗，暗中护持各个宗派。使佛法昌明，暗中挽回世俗风气，劝诫与摄受都充满慈悲，言语与沉默无不是在教化众生，三百年来只有这么一个人罢了，这确实是不可磨灭的定论啊。周孟由又嘱托我日后去探询法师生平事迹，撰写传记文章，展示给后世，我也已经答应了。将来去普陀山参拜礼佛时，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草率地写这些回复您，不能把想说的都表达出来。二月四日 昙昉恭敬回复 录自弘一法师
1722 法语别录
如果说到念佛法门，只有信、愿、行这三种方法是它的关键要义。这三种方法都具备，就必定能往生。如果没有真诚的信仰和恳切的愿望，纵然有真实的修行，也不能往生。更何况那些态度不认真、敷衍了事的人呢。蕅益大师所说的，能不能往生，完全取决于有没有信愿。往生的品位高低，完全取决于持诵佛名的功夫深浅。这是三世都不会改变的常谈，是普度上、中、下三种根器之人的妙法。应该全身心地依靠这个法门，或许才能亲自证实它带来的益处啊。
印光大师文钞菁华录
印光大师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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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刊序
圆瑛大师序
一、赞净土超胜
二、诫信愿真切
甲、示真信切愿
乙、劝祛疑生信
丙、勉具足信愿
三、示修持方法
甲、示念佛方法
乙、劝兼念观音
丙、明对治习气
丁、论存心立品
戊、评修持各法
己、勉行人努力
四、论生死事大
甲、警人命无常
乙、教专仗佛力
丙、示临终切要
五、勉居心诚敬
六、劝注重因果
甲、明因果之理
乙、示戒杀之要
七、分禅净界限
八、释普通疑惑
理事 心性 悟证 宗教 持咒
出家 谤佛 戒律 中阴 四土
舍利 臂香 境界 神通 外道
胜缘
九、谕在家善信
甲、示伦常大道
乙、勗居尘学道
十、标应读典籍
编者之言
附录——印造经像之功德
1723 重刊印光大师文钞菁华录序
在佛经的流通部分中，常常会称赞书写佛经的行为；后来雕刻印刷的技术兴起，就依据相关意义用雕刻印刷来代替书写。但其中的意义不止一种，而世人所知道的往往局限于积攒福德这一点。如今看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没有佛经呢？这并非是佛法真正广泛顺畅地流传，而是因为雕刻印刷积攒福德的行为普遍推行罢了。实在是因为各种佛经的义理玄妙深邃，那些发心弘扬宣讲佛经的人，不看所面对的受众根机，只想着为自己求得福德，就像药不对症一样，最终导致接受佛经的人感到茫然；悟性高的人只是白白地怀着敬意去供养佛经，悟性低的人或许就把佛经束之高阁，这哪里谈得上是利益众生呢？又哪里谈得上是佛经的流通呢？而且听说，在正法时期契合律法，像法时期契合禅法，末法时期只契合净土法门。既然是净土法门了，那么律法、禅法，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只是佛法的本体是一样的，而其表现和作用却千差万别。没有一样的本质，就无法阐明佛法本体的不变；没有千差万别的权宜之法，又怎么能成就其表现和作用随着因缘而变化呢？所以净土法门崇尚用广大的权宜之法来引导众生趋向真实之法，有着开启显明、废弃留存的巧妙方法。引导趋向真实之法只有佛能彻底明了，所以应当相信；巧妙的方法能普遍惠及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所以容易实行。这样的时代和根机，怎么能忽视呢？净土宗第十三代祖师印光大师，用现在的文字和当时的语言，弘扬这应当相信且容易实行的净土之道；被教化的人范围广泛，得到解脱的人众多。人们收集他的言论，叫做《文钞》，篇幅短小精要，已经在海内外风行；然而那些根性愚钝的人还是害怕内容繁多，不能接受，这难道不是一件遗憾的事吗？有位前辈净通开士，摘取《文钞》中简略的内容里更简略的，选取重要的内容里更重要的，汇集起来刊印，叫做《菁华录》。这既契合根机，又能利益众生了！然而在流通的数量上，又有人感慨还是不够。古吴的赵茂林居士，也是印光大师的高徒，专心于净土修行，发愿深切想要弘扬佛法；偶然间得到了这本《菁华录》的善本，十分欣喜，召集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模印刊刻，希望能继承祖师的德行，广泛地救济末世的众生。他的这个心愿，这个因缘，并非与积攒福德相关，而是对利益众生和佛法流通有很大的帮助。原来的《菁华录》有序言，详细说明了其中的主旨，仍然保留着，可以从中详细了解。我和赵居士是同门师兄弟，他嘱托我写这篇新的序言，虽然我不敢推辞，但为了避免重复前人的说法，不再提及前面说过的意义；只是就重新刊印的因缘来记述，姑且表达一下随喜赞叹的心意罢了。一九六八年戊申年重阳日弟子李炳南恭敬地记录。（原文：748 字；译文：934 字）
1724 印光大师文钞菁华录序
《大集经》中说：在末法时期，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人能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这念佛的方法，是上至圣人下至凡人共同修行的方法，也是无论聪明还是愚笨的人都能通行的方法；因为它专门依靠佛力，所以其带来的利益特别殊胜，超越了平常的教义和修行方法。只是净土法门，最不容易让人产生信心。比如 “无生而生，无念而念” 这些话，如果不是深刻理解 “心作心是” 的主旨，怎么能没有疑惑呢？所以我们的世尊在本来没有言说的情况下，却热烈而持续地说法，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要一切众生自己明白自己本来就具备的觉悟本性，进而趋向佛果。知道自己的本性就是弥陀，才可以和他谈论唯心净土；只要自己的心清净了，那么佛土也就清净了。如果真的能够深信、恳切发愿、努力实行，那么就能感应道交，已经掌握了往生的凭证。然而世上那些自以为有智慧的轻狂之人，动不动就因为净土法门看起来浅易而轻视它，想要另外去寻求他们所谓的玄妙之法，期望有所领悟和证得；他们哪里知道净土这一法门，实际上是与佛心相契合的，是最为直截了当、最为圆满的教义呢。佛心是无为的，不落入各种名数之中。念佛的时候，能念的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而又了不可得；这不就是在有为之中契合无为了吗？了不可得，却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不就是暗中符合道的玄妙了吗？这样看来，念佛的人，就是在念念都与佛相应。所以知道：“南无阿弥陀佛” 这六个字统摄一切万法，这一个法门就是普门；全部的事相就是理体，全部的虚妄就是真实；完全从本性发起修行，全部的修行都在本性之中；依托那佛的依报和正报，显明我自己的心；初始的本心和最终的佛果不相分离，直接趋向觉悟的道路；那十万亿佛土的路程，距离这里并不遥远；九品的果位可以达到，一生就可以成就；这是最为平常，也是最为玄妙的；哪里是那些暗中求证、盲目参禅的人所能比得上的呢！印光大师乘愿再来，单独提出正确的法旨，不高谈阔论心性，却完全彰显了微妙的佛心。弘一大师称他为三百年来的第一人，难道是过分的赞誉吗？当应化的机缘已尽，相应的应化身也必须消失，然而印光大师那些精微的言论和宏大的主旨，对后来的学者有所帮助，实在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印光大师的《文钞》，虽然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但人们事务繁忙，想要一眼看尽全貌，深入体会有所收获，那么李净通居士所编的《文钞菁华录》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本书一共有三百三十三条，道理彰显真实恒常，语言没有重复出现的，极其精妙纯粹，世上很少有能与之相比的。而且李净通居士尊重道统、尊敬师长的心，尤其难能可贵。我知道这本书一旦风行，众多的人都会蒙受益处。端正人心并且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或许就在于此吧！圆瑛我拜读之后，心中欢喜雀跃，难以用言辞表达；只是简略地记述几句话，放在文章的开头，用来告诉志同道合的人，铭记这殊胜的因缘，不敢说是作序啊。壬辰年冬日，七十五岁的老和尚圆瑛在上海圆明讲堂记录。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可成就佛道，下可教化众生，从始至终的圆满顿超的法门。因此等觉菩萨，已经接近佛地了，尚且用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忤逆作恶的罪人，即将堕入阿鼻地狱，如果能够称念佛的名号，就能预入最下等的品级。这法门的奇妙，没有什么可以再超过它的了。世人常常因为愚夫愚妇都能修持净土法门，就认为它浅近，致使如来彻底度化众生的心意，郁积而不能顺畅实现，众生现世脱离苦难的道路，堵塞而无法通行。真歇了禅师说：念佛法门，是直接快捷的修行方法，正符合大藏经的宗旨，能接上上等根器的人，也能引导中下根器的人。又说：无论是佛还是祖师，在教义方面还是在禅法方面，都修行净土法门，一同归向一个根源。进入了这个法门，无量的法门，都能够进入。恳切希望一切见到听到的人，一同跟随华藏海会的行列，一致前进，回向往生净土。（原文：1414 字；译文：1916 字）
印光大师文钞菁华录
了然德森法师鉴定
皈依弟子海盐李净通敬编
1725 一、赞净土超胜
啊，净土法门作为一种教义，实在是太伟大了！“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即便是直指人心的教法，也应当逊色于它的奇特。只要念念都在念佛，就能念念成就佛果；那些历经无数劫数修行证悟的人，更应该推崇它的高风亮节。它普遍惠及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统一摄纳律宗、教宗、禅宗；就像及时雨滋润万物，如同大海容纳百川。偏、圆、顿、渐等一切佛法，无不是从这个法界流出；大、小、权、实等一切修行，最终都回归到这个法界。不用断除烦恼和业障，就能预入菩萨的补处之位；就在这一生，就能圆满成就菩提。九界的众生如果离开了这个法门，向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的诸佛如果舍弃了这个法门，向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因此，《华严经》中众多菩萨，都谨遵十大愿王；《法华经》中一旦称念，都能证得诸法的实相。最殊胜的方便修行方法，马鸣菩萨在《起信论》中有所展示；容易修行且快速到达佛地的道路，龙树菩萨在《大毗婆沙论》中有所阐述。智者大师是释迦牟尼佛的后身，他撰写《十疑论》而专心志向于西方净土；永明延寿大师是阿弥陀佛的示现，他著《四料简》而终身念佛。汇聚三乘五性的人，共同证得真常之理；引导上圣下凡的人，一同登上解脱的彼岸。所以得到九界众生都来归向，十方诸佛共同赞叹；千部经典一同阐释，万种论著一起宣扬。真可谓是一代时教的极致言论，一乘无上的伟大教义啊。如果不培植德本，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遇到；既然已经听闻见到，就应当勤奋修习！（正）印施极乐图序。我私下听闻净土法门，是最能彻底畅达佛陀本怀的教义。它高超于一切禅、教、律，又能统摄一切禅、教、律。简略地说，一句话、一个句子、一首偈颂、一本书，就可以包含无余；广泛地说，即便三藏十二部的玄妙言论，五宗各位祖师的精妙义理，也诠释不尽。纵然让全天下的众生，一同成就正觉，伸出广长舌，凭借神通力、智慧力，不断地演说，又怎么能说得完呢？实在是因为净土法门本来就不可思议啊。试看《华严经》这部伟大的经典，在三藏中称王；最后一着，归重于十大愿王。《法华经》这深奥的经典，精妙冠绝群经；听闻就能往生，证得的果位等同于等觉菩萨。那么千经万论，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是有缘由的。文殊菩萨发愿往生净土，普贤菩萨劝人精进往生。如来在《大集经》中授记，说在末法时代，不是这个法门就难以度化众生；龙树菩萨在《大毗婆沙论》中简示，说这是容易修行的道路，能快速出离生死。那么过去的圣贤，人人都趋向于这个法门，难道是无缘无故的吗？真所谓一代时教，都是念佛法门的注脚啊。不仅如此，凡是六根所面对的一切境界，比如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见闻觉知、声香味等，哪一个不是阐扬净土的文字呢？寒暑交替，年老疾病相互折磨，水旱灾害、战争瘟疫，魔众和邪见之人，哪一个不是提醒人们迅速求往生的警策呢？广泛说下去能说得完吗？说一句话统摄一切，就是所说的 “净”。净到极点就会光明通达，不是达到妙觉菩萨的果位，这一句话哪里容易承担呢？研究《六即佛颂》就可以知道了。一个句子，就是信、愿、行。没有信就不足以引发愿，没有愿就不足以引导行，没有持名念佛这殊胜的修行，就不足以满足所愿、证得所信。净土的一切经论，都阐明了这个宗旨。一首偈颂，就是赞佛偈。举出佛的正报来统摄依报和果报，说出教化之主来包含弟子徒众；虽然只有八句，净土三部经的大纲都包含其中了。一本书，就是《净土十要》，字字都是末法时代的津梁，句句都是莲宗的宝鉴。痛哭流涕，剖心沥血，依照佛性来发挥，根据机缘来指示；即便拯救溺水和救火，也不能比喻其痛切。舍弃这个就没有办法生起正信，没有办法消除邪见。（正）与悟开师书。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别。虽然在迷惑中不自觉，生起烦恼、造作业障，做了各种罪过之事，但其本具的佛性，原本没有损失。就像摩尼宝珠，掉进了厕所，看起来和粪秽没有区别。愚人不知道这是宝珠，就把它和粪秽一样看待。智者知道这是无价的妙宝，不因为它被污秽而嫌弃，必定会从厕所中取出，用各种方法，洗涤干净，然后悬挂在高幢之上，就能放出大光明，随人所求，普降众宝。愚人因此才知道它的宝贵。大觉世尊看待众生，也是这样。纵然是昏迷颠倒、造作五逆十恶、永远堕入三途恶道的人，佛也没有一念舍弃之心；必定等待其机缘成熟，或暗中或明显地加以护佑，为其说法，使其明了虚幻妄想的烦恼和业障，领悟真常的佛性，直到圆满证得无上菩提才罢休。对于罪大恶极的人尚且如此，那些罪业小的人，那些持戒和行善都很完备、禅定力深厚的人，也无一不是如此。因为凡是在三界之中的人，虽然有持身摄心、降伏各种烦恼的人，但情种还在，福报一尽，就会降生下界，遇到境界和因缘，还是会生起烦恼、造作业障；由业力感召痛苦，在六道中轮回，没有尽头。所以《法华经》说：三界没有安宁，犹如火宅；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如果不是业障消除、情执空尽，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就没有出离三界的希望。这就只有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信切愿，持念佛的名号，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一旦往生，就进入佛的境界，与佛同享受用；凡夫的情执和圣人的见解，二者都不会产生。这是千稳万当、万不漏一的特别法门啊。当今时代处于末法时期，舍弃这个法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正）傅大士传录序。念佛法门，由来已久了。因为我们的一念心性，就像虚空一样，恒常不变；虽然恒常不变，但又念念随顺因缘。不随顺佛界的因缘，就随顺九界的因缘；不随顺三乘的因缘，就随顺六道的因缘；不随顺人天的因缘，就随顺三途的因缘。由于所随顺的因缘染净不同，导致所受的果报苦乐迥异；虽然在本体上没有改变，但在相状和作用上，已经有天渊之别了。就像虚空，有太阳照射就明亮，有云层聚集就黑暗。虽然虚空的本体不会因为云层和太阳而增减；但它显现出的障蔽和光明的相状，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了。如来因为这个道理，普遍让众生缘念于佛。所以说：如果众生的心，忆佛念佛，现在和将来，必定能见到佛，离佛不远。又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进入一切众生的心想中。所以你们心想佛的时候，这个心就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的正遍知海，从心想而生。如果随顺佛界的因缘，那就是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了；如果随顺众生各界的因缘，那就是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了。明白了这个道理还不念佛的人，是没有的。念佛这一法门，是以如来万德洪名作为因缘。这万德洪名，是如来在果地所证得的无上觉道。因为以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能因包含果海，果彻通因源。就像染上香气的人，身上有香气；就像蜾蠃祝福螟蛉，时间久了螟蛉就会变成蜾蠃。在这一生就能作佛，转凡夫为圣人；它的功能力用，超过了一代时教的一切法门。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才能了生脱死。念佛法门，自力和佛力都具备，所以已经断除烦恼业障的人，能迅速证得法身；还具足烦恼业障的人，能带着业障往生。这个法门极其平常，即便愚夫愚妇，也能得到它的利益；又极其玄妙，纵然是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它的范围。所以没有一个人不能修，也没有一个人不适合修；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快。实在是如来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本来就不能用通途的教理来评判啊。末法时期的众生，福薄慧浅，障厚业深；不修习这个法门，想要依靠自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以了脱生死，那是难上加难！（正）栖真常住长年念佛序。大觉世尊，怜悯众生，迷失背离自己的本心，在六道中轮回，历经长久的劫数，无法出离；因此兴起无缘大慈，运用同体大悲，示现在世间，成就正等正觉；随顺众生的根机和因缘，广泛宣说各种佛法。概括起来，主要有五宗。五宗是什么呢？就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律宗是佛的身，教宗是佛的语，禅宗是佛的心。佛之所以成为佛，就是因为这三种法；佛之所以度化众生，也是因为这三种法。众生如果真的能依照佛的律、教、禅来修持，那么众生的三业，就会转变成诸佛的三业；三业一旦转变，那么烦恼就是菩提，生死就是涅槃了。又担心众生宿世的业障太重，或许不容易转变，就用陀罗尼三密加持的力量，来熏陶众生；就像蜾蠃祝福螟蛉，说 “像我像我”，七天后螟蛉就变成蜾蠃了。又担心众生根器或许低劣，没有得到解脱，再一次受生，难免迷失方向，于是特别开设信愿念佛，求生净土这一门，让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圣人就能迅速证得无上菩提，凡人就能永远出离生死的系缚。因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所以它的功德利益，不可思议啊。要知道律宗是教、禅、密、净的基础，如果不严格持守禁戒，那么教、禅、密、净的真实利益就无法得到；就像修建万丈高楼，地基不牢固，还没建成就要倒塌。净土宗是律、教、禅、密的归宿，就像百川万流，都归向大海；因为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化度众生，从始至终的法门啊。（正）青莲寺念佛宣言书。《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这三部经称为净土三经，专门讲述净土的缘起、事理；其余的诸大乘经，也都连带讲述净土。而《华严经》这部经，是如来最初成就正觉时，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依照佛性直接宣说一乘妙法；最后善财童子遍参善知识，在证得与诸佛同等的果位之后，普贤菩萨为他宣说十大愿王，普遍让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众，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成就佛果。而《观经》中下品下生的人，犯了五逆十恶，具备各种不善的行为，临命终时，地狱相显现，有善知识教他念佛，他就接受教导称念佛名，还没满十声，就看见化佛伸手，接引他往生。《大集经》说：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人能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由此可知念佛这一法门，是上圣下凡共同修行的道路，是无论愚笨还是智慧的人都能通行的方法。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快；因为它专门依靠佛力，所以它的利益殊胜，超越了普通的教道。过去有人说其他法门学道，就像蚂蚁爬上高山；念佛往生，就像风帆在顺水中航行。可以说是形容得非常恰当了。（正）与徐福贤书。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在过去劫中，发下大誓愿，度脱众生。一个示现在秽土，用秽恶和痛苦来折伏众生并引导他们；一个安居在净土，用清净和快乐来摄受和陶冶众生。你只知道愚夫愚妇也能念佛，就以至于藐视净土，为什么不看看《华严经》的《入法界品》呢，善财童子在证得与诸佛同等的果位之后，普贤菩萨就教导他发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成就佛果，并且以此普遍劝华藏海众呢？华藏海众中，没有一个是凡夫和二乘人，都是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一同破除无明，一同证得法性；都能乘本愿轮，在没有佛的世界，现身作佛。而且华藏海中，净土无量，但必定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由此可知往生极乐世界，是出离痛苦的玄妙法门，是成就佛道的捷径啊。所以从古至今，所有的禅、教、律丛林，无不早晚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正）净土决疑论。追溯这个法门的发起，实际上是在《华严经》的末会，善财童子遍参善知识，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威神加被，所证得的果位与普贤菩萨等同，与诸佛等同，这就是等觉菩萨。普贤菩萨于是为他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劝进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众，一同以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成就佛果。因为华藏海众，都是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已经遍游尘刹佛国，对于弥陀的誓愿、极乐的境界因缘、往生的因果，一一都知晓，所以不需要再说。然而华严会上，绝对没有凡夫、二乘人以及权位菩萨，所以虽然大力弘扬这个法门，但凡夫和小乘人无法禀承。于是在方等会上，普遍为一切人天凡圣，说《无量寿经》，阐明弥陀往昔的因行果德，极乐世界的境界因缘种种殊胜美妙，修行之人的修证品位因果。这部经是说《华严经》末后归宗的一着。说这部经的时候虽然是在方等时，但其教义实际上属于华严。《华严经》只局限于法身大士，这部经却普遍摄纳九界圣凡。就以《华严经》来说，尚且属于特别法门，何况其他时候呢？如果如来不开设这个法门，那么末法时期的众生，没有一个能了脱生死的。（续）无量寿经颂序。常常有愚人，自卑自贱，不敢承担；也有学者，自命为大乘，不屑于修习。要知道五逆十恶的人，临终时地狱相显现，善友教他念佛，还没满十声，就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以自卑自贱自居的人，可以因此振作起来了。《华严经》这部经，在三藏中称王，末后归宗，普贤菩萨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普遍劝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众，一致进行，求生西方，以期圆满成就佛果。这个法门，怎么敢看作是小乘呢？何况善财童子已经证得等觉果位，海会大众都证得法身。他们尚且求生西方，我们是什么人，竟然不屑于修习？（莲池大师说，念佛求生西方，这是大德大福大智大慧大圣大贤才能做的事，转变娑婆世界，成就净土，不是小因缘。编者敬注）这哪里只是高高树立傲慢的旗帜，简直就是毁谤《华严经》。（续）念佛恳辞序。如来的圣教，法门无量，随便依循一种法门，以菩提心来修持，都可以了脱生死，成就佛道。然而在修行而未证得之前，有很大的难易、疾迟的差别。寻求最圆满、最顿超，最简便、最容易，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即修行就是佛性，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作为律、教、禅、密诸宗的归宿，作为人天凡圣证得真如的捷径的法门，没有比得上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的了。实在是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念佛法门，兼仗佛力。依靠自力，不是烦恼惑业断尽，就不能超出三界；依靠佛力，如果信愿真切，就可以高登九品莲台。当今的人，想要在现世了脱生死大事的，舍弃这个法门，就绝对没有希望了。要知道净土法门，法法圆通；就像皓月当空，每一条河流中都能显现它的影子；就像水银落地，每一颗都很圆满。不只是对于格物致知，穷理尽性，觉悟世人、引导民众，治国安邦的人，有很大的益处；即便士农工商，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老幼男女，想要消除自己的疾苦的人，也无不随感而应，遂心满愿。（续）无锡净业社年刊序。依靠自力了生死的法门，虽然高深玄妙，想要依靠这个法门了生死，又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劫数。以大乘圆教来说，五品位还不能断除见惑。初信位才断除见惑，就可以永远没有造恶业堕入恶道的担忧了，然而还需要渐次进修。已经证得七信位，才能了脱生死。初信位时神通道力已经不可思议，还需要到七信位，才能了脱生死。了脱生死这件事，哪里是容易说的呢？即便以小乘藏教来说，断除见惑就证得初果，自然而然不会做出犯戒的事。如果不出家，也可以娶妻生子，如果有人用威逼的手段让他犯邪淫，他宁肯舍弃生命，也不犯戒。初果有进无退，没有证得初果，就不一定了。今生修持得非常好，来生可能会造大恶业。也有前半生好，后半生就变坏的人。初果还需要七生在天上，七次返回人间，才能证得四果。天寿很长，不能用年月来衡量。这就是依靠自力了生死的困难之处。念佛法门，是佛法中的特别法门，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可以带着业障往生。（约在此界，还没有断除惑业，叫做带业；如果生到西方，则没有业障可得，不是把业障带到西方去。）无论功夫深浅，如果具备真信切愿，至诚称念，没有一个不往生的。（三）复吴思谦书。一切法门，都需要依靠戒定慧的道力，断除贪瞋痴的烦恼；如果到了定慧力深厚，烦恼惑业完全断尽，才有了脱生死的可能。倘若烦恼惑业断了但还没有断尽，任凭你有大智慧，有大辩才，有大神通，能知道过去未来，想去就去，想来就来，也不能了脱生死，何况那些比这还不如的人呢。依靠自力了生死的困难，真的难如登天！如果依照念佛法门，生起信心、发下愿心，念佛圣号，求生西方。无论出家还是在家，士农工商，老幼男女，贵贱贤愚，只要肯依照教义修持，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往生，那么定慧不需要期望就能自然获得，烦恼惑业不需要期望就能自然断除。亲自亲近弥陀圣众，在金地宝池中畅游。依靠这个殊胜的因缘，资助成就道业。让带着业障往生的人，直接登上不退转的果位；让断除惑业往生的人，迅速证得无生法忍。这完全依靠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与当事人信愿念佛的力量，感应道交，得到这样巨大的利益。与专门依靠自力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有天地悬殊之别啊。（续）念佛恳辞序。如来一代所说的一切大小乘法，都依靠自力，所以困难；只有这一法门，完全依靠阿弥陀佛慈悲誓愿的摄受之力，以及修行之人信愿诚恳的忆念之力，所以能感应道交，在今生就了脱生死。（续）福州佛学图书馆缘起。等到众生的机缘用尽，如来的应化也结束了，然而大悲利生的事业，终究没有尽头。因此各位大弟子，分布舍利，结集经藏，使佛法在各地流通，希望能普遍润泽众生。等到东汉时期，佛教才开始传入中国，但由于风气尚未开通，所以只在北方流通。到了孙吴赤乌四年，康僧会尊者，特意在建业教化民众，承蒙如来舍利降临，使得孙权极为信仰，于是修建寺庙、建造佛塔，以弘扬佛法；这是佛法传播到南方的开始。到了晋代，佛法遍布高丽、日本、缅甸、安南、西藏、蒙古等国。从此以后，佛法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可以说是极其兴盛。天台宗、贤首宗、慈恩宗，用来弘扬教义；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用来弘扬宗派；南山宗，则严格持守毗尼；莲宗，则专门修习净土。就像各个部门分别履行自己的职责，又像六根互相为用。实在是因为教宗是佛的语言，禅宗是佛的心，律宗是佛的行为。心、语、行三者，很难分开归属；根据其主要的方面，暂且立下这些名称。只有净土这一法门，起初是凡夫入道的方便法门，实际上是各个宗派最终的归宿。因此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也能预入末品；证得与诸佛同等果位的人，尚且期望往生。如来在世的时候，千种根机一同培育，万派都归向佛法；佛灭度之后，弘扬佛法的大士，各自弘扬一种法门，期望一门深入，从而诸法都能通达。就像帝网千珠，每颗珠子都各不相同。然而一颗珠子能遍入千颗珠子，千颗珠子都能摄纳一颗珠子。相互参合而不杂乱，相互分离而又不分散。拘泥于表面的人，认为一切法，法法各不相同。善于领会的人，则认为一切法，法法圆通。就像城的四个门，随着近的门进入；门虽然不同，进入之后却没有差异。如果知道这个意思，哪里只是诸佛诸祖所说的甚深谛理，是归真达本、明心见性的法门。即便世间所有的一切阴、入、处、界等，每一个都是归真达本、明心见性的法门。又再进一步说，每一个都是真、是本，是心、是性。因此《楞严经》认为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如来藏妙真如性，包含孕育众生和佛，包括空和有；世间和出世间，没有一法能超出其外，不在其中。见正编复海曙师书。）由此说来，没有一法不是佛法，也没有一人不是佛。无奈众生，就像宝珠在衣服里，却完全不知道；怀抱着宝物却去乞讨，白白地遭受穷困。用如来的心，造作众生的业障；用解脱的法，却承受轮回的痛苦，难道不可悲吗！（正）佛学编辑社缘起。追溯佛教传入中国以来，远公大师就以净土法门为宗旨。起初他与同学慧永，想要前往罗浮山，因为被道安法师挽留，慧永就先独自前往。到了浔阳，刺史陶范，景仰他的道风，于是创建了西林寺让他居住，这是东晋孝武帝太元二年丁丑岁。到了太元九年甲申，远公大师才来到庐山。起初居住在西林寺，因为学侣逐渐增多，西林寺狭窄不能容纳。刺史桓伊，于是在山东创建了一座寺庙，就称为东林寺。到了太元十五年庚寅，七月二十八日，远公大师就与僧俗一百二十三人，结莲社念佛，求生西方。命刘遗民作文刻石，以表明所发的誓愿。慧永法师，也参加了这个莲社。慧永法师居住在西林寺，在峰顶另外建造了茅室，时常前往禅思。到过他茅室的人，总是能闻到异香，因此称为香谷，由此可见他的为人。当远公大师初结莲社的时候，就有一百二十三人，都属于法门龙象，儒宗山斗；因为远公大师的道风远播，所以他们都群集而来。如果在远公大师在世的三十多年里，加入莲社而修习净业，蒙佛接引而得以往生的人，那就多得难以计数了。从那以后，像昙鸾、智者、道绰、善导、清凉、永明，无不以净土法门自行化他。昙鸾著《往生论注》，精妙绝伦，古今无双。智者大师作《十疑论》，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著《观经疏》，深入阐明谛观之法。道绰讲净土三经，将近二百遍。善导疏解净土三经，极力劝人专修。清凉疏解《行愿品》，发挥究竟成佛之道。永明说《四料简》，直指即生了脱之法。自古以来各个宗派的高人，无不归心净土。只有禅宗的各位祖师，专门致力于秘密修行，很少有明确阐扬净土法门的。自从永明大师倡导之后，都开始显明地垂示言教，恳切地劝人修持了。所以死心新禅师的《劝修净土文》说：弥陀很容易念，净土很容易生。又说：参禅的人正好念佛。根机或许迟钝，担心今生不能大彻大悟，暂且借助弥陀的愿力，接引往生。又说：你如果念佛，不生净土，老僧我应当堕入拔舌地狱。真歇了禅师的《净土说》说：洞下一宗，都致力于秘密修行，这是为什么呢？实在是因为念佛法门，是直接修行的道路，正符合大藏经的宗旨，接引上上根器的人，也能引导中下根机的人。又说：宗门的大匠，已经悟到不空不有的法，却仍然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净业，难道不是因为净业见佛，比宗门更加简便容易吗？又说：无论是佛还是祖，在教宗还是在禅宗，都修习净业，同归一个根源；进入这个法门，无量法门，都能证入。长芦颐禅师，结莲华胜会，普遍劝道俗之人，念佛往生；感动普贤、普慧二菩萨，在梦中请求加入胜会，于是以二菩萨为会首。足以看出这个法门，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得到了诸位圣人的暗中赞叹。当宋太真二宗之世，省常法师，住持浙江的昭庆寺，仰慕庐山远公大师的道风，结净行社；王文正公旦，首先归依，为其倡导。凡是宰辅伯牧，学士大夫，称弟子而入社的人，有一百二十多人；沙门有数千人，而士庶之人则数不胜数。后来有潞公文彦博，历仕仁英神哲四朝，出入将相五十多年，官至太师，封潞国公。平生笃信佛法，晚年向道更加努力，专门念阿弥陀佛，早晚行坐，不曾稍有懈怠。与净严法师，在京师结十万人求生净土会，一时之间士大夫大多受其教化。有人赞颂他说：知君胆气大如天，愿结西方十万缘；不为自身求活计，大家齐上渡头船。活到九十二岁，念佛而逝。元明之际，则有中峰、天如、楚石、妙叶，有的作诗歌，有的作论辩，无不极力阐扬这个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彻上彻下的法门。而莲池、幽溪、蕅益，尤为恳切诚挚。清朝则有梵天思齐、红螺彻悟，也同样大力弘扬这个法门。梵天的《劝发菩提心文》，红螺的《示众法语》，都可以继承往圣、开导后学，惊天地、动鬼神。学者如果真的能依照而行，有谁不会俯谢娑婆世界，高登极乐世界；成为弥陀的弟子，作海会的良朋呢？（正）青莲寺念佛宣言书。莲宗四祖，法照大师，在大历二年，栖止在衡州云峰寺，多次在粥钵中，显现出圣境，不知道是哪座名山。有曾经到过五台山的人，说必定是五台山；后来就前往拜谒。大历五年，到了五台县，远远地看见白光；顺着光去寻找，到了大圣竹林寺。法照大师进入寺庙，到了讲堂，看见文殊菩萨在西边，普贤菩萨在东边，坐在师子座上，说深妙的佛法。法照大师礼拜二位圣人，问道：末代的凡夫，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很远，善知识越来越少，垢障尤其深厚，佛性没有办法显现。佛法浩瀚，不知道修行，在哪一个法门，最为重要。唯愿大圣，断除我的疑惑！文殊菩萨回答说：你现在念佛，正是时候。各种修行法门，没有超过念佛的，供养三宝，福慧双修。这两个法门，最为直接重要。为什么呢？我在过去，因为观佛的缘故，因为念佛的缘故，因为供养的缘故，现在得到了一切种智。所以知道念佛，是诸法之王。你应当常常念无上法王，不要间断。法照大师又问：应当怎样念呢？文殊菩萨说：这个世界的西边，有阿弥陀佛。彼佛的愿力不可思议。你应当继续念，不要间断；命终之后，决定往生，永不退转。说完这些话，当时二位大圣，各自伸出金手，抚摸法照大师的头顶，为他授记。你因为念佛的缘故，不久就能证得无上正等菩提。如果善男善女等，希望迅速成佛的，没有超过念佛的，就能迅速证得无上菩提。说完，当时二位大圣，互相说伽陀。法照大师听了之后，欢喜踊跃，疑惑全部消除。这是法照大师，亲自到竹林圣寺，承蒙二位大圣所开示的。五台山，是文殊菩萨应化的道场；文殊菩萨，是七佛之师。他自己说，我在过去，因为观佛的缘故，因为念佛的缘故，现在得到了一切种智。所以一切诸法，般若波罗密，甚深禅定，乃至诸佛，都从念佛而生。过去诸佛，尚且由念佛而生，何况末法时期的众生，业重福轻，障深慧浅，藐视念佛，而不肯修；想要一超直入如来地，却不知道想要步五祖戒、草堂清的后尘，尚且不能做到呢？（续）致广慧和尚书。极乐世界，没有女人。女人、畜生，生到那个世界，都是童男的相貌，从莲华中化生。一旦从莲华中出生，都和极乐世界的人一样，不是先小后逐渐长大。那个世界的人，没有烦恼，没有妄想，没有造业的事情。因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而且极其容易往生。只要以念佛为因，往生后见佛闻法，必定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世界，只有这个世界最为超胜；一切修持法门，只有这个法门最为容易修持，而且功德最大。（三）复叶福备书。你发愿建立露地学校、露地莲社，固然是为了省事，然而又不如随地随缘更为方便易行。上到清庙明堂，下到水边林下，遇到可以交谈的人，就把这件事相劝。文潞公发愿十万人念佛求生西方，以结莲社；我认为一个人到无量人，都应当让他们往生西方，何必限定为十万人呢。（三）复唐大圆书。（原文：8767 字；译文：8870 字）
1726 (1) 二、诫信愿真切
所说的信，必须相信娑婆世界实实在在是苦，极乐世界实实在在是乐。娑婆世界的苦，无量无边，总的来说，不出八苦。也就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种苦，无论身份尊贵一时，还是低贱到如乞丐，人人都有。前七种苦是过去世所感得的果报，仔细思考自然知道，不需要详细说明，说起来太耗费笔墨。第八种五阴炽盛苦，是现在起心动念，以及行动作为，是未来得苦的因。因果相互牵连，相续不断，从一劫到另一劫，都不能解脱。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色，就是所感得的业报之身；受、想、行、识，就是接触外境所起的幻妄之心。由于这幻妄的身心等法，在六尘境界中，起惑造业，就像火燃烧一样，不能止息，所以叫做炽盛。又因为阴有覆盖的意思，音义与荫相同。由于这五种法，覆盖了真性，使其不能显现。就像浓云遮蔽太阳，虽然太阳的光辉没有丝毫损伤，但因为云的遮蔽，不能蒙受其照耀。凡夫没有断除惑业，被这五种法障蔽，自性的智慧太阳不能显现，也是如此。这第八种苦，是一切诸苦的根本。修道的人，禅定力深，对于六尘境界，完全没有执着，不起憎爱之心，从此更加用功修行，进而证得无生，那么惑业就会净尽，斩断生死的根本了。然而这个工夫，非常不容易。在末世之中，能够做到的人实在很难得。所以必须专修净业，求生极乐世界。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一旦往生，就会莲花化生，没有生苦。是纯童男的相貌，寿命如同虚空一样，身体没有灾变，老病死等苦，连名字都听不到，何况会有这些苦的实际呢？追随圣众，亲自侍奉阿弥陀佛，水鸟树林，都演说佛法的音声，根据自己的根性，听闻就能证悟，亲近的人尚且没有可厌的，何况有怨恨的人呢？想要衣服就有衣服，想要食物就有食物，楼阁堂舍，都是由七宝所成，不需要借助人力，只是自然化作，那么就把娑婆世界的七苦，变成了七乐。至于身体则有大神通，有大威力，不离当下所处的地方，就能在一念之间，普遍在十方诸佛世界，做诸佛之事，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心则有大智慧，有大辩才，在一法中，遍知诸法的实相，随机说法，没有错谬，虽说的是世间的语言，都契合实相的妙理。没有五阴炽盛的苦，享受身心寂灭的乐，所以经中说，没有众多的苦，只享受各种乐，所以叫做极乐世界。娑婆世界的苦，苦得难以言说；极乐世界的乐，乐到无法比喻。深信佛的话，没有丝毫疑惑，才叫做真信。千万不可以用凡夫和外道的知见，妄自猜测，认为净土种种不可思议的胜妙庄严，都属于寓言，是比喻心法，没有真实的境界。如果有这种邪知谬见，就会失去往生净土的实际利益，其危害非常大，不能不知道！（正）与陈锡周书。阿弥陀佛为我发愿立行，期望我成佛。我违背阿弥陀佛的行愿，所以长久以来在六道中沉沦，永远做众生。明白知道阿弥陀佛是我心中的佛，我是阿弥陀佛心中的众生。心既然是一样的，而凡夫和圣人却有天壤之别，是因为我一向迷惑背离所导致的。像这样的信心，可以称为真信。从这样的信心上，发决定往生的愿，行决定念佛的行，才可以深入净宗法界，一生就可以成就。一下子超越直接进入如来的境界，就像母子相会，永远享受天伦之乐了。（正）复永嘉某居士书八。念佛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了脱生死。既然是为了了脱生死，那么对于生死的苦，自然会产生厌离之心；对于西方极乐世界的乐，自然会产生欣求之心。这样的话，信和愿这两种法，当下就圆满具备了。再加上志诚恳切，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念佛，那么佛力、法力、自己心中信愿的功德力，三种法就会圆满彰显。就像太阳当空，纵然有浓霜和层冰，不久也会融化。（正）复徐彦如轶如书。阿弥陀经说：从这里往西方，经过十万亿佛土，有一个世界叫做极乐世界。那个国土有一尊佛，号阿弥陀佛，如今正在说法。又说：那个地方为什么叫做极乐世界呢？那个国家的众生，没有众多的苦，只享受各种乐，所以叫做极乐世界。那里没有众多的苦，只享受各种乐，是因为阿弥陀佛的福德智慧，神通道力，所庄严的缘故。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就具足三苦八苦，无量的各种苦，完全没有乐，所以叫做娑婆世界。梵语娑婆，意思是堪忍，说的是其中的众生，能够忍受这些苦。然而这个世界，不是没有乐，因为所有的乐事，大多都是苦，众生迷惑愚昧，反而认为是乐。比如嗜酒耽色，打猎赌博等，哪里是乐呢？一群愚笨的人，沉迷其中不舍得放弃，快乐到忘记疲劳，实在是值得怜悯。即使是真正的乐，也很难长久。比如父母都健在，兄弟没有变故，这样的事怎么能常常如此呢？所以乐境一过去，悲心就接着生起，那么说完全没有乐，也不是过分的言论。这个世界的苦，说也说不完，用三苦、八苦，就可以包括无遗。三苦是：一、苦是苦苦，二、乐是坏苦，三、不苦不乐是行苦。苦苦，是说这个五阴身心，体性逼迫，所以叫做苦。又加上常常承受生老病死等苦，所以叫做苦苦。坏苦，世间的事，哪有能长久的呢？太阳到了中午就会偏西，月亮圆满了就会亏缺。天道尚且如此，何况人事呢？乐境刚刚出现，苦境就来临了，当乐境坏灭的时候，那种苦是不堪言说的，所以把乐叫做坏苦。行苦，虽然不苦不乐，似乎很适宜，但它的性质是迁流变化的，怎么能常住呢？所以叫做行苦。举出这三苦，没有苦不被涵盖。八苦的含义，书中详细叙述。如果知道这个世界的苦，那么厌离娑婆世界的心，自然就会油然而生；如果知道那个世界的乐，那么欣求极乐世界的念，必然会勃然而起。由此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来培植根基；再加上至诚恳切，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就可以出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那个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真子，做海会的良朋了。（正）初机净业指南序。肇法师说：天地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这句话，姑且是对没有开悟没有证得的人说的；实际上这个宝包括太虚，竖穷横遍，从古到今，时常显露。正所谓：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能不让人悲哀吗？只有我们的释迦世尊一人，亲自得到受用。其余的众生，从一劫到另一劫，依仗这个宝的威神之力，起惑造业，在六道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就像盲人，亲自登上宝山，不但不能得到受用，反而更被其所伤害。因此世尊，随顺众生的根机，为他们开示，让他们各自就路还家，在那六根、六尘、六识、七大中，随便在什么境界中，仔细观察，期望亲自见到这个宝。然而具备般若的智慧观照，当下蕴空戹尽的人，虽然有很多，但不是末世钝根的众生所能希望的。于是就开辟了一个特别的法门，期望上中下根的众生，都能在现世，得到实际的利益。让他们以深信切愿，专念阿弥陀佛圣号，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久而久之，就把众生的业识心，变成如来的秘密藏。那么由三昧宝，证得实相宝，才知道这个宝，遍满法界。再用这个宝，普施一切众生。所以自从佛开辟这个法门以来，一切菩萨、祖师、善知识，都遵循这个方法。因为它具足自他二力，与那些专门依仗自力的法门相比，其难易程度简直有天渊之别。（续）念佛三昧宝王论疏序。我们如果真的能具备真信切愿，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地念佛，就是以势至菩萨反念念自性，观音菩萨反闻闻自性，两重工夫，融于一心，念如来万德洪名。久而久之，就把众生的业识心，变成如来的秘密藏。所谓以果地觉为因地心，所以能因该果海，果彻因源。有缘遇到这个法门的人，希望不要忽视。这是微尘佛，一路涅槃门；何况我们是末法时代的人，怎么敢不遵循呢？（续）楞严经楷书序。
1726 (2) 乙、劝祛疑生信
世间所有的，比如根身（也就是我们的身体），比如世界（也就是现在所住的天地），都是由众生生灭心中，同业（世界）别业（根身）所感得的，都有成有坏，都不能长久。身体有生、老、病、死，世界有成、住、坏、空。所谓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因既然是生灭的，果也不能不生灭。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彻证自己心中本具的佛性，随心所现的不可思议、称性庄严的世界，所以那里的乐没有穷尽的时期。就像虚空，宽廓广大，包含一切，森罗万象。世界虽然一次次地成、一次次地坏，而虚空毕竟没有增减。你用世间的乐，来衡量极乐世界的乐。极乐世界的乐，你没有见到。虚空你虽然不能全部见到，但天地之间的虚空，你曾经见过它改变吗？要知道一切众生，都具备佛性。所以佛（指释迦佛）让人念佛求生西方，依仗阿弥陀佛的大慈悲愿力，也能受用这不生不灭的乐。对于根身，是莲花化生，没有生老病死的苦；对于世界，是称性功德所现，没有成住坏空的变化。即使是圣人也有所不知，何况用世间生灭的法来怀疑它呢？（正）复冯不疚书。其余的法门，小法则大根器的人不需要修，大法则小根器的人不能修。只有净土这一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到观音、势至、文殊、普贤菩萨，也不能超出其外；下到五逆、十恶，阿鼻种性的人，也可以预入其中。假如如来不开这个法门，那么末世的众生，想要在现世了生脱死，就完全没有希望了。然而这个法门如此广大，而它的修法又极其简易，因为这个缘故，不是宿世有净土善根的人，就很难深信不疑。不但凡夫不信，二乘人还大多怀疑。不但二乘人不信，权位菩萨，也可能怀疑。只有大乘深位菩萨，才能彻底明白，深信不疑。（实在是因为这个法门，以果觉为因心，全体是佛的境界。只有佛与佛，才能究竟穷尽，不是那些人的智慧所能知道的缘故。见正编龙舒净土文序。）能在这个法门中深生信心，虽然是具缚凡夫，其种性已经超过二乘人之上。因为以信愿持佛名号，就能以凡夫心，投入佛的觉海，所以能潜通佛智，暗合道妙。想要说净土的修法，如果不简略陈述诸法依仗自力了脱的难，这个法门依仗佛力往生的易，那么不是怀疑这个法，就是怀疑自己。如果有丝毫的疑心，那么因为怀疑成为障碍，不要说不修，修了也不能得到究竟的实际利益。由此说来，信这个法，能不急急讲求，期望深造到极致吗？（正）与陈锡周书。有人说：阿弥陀佛，安居在极乐世界。十方世界，无量无边；一个世界中念佛的众生，也无量无边。阿弥陀佛，怎么能用一身，在一时普遍接引十方无量无边世界的一切念佛众生呢？回答：你怎么能用凡夫的知见，推测佛的境界呢？姑且用比喻来说明，让你的疑惑消除。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万川之中都有月影显现，月亮哪里会用心呢。天只有一个月亮，而大海、大江、大河、小溪，都显现出整个月亮。即使小到一勺一滴水中，也无不各自显现出整个月亮。而且江河中的月亮，一个人看，就有一个月亮对着这个人；百千万亿人，在百千万亿处看，就无不各自有一个月亮对着这个人。如果百千万亿人，各自向东西南北行走，那么月亮也在他们行走的地方，常常对着这个人，相去的距离，没有远近之分。如果百千万亿人，安住不动，那么月亮也安住不动，常常对着这个人。只有水清澈平静才能显现，水浑浊动荡就会隐藏。月亮本来没有取舍，那些不显现的，是因为水昏浊奔腾，没有办法接受月影的显现罢了。众生的心就像水，阿弥陀佛就像月亮；众生信愿具足，至诚感佛，那么佛就会应，就像水清月现一样。如果心不清净，不至诚，与贪瞋痴相应，与佛相背，就像水浑浊动荡，月亮虽然不会不照耀，却不能彰显影现。月亮是世间的色法，尚且有如此的妙处，何况阿弥陀佛，烦惑净尽，福慧具足，心包太虚，量周法界呢？所以华严经说：佛身充满于法界，普现一切群生前；随缘赴感靡不周，而恒处此菩提座。所以知道遍法界感，遍法界应。佛实际上未曾起心动念，有来去的相，却能让缘熟的众生，见到他来这里接引往生西方。怀有这种疑惑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两个；因此展示大意，让人生起正信。（正）初机净业指南序。事理性相，空有因果，混在一起而分不清，只可以学愚夫愚妇，专心念佛。必须恭敬致敬，唯诚唯恳，久而久之，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报崇高，这种疑心，彻底脱落。那么佛的有无，自己的有无，入佛的门径，到彼岸的确切证据，哪里还用问别人呢？如果不专心致志念佛，而在别人嘴里讨个明白，也和看金刚经，却不知道实相，看净土文、西归直指，却不生信心一样。因为业障在心中，不能领会，就像盲人看太阳，太阳固然在天上，看固然用眼睛，却看不见光相，和没有看的时候没有区别。倘若恢复光明，那么一看就能见到光相了。念佛这个方法，是恢复光明最切要的方法。想要见到实相之相，应当竭诚在这个方法上，一定会有大快人心的时候。真我想要亲自见到，非大彻大悟不可；想要证得，非断惑证真不可；想要圆满证得，非三惑净尽，二死永亡不可。如果论及所在，那么阁下长久以来的轮回，以及现今违背道理的追问，都是承蒙真我之力而做的。因为背离觉悟与尘境相合，所以不能得到真实的受用。就像演若的头，衣里的宝珠，本来未曾失去，却妄生怖畏，妄受穷困罢了。（正）复顾显微书。众生的习气，各有偏差；愚笨的人偏于庸劣，聪明的人偏于高上。如果愚笨的人安于愚笨，不杂用心，专修净业，现世一定能获得往生，所谓的愚不可及就是这样。如果聪明的人不凭借自己的智慧自恃，仍然从事依仗佛慈力，求生净土这一门，这才叫做大智。倘若依仗自己的见解，藐视净土，将会看到从一劫到另一劫，沉沦在恶道中，想要再追随现在的愚夫，却完全不可能了。那些深通性相宗教的人，我确实喜爱羡慕他们，但不敢依从。为什么呢？因为短的绳子不能汲取深的水，小的纸张不能包容大的东西。不是说一切人都必须效仿我的行为。如果和我一样卑劣，又想要学大通家的行为，直想要妙悟自己的心，掀翻教海。我恐怕大通家不能成为，反而被愚夫愚妇老实念佛往生西方的人所怜悯，难道不是弄巧成拙，腾空反而坠入深渊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自己审察自己的根机罢了。（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九。在当今的时代，纵然是已成正觉的古佛示现，也绝对不会在敦伦尽分，以及注重净土法门外，另外有所提倡。假如达磨大师出现在这个时候，也应当以依仗佛力的法门作为训导。时节因缘，实在是根本。违背时节因缘，也像冬天穿葛布夏天穿皮袄，饥饿了喝东西口渴了吃东西一样，不仅没有益处，反而有害。（续）复王德周书一。善导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他所展示的专修，恐怕修行的人心志不定，被其他法门的师父改变，一一叙述初二三四果圣人，以及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最后到十方诸佛，尽虚空，遍法界，现身放光，劝人舍弃净土，为他们说殊胜妙法，他们也不肯接受。因为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背自己的愿。善导和尚，早知道后人这山望着那山高，没有坚定的见解，所以这样说，来断绝辗转羡慕的狂妄偷懒之心。（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从前大智律师，深通天台教，严净毗尼，行愿精纯，志力广大，只是对于净土，不生信向之心。后来因为大病，才知道以前的错误。之后二十多年，手不释卷，专门研究净土，才知道这个法门，利益超胜，于是敢于在一切人面前，称性发挥，没有丝毫畏惧。（正）复戚智周书二。善于获得利益的人，无论到哪里都是利益。鸦鸣鹊噪，水流风动，无不指示着当人本有的天真（禅宗所说的祖师西来大意）。何况我的文钞，文字虽然拙朴，所叙述的都是佛祖的成言，不过是取其意随机变通来说，哪里是我自己杜撰的呢？我只是传言译语，让初机的人容易明白罢了。然而虽然是为初机的人，即使做到极致，也不能舍弃这个而另外修行。（正）复戚智周书。末世的凡夫，想要证得圣果，不依靠净土，都是狂妄的。参禅纵然到了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地位，还是凡夫，不是圣人。我极其庸劣，没有学问，却确实有不随经教、知识、语言、文字所转的操守。你如果肯相信，就从容易下手、容易成就的方法上着力。（三）复谢慧霖书。彻祖、省祖著作少，也是各人的心愿罢了。他们道德的优劣，本来就不因为著作的多少来决定。古今有法身示现，只说少数言句，没有著作的人，有很多。怎么能在这里产生怀疑呢？要知道我们想要了生死，实在不在于多。只需要一个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就足够了。纵然读尽大藏，也不过是为了成就这件事罢了。（三）复唯佛居士书。现在为他寄安士全书一部，希望在我十七世为士大夫身一段的注释及证明，以及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西归直指，各书的问答辨惑之处，详细研读，才不会让自己把自己当做无根之人。虽然暂时活几十年，一死就消灭没有了，难道不是可怜到极点吗？如果知道身死而神不灭，那么寿命何止天长地久呢？如果肯修持，求生西方，那么尽未来际做一切众生的大导师，难道不是伟大的大丈夫吗？（三）复周善昌书。凡是有心的人都可以作佛，怎么能说盲聋喑哑的人不能往生呢？佛说八难中有盲聋喑哑，是说他们难以入道罢了。如果真能专精念佛，虽然聋子不能听经及善知识的开示，瞎子不能看经，究竟有什么妨碍呢？喑者无声，痖者不会说话，但能心中默念，也可以现世亲自得到念佛三昧，临终直接登上九品，怎么能说这些人不能往生呢？这些人不认真念佛，才不能往生，不是这些人虽然念佛也不能往生。至于残废缺手缺脚的人，和这些盲聋喑哑的人一样。这种说法，大概是误会往生论偈的意思导致的。偈说：大乘善根界，等无讥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是说西方极乐世界，是大乘善根人所生的世界，绝对没有可以讥毁、可以厌嫌的名字罢了。下面就列出讥嫌的名字几种，就是女人，六根不具足的人，以及声闻缘觉的二乘人，所以说，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是说西方没有女人，与六根不完足的人，以及小乘人（西方虽然有小乘人的名字，然而都是属于发大乘心的人，绝对没有不发大心的声闻缘觉人），不是说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没有智慧的人认为这些人不能生西方，这错得太厉害了。（三）复宗灵法师书。从前西域的戒贤论师，德高一世，道震四竺（四天竺国）。由于宿世的业力，身染恶病。痛苦极其残酷，不能忍受，想要自杀。恰好见到文殊、普贤、观世音三菩萨降临。对他说：你往昔劫中，多作国王，恼害众生，应当长久堕入恶道；由于你宏扬佛法，所以用这人间的小苦，消灭长劫地狱的苦，你应该忍受。如果不明白宿世的因，人们会认为戒贤不是得道高僧，或者会认为这样的大修行人，还得这样悲惨的病，佛法有什么灵感利益呢。倘若造恶的人，现世得到福报，也是这样起邪见心，不知道这都是前因后果，以及转后报重报为现报轻报，或转现报轻报为后报重报等，种种复杂不齐的缘故。（续）复周颂尧书。佛法大无不包，细无不举；就像一场雨普遍滋润，卉木共同繁荣；修身齐家，治国亲民的道理，无不具足。古今来文章名盖一时，功业喧腾宇宙的人，以及那些至孝仁人，千古被人景仰，人们只知道他们的事迹，却没有探究其根本；如果详细考察其来脉，那么他们的精神志节，都是由学佛来培植的。其他的就不必提起，比如宋儒发明圣人心法，尚且借助佛法作为模范，何况其他呢？只是宋儒气量狭小，想要后世认为是自己的智慧所做，因此故意作出辟佛的言论，作为掩耳盗铃的计策。从宋到元到明，没有不是这样的。试着悉心考察，谁不取用佛法来让自己受益呢？至于讲静坐，讲参究，这是他们用功的表现之处；临终预知时至，谈笑坐逝，是他们最后的表现之处。像这样的诸多言论，诸多事迹，记载在理学传记中的，不止一个。怎么能说学佛就是社会的忧患呢？（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一。大觉世尊，善于治疗众生身心等病，善于使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心病是什么呢？贪瞋痴就是。既然有这种病，那么心就不能得其正，而追逐情感违背道理的念头，炽然而起。这个念头既然生起，必然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么杀盗淫的劣心，马上就会在事实上表现出来。所谓由惑造业，由业招苦，经过尘点劫，没有了期。如来怜悯众生，随顺众生的病，为他们下药。对他们说，贪瞋痴心，不是你的本心。你的本心，圆明净妙，就像干净的明镜，没有一物；有物当前，无不彻照。物来不拒绝，物去不挽留；守住我的天真，不随物转。迷心逐境，这叫做愚夫；背尘合觉，就进入圣流。人如果知道这个，心病就会痊愈。心病既然痊愈，身病就没有根源；纵然有寒热感触，也没有危险。心既然得其正，身也随之而正。因为既然没有贪瞋痴的情念，怎么会有杀盗淫的劣行呢？人各自如此，那么民胞物与，一视同仁。又怎么会有争地争城，互相残杀的事情呢？因此古代聪明睿智的王臣，没有不崇奉护持佛法的，因为它能在未乱的时候致治，在未危的时候保邦，不知不觉，在无形迹中达到太平。（续）香光莲社三圣殿记。要知道一句阿弥陀佛，持到极致，成佛还有余，难道说念弥陀经、念佛的人，就不能灭定业吗？佛法就像钱，在于人善于使用。你有钱那么什么事不能做呢？你能专修一法，有什么求不到的呢？难道仅仅持这个咒、念这个经，得到这个功德，就得不到其余的功德吗？（正）复周智茂书。
1726 (3) 丙、勉具足信愿
应当发下决定心，临终一定要往生西方。且不要说碌碌庸人的身体，不愿意再受，即使是做人天王身，以及出家为僧，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大宏法化，普利众生的高僧身，也把它看作像毒荼罪薮一样，决定不生一念想要接受的心。像这样决定，那么自己的信愿行，才能感通佛；佛的誓愿，才能摄受自己。感应道交，蒙佛接引，直接登上九品，永远出离轮回了。（正）复高邵麟书三。要知道西方极乐世界，不要说凡夫不能到，即使小乘圣人也不能到，因为那里是大乘不思议的境界。小乘圣人回心向大就能到。凡夫如果没有信愿感通佛，纵然修行其余一切胜行，并且持守名胜行，也不能往生。所以信愿最为要紧。蕅益大师说：得生与否，全由信愿的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的深浅。这是千佛出世也不会改变的铁案。能深信不疑，就许你西方有分。（正）复高邵麟书三。念佛的方法，重在信愿。信愿真切，虽然不能心中清净，也能往生。为什么呢？因为志心念佛就能感通，所以导致阿弥陀佛就能应。就像江海中的水，不能完全没有动相，但没有狂风巨浪，那么中天的明月，就能清楚地影现了。感应道交，就像母子相忆。那些专门重自力，不仗佛力的人，是因为不知道这个道理。（正）复黄涵之书三。念佛的人，只要能真切念佛，自然可以仗佛慈力，免受刀兵水火之灾。即使是宿业所牵，以及转地狱重报，作现生轻报。偶然遭遇这些灾难，只要在平日有真切信愿，一定在此时蒙佛接引。至于现证三昧的人，本来就已经入于圣流；自身如影，刀兵水火，都不相碍。纵然现在遇到灾难，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痛苦。而茫茫世界，又有几个人能这样呢？（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三。凡是诵经持咒，礼拜忏悔，以及救灾济贫，种种慈善功德，都必须回向往生西方，切不可求来生人天福报；一旦有这个心，就没有往生的分了。而生死未了，福报越大则业障越大；再来一生，难免堕于地狱、饿鬼、畜生的三恶道中。如果想要再恢复人身，再遇到净土即生了脱的法门，难如登天了。佛教人念佛求生西方，是为了让人现世了生死的；如果求来生人天福报，就是违背佛教。就像把一颗举世无价的宝珠，换取一根糖吃，难道不可惜吗？（续）一函遍复。要知道真能念佛，不求世间福报，而自然得到世间福报（比如长寿无病，家门清泰，子孙发达，诸缘如意，万事吉祥等）。如果求世间福报，不肯回向往生，那么所得的世间福报，反而下劣。而且心不专一，往生就难以决定了。（正）与陈锡周书。你要晓得，来生做人，比临终往生还难。为什么呢？人一生中所造的罪业，不知道有多少。别的罪有没有暂且不论，从小吃肉杀生的罪，实在多得不得了。要发大慈悲心，求生西方，等见到佛得道后，度脱这些众生，那么依仗佛慈力，就可以不偿还这些债。如果求来生，就没有大道心，纵然修行的功夫好，功德也有限；因为是凡夫人我心做出来的，所以没有大功德。何况你从无量劫来，不知道造了多少罪业；宿业如果显现，三途恶道，肯定难逃；想要再做人，千难万难。所以说求生西方，比求来生做人还容易。因为依仗佛力加被的缘故，宿世恶业容易消除；纵然不能消尽，因为佛力的缘故，不至于偿报。（三）复智正居士书。要知道佛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自性功德力不可思议。这三种不可思议，如果没有信愿念佛的志诚心，就无法发现。有了志诚求生西方的心，这三种不可思议的大威神力，就能显现。就像乘坐大火轮，又遇到顺风，不离当下的念头，就能往生西方。（续）示冯右书临终法语。无量寿经说，乃至十念，都能摄受，只有除了五逆，诽谤正法的人。这是就平时说的，不是就临终说的。因为既然有五逆这样的极重罪，又加上邪见深重，诽谤正法，认为佛所说的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以及念佛往生的法，都是诓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根据，实际上没有这事。由于有这样极大的罪障，纵然有一念、十念的善根，由于没有极惭愧、极信仰的心，所以不能往生。观经下下品，是就临终阿鼻地狱相现的时候说的。虽然没有说诽谤正法，然而既然五逆十恶，具备各种不善，一定不能不诽谤正法。如果绝对没有谤法的事，怎么会弑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呢？常常有作此无谤法、彼有谤法解释的人，也极有道理；但既然不谤法，为什么又做三种大逆的事呢？由此可知四十八愿，是就平时说的；观经下下品，是就已经见到地狱至极的苦相说的。那个人恐怖得无法言说，一听到佛名，就哀求救护，完全没有其他念头，只有求佛救度的念头。虽然是乍闻乍念，然而已经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所以虽然十念，或者只有一念，也能蒙佛慈力，接引往生。四十八愿，是就平时说的；观经下下品，是就临终说的。由于时事不同，所以摄受与否有差异；说这是冲突，那就成了固执不知变通的人了。（续）复善觉师书。在花中十二大劫的人，是因为在生时罪业重而善根浅，所以花开最为迟延。然而这个人在花中的快乐，胜过三禅天的乐（世间的乐，三禅天的乐最为第一），又有什么遗憾呢？（三）复恒惭师书。实在是因为佛看待众生，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于善顺的人，固然能慈爱养育；对于恶逆的人，更加生起怜悯。孩子如果回心向亲，父母一定会垂慈摄受。又因为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不同；由于迷惑背离，起惑造业，禁锢遮蔽了本心，不能彰显。倘若能一念回光返照，就如同云开月现。本性本来没有失去，月亮是本来就有的；所以能历经劫数的情尘，一念之间顿时断除。又如同千年的暗室，一盏灯就能照亮。（正）南五台西林茅蓬记。
1727 (1) 三、示修持方法 甲、示念佛方法
既有真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就应当修习念佛的正行；以信心和愿力作为先导，念佛作为正行；信、愿、行这三者，是念佛法门的宗旨要领。只有行持而没有信心和愿力，不能往生；有信心和愿力而没有行持，同样不能往生；信、愿、行三者完备无缺，必定能够往生。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心和愿力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念佛名功夫的深浅。所谓念佛正行，各自依据自己的身份来确立，不可以固定执着一种方法。如果自身没有事务的牵累，本来应当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在行住坐卧、言语沉默、动静变化、穿衣吃饭、大小便等一切时间、一切地方，让这一句宏大的佛名圣号，不离开心口。如果洗漱干净，衣冠整齐，以及地方清洁，那么出声念或者默念，都没有不可以的。如果在睡眠、裸露身体、洗澡、大小便的时候，以及到了污秽不洁的地方，只可以默念，不适合出声念。默念的功德和出声念是一样的，出声念就显得不恭敬。不要说在这些时间和地方不能念佛，要知道在这些时间和地方只是不能出声而已。而且睡觉的时候如果出声念，不仅不恭敬，并且会损伤元气，不可以不知道。虽然要长时间念佛，不间断，但必须在早晨面向佛像礼拜完毕后，先念一遍《阿弥陀经》，再念三遍《往生咒》，然后念赞佛偈，也就是 “阿弥陀佛身金色” 偈。念完偈后，念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接着就只念 “南无阿弥陀佛” 六个字，或者一千声，或者五百声，应当围绕着念。（必须从东到南再到西北绕着念，这是顺从，是随喜。顺从是有功德的。西域非常重视围绕念，我们这里也把围绕念和礼拜同等进行，见正编复马契西书五。）如果不方便绕着念，或者跪着、坐着、站着念都可以。念到快要结束时，回到原位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称念三遍，然后念净土文，发愿回向往生。念净土文，是为了让我们依照文义而发起心愿。如果心不依照文义来发愿，那就成了空设虚文，得不到实际的益处了。念完净土文后，念三归依，礼拜后退出。这是早晨的功课，晚上也是如此。如果想要多多礼拜，可以在念佛归位的时候，就拜佛若干拜。称念九遍菩萨名号，就作九次礼拜，礼拜完毕就发愿回向。或者在功课念完后礼拜，随自己的方便，都没有不可以的。但必须恳切至诚，不可以潦草粗率。蒲团不可以过高，太高就显得不恭敬。如果事务繁多，一点闲暇都没有，应当在早晨洗漱完毕后，有佛像就礼拜佛像三拜，端正身体合掌念 “南无阿弥陀佛”，尽一口气为一念，念到十口气，就念小净土文；或者只念 “愿生西方净土中” 四句偈，念完后礼拜佛像三拜然后退出。如果没有佛像，就面向西方问讯，按照上面的念法来念。这叫做十念法门，是宋朝的慈云忏主，为王公大臣等政务繁忙、没有时间修持的人所设立的。为什么要让尽一口气来念呢？因为众生的心容易散乱，又没有时间专门念，这样念的时候，借助气息来摄住心念，心自然就不会散乱。然而必须随着气息的长短来念，不可以强行多念，强行多念就会伤气。而且只可以念十念，不可以念二十念、三十念，念多了也会伤气。以散乱的心来念佛，很难往生；这个方法能让心归到一处。一心念佛，必定能够往生。念的数量虽然少，但功德很深。非常闲暇和非常忙碌的人，既然各自有相应的方法，那么半闲半忙的人，自然可以在两者之间斟酌，从而作为自己的修持法则。（正）与陈锡周书。闭关专门修习净业，应当以念佛作为正行。早课仍然照常念《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如果《楞严咒》不熟悉，不妨每天看着本子念，等到非常熟悉了，再背诵着念。晚课《弥陀经》、大忏悔、蒙山施食，也必须每天都念。除此之外念佛，适合从早到晚，在行住坐卧的时候常常念。另外设立一个规矩，早晨念一次，在念之前，拜若干拜。先拜本师释迦牟尼佛三拜，接着拜阿弥陀佛若干拜，再拜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拜。再拜常住十方一切诸佛、一切尊法、一切贤圣僧，三拜。然后就念佛，或者一千声，或多或少。念完后，再拜若干拜。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再休息一会儿，做晚课。初夜念蒙山施食，然后念佛若干声，拜若干拜，发愿回向、三归依，之后心中默默念佛号来养息。睡觉的时候，只允许心中默念，不可以出声，出声就会伤气，时间长了就会生病。虽然是在睡觉，但心中仍然要常常存有恭敬之心，只求心不向外奔驰，念念都与佛号相应。如果心中生起杂念，立即摄住心念虔诚地念，杂念就会消灭。千万不可以瞎打妄想，想着得到神通、得到缘法、得到名誉，想着兴建寺庙，如果有这种念头，时间长了必定会着魔。即使心中清净妄念降伏，也不可以心生欢喜，对别人自夸有一分就说有十分，这也是着魔的根源。（三）复明心师书。念佛的时候，必须摄住耳根仔细听，一字一句，都不要让它空过，时间久了，身心就会归一。听的这个方法，实在是念佛的重要方法，无论什么人，都只有益处没有弊端，功德很深。不像观想等方法，知道方法的人就会得益，不知道方法的人大多会受到损害。（续）复刘惠民书二。你不了解净土的宗旨，应当依照《一函遍复》中所说的，生起真正的信心，发起恳切的愿力，心意诚恳真切，念诵佛的名号，不要用观心的念法，应当用摄心的念法。《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念佛的时候，心中（意根）要念得清清楚楚，口中（舌根）要念得清清楚楚，耳中（耳根）要听得清清楚楚。意、舌、耳这三根，一一都摄在佛号上，那么眼睛也不会东张西望，鼻子也不会去嗅别的气味，身体也不会懒惰懈怠，这就叫做都摄六根。都摄六根来念，虽然不能完全没有妄念，但是与那些不摄根的人相比，心中就清净多了，所以叫做净念。净念如果能够常常相继不断，没有间断，自然可以心归一处；浅的话就能得到一心，深的话就能得到三昧。三摩地，也是三昧的别名，意思是正定，也叫做正受。正定，是说心安住在佛号中，不再向外奔驰。正受，是说心中所纳受的，只有佛号功德的境界因缘，一切其他的境界因缘，都不可得。（又正定，是寂照双融的意思。正受，是妄念降伏真如显现的意思，见正编复永嘉某居士书五。）能够真正都摄六根来念，必定能够消除业障，增长善根。不需要观心，而心自然清净明了，又怎么会导致心火上炎的病呢？你以业力极重的凡夫身份，胡乱使用观心的方法，所以才会这样。观心的方法，是教家修观的方法，念佛的人，不太契合这个根机。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是普遍适合上、中、下各种根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一切根机的无上妙法。要知道都摄，注重在听；即使是心中默念，也要听。因为心中起念，就有声相；自己的耳朵，听自己心中的声音，仍然是清清楚楚的。如果真的能够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楚，那么六根就会通归于一。（耳根一摄住，其他诸根就没有办法向外奔驰，差不多可以快速达到一心不乱。见正编与徐福贤书。）与其他修别的观法相比，这是最稳当、最省力、最契合道理和根机的方法。（续）复杨炜章书。念佛的人，应当恭敬至诚，字字句句，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即使不能完全没有妄念，然而也不会太过分。很多人只是图快、图念得多，随口滑读，所以没有效果；如果能够摄住心念，才可以称为真正的念佛人。大势至菩萨，用如同儿子忆念母亲来作比喻，儿子心中只念着母亲，其他的境界，都不是自己心中的事，所以能够感应道交。（续）复又真师书。修习净土法门，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来进行，哪里一定要屏除万缘，才能够修持呢？比如孝子思念慈爱的母亲，淫人思念美女，虽然在每天的百忙之中，这一念本来就没有什么时候会忘记。修习净土的人，也是如此；任凭每天的事务纷繁复杂，绝对不允许忘记佛念，那么就得到关键了。（三）复江有传书。出声念的话，就可以念六个字；心中默念，字多难念，适合念四个字。从早到晚，睡着了就随它去，醒来就接着念。把念佛当作自己的本命元辰，绝对不片刻放弃，差不多就可以超凡入圣，了生脱死，往生西方了。（续）复汤慧振书。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没有不造业的。如果无心修行，反而不觉得有这种希奇古怪的恶念；如果发心修行，那么这种念头，就会更多。（这是真如和妄念相互对照而显现出来的，不是从前没有，只是不显现罢了。）这个时候应当想着阿弥陀佛在我面前，不敢有一个杂念妄想，至诚恳切地念诵佛的圣号。（或者小声念，或者默念。）必须字字句句，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能够这样常常念，那么一切杂念，自然就会消灭了。当杂念生起的时候，格外提起全副精神念佛，不允许它在我心里作怪。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常常念，那么意地自然就会清净。当杂念刚刚生起的时候，就如同一个人与一万人对抗，不可以稍有宽纵之心；否则它就会作我的主人，我就会受到它的危害了。如果拼命抵抗，它就会随着我而转变，这就是所谓的转烦恼为菩提。你能够常常以如来万德洪名极力抵抗，时间久了，心自然就会清净。心清净以后，仍旧念得不放松，那么业障消除而智慧就会开启了。切不可生急躁心。无论在家还是在庵中，必须尊敬长辈、和睦同辈，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受的，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代人操劳，成就别人的好事；静坐的时候常常思考自己的过错，闲谈的时候不议论别人的是非。行住坐卧，穿衣吃饭，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一句佛号，不令间断；或者小声念，或者默念。除了念佛之外，不起别的念头；如果妄念一起，当下就要让它消灭。常常生起惭愧心，以及生起忏悔心。纵然有修持，总是觉得自己的工夫很浅，不自我夸耀。只管自己，不管别人；只看好的样子，不看坏的样子。看一切人都是菩萨，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凡夫。你如果真的能够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决定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三）复叶福备书。至于念佛，心难以归一，应当摄住心念恳切地念，自然能够归一。摄心的方法，没有比至诚恳切更重要的了；心不至诚，想要摄心就没有办法。已经至诚恳切了，还是没有达到纯一的状态，应当摄住耳根仔细听。无论出声念还是默念，都必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耳入。（默念虽然不动口，然而意地之中也仍然有口念的相。）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像这样摄心，妄念自然就会平息了。如果还是涌起妄念的波浪，就用十念记数的方法，那么全心的力量，都施加在一声佛号上；即使想要生起妄念，力量也来不及了。这是摄心念佛的究竟妙法，在从前弘扬净土的人，还没有谈到过，因为从前人的根性还比较利，不需要这样，就能够归一了。我因为心难以制伏，才认识到这个方法的妙处。大概是屡试屡验，不是轻率地主观臆说，愿意与天下后世根性钝的人共同使用这个方法，让一万人修行一万人都能往生。所谓十念记数的方法，当念佛的时候，从一句到十句，必须念得清楚明白，还必须记得清楚明白。到了十句以后，又必须从一句到十句念，不可以念二十句、三十句。随着念随着记，不可以掐佛珠，只凭心记。如果十句直接记有困难，或者分为两口气来念，那么就从一到五，从六到十。如果又觉得费力，应当从一到三，从四到六，从七到十，分三口气来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妄念就无处落脚，一心不乱，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达到。要知道这里的十念，与早晨的十念，摄住妄念是相同的，但用功方法大不相同。早晨的十念，尽一口气为一念，不论佛号的数量多少；这里以一句佛号为一念。早晨的十念只在早晨念可以，如果念二十念、三十念，就会伤气成病。这里念一句佛号，心里知道一句；念十句佛号，心里知道十句。从一到十，从一到十，纵然一天念几万声，都像这样记。不但能够去除妄念，最能够养神。随着快或者慢，完全没有滞碍；从早到晚，没有不合适的。与掐佛珠记数的方法相比，利益有天壤之别。掐佛珠记数的方法身体劳累而心神躁动，这个方法身体安逸而心神安宁。但是在做事的时候，或许难以记数，那就恳切直接地念。做事完毕以后，仍然再摄住心念记数；那么来来往往的妄念，就会聚集在专注于一境的佛号中了。大势至菩萨说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根性利的人就不需要说了，如果像我们这样根性钝的人，舍弃这个十念记数的方法，想要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太难太难了。又必须知道这个摄心念佛的方法，是既浅又深，既小又大的不可思议的方法。只应当仰信佛说的话，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见解达不到，就产生疑惑，导致多劫的善根，由此中途丧失，不能最终亲自获得实际的益处，这是非常悲哀的。掐佛珠念佛，只适合在行和住这两个时候。如果静坐养神，因为手动的缘故，心神不能安宁，时间长了就会生病。这个十念记数的方法，在行、住、坐、卧的时候，都没有不合适的。（正）复高邵麟书四。摄心念佛，是确定不变的方法；而摄心的方法，只有反闻是最为第一的。（三）复刘瞻明书。凡是修习净业的人，第一必须严格持守净戒，第二必须发起菩提心，第三必须具备真信愿。戒律是一切法的基础，菩提心是修道的主帅，信愿是往生的前导。（续）净土指要。念佛法门，以信、愿、行这三法为宗旨；以菩提心为根本；以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为因涵盖果海，果彻达因源的真实义理；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为下手最切要的功夫。依照这样去修行，再能够以四宏誓愿，常常不离心，那么心就与佛相合，心就与道相合，现世就能进入圣流，临终直接登上上品，才不会辜负此生了。（三）复康寄遥书。追顶念法容易让人患病。大声念、小声念、金刚念、默念，随着自己的精神状态来调整使用，怎么可以死死执着一种方法，以至于患病呢？随息念法不如静听念法，因为随息念法如果运用得不好，也会让人患病。静听念法不会让人患病。（三）答幻修学人。念佛的时候闭上眼睛，容易陷入昏沉；如果不善于用心，或许会有魔境出现。只要眼皮垂帘（也就是所谓的像佛像的眼睛那样），那么心就会沉潜不浮动，也不会生头火。你念佛的时候，头上如果有东西抚摸以及牵制等感觉，这是念佛的时候心朝上想，导致心火上炎的现象。如果眼皮垂帘，以及心向下想，那么心火就不会上炎，这个毛病就会消灭了。切不可把这个当作是功夫，又不可怕这是魔境，只要至诚摄心而念。并且想着自身在莲花上坐着或者站着，一心想着所坐立的莲花，那么自然就可以立刻痊愈了。（续）复沈弥生书。学佛的人，一举一动，都必须留心。至于念佛，必须志诚。有时候心中悲痛起来，这也是善根发现的现象，切不可让它常常如此，否则必定会着悲魔。凡有感到适意的时候，不可过于欢喜，否则必定会着欢喜魔。念佛时，眼皮须垂下，不可提神过甚，以致心火上炎，或有头顶发痒、发痛等毛病。必须调停适中。大声念，不可过于致力，以防受病。掐（音恰）珠念，能防懈怠。静坐时，切不可掐；掐则指动而心不能定，久必受病。（续）诫初发心学佛者书。“大念见大佛，小念见小佛。” 古德解释说：大声念，则所见的佛身大；小声念，则所见的佛身小。也可以说：大心念，则所见的佛身大。以大菩提心念佛，则便可见佛胜妙应身或报身了。（续）复念西师书。感应的道理，就像撞钟一样；撞击的力量大就大声鸣响，撞击的力量小就小声鸣响。世间常常有小的感应却有大的回应的情况，这是宿世修行的功德所导致的。（三）药师如来功德经序。念佛修持，就像服药一样。能够明了教理，就如同详细知道病源、药性、脉理；再能够服药，所谓的自利利他，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如果不能做到这样，只要肯服用先代所制的阿伽陀药，也可以治愈疾病。也可以用这个药，让一切人服用从而治愈疾病。只求治愈疾病，本来不必因为不知道病源、药性、脉理而感到遗憾。（续）复念佛居士书。念佛的方法，怎么可以固定执着呢？古人制定方法，就像药铺中具备各种药品。我们运用方法，必须衡量自己的精神气力、宿昔善根，或大声念、或小声念，或金刚念、或默念，都没有不可以的。昏沉的时候不妨大声念来退除昏沉，散乱的时候也是如此。如果常常大声念，必定会导致患病。不要说普通人不可以常常这样，即使是非常强健的人，也不可以常常这样。（续）复念西师书。净土法门，绝对没有口传心授的事情，任凭人们在经教著述中，自行领会，没有不能领会的。在唐宋时期，还有传佛心印的方法，现在就只有一个历代源流罢了；把它称为法，也太可怜了。净宗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来山上还不如看书有益。古人说：见面不如闻名。即使来了，和对座下所说的，仍然是文钞中的话，难道还有特别奥妙的秘法吗？十多年前，给吴璧华的书信末尾说：“有一个秘诀，切实相告，竭诚尽敬，妙妙妙妙。” 信、愿、行三者，是净土的纲要；都摄六根，是念佛的秘诀。知道这两点，就不需要再问别人了。（三）复明性师书。如来福慧功德的香气，慈悲摄受的光芒，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普遍地熏染照耀。具有烦恼束缚的凡夫，完全闻不到也看不见；就像瞎子和鼻子不通气的人，在正午的时候经过旃檀林，完全不知道有檀香和日光。倘若生起正信心，常常念诵佛号，以如来万德洪名，暗中熏染加持，那么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报崇隆；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分量，或者得到三昧而稍微有所闻见，或者证得无生法忍而大有闻见，直到以佛的庄严作为自己的庄严。监院妙真大师，希望来到这里的人，一同沾染佛香，一同蒙受佛光，请求题写这四个字，并以跋文告知后来的人。（三）灵岩山寺香光庄严匾额跋语。如果凭空建造楼阁，胡乱说殊胜的境界，就犯了大妄语戒；就是没有得到却说是得到了，没有证悟却说是证悟了，这种罪过比杀、盗、淫的罪过要严重百千万亿倍。这个人如果不努力忏悔，一旦一口气不来，就会堕入阿鼻地狱；因为他能够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和误解。你一定要慎重。所见到的境界有一分，不可以说一分一，也不可以说九厘九；说多了也是罪过，说少了也不可以。为什么呢？因为善知识没有得到他心道眼，只能根据所说的话来判断。这种境界，向善知识说，是为了证明邪正和是非，那就没有过错；如果不是为了证明，只是想要自我炫耀，也是有过错的。如果向一切人说，那就是有过错的；除了向善知识请求证明之外，都不可以说。说了，那么以后就永远不能得到这种殊胜的境界了；这是修行人的第一大关卡，而台教中多次提到过。所以近来修行的人，很多都着魔了，都是因为以躁妄的心，期望得到殊胜的境界。不要说这种境界是魔境，即使这种境界确实是殊胜的境界，一旦生起贪着欢喜等心，那就会受到损害而得不到益处了；何况这种境界未必确实是殊胜的境界呢。倘若这个人有涵养，没有躁妄心，没有贪着心，见到各种境界，就如同没有见到一样；既不生起欢喜贪着的心，又不生起恐怖惊疑的心；不要说殊胜的境界现前有益处，即使魔境现前也是有益处的。为什么呢？因为不被魔所转，就能够上进。要知道学道的人，要认识到其中的关键，否则得到小的益处必定会受到大的损害。不要说这种境界，即使真的得到了五通，尚且必须把它置之度外，才可以得到漏尽通；如果一旦贪着，就很难上进，或者甚至会退堕，不可以不知道。（正）复何慧昭书。念佛的人，应当存有马上就能往生的心，如果还没有到寿命终结，也只可以听任因缘。倘若限定日期想要往生，如果功夫成熟，那固然没有妨碍；否则仅仅这个求往生的心，就会成为魔根。倘若这个妄念结成难以解开的团，那就非常危险了。尽此一生投诚向佛，是我们应当遵循的道理；缩短寿命来取证道果，实在是戒经中深深呵斥的行为。（《梵网经》后偈说：“计我着想者，不能生是法；灭寿取证者，亦非下种处。”）只应当尽敬尽诚地求快速往生，不应当限定日期一定要马上往生。学道的人，心不可以偏执；偏执或许会导致丧心病狂，那就不仅没有益处，反而会害了自己。净业如果成熟，今天就往生更好；如果还没有成熟，就想要往生，就成了揠苗助长。实在担心魔事一旦发生，不但自己不能往生，而且会让无知的人都退失信心，认为念佛有损无益，某人就是深刻的教训，那么这种危害实在是不小。希望把决定限定日期的心，改成只希望快速往生的心，即使不快速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只需要致诚致敬，期望尽此一生往生就可以了；不要有躁妄的念头纠结在一起，导致招来魔事的灾祸。（三）大云月刊。无论诵读什么经、持诵什么咒，必须念佛若干声来回向，才符合修习净业的宗旨。（正）复周智茂书。念佛回向，不可以偏废。回向就是信愿从口中表达出来。然而回向只适合在夜课完毕，以及白天念佛诵经完毕后进行。念佛应当从早到晚不间断，心中只要具备愿生的念头，就是常常在回向。（正）复永嘉某居士书四。在日常生活中，所有一丝一毫的善，以及诵经礼拜等种种善根，都应当以这些功德，回向往生。这样的话，那么一切行门，都成为净土的助行。就好像聚集众多的尘土成为大地，聚集众多的水流成为大海；广大渊深，有谁能够穷尽呢？然而必须发起菩提心，誓愿度化众生；所有的修持功德，普遍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回向。那么就如同火上加油，如同禾苗得到雨水；既与一切众生深深结下法缘，又能快速成就自己的大乘胜行。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是凡夫和二乘人自利的见解；虽然修习了殊妙的行持，感得的果报却很卑劣。（正）与徐福贤书。回向发愿心，是说以自己念佛的功德，回向给法界一切众生，都能往生西方；如果有这个心，功德无量。如果只是为自己一个人念，那么心量狭小，功德也狭小了。比如一盏灯，只有一盏灯的光明；如果肯去转燃其他的灯，那么百千万亿无量无数的灯，它的光明就无法比喻了，而本灯本来也没有什么损害。世人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知道自私自利，不愿意别人得到益处。（三）复章道生书。所谓回向，是把自己所修的念诵等种种功德，如果听任它自然发展，就会得到各种人天福报。现在把得到人天福报的因，回转归向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用来作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以及将来究竟成佛的果报，不让它仅仅得到人天的福报罢了。用一个 “回” 字，就可以看出有决定不随顺世情的意思；用一个 “向” 字，就可以看出有决定期望出世的方向。所谓回因向果、回事向理、回自向他。所作的功德，是人天的因，回向而趋向涅槃的果。所作的功德，是生灭的事，回向而趋向不生不灭的实相妙理。所作的功德，原本属于自行，回向而趋向法界一切众生，就是发愿、立誓、决定所趋向的名词罢了。有三种意义：一、回向真如实际，心心契合。这就是回事向理的意义。二、回向佛果菩提，念念圆满。这就是回因向果的意义。三、回向法界众生，同生净土。这就是回自向他的意义。回向的意义太重大了！回向的方法虽然不一样，然而必须以回向净土，为唯一不二的最妙方法。因为其他的大愿，如果不生净土，往往很难成就；如果生在净土，没有愿不能成就。因为这个缘故，凡是一切所作的功德，即使另外有其他的期望，也必须又再次回向净土。（三）复愚僧居士书。发愿，应当在早晚念佛完毕的时候。（早晨的十念，也是先念佛后发愿。）或者用小净土文。如果身心有闲暇，适合用莲池大师新定的净土文。（就是 “稽首西方安乐国” 的那一篇长文，记载在《禅门日诵》中。编者敬注）这篇文章词理周到，是古今第一。要知道发愿读文，是让我们依照文义发愿罢了，不是读一遍文，就是发愿了。（正）拟答某居士书。
1727 (2) 乙、劝兼念观音
观世音菩萨，在过去劫中，早已成佛，号为正法明。但因为慈悲心切，虽然安住在常寂光土，却又垂现身形于实报土、方便土、同居土这三土；虽然常常显现佛身，却又普遍显现菩萨、缘觉、声闻，以及人天六道的身形；虽然常常侍奉阿弥陀佛，却又普遍在十方无尽法界，普遍显现色身。所谓只要对众生有利益，没有不兴起推崇的；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度的，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为其说法。普陀山，是菩萨应迹的地方，想要让众生有投诚的地方，就在这座山示现踪迹；难道菩萨只在普陀山，不在其他地方吗？就像一轮明月照耀天空，万条河流中都有月影显现，即使小到一勺一滴水中，各自都显现出完整的月亮。如果水昏浊并且流动，那么月影就不分明了。众生的心就像水一样，如果一心专念菩萨，菩萨就在念的时候，便让众生在冥暗中或者明显处获得益处。如果心不志诚、不专一，那么就很难承蒙菩萨的救护了。这个道理很深，应当看印光文钞中，石印普陀山志序自然就知道了。名为观世音，是因为菩萨在因中由观闻性而证得圆通，果上由观听众生称名的音声而施行救护，所以叫做观世音。普门，是因为菩萨道广大没有边际，普遍随顺一切众生的根性，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不只是设立一个门径。就像世间的病有千般，那么药就有万种。不固定执着一种方法，随着众生所迷惑的地方，以及他们容易领悟的地方，而进行点示。比如六根、六尘、六识、七大，各自都可以证得圆通。因此，一切法一切处，都是出离生死成就正觉的门径，所以叫做普门。如果菩萨只在南海，就不足以称为普了。（正）复郦隐叟书。观音大士，在无量劫以前，早已成佛道；为了度化众生，不离开寂光，显现菩萨身相。又普遍应合各种根机，垂现身形在六道之中，以三十二应身、十四无畏、四不思议无作妙力，寻声救苦，度脱众生。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度的，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为其说法。简直如同月亮印在千条江河中，春天孕育万种花卉。虽然没有丝毫的计虑，却又丝毫不差。实在是因为彻证唯心，圆满彰显自性。以同体大悲的愿力运行，以无缘大慈的心念生起。以众生的念为自己的心，以尽法界的境为自己的量。由此可知，无尽法界，无量众生，都在菩萨的寂照心中。所以得以云布慈门，波腾悲海，有感应就前往救护，没有愿望是不依从的。（正）南五台观音示迹记。必须知道菩萨没有自己的私心，以众生的心为心；菩萨没有自己固定的境界，以众生的境界为境界。所以才能够有感应就相通，不用谋划而自然相应。实在是因为众生心的本体，与菩萨的心息息相通；因此凡是遇到极大的险难，一提起念头就会获得感应。又菩萨现身，不只是显现有情的身相，即使是山河树木、桥梁船筏、楼台房舍、墙壁村落，也会随机显现。必定让到了绝境的人，重新登上通途；没有躲避之处的人，得到大的遮蔽。种种的救护，难以全部宣说。（续）历朝观音像序。我们人的心，与菩萨的心，同一体性。我们人因为迷惑悖逆的缘故，依仗这个心性，生起惑业、造作罪业，遭受各种苦恼。如果知道就是生起贪瞋痴的心，就是菩萨圆证戒定慧的心，那么起心动念，哪一个不是菩萨显神通、说妙法呢？（三）复卓智立书。念观音名号，大的感应就有大的回应，小的感应就有小的回应，绝对没有不回应的道理。只管放开大胆地对人说。那些没有见到感应的人，（感应的迹象，有显感显应、冥感冥应、冥感显应、显感冥应。见正编石印普陀山志序）也未必没有感应。（三）复蔡锡鼎书。实在是因为菩萨的心，犹如虚空，无所不遍；但众生在迷惑中，不生起信仰和向往。就像虚空，用东西障碍它，就会成为隔碍；如果穿一个小孔，就会得到一个小孔的虚空；穿一个大孔，就会得到一个大孔的虚空；如果完全撤去障碍的东西，那就与普含万象的虚空，浑合无间了。因此众生小的感应就有小的回应，大的感应就有大的回应。（正）观世音感应颂重刻木板序。如果病苦到了极其剧烈，不能忍受的程度，应当在早晚念佛回向之外，专心致志地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观音现身在尘世间，寻声救苦。人在危急的时候，如果能够持诵礼拜，没有不随着感应而回应的，马上就会垂示慈佑，让他脱离苦恼而获得安乐。（正）复邓伯诚书一。编者敬按：华严会上大士告诉善财说，“我住此大悲行门，普现一切众生之前”。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人一言一动，何时何地不在大士慈悲的身中呢？只是历经多劫昏迷，如同生下来就是盲人，每天面对着阳光却自己不知道。突然遇到危难，一切尘劳妄想，顿时伏下不起，只有求救的这一个念头，如同烈火迅速爆发，如同急流奔驰，不知不觉与大士立时相应，而大士巍巍的神力，于是就完全在眼前，受用无尽。以上这些话，是许止净居士在《普门品》后，阐扬大士救苦的灵感，是形容得最为淋漓尽致的。特意摘取要点附在这里，用来增加人们的信心和向往。沪战时，闸北的房舍，大多成了灰烬。只有我的皈依弟子夏馨培的寓所，没有受到波及。大概是当战事剧烈的时候，他全家一同念观世音圣号。而且最奇异的是，战事起后的第七日，他们一家人，才由十九路军救出。等到战争停止回家，室内的各种物品，一无所失。如果不是菩萨的佑护，怎么能这样呢？他在新闻报馆供职已经几十年了，夫妻都吃素，念佛非常虔诚。由此可知观音菩萨，大慈大悲，遇到有灾难的时候，一称念圣号，必定蒙受救护。有人说：世人千千万万，灾难频繁发生。观音菩萨，只是一个人，怎么能一时之间各自随着这些人而进行救护呢？即使能够救护，也会不胜其劳了。却不知道并不是观音处处去救，而是众生心中的观音去救他们罢了。（三）息灾法会法语。观音圣号，乃是现今最大的依靠，应当劝一切人念。如果是修习净业的人，在念佛之外，兼念观音圣号。还没有发心的人，就让他们专门念观音圣号；因为他们的志向在于承蒙大士的庇佑而消除灾祸。等到他们的信心已经生起，那么就再以念佛为主，念观音为辅。然而念观音，求生西方，也可以如愿以偿。（三）复周伯遒书。念佛和念观音，都能够消灾免难。平时应该多念佛，少念观音。遇到患难的时候，应该专门念观音；因为观音的悲心非常深切，与我们这个地方的众生宿世因缘深厚。不可以看到这样说，就认为佛的慈悲不及观音。要知道观音是代佛垂慈救苦的，即使是释迦佛在世的时候，也曾经让苦难的众生念观音，何况我们这些凡夫呢？（三）复宁德晋书。阿弥陀佛有四十八愿，难道会有不救苦难的事情吗？观音菩萨随机示导，难道会有不接引众生往生西方的道理吗？往生西方应当以信愿为根本。如果遇到危险念观音，有信愿，命终的时候决定能够往生西方。或者只专一念弥陀，遇到有苦难，也必定能够解脱。（三）复如岑法师代友人问书。救灾，应当以让所有人都能念的方式才会有大的益处。如果是摩利支天咒，虽然印刷的数量很多，也很难在大劫临头的时候使用。应该取消，让人念观音圣号，即使是三岁的孩童也能念。并且不要说摩利支天咒的利益大，念观音的利益小；即使这个咒就是观音示现的，也应当以念观音为要。你的信心虽然好，但是不知道一法普摄一切法的至理，以及不知道在要紧的时候，越是简约就越好。儒教也说：“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你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应当把我的话当作至理名言。（三）复边慧通书。
1727 (3) 丙、明对治习气
念佛想要达到一心的境界，必须发起真实的心，为了了脱生死，而不是为了得到世人说自己真实修行的名声。念佛的时候，必须字字句句，从心里发出，从口中念出，再进入耳中。一句是这样，百千万句也都要这样。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妄念就无从生起，心与佛自然能够相契合了。念佛时不能恳切的人，是因为不知道娑婆世界的痛苦，只知道世间的快乐罢了。如果想到人身难得、生在中国难、遇到佛法难、遇到净土法门更难，要是不一心念佛，一旦一口气不来，必定会随着宿世今生最重的恶业，堕落到三途恶道中，长时间受苦，没有出离的期限。这样的话，就应该想到地狱的痛苦，发起菩提心。菩提心，就是自利利他的心。这个心一旦发起，就像电器接受电流，像药中加入硫磺，力量很大而且迅速。它消除业障、增长福慧的作用，不是平常的福德善根所能相比的。念佛，要时常作将要死亡、将要堕入地狱的想法，那么不恳切也会自然恳切，不相应也会自然相应。以怖畏痛苦的心念佛，就是脱离痛苦的第一妙法，也是随缘消除业障的第一妙法。念佛时心不能归一，是因为了脱生死的心不迫切。如果作将要被水冲、被火烧，没有办法救援的想法，以及将要死亡、将要堕入地狱的想法，那么心自然就会归一，不需要另外寻求妙法。所以经中多次说：想到地狱的痛苦，发起菩提心。这是大觉世尊最切要的开示，可惜人们不肯真实地去思考。地狱的痛苦，比水火的惨烈要深重无量无边倍。而想到水冲火烧就会恐惧，想到地狱却很平淡，一是因为心力小，不能详细了解地狱的痛苦事相；二是因为亲眼见到水火之灾，不自觉就毛骨悚然了。持佛号时杂念纷飞，这是知道得多、见识得多，心中没有正念的现象。要想这种现象不出现，唯有专心痛念自己将要命终，唯恐马上堕入恶道，励志念佛，不起其他的念头，时间长了自然可以使内心澄清。现在有幸得到了大丈夫的身体，又听到了最难听到的净土法门。怎么敢把有限的光阴，为了声色货利消耗殆尽，让自己仍然虚度一生，死后继续沉沦在六道之中，没有出离的期限呢？必须要把一个 “死” 字挂在额头上。凡是不应该贪恋的境界出现时，就知道这是我的镬汤炉炭，那么就绝对不会像飞蛾扑火一样，自取烧身了。凡是本分应该做的事情，就知道这是我出离痛苦的慈航，那么就绝对不会当仁不让，见义不为了。这样的话，尘世的境界就可以作为入道的机缘，难道一定要屏绝尘缘，才能够修道吗？人在世间，不能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原因，都是由妄念导致的。现在在念佛时，就作已经死亡但还没有往生的想法。在每一个念头中，把所有世间的一切情念，都放在度外；除了一句佛号外，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念头可得。为什么能这样呢？因为我已经死了，所有一切妄念都用不着了。能够这样念佛，必定会有很大的益处。刚开始念佛，还没有亲证三昧的时候，谁能没有妄念呢？可贵的是心中常常觉照，不随着妄念转动。就好像两军对垒，必须坚守自己的城郭，不让贼兵有一点侵犯。等到贼兵一发作，就迎敌攻打。一定要让正觉的士兵，从四面合围。让贼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自然会害怕被灭种，就会相继归降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主帅不昏沉、不懒惰，时常保持清醒；如果一旦昏沉懒惰，不但不能消灭贼兵，反而会被贼兵消灭。所以念佛的人，如果不知道摄心，就会越念越生妄想；如果能够摄心，那么妄念就会渐渐轻微，以至于没有。所以说：学道就像守卫禁城，白天要防备六贼，夜晚也要保持清醒；将军主帅能够施行命令，不动干戈就能平定天下。向外追求，不知道返照回光，像这样学佛，很难得到实际的利益。孟子说，学问之道没有别的，就是把散失的心找回来罢了。你学佛却不知道息心念佛，对于儒教还没有真正遵守，何况佛教是真实息心的方法呢。观世音菩萨反闻闻自性，大势至菩萨都摄六根、净念相继，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住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乃至万行，心经说照见五蕴皆空，这些都是指示人们即境识心的妙法。如果一向专门想要博览经典，不是没有利益。无奈业障没有消除，没有得到利益，先受到了损害。修行的关键，在于对治烦恼习气。习气减少一分，工夫就进步一分。有的人修行越努力，习气却越发作，这是因为只知道依照事相修持，不知道反照回光，克除自己心中的妄情所导致的。应当在平时预先提防。那么遇到境界和机缘时，自然就不会发作。倘若平时认识到自己的身心，全部都是虚幻妄诞的，寻求一个我的实体实性，完全找不到。既然没有我，怎么会有因为境界和人而生烦恼的事情呢。这是根本上最切要的解决方法。如果不能明白我空的道理，应当依照如来所示的五停心观来进行对治。所谓五停心，就是用这五种方法，调停其心，让心安住，不随境转。即多贪的众生修不净观，多瞋的众生修慈悲观，多散的众生修数息观，愚痴的众生修因缘观，多障的众生修念佛观。在凡夫的境地，谁没有烦恼呢。必须在平时预先提防，自然遇到境界和机缘时，不至于突然发作。即使发作了，也能立刻起觉照，让烦恼消灭。引发烦恼的境界，不止一种。列举其中严重的，只有财色和横逆等几种罢了。如果知道没有道义的财，比毒蛇还厉害，就不会有面对财物苟且获取的烦恼。给人方便，最终总归是对自己前程有益，就不会有无穷急患难来求救时，因为吝惜财物而不肯帮忙的烦恼。对于美色，即使面对如花如玉的容貌，也要常存像对待姐姐妹妹一样的心。即使是娼妓，也这样想，生怜悯心，生度脱心，就不会有见到美色而动欲的烦恼。夫妇之间相敬如宾，把妻子视为帮助自己传宗接代的恩人，不敢把她当作彼此行乐的工具，就不会有放纵欲望而伤害身体，以及妻子不能生育、子女不成器的烦恼。子女从小就进行教训，就不会有忤逆父母心意、败坏门风的烦恼。至于横逆这件事，必须生怜悯心，怜悯对方无知，不与他计较。又想到自己前生曾经恼害过他，现在因为这个缘故，就还了这一宿的债，生欢喜心，就不会有横逆报复的烦恼。然而上面所说的，是顺应初机的人；如果是久修的大士，能够了悟我空，那么无尽的烦恼，都会化为大光明藏。人天天在烦恼中受苦，还不知道是烦恼；如果知道是烦恼，那么烦恼就会消灭了。譬如窃贼，被认作家人，那么所有家财都会被他偷走；如果知道他是贼，他就会逃走。金子不炼就不纯，刀不磨就不锋利。不在烦恼中经历过，一遇到烦恼的境界，就会让心神失去依托。能够认识到烦恼没有什么势力，它之所以会劳扰心神，都是自己造成的。经中说：如果知道我空，谁会受到诽谤呢？现在以此类推说：如果知道无我，烦恼从哪里生起呢？古人说：万境本来是闲适的，只是心自己在喧闹；心如果不生起烦恼，境界自然就平静如常。三障就是烦恼障、业障、报障。烦恼就是无明，也叫做惑。就是对于道理不明白，妄起各种不符合道理的心念。想要消灭各种不符合道理的心念，首先必须了知世间一切诸法，都是苦、空、无常、无我、不净的，那么贪瞋痴三毒，就无从生起了。贪，是见到境界而心中生起爱乐的意思。欲界的众生，都是由淫欲而生，淫欲是由爱而生。如果能够将自身和他人的身体，从外到内，一一仔细观察；就只会看到垢汗涕唾、发毛爪齿、骨肉脓血、大小便利，臭得像死尸，脏得像厕所。谁会对这些东西产生贪爱呢？贪爱一旦平息，那么心地就会清净。以清净心来念佛名号，就像甜的东西容易调和，白色的东西容易着色。以因地的心，契合果地的觉，就会事半功倍，利益难以思议。瞋心，是宿世的习性。现在作我已经死了的想法，任凭别人刀割或涂香，都与我无关。所有不顺心的境界，都作已死的想法，那么就没有可以起瞋心的了。这就是如来所传的三昧法水，能普洗一切众生的结业，不是我自己想出的妄说。所说的瞋心，是宿世的习性。现在既然知道瞋心有损无益，应该在一切事情当前时，都以海阔天空的度量来容纳；那么现在的宽宏习性，就可以转变宿生的褊窄习性。倘若不加以对治，那么瞋习就会越来越增加，危害不浅。瞋心一旦生起，对别人没有益处，对自己也有损害；轻的话也会心意烦躁，重的话就会肝目受伤。必须让心中常常有一团太和元气，那么疾病就会消灭，福寿就会增加。愚痴，不是说完全没有知识。而是指世人对于善恶的境缘，不知道都是宿业所招感，现行所感召；妄说没有因果报应，以及前生后世等。一切众生，没有智慧的眼睛，不是执断，就是执常。执断的人，说人是受父母之气而生，未生之前，本来没有东西；等到已经死了，身体既然朽灭，魂也飘散，哪里有什么前生和后世呢？这是见识浅陋的儒生，大多会这样说。执常的人，说人永远是人，畜生永远是畜生；不知道业是由心造的，形体是随心转变的。古代有极其狠毒的人，现身变成蛇；极其暴虐的人，现身变成虎。当他们的业力猛厉时，尚且能改变自己的形体；何况死后生前，识神随着业力牵引而转变呢？所以佛说十二因缘，是贯通三世来论述的；前因必定会感招后果，后果必定有前因。善恶的报应，祸福的降临，都是自作自受，不是上天降下来的；天只是根据他的所作所为来主持罢了。生死循环，没有穷尽；想要恢复本心来了脱生死的人，除了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没有其他办法。贪瞋痴这三种，是生死的根本；信愿行这三种，是了脱生死的妙法。想要舍弃那三种，必须修习这三种；这三种得力了，那三种自然就会消灭。所说的俗务纠缠，无法摆脱的情况，正当纠缠时，只要能不随着它转动，那么这种纠缠就是摆脱。就像镜子照像，像来了不拒绝，像走了不留恋。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即使让自己屏除俗务，什么事情都不做，仍然都是散乱的妄心，纠缠坚固，不能洒脱。学道的人，必须根据自己所处的地位行事，尽到自己的本分；这样的话，即使终日被俗务纠缠，也能终日逍遥于物外。所谓 “一心无住，万境俱闲，六尘不恶，还同正觉”，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想要让真知显现，应当在日常的行为中，常常发起觉照。不让一切违背道理的情想，暂时在心中萌生；常常让自己的心，虚明洞彻。就像镜子放在台上，随境映现；只是照前面的境，不随着境转动；美丑是它们自己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来的时候不预先计较，去的时候不留恋。如果有违背道理的情想，稍有萌动，就应当严厉地加以攻治，剿除干净。众生的一个念头，与佛没有两样；由于迷惑而没有觉悟，那么全部的智慧德相，就变成了烦恼业苦。心本来是一个，迷悟不同则苦乐就不一样了。由此可知，一念心性，本来是智慧功德海；由于烦恼障蔽，没有智慧来照了，那么全体就变成了烦恼业苦海。现在用智慧来觉照它，那么烦恼业苦海，就变成了智慧功德海。所以华严经说：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碍智，就会立刻现前。心的本体，与佛没有不同，所以佛让人念佛；用佛威德神力的智慧火，烹炼凡夫夹杂烦恼惑业的佛心。使那些烦恼惑业，都四散消落，只留下清净纯真的心；才可以说心就是佛，佛就是心。没有到这个地位说心即佛、佛即心，不过是显示其体性罢了。如果论到事相和力用，那就完全不同了。念佛，也是养气调神的方法，也是参究本来面目的方法。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人的心常常是纷乱的，如果至诚念佛，那么一切杂念妄想，都会渐渐消灭；消灭后心就会归于一处，心一归于一处神气自然就会充畅。你不知道念佛可以息妄，姑且试着念一下，就会觉得心中种种妄念都显现出来。如果念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这些妄念了。最初觉得有妄念，是因为念佛的缘故，才显出心中的妄念；不念佛就不会显现。譬如屋中清净无尘，从窗孔中透进一线日光，就会发现灰尘不知道有多少。屋中的灰尘，是由日光显出来的；心中的妄念，是由念佛显出来的。如果常念佛，心自然就会清净。孔子仰慕尧舜周公之道，念念不忘；所以吃饭时仿佛看到尧，在墙边仿佛看到舜，在梦中仿佛看到周公。这种常时忆念，与念佛有什么不同呢？佛因为众生的心口，由烦恼惑业导致成为染污。用南无阿弥陀佛的洪名圣号，让众生心口称念。就像染香的人，身上有香气。念的时间久了，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慧增长。自心本来具有的佛性，自然就可以显现。圣人想要天下永远太平，人民常常安乐，特地作了《大学》，来指示方法。开篇就说：大学之道，在于弘扬光明的品德。然而光明的品德，每个人本来都具有。由于没有克制妄念、省察自身的功夫，那么光明的品德就被幻妄私欲所遮蔽，不能显现而得到受用。显明它的方法，在于克制妄念。克制妄念的工夫次第，在于修身、正心、诚意、致知、格物。物是什么呢？就是随着境缘所生的，不合天理、不顺人情的幻妄私欲，不是外物。由于这种私欲固结在心中，那么所有的知见，都会随着私欲而变得偏邪。比如贪名贪利的人，只知道有利，不知道有害。竭力营求，有的甚至身败名裂。爱妻爱子的人，只知道妻子儿女的好，不知道妻子儿女的恶。养成祸胎，有的甚至荡产灭门，都是由贪和爱的私欲所导致的。如果把这种不合情理的私欲，格除干净，那么妻子儿女的是非对错自然就会知道。名利用正当的方法得到，就不需要攀附权贵、妄求得到了。这个 “物” 字，首先要认识到是幻妄不合情理的私欲，那么格除它，就是很容易的事。否则，用尽一生的力气，也奈何不了它。即使读尽世间的书，也只能成为一个依附他人、随波逐流的人。私欲这种东西的祸患太大了。如果知道这种东西，是我们生死的冤家，绝对不让它暂时存在于我们心中，那么即心本具的正知自然就会显现。正知显现而意诚、心正、身修，顺流而导，势如破竹，有不期然而然的效果。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都可以作佛。因为一切人民，都具有光明的品德。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那些不能成为尧舜，不能作佛的人，都是由于私欲锢蔽，不奋发克制妄念的功夫，于是从劫到劫，随着私欲流转。轮回在六道之中，没有出离的期限。难道不可悲吗？然而专门用格物致知来教导，不用因果来辅助引导，有的人就很难奋发大心，励志修持。你年仅二十一，能诗能文，是宿有善根的人。然而必须谦卑自守，不要因为聪明而骄傲。学问越广博，越要觉得自己不足。那么将来的成就，就难以测量了。民国十年，我到南京。魏梅荪（是翰林，当时六十岁）对我说，佛法我也相信，佛也肯念，师父的文钞也看过，就是吃不来素。我说，富贵人的习气难以忘怀。您想要吃素，希望熟读文钞中的《南浔放生池疏》。应当多次诵读，自然就不能吃肉食了。这是八月十二日说的话。到了十月，他六十岁生日。恐怕人情上有妨碍，就到金山去过生日，回家后就长期吃素了。世间的人对于衣食等供身的东西，都知道预先准备，不至于临时失措。而对于身心性命的事情，不但不知道预先修持，而且还把那些预先修持的人当作痴傻。并且把自己肆意放纵、纵情享乐，肆意行淫、杀生的行为，认为是有福、有智慧。却不知道世间盲聋喑哑、残废无依的人，以及牛马猪羊，有的为人服役，有的被人食用，这些都是这种自以为有福有智的人，所得到的福智的真实好报罢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性情暴戾，就应该时时作我事事不如人的想法。即使别人辜负了我的恩德，也当作我辜负了别人的恩德来想。觉得自己对所有人都有愧疚，遗憾不已，那么暴戾之气，就无从产生了。凡是暴戾之气，都是从傲慢而起。既然觉得自己处处都有亏欠，自然就会气馁心平，不会自我傲慢、自高自大去欺压别人。佛法的要义，在于没有执着心。如果预先存一个死死执着要得到种种境界利益的心，就种下了魔胎。如果心中空空洞洞，除了一句佛号外，别无其他一念可得，那么或许会有所收获。《自知录》是引人入魔、极其可恶的魔话。上海罗济同居士得到这本书后，石印了一千本送人。丁桂樵居士想要广泛传播，让罗济同寄给我一包，丁桂樵自己写信给我，请求我作序，希望能够广泛流传。我看了之后非常惊异，就把寄来的书全部寄还给丁桂樵，极力陈述这本书的危害。因为初心学佛的人，大都不在一心至诚忆念上用功，而常常想要见到好的境界，如果一旦看到这本书，以急切狂妄的心，常常作这样的念想，必定会引起宿世的怨家，为他显现所羡慕的境界。等到一见到这种境界，生起大欢喜心，怨家随即就会附体，这个人就会丧心病狂，佛也拿他没办法了。色欲这件事，是普天下人的通病。不只是中下根性的人，被色欲所迷惑。即使是上根之人，如果不战战兢兢、谨慎自持，时刻保持警惕，也难免不被色欲迷惑。试看古往今来，有多少杰出的豪杰，本可以成为圣贤。只因为没有打破色欲这一关，反而成为愚劣不肖之人，并且永远堕入恶道，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楞严经》说：如果各个世界的六道众生，心中没有淫欲，就不会随着生死相续。你修习三昧，本是为了出离尘劳。如果淫心不除，就无法出离尘劳。学道的人，本是为了出离生死。如果不痛除这个毛病，那么生死就很难出离。即使是念佛法门，虽然可以带业往生。然而如果淫习根深蒂固，就会与佛相隔，难以感应道交了。想要断绝这个祸患，没有比见到一切女人，都当作亲人、仇人、不净之身的想法更好的了。亲人之想，就是见到年老的当作母亲想，年长的当作姐姐想，年少的当作妹妹想，年幼的当作女儿想。即使欲望再强盛，也绝对不敢在母亲、姐妹、女儿面前起不正的念头。把一切女人，都看作是自己的母亲、姐妹、女儿，那么用道理来克制欲望，欲望就无从生起了。仇人之想，凡是见到美女，就生起爱心。由于这个爱心，就会堕入恶道。长时间受苦，无法出离。这样看来，那些所谓美丽娇媚的人，比劫贼、虎狼、毒蛇、恶蝎、砒霜、鸩毒，要厉害千百倍。对于这个极大的冤家，还恋恋不舍，难道不是迷中之极的人吗？不净之想，美貌动人，只不过是外面一层薄皮罢了。如果揭去这层皮，就不忍直视了。骨肉脓血、屎尿毛发，杂乱不堪，没有一样东西让人喜爱。只是因为被薄皮所掩盖，就妄生爱恋。华美的瓶子装着粪便，人们不会把玩。现在美人的薄皮，就如同华美的瓶子。皮内所容纳的东西，比粪便更污秽。怎么能只爱她的外皮，而忘记皮里的种种秽物，胡乱生起妄想呢？如果不战战兢兢、保持警惕，痛除此习。那么只会看到她姿质美丽，致使爱箭入骨，不能自拔。平时如此，想要死后不投生到女腹中，是不可能的。投生到人的女腹中还好，要是投生到畜生的女腹中，那该怎么办呢？试一想到这些，就会心神惊怖。然而想要在见到境界时不起染心，必须在没有见到境界时，常常作上面三种想法，那么见到境界自然就不会随境而转。否则即使没有见到境界，意念中仍然会缠绵不休，最终还是会被淫欲习气所束缚。所以应该认真涤除这种恶业习气，才能够有自由的可能。我常说世间的人，十分之中，因为色欲直接而死的，有四分。间接而死的也有四分。因为色欲亏损身体，受到其他感触而死。这些死去的人，无不推说是命运。哪里知道贪色的人的死，都不是命中注定的。本来合乎命运而死的，是那些居心清正，不贪色欲之事的人。那些贪色的人，都是自己戕害自己的生命，怎么能说是命中注定呢？至于依着命运出生，命尽而死的人，不过只有一二分罢了。由此可知天下多半都是枉死的人。这个祸患的猛烈，世间没有能与之相比的。也有一种不用花费一钱，不费一点力气，却能成就至高的德行，享受极大的安乐，给子孙留下无穷的福荫，让来生得到贞良眷属的方法，那就是戒除淫欲。夫妇之间的正淫，前面已经大略说了利害，现在暂且不论。至于邪淫的事情，没有廉耻，极其污秽丑恶。是以人的身体，做畜生的事情。所以艳女来投奔，妖姬来献媚，君子把这视为莫大的祸殃而拒绝，必定会有福星照耀，上天眷顾保佑。小人把这视为莫大的幸福而接纳，必定会有灾星降临，鬼神诛杀惩罚。君子会因祸得福，小人会因祸而更加遭殃。所以说祸福没有固定的门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世人如果在女色这个关头，不能彻底看破。那么就是把至高的德行、至大的安乐，以及子孙无穷的福荫、来生贞良的眷属，在片刻的欢娱中断送了。真是悲哀啊。聪明人，最容易犯的就是色欲之戒。应当常怀敬畏之心，千万不要有一点邪妄的念头萌生。如果偶尔生起这种念头，就想想我们人的一举一动，天地鬼神、诸佛菩萨，没有不知道、没有看不见的。在人前尚且不敢做坏事，何况在佛天森严的地方，敢存有邪鄙的念头，做出邪鄙的事情呢？孟子说：什么事最为重要，侍奉父母最为重要。操守什么最为重要，守护自身最为重要。如果不守护自身，即使能够侍奉父母，也只是表面的仪式罢了。实际上就是轻视父母所给予的身体，这是非常不孝的。所以曾子临终时，才说出放心无虑的话：《诗经》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灾祸了。没有到这个时候，仍然保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曾子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平凡庸碌的人呢？凡是有忿怒、淫欲、好胜、赌气等念头，偶尔萌生，就立刻想：我是念佛的人，怎么可以起这种心念呢？念头一起就立刻平息，时间长了，那么凡是一切劳神损身的念头，都无从生起，终日都有佛不可思议的功德加持身心。敢保证不用十天，就能见到大的效果。业障重、贪瞋心盛、身体虚弱、内心怯懦。只要能够一心念佛，时间长了自然各种疾病都会痊愈。《普门品》说如果有众生，贪欲、瞋恚、愚痴过多，常常念诵、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远离这些。念佛也是这样。只要尽心竭力，不要有怀疑，就没有求不到的。
1727 (4) 丁、论存心立品
念佛的人，必须孝养父母，奉事师长（即教导我的老师，以及有道德的人），慈心不杀（应当吃长素，或者吃花素。即使没有断荤，也不要亲自杀生），修十善业（即身体不做杀生、偷盗、邪淫的事；口中不说妄言、绮语、两舌、恶口的话；心中不起贪欲、瞋恚、愚痴的念头）。又必须做到父亲慈爱、子女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和妻子和睦，主人仁慈、仆人忠诚，恪尽职守，不计较他人对自己是否尽到本分，自己总要尽到自己的本分。能够在家庭和社会中，尽到情谊和本分，这就叫做善人。善人念佛求生西方，临终时决定能够往生。因为他的心与佛相合，所以感得佛慈悲接引。如果虽然常常念佛，心却不依循佛道。或者对于父母兄弟、妻室儿女、朋友乡邻，不能尽到本分。那么心与佛背离，就很难往生。因为自己的心产生了障碍，佛也无法垂慈接引。如果境遇不好，应当退一步想。想想世上胜过自己的人固然很多，但不如自己的人也不少。只要不饥不寒，何必羡慕大富大贵。乐天知命，随遇而安。这样尚且能够把烦恼转为菩提，难道不能把忧苦转为安乐吗？如果疾病缠身，应当痛切地想到身体是痛苦的根本，极其生起厌离之心。努力修习净业，发誓求生西方。诸佛以苦为师，最终成就佛道。我们应当以病为药，迅速求出离。要知道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如果没有贫穷疾病等痛苦，就会每天在声色名利的场所中奔波，无法停止。谁会在得意显赫的时候，回首想到未来可能会沉溺的情景呢？孟子说：所以上天将要把重大的任务降临到某人身上，一定会先使他的心志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使他受到贫困之苦，使他做事不顺，用这些来使他的心惊动，使他的性格坚韧起来，增加他所不具备的能力。所以知道上天成就人大多用逆境，而人承受上天的安排应该顺受。然而孟子所说的大任，是世间的爵位，尚且需要如此忧劳，才可以不辜负上天的心意。何况我们作为博地凡夫，想要上承法王的觉道，下化法界的有情众生，如果不稍微借助贫病的挫折，那么凡夫的迷惑就会日益炽盛，净业难以成就。迷昧本心，永远沉沦在恶道之中。尽未来际，都没有出离的期限了。古德所说：不经过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只应当志心念佛来消除旧业，绝对不可起烦躁心，怨天尤人。说因果虚幻，佛法不灵。小人之所以伪装为善而实际上作恶，是认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恶行。却不知道那些不知道的，只是世间的凡夫罢了。如果是得道的圣人，当然完全清楚。而天地鬼神，虽然没有得道，因为报得他心通，也完全清楚。何况声闻、缘觉、菩萨、诸佛，他们的他心道眼，圆满地看见三世，就像看自己手掌一样清楚呢？想要不被人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才行。自己如果知道，那么天地鬼神、佛菩萨等，没有不知道、没有看不见的。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即使在暗室独处之中，也不敢懈怠疏忽。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也不敢萌生恶念。因为天地鬼神、诸佛菩萨都知道，即使是不知道惭愧的人，知道这些也应当惭愧得无地自容了。何况真正修行实践的人呢？所以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首先必须从畏惧这些圣凡都知道、都看见开始。像孔子在饮食起居中都仿佛见到先哲，在独处时也能慎独。这还是就世间的情见浅近地来说。实际上我的心与十方世界，本体是吻合的。由于我迷惑的缘故，认知局限在自身。那些十方世界的圣人，彻底证悟了自心本具的法界藏心，凡是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的举心动念，没有不亲自知道、亲自看见的。为什么呢？因为同样秉承真如，自他没有差别。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自然能够战兢惕厉，主敬存诚。起初勉力息除妄念，时间久了就没有妄念可得。念佛的人，必须事事常常心存忠恕，心心提防过错，知道过错一定改正，见义勇为，这样才与佛相合。这样的人，决定能够往生。如果不是这样，就与佛相反，很难感通。学佛的人，先从知道因果、慎独上下手。既然能够慎独，那么邪念自然就会消除，怎么会有不如法的地方呢？如果有就应当竭力让它断灭，这才是真实的修行。否则学在一边，行在一边，知见越高，行为越低下，这是现在学佛自称通家的人的致命大患。倘若能够期望自己不再犯同样的过错，那么学到一分，就能得到一分的实际利益。各种恶事和善事，都必须在内心上论说，不只是指在行为上做而已。内心不起恶念，全体都是善念，这样念佛，功德比平常人胜过百千万倍。想要内心只有善没有恶，应当在一切时间和地方，主敬存诚。如同面对佛天，才可以有所希望。心一旦放纵，各种不如法的念头，就会随之而起。过去的罪业，虽然极其深重，但只要能够志心忏悔，改掉过去的错误，修持未来的善行，以正确的知见，修习净业，自利利他，作为自己的志向，那么罪障就会像雾一样消散，本性如同天空一样开朗。所以经中说：世间有两种健儿。一是自己不造作罪业，二是造作之后能够忏悔。“悔” 这个字，要从心中生起。心不真诚忏悔，说出来也没有益处。譬如读药方却不服药，绝对没有病好的希望。倘若能够依照药方服药，自然可以病愈身安。所担心的是，立志不坚定，一曝十寒。那就只有虚名，毫无实际利益了。学习圣人之道和佛法，都以敦睦伦常、尽到本分，防止邪恶、心存真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为根本。又必须谦卑自守，韬光养晦，向上效法古人，亲身实践。能够这样，那么他的学问和品德，就可以高出同辈。常常有聪明人，都属于骄傲自满、爱显露，尖酸刻薄。他们的心完全没有涵养。这样的人不是一生坎坷，就会少年夭折。凡是居心行事，必须向厚道的一边去做。厚道就能承载福报，刻薄就没有福报可得。如果再加上刻薄、阴险、奸巧，那就如同山峰险峻耸立，任何雨水都无法留存，任何草木都无法生长了。“忠” 这个字，意义贯通万行。人如果存心忠诚，必定能够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和睦宗族、信任朋友，怜悯孤儿、体恤寡妇，仁爱百姓、爱护万物，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为什么呢？因为忠诚就不会欺骗，不欺骗就会尽到本分。尽到本分就是自己分内的事，自然一定会努力实行。绝对不会有虚应故事，不尽自己心力的担忧。近代虽然推翻了帝制，然而做事必须讲求忠诚。这样才不至于相互欺诈，没有准则。
1727 (5) 戊、评修持各法
我私下认为修持的法门，有两种不同的类型。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修持戒律、禅定、智慧，直到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的，叫做通途法门。如果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期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叫做特别法门。通途法门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特别法门则是自己的力量和佛的力量兼而有之，即使有深入修习禅定智慧、断除烦恼的功夫，但没有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念佛求生净土，也属于依靠自力。现在用比喻来说明。通途法门就像画山水，必须一笔一画地慢慢完成。特别法门就像照山水，即使有数十重郁郁葱葱的峰峦，一照之下全都清楚明了。又比如通途法门像步行赶路，身体强壮的人一天也不过走百十里路。特别法门就像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天就可以走遍四大部洲。我们既然没有立地成佛的资格，又没有断除见惑、自然不会造作恶业的实证，如果不专门修习净业，期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力往生净土，那么恐怕直到无尽的未来，仍然在三途六道中，受生受死，没有办法脱离。希望我的同修们，都能生起正确的信心。（正）近代往生传序。并且不要说缘想一尊佛，不如缘想多尊佛的功德大。要知道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世界诸佛的功德，阿弥陀佛一尊佛就全部具足。就像帝网珠，千颗珠子都摄于一颗珠子之中，一颗珠子又遍在于千颗珠子之中。举一就能全收，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如果是长久修行的大士，所缘的境界不妨宽广一些。境界越宽广而心就越专一。如果是初心未学的人，所缘的境界如果太宽广，那么心识就会纷纷散乱，而且障碍深重、智慧浅薄，或许会导致出现各种魔事。所以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以及历代的各位祖师，都让人一心专念阿弥陀佛就是这个原因。等到念佛证得三昧，那么百千法门，无量的微妙义理，就都具足了。古人说：已经沐浴过大海的人，必然不须再用百川之水。身到了含元殿，就不须再问长安在哪里。这可以说是形容得最为贴切的了。（正）复高邵麟书二。我们人的心性，与佛是一样的。只因为迷惑背离了本性，所以轮回不止。如来慈悲怜悯，根据不同的根机随机说法。普遍让一切众生，沿着觉悟的道路回归本性的家园。法门虽然很多，其中关键的只有两种。就是禅和净，这两种法门了脱生死最为容易。禅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则兼靠佛的力量。这两种法门相比较，净土法门最为契合根机。就像人过海，必须依靠舟船。快速到达彼岸，身心就会坦然自在。末世的众生，只有这个法门可以实行。否则就会违背根机，徒劳而难以成功。要发起广大的菩提心，生起真实的信心和愿力。毕生坚持，只念佛号。念到极致时情执忘却，就是即念而无念。禅教的微妙义理，就会彻底显现。等到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直接登上上品，证得无生法忍。有一个秘诀，恳切地告诉大家。就是竭诚尽敬，这真是妙不可言。（正）与吴璧华书。编者恭敬地按：文钞中发挥禅净法门难易与诚敬利益的内容，连篇累牍，反复叮咛。只有这十首偈颂，把这些内容囊括无遗。切不可认为，持名念佛这一法门浅近，舍弃它而去修习观像、观想、实相等法门。这四种念佛的方法，只有持名念佛最为契合根机。持诵到一心不乱的时候，实相的微妙道理，就会全体显露，西方极乐世界的微妙境界，就会彻底圆满彰显。也就是通过持名念佛而亲自证得实相，不做观想而透彻地见到西方极乐世界。持名念佛这一法门，是入道的玄妙法门，是成佛的捷径。现在的人对于教理和观法，都不明白。如果修习观想实相，或许会导致着魔。弄巧成拙，本来想上升反而堕落了。应该修习容易实行的法门，自然能感得至妙的果报。（正）与徐福贤书。观想虽然有十六种，修行的人修习的时候，应当从容易修习的方法进行。或者作如来白毫观，或者作第十三杂想观。至于九品往生的观想，不过是让人知道修行的人往生的前因和后果罢了。只期望了解知道就可以了，不必专门去作观想。观想的道理，不可以不知道。观想的事，暂且从缓进行。如果道理的思路不清楚，观想的境界不明确，用浮躁的心气去修习，或许会产生魔事。即使观想的境界能够现前，如果心中妄生喜悦的念头，也就会因为喜悦而成为障碍，或许还会导致前功尽弃。所以《楞严经》说：不把这种境界当作圣境而生起心念，这就叫做善境界。如果当作圣境来理解，就会受到各种邪魔的侵扰。希望一心持名念佛，作为千稳万当的修行方法。等到心归于一的时候，清净的境界自然会现前。（正）复黄玉如书。作观想只选择得力的方法来作。何必从头到尾，每天重复修习。佛说这十六种观想的原因，前面是让人知道极乐世界的庄严，后面的九品往生，是让人知道所修的因果。各种观想既然都知道了，那么在观佛这一法中，就可以圆满地观想各种观想了。（续）答曲天翔问。《观无量寿佛经》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佛的意思，是说观想佛像，忆念佛的功德以及佛的名号。是佛的意思，是说当观想忆念的时候，佛的相好庄严，福德智慧，神通道力，都显现在观想忆念者的心中。就像镜子照像，本体没有差别。那么如果心不作佛，那么心就不是佛，如果心作三乘，那么心就是三乘，如果心作六道，那么心就是六道了。心的本体，就像一张白纸。心作用的善恶因果，就像画佛画地狱，各自随心而显现。心的本体虽然相同，但是所达到的造诣却截然不同。所以说只有圣人如果失去正念就会成为狂人，只有狂人如果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我们怎么能不谨慎对待自己的念头和行为呢？（正）千佛图颂并序。观想这一方法，如果不是道理思路明白，观想境界熟悉，没有浮躁妄动、急于求成的心，有镇定不移的志向的人，修习它就会损害多而益处少。至于实相念佛，是一代时教中，一切法门的通途妙行。就像台宗的止观，禅宗的参究向上等都是。这就是所谓的念自性天真的佛。像这样念实相佛，说起来似乎容易，修习和证得，实在是难中之难。如果不是再来的大士，谁能在今生亲自证得呢。持名念佛这一法门，是即事即理，即浅即深，即修即性，即凡心而佛心的一大法门。在持名念佛中认识到其当体就是实相，那么它的利益就非常宏大深远。只注重持名而专门修习实相，一万个人中也难得有一二个能实证的人。能得到像苏东坡、曾鲁公、陈忠肃、王十朋等人的果报，还是其中比较上等的。了生脱死这件事，怎么能因为志向大、言语大就能成功办理呢？（正）复吴希真书。佛是为九法界的众生说法，我们怎么能不估量自己的根机，而专门主张修习最殊胜的观法呢。丈六八尺的佛像，佛已经为我们说过了。在下品将要堕入地狱之前，大开持名念佛的法门。这说明《观经》仍然以持名念佛为最重要的修行方法。《无量寿经》详细地说了佛的誓愿以及净土的相状，这是依照小本《阿弥陀经》修行的人的要诀。因为有这两部经，就知道小本《阿弥陀经》的文字，只是摄取了要义罢了。由此可知，虽然依照小本《阿弥陀经》修行，也不可以把这两部经当作不关紧要的而忽视它们。至于修持，如果真的非常至诚，在一瞻仰、一礼拜、一称名中，都可以消除无量的罪业，增长无量的福报。不是一定要怎么样修持才可以。心地清净，圣境就会现前，这是得到了我们本来就有的东西。怎么能像贫儿拾到金子一样，作出极其欢喜而癫狂的样子呢。既然有了这种样子，完全是凡夫的情状。如果不省察，难免会着魔。（续）复济善师书。相信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是万修万人去的最直接、稳当的法门。必须先要把这个法门的原理，了然于心。如果有多余的力量，再去研究参究一切经论。各种法门，都可以作为这个法门的助缘。（续）致罗世芳书。现在既然发心念佛，应当以心与佛相应，生前得到一心不乱，希望得到一心不乱，在于心的专注与恳切罢了。见三编答幻修学人问 报尽之后登上极乐世界的上品为志向。不必追求大彻大悟，明心见性。宗门以开悟为目的，净宗以往生为目的。开悟而不往生的人，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个人。往生而不开悟的人，一万个人中没有一个。（三）复张曙蕉书。在没有得到一心之前，绝对不要萌生见佛的念头。能够得到一心，那么心就与道相合，心就与佛相合。想要见佛就可以立刻见到，不见佛也完全没有妨碍。如果急切地想要见佛，心念纷飞，想要见佛的念头，固结在胸襟之中，就会成为修行的大病。时间久了，那么多生以来的冤家，就会乘着这种浮躁妄动的情想，显现成佛的样子，企图报宿世的怨仇。自己心中没有正见，全体都是魔气，一见到就会生起欢喜。从此魔入了心腑，着魔发狂。即使有活佛，也对他没有办法了。只要能够一心，何必预先计较见佛与否。一心之后，自然知道好坏。不见佛固然能够让功夫上进，即使见了佛更加要息心专修。绝对不会有误会的过错，只有增进的利益。世间不明白道理的人，稍微有一些修持，就怀着超越本分的期望。就像磨镜子，尘垢如果磨尽了，镜子决定会光明呈露，照天照地。如果不致力于磨镜，而只是期望镜子发光。镜子全体都是垢秽，如果有光产生，那就是妖光，不是镜子的光。我担心你不善于用心，或许会导致自己失去善利，让别人退失信心，所以补充说明这些。永明延寿大师说：只要能见到阿弥陀佛，何必担心不开悟。现在仿照这句话说：只要期望心不乱，不必计较见不见佛。知道这个道理就应当能够致力于心与佛合的修行方法了。（正）复周群铮书。在关中修行，应当以专精不二为主。心如果真的能够专一，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感通。在没有专一之前，绝对不可以用浮躁妄动的心先去求感通。一心之后，一定会有感通。感通之后心就会更加专精。这就是所谓的明镜当台，遇到形体自然映照。纷纷扰扰都是来自外界，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心没有专一而急切地求感通，就是这个求感通的心，便是修道的第一大障碍。（正）复弘一大师书。近来的人每每好高骛远、追求胜过别人。稍微聪明一些，就去学禅宗、相宗、密宗，大多把念佛看得没有用。他们只知道禅家机语的玄妙，相宗法相的精微，密宗威神的广大。却不知道禅即使修到大彻大悟的地位，如果烦恼惑业没有净尽，那么依旧生死不了。相宗如果不破除尽我执和法执，那么即使明白种种名相，就像说食数宝，终究有什么益处呢。密宗虽然说现身可以成佛，然而能够成佛的，绝对不是博地凡夫所能做到的事。凡夫妄生这种想法，那么着魔发狂的人，十有八九。所以必须专志于念佛这一门，作为千稳万当的无上第一法则。（续）复姚维一书。如果天资聪明敏捷，不妨研究性相各宗，仍然必须以净土法门作为依归，这样才不至于有因无果。以至于把了生脱死的妙法，当作口头的活计，没有办法得到它的实际利益。必须要主敬存诚，面对经像就像面对活佛一样，不敢稍微存有怠慢疏忽之心。这样或许可以随着自己的诚敬大小，而得到深浅不同的各种利益。至于根机迟钝的人，暂且专门研究净土法门。如果真的信得及、守得定，决定在今生了生脱死，超凡入圣。与那些深通经论，而不实行净土法门的人相比，他们的利益何止天地悬殊。如上所说，无论什么资格，最初先下这一味药。那么无论什么邪执谬见，我慢放肆，高推圣境，下劣自居等毛病，因为这一味阿伽陀万病总治的药，没有不随手而愈的。（正）复唐大圆书。禅宗常常说明心见性，见性成佛。明心见性，就是大彻大悟。说见性成佛的人，因为亲自见到自性天真的佛。名为成佛，这是理即佛与名字佛，不是福慧圆满的究竟佛。这个人虽然悟到了极处，亲见佛性，仍然是凡夫，不是圣人。如果能够广修六度，在一切的境界因缘中，对治烦恼习气，让它们清净无余，那么就可以了生脱死，超出三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了。佛在世的时候这种人很多，唐宋时期还有。现在大彻大悟的人，尚且不容易得到，何况是烦恼净尽的人呢。密宗现身成佛，或者说即生成佛，这与禅宗见性成佛的话相同。都是称赞其工夫湛深的意思，不可以认做真的能现身成佛。要知道现身成佛，只有释迦牟尼佛一人。此外即使是古佛示现，也没有现身成佛的事。（三）复周志诚书。善导和尚，是弥陀化身。有大神通，有大智慧。他弘扬阐发净土法门，不崇尚玄妙，只在真切平实处，教人修持。至于他所示的专杂二修，其利益无穷。专修是说身业专门礼拜，凡是围绕及一切处身不放逸都是。口业专门称念，凡是诵经咒。能志心回向，亦可名专称。意业专门忆念。像这样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万无一失。杂修是说兼修种种法门，回向往生。因为心不纯正专一，所以很难得到利益。那么一百个人中难得有一两个，一千个人中难得有三四个往生的。这是佛的金口诚言，是千古不变的铁案。（正）复永嘉某昆季书。每天估量自己的力量，念佛并且持诵大悲咒，作为自利利他的依据。对一切人，都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为劝勉。无论出家在家，都以各尽各人的职分为事。让一切人，先做世间的贤人善人。这样才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超凡入圣，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且不与人说做不到的大话，任凭别人说自己是百无一能的粥饭僧，这是大概的情况。（三）节录大师自述。别人教人，大多在玄妙处着力。我教人，大多在尽分上指挥。如果不能尽分，纵然将禅教一一穷源彻底，也只成为一个三世佛的怨家罢了。何况还没有穷源彻底的事呢。（正）复马契西书十一。刺血写经这件事，暂且缓一缓再考虑，应当先以一心念佛为重要的事。恐怕耗血伤神，反而成为障碍。身体安好而后道业兴隆。在凡夫地，不可以效法法身大士的苦行，认为对的就去效仿。只要得到一心，一切法门就都圆满具备了。（正）复弘一大师书二。居士在世俗中修真，随缘进道。执持一句阿弥陀佛名号，当做本命元辰。抱着惭愧二字，以为入圣的阶梯，圣地不厌多次登临，记录下自己的事迹以开阔人的耳目。真可以说是为法忘躯的人了。然而以我的愚见，似乎可以止步休息了。纵然想要广泛游历，应该用神而不须用身体。弥陀三经，《华严经》一部，当作游访的路程。宴坐在七宝池中，遍游华藏世界。神越游历而身体越健壮，念越普遍而心越专一。寂静的时候，一念也不可得。观照的时候，万德本来就具足。寂照圆融，真俗不二。十世古今，都显现在当下的念头中。无边的刹海，都摄归自心。与那些披星戴月，冒雨冲风。面临深渊而战战兢兢，行走在危岩而惊恐害怕的人相比，不啻于天壤之别。我的见解是这样，不知道居士认为怎么样。（三）复高鹤年书。阁下年龄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显现出衰老的迹象。固然应当舍弃博杂而守约，专门修习净业。净业大成之后，再弘扬其他法门。这样才能得到自利利他的真实利益。否则即使能够利益他人，也不是究竟圆满的。（三）复圆净居士书。修习净业的人，容不得一点取巧。倘若好奇而厌弃平常之法，必定会弄巧成拙。这就是为什么通宗通教的人，往往不如愚夫愚妇老实念佛得到的真实利益多。如果肯坚守这种平淡朴实的家风，那么往生极乐世界，是可以预先断定的。否则不能往生极乐世界，也同样可以预先断定。（三）复江易园书。念佛这一法门，只有能放下狂妄知见的人，才能获得利益。任凭智慧如同圣人，也应当把其他都置之度外，将这句佛号，当作本命元辰，发誓求往生。即使以死相逼，让其改变修行方法，也不能动摇。这样才算是聪明人，才能得到真实利益。否则因为知识多见识广，却不能断除疑惑，反而不如老实没有知识的人容易获得利益。（三）复卓智立书。看你的来信，可以说是发起了广大的菩提心，期望自他都能获得利益。然而说自利心淡，利他心切，这也很有语病。不能自利，绝对不能大利于他人，二者应当不分亲疏才对。然而利他只是一个总的愿心罢了，自利则必须竭尽全力。那么自利这一方面怎么可以看淡，而盲目地效仿大菩萨的行为呢。（三）复胡宅梵书。你喜欢念《金刚经》，应当把这个功德，回向往生净土，这就成为净土法门的助行。然而净土五经，其功德也不亚于《金刚经》。寄给你的经书，应该详细阅读我所作的序，那么其中的大义就可以全部知晓。再静下心恭敬地阅读，那么无边的利益，自然可以亲自获得。（三）复唐瑞岩书一。编者恭敬地按：我在民国二十四年秋天，从普陀山写信到苏州报国寺求印光大师皈依。不久收到大师回复，取法名为宗敬，并承蒙赐赠净土五经，以及梦东禅师遗集等十多种书籍。大师的回信中说：《金刚经》阐明净土的地方很少，每天虔诚诵读一遍就够了。你在专精念佛之外，可以将净土五经不间断地诵读。我至今遵守这个教诲，不敢忘记。玉峰法师的行持虽然很好，但见解多有偏执。就像他所说的念佛四大要诀，意思也并非不善。然而措词立论，简直与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这完全是错误的。佛经教人一心，他却教人不求一心。不除妄想，能做到一心吗？取法于上等标准，仅能得到中等结果。怎么可以因为做不到就不效法呢？如果因为做不到就教人不效法，这是让人取法于下等标准了。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他却极力教人散心念佛，不赞扬摄心念佛。念佛虽然一切都无障碍，然而想要亲自证得三昧，能够安静固然好，不能安静，也不妨碍在动中求静。他直接把静说成是邪，认为这大大违背了执持名号、忆佛念佛的宗旨。他的过错怎么说得完呢。而且念佛这一法门，圆满包含一代时教的一切法门。而 “静” 这一个字，尚且被他排除在外。怎么能说他是净宗真正的善知识呢。希望第二次再版时，删去这四大要诀。这样初学者才不至于受到损害，而通达的人也没有理由讥笑了。（三）复丁福保书。不修身而念佛，也有利益。但对于决定往生这件事来说，百千万人中难得有一个。雄俊惟恭，是很幸运的。你所撰写的两句，对但不确切。应该说：智断烦情超苦海，烦，即烦恼。乃通指。情，则专指淫欲。立坚信愿入莲池。这样就确切了。对于用功的方法准则，都指出来了。（三）复卓智立书。念佛这件事，就现生获得利益来说，必须要至诚恳切地常念。如果是种下善根，即使是嬉笑玩耍时念一句，也会在后世因为这个善根，而发起修行。所以古人大力建造塔庙，希望一切人见到就能种下善根。这一句佛号，在八识田中，永久不会磨灭。由此可知，肯念佛固然好。不肯念，为他说佛号，他听到佛号，也种下了善根。听久了也会有大功德。（三）复张朝觉书。十念法，能使心念随着气息收摄，无从散乱。这个方法的精妙，没有智慧的人难以知晓。然而只可以在早晨用一次，或者早晚及中午用三次，不能再多了。用多了就会伤气致病。切不可认为这个方法最能摄心，就经常使用，那样危害不小。念佛出声还是默念，必须看所处的地方和环境如何。如果所处的境地不适合大声念，那么只可以小声念，或者金刚持。念佛的功德关键在于专心致志，声音还是次要的。（三）复丁福保书。你想要我让你的圆觉妙心，豁然开悟，此心乃佛所证之心 寂光真境，常常现前，此境乃佛所居之境 《莲池愿文》虽然有这样的话，但切不可痴想，期望马上得到。如果想马上得到，必定会着魔发狂，佛也救不了。就像小儿扶着墙走路，尚且难以不跌倒。却想要在长空飘行，遍观四海，这难道不是梦话吗。只求往生，就能了脱生死。如果想要悟此心，见此境，还必须逐渐修行，才能部分领悟、部分见到。如果要圆满领悟、圆满见到，除非成佛才行。（三）复吴思谦书。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想要学习佛道以脱离凡俗，如果不注重这四句话，就像没有根的树木，期望它茂盛。没有翅膀的鸟，希望它高飞一样。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博地凡夫，想要在今生就了脱生死。如果不依照这四句话，就成了没有因却想得到果，没有播种却想收获，绝对没有这个道理。如果真的能将这八句话，全部承担起来。决定可以在世时进入圣贤的领域，死后登上极乐世界。（三）复蔡契诚书。（原文：约 6700 字；译文：约 7200 字）
1727 (6) 己、勉行人努力
人生在世，充满了八种痛苦。即使生在天上，也难免有五衰之苦。只有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各种痛苦，只有种种快乐。佛经说：三界没有安乐之处，就像着火的房子。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人的生命无常，快如闪电。大限到来的时候，彼此都顾不上。一切有为法，就像梦幻泡影。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醒悟，努力修习净业，那就和没有情感的木石一样，在天地之间生长罢了。有血性的人，怎么肯活着时做行尸走肉，死后和草木一样腐朽。把圣人的境界看得过高，自己甘居凡愚之位。遇到重大的警策而不奋发，听到圣贤佛祖的道理而不肯实行。这是上天辜负了人，还是人辜负了上天呢？（正）复林介生书二。人生在世，超升最困难，堕落却最容易。如果不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要说人道靠不住。即使生在天上，福寿很长，福力一尽，仍旧会堕落人间，以及三途恶道受苦。不知道佛法，那就无可奈何。现在既然稍微了解佛法，怎么可以把这一番大利益的事，让给别人。自己甘心在六道轮回中，头出头没，永远没有解脱的日子呢？（正）复周孟由昆弟书。一句佛号，包含了一大藏教的内容，没有遗漏。通宗通教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念佛人。而一无所知、一无所能的人，只要会开口说话，也可以成为真正的念佛人。除了这两种人，念佛是真是假，都在于自己是否努力，是否依照教义修行罢了。（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一。前世培植这种慧根，本来就不容易。倘若不在这上面专精努力，期望亲自证得。那就像没有烧制的坯器，经过雨水就会化掉。光阴短促，人的寿命能有多长，一口气不来，就到了后世。没有证道的人，从悟入迷的，一万个人中有一千个。从悟境增进的，一亿个人中没有一两个。怎么能让无上法器的坯子，经过再生的雨水，又变成尘土呢？（正）复张云雷书一。古人说：努力践行的君子，得到一句善言，终身受用不尽。不致力于亲身实践，纵然读尽世间的书，对自己仍然没有益处。就像真龙得到一滴水，可以遍雨一个世界。泥龙即使泡在水中，也不免有丧身之祸。（续）复某居士书。黄后觉的现象，对学佛的人有很大的利益。无论他最终是往生，还是堕落，暂且不必论，真正的念佛人，知道他临终的现象，绝对不敢敷衍了事地对待了生死这件事。看他的行为事迹，似乎很至诚。看他临终所现的景象，大概是平日未曾认真从心地上用功，并且从前或许有吝啬钱财，而致人丧命，或者吝啬言语，而致人丧命等业力导致的。吝啬言语，致人丧命的情况，比如自己知道有贼寇，并且知道可以躲避的地方，因为心中没有慈悲，乐于看别人遭祸，所以不肯说出来。这种事和这种心思，极其触犯天地鬼神的愤怒。所以导致临终前不能说话，而且厌恶听到念佛等声音。然而因为出现一时不死的现象，以及助念的人离开后不久就死去。这与吝啬钱财、吝啬言语误人性命的情况，完全相同。虽然没有堕入饿鬼道，但他的气分，就是饿鬼的气分。然而他或许因为自己心中忏悔，或许因为众人以及儿女的诚恳，于是得以减轻业障，不至于直接堕入饿鬼道。现在的办法，必须让他的儿女以及各眷属，念及他的痛苦，共同发起自利利人的心，为他念佛。祈求佛慈悲，接引他往生，那么如果诚恳真切达到一定程度，往生就可以预先断定。因为父子天性相关，佛心有感就有应。他的眷属如果只是泛泛悠悠地去做，那么就很难消除业障而蒙受佛的接引。千钧一发之际，关系极为重大。凡是念佛的人，各自都必须务实，克制自己的习气，给人方便。凡是可以说的，即使和自己有仇，也必须为他说。让他趋吉避凶，离苦得乐。平时理直气壮、清清楚楚地给人说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念佛了生死的道理。就像教育儿女，奠定太平的基础。心要像弓弦一样直，说话不要模棱两可。居心可以和鬼神对质，做事决不违背天理。如果到临终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种可怜可悯的现象。这样的话，黄后觉就是众人的接引导师了。众人既然因为他而将来可以得到巨大的利益，他也将依靠众人的心念之力，而灭罪往生。我的这些话不是首鼠两端、模棱两可的，而是确定不欺的定论。（续）复杨德观书。念佛不分圣凡。圣指三乘，就是声闻、缘觉、菩萨。凡指六道，就是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只是天因为太快乐，不能念佛的人很多。三途因为太痛苦，不能念佛的人更多。阿修罗因为瞋恨心重，也不能念佛。只有人最容易念佛。然而富贵的人被富贵迷惑。聪明人被聪明迷惑。愚痴的人被愚痴迷惑。众多的众生，能念佛的，有几个人呢？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应当勇猛修持，不要因为欲望杂念而不能念佛，这样才不辜负此生此遇。（三）复卓智立书。云南张拙仙的次女出嫁时，婿家送双鹅行奠雁礼，她就把鹅放生在华亭山云栖寺，已经三年了。这两只鹅每当早晚寺院上殿做课诵的时候，就站在殿外伸长脖子观佛。今年四月，雄鹅先死去，人们没有在意。后来雌鹅几天不吃东西，它来观佛的时候，维那师开示它，让它求往生，不要留恋世间。于是为它念佛数十声。鹅绕着转了三圈，两翅一拍就死了。张拙仙因此写了《双白鹅往生记》。唉，真是奇异啊。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能够成佛，鹅尚且如此，人怎么可以不如鸟呢？（三）复周伯遒书。古人说：死生也是一件大事，能不悲哀吗？我私下认为仅仅悲哀究竟有什么益处。必须知道生死，是大事。信愿念佛，是大法。既然知道死亡的可悲，应当在未死之前，修习这个大法。那么死亡不但没有什么可悲的，而且还非常值得庆幸。为什么呢？因为净业成熟，依靠佛的慈悲之力，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超凡入圣，了生脱死。能够永远离开各种痛苦，只享受种种快乐。逐渐进修，直到成佛为止。（三）饬终津梁跋（原文：约 2600 字；译文：约 2800 字）
1728 (1) 四、论生死事大
甲、警示人命无常。时光过得很快，季节和时间不断更替变迁。在刹那刹那之间，一个念头都无法停留。这大概是造物者用如广长舌般的自然变化，普遍地向你我以及一切众生，诉说着人命无常，荣华富贵不会长久，要赶紧寻找解脱的道路，以免遭受沉沦之苦的无上精妙佛法啊。（印光大师）指示某比丘尼说，生死是重大的事情，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等到临死的时候才去修行，恐怕会被业力所左右。（印光大师）回复周群铮的书信中说，古语讲：聪明不能抵挡业力，富贵之人又岂能避免轮回。生死到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只有阿弥陀佛，能够成为我们的依靠。可惜世间人知道的很少，知道并且真正相信、切实念佛的人就更少了。（印光大师）回复包右武的第二封书信中说，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不可以怕死。如果今天就死去，那么今天就能往生西方。这就是所谓的早上明白了真理，晚上死去也可以了。怎么能今天要死了，却还不愿意死呢。既然贪恋尘世的境界，不能放下，就会因为贪心而成为障碍。净土的境界不会显现，而随着业力受生于善恶道中的境界就会显现。境界一显现，就会随着业力受生于善恶道中了。往生西方，就成了空想。所以修行往生西方的人，今天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岁死也好。一切都听任前世的业力，不要去胡乱计较。倘若信愿真切，寿命终了的时候，就会神识超脱到净土，摆脱尘世的劳苦。莲花开放出九品之花，佛会授予一生成佛的记别。（印光大师）回复高邵麟的第一封书信中说，大丈夫生在世间，所有的事情没有不预先做好谋划的。只有生死这件事情，反而大多被搁置不问。一直等到寿命终了，就会随着业力接受果报。不知道这一念心识，又会向哪一道中去受生。人间和天界只是客居的地方，三恶道才是家乡。在三恶道中一次果报要经历百千劫，再想投生到人间和天界却没有期限。由此来说，那么了却生死的方法，实在是不能不急切地去讲求啊。（印光大师《续编》）的《净土问辨序》中说，佛法没有一个人不可以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只要能念念都知道如果不修行净业往生西方，那么就会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无法解脱出来。因此怜悯自己也怜悯他人，为自己悲伤也为他人悲伤，大声急切地呼吁，使得近到家人，远到世人，共同修行这个法门。这样的利益和仅仅只求自己解脱的相比，何止天地般悬殊啊。（印光大师）回复骆季和的书信中说。
1728 (2) 乙、教专仗佛力
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无论大小、权巧、真实，一切法门，都必须依靠持戒、禅定、智慧，断除贪心、瞋恨心、愚痴心，让这些烦恼完全净尽没有剩余，才可以了却生死、超脱轮回。这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所能奢望的。如果以真诚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念佛求生西方，又无论功夫的深浅，功德的大小，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就如同坐火轮船过海，只要肯上船，就可以到达彼岸，这依靠的是船的力量，不是自己的本事。以信愿之心念佛求生西方也是这样，完全是依靠佛力，不是自己的道力。然而一旦往生到西方，那么生死就已经了却，烦恼不会再生，这和在这里长久地用功夫，断尽烦恼了却生死的人是相同的。所以念佛一定要求生西方，切切不可求来生人天福报。那些离开信愿而教人念佛求开悟的开示，切切不可以依从。念佛的关键，在于收摄六根。当念佛的时候，摄耳仔细倾听，这就是收摄六根的下手之处。能够专心致志地倾听，和不听而散乱地念，其中的功德相差悬殊。这个方法无论上根、中根、下根的人都可以使用，都能够得到益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应该让一切人都依照这个方法来修行。（印光大师《续编》）与张静江的书信中说，我们在生死轮回中，经历了漫长的劫数，所造下的恶业，无量无边。如果依靠自己修持的力量，想要灭尽烦恼惑业，从而了却生死、超脱轮回，这比登天还难。如果能够相信佛所说的净土法门，以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念阿弥陀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无论业力大还是业力小，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就好像一颗沙子，放入水中就会下沉。纵然有几千万斤的石头，装在大火轮船中，就可以不沉，还能运到其他地方，随意使用。石头就好比众生深重的业力，大火轮船就好比弥陀广大的慈悲之力。如果不念佛，依靠自己修持的力量想要了却生死，必须达到业尽情空的地步才可以。否则纵然烦恼惑业断得只剩下一丝一毫，也不能了却生死。就好像极小的沙子，也必定会沉在水中，绝对不能自己出于水外。阁下只要生起信心，念佛求生西方，不可以再起其他的念头。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寿命还没有尽的话就会很快痊愈，因为专一志诚念佛的功德，就能够灭除前世的恶业，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出来，霜雪就会融化。寿命已经尽了，那么就能够往生，因为心中没有其他的念头，就能够和佛感应道交，所以承蒙佛的慈悲接引而往生。阁下如果相信这些话，那么活着也能得到大利益，死去也能得到大利益。（印光大师）回复裘佩卿的第二封书信中说，《楞严经》这一部经，如果是不了解净土的人读它，那么它就成为破坏净土的元凶。如果是了解净土的人读它，那么它就成为弘扬净土的好导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依靠自力悟道非常困难，而净土往生很容易，十法界的因果，一一都很分明。如果不依靠佛力，即使阴魔破除了一二分，尚且有可能着魔发狂，成为地狱的种子。而且二十四圆通的功夫，现在的人谁能够修习呢。只有像孩子忆念母亲那样的念佛，凡是有心的人，都可以奉行。只要能够净念相继，自然可以亲自证得三摩地。知道好坏的人读这部经，怎么会只主张依靠自力而不依靠佛力呢。（印光大师）回复永嘉某居士的第七封书信中说，念佛的人有病，应当一心等待死亡。如果世寿还没有尽，那么就能很快痊愈，因为全身心放下念佛，最能够消除业障，业障消除病就好了。如果不放下，想要病好，倘若不能好，那么肯定没有办法往生。因为不愿意往生的缘故。这些道理不明白，还能够得到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吗。（印光大师）回复周孟由兄弟的书信中说，净土法门，是极其困难又极其容易的法门。说它困难，那么大彻大悟、深入经藏的人，尚且不相信。说它容易，那么愚夫愚妇，至诚恳切地念佛，就能在临终时显现出各种祥瑞的相，往生西方。那些大彻大悟、深通经论的人，还比不上他们。实在是因为一个放弃佛力而专门主张自力，一个专门依仗佛力，并且由佛力来引发自力。以佛力、佛法之力、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力量，这三种力量契合，所以能够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超脱轮回。这个法门最关键的在于信愿。有了信愿，就决定会认真修持。肯修持就可以得到往生的益处。（印光大师《续编》）复习怀辛的书信中说，佛祖出世，都是根据众生的根机而设立佛法。末世的钝根之人，应当选择那些契合佛理又契合自己根机的法门，专心致志地努力修行。或许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在这一生，就了却百千万劫都不容易了却的生死大事。（印光大师《续编》）《灵岩念诵仪规序》中说。
1728 (3) 丙、示临终切要
临终这一关，是最为要紧的。世间有愚昧的人，在父母眷属临终的时候，总是悲痛哭泣，为他们洗身换衣。只是图世人看着好看，却不考虑给亡人带来的危害。不念佛的人，暂且不说。即使是志向恳切想要往生的人，临终遇到这样的眷属，大多都会破坏正念，仍然留在这个世界。临终助念，就好像胆小的人上山，自己的力量不足，幸好有前面拉、后面推、左右扶持的力量，就可以登上山顶。【凡是有平素念佛的人，或者这个人的子孙信佛，在临命终的时候，请众居士助念，这样的利益非常大。见《续编》回复杨慧昌的第二封书信】临终正念明显，却被魔一般的眷属因为爱情搬动等行为破坏的，就好像勇士上山，自己的力量充足，而亲友熟人，各自把自己的东西让他担负。担负得太多，力气用尽身体疲惫，就只能望着山崖后退了。这其中的得失，虽然是由他人引起的，实际上是自己往昔劫数中，成全或者破坏他人的善恶业力所导致的，凡是修习净业的人，应当成全他人的正念，并且预先给眷属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们各自知道重要的是神识能够得到好的归宿，而不是世间人情场面好看，这样或许就没有忧虑了。（印光大师）《陈了常往生发隐》中说，凡是人有病，如果可以用药治疗的，也不必坚决不用药。不可以用药治疗的，即使是仙丹也没有用处，何况是世间的药呢。无论病能不能治疗，都适宜服用阿伽陀药。这种药绝对不会误人。服用了那么或者身体或者心灵，必定会立即见效。然而人生在世间，无论时间长短，终究有一死，死亡并不值得可惜。死亡后所归之处，难道不可以预先安顿好吗。有能力的人，自己预先把一切安顿妥当，那么临终固然不需要他人来辅助。然而如果有人辅助，就会更加得力。没有能力的人，应当让家属代为念佛，那么必定能够提起正念，不至于被恩爱牵缠，仍然被爱情所束缚，留在这个世界无法超脱。（印光大师）回复黄涵之的第一封书信中说，应该把一切家事，以及自己的一个色身，都通通放下，在一尘不染的心中，持诵万德洪名圣号，当作将要死去的样子。除了念佛求接引之外，不让自己生起一个杂念，能够这样做的人，寿命已经尽了，那么决定往生西方，超凡入圣。寿命还没有尽，那么决定业障消除病体痊愈，智慧明朗福德崇高。如果不这样想，痴痴地只希望病快点好，不仅不能很快痊愈，反而会更加添病。即使是寿命尽了，必定会随着业力漂流沉沦，而永远没有脱离这个痛苦的娑婆世界的期限了。（印光大师）与方圣胤的书信中说，你心里除了念佛之外，不让自己有一点别的念头，连你这个身子，也不预计死后怎样安顿，连孙子重孙等，都要当做素不相识的人，不管他们是长是短，只管念我的佛，一心盼着佛来接引我往生西方。你能照我所说的做，一切事通通放下，到了临命终时，自然感佛亲垂接引，往生西方。若是仍旧贪恋一切好东西，及银钱房屋首饰衣服，并儿女孙曾等，那么万万也不会生西方了。（印光大师《续编》）《示周余志莲法语》中说，有净业的正因，再加上正信心自己念佛，眷属助念，哪里还需要担心不能往生呢。不能往生的人，是因为情爱一起，正念就失去了。不要说功夫浅，即使功夫深，也不能往生。因为以凡俗的情感行事，和佛圣的气分相隔的缘故。（印光大师）回复章缘净的书信中说，能够成就他人往生，等到自己临终的时候，必定大有成就自己往生的助力，千万不要因为和自己无关而忽视它。平常应当和家中眷属，说临终助念的利益，以及预先洗澡换衣，并对着临终的人哭泣的祸害。应当请一本《饬终津梁》，让他们详细知道。等到父母，或者其他眷属，临近生命终结的时候。家中眷属，一同为其念佛，让他心存正念，随着佛往生。并且请社友为其助念。这个时候情况危急，关系非常重大。应当把丧祭种种虚华的费用，移到这个时候使用，并且把哀毁尽孝的诚心，移到为亲人念佛上。必须让眷属都听从社友的指导。切切不可拘泥于习俗，以免耽误大事。（印光大师《续编》）《汲浜镇助念社缘起》中说，至于为人助念，怎么可以既念观音，又为其祈寿呢。念佛也能够延长寿命，念观音就没有求往生的心念了。如果寿命已经尽了那就误事了。不是念佛就一定会死，念观音就一定不能往生。然而愚痴的人因为没有求往生的心念，也只会成为误事的一种业力感应。无量光，就是消灾。无量寿，就是延寿。念阿弥陀佛，极其用功还能够成佛。难道不能延寿反而会让人速死吗。（印光大师）回答卓智立的问题中说，平素不念佛的人，临终时有善友开导，大家助念，也可以往生。常常念佛的人，临终如果被无知的眷属，预先为其揩身换衣，以及询问各种事情，和哭泣等，因为这些因缘，破坏了正念，就很难往生了。因此念佛的人，必须让家中眷属，平时都念佛。那么自己临终的时候，他们都能够助念。又因为常常说临终助念的利益，以及不得瞎张罗哭泣的祸害，就不至于因为孝心而导致亲人仍然遭受生死的大苦，反而能够得到立即往生西方的大益处。（印光大师）《一切念佛人往生及不往生之证据》中说，玄奘法师临终的时候，也稍微有一些病苦，心中怀疑自己所翻译的经，或许有错误。有菩萨安慰他说，你往昔劫数中的罪报，都在这个小苦中消除了，不要怀疑。应当用这个意思安慰你的母亲，劝她生起欢喜心，不要生怨恨心，那么决定可以承蒙佛的加被。寿命还没有尽就会很快痊愈，寿命已经尽了就会往生。（印光大师）回复周孟由兄弟的书信中说，人一生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伪装，只有临死的时候，不可以伪装。何况没有爱恋的情感，有喜悦安乐的神色，安坐而逝。如果不是净业成熟，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但愿你兄弟和阖家眷属，认真为你的母亲念佛。不但让母亲得到益处，实际上比自己念佛的功德更大。佛之所以教导人，凡是诵经持咒念佛做各种功德，都要为法界众生回向，平时尚且为没有关系的法界众生回向，何况母亲去世而不诚心为母亲念佛呢。因为能够为一切众生回向，就与佛的菩提誓愿相合。就好像一滴水，投入大海，就与大海一样深广。如果没有到大海，那么不要说一滴水，即使是长江大河也与大海天地悬殊。由此可知凡是施于亲人，以及一切人的，都是在自己培养自己的福报罢了。知道这个道理，有孝心的人，孝心会更加增长。没有孝心的人，也应当发起孝心。请僧念七七佛非常好，念的时候，你兄弟必须有人跟着一同念。（印光大师）同上中说，保佑病人和超度亡灵，现在的人大多以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为事情。我和知友说，都让他们念佛。因为念佛的利益，比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多得多。为什么呢，诵经的话不识字的人不能诵。即使识字而念得快如流水，稍微迟钝的口舌，也不能诵。懒惰的人虽然能诵，也不肯诵，那么就成为有名无实了。拜忏、做水陆法会，也可以类推。念佛则没有一个人不能念。即使懒惰的人不肯念，而大家一口同音念，他不塞住耳朵，那么一句佛号，本来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灌进心中。虽然他不念，和念也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沾染了香气的人，身上有香气，这是自然而然的。为亲眷保安和超度亡灵的人，都不可以不知道这些。（印光大师）回复黄涵之的书信中说，至于丧祭，通通都要用素食，不要随着世俗转变。纵然有不了解世务的人，认为不应该这样，也任凭他们讥诮罢了。丧葬的事情，不可以过分地铺排张罗。做法事，只可以念佛，不要做别的佛事。并且让全家通通都恳切念佛。那么对于你的母亲，对于你等诸多眷属以及亲戚朋友，都有实际的益处。（印光大师）回复周孟由兄弟的书信中说，自从佛法东传，僧人都实行火化。而唐宋时期崇信佛法的高人达士，经常使用这个方法。因为佛法重视神识，唯恐贪恋执着于身躯，不能得到解脱。焚烧之后，就知道这个身躯不是我，而不再贪恋执着。又为其诵经念佛，期望证得法身。（印光大师《续编》）《灵岩普同塔记》中说，火葬这个方法，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在家人大多使用。然而适宜按照世俗的方法埋葬，恐怕拘泥固执的人胡乱生起议论。实际上焚烧更容易泯灭。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再烧更为妥当。如果埋葬的时间久了，或许会导致骨骸暴露在外。（印光大师）回复周孟由兄弟的书信中说。世间最悲惨的事，没有比死亡更甚的了。而且全天下的人，没有一个能幸免。因此，有心想要自利利他的人，不能不及早为此谋划考虑。实际上 “死” 这个字，原本是个假名。因为前世所感召的一期果报结束，所以舍弃这个身躯，又去受另外一种身躯罢了。不了解佛法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任凭自己随业力流转。如今既然听闻了如来普度众生的净土法门，就应当生起信愿之心念佛，预备往生的资粮，期望免除生死轮回的虚幻痛苦，证得涅槃常住的真实快乐。如果有父母兄弟及其他眷属，得了重病难以痊愈，应当发起孝顺慈悲之心，劝他们念佛求生西方，并为其助念。使病人因此死后，即刻往生净土。这样的利益，怎么能够说得尽呢。现在列出三个要点，作为成就临终之人往生的依据。话语虽然粗俗浅陋，但意思源于佛经。遇到这种情况，都应照此施行。所说的三个要点是：第一，善巧地开导安慰，使其生起正信。第二，大家换班念佛以帮助其保持净念。第三，切记不要搬动、哭泣，以防误事。如果真能依照这三种方法去做，决定可以消除宿世业障，增长净土因缘。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一旦往生，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从此渐渐进修，必定直到圆满成就佛果才罢休。这样的利益，全靠眷属助念的力量。能够如此行事，对于父母来说，是真正的孝顺；对于兄弟姊妹来说，是真正的友爱；对于儿女来说，是真正的慈爱；对于朋友、普通人来说，是真正的仁义与恩惠。以此培养自己的净土因缘，启发他人的信仰向往。久而久之，何愁不能形成风气呢？现在为您一一陈述，希望不至于到时候无所适从。第一，善巧开导安慰令生正信。恳切劝导病人，放下一切，一心念佛。如果有需要交代的事情，赶紧交代。交代完后，就把这些事置之度外。心中要想着 “我如今将要跟随佛往生佛国，世间所有的富贵安乐、眷属以及种种尘世境界，都会成为修行的障碍，导致自己遭受祸害，所以不应该生起一丝一毫的留恋之心”。要知道自己的一念真性，本就没有生死。所说的死亡，只是舍弃这个身体，又去接受另一种身体罢了。如果不念佛，就会随着善恶业力，再次受生到善恶道中。【善道，就是人间、天界。恶道，就是畜生、饿鬼、地狱。修罗道，也叫善道，也叫恶道，因为其修行的因和感召的果，都是善恶夹杂的缘故】如果在临命终时，一心念南无阿弥陀佛，以这样至诚恳切的念佛之心，必定能感得佛大发慈悲，亲自前来接引，使其得以往生。千万不要怀疑 “我是业力凡夫，怎么能凭借短时间的念佛，就出离生死，往生西方”。要知道佛大慈大悲，即使是十恶五逆的极重罪人，临终时地狱之相已经显现，如果有善知识教他念佛，或者念十声，或者只念一声，也能蒙佛接引，往生西方。这样的人念这几句佛号，尚且能够往生。又怎么能因为自己业力重、念佛数量少，就产生怀疑呢？要知道我们本具的真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惑和业力深重，无法受用。如今既然归命于佛，就如同孩子投靠父亲，这是回到自己本来的家乡，哪里是分外之事呢？而且佛往昔发愿，如果有众生听闻我的名号，志心信乐，乃至只念十声，如果不能往生，我就不取正觉。所以一切众生，临终时发至诚恳切之心，念佛求生西方的，佛没有不垂慈接引的。千万不可怀疑，怀疑就是耽误自己，这个祸患不小。何况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往生到极乐世界，是极其快意的事情，应当生起欢喜心。千万不要怕死，怕死仍然不能不死，反而导致没有往生西方的缘分了。因为自己的心与佛相违背，佛虽然具有大慈悲，也对不依佛教的众生无可奈何。阿弥陀佛万德洪名，就像巨大的冶炼炉。我们多生累劫的罪业，就像空中的一片雪花。业力凡夫因为念佛，业障就会消灭，如同片雪靠近洪炉，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况且业力消除后，所有善根自然会增长殊胜，又何必怀疑自己不能往生，或者佛不来接引呢？如此委婉曲折地开导安慰，病人自然能够生起正信之心。这是对病人的开导之法。至于自己应尽的孝顺和至诚之心，也在于此。第二，大家换班念佛以助净念。前面已经开导病人，使其生起正信。然而病人心力衰弱，不要说平素从不念佛的人，难以持续长久念佛，即使是向来以念佛为修行的人，到了此时也全靠他人相助才能得力。因此，家中眷属都应发起孝顺慈悲之心，为病人助念佛号。如果病人还没有到临终时刻，应当分班念佛。可以分成三班，每班限定若干人。头班出声念，二班、三班默默持诵。念一个小时后，二班接着念，头班和三班继续默持。如果有小事，应当在默持的时候去办。值班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离开。二班念完，三班接着念，如此循环往复。念一个小时，休息两个小时。即使日夜如此，也不会太辛苦。要知道肯帮助他人保持净念往生，自己也会得到他人助念的果报。不要说为父母尽孝本就应该如此，即使是为普通人助念，也是在培植自己的福田，增长自己的善根，这实在是自利之道，并非仅仅是为了他人。成就一个人往生净土，就是成就一个众生成佛，这样的功德不可思议。三班连续不断地念佛，佛号声不间断。病人如果有力气念，就跟着小声念；如果没力气念，就摄耳仔细倾听，心中不生杂念，自然能够与佛相应。念佛的声音不可太高，太高容易伤气，难以持久；也不可太低，太低病人听不清楚；不可太快，也不可太慢。太快，病人跟不上，即使听也难以明白；太慢，气息接不上，也难以得到益处。应当不高不低、不缓不急，字字分明，句句清楚，让病人字字句句都能入耳经心，这样才容易得力。念佛的法器，只用引磬，其他一切法器都不宜使用。引磬声音清澈，听了能让人内心清净；木鱼声音浑浊，所以不适合在临终助念时使用。而且应该念四字佛号，刚开始时，可以念几句六字佛号，之后专门念 “阿弥陀佛” 四字，不念 “南无”，因为字少容易念，病人或者跟着念，或者专心倾听，都能节省心力。家中眷属如此念，外请的善友也如此念，人多人少都应如此。不可一起念，歇一会儿又念，这样会导致病人念佛间断。如果遇到吃饭时间，应当换班吃饭，不要让佛号声中断。如果病人即将断气，应该三班同时念，直到气断之后，再分班念三个小时，然后停歇，以便料理安置等事宜。当念佛时，不要让亲友前来病人面前问候、安慰。既然是出于感情来看望，应当跟随念佛一段时间，这才是真正的关爱，对病人有益。如果按照世间的世俗人情去做，简直是把人推入苦海。这种情感虽然可感，但这种做法实在令人痛心。这全靠主事的人明白道理，预先让人说明情况，以免碍于情面，以及给病人带来祸害，因为病人一旦分心就无法往生了。第三，切戒搬动哭泣以防误事。病人临终之时，正是凡圣、人鬼分判的关键时刻，情况危急，极为要紧。此时只能用佛号来开导病人的神识，绝对不可以为其洗澡换衣，或者移动卧处。无论病人如何坐卧，只能顺着他的姿势，不可稍有移动，也不可在病人面前表现出悲伤的神情，或者哭泣。因为此时病人身体不能自主，一旦移动，手脚和身体都会遭受拗折扭曲的痛苦。痛苦就会生起瞋恨心，佛念就会停息。随着瞋恨心而去，大多会堕入恶道，非常可怕。如果病人见到他人悲痛哭泣，就会生起情爱心，佛念也会停息。随着情爱心而去，就会导致生生世世不得解脱。此时，对病人最有益的，莫过于一心念佛；最有害的，莫过于胡乱移动和哭泣。如果胡乱移动、哭泣，导致病人产生瞋恨和情爱心，那么想要往生西方，万中无一。而且人将死时，热气从下往上走是超升的相，从上往下走是堕落的相。所以有 “顶圣眼天生，人心饿鬼腹，畜生膝盖离，地狱脚板出” 的说法。然而如果大家至诚助念，自然可以直接往生西方。千万不要多次去试探病人热气最后冷在何处，以免神识尚未离开时，因受到刺激而心生烦痛，导致无法往生。这样的罪过，实在是无量无边。希望各位亲友各自恳切念佛，不必去探察病人死后热气冷于何处。作为子女，在这方面留心，才是真正的孝顺。如果依照世间种种世俗人情去做，就是不惜把亲人推入苦海，为的是邀得一些无知无识的人称赞自己能尽孝。这种孝和罗刹女的爱相同。经中说：罗刹女吃人，说 “我爱你，所以吃你”。那些无知之人的尽孝，让亲人失去快乐而遭受痛苦，难道不是和罗刹女爱人的方式一样吗？我说出这些话，并非不近人情，只是希望人们从实际情况出发去讲求，一定要让亡者往生，生者得福，以顺遂孝子贤孙亲爱亲人的一片血诚之心，不知不觉中言语显得有些激烈。真正爱亲人的人，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苦心。（印光大师《续编》）《临终三大要》
1729 五、勉居心诚敬
入道的途径有很多，只是看个人的志趣，并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那固定不变的，就是诚和恭敬。这两件事，即使在无尽的未来，所有诸佛出世，也都不能改变。而我们这些处于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想要立刻消除业障罪累，迅速证得无生的境界，如果不致力于诚和恭敬，就好像树木没有根却想要茂盛，鸟儿没有翅膀却想要飞翔，这怎么可能呢。（正）致弘一大师书一。念佛这个方法，是极为简单容易，又极为广泛宏大的方法。必须要恳切到极其志诚的程度，〖印大师圆寂的那个晚上，对真达师等人说：净土法门，没有别的奇特之处，只要恳切至诚，没有不蒙佛接引，带着业障往生的。见永思集。〗才能与佛感应道交，在今生亲自获得实际的利益。如果懒惰懈怠，毫无敬畏之心，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但亵渎轻慢的罪过，是不堪设想的。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在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加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加十分福慧。如果没有恭敬而导致亵渎轻慢，那么罪业就会越来越多，而福慧就会越来越少了。（正）复邓伯诚书一。礼佛、诵经、持咒、念佛等种种修持，都应当以诚敬为主。如果诚敬达到了极点，经中所说的功德，纵然在凡夫的境地不能圆满获得，但是所得到的，也已经难以思议了。如果没有诚敬，那就和唱戏一样。其中的苦乐悲欢，都属于假装，不是从内心发出的。纵然有功德，也不过是人世间的痴福罢了。而这种痴福，必定会依赖它去造作恶业，将来所受的苦，哪里有尽头呢。（正）复高邵麟书二。诚和恭敬，这些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个道理全世界的人都不明白。印光因为自己罪业深重，希望消除罪业，来报答佛恩，常常寻求古代贤德之人的修持美好典范，由此而知道诚与恭敬，实在是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极其神妙的秘诀。所以常常对有缘的人恳切地讲述。（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如来灭度之后，所留存的只有经书和佛像。如果把土木、金彩等塑造的佛像看作是真佛，就能灭除业障而破除烦恼迷惑，证得三昧而超脱生死。如果只是把它们看作是土木、金彩，那么它们也就只是土木、金彩罢了。而且土木、金彩，亵渎它们没有什么罪过。但如果亵渎土木、金彩塑造的佛像，那么罪过就极大了。读诵佛经和祖师的话语，应当直接当作现在的佛祖在亲自为我宣讲，不敢稍微产生懈怠轻忽的念头，能够这样做的人，我说他必定能在今生高登九品莲位，透彻地证得一真法界。否则就是把佛法当作游戏，所得到的利益不过是知道得多、见识得多，说得头头是道，却一点也得不到真实的受用，这只是道听途说的本事罢了。古代的人在佛法僧三宝方面，都怀有真实的恭敬。不只是泛泛地在口头上说说而已。现在的人连口头上都不肯说一个 “屈” 字，更何况是实际行动呢。（正）复尤惜阴书。礼佛的仪式，对于极其忙碌的人来说，不方便专门设立。但只要至诚恳切，口中称念佛号，身体礼拜佛足，一定要表达出佛就在面前的那种诚意就可以了。（正）复张云雷书二。没有舍利可以礼拜，不能亲自到丛林去亲近受教，这有什么欠缺的呢。只要看到佛像，就当作是真佛来想。看到佛经和祖师的话语，就当作是佛祖当面教导自己来想。一定要恭敬，不能懈怠轻忽。那么整天都能见到佛，整天都能亲近受教于诸佛菩萨、祖师和善知识，舍利和丛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正）与谢融脱书。伟大觉悟的世尊，所说的一切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尊贵经典，都在道理上本源于唯心，与实相的道理相符合。历经三世而不会改变，十法界的众生都应当遵循。回归本元、恢复本性，是诸佛的导师。拔除痛苦、给予快乐，是众生的慈父。如果能够竭尽诚心、恭敬，礼佛、诵经、接受并持守。那么自己和他人都能蒙受殊胜的利益，幽冥和显明的众生都能沐浴在佛恩的光明之中。就好像如意宝珠，又像无尽的宝藏。取用不会匮乏，使用没有穷尽。随着心意显现出相应的数量，都能满足愿望。（正）持经利益随心论。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具备十分的诚心。持经和念佛的事情虽然相同，但心的诚敬程度有浅深、泛泛和真切的不同，那么所得到的利益就会大不相同了。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必须依靠诚心才能成功。何况持经念佛，想要以凡夫的身份，了生脱死，超脱尘世登上佛国，如果不诚心又怎么能得到呢。（续）复理听涛书一。持诵经咒，贵在诚心。纵然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如果能够竭尽诚心、恭敬，虔诚恳切地接受并持守，时间久了，自然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去除、心灵明澈，还能够直接通达佛的心意，更何况是文字的训诂以及其中的意义和宗旨呢。否则纵然能够了解，由于不真诚，也只能成为凡夫的情见，猜测和思量罢了。经书真正的利益、真正的感应，都无法得到。因为完全是用识心去分别、计较和揣度，怎么能暗中与佛智相通，暗中契合道的神妙，一下子超越凡俗直接进入，立刻获得殊胜的利益呢。（三）朝暮课诵白话解释序。经中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如果不是前世有因缘，连佛经的名字都听不到，更何况能够接受持守、读诵，修行因行而证得果位呢。然而如来所说的，实际上是依据众生即心本具的道理。在心性之外，没有一法可以得到。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能了解。在真如实相之中，虚幻地产生妄想和执着。由此而生起贪、瞋、痴，造作杀、盗、淫的业。迷失了智慧而成为烦恼，把常住不变的真性变成了生灭之相。历经尘点劫数，都无法返回。幸好遇到如来所说的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各种经典，才知道衣里明珠本来就在，佛性仍然存在。就像那个做雇工的贱人，原本是长者的亲生儿子。人天六道，不是自己的住处。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才是本来的家乡。回想从无始以来，没有听闻佛说。虽然具备这个心性，却无缘无故地枉自遭受轮回之苦。真的值得痛哭流涕，声音震动大千世界。心一片片地碎裂，肠寸寸地断绝啊。这份恩情和德行，超过天地父母，何止百千万倍。纵然粉身碎骨，又怎么能报答呢。（正）竭诚方获实益论。《金刚经》说：如果经典所在的地方，就有佛在，就有尊重佛法的弟子。又说：在在处处，如果有这部经，一切世间的天人、阿修罗都应当供养。应当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佛塔。都应当恭敬，行礼围绕，用各种华香散在那个地方。为什么要让人这样做呢。因为一切诸佛，以及诸佛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的缘故。而各种大乘经典，处处教导人恭敬经典，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实在是因为各种大乘经典，是诸佛的母亲，菩萨的老师，三世如来的法身舍利，九界众生出离苦海的慈悲航船。即使已经证得佛果，尚且需要敬重佛法。就像报答根本、追念久远的祖先，不忘记大恩大德。所以《涅槃经》说：法是佛母，佛从法生。三世如来，都供养法。何况是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全身都是业力，就像重囚长久地被囚禁在牢狱之中，无法出去。多么幸运承蒙前世的善根，得以见到佛经，就像囚犯遇到赦书，庆幸到了极点。当然要依据它来长揖告别三界，永远出离生死的牢狱。亲自证得三身，直达涅槃的家乡。无边的利益，从听闻经典中得到。怎么可以任凭狂妄的知见，不心存敬畏，如同世俗的儒生读诵经典一样，随意亵渎呢。（正）同上。至于阅读经典。如果想要做法师，为大众宣扬佛法。应当先阅读经文，再看注疏。如果不是精神充足，见解过人，没有不徒劳心力，虚度岁月的。如果想要随缘亲自得到实际的利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身口意三业。或者先端正地坐着一会儿，凝聚安定身心。然后拜佛朗诵，或者只是默默地阅读，或者拜佛后端正地坐着一会儿，然后打开经书。必须端正身体正襟危坐，如同面对圣容，亲自聆听圆满的佛法音声。不敢产生一念懈怠，不敢生起一念分别。从开头到结尾，一直阅读下去，无论文字还是义理，一概不去理会。像这样阅读经典，根性锐利的人，就能领悟二空之理，证得实相之法。即使根机迟钝愚劣，也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六祖说：只要看《金刚经》，就能明心见性，就是指这样看，所以叫做 “但”。能够这样看，各种大乘经典都能让人明心见性，哪里只是《金刚经》是这样呢。如果一路分别，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完全属于凡夫的情想和妄想，猜测和思量，怎么能暗中契合佛意，圆满地领悟经旨呢。因为这样，业障怎么能消灭，福慧怎么能增长呢。有智慧的人诵经，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哪里是有分别心就能得到的呢。一位古代的大德写《法华经》，一心专注，于是达到了念头至极、情执消亡的境界。到了天黑已经定下来了，还依旧在写。侍者进来，说天黑已经定了，还这样写。随即伸手不见手掌了。像这样阅读经典，与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同样是专心致志，等到用力时间久了，自然会有一旦豁然贯通的益处。明雪峤信禅师，是宁波府城人。目不识丁。中年出家，刻苦参究努力探究。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做别人不能做的。他的苦行实在是常人难以做到的。时间久了大彻大悟，随口所说的话，巧妙地契合禅机。仍然不识字，不能写字，时间久了就识字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手笔纵横自如，居然成了一位大书法家。这些利益，都是从不分别、专精参究中得来的。阅读经典的人也应当以这个为法则。（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学佛的人，夜间不可以赤身裸体睡觉，必须穿好衣衫和裤子。因为心中要常常如同在佛前一样。吃饭不可以过度。再好的饭，只可以吃到八九成饱。如果吃到十成饱，已经不能养人了。吃到十成多，脏腑必定会受到损伤。常常这样吃，必定会短寿。饭一吃多，心就会昏沉、身体就会疲倦。行动消食不动，必定会放屁。放屁这件事，最为下作，最为罪过。佛殿和僧堂，都必须恭敬。如果烧香，不过是表达心意。终究没有什么真正的香。如果吃多了放的屁，极其臭秽。用这种臭气，熏染到佛法僧三宝，将来必定会成为粪坑中的蛆虫。不吃过度，就不会有屁。如果或者受凉了，觉得不舒服，没有事情，就到空地上放出来。等到气味消散了，再回到屋中。如果有事情不能出去，就常用力提住。不一会儿，就在腹中散开了。有人说不放屁就会生病，这句话比放屁还罪过，千万不可以听从。我们这些业力凡夫，在圣中圣、天中天的佛殿中，佛法僧三宝具足的地方，竟敢不加收敛，任意放屁。这个罪过，极大无比。许多人因为不多看古代贤德的著述，就当作古代贤德没有说过。不知道古代贤德说得巧妙，说 “泄下气”。他也不理会是什么话，仍然不放在心上。我三四十年前，常常说这件事。后来试着问他们，人们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只好直说放屁罢了。唱戏骂人说 “放肆”，就是说你说的话是放屁。凡是有所畏惧，气都不敢大出，从哪里会放屁呢。因为肆无忌惮，所以才有屁。你不要说 “放屁” 这种话不好听。我实在是想要救人于成为粪坑中的蛆虫之前啊。（续）诫初发心学佛者书。早晨起来，以及大小便后，必须洗手。凡是在身上抠，在脚上摸，都要洗手。夏天裤子的裤腿不可以敞开，要扎好。随便吐痰、擤鼻涕，是一件很折损福报的事情。清净的佛地，不但殿堂里不可以吐痰、擤鼻涕，即使殿堂外的净地上，也不可以吐痰、擤鼻涕。净地上一吐痰，就会显现出污秽的样子。有些人肆无忌惮，在房间里的地上、墙上乱吐。好好的一个屋子，遍地满墙都是痰。他把吐痰当作架子摆，时间久了就会生病。天天常常吐痰，饮食的精华，都变成痰了。（续）同上。看经论，以及各种典章，不可以急躁，必须多看。急躁就不能凝静，必定难以得到其中的旨趣。年轻人稍微聪明一些，得到一部经书，就废寝忘食地看。一遍看过，第二遍就没有兴致看了。即使看，也好像丧气失魂的样子。这种人，都没有成就，应当努力戒除。苏东坡说：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孔子是生而知之的圣人，读《易经》尚且达到韦编三绝的程度。以孔子的资格，应当过目成诵，何必又要看文而读呢。所以知道看文，有很大的好处。背诵，大多是滑口地诵读过去。看文，则一字一句，都能知道其中的旨趣。我们应当把这个作为法则。切不可显示自己聪明，专门崇尚背诵。在孔子那个时候没有纸。凡是书，或者写在木板上，或者写在竹简上。〖也是竹板〗《易经》的六十四卦，是伏羲所画。六十四卦开头的 “彖”，是文王所作。每卦的六爻，是周公所作。此外的上经 “彖传”“象传”，下经 “彖传”“象传”，并乾坤二卦的 “文言”，以及 “系辞上传”“系辞下传”“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所谓的 “十翼”，都是孔子所作。如果约字数来说，孔子所作的，比文王周公所作的，应当多十多倍。而孔子读文王周公所作的《易经》，竟然达到将编书的熟皮绳磨断过三次的程度，可以知道读的遍数不可计数。我们如果能以孔子的恒心来读佛经、持佛名，必定能以佛的言语和德行，熏染自己的业识心，成就如来的智慧藏。（续）同上。经书和佛像不能读、不能供奉的，固然应当焚烧。然而不可以当作平常的字纸来焚烧。必须另外设置焚烧的器具，严格防守，不让灰烬飞到别的地方。把灰烬取出来装在极其细密的布袋中，再加上净沙或者净石，使得放入水中就会下沉，不至于漂浮在两岸。有过海的人，到大海深处投到海中，或者大江深处也可以。小沟小河，绝对不可以投。（三）复如岑法师代友人问书（原文：7937 字；译文：7967 字）
1730 (1) 六、劝注重因果
甲、明因果之理。因果，是圣人治理天下，佛度化众生的重要权力。从佛法的角度来说，从凡夫的境地，一直到佛果，所有的诸法，都不出因果的范围。从世间法的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所以孔子称赞《周易》时，最初就说：积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福庆。积不善的人家，必定有多余的灾殃。积善、积不善，这是因。多余的福庆、多余的灾殃，就是果了。又既然有多余的福庆和灾殃，怎么会没有根本的福庆和灾殃呢。根本的福庆和灾殃，是积善积不善的人，来生后世所得到的果报，应当比多余的福庆和灾殃让子孙得到的，大百千万倍。凡夫看不到，怎么可以认为没有呢。经中说：想要知道前世的因，今生所受的就是。想要知道来世的果，今生所作的就是。《洪范》是大禹所著，箕子把它陈述给武王的，最后五福六极的说法，阐明三世因果的意义，极其确切。宋儒说：佛说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用来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依据，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事。断定人死后，形体已经朽灭，精神也飘散了。纵然有刀砍、斧剁、舂米、磨面的刑罚，又将施加给谁呢。精神已经飘散了，让谁去受生呢。在他们断定必定没有因果的时候，而《春秋传》《史记》《汉书》中，常常有被冤杀的人作祟，蒙受恩惠的人报恩，种种事实，难道都是前贤为佛教预先用来骗人的依据吗？既然没有因果，没有后世。那么尧和桀最终都归于消亡，谁还肯孜孜不倦地修行持守，来求身后的虚名呢？因为实际上 “我” 已经不存在了，虚名又有什么用呢。由此善行无法劝勉，恶行无法惩戒。（续）标本同治录序。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对因果最为透彻的阐述。有人说因果是小乘佛法，而不肯提倡，这些人都是只专注于空谈，不修行实际德行的人。如来成就正觉，众生堕入恶道，都不出因果之外，怎么能单单把因果看作是小乘佛法呢？所说的 “一阴一阳之谓道”。这里所说的 “道”，到底是什么道呢？不就是诚明合一的道吗？诚就是明德，是我们每个人即心本具、不生不灭的玄妙本性，是性德。由于没有克己复礼的功夫，所以不能显现，因此称之为阴。即 “明明德” 的前一个 “明” 字。是朝夕勤勉，兢兢业业修行持守的功夫，就是修德。修德的事显著，所以称之为阳。修德的功夫达到极致，性德圆满彰显。诚明合一，就是所谓的 “明明德而止于至善”。在此之前的功夫，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在此之后的事业，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这种诚明合一，明明德而止于至善，一直到齐家、治国、平天下，并非凭空就能如此。本来就有让它不能不如此的原因存在。什么是让它不能不如此的原因呢，就是所谓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人即使再愚笨，也绝对没有喜好凶恶、吉祥的，幸灾乐祸的。听说积善必定有多余的福庆，积不善必定有多余的灾殃，贤德的人必定会更加勤奋修行，不贤的人也必定会努力行善。努力行善时间久了，那么业障消除而智慧明朗，过错没有而德行彰显。从前不贤，如今成为大贤。由此可知诚明之道，对于自我修行来说已经足够。对于教导他人，如果不以因果辅助推行，也不容易让所有人都依从。结合因果和诚明两种方法，才是圣人秉承天命、树立准则，垂范万世的道理。也就是自心本具的光明，与普照法界的佛光。（续）婺源佛光分社发隐。《华严经》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相，但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由此可知智慧德相，是众生和佛所共同拥有的，就是性德。有妄想执着，和离妄想执着，那么众生和佛就截然不同，这就是修德。修德有顺有逆。顺着本性修行，越修越近，修行到极致就彻底证悟，证悟后却了无所得。逆着本性修行，越修越远，修行到极致就永远堕入恶道，堕入后却也了无所失。明白了这些，那么愚笨的人可以变得贤德，贤德的人也可以变得愚笨，长寿的人可以夭折，夭折的人也可以长寿。富贵贫贱，以及子孙的繁衍或灭绝，一一都可以自己主宰。那么有凭据的也可以变得没有凭据，没有凭据的也可以变得有凭据。就像山高不可攀登，人不能上去，不妨凿岩砌台阶，那么山顶也可以直接到达。古今的人，不明白随心造业，随心转业的道理。多少大聪明、大学问的人，弄得前功尽弃，甚至还遗害多劫。如果不修行德行，即使亲身做到富有天下，贵为天子，以及位极人臣、声势显赫的宰辅地位，哪有不很快身死、家族灭亡的呢。这说明亲身得到的也都不可靠。袁了凡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所享有的一切，都不是前世的因所决定的，前世的因，就是世俗所说的天。天定胜人，是说前世的因难以转变。人定也可以胜天，是说兢兢业业修行持守，那么前世的因就不足为凭。这是以现在的因，来消灭前世的因。如果肆意妄为，那就相反了。明白了这些，那么想要让愚笨的人变得贤德，让平庸的人超脱，都在于自己的存心修行德行，以及随时进行善巧的教导罢了。（正）复永嘉某居士书六。经中说：菩萨畏惧因，众生畏惧果。菩萨害怕遭受恶果，预先就断除恶因。由此罪障消灭，功德圆满，一直到成佛才停止。众生常常造作恶因，却想要免除恶果，就好像对着太阳奔跑来躲避影子，白白地徒劳奔走。常常看到无知的愚人，稍微做了一点小善事，就期望得到大福报。一遇到逆境，就说行善却遭受灾殃，没有因果。从此就退失、后悔初心，反而诽谤佛法。哪里知道报应通于三世，转变在于自心的深奥道理呢。报应通于三世，是指今生做善事、恶事，今生就获得福报、灾殃，这叫做现报。今生做善事、恶事，来生获得福报、灾殃，这叫做生报。今生做善事、恶事，到第三生，或第四生，或十百千万生，或到无量无边劫之后，才承受福报、灾殃，这叫做后报。后报的时间早晚不定。凡是所造作的业，绝对没有不报应的。转变在于自心，比如有人所造作的恶业，应当永远堕入地狱，长久地受苦。这个人后来生起大惭愧心，发起大菩提心。改恶修善，诵经念佛，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这个缘故，今生或许被人轻贱，或许稍微得些病苦，或许略微受些贫穷，以及其他一切不如意的事情，之前所造作的应当永远堕入地狱、长久受苦的业，就立即消灭了。还能够了生脱死，超凡入圣。《金刚经》所说的：如果有人受持这部经，被人轻贱，这个人前世的罪业应当堕入恶道，因为今生被人轻贱的缘故，前世的罪业，就立即消灭，应当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就是转变在于自心的道理。（正）与卫锦洲书。念佛虽然能够消灭宿世的业障，然而必须生起大惭愧心，生起大怖畏心，转变众生损人利己的心，践行菩萨普利众生的行为。那么无论是宿世的业，还是现世的业，都依靠这大菩提心中的佛号光明，将它们消灭得干干净净。（三）复康寄遥书。人的修福和造业，总归不出六根和三业。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前五根属于身业，后意根属于心，就是意业。三业，一是身业。有三种：即杀生、偷盗、邪淫。这三种事，罪业极重。学佛的人，应当吃素，爱惜生命。凡是动物，都知道疼痛，都贪生怕死，不可以杀害。如果杀了吃，就结下一个杀业，来生后世，必定会被它杀。二是偷盗。凡是他人的东西，不可以不经过允许就拿走。偷轻的东西就丧失自己的人格。偷重的东西，就会害人性命。偷盗别人的东西，看似得到了便宜，实际上会折损自己的福寿。失去自己命中应该得到的，比所偷的多许多倍。如果用计谋获取，用权势胁迫获取，为人管理时作弊获取，都叫做偷盗。偷盗的人，必定会生出浪荡的儿子。廉洁的人，必定会生出贤善的儿子。这是天理中一定的因果。三是邪淫。凡是不是自己的妻子，无论良贱，都不可以与她行淫。行邪淫的人，是破坏人伦，就是以人身去做畜生的事。今生就已经如同畜生，来生就真的做畜生了。世人以女子与人偷情为耻，却不知道男子邪淫，也和女子一样。邪淫的人，必定会生出不贞洁的儿女，谁愿意自己的儿女不贞洁呢。自己既然在前面做了这样的事，儿女秉承自己的气分，很难正直而不邪僻。不但外在的女色不可淫，即使是夫妻之间的正淫，也应当有所限制。否则不是夭折，就是残废。贪图房事的人，儿女反而不容易生。即使生了，也难以成人。即使成人，也身体孱弱无所成就。世人把行淫当作快乐，却不知道快乐只在一刻，痛苦却要一直延续到终身，还会影响子女及孙辈。这三种不做，就是身业善，做了就是身业恶。二是口业。有四种：妄言、绮语、恶口、两舌。妄言，就是说话不真实。话既然不真实，心也不真实，这样丧失人格就太严重了。绮语，就是说风流邪僻的话，让人心中产生淫荡的念头。无知的少年听久了，必定会去邪淫，从而丧失人格，或者手淫伤害身体性命。这个人即使不邪淫，也应当堕入大地狱。从地狱出来，或许会做母猪母狗。如果生在人间，就会做娼妓。起初容貌美丽、年轻，还没有大的痛苦。时间久了梅毒一发作，就苦不堪言。幸好有这张嘴，何苦要为自己和他人招来祸殃，而不为自己和他人创造幸福呢。恶口，就是说话凶暴，像刀像剑一样，让人难以忍受。两舌，就是两头挑唆是非。小则误人，大则误国。这四种不做，就是口业善，做了就是口业恶。三是意业。有三种：即贪欲、瞋恚、愚痴。贪欲，就是对于钱财、田地、物品，总想通通归自己所有，越多越嫌少。瞋恚，就是不论自己是对是错，如果别人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大发怒火，并且听不进别人以理相劝。愚痴，不是完全无知。即使读尽世间的书，过目成诵，开口成章，却不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认为人死神灭，没有后世等等，都叫做愚痴。这三种不做，就是意业善，做了就是意业恶。如果身口意三业都善的人，诵经念佛，比三业恶的人，功德大百千倍。（续）诫初发心学佛者书。祸福没有固定的门径，全是由人自己招来的。善恶的报应，就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利益他人就是利益自己，伤害他人比伤害自己还严重。杀别人父亲的人，别人也会杀他的父亲。杀别人兄长的人，别人也会杀他的兄长。好好侍奉自己父母的人，他的儿子必定孝顺。好好侍奉自己兄长的人，他的儿子必定友爱，就像屋檐滴下的水，后面的必定接着前面的。由此看来，孝顺父母、敬重兄长，爱护他人、利益万物，都是自己后来福报的根基。损人利己，伤天害理，都是自己后来灾祸的根源。人即使再愚笨，也绝对没有幸灾乐祸、趋向凶险、躲避吉祥的。然而探究他们的行为，却恰恰相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遇到明理的人，为他们详细阐述因果报应的事理。天下不太平，普通人都有责任。普通人怎么能让天下太平呢？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因、认识果，那么贪瞋痴心就不会过于炽盛。杀盗淫的恶业，就不敢随意造作。爱护他人、利益万物，乐天知命，心地既然已经正大光明，那么前程所到之处，无处不是光明的境地。（续）到光明之路序。佛与众生，心的本体是一样的，然而他们所受用的，却有天渊之别，这是因为用心不同所导致的。佛只是以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度脱众生为怀，完全没有人我、彼此的分别心。即使度尽一切众生，也不见能度和所度的相。所以福慧具足，成为世间的尊长。众生只是以自私自利为行事准则。即使是父母兄弟这样的至亲，尚且不能没有彼此的分别，更何况是旁人、世人呢？所以他们所感召的业报，有的生在贫穷下贱之家，有的堕入三途恶道。即使通过持戒、修善、禅定自我修行，得以生在人天乐处。但因为没有大悲心，不能直接契合菩提，以致福报一尽，仍然会堕落。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所以只想着利益他人的人，正是成就了自己的利益。而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恰恰是在害自己。（正）药师本愿经重刻跋。天下的事情，都有因缘。事情成功与否，都是由因缘所决定的。虽然有促使事情成功或失败的人，但实际起决定作用的，在于自己前世的因，而不在于当下的缘。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乐天知命，不怨天尤人。〖如果知道前后的因果，那么穷困通达、得失成败，都是自己招来的，即使遇到逆境，也不怨天尤人。只会惭愧自己的德行还没有让人信服，而不会觉得是上天亏待了自己。见正编何阆仙家庆图序〗安于自己所处的地位而行事，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能悠然自得。（正）复周群铮书五。人生在世间，用来成就品德、通达才能，建功立业，以及凭借一才一艺养活自己和家人的，都依靠文字的主持之力，才能得以成就。文字是世间的至宝，能让平凡的人变得圣明，愚笨的人变得智慧，贫贱的人变得富贵，患病的人变得康宁。圣贤的道脉，能够流传千古。家业的经营，能够留给子孙，没有不依仗文字的力量的。如果世间没有文字，那么一切事理，都无法成立。而人就和禽兽没有区别了。既然有这样的功效，本来就应该珍重爱惜。我私下看到现在的人随意亵渎污损文字，这简直是把至宝当作粪土了。这样能不在今生折损福分、缩短寿命，来生变得无知无识吗？（正）挽回劫运论。（原文：6734 字；译文：6768 字）
1730 (2) 乙、示戒杀之要
在各种恶业中，只有杀生的罪业最重。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不造杀生业的人。即使一生都不曾杀生，但天天吃肉，就等于天天杀生。因为不杀就绝对不会有肉，屠夫、猎人、渔夫，都是为了供给吃肉的人的需求，而代他们杀生。然而吃肉还是吃素这一关键，实在是我们升沉、天下治乱的根本，并非小事。那些爱惜自己的身体，同时也爱护普天之下的人民，想要让大家长寿安乐，不遭遇意外灾祸的人，应当把戒杀吃素，作为挽回天灾人祸的第一妙法。（正）劝爱惜物命说。要知道水陆空中各种生物，和我们一样具有灵明觉知的心。只是因为宿世的业障深重，致使形体不同，口不能说话。观察它们求食避死的情状，自然可以领悟它们和人没有差别。我们承蒙宿世的福力，有幸生在人道，心中有智慧和思虑。正应该发扬天父地母、民胞物与的情谊，以期不辜负人与天地并称为三才，从而参与天地化育万物的事业。让人民和万物都能各得其所，共同承受天地的覆载，共同享受天年才好。倘若不体谅天地有好生之德，放纵自己贪吃的念头。凭借自己的强大，欺凌它们的弱小。吃它们的肉，填饱自己的肚子。必定会在一旦宿世的福分用尽，杀业现前的时候。想要不改头换面，遭受它们辗转杀食，怎么可能呢？何况肉食有毒，因为杀生时的怨恨之心凝结在肉里。所以凡是瘟疫流行的时候，吃素的人很少被传染。又因为肉是秽浊之物，吃了就会血液浊而神志昏沉，头发早白而身体早衰，最容易引发疾病。蔬菜是清洁的食品，吃了就会气息清而神智明朗，身体强健而不易衰老，因为富有滋补的功效。这虽然是卫生方面的常谈，实际上是尽性的至理名言。因为世俗的习惯相沿已久，导致人们积久成迷而不能醒悟。要知道仁爱百姓的人必定能爱护万物，残害万物的人决难仁爱百姓，因为习性就是这样。所以圣王治理天下，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圣明的教化教导百姓，黏竿、弹弓都被废弃。试想想从古至今，凡是残忍贪吃的人，家门大多灭绝。仁爱慈善救济他人的人，子孙必定昌盛。最初制作俑的人，孔子断定他没有后代。肆意吃肉的人，如来预言他必定要偿还。希望不要只是说远离厨房，这只是随顺世俗的方便说法。本来就应该永远断绝荤腥，才符合道理的真实意义。（正）宁波功德林开办广告。有人说：鳏寡孤独，贫穷患难，到处都有，为什么不救济他们。却急于去关心不相关的异类，这缓急轻重，不是颠倒了吗？回答说：你不明白如来教人戒杀放生的原因。人和其他生物虽然不同，但佛性原本相同。它们因为恶业沦落到异类之中，我们因为善业有幸得到人身。如果不加怜悯体恤，尽情地吃它们的肉。一旦我们的福分用尽，它们的罪业结束。难免会从头开始偿还，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要知道刀兵大劫，都是宿世的杀业所感召的。如果没有杀业，即使身遇贼寇，也会生起善心，不加以杀戮。又何况瘟疫、水火等各种灾祸横事，戒杀放生的人很少遭遇。由此可知护生，原本就是护佑自己。戒杀可以免除上天的诛杀、鬼神的诛杀、盗贼的诛杀，以及未来怨怨相报的杀戮。鳏寡孤独，贫穷患难，也应当根据自己的能力去进行周济。难道戒杀放生的人，就绝不做这样的功德吗？然而鳏寡等人虽然非常值得怜悯，但还不至于马上死亡。而那些动物，如果不进行救赎，马上就会被放在锅中烹煮来填饱人的肚子了。又有人说：物类没有穷尽，能放生多少呢？回答说：要知道放生这件事，实在是引发众人普遍护持物命的最殊胜善心。希望大家体会放生的心意，心中恻然不忍，不再食用它们。既然不食用，那么捕猎的人就会停止。这样一来，水陆空中一切物类，就能自在地在自己的活动环境中飞行、游走、游泳。这就成了不刻意放生的普遍放生，这不就是所谓的以天下为放生池吗？纵然不能人人都这样，但一个人不忍心吃肉，那么无量的水陆生命，就能免于被杀戮。何况不止一个人这样做呢？而且这是为现在和未来的一切人，断绝鳏寡孤独、贫穷患难的因。种下长寿无病、富贵安乐、父子团圆、夫妻偕老的缘。这正是预先进行周济，让未来生生世世，永远不遭受鳏寡等苦，长久享受长寿富贵等乐。这不就是让全天下的人都蒙受福泽吗，怎么可以漠然置之呢。你仔细思考一下，戒杀放生，到底是急切地为了他人，还是仅仅急切地为了物类，而导致缓急轻重颠倒了呢？（正）极乐寺放生池疏。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六道中轮回，互相成为父母、兄弟、妻子、眷属，互相生养；也互相成为冤家对头，循环报复，互相残杀。佛在诸多大乘经典中，屡次劝诫，然而见闻的人很少。即使得到见闻，而信受奉行的人更少。于是佛以大悲心，显现为各种异类，供人杀食。被杀之后，又显现出各种奇异之相。让一切人知道这是佛的示现，希望消弭杀劫，使众生安宁。比如蛤蜊、蚌壳内，牛腰、羊蹄中，猪齿、鳖腹里，都有佛身栖居。这些惊人耳目的事例，平息世间的杀机。典籍中所记载的，怎么能说得完呢。没有被杀之前，都认为是畜生。被杀之后，才知道是佛。由此可知杀生，无异于杀佛。即使不是佛的示现，也是未来佛，杀了吃掉它们，罪过比海深比山高。急需痛切戒除，才可能获得解脱。要知道人和物虽然不同，灵性与愚笨相互显现不同形态。愚笨的人见识暗昧，有灵性的动物智慧明达。五伦八德这些品德，它们并不比人差。它们的诚挚之处，比人更深。怎么敢凭借自己的强大，杀它们、吃它们的肉呢。否则导致未来，自己也常常被人食用。历观史籍，从古到今，凡是利人利物的人，子孙必定贤善发达。凡是害人害物的人，子孙必定庸劣灭绝。（续）物犹如此序。念佛的人，应当长期吃素。如果不能做到，应当持六斋，或者十斋。〖初八、十四、十五、二十三、二十九、三十，为六斋。加上初一、十八、二十四、二十八，为十斋。遇到小月，就提前一天持斋。又正月、五月、九月，为三斋月。适宜长期吃素，做各种功德。〗由逐渐减少荤食以至永远断绝，才是合理的。虽然没有断荤，应该买现成的肉，不要在家中杀生。因为家中常常希望吉祥，如果天天杀生，这个家就成了杀场。杀场，是怨鬼聚会的地方，这样就非常不吉祥了，因此应该切实戒除在家中杀生。（续）一函遍覆。人只是因为不知道设身处地反观思考，所以把极其悲惨痛苦的事，施加在其他生物身上还心中欢喜，认为这是有福。却不知道自己宿世所培植的福寿，因此渐渐消灭。未来所遭受的痛苦毒害，生生世世没有尽头。倘若在杀生吃肉的时候，一想到这些，纵然有人以杀身相逼，让他杀生吃肉，他也会有所不敢了。（三）劝戒杀放生文序（原文：4226 字；译文：4268 字）
1731 七、分禅净界限
禅和净土，从道理上来说本没有区别。但如果谈论实际的修行，它们的表现却大不相同。禅如果没有彻底的觉悟和证悟，就不能超脱生死。所以沩山说：如果能顿悟正因，便是出离尘世的阶梯。如果生生世世都能不退转，成佛是必然可以期待的。又说：初心者凭借因缘，顿悟自己的本性，但仍然有无量劫以来的习气，不能一下子消除干净。必须让他完全消除现有的业力和流转的意识。弘辨说顿悟自性，就与佛同等。然而有无量劫以来的习气不能一下子消除干净，必须借助对治的方法，让其顺着本性起作用。就像人吃饭，不能一口就吃饱。长沙岑说天下的善知识如果没有证得果上涅槃，是因为他们的功夫还没有达到诸圣的程度。所以五祖戒又转世成为东坡，草堂清又转世成为鲁公。从古到今的宗师，彻底觉悟却没有彻底证悟的，大多都是这样。实在是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寻求佛的加持，只要有丝毫的惑业没有消除干净，就绝对不能脱离生死。净土法门，只要具备信、愿、行三个条件，就可以带着业力往生。一旦往生，就永远脱离生死。已经悟证的人可以立即登上补处菩萨的地位，没有悟证的人也能证得阿鞞跋致。所以华藏海众，都愿意往生净土。从事禅宗和教理的人，也都一同往生净土。实在是因为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的恳切之心。所以能够感应道交，从而快速成就正觉。如今的办法，应该摒弃禅录，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在一尘不染的心中，持诵万德洪名圣号。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没有杂乱，没有间断。一定要让念从心中生起，声音进入耳中，字字分明，句句不乱。时间久了，自然形成一个整体。亲自证得念佛三昧，自然知道西方净土的宗风。所以用观音菩萨反闻闻自性的功夫，来修行大势至菩萨都摄六根净念相继的净土法门。既修净土又含禅意，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呢。（正）与海盐徐夫人书。修行禅定的人（指四禅八定）以及参禅的人，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寻求佛的加持，所以在功夫得力、真妄相互攻击的时候，常常会出现种种境界，虚幻地出现又消失。就像阴雨即将放晴的时候，浓云出现破绽，忽然看见日光。在恍惚之间，变化难以预测。所有的境界，如果不是真正具备道眼的人，是不能辨识的。如果错误地认取了这些境界，就会着魔发狂，无法医治。念佛的人，凭借真切的信愿，持诵万德洪名。就像明亮的太阳当空，走在康庄大道上。不但魑魅魍魉消失踪迹，就连歧途是非的念头，也无从生起。推到极致，不过是说：念到功夫精纯、力量达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全心都是佛，全佛都是心，心和佛不二，心和佛一如罢了。这个道理和这种修行方法，只怕人们不知道，不能符合佛普度众生的愿望。怎么会秘密而不传授，只传授给你呢。如果有暗地里口传心受的妙诀，那就是邪魔外道，不是佛法。（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至于像禅宗，如果单纯提倡向上一着，就会一法不立。佛都没有着落的地方，何况念佛求生净土。这是真谛中一泯灭一切都泯灭，所谓的实际理地，不接受一尘，显示心性的本体。如果确切地谈论修持，就会一法不废弃，不劳作就没有饭吃，何况念佛求生净土。这是俗谛中一确立一切都确立，所谓的佛事门中，不舍弃一法，显示心性的具备。一定要抛弃俗谛来谈论真谛，那就不是真谛了。就像抛弃四大五蕴来寻找心性，身体既然不存在了，心将寄托在哪里呢。如果依据俗谛来阐明真谛，才是真正的真谛。就像在眼睛叫做见，在耳朵叫做闻，即通过四大五蕴来显示心性。这是从古以来各位祖师秘密修行净土的大旨。（正）与体安和尚书。必须知道净土法门，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为宗旨。世人常常认为这很平常没有奇特之处，于是认为宗门参究的方法更殊胜，而注重于开悟，不注重信愿求生。美其名曰：禅净双修。追究其实质，完全是无禅无净土。为什么这么说呢，不到大彻大悟，不能叫做有禅。如今参禅的人，谁是真正达到大彻大悟地位的呢。由于注重于参究，就将西方的依正庄严，通通会归到自心，那么信愿求生的念头就一点也没有了。虽然叫做念佛，实际上与念佛的道理相反，或者又高谈阔论说：念实相佛。实相，虽然是诸法的根本。但凡夫业障深重，怎么能做到呢。到最后，禅也靠不住，净也靠不住。依靠自己的力量，即使达到大彻大悟的地位，因为惑业没有断除，不能了脱生死。没有悟到大彻大悟的人，更不用谈论了。依靠佛的力量，必须具备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才可以。因为一向将西方净土，无量寿，无量光，一一通通会归到自心，而自心只是白白地执着于其名，没有证得其实。西方的佛，没有感应就不能有应。自心的佛，在因位没有威德。世上好高骛远、争强好胜的人，常常都弄巧成拙，想要上升反而坠落。而那些想要别人以圆融来称赞自己的人，也绝对不肯这样说，致使如来以大慈悲心，想要让一切众生，在现世就了脱生死，而依旧不能了脱。这一生既然不能了脱，将来或许可能了脱。但在尘沙劫又尘沙劫中，仍然在六道轮回中的人，应当占多数。如果真的能认识到这种利害关系，再静下心来看净土的各种经书。才知道这念佛求生西方的方法，其广大没有边际。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上成佛道，下化众生，没有不依靠这个方法来开始和结束的。（续）复张纯一书。只有一条直接的修行道路，这是教义，可以按照文字来领会。依旧绕着走，这是禅宗的意思，必须有悟处，才可以彻底知道。曹鲁川自命是通宗通教的大通家，尚且错误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阁下既然想要让人开示这个意义，实在是所谓的游戏而问。阁下暂且放下一切闲知见，一心念佛。念到心和佛都消亡之后，自然可以发一大笑，完全了知。没有到这个时候，如果别人来说，也不能知道。就像已经到了含元殿，殿中的种种情况，都完全知道。如果对没有到的人说得再明白，依旧是茫然不知。禅宗的语句，都是让人参究的。如果以文义来领会，不但得不到益处，尚且会把错误当作悟解，罪过极大。即使真的悟解了，距离了生脱死，还远得很呢。因为他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必须大悟之后，烦恼惑业断得干干净净没有剩余，才可以了脱。否则没有办法了脱。念佛法门，如果具备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就依靠佛的慈力，带业往生。阁下的根性，也只可以学习愚夫愚妇的修持方法。如果妄图效仿曹鲁川的身份，不但了脱生死没有希望，恐怕堕落三恶道是必然的。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得到却认为得到了，没有证得却认为证得了。因此破坏扰乱佛法，疑惑误导众生。（续）复崔德振书二。如果用禅家参究念佛的是谁，那就是参禅求悟，大大地失去了净土的宗旨。这是极大极重要的关系。人们常常想要冒禅净双修的名声，而极力主张参究。那么得到的利益有限（念到极处，也会开悟），失去的利益却无穷无尽。因为不注重信愿求生，不能与佛感应道交。即使亲自见到念佛的是谁，也很难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因为没有信愿求生的心。又没有断除烦恼惑业，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生脱死。喜欢说大话的人，都是因为不知道这个道理。净土法门，超越胜过一切法门的地方，在于依靠佛的力量。其余的各种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力量怎么能与佛的力量相提并论呢。这是修行净土法门最关键的一点。（续）复陈慧新书。禅，就是我们本具的真如佛性，宗门所说的父母未生以前的本来面目。宗门的话不说明白，让人参究而自己领悟，所以才这样说。实际上就是无能无所，即寂即照的离念灵知，纯真心体。（离念灵知者，了无念虑，而洞悉前境也。）净土，就是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不是偏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有禅，就是参究到极致，念寂情亡，彻底见到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明心见性。有净土，就是真实发菩提心，生信发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禅和净土，只是从教义和道理上来说。有禅有净土，是从根机和修行上来说。教义和道理一直是这样，佛不能增加，凡夫不能减少。根机和修行必须依照教义来起行，修行到极致证得道理，使其实实在在地拥有这些。二者文字虽然相似，实际上大不相同。必须仔细参详，不能笼统。倘若参禅没有悟解，或者悟解了但不透彻，都不能叫做有禅。倘若念佛偏执于唯心，而没有信愿，或者有信愿但不真切，悠悠泛泛，敷衍了事。或者修行虽然精进，心里却贪恋尘境。或者求来生生在富贵家，享受五欲之乐。或者求生天，享受天福之乐。或者求来生，出家为僧，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宏扬法道，普利众生的。都不能叫做有净土了。（正）净土决疑论。有禅有净土，就像头上长角的老虎，现世做为人师，来生能作佛祖。这样的人彻底悟解禅宗，明心见性。又深入经藏，完全知道如来的权实法门。而在诸法之中，又唯独以信愿念佛这一方法，作为自利利他的通途正行。观经上品上生中，读诵大乘，解第一义的人，就是这样。这样的人有大智慧，有大辩才。邪魔外道，听到他的名字就丧胆。就像老虎头上长角，威猛无比。有来学习的人，随机说法。应该以禅净双修来接引的，就以禅净双修来接引。应该以专修净土来接引的，就以专修净土来接引。无论上中下根性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难道不是人天导师吗。到临命终时，蒙佛接引，往生上品。一弹指之间，莲花开放见到佛，证得无生忍。最下等也能证得圆教初住，也有顿超诸位，达到等觉的。圆教初住，就能现身百界作佛。何况此后，位位更加殊胜，直到第四十一等觉位呢。所以说：来生作佛祖。（正）同上。无禅有净土，一万个人修行一万个人都能往生，如果能见到弥陀，还愁不能开悟吗。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明心见性，却又决志求生西方。因为佛在往劫，发下大誓愿，摄受众生，就像母亲思念孩子。众生如果真的能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志诚念佛，就会感应道交，立即蒙佛摄受。努力修习定慧的人，固然能往生。即使是五逆十恶的人，临终时痛苦逼迫，发大惭愧，称念佛名，或者念到十声，或者只念一声，直接命终，也都蒙佛化身，接引往生，难道不是一万个人修行一万个人都能往生吗。然而这样虽然念佛不多，因为极其猛烈，所以能获得这样巨大的利益。不能以泛泛悠悠的人来衡量念佛的多少。既然生到西方，见到佛听闻佛法，虽然有迟速不同，然而已经高预圣流，永不退转。随着根性的浅深，或者渐悟或者顿悟，证得各种果位。既然证得果位，那么开悟就不用说了。所谓如果能见到弥陀，还愁不能开悟。（正）同上。有禅无净土，十个人中有九个人走错路，中阴身境如果现前，眨眼之间就随它而去。这样的人虽然彻底悟解禅宗，明心见性。然而见思烦恼，不容易断除。必须经历各种因缘的锻炼，让烦恼惑业净尽没有剩余，那么分段生死，才可以出离。一毫没有断除的，暂且不说，即使断除到还剩一毫没有净尽，六道轮回，依旧难逃。生死海深，菩提路远。还没有归家，就命终了。大悟的人，十个人之中，九个人是这样。所以说十个人中有九个人走错路。蹉，就是蹉跎，也就是俗话说的耽搁。阴境，就是中阴身境。即临命终时，现生及历劫以来，善恶业力所现的境界。这个境界一出现，眨眼之间，就随着最猛烈的善恶业力，去受生于善恶道中，一毫不能自作主宰。就像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五祖戒再转世成为东坡，草堂清又转世成为鲁公，这还是其中比较好的情况。所以说：中阴身境如果现前，眨眼之间就随它而去。阴，音义与荫相同，是覆盖的意思。就是说由此业力，覆盖真性，不能显现。瞥，音撇，是眨眼的意思。有人把蹉当作错，把阴境当作五阴魔境，都是因为不认识禅和有字，所以才会有这种胡说八道。难道有大彻大悟的人，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错走路头，就随着五阴魔境而去，着魔发狂吗。着魔发狂，是那些不知道教理，不明白自心，盲修瞎炼的增上慢种罢了。怎么能不识好歹，把这加在大彻大悟的人身上呢。这关系重大，不能不分辨清楚。（正）同上。无禅无净土，就会遭受铁床铜柱的刑罚，在万劫千生中，没有人可以依靠。有人说无禅无净，就是埋头造业，不修善法的人，大错特错。法门无量，只有禅和净，最为适合时机。这样的人既没有彻底悟解，又不寻求往生。悠悠泛泛，修习其余的法门。既不能定慧均等，断惑证真，又没有办法依靠佛的慈力，带业往生。以毕生修持的功德，感得来生人天福报。现生既然没有正智，来生就随着福报而转，耽着五欲，广造恶业。既然造了恶业，就难逃恶报。一口气不来，就堕入地狱。以明亮的铁床铜柱，长久经历长劫，寝卧抱持，来偿还他贪声色，杀生命等种种恶业。诸佛菩萨，虽然垂慈怜悯，因为恶业障的缘故，不能得到益处。古人说：修行的人，如果没有正信求生西方，泛泛地修习各种善法，叫做第三世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今生修行，来生享福。倚仗福报作恶，就会获得堕落。快乐暂时得到于来生，痛苦永远留给长劫。即使地狱的业障消除了，又会转生为鬼畜。想要再得到人身，难之又难。所以佛用手拈起土，问阿难：我手中的土多，还是大地的土多。阿难回答佛：大地的土多。佛言：得到人身的人，像我手中的土。失去人身的人，像大地的土。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这还只是局限于偈语，而浅近地说。一切法门，专门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土法门，专门依靠佛的力量。一切法门，惑业净尽，才能了脱生死。净土法门，带业往生，就能预入圣流。永明大师，恐怕世人不知道，所以特地加以辨别，以启示将来的人。真可谓是迷津中的宝筏，险道中的导师。可惜世上的人，糊涂地读过，不加以研究探究。这大概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吧。（正）同上。权，是如来俯顺众生的根机，曲折地垂示方便的意思。实，是按照佛自己心中所证得的义理来说的意思。顿，是不借助渐次，直捷疾速一超直入的意思。渐，是渐次进修，渐次证入。必须借助多劫多生，才可以亲自证得实相的意思。那些参禅的人，说参禅这一方法，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方法，固然是实和顿。不知道参禅，即使能大彻大悟，明心见性，也只是见到即心本具的理性佛。如果是大菩萨根性，就即悟即证，自然可以永远出离轮回，高超三界。从此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用作福慧二严的基础。这种根性，在大彻大悟的人中来说，也是百千中之一二人罢了。如果根器稍劣，那么即使能妙悟，而见思烦恼未能断除。仍然必须在三界中，受生受死。既然受生受死，从悟入迷的人多，从悟入悟的人少。那么这种方法虽然是实和顿，如果不是合适的人，也不能得到实与顿的真正益处，仍然成为权渐之法罢了。为什么呢？因为它依靠的是自己的力量。如果自己的力量十分具足，那是多么幸运啊，稍微有一点欠缺，就只能悟到理性，而不能亲自证得理性。如今大彻大悟的人，尚且难以找到，何况是证得其所悟的人呢。念佛这一方法，彻上彻下，即权即实，即渐即顿，不能用寻常的教理来批判。上至等觉菩萨，下至阿鼻种性的人，都必须修习（这就是彻上彻下的意思）。如来为众生说法，只是想要让众生了生脱死罢了。其余的法门，上根的人今生就可以了脱生死，下根的人累劫尚且难以了脱，只有这一法门，不论何种根性的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那么生死就可以了脱。如此直捷，怎么能称之为渐呢。虽然有这样的根机，不如寻常圆顿的根机。好像是渐，然而这个法门的威力，如来的誓愿，能让这些劣等根机的人，顿时获得大益处，其利益全在于依靠佛的慈力这一点上。凡是参禅讲经的人，如果没有深入研究净土宗，没有不认为净土法门浅近而藐视它的。如果深入研究净土宗，就应当竭尽心力，来弘扬它。怎么还会执着于这种权实顿渐的谬论，而自己误导自己又误导别人呢。（正）复马契西书二。说到取舍，这从究竟实义上来说是难以理解的（难，是反诘问的意思）。不知道究竟无取无舍，是成佛以后的事情。如果还没有成佛，在这期间断除烦恼证得真如，都属于取舍方面的事情。既然允许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的取舍，为什么不允许舍弃东方选取西方，离开污垢选取清净的取舍呢。如果是参禅这一方法，那么取舍都不对。念佛这一方法，那么取舍都是对的。因为一个属于专门探究自心，一个属于兼依靠佛力。那些不探究法门之所以这样的人，而妄自以参禅的方法来破除念佛，那就是错误地运用了其中的意思。他们的无取舍，原本是醍醐。而想要念佛的人，也不进行取舍，那就变成毒药了。夏天穿葛衣冬天穿皮衣，口渴了喝水饥饿了吃饭。不可以相互非议，也不可以固执。只选取适宜的，就有利而无弊了。（正）同上。
1732 (1) 八、释普通疑惑
内部分为理事，心性，悟证，宗教，持咒，出家，谤佛，戒律，中阴，四土，舍利，臂香，境界，神通，外道，胜缘等各类。（以下论理事）出世间和世间的道理，不出心性二字。出世间和世间的事情，不出因果二字（绝对没有没有因而得到果的情况。也绝对没有做善业而得到恶果的情况。见正编劝爱惜物命说）。众生沉沦在九界，如来证得一乘，对于心性来说没有丝毫的增减。之所以升沉不同，苦乐悬殊，是因为在因地的修德不一样，导致在果地的受用各不相同罢了。阐扬佛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谈论理性，那么中下根器的人不能受益。专门说因果，那么上根的人常常讨厌听闻熏习。然而因果和心性，分开的话就会两方面都受到损伤，合起来的话就会两方面都美好。所以梦东说：善于谈论心性的人，一定不会抛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一定会明白心性。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正）与佛学报馆书。净土，从事上来说确实有至极庄严的境象，从理上来说是唯心所现。实在是因为心清净，才使得这些境界都清净，理和事本来就不能分开，不过是根据所侧重的意义，分事和分理罢了。你只要详细看宗教不宜混滥论中，真俗二谛的文理，以及约境所唯的意义，自然就可以了解了。（论中真俗二谛的文理，以及约境所喻的意义，已经采入本编论宗教一节，阅读就知道。编者敬注）事理这两种方法，相互不能分离。因为有净心，才有净境。如果没有净境，怎么能显现净心呢。心净则佛土净，这叫做心具。如果不是心具，那么因就不能感果了。（三）复马宗道书。以大悟一法不立的理体，努力实行万行圆修的事功，才是空有圆融的中道。空解脱的人，认为一法不修为不立，诸佛称他们为可怜悯的人。莲池大师说：执着于事而念能相续，不失去入品的功劳。执着于理而心实际上没有通彻，难免有落空的灾祸。因为事有挟带理的功劳，理没有独立的能力。我们学佛，必须即事而成理，即理而成事。理事圆融，空有不二。才可以圆成三昧，了脱生死。如果自认为我即是佛，执着于理而废弃事，那就差得远了。应当用力修持，一心念佛。从事而显理，显理而仍然注重于事，才能得到实际的利益。（三）息灾法会法语。事持，是相信有西方阿弥陀佛，却没有通达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只是因为决志愿意求生的缘故，就像孩子思念母亲，没有暂时忘记的时候。这是没有通达理性，而只是依据事来修持。理持，是相信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本具，是我心所造。心具，是自心原本就具备这个道理，心造，是依据心具的道理而起修，那么这个道理才能彰显，所以叫做造。心具就是理体，心造就是事修。心具，就是心是佛，心造，就是心作佛。是心作佛，就是称性起修。是心是佛，就是全修在性。修德有了功夫，性德才能彰显。虽然悟解了理却仍然不废弃事，才是真正的修行。否则就会堕入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的狂妄知见中了。所以下面说：就以自心所具所造的洪名，作为系心的境界，让自己不暂时忘记。这种解法，千古以来没有。实在是机和理双相契合，理事圆融，如果不是法身大士，谁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因为事持即使没有悟解理，怎么能超出理之外呢。不过是修行的人自心没有圆悟罢了。一旦悟解了，那么即事就是理。难道所悟解的理，不在事中吗。理不离开事，事不离开理。事理没有二致，就像人的身心，二者同时运用。绝对没有心和身，彼此分开的情况。通达的人想要不融合都不可能。狂妄的知见，执着于理而废弃事，那就不融合了。（正）复马契西书九。这颗心周遍常恒，就像虚空一样。我们因为迷惑染污的缘故，产生了各种执着。就像虚空，用东西障碍它，就会变得不周遍、不常恒了。然而不周遍、不常恒，是执着妄现的，难道虚空真的会随着所障碍的东西，就变得不周遍、不常恒了吗。所以凡夫的心，与如来所证得的不生不灭的心，没有差别。弥陀净土，总在我们一念心性之中（澫师所说 “信自性中实有西方现成佛道之弥陀如来。唯心中实有庄严之极乐世界。深心弘愿。决志求生。” 就是这个意思，编者敬注）。那么阿弥陀佛，是我心本具的。既然是我心本具的，本来就应当常念。既然能常念，就会感应道交，修德有了功夫，性德才能彰显，事理圆融，生佛不二了。所以说：以我具佛的心，念我心具的佛，难道我心具的佛，而不回应我具佛的心吗。（正）同上。这颗心的心性，具备无量的德能。不变随缘，随缘不变。在凡夫没有减少，在圣人没有增加。由于迷悟的不同，导致了十界的差别。即这十界，每一个都是心具心造，心作心是。求生西方，就是真无生。因为生在自己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西方，不是那些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空有其名，实际上没有其境界的西方。是决定生，而没有生的相状，决定无生，而没有无生的相状的生无生。因为以信愿念佛，求生于自己心具、心造、心作、心是的西方，所以虽然生却没有生的相状，虽然无生却不住于无生的相状。这就是生无生论的大旨。（三）净土生无生论讲义序。寂照不二，真俗圆融的意义，下文有极为充分的发挥显示，为什么不体会认识来求得了解呢。现在先把这四个字的意义说明，那么自然就势如破竹，一了百了了。上面说我们心本具的道，与我们心固有的法，原本是寂照不二，真俗圆融。什么叫做寂，就是我们不生不灭的心体。有生灭就不能叫做寂。什么叫做照，就是我们了了常知的心相。不了了常知，就不能叫做照。什么叫做真，就是常寂常照的心体，原本是真空无相，一法不立。什么叫做俗，俗就是假的意思。是说虽然一法不立，却又万法俱备，万德圆彰（万法万德，就是事相。事所以叫做俗）。寂就是体，照就是体的相状与力用罢了。这个体、相、用三者，原本是一法。具备这三种意义，所以叫做寂照不二。真就是理性，俗就是事修。这个理性本具事修的道理，这事修才能彰显理性的德能（所谓全性起修，全修在性）。所以叫做真俗圆融。下面说离念离情，不生不灭，是说这个寂照真俗的体相理事，都离念离情，不生不灭。详细观察下面的比喻，以及所断的几句话，自然就可以心中了然了。如果仍然不明白，那就是前世欠缺修习。只要至诚恳切地持佛名号，等业障一消除，就会像看火一样明白，一定会有相视而笑的那一天。（三）复叶聘臣书。三谛、三观，是佛法中的纲要。从理性来说，就叫做谛。谛就是理。从修持来说，就叫做观。观就是修。真谛一法不立，俗谛万法圆备。观真谛的理，叫做空观。观俗谛的理，叫做假观。空观是观那一法不立的真如法性，这是连空和有都空的空，这就是心经中诸法空相的空相，不但色空、空空，连菩提、涅槃也空。如果有一法不空，就不叫做真空。这三观中空观的空，怎么可以用万事不管不做来理解呢。俗谛的俗，不是鄙俗雅俗的俗。而是以建立施设，称之为俗。假也不是真假的假，也是建立施设的假。观俗谛的理的观，叫做假观，是因为真谛一法不立的性体，圆具六度万行诸法圆备的功德。这就是心经中诸法空相的诸法。怎么可以用凡夫来理解呢。凡夫，是苦集二谛所摄。这个空假是圆教圆妙的道理，二乘尚且没有分，何况凡夫呢。（续）复江易园书四。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四句，最难领会。各家所注，各抒己见。依我愚见，色当体就不可得，空难道有空的实际可得吗。下面两句，重释上面两句的意义。实际上就是色和空，都不可得罢了。受想行识，也是这样，就是照见五蕴皆空。五蕴既然都不可得，就是真空实相。所以说是诸法空相。这个诸法空相，所以没有生、灭、垢、净、增、减，以及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以及智慧与涅槃罢了（涅槃，就是得字的实际）。因为在实相中，没有这些凡圣等法，所以才能从凡夫到圣人，修因克果。就像屋子空了，才能住人。如果不空，人怎么住进去呢。因为空，才可以真修实证。如果不空，就没有这个作用了，千万不可误会。误会了，就会破坏诸佛正法。把理当作事，叫做邪见，不叫做知法，应该仔细思考。（续）复念佛居士书。观世音菩萨，以深般若照见五蕴皆空。五蕴，就是百法的略称罢了。既然见到其空，那么五蕴就都成为深般若了（内的根身，外的器界，五蕴包含净尽。能见到其是空，那么就即五蕴、离五蕴。法法头头，都是大解脱法门，大涅槃境界了。见正编复宁波某居士书）。就像佛光一照，群暗皆消，再也没有丝毫的暗存在。学道的人，认识到这个关键要点，那么性相显密，都是一样的。否则就会随语生执，没有归处，入海算沙，白白辛苦。（三）百法明门论讲义序。大般若广泛地依据佛法众生法，来阐明心法，有六百卷之多。这经略地依据心法，来阐明佛法众生法。文字仅仅二百六十字，而十法界因果事理，没有不具备的。以简约来摄受广博，没有遗漏的意义。如果简约来说，那么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两句，又是全经的枢纽。再简约来说，只一个照字，就可以法法圆彰，法法圆泯。彰泯都寂静，一真彻底显露。真可以说是如来的心印，大藏的纲宗，九法界的指南，大般若的关键，意义不可思议，功德也不可思议。（正）心经浅解序。（原文：10715 字；译文：10717 字）
1732 (2) 〖以下论心性〗
人心，既寂静又能洞察，不生不灭。广阔透彻、灵动通达，圆融活泼，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事物和道理的根本。即便处于昏迷颠倒、充满迷惑和束缚的凡夫境地，其本心也直接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完全相同，没有丝毫差异。所以说：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只是诸佛彻底证悟了本心，因此他们的功德、力量和作用完全彰显。而凡夫则完全迷失和背离了本心，反而凭借这功德力量和作用，在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境界中，生起贪心、瞋恨心、愚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因为迷惑而造下恶业，又因为恶业而感受痛苦。迷惑、恶业、痛苦这三者，相互引发。前因后果，循环相续，没有间断。经过无数劫数，长久地遭受轮回之苦。即便想要脱离轮回，也没有办法。就好像在暗室中触摸到宝物，不但不能享用，反而被它所伤害。迷失本心去追逐外境，背离觉悟而与尘世的烦恼合流，也是这样的情况。如来怜悯众生，为他们宣说微妙的佛法，让他们舍弃虚妄，回归本真，恢复本来的心性。起初是通过虚妄来穷尽真如之理，接着是使全部的虚妄都成为真如。就如同风停了，波涛平息，阳光温暖，冰雪融化，波涛和冰雪变成了水。波涛、冰雪和水，原本就不是两种东西。在还没有平静、没有融化之前，与已经平静、已经融化之后相比，本体和性质没有丝毫差别，但相状和作用却大不相同。这就是所谓的通过修行获得功德，本性的德行才能显现。如果仅仅依靠本性的德行，而不进行修行的功德，那么在无尽的未来，永远只能成为空有佛性、没有依靠的众生了。所以《般若心经》说：观自在菩萨，在深入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时，洞察到五蕴都是空的，从而度过一切痛苦和灾难。所谓五蕴，全体就是真如妙心。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迷失和背离，才形成了虚幻不实的相状。虚幻的相状一旦形成，原本的真如就被遮蔽了。真如一旦被遮蔽，各种痛苦就都聚集而来。就好像风一吹，整个水面就都变成了波浪，天气寒冷，柔软的水就变成了坚硬的冰。用甚深的般若智慧去观照，就会明白，迷失真如而变成虚妄，全部的虚妄其实就是真如。就如同风停了、太阳温暖了，水又恢复了它的本体一样。所以知道一切事物和现象，都是由虚妄的情感所显现的。如果离开虚妄的情感，那么当下一切都为空。因此，地、水、火、风四大都失去了它们的本性，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可以相互作用。所以菩萨在不离开灭尽定的状态下，显现出各种行为举止。眼根可以做耳根的佛事，耳根可以做眼根的佛事。进入大地就如同进入水中，在水上行走就如同在地上行走。水火不能烧焦或浸湿他们，在虚空中可以随意地行走和停留。外境没有固定的自性，完全随着心念而转变。所以《楞严经》说：如果有一个人发起真心，回归本元，那么十方的虚空都会消失。这就是洞察到五蕴皆空的实际效果。“归” 就是归投、归还，也就是返照回光，恢复本心性的意思。然而想要返照回光，恢复本心性，不先归心于佛、法、僧三宝，依照教义去奉行是不行的。既然能够归心三宝，依照教义去奉行，自然可以恢复本心的源头，彻底证悟佛性。已经能够恢复本心的源头，彻底证悟佛性，才知道自己心中的至宝，在迷失的时候也不会减少，在觉悟的时候也不会增加。只是因为顺应法性，就能够得到受用。违背法性，反而会受到损伤。而其中的利害差别，就像天和地一样悬殊。（正）归心堂跋。◎众生，是还没有觉悟的佛。佛，是已经觉悟的众生。他们的心性本体，平等一致，没有差别。他们所感受的痛苦和快乐、所享有的受用，却天地悬殊，这是因为佛是顺应法性、顺着修行，而众生是背离本性、逆着修行所导致的。这个道理非常深奥，不容易宣讲说明。想要不费太多言辞，姑且用比喻来说明。诸佛极其努力地修行功德，彻底证悟了本性的德行。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它的本体是铜。知道它有光明，每天都擦拭打磨。不断地施加功夫，灰尘都被擦干净了，光明就显现出来了。把镜子高高地竖立起来，有形体的东西都会映照出来。大到天地，小到尘埃毛发。森罗万象，都清晰地显现出来。正当万象都显现的时候，镜子又空洞虚豁，没有一点东西。诸佛的心，也是这样。断尽了烦恼、迷惑和业障，圆满地彰显了智慧和德行的相状。在无尽的未来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常常享受法的快乐。度化九界的众生，使他们脱离生死轮回，共同证得涅槃。众生完全迷失了本性的德行，没有一点修行的功德。就好像宝镜蒙上了灰尘，不但没有一点光明，就连铜的本体也被锈迹遮蔽，不再显现，众生的心也是这样。如果知道这铜体不显现的废弃镜子，具有能够照天照地的光明。从此就不肯废弃它，每天擦拭打磨。起初会略微露出铜的质地，接着会逐渐发出光明。倘若能够尽力地打磨干净，一旦尘垢都被清除干净，自然遇到形体就能映照，能够照天照地了。然而这光明，是镜子本来就具备的。不是从外面来的，也不是通过打磨得到的。但是不打磨，也就没有办法得到它。众生背离尘世的烦恼，契合觉悟的境界，舍弃虚妄，回归本真，也是这样。逐渐断除烦恼和迷惑，逐渐增长智慧。等到功德圆满、修行圆满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可断除的，也没有什么可证悟的了。圆满地成就菩提，回归到无所得的境界。神通、智慧、功德、相好，与十方三世一切诸佛，没有一点差异。然而虽然是这样，但只是恢复了本来就有的，没有另外得到新的东西。如果仅仅依靠本性的德行，不发起修行的功德，那么在无尽的未来，常常会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永远没有恢复本元、回归本来面目的那一天了。（正）潮阳佛教会演说四。◎一切众生，都有佛性。然而佛与众生，心的行为和所享有的受用，完全不同，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佛是背离尘世的烦恼，契合觉悟的境界，而众生是背离觉悟，契合尘世的烦恼。佛性虽然相同，但是迷惑和觉悟却截然不同。所以导致痛苦和快乐、上升和沉沦，像天和地一样悬殊。如果能够详细考察三因佛性的意义，那么就没有疑惑不能破除，没有人不想修行学习了。三因，就是正因、了因、缘因。一、正因佛性，就是我们每个人本心所具备的微妙本性，是诸佛所证悟的真常的法身。这在凡夫那里不会减少，在圣人那里也不会增加。处于生死轮回中却不被污染，居于涅槃境界中也不会变得清净。众生完全地迷失和背离了它，诸佛则彻底地圆满证悟了它。迷失和证悟虽然不同，但本性常常是平等的。二、了因佛性，这是正因佛性所产生的正确智慧。因为或者通过有知识的人，或者通过经教，听闻了正因佛性的意义，从而有了领悟。知道由于一念的无明，遮蔽了本心的源头。不知道六尘境界，当体就是空的，却认为是真实存在的。以至于生起贪心、瞋恨心、愚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因为迷惑而造下恶业，又因为恶业而遭受痛苦。反而让正因佛性，成为生起迷惑、造下恶业、遭受痛苦的根本。从此有了领悟，就想要舍弃虚妄，回归本真，希望恢复本性。三、缘因佛性，缘就是助缘。已经有了领悟，就必须修习种种善法，期望消除迷惑和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一定要让所领悟的本具的道理，最终亲自证悟才罢休。请用比喻来说明。正因佛性，就像矿石中的金子，像木头中的火，像镜子中的光，像谷中的芽。虽然本来就具备，但如果不了解，以及不施加冶炼、钻研、磨砺、种植、雨水滋润等助缘，那么金子、火光、芽，永远没有产生的那一天。由此可知，虽然有正因，如果没有缘因和了因，就不能得到它的受用。这就是为什么佛看待一切众生都是佛，并且想要度化他们脱离苦海。众生由于没有领悟，不肯修习善法，以至于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生死，无法解脱。如来于是广泛地设置方便法门，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启迪。希望他们舍弃虚妄，回归本真，背离尘世的烦恼，契合觉悟的境界。（正）陈了常往生发隐。◎真性在没有证悟之前，随着恶缘就会变成烦恼，但真性仍然不变。随着善缘和净缘就会变成菩提，真性也不变。就好像真金被打造成马桶夜壶，虽然每天盛着粪便，但金的本性仍然不变。被打造成佛像菩萨像，虽然极其贵重，但金的本性仍然不变。世间的人都具备佛性，却常常造下恶业，就像用金子做马桶夜壶，太不知道自重了。（正）复吕智明书。◎佛光，是十法界中凡夫、圣人、众生、佛，本心所具备的智慧本体。这个本体灵明洞彻，湛然寂静，恒常不变。不生不灭，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在时间上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并且三际因此而截断。在空间上遍布十方，并且十方因此而消融。说它是空的，那么万德圆满彰显。说它是有的，那么一尘也不立。它就是一切法，又远离一切相。在凡夫那里不会减少，在圣人那里也不会增加。虽然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不能观察到它，四辩（义辩、法辩、辞辩、乐说辩）不能宣说它。然而一切法都承受着它的力量，处处都能遇到它。只是因为众生从来没有领悟，所以不但不能得到受用，反而凭借这不可思议的力量，生起迷惑、造下恶业，由于恶业而感受痛苦。以至于生死轮回，没有尽头。以常住的真心，承受生灭的虚幻果报。就好像喝醉了看到房屋转动，实际上房屋并没有转动。迷惑地认为方向改变了，实际上方向并没有改变。这完全是虚妄的业力所显现的，没有一点真实的东西可以得到。因此我们的释迦世尊，示现成佛道，彻底证悟佛光的时候感叹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显现出来。《楞严经》说：妙性圆明，远离各种名相。本来没有世界和众生，因为虚妄而有了生，因为生而有了灭。生灭叫做虚妄，灭除虚妄叫做真。这就是如来无上菩提以及大涅槃，二转依号。盘山说：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不是去照耀外境，外境也不存在。心境都消亡了，那又是什么呢。沩山说：灵光独耀，远远脱离根尘。本体显露真常，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污染，本来就圆满成就。只要离开妄念，就是如如佛。由此可知佛祖的种种言教，无非是指示众生本具的心性，让他们从迷失回归觉悟，恢复本元而已。（正）佛光月报序。◎一切众生，具有佛性常光。大凡明暗、通塞、远近，都能彻底照彻，没有遗漏。本来就不需要借助日月灯光，才能看见。无奈众生迷惑不明本性，背离觉悟，契合尘世的烦恼。导致佛性常光，变成了烦恼和无明。不但黑暗、阻塞、远处不能看见，即使近在眼前，如果没有日月灯光，即使是泰山也不能看见，何况其他东西呢。因此在生死苦海轮回，如同盲人没有引导，没有出离的期限。（正）李夫人然灯记。
1732 (3)〖以下论悟证〗
二空理，如果只说领悟，那么根性聪慧的凡夫就能做到。比如圆教名字位中的人，虽然五住烦恼丝毫没有降伏和断除，但他们所领悟的与佛没有差别。〖五住，见惑是一住，思惑是三住，这两住在三界内，尘沙惑和无明惑共为一住，这两住在三界外。〗如果从禅宗来说，就叫做大彻大悟。如果从教义来说，就叫做大开圆解。大彻大悟和大开圆解，不是模模糊糊明白一点就行了。比如庞居士听到马祖说 “等你一口吸尽西江水，就向你说”，当下就顿时消除了玄妙的见解。大慧杲听到圆悟说 “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也是这样。智者大师诵读《法华经》，读到 “药王本事品” 中 “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 时，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亲自见到灵山的法会，好像还没有散一样。能够这样领悟，才可以叫做大彻大悟，大开圆解。如果说证实相法，那就不是处于凡夫地位的人所能做到的。南岳思大禅师，是智者大师的得法师父。他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时有人问他所证悟的境界，他说：“我起初的志向期望证得铜轮位。〖即十住位，破除无明，证实相，初入实报庄严土，分证寂光净土，初住位就能在百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成佛身，教化众生，二住位则能在千个三千大千世界，三住位则能在万个三千大千世界，每一位都增加数十倍，这难道是小事吗。〗但因为领众太早，只证得铁轮位而已。〖铁轮，即第十信位，初信位断除见惑，七信位断除思惑，八九十信位破除尘沙惑，降伏无明，南岳思禅师示现居于第十信位，还没有证实相法，如果破除一品无明，就证得初住位，才可以说证实相法了。〗智者大师，是释迦牟尼佛的化身。临终时有人问：“不知道大师证入了什么位？” 他回答说：“我如果不领众，必定能净六根。〖即十信位，获得六根清净，如同《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说明的那样。〗因为损己利人，所以只登五品。〖五品，即观行位，圆满降伏五住烦恼，而见惑还没有断除。〗澫益大师临终时有偈语说：“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的人，圆满领悟如来藏性，与佛相同，而见思惑还不能降伏，何况断除呢，末世大彻大悟的人，大多是这种身份，五祖戒转世为东坡，草堂清转世为鲁公，这还是比较好的，其次海印信转世为朱防御的女儿，再次雁荡僧转世为秦氏的儿子秦桧，实在是因为道理虽然顿悟了，但迷惑还没有降伏和断除，一旦受生转世，或许就会迷失。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是实相的另一个名称。〗澫益大师示现居于名字位，智者大师示现居于五品，南岳思禅师示现居于十信位。虽然这三位大师的本地境界，都不可测度。但他们所显示的名字、观行、相似这三位，可以看出实相是不容易证悟的，后辈是很难超越的。实在是担心后人没有证悟却认为自己证悟了，所以以身说法，让他们自己知道惭愧，不敢妄自揣度罢了。这三位大师最后示现位次的恩情，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你自己估量一下，真的能超越这三位大师吗？如果说：“念佛、阅读经书，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常侍奉弥陀，高高地预入莲池海会。随着自己的功行深浅，迟早必定能证实相。” 这就是确定无疑的话，也是一切往生者都能共同得到和证悟的。（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又，二空，就是我空、法空。我空，是说在五阴（色、受、想、行、识）中，明白知道无论是色法还是心法，〖色就是色法，下面的受、想、行、识就是心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分离而灭，完全没有主宰的真实的 “我” 可以得到。法空，是对于五阴法，明白知道当体就是空的。《心经》中 “照见五蕴皆空”，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法空的道理，就是实相。因为破除无明，证实相，所以说 “度一切苦厄”。实相，是法身的理体，圆满地远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是一切诸相的根本，最为真实，所以叫做实相。这个实相，众生和佛都具备。然而凡夫和二乘（声闻、缘觉），因为迷惑和背离，不能得到它的受用。（正）同上。◎悟，就是清清楚楚。如同开门见山，拨开云雾见到月亮。又如同明眼的人，亲自看到了回家的路。也如同长久贫穷的人，忽然间打开了宝藏。证，就如同沿着路回到家中，停下脚步安稳地坐下。也如同拿着这个宝藏，随意地享用。领悟的话，有大心的凡夫，能与佛相同。证悟的话，初地菩萨都不知道二地菩萨举足下足的地方。认识到这领悟和证悟的意义，自然不会生起增上慢心，也不会产生退屈的念头。而求生净土的心，即便有万头牛也难以挽回了。（正）同上。佛法中，各个宗派的修持，必须达到行持发起、知解断绝的程度，才会有实际的利益。我认为 “起” 这个字，意义应当作 “极” 来理解。唯有用力到了极致，所以才能达到能观和所观双忘，本心完全显露的境界。行持如果没有达到极致，虽然能够观想和念持，但还有能观的主体和所观的客体，完全是凡夫的情识在起作用，完全是知见上的分别，完全是知解，怎么能得到真实的利益呢。唯有用力达到了极致，那么能观所观的情识和见解才会消灭，本有的真心才会显现。所以古代有修成 “死木头人” 境界的人，后来其道风辉映古今。这些利益都在于 “极” 这个字上。（正）复范古农书一。念佛所注重的是往生。念到了极致，也能够明心见性。并不是说念佛在现世完全没有益处。〖念到极致情识消亡，心体空明佛就会显现。那么在现世之中，便能亲自证得三昧。见正编与徐福贤书。〗过去明教嵩禅师，每天课诵十万声观音圣号，后来对于世间的经书，都不读就知道内容。（正）复谢诚明书。
1732 (4)〖以下论宗教〗
深入地讨论佛法的大体内容，不超出真俗二谛。真谛，就是一法也不建立。也就是所谓的实际理地，不接受一点尘埃。俗谛则是没有一法不备。也就是所谓的佛事门中，不舍弃一法。教义方面则是真俗二谛一并阐扬，而且大多就俗谛来说。禅宗则是就俗谛来说真谛，并且扫除俗谛的相状。必须知道真俗同体，并非是两种不同的事物。譬如一面大圆宝镜，虚明洞彻，没有一点东西。然而虽然没有一点东西，却又胡族人来就显现胡族人的样子，汉族人来就显现汉族人的样子，森罗万象，一起来就一起显现出来。虽然众多的相状都显现出来了，仍然没有一点东西。虽然没有一点东西，却不妨碍众多相状一起显现。禅宗就是在那众多相状一起显现的地方，专门说没有一点东西。教义则是在那没有一点东西的地方，详细谈论众多相状一起显现。这就是说禅宗是在事相的修行中阐明理性，不放弃事相的修行。教义则是在理性的基础上谈论事相的修行，最终回归到理性。这就是所谓的依据本性发起修行，全部的修行都在本性之中。不变而能随缘，随缘而又不变。事理两者都能得到，宗教是不二的。教义方面，中下根性的人也能够得益，不是上上根性的利根之人不能完全通达，因为涉及的内容广博。禅宗方面，中下根性的人难以用心体会，而上根之人就能大彻大悟，因为它遵循简约的原则。教义方面，对于世法和佛法，事相、理性、性相，都能够通达。又必须大开圆解，〖也就是宗门的大彻大悟。〗才可以成为人天的导师。禅宗方面，则是参破一个话头，亲自见到本来面目，就能阐扬直指人心的宗风。在佛法大兴的时候，以及佛法大通的人，适宜依照禅宗来参究。就好像僧繇画龙，一点上眼睛龙就立刻飞走。在佛法衰弱的时候，以及夙根陋劣的人，适宜依照教义来修持。就好像笨拙的工匠制作器物，废弃了绳墨就最终什么也做不成。（正）宗教不宜混滥论。
1732 (5)〖以下论持咒〗
持咒如果不知道其中的义理，只要至诚恳切地持念下去，竭诚到了极点，自然能够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崇隆。它的利益有不是思维和议论所能达到的。（正）复张云雷书二。持咒这一方法，只可以作为辅助的修行。不可以把念佛当作兼带的，把持咒当作正行。〖只要主行和助行分明，那么助行也会归到主行上。见正编复永嘉某居士书一。〗持咒的法门，虽然也不可思议。然而凡夫往生，完全在于信愿真切，与弥陀的宏大誓愿、伟大愿力，感应道交，从而承蒙接引罢了。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法法头头，都是不可思议的，随便修习什么法，都没有不可以的，这样就会成为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的情况了。如果知道自己是具有烦恼束缚的凡夫，全身都是业力，不依仗如来的宏大誓愿力，绝对难以在今生确定出离轮回，才知道净土这一法门，在一代时教中，都不能与它的力量和作用相比。持咒、诵经，用它们来培植福分和智慧，消除罪业，是可以的。如果虚妄地想要追求神通，那就是所谓的舍本逐末，不善于用心。倘若这个心念固结不解，又加上理路不清楚，戒力不坚定，菩提心不生发，而人我心偏偏炽盛，那么着魔发狂，还有时日会到来。想要得到神通，必须先得道，得道了神通自然就具备了。如果不致力于道，而只追求神通。且不说神通不能得到，即使得到了或许反而会障碍道业。所以诸佛诸祖，都严格禁止这样做，并且不允许人修学。（正）复永嘉某昆季书。
1732 (6)〖以下论出家〗
佛法，是九法界公共的法。没有一个人不应当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持斋念佛的人多，推究它的效果就是法道兴隆，风俗淳善。这是唯恐这样的人不多，越多就越好。至于出家做僧，是如来为了住持法道，与流通法道而设立的。如果树立向上的志向，发起大菩提心，研究佛法，彻悟自性，弘扬戒定慧三学而特别赞叹净土法门，就能在一生之中顿时脱离苦难的轮回，这样的人也是唯恐不多，越多越好。如果稍微有一点信心，没有大的志向，想要借着做僧的名义，游手好闲，依赖佛而偷生。名义上是佛子，实际上是剃发的无用之人。即使不造作恶业，也已经是佛法的败类，国家的废人。倘若破戒造业，给佛教带来耻辱。即使生前逃脱了国法的制裁，死后必定堕入地狱。对于佛法和自己，两方面都没有益处。像这样的话，一个人都不可以，何况是众多呢。古人说，出家是大丈夫才能做的事，不是将相所能做到的，这是真实的话，不是贬低将相而赞扬僧伽。实在是因为承担佛家的事业，延续佛的慧命。不是破除无明来恢复本性，弘扬法道来利益众生的人，不能做到。以后求出家的人，第一要真正发起自利利他的大菩提心，第二要有过人的天资，才可以剃度出家。否则不可以。至于女人有信心的，就让她们在家修行，万万不可以让她们出家。恐怕她们或许会有破绽，就会严重地污败佛门了。男子如果真正修行，出家更容易。因为他们可以参访善知识，依止丛林。女子如果真正修行，出家反而困难。因为她们动不动就会招来世人的讥讽和嫌恶，许多事情都难以随自己的心意。像上面这样拣择剃度，不剃度尼僧。是末世护持佛法，整理法门的第一要义。（正）复谢融脱书二。只有我们这些出家的佛弟子，把成道利生作为最上报恩的事情。而且不仅要报答多生的父母，并且应当报答无量劫来在四生六道中一切的父母。不仅在父母生前应当孝敬，并且应当度脱父母的灵识，使他们永远出离苦难的轮回，常住于正觉之中。所以说释氏的孝，隐晦而难以明白。虽然这样，儒家的孝，是以奉养父母为首要的。如果释氏辞别亲人出家，难道真的就不顾父母的奉养了吗。佛制定，出家必须禀告父母。如果有兄弟子侄可以托付，才能够向父母禀告请求，父母允许才可以出家，否则不允许剃度。那些出家之后，兄弟有的去世了，父母没有依靠，也应当减少自己的衣钵之资，来奉养双亲。所以长芦有养母的美好事迹，〖宋长芦宗颐禅师，襄阳人，年少时父母双亡，母亲陈氏在舅舅家抚养他长大，等到长大，博通世典，二十九岁出家，深入明白宗要，后来住在长芦寺，把母亲接到方丈东室，劝母亲念佛求生净土，过了七年，他的母亲念佛而逝。事迹见《净土圣贤录》。〗道丕有葬父的奇异事迹。〖道丕。唐宗室，长安人，出生才一周岁，父亲死于王事，七岁出家，年十九时世道混乱粮食昂贵，他背着母亲进入华山，自己辟谷，乞食奉养母亲，第二年前往霍山战场，收聚白骨，虔诚地诵经咒，祈求得到父亲的骨头，过了几天父亲的骨头从骨堆中跳出来，直接到道丕面前，于是掩埋了其他的骨头，背着父亲的骨头回去安葬了。事迹见《宋高僧传》。〗所以经上说：供养父母的功德，与供养一生补处菩萨的功德相等。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善巧地劝谕，让他们持斋念佛求生西方。父母去世之后，就用自己读诵、修持的功德，常常至诚地为父母回向。让他们永远出离五浊恶世，长久地辞别六道轮回。忍心证得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之地。在无尽的未来度脱众生，让自己和他人共同成就觉道。像这样，才是不与世人相同的大孝。（正）佛教以孝为本论。
1732 (7)〖以下论谤佛〗
佛怜悯顾念众生，从前自无始以来，后至无尽的未来，上自等觉菩萨，下及六道凡夫，没有一个人不在大悲誓愿的涵盖之中。就好像虚空，普遍包含一切。森罗万象，乃至天地，都被包容在其中。也如同日光，普照各方。即使是天生的盲人，一辈子都看不见光的相状。然而也承受着日光的照耀，得以成为人。如果没有日光的照耀，就没有生活的机缘。难道一定要亲自看见光的相状的人，才算是蒙受恩泽吗？那些世间有智慧、善辩论、聪明的人，以自己狭隘的见识，驳斥佛法。说佛法危害圣道，迷惑世人、欺骗百姓，这和天生的盲人骂太阳，说没有光明是一样的。一切外道，都窃取佛经的义理，把它据为己有。更有窃取佛法的名义，来施行邪法的。由此可知佛法，是世出世间的道的根本。就好像大海，在地下潜行。它滋润流露出来，就成为了万川。而万川没有一条不回归大海的。那些诽谤佛的人，不是诽谤佛，而是在诽谤自己罢了。因为他们一念的心性，全体就是佛，佛才如此种种说法教化，期望他们舍弃迷惑回归觉悟，亲自证悟自己本具的佛性而已。因为佛性最为尊重，最值得爱惜，所以佛不惜如此勤劳。即使众生不信受，也不忍心舍弃他们。假如众生不具备佛性，不能成佛，佛白白地如此安排，那么佛便是世间第一痴人，也是世间第一大妄语人。那些天龙八部，三乘贤圣，还肯护卫和依止他吗？（正）佛遗教经解序。世人没有读过佛经，不知道佛济世度生的深谋远虑。看到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驳斥佛教，便以崇正辟邪为己任。人云亦云，随口诬蔑佛教。不知道韩愈、欧阳修绝对没有看过佛经。韩愈的《原道》，只有 “寂灭” 二字，是佛法中的话，其余的都是老子、庄子中的话。后来由大颠禅师启迪，于是不再诽谤佛。欧阳修则以韩愈为宗师，他驳斥佛教的根据，是认为王政衰微，而仁义之道无人提倡，所以佛得以乘虚而入。如果他知道前面所述的佛随顺机宜，济世度生的道理，应当不至于把佛当作中国的祸患，而想要驱逐它。欧阳修以此倡导，学者以欧阳修为宗师，都以驳斥佛教为榜样。明教大师想要挽救这个弊端，作《辅教编》，呈给宋仁宗皇帝。宋仁宗给韩魏公看，韩魏公拿给欧阳修看。欧阳修惊讶地说：“没想到僧人中有这样的人啊，黎明时应当见一见他。” 第二天，韩魏公陪着明教大师去见欧阳修，畅谈了一整天，从此欧阳修不再驳斥佛教。他门下的士人，受明教大师的教诲，大多都极其努力地学佛了。程颢、程颐、朱熹读佛的大乘经，亲近禅宗的善知识。领会到经中全事即理，以及宗门法法头头会归自心的义理。便以为大有所得。实际上他们没有遍阅大小乘经，以及亲近各宗的善知识，于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否定因果。认为佛所说的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是欺骗愚夫愚妇信奉佛教的根据，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事。并且说人死后，形体既然朽灭，神也飘散了。纵然有剉斫舂磨的刑罚，又将施加给谁呢。神已经飘散了，让谁去托生呢。由此恶人放心地造业，善人也难以自我勉励。（续）佛学图书馆缘起。
1732 (8)〖以下论戒律〗
说到持戒，姑且先遵守佛的两句简略的戒律。这两句戒律是什么呢？就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两句，包罗了一切戒法，没有遗漏。这是如来戒经中的话。文昌帝君引用并把它用在《阴骘文》中，千万不要认为它原本出自《阴骘文》。这两句，泛泛地看，似乎没有奇特之处。如果在举心动念的地方检点，能够完全遵守而不违犯，〖凡是起心动念，不许萌生一念的不善，那么各种戒律都可以圆满持守。见续编复宋慧湛书。〗这个人已经深入到圣贤的境界了。（三）复陈飞青书。律，不只是指粗显的行为而已。如果不主敬存诚，就是犯律。而因果又是律中的纲骨。如果人不知道因果，以及隐瞒因、昧着果，都是违背律的。念佛的人，举心动念，常常与佛相合，那么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就一道齐行了。（正）复谢诚明书。三皈五戒，是进入佛法的初门。修习其他法门，都必须依此进入。何况即生了脱生死的至简至易，至圆至顿的不可思议的净土法门呢。不省察身、口、意三业，不持守五戒，就没有再得到人身的机会了。何况想要得到莲华化生，具足相好光明的身呢。（正）复高邵麟书三。受戒这件事，如果男子出家做僧，必须进入堂内学习礼仪，才知道丛林的规矩，作为僧人的仪则。这样游方行脚，就没有妨碍和阻碍了。否则十方丛林，没有办法住止。如果在家的女人，家资丰厚，身能自主。到寺院受戒，也不是不可以。至于身家穷困的，何必这样呢。只要在佛前恳切至诚，忏悔罪业。用一七日的时间，自誓受戒。到第七日，对着佛唱言：“我弟子福贤，誓受五戒，为满分优婆夷，〖优婆夷，这叫做近事女，是说既然受了五戒，就能够侍奉佛了。满分，是五戒全部持守。（男子受戒，叫做优婆塞，这叫做近事男。编者敬注）〗尽形寿不杀生，尽形寿不偷盗，尽形寿不淫欲，〖如果是有丈夫的女子，则说不邪淫。〗尽形寿不妄语，尽形寿不饮酒。” 如此说三遍，就是得戒了。只要自己志心受持，功德并没有优劣之分。千万不要认为自誓受戒的人，是不如法的。这是《梵网经》中如来的圣训。（正）与徐福贤书。
1732 (9)〖以下论中阴〗
中阴，就是识神。不是识神变化为中阴，就是世俗所说的灵魂，说中阴七天死一次、生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必定投生等等，不可以拘泥执着。中阴的生死，是就那无明心中所显现的生灭相来说的，不可以呆板地当作世人的生死相来谈论。中阴受生，快的话在一弹指之间，就向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中去了。慢的话或许到七七四十九天，甚至超过七七四十九天等。刚死的人，能够让相识的人，或者在白天黑夜见到他，与人相接，或者有言论交流。这不仅仅中阴是这样，即使已经受生在善恶道中，也能够在相识的亲友面前，显现一次身形。这虽然是本人的意念所显现的，但其权力实际上掌握在主宰造化的神祇手中。神祇想要以此彰显人死后神明不灭，以及善恶果报真实不虚罢了。否则阳间的人不知道阴间的事，那么 “人死了形体既然已经朽灭，神也随之飘散” 的论调，必定会被众人附和。而举世的人，都会一同陷入没有因果、没有来生后世的深坑，将会看到善良的人也不会更加警惕自励去修养品德，邪恶的人就会想要穷凶极恶地去造作恶行。天地鬼神，想要人们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所以有亡者在人世间现身，阳间的人在幽冥受到刑罚等事。这都是用来辅助佛法，帮助治理世道的。其中的道理非常微妙，其关系非常重大。这种事情，古今的典籍记载得很多，然而都没有明确说出其权力的来源，以及这件事关系到的利益罢了。（正）复范古农书二。死了之后，还没有受生在六道之中，就叫做中阴。如果已经受生在六道中，就不叫做中阴了。那些附身他人说苦乐事情的，都是其神识在起作用罢了。投生，必定是由神识与父母的精血和合。所以受胎的时候，神识就已经住在胎中了。出生的时候，常常有亲眼看见有人进入母亲房间的情况，这是因为在父母交媾的时候，有代为受胎的情况。等到胎儿成型，本识才来，代识就随之离去了。圆泽的母亲，怀孕三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这是按照通常的情况来通论的。必须知道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比如净业已经修成的人，身体还没有死亡而神识已经显现于净土。恶业深重的人，人卧病在床而神识已经在幽冥遭受惩罚，寿命虽然还没有尽，识已经投生了。等到将要出生的时候，才开始完全心神附在那个胎体上。这个道理本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的。应当认为有代为受胎的情况，是通常情况下的大多数情况罢了。三界的一切诸法，都是由心所显现的。众生虽然迷惑，其业力不可思议的地方，正是心力不可思议的地方，也是诸佛神通道力不可思议的地方。（正）同上。
1732 (10)〖以下论四土〗
凡圣同居土、方便有馀土这二土，是就带着业障往生的凡夫，与断除见思惑的小乘圣人而设立的。不可以就佛来谈论。如果就佛来谈论，不但西方的四土（凡圣同居土、方便有馀土、实报庄严土、常寂光土），全体都是常寂光土。即使是这五浊恶世，三途恶道，从佛的角度来看，哪一个不是常寂光土呢。所以说：“毗卢遮那，遍一切处，其佛所住，名常寂光。” 遍一切处的常寂光土，只有圆满证得光明遍照的毗卢遮那法身的人，才能亲自得到受用罢了。其余的人都是分证。如果是十信位以下，直到凡夫，道理上是有常寂光土的，但事相上是没有的。想要详细知道的人，应当仔细研读《弥陀要解》中论述四土的文字。而《梵网玄义》中，也有详细说明。〖毗卢遮那，华言光明遍照，也叫做遍一切处，是一切诸佛究竟极果、圆满证得清净法身的通用名号，圆满报身卢舍那佛也是这样，如果是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药师佛、阿閦佛等，是化身佛各自的名号罢了。卢舍那，华言净满，因为他的惑业已经净尽，福慧圆满，是就智慧和断除烦恼二德所感得的果报来说的。〗又必须知道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本来属于一土。就依据本性所感得的果报来说，就叫做实报庄严土。就究竟所证得的理体来说，就叫做常寂光土。初住位的菩萨初入实报庄严土，分证常寂光土。妙觉位的佛才叫做上上实报庄严土，究竟常寂光土。所以从初住位到等觉位，这二土都属于分证。妙觉位的极果，则这二土都属于究竟的境界了。讲经的人对于实报庄严土则只说分证的情况，对于常寂光土则只说究竟的情况。常寂光土没有相状，实报庄严土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的微妙庄严。就好像虚空，本体不是众多的相状。然而一切的相状，都由虚空而发挥显现。又好像宝镜，虚明洞彻，没有一点东西。然而胡族人来就显现胡族人的样子，汉族人来就显现汉族人的样子。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想要人们容易了解，就说成二土。（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1732 (11)〖以下论舍利〗
所谓舍利，是梵语。这叫做身骨，也叫做灵骨。是修行人由戒定慧的力量所形成的，不是通过修炼精气神所形成的。这大概是心与道相合，心与佛相合的人的表相罢了。不只是死后焚烧，他的身肉、骨头、头发才变化为舍利。古代有高僧沐浴的时候得到舍利的，又有雪岩钦禅师剃头时，他的头发变成一串舍利的。又有专心念佛，口中得到舍利的。又有人雕刻《龙舒净土文》的木板，木板中出现舍利的。又有绣佛像、绣经文，针下得到舍利的。又有死后焚烧，得到无数舍利，门人都得到了，有一个远游没有回来的，等到回来在佛像前致祭，感慨悲痛，于是在佛像前得到舍利的。长庆闲禅师焚化的那一天，天刮起大风，烟飞散到三四十里远的地方，烟所到之处，都有舍利，于是众人一起收集，得到了四石多。应当知道舍利，是由道力所形成的。炼丹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妄自猜测是精气神所炼成的罢了。（正）复郦隐叟书。编者敬按：印大师荼毗之翌晚，捡得五色舍利珠百馀颗。精圆莹彻，弈弈有光。又有大小舍利花，及血舍利、牙齿舍利〖三十二颗〗等，共千馀粒。在山的僧俗众人，没有不惊叹为稀有的。又有无锡袁德常居士，捡得灵骨〖骨屑〗携归，到家后打开查看，忽然看见骨头中显现出无数舍利，光耀夺目。附在这里以表达景仰之情。佛舍利，更是神变无方。比如隋文帝没有做皇帝的时候，一个梵僧赠送给他数粒舍利，等到登上帝位后再看，就有许多粒了。（数百粒）因此修建了五十多座宝塔，阿育王寺的舍利塔，可以捧着观看，人们的所见各不相同。有的人在同一时间，看到舍利有大小、高下的转变，以及颜色的转变，和不转变的不同情况，这是不可以用凡夫的情识来测度的。世人用凡夫的情识来测度佛法，所以只能得到它的损害，而不能受到它的益处。（三）复杨佩文书。
1732 (12)〖以下论臂香〗
臂香，就是在臂上燃香。灵峰老人，每天持诵《楞严经》《梵网经》二经，所以在燃香这件事上颇为频繁。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没有不爱惜自身，保重自身的。对于其他的生物，则杀死它们的身体，吃它们的肉，心里更加欢乐。对于自己，则被蚊子叮咬、被芒刺扎一下，就难以忍受了。如来在《法华经》《楞严经》《梵网经》等大乘经中，称赞苦行。让人们燃身、燃臂、燃指，供养诸佛，用来对治贪心以及爱惜保重自身的心。这个方法在六度中仍然属于布施度的范畴。燃香、燃身，都叫做 “舍”。必须至心恳切，仰祈三宝加被，只希望自己和他人业障消除、智慧明朗，罪业灭除、福分增加。〖说自己和他人，虽然实际上是为了自己，但又必须用这个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所以说自己和他人。〗绝没有一毫为了求取名声，以及求世间人天福乐的心，只是为了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施行。那么功德就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这就是所谓的三轮体空（布施者、受施者、所施之物皆空），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普遍摄取。功德因为心愿而广大，果报因为心愿而迅速获得。如果心里羡慕虚名，只是以执着的心，效法去除执着的行为，且不说燃臂香，即使将全身都点燃，也是无益的苦行。（正）复丁福保书。
1732 (13)〖以下论境界〗
念佛的人，临终承蒙佛的接引，这是生佛感应道交的结果，虽然不离开想心，但也不能说只是想心所显现的，绝对没有佛圣迎接的事情。心造作地狱，临终的时候地狱相就会显现。心造作佛国，临终的时候佛国相就会显现。说相随心现是可以的，说唯心无境是不可以的。唯心无境，必须是圆满证得唯心的大觉世尊来说，才没有过错。您如果说这样的话，就会堕入断灭知见，这是破坏如来修证法门的邪说啊。能不谨慎吗。（正）复顾显微书。来信所说的两种邪见，是以凡夫的知见，测度如来的境界。这种人，本来就没有可以与之谈论的资格和价值。然而佛的慈悲广大，不遗弃任何一个事物，不妨设置一个方便法门，来唤醒他们的迷梦。佛因为完全没有贪心，所以感得这样众宝庄严，各种化现，不需要人力经营的殊胜境界。怎么可以与娑婆世界的凡夫境界相比呢？就好像慈善有德的人，心地和行为，都完全是正大光明的。所以他的相貌，也显现出慈善光华的相状。他本来无心追求相貌容颜的美好，而自然就会美好。造业的人，他的心地龌龊、污秽、凶恶，他的面容也随之黯晦、凶恶。他本来只是想要面色美好，让人认为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善人。然而心地不善，纵然追求也完全得不到，这是就凡夫肉眼所见来说的。如果是鬼神，就会看到善人身上有光明。光明的大小，随着他德行的大小而不同。看到恶人则身上有黑暗、凶煞等相状，这些相状的大小，也随着恶的大小而显现。他们认为《金刚经》讲的是空，不知道《金刚经》是发明理性的，没有说到证得理性而得到的果报。实报无障碍土的庄严，就是《金刚经》究竟所得的果报。凡夫听到这些，固然应当怀疑没有这样的事情。（三）复俞慧郁、陈慧昶书。
1732 (14)〖以下论神通〗
他心通有种种不同。姑且就证道的人来说，比如澍庵无论问他什么书，他就能一一诵得清楚，一字不错。这个人向来没有读过书，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业尽情空，心如明镜。当没有人问的时候，他心中一个字也没有。等到问的人将自己先所读过的书来问他，他虽然时间久了不记得，但其八识田中，已经存纳了这些言句的影子。〖看佛经也是这样，古人说一染识神，永为道种，应当在这当中深信不疑。〗问的人因为无明锢蔽，完全不知道，而这个有他心通的人，就能在他的心识影子中，清清楚楚地看到。所以能随问随诵，一点差错也没有。即使问的人没有见过这本书，他也能在其他人见过这本书的人的心识中，为问的人诵出来。这是把他人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来用，不是他的心里常有许多经书记忆不忘。（正）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1732 (15)〖以下论外道〗
我私下认为释教和道教的本源，原本没有二致。但它们的末流支派，确实有很大的差异。佛教教导人，最初先修四念处观。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既然知道身、受、心、法，全都是幻妄的，苦空无常，无我不净，那么真如妙性，自然就可以显现了。道教就原初的正传来说，也不把炼丹运气，只求长生当作主要的事情。后世凡是依照道教而修行的人，没有一个不把这个当作正宗的。佛教大的方面没有不包容的，小的方面没有不列举的。不但身心性命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有一点剩余。即使小到世俗谛中的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也一点善都不遗漏。只是对于炼丹运气等，绝对没有一个字提到，而且深以为戒。因为一个是让人知道身心是幻妄的，一个是让人把身心当作真实的来保养。这里所说的心，是指随缘生灭的心，不是本有的真心。炼丹这一方法，不是没有利益，但只可以延年益寿，往极致说可以成仙升天。如果说能了生脱死，那就是梦话了。（正）复郦隐叟书。现在的外道，遍布世间到处都是。因为佛法深妙，人们不能了解。他们于是窃取佛法的名义，却不知道其中的义理。于是把炼丹运气、保养身体的方法，认作是了生脱死的方法。而且他们既然不知道生死是因为什么而有的，所以瞎造谣言，说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复合一处，为得道”。实际上完全是识神在起作用，心性真如实际的理体，他们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还自夸说：“六祖乱传法，法归在家人，僧家无有法。” 这句话不但说在嘴上，而且写在书上。用虚假的来诋毁真实的，把邪的当作正的。无知无识的人，就被他们迷惑了。而这些外道能够在世间广泛传播，得力于两种方法。一是秘传。说一旦得到明师的真传，不修行也能成就。所以神化其说：“老鼠听见，老鼠都会成。雀子听见，雀子都会成。” 所以他们传道的时候，必须在密室中，小声地说，外面还要派人巡查，恐怕有偷听的人。二是严示禁令。即使是父子、夫妇这样亲近的人，都不告诉他们，说出去必定会受到天谴。所以在没有传道之前，先让人发咒，以后如果违背这个道，就会受到怎样的惨报。发咒以后才传道。此后即使有人知道这是不对的，因为害怕咒神，宁愿死也不敢离开这个道而学习佛法。假使外道去除秘传而公开，普遍让大家一同听闻，也不令人发咒，那么举世的人，有几个人肯加入他们的道呢？（续）与庄慧炬书。
1732 (16)〖以下论胜缘〗
人入道，各有其时节因缘。既然因为《文钞》而知道了佛法，从事修持，这就是皈依。（看这《文钞菁华录》也是这样。编者敬注）不必又去举行皈依礼，才算是皈依，不举行皈依礼，就不叫做皈依。只希望你能够依着佛法到底，不中途改变，就是真正的皈依。（三）复金振卿书。人如果宿世果真种下了善根，且不说为学求道，可以作为出世大事的前奏。即使是贪瞋痴等烦恼惑业，疾病颠连等种种恶报，都可以作为出离生死、进入佛法的因缘，就看这个人能不能自我反思罢了。不能自我反思，且不说碌碌无为的庸人，受到世教的拘束，即使是朱熹（晦庵）、王阳明（阳明）、陶渊明（靖节）、陆游（放翁）等人，虽然学问、操持、见地，都奇特卓越，然而也终究不能彻悟自心，了脱生死。他们的学问、操持、见地，虽然可以作为无上妙道的基础，由于不能自我反思，竟然成为了入道的障碍。由此可知入道的艰难，真的比登天还难啊。（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一。诸佛以八苦为师，成就无上道。所以苦是成佛的根本。又佛让弟子，最初就修不净观。观的时间久了，就可以断惑证真，成为阿罗汉。那么不净又成为了清净的根本。北俱卢洲的人，完全没有苦，所以不能入道。南阎浮提苦事很多，所以进入佛道以了脱生死的人，数也数不清。假使世间完全没有生老病死，刀兵水火等苦，那么人都会醉生梦死于逸乐之中，谁肯发出世心，以求了生死呢？（正）复袁福球书
1733 (1) 九、谕在家善信
甲、示伦常大教。学佛这件事，原本就需要尽到做人的道理，才可以趋向学佛之路。佛法虽然是出离世间的法，实际上是在世间法中做出来的。（见三编复周伯遒书）因为佛教包含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法。所以对父亲来说要慈爱，对子女来说要孝顺，各自都要尽到做人的本分，然后再去修习出离世间的佛法。就好像想要修建万丈高楼，必须先坚固地筑牢地基，开通水道。那么万丈高楼才可以继续增修，而且能够永久不坏。如果地基不坚固，必定还没建成高楼就会倒塌。从前白居易问鸟窠禅师说：什么是佛法的大意呢？禅师说：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举要努力奉行。想要学习佛法，首先必须克制自己，在独处时也要谨慎不苟，每一件事都要从内心真实地去做。像这样的人，才可以称为真正的佛弟子。如果一个人内心奸恶，想要借助佛法来免除自己的罪业，这和先服下毒药，然后再服用良药，想要让自己身体轻盈健康，延年益寿有什么不同呢？这样做又怎么可能实现呢？（正）与丁福保书。你已经娶妻了，应当常常把让父母开心的想法放在心上。夫妻之间要互相恭敬，不可以因为一点小的嫌隙，导致夫妻关系不和睦，从而伤害父母的心。《中庸》里说：妻子儿女感情和睦，就好像弹奏琴瑟一样和谐。兄弟之间关系融洽，和乐又美好。使你的家庭和顺，让你的妻子儿女快乐。孔子说：这样父母心里就会顺心喜悦了。大概说的就是夫妻、兄弟和睦，父母心里就会感到顺悦。现在你是别人的儿子，不久之后又会成为别人的父亲。如果自己不践行让父母开心的道理，必定会生出忤逆不孝的儿女。就好像瓦房屋檐前的水，点点滴滴都是照着原来的样子流下来。我已经老了，不能常常教导训示你。你如果肯努力尽到做儿子的本分，那么就可以进入圣贤的领域。将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你能得到的佛法利益。（续）复周法利书二。人活在世间，善恶都需要辅助，才能够有所成就。即使是天生就很圣明的人，尚且需要贤良的母亲和妻子，来辅助成就他的道德，何况是不如圣人的普通人呢？因此太任有胎教，使得文王生来就有圣德。所以《诗经》赞扬文王能给妻子做榜样，进而影响到兄弟，从而治理好家和国。然而这只是就文王这方面来说的。如果论太姒的品德，本来也可以辅助文王成就他的事业。就好像两盏灯互相照耀，会更加光明。两只手互相清洗，才能洗得更加干净。由此说来，世间缺少贤人，是因为世间缺少贤良的母亲和妻子。因为妻子能够暗中帮助丈夫，母亲能够进行胎教子女。何况孩子初生的几年，每天都在母亲身边。亲身感受美好的典范，常常接受母亲的教诲，孩子的性情会不知不觉地发生转变，会在不经意间自然地变化。我常常说：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又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正）冯宜人往生事实发隐。教育子女，应当从根本上着手。所谓的根本，就是孝顺父母、救济众人，忍受屈辱、切实地去行动。以自身的行为作为教导，以道德作为典范。就好像熔化金铜，把它倒入模具中。模具是直的，倒出来的东西就是直的，模具是弯曲的，倒出来的东西就是弯曲的。东西的大小厚薄，在没有倒入模具之前就可以预知，更何况是倒出来之后呢？近代的人情，大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些有天资的子弟，大多狂妄悖逆。没有天资的人，又会变得愚顽恶劣。因为在幼年时失去了应有的规范，就好像把熔化的金倒入坏的模具中，就会制成坏的器物。金本来是一样的，但是制成的器物却有天壤之别。（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善于教育儿女，让他们都成为贤人、成为淑女，这实在是敦睦人伦中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儿女都贤良善良，那么兄弟姊妹、妯娌儿孙，都会互相影响变得善良。从此贤良的人相继出现，那么贤人就会增多而坏人就会减少，坏人也可以被转化为贤人善人。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基础，都包含在教育儿女这件事情中。（三）复神晓园书。女人临产的时候，常常有痛苦不堪，几天都生不出来，或者导致死亡的情况。也有生完孩子后出现血崩，以及各种危险，还有孩子有慢惊风、急惊风等各种危险的情况。如果在将要生产的时候，至诚恳切地出声朗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不可以在心中默念。因为默念的心力比较小，所以感应也比较小。而且这个时候需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默念，可能会导致闭气生病。如果至诚恳切地念诵，决定不会有苦痛难产，以及产后血崩，还有孩子惊风等祸患。即使难产到了极点，人已经快要死了，让产妇本人以及在旁边照应的人，都一起出声念观世音菩萨，家人即使在别的房间也可以为她念诵，决定不需要一刻功夫，就可以安然而顺利地生产。菩萨救众生的心，比世间父母爱儿女的心还要深切，远远不止千万亿恒河沙倍。所以临产的妇女，能够朗念菩萨名号的，是极其灵验、最上妙的方法。（见续编复周伯遒书）外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固执地坚持恭敬这一法则，不知道按照事情的实际情况来论理，导致一些念佛的老太婆，把生产看作是可怕的事情，即使是亲生女儿、亲生儿媳生产，也不敢去看，更何况敢教她们念观音菩萨呢？要知道菩萨是以救苦救难为心的，临产的时候虽然身体裸露不洁净，那也是出于无奈，和特意放肆的情况不一样。不但没有罪过，而且还能让母子种下大善根。这个道理是佛在《药师经》中所说的，不是我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我不过是为它提倡罢了。（《药师经》说的是药师佛的誓愿功德，所以让人念药师佛。而观音菩萨的名号，人人都知道，所以不必念药师佛，而可以念观音菩萨。）（续）一函遍覆。求子的方法，很多人都做反了。你想要得到身体健壮、性情贤善，福气、智慧、寿命三者都具足的儿子，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才可以遂心如愿。（求子有三个要点：第一，保养身体、节制欲望，来培育先天的根基。第二，敦睦人伦、积累德行，来建立福报的基础。第三，对胎儿和幼年时期进行良好的教育，以免孩子随波逐流。见续编礼念观音求子疏）世人没有儿子的时候，大多会娶妾室，常常服用壮阳的药物，频繁地行房事，这是加速死亡的做法，不是求子的方法。侥幸得到儿子，也好像用秕稻来播种一样。要么不发芽，要么发芽了也很难成熟。第一点要断绝房事，或者半年，至少也要一百天，时间越久越好。应当和妻子说明白，彼此都有这样的想法，另外找屋子居住。如果没有多余的屋子，也一定要另设一张床。平时绝对不要把妻子当作妻子来看待，要当作姊妹来看待，不敢产生一丝一毫的邪念。等身体调养好了之后，等妻子月经干净之后，必须天气清明，日期吉祥的时候，夜里行一次房事，必定会受孕。从此永远断绝房事，直到孩子出生过了一百天之后，或许可以再行房事。妻子受孕之后，行一次房，胞衣就会厚一次，胎毒也会重一次。而且可能因为子宫常常张开，导致容易堕胎。这种种忌讳，很多人都不知道。即使有知道的人，也不肯依从。（切勿认为我是出家人，谈论人行房事，却不知道这件事是世间第一关于生死的关键环节。正应该救济。见三编复蔡锡鼎书）所以导致要么不生孩子，要么生的孩子不成器，要么孩子身体孱弱、短命，不知道是自己不善于用心，反而说自己命不好，反而把行房当作平常的事情，每天都行房，不死就算是大幸了。又要心存慈善，做对人对物有利的事情。做对人对物有利的事情，不一定要用钱。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事，凡是没有利益他人之心的话和事，都不要存、不要说、不要做。满腔都是太和元气，充满生机活力。又必须志诚地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就按照这个来念），念得越多越好。早晚礼拜的时候念若干遍，此外在行走、站立、坐着、躺着的时候都可以念，睡觉的时候虽然也可以念，但是也要心存恭敬，应该穿着衣衫裤子，不可以赤身裸体。睡觉的时候适宜默念，不适宜出声念。默念如果字多难念，可以去掉 “南无” 两个字，只念 “观世音菩萨” 五个字。白衣咒，念也可以，不念也没有妨碍。你如果像这样存心、行事、念诵，也要让你的妻子也像这样存心、行事、念诵，等到临产的时候还要念。临产的时候不可以默念，要出声念。旁边照应的人，必须大声帮她念。保证绝对不会有苦痛难产的事情发生。临产的时候不能默念，因为需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默念可能会导致受气生病。女人一旦受孕，不可以生气，生大气就会堕胎。而且乖戾的气会影响到孩子。孩子的性情就会变得凶恶。又在喂孩子奶的时候，必须心气和平。如果生了大气，奶就会变成毒奶，严重的话孩子马上就会死，轻一点的话半天或者一天孩子就会死，绝对没有不死的。小气产生的毒奶毒性小一些，孩子虽然不会死，也一定会生病。所以爱生气的女人的儿女，死的多，病的多。自己喂奶，或者雇奶母喂奶，都是一样的。生了大气之后，绝对不可以喂孩子奶，必须当下就放下生气的情绪，让自己心平气和，过半天再喂。喂奶的时候先把奶挤半茶碗，倒掉，把奶头揩干净，再喂，就不会有灾祸了。如果心里还是气烘烘的，即使过了一天，也喂不得。喂了的话孩子即使不死，也必定会生大病。这件事情古今的医书都没有发明。近来通过自己的阅历，才知道其中的祸患。女子从小就要学习柔和谦逊，后来生孩子，必定会容易生产，孩子必定会善良，必定不会死，必定不会生病。凡是儿女小时候死亡或者生病，多半是因为母亲生气的缘故，少一半是因为自己命该早死。天下古今，被毒乳杀死的儿女，不知道有多少，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是为了让父母开心，所以我为你详细地说明这些。必须劝你的母亲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你和你的妻子，也各自都要这样做。（三）复张德田书。
1733 (2) 乙 勖居尘学道
居尘学道，也就是在世俗中修真，这是达人名士以及愚夫愚妇都能够做到的。努力地修行持守，把在家中的种种牵累，当作当头棒喝。长久地生起这种厌离尘世的心思，或许就会长久地增长对学道的欣乐之志。把疾病当作快乐，把阻塞变成通达。对上不失去父母的欢心，对下不失去家人的依靠。而且让一切人都因为见闻而增长对佛法的净信，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正）复周群铮书五。人活在世间，不可以无所作为。只要尽到自己的情谊和本分，绝对不在情谊和本分之外，有任何非分的企图。士农工商，各自从事自己的职业，以此作为养身养家的根本。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执持佛号，决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凡是自己有能力做到的种种善事，或者出资，或者出言，为之赞助。否则就发随喜心，这也属于功德。用这样的方式来培植福田，作为往生的助行。就好像顺水扬帆，再加上划桨助力，到达彼岸不是更快吗？（正）复宁波某居士书。所说的培植功德，应当以开启人的知识为最重要的。现今增广文钞已经排版完成，还没有结收。你的弟弟如果肯承担若干费用，自己施送。让一切阅读的人知道往生净土的原因和方法，用这样的功德，为他的父亲作为往生的凭证，再加上至诚的心，必定可以如愿以偿。这是最有利益、最真实的功德。（三）复徐蔚如书。如果是大通家，就可以禅净双修，而且必须以净土为主。如果是普通人，也不必让他遍研深奥的佛经和理论，只让他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就可以了。这个人不荒废居家的事业，同时兼修出世的佛法。虽然看起来平常无奇，但是其中的利益不可思议。因为愚夫愚妇专心念佛，就能够暗中通佛智，暗合道妙。和大通家的思考琢磨，终日在分别中摆弄识神相比，得到的益处要多得多。（正）复谢诚明书。以阁下的才华而论，应当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这样得到的利益是很大的。否则就选择一个寂静隐晦的地方，努力修习净业，把从前所得到的学问文章，抛到东洋大海外，把自己当作原本就是一个没有知识的人，在不生分别心的状态下，昼夜六时，专持一句洪名圣号，如果真的能够死尽偷心，必定会亲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从此高竖法幢，让一切人都同归净土法海，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死后能够参加莲池之会。这样才可以不辜负自己所学，成为大丈夫、真正的佛弟子。（三）复叶玉甫书。如来说法，总是顺应众生。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在外尽到为人的伦理道德，在内消除自己的情感和忧虑。使恢复自己本有的真心，这才叫做佛弟子，哪里是在两根头发上谈论呢？凭借着这颗好心，努力地学道，孝顺友爱得以修行，乡里就会受到感化，斋戒得以确立，杀生和偷盗就会暗中消除。研究净土经论，就会知道出离苦海的要道。受持《安士全书》，就会知道改善社会的良策。用净土法门来教导父母，用净土法门来教导子女以及各位亲友。正是因为生死的事情很重大，应该深切地体恤自己的后代。不必另外选择一个场所，家庭就是道场。把父母、兄弟、妻子、朋友、亲戚，都当作法眷。自己修行并且感化他人，用言语劝说，用身体率先垂范。让他们一同归向净土，全部出离苦海。这样就可以称为戴发高僧、居家佛子了。（正）复林介生书一。而且不要说我家向来贫寒，不能广泛地积累阴德，大力地行方便之事。要知道身口意三业都是恶的话，就是莫大的恶。倘若三业都是善的，就是莫大的善。至于像愚人不相信因果，不相信罪福报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依照《安士全书》等所说的，为他们演说。让他们开始渐渐相信因果，接着深信佛法，最终往生西方，了生脱死。一个人这样做，功德尚且无量无边，更何况是很多人呢？然而必须自身行为没有污点，才可以感化身边的人。自己的妻女，如果能够信受奉行，别人自然也会互相影响变得善良。哪里是在于资财多呢？（正）复高邵麟书一。佛是大医王，能够普治众生身心等病。世间的医生，只能医治身体。即使能够妙手回春，终究对于这个人的神识结果，没有什么益处。你既然皈依了三宝，发了菩提心，为人治病。那么就应当在医治身体疾病的时候，兼寓医治心病的方法。为什么这样说呢？凡是属于危险的大病，大多是由宿世和现世的杀业而得到的。而且有病的人，必须断绝房事，才可以快速痊愈。想要消灭宿世和现世的杀业，必须戒杀吃素，又要至诚地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那么必定可以快速痊愈，而且能够培植德行、种下善根。倘若属于怨业病，除了这个治法，绝对难以痊愈。这个人，以及他的家父母妻子，希望病愈的心越急切，未必不肯依从。倘若肯依从，那么就种下了出世的善根，从此生起正信心，以后或许由此了生脱死，超凡入圣。那么对于他和对于你都有很大的益处。至于断绝欲望这件事，应当把它当作治病的第一要法。无论内证还是外证，病没有十分复原，绝对不可以沾染房事。（正编文钞《寿康宝鉴》序文，专门治疗这种病，应该详细阅读。编者敬注）一旦沾染房事，小病就会变成大病，大病或许会导致立刻死亡。或者不立刻死亡，也已经种下了必死的因。想要不死，也是非常非常难的。即使不死，或许会成为孱弱的废人，绝对难以保证身体健康。不知道是自己不善于摄养，反而说医生没有真本事。无论男女（处女和寡妇不宜说。其余的都没有妨碍），都应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出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的病容易痊愈，而你的名声也会因此而彰显。常常医生只知道治病，不说病的忌讳，更何况肯让人改过迁善，来培德积福呢？这是市井中唯利是图的商贩的心行，不是济世救人的心行。更何况能够让人因为病而得以生入圣贤之域，死后归到极乐之邦的无上利益呢？古人说：“不为良相，必为良医”，因此称医士为 “大国手”。世间医士的名声已经高到了极点，如果再兼修佛法，那么凭借这个来度化众生，行菩萨道，实在是一切行业中最重要的行业。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听到不专门追求利益，志向是期望利益他人，发菩提心的医士所说的话，必定能够让病马上痊愈，自然不能不生起正信并依照去做。想要让人信服，绝对不可以计较谢礼的多少而产生分别心。倘若对富有的人认真地医治，对贫穷的人只是应付了事。时间久了，人们都会因为他谋取利益而轻视他。那么他所说的利益他人的话，人们也不会相信听从了。又必须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和妻子和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以及因果报应通于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生死轮回经过六道。有可以交谈的人，不妨以有意当作无意地闲谈，让听到的人渐渐开通心地。知道生死轮回的可怕，庆幸有了生脱死的方法。能够这样做的人，真可以说是就着世间法，来施行佛法，由医治身体的疾病进而治愈心灵的疾病。（续）与马星樵书。一切众生，都是从淫欲而生。你发心守贞修行，应当努力。倘若有这样的情念生起，应当想到地狱里刀山剑树、镬汤炉炭等种种的痛苦，自然种种念起，立刻就会消灭。常常看到很多善女，开始的时候发心守贞不嫁人，接着情念一旦生起，力量不能战胜，就会和人做出苟且之事。而一旦破了守贞，就好像水冲破了堤坝，从此横流，永远不能回到正道，实在是令人痛惜。应当自己斟酌，能守得牢那是最好的。否则出嫁从夫，这是天地圣人与人们所确立的纲常，本来也不是不可以的。（三）复陈莲英书。想要靠食物滋养，吃素的人应该多吃麦。吃麦的效力，比吃米的效力大，不止数倍。我吃了面食，就精神健旺，气力充足，音声高大。米就只能饱腹，没有这样的效力。麦的效力比人参还高数倍。大磨麻油，也补人。小磨麻油，如果炒焦枯了，力道就退了一半。人们只知道香，实际上是焦味罢了。（黄豆、豆油补料最多。应该常吃。见续编复鲍衡士书）莲子、桂圆、红枣、芡实、薏米，都可以滋补。难道必须吃血肉，才能够滋补吗？总之都不如麦的效力大。（三）复蔡契诚书
1734 十、标应读典籍
大力开启愿轮，深入明白缘起的，只有《无量寿经》。专门阐述观法，同时显示往生的因由的，只有《十六观经》。像上面这两部经，法门广大，道理精微。末世的根性迟钝的人，实在很难得到益处。寻求那文字简洁、意义丰富，词语简约、道理丰富的经典。能够普遍地被上中下三根所接受，九界都共同遵循的。下手容易而且成功高，用力少而且效果快的。专心修习一行，圆满成就万德。顿时让因心契合果觉的，只有佛说的《阿弥陀经》了。因为一旦听闻极乐世界依报和正报的庄严，上善之人都聚会在一起。那么真信就会生起而且切愿就会发起，就好像江河决口而无法阻挡的气势一样。从此小心谨慎地牢记，执持万德洪名。念念不忘，直到一心不乱。能够这样，那么现世已经预入圣流，临终的时候跟随佛往生。开启佛的知见，同佛一样受用。由此可知持名这一方法，囊括了万行。全事就是理，全妄就是真。因包含果海，果彻因源。真可以说是回归的捷径，入道的要门。（正）重刻阿弥陀经序。《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的《要解》，理事各达到了极致，是自从佛说这部经以来的第一注解，精妙到了极点、准确到了极点。即使让古佛再出世，重新注释这部经，也不能超出其上了。不可以忽略，应该真诚地相信接受。《无量寿经》，有隋慧远法师的疏，解释文字和义理，最为明晰。《观无量寿佛经》，有善导和尚的《四帖疏》。只是想要普遍地利益上中下三根的人，所以大多约着事相来发挥。（正）与徐福贤书。古人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修行，所以把《阿弥陀经》列为日课。因为它言辞简约而意义丰富，修行简单而效果快速。宏法大士，注释疏解、赞扬这部经。从古到今，多不胜数。在其中寻求最广大精微的，莫过于莲池大师的《疏钞》。极其直捷要妙的，莫过于蕅益大师的《要解》。幽溪法师，掌握台宗谛观不二的宗旨，著有《略解》和圆融中道的《钞》。道理高深但是初机的人可以进入，文字畅达而且长久修行的人都钦佩。（正）重刻弥陀圆中钞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读了这个就知道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方法，是《华严经》中一生成佛的最后一着。实在是十方三世诸佛在因中自利，在果上利他的最殊胜的方便法门。（正）复包右武书二。《楞严经》五卷末，大势至菩萨的《念佛圆通章》，是净宗最上的开示。只这一章，就可以和净土四经合在一起成为五经。（正）复永嘉某居士书四。《净土十要》，是蕅益大师以金刚眼，在阐扬净土的诸多书中，选取那些契合佛理、契合时机，到了极点没有再能超过的。第一本《弥陀要解》，是大师自己注释的，文字深奥但是容易理解，道理圆顿而且唯心。精妙得无以复加，应该常常研读翻阅。至于后面的九种，没有不是道理圆融、词语精妙，深深契合时机的。虽然未必能够一一都完全明白，然而一旦翻阅，就好像服用了仙丹。时间久了，就可以让凡夫的体质变成仙人的体质了。（这是比喻法门的精妙，不可以错会，认为是让人成仙。）（正）与徐福贤书。《法苑珠林》（一百卷，常州天宁寺订作三十本），详细地谈论因果，理事并进。事迹和报应，清清楚楚。阅读它让人不寒而栗，即使在暗室中，也常常好像面对佛天，不敢稍微萌生恶念。上中下根的人，都能蒙受利益。绝对不会错认路头，执着于理而废弃事，落入偏邪狂妄的弊端。（正）复邓伯诚书一。《龙舒净土文》，能够断除疑惑、生起信心。修行的法门，分门别类，详细地陈述，是导引初机的第一奇书。如果想要普遍地利益一切人，不可以不从此书入手。（正）与徐福贤书。《径中径又径》一书，采辑诸家的要义，分门别类，让阅读的人不费研究翻阅的力气，直接趋向净土的深奥之处。对于初机的人，大有利益。（正）复张云雷书二。《高僧传》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共有三编，初编是清乾隆年间彭际清居士，让他的侄子彭希涑所辑。续编，是道光末年，莲归居士胡珽所辑。三编，是民国二十年后德森法师所辑。编者敬注），都记载了古德的嘉言懿行。阅读它们，自然会有欣欣向荣的心。绝对不会有得少为足，以及卑劣自处的过失。《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都是护教的书，阅读它们，就不会被魔外所迷惑，而且能够摧毁那些邪见的城垒了。这些书，阅读它们，能够让正见坚固，能够和经教互相证明。而且不要说一心阅读经，把这些书放在一边不去过问。否则差别知见不开，遇到敌人或许会受到挫折侮辱。（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安士全书》，觉悟世人、引导民众，尽善尽美。讲道论德，超越古今。言辞简约而完备，道理深刻而显著。引用事迹则证据确凿，发表议论则洞彻渊源。实在是传家的至宝，也是宣讲的奇书。每一句话都是佛祖的心法，圣贤的道脉，改善社会、使人民善良的要道，光宗耀祖、惠及后代的秘方。如果能够依照去做，那么效法圣贤，了生脱死，就好像拿着契约去取旧物一样容易。和那些世间所流通的善书相比，不只是有小山和大海、小水洼和大河流的差别。安士先生，姓周，名梦颜，一名思仁，是江苏昆山的诸生。博通三教的经书，深深信念佛法的法门。二十岁考中秀才，就厌恶仕途进取。发菩提心，著书来觉悟民众。想要让这些民众先立于没有过错的境地，然后出离生死的大海。所以著有戒杀的书，叫做《万善先资》。戒淫的书，叫做《欲海回狂》。因为众生造业，只有这两件事最多，改过也只有这两件事最重要。又著有《阴骘文广义》，直接把垂训的心意，彻底地揭示出来，和盘托出。让千古之前，千古之后，垂训和受训，都没有遗憾。因为他有奇才妙悟，选取佛祖圣贤幽微奥妙的义理，而用世间的事迹和文字来发挥。让雅俗的人一同观看，智愚的人都能明白。又著有《西归直指》一书，阐明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脱死的大事。因为积德修善，只能得到人天的福报，福报尽了还是要堕落。念佛往生，就会进入菩萨的位，决定直接成佛道。前三种书虽然教人修习世间的善法，但是也具备了了生死的方法。这一种书，虽然教人了生死，但是又必须力行世间的善法。真可以说是现居士身，说法度化众生的人。不把他称为菩萨再来，我是不相信的。（正）与许豁然书。梦东大师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这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宗。这一段开示，精妙确切到了极点，应当熟读它。而梦东大师的语录，通篇都是词理周到，确实是净宗的指南。再进一步寻求，那么蕅益老人的《弥陀要解》，实在是千古绝无仅有的良导。倘若能够对这两本书，死心塌地地依从。那么即使没有时间研究一切经论，只要常常阅读净土三经，以及《十要》等，仰信佛祖的诚言，真正地生起真信，发起切愿，以至诚恭敬，持佛名号。即使在暗室中，也好像面对佛天。克制自己、回复礼义，慎独存诚。不效仿近代的通人，一点没有拘束，肆无忌惮的派别。我虽然是生死凡夫，敢为阁下担保，现世就可以俯谢娑婆世界，高预海会，亲自成为弥陀的弟子，大士的良朋了。（正）复尤弘如书。《历史统纪》一书，无论信佛还是谤佛的人，都会肯看。因为它是史鉴中的事（我劝人遍阅二十四史，选择其中因果报应显著的，录为一书。见续编历史感应统纪序），和一切善书相比，得到的实际益处更大，也最为切要。（续）复念佛居士书。想要知道禅净的究竟，非博览禅净的诸多书不可。即使能够博览，如果没有选择佛法的智慧的眼睛，也会成为望洋兴叹，渺茫不知道归向的人。所以应该专门阅读净土的著述。然而净土的著述很多，没有入门的人，还很难得到其中的纲要。寻求那引人入胜，把禅净的界限，佛力和自力，分析明白，没有一点疑惑滞碍，语言显浅，意义平实，作为研究古德著述的初步向导的，大概就是《印光文钞》了。希望你静下心来研究，应当自己就知道了。（正）复何槐生书。编者敬按：现在为了方便阅读文钞，摘取其中最精要的话，编了这本《菁华录》一书。有志于净业的人，如果没有时间详细阅读文钞，只要把这本《菁华录》静下心来研究，那么净土的文义，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了。了然大师，从最初出家，就志向在宗乘。刻苦参究、努力探究，得到了其中的旨归。后来云游各方，研究穷究经论，才知道净土法门，实在是诸佛诸祖，究竟自利利人的甚深法海，于是生起真信，而努力修持。间或有发挥禅净的理致，每一句话都确切，发人深省，于是把它命名为《禅净双勖》。虽然仍然提倡禅宗，实际上注重净土。可以让参禅没有得到悟证的人，得到现世了却生死的方法。（三）《禅净双勖》序。编者敬按：了公上人近年所著《入香光室》及《般若净土中道实相菩提论》二书，以事理圆修的妙法，彻底显明净土的要义。所以能够感佛作证，舍利频频降下。《金刚经》，是让人遍行六度万行，普度一切众生的规矩准绳。普遍地和一代时教的一切法门作为纲要。因为这是即相离相，怎么能说和净土不相融通呢？度化众生的方法，只有净土法门最为第一。想要往生净土，应当净化自己的心。随着自己的心净，那么佛土就净。用不住相的清净心念佛，那么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往生西方，证得无生忍，这是决定不变的事理。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正）《金刚经线说》序。应当以念佛为主，阅读经为辅助。如果是《法华经》、《楞严经》、《华严经》、《涅槃经》、《金刚经》、《圆觉经》，或者专门主修一部经，或者这六经，一一轮流阅读，都没有不可以的。（正）复永嘉某居士书五。有了这些书，净土的众多义理，就可以全部知道了。即使不遍阅群经，又有什么欠缺的呢？倘若不知道净土法门，即使深入经藏，彻悟自心。想要了却生死，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大劫，才能满其所愿。阿伽陀药（梵语阿伽陀，这里说的是普治，普治一切诸病），万病总治，不知道这个，实在是可痛惜啊。知道了却不修行，以及修行却不专心致志，更是可痛惜啊。（正）与徐福贤书
1735 编者之言
莲宗十三祖灵岩印光大师，乘大愿轮，作如来使。在末法苍茫的时候奋起，专修净业，圆满悟得真乘。因为其他法门修道，解脱非常困难，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于是专门提倡净土一宗，普遍地摄受各种根机的人。法语流传，遍布中外。崇敬仰慕而求皈依的人，何止数十万人。大师平生修行持守非常勇猛，教诲人非常恳切，近代的僧伽，很少能比得上他。而大师最后一着，撒手便行，瑞应昭然，了无障碍。让见闻的人感叹，信仰更加坚定。这尤其在彻悟老人之后是很少见到的。净通我有幸列在大师门墙，没有能够亲身受到大师的教诲，而大师已经示寂，遗憾大师的深恩无法报答，惆怅没有机会向大师请教。于是选取大师的遗著，早晚翻阅，熟读而且深入思考，觉得其中一字一句，都是昏暗道路上的慧炬，苦海中的慈航。好像涂毒鼓，声声都能普遍听到。好像大圆镜，光光交相辉映。只是言辞丰富、意义广博，不容易一下子理解。于是摘取其中最精粹的话，或者意义相同但是语言更加殊胜微妙的，提要钩玄，录为一编。只是所选取的，限于正续二集。我的朋友唐慧峻居士，还觉得不够。于是和妙真法师商量，取文钞三编中没有付梓的，供我采撷，让阅读的人能够看到全集的菁华而收到宏大的效果。综合文钞正续三各编，一共选得精要三百三十三则。仍然按照正编《嘉言录》的编次，分列十科。并且逐句详细地加以圈点，来醒目。把它命名为：《印光大师文钞菁华录》。把它放在座右，用来作为探寻思索、鞭策自己精进的依据，还没有来得及拿给别人看。偶尔被沪苏的诸位大德听说了，索要阅读了一遍。认为所录的虽然不到原书的十分之一，但是佛祖的心传，圣贤的道脉，净土的奥旨，持名的奇勋，凡是大师称性而谈，如实而说的，都采撷没有遗漏。尝海的一滴水，就可以知道全海的味道。于是集议刊行，来赠送给同伦。又承蒙了然、德森两位法师，遵照原著，详细地进行鉴定，才达到完善的程度。从前大师答郦隐叟书里说：我的文章，虽然没有太多宏大的发挥，然而初机的人阅读，就会明白禅净的界限分明。自力和佛力的利益大小，明明白白如同观火，自然不至于想要了生死，却不知道路在何方。并且在一切法当中，见到法法圆妙，不至于无所适从。又答永嘉某居士书说：劝一个人生净土，就是成就一个众生作佛，凡是成佛的人必定会度化无量众生，而这个功德是由我开始的，其中的功德利益，怎么可以思议。大师度化众生的心，穷尽未来际，本来就是无穷无尽的。只愿阅读这本编者的人，依照教导去奉行，广泛地演说。或者出资流通，让自己和他人都获得利益。不只是能获得无量无边的福德，而且不异于与大师音容相通，法流相接，往生净土之事，就如同手拿契约一样有把握了。净通我智慧狭劣，对于大师广大精微的遗训，只是稍微窥见了一点边际，还没有穷尽其中的究竟，遗漏精华的遗憾，实在是难以避免。还希望当世的大德能够教导我。公历一九五四年甲午孟秋菩萨戒弟子海盐李净通法名宗敬识于上海闻性庐时年七十有七
1736 附录 印造经像之功德
众生沉沦在苦海之中，必定依赖慈航的救济，然后才有度脱的希望。佛法在世间化导众生，全靠经像来住持，然后佛法才能灯传无尽。因为这个缘故，凡是能够发心，对于佛经佛像，或者刻或者写，或者雕或者塑，或者装金，或者绘画。像这样种种印造等方法。或者竭尽自己的心力，独力营办。或者自己的力量不足，广泛地劝众人参与。或者将他人已经印造好的，为之流通，为之供养。或者见到他人正在印造的，为之赞助，为之欢喜。这个人的功德，都是至广至大的，不可以用平常的算数来计算。为什么呢？佛力无边，善于拔除各种痛苦。众生无量，听闻佛法是很困难的。现在做这种印造功德的人，开通了法桥，宏扬了大化。普遍地施予宝筏，普济有缘的人，他的心量的广大，实在是不可思议。所以他的功德的广大，也同样是不可思议的。恭敬地根据诸经所说，略举十大利益，谨用浅近的文字，诠释排列如下。一、从前所做的种种罪过，轻的立即消灭，重的也能够转轻。贪瞋痴，是造孽的种子。身口意，是作恶的机关。在清静的夜里自我检查，此生所犯的罪过，已经多得不可计数。如果再加上多生所犯的罪过来说，所造的罪业，多于寒地的冰山。能不让人惊骇恐惧吗？虽然如此，罪性本空，如果一旦动了赎罪的心机，誓愿流通圣经，庄严佛像，罪恶的冰山，一遇到智慧的太阳，有不消灭于无形的吗？二、常常得到吉神的拥护。一切瘟疫、水火、寇盗、刀兵、牢狱之灾，都不会遭受。人间种种恶报，无处不在，大多是多生恶业所感召的。一念的善，力量可以回天。修行善业，而从最方便易行的印造经像的殊胜功德上去做。这感动吉神而蒙受护卫，其中实在有相互获益的关系，因为神道天道，从佛法来说，都是夙业所驱使，没有脱离长劫轮转的苦因。所以如来说法的时候，常常有无数天神，恭敬拥护。阿难集结经文的时候，四大天王，为他捧案。印造经像，是诸天龙神非常欢喜的事情。凭借这个功德，而感召吉神，常常受到拥护。终此报身，远离各种灾厄。这是应该的，不是侥幸的。三、夙生的怨对，都蒙受法益，而得到解脱。永远免除寻仇报复的痛苦。人间一切争持、嫉妒、诈欺、诬陷、掠夺、残杀等种种结怨的行为，没有不是起因于自私自利的一念。佛法以破除我执，作为救苦雪难的第一工程。印造经像，普益人间，是不可思议的法施功德，所及之处非常广泛。法雨的一滴，熄灭多生怨对的瞋火还绰绰有余。化仇怨为恩情，转灾祸为福气。这个权力何尝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呢？四、夜叉恶鬼，不能侵犯。毒蛇饿虎，不能为害。悭贪的丑行，是堕落鬼道的深因。瞋火无明，是降作毒虫的征兆。结怨多生，寻仇百劫。恶缘没有成熟的时候，任你逍遥。时机到来的时候，凭谁来解救呢？鬼魅相侵，虎蛇逼近。罪孽是自己造成的，事情并非偶然。修行的人要警惕。印造经像，预先进行忏罪。于是即使有恶缘，都能全部消释。倘若面临险地，都能化为坦途了。五、心得安慰，白天没有险事，夜里没有恶梦。脸色光泽，气力充盛，所做的事情吉利。尘世中的众人，十分之七八，都在惊忧、疑闷、懊怨、痛苦之中。我们人的一生，十分之七八，也在惊忧、疑闷、懊怨、痛苦之中。因为为自己考虑的话，自己以外的人各自都处于敌对的地位。孤立无援与众人对抗，危险到了极点。何况欲望之心难以满足，就好像深谷一样。无事自扰，没有风也会起波浪。这就是为什么身体成为罪恶的聚集之地，自身成为痛苦的根本。佛法善于消灭各种苦本。那些印造经像的人，有的因为亲自沾受法味而开明，有的则暗中受到加被而通利。各种障碍如雪消一样，心安神怡。润泽到色身，这是必然的。六、至心奉法，虽然没有希求，自然衣食丰足，家庭和睦，福寿绵长。至人做事，所见独真。事机一到，急起直追地去做。没有顾虑，没有希求。发心至真切，用力至诚挚，自然成就至超卓。印造经像的事情，以如此恳切诚挚，至诚感动上天，至心奉法的人去做，虽然不计较功德，而所得的功德，实在是无限量的。即仅就这个人所得的一部分世间福来说，自然一一具足，而没有一点欠缺。倘若有人，心存希望，然后才去行善。发心不真切，结果就微薄。这是可以断言的。虽然如此。一念的善，一文的细小，都不会白白丢弃，都有无量的胜果。比如一粒谷播在肥地上，一传化百，五传之后就能得到百万兆。作宏法功德的人，怎么可以没有这样的大计，没有这样的决心呢？七、所言所行，人天欢喜。任到何方，常为多众倾诚爱戴，恭敬礼拜。夙生存有嫉妒心，造诽谤的言语，宣扬别人的恶事，暴露别人的短处，称快一时的人。死后沉沦百劫，惨苦万状，备受一切恶报。一旦出生人间，因缘恶劣。任到何地，动辄遭到厌恶。任作何事，都没有结果。而宏扬佛法的人，善因夙植。存有报恩的心，充满利群的念头。或者净三业，作写经画像的功德。或者舍多金，作印经造像的功德。所得的胜福，不可称量。现在一切受到大众欢敬的人，原本是从夙生宏法功德中来的。往后一切令大众欢敬的人，实在是从现今宏法功德中产生的。种植荆棘得到荆棘，栽种莲花得到莲藕。一一的后果，都是由自己种植的。八、愚者转智，病者转健，困者转亨。身为妇女的，报谢之日，快速转男身。夙生吝啬于教导别人，以及肆意口出谤法之言，肆意毁谤有德之人的人，沉沦重罪受尽之后，还会得到多生蠢愚无知的果报。夙生为了贪口腹之欲，肆意宰杀牲畜飞禽，以及曾经做过渔夫、屠夫，猎户、庖丁，与曾经操持制造凶器、火器、毒药等权力，助成他人凶杀之业的人，沉沦重罪受尽之后，还会得到多生恶疾、残废的果报。夙生贪欲无厌，只知道剥削别人来肥自己，悭吝鄙啬，不肯在别人危急的时候解囊相助的人，沉沦重罪受尽之后，还会得到多生贫穷困厄的果报。夙生知见狭劣，心存谄曲，巧言令色，掩饰行欺，逐境攀援，容量浅窄，因循怠惰，倚赖性成。烦恼垢重，怨愤易发，妒忌心深，情欲炽盛的人，沉沦重罪受尽之后，还会得到多生女身的果报。只有佛法，善于解除各种束缚。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罪山万仞，息念便空。所以虔诚地作流布佛经，庄严佛像的无上功德的人，过去积累的罪业，自然逐渐铲除。未来的胜福，稳稳地教导圆满成就。九、永离恶道，受生善道。相貌端正，天资超越，福禄殊胜。一切含灵的众生，舍身受身，往返于六道，如同车轮转动。千生万劫，常常在梦境之中。作善不止，罪业完毕就会上升。骄纵忘本，种下堕落的因。作恶多端，福分削减寿命倾颓。百千万倍的恶报，令人震惊。地狱、饿鬼，以及畜生，堕入三恶道，万劫沉沦。难得而又容易失去，就是这样的人身。作十善业，修五戒行。生在人天道，前世的福分不浅。诸佛如来，悲悯之心同样深切。广为说法，首要重视摄心。正念无作，离垢超尘。所以印造经像，上契佛心。仅仅这个微小的愿心，已经种下了福因。从此以后，作为再来人。各种福分圆满具备，出类超群。十、能为一切众生，种植善根。以众生的心，作大福田，获得无量胜果。所生之处，常常能够见佛闻法。直至三慧宏开，六通亲证，迅速得成佛道。佛世的时候有一城的人众难于摄化。佛说这些人众与目连有缘。因此派遣目连前往。全城的人众，果然都倾心向化。诸弟子问佛其中的因缘。佛说目连往劫，曾经做过樵夫。一天入山伐木，惊起无数乱蜂。蜂群气势汹汹，想要来侵犯。目连告诫它们不要行凶，并且安慰它们说：你们都有佛性，他年我如果成道，会来度化你们。现在这城的人众，就是当日群蜂的后身。因为目连曾经发过一个普度的念头，所以与他们有缘。在多劫之前种下因，一旦机缘成熟，就收获了这不可思议的胜果。由此看来，我们生生所经过的时代，在在所接触的万类，一一都与我们有缘。一一众生至灵妙的心地，都可以作为自他兼利的无上福田。我既然在一一众生的心田中，散播福德的种子。一一众生，都与我有大缘。一一众生心田中，所结的无量大数的福果，虽可以说这无量大数生生不已的福果，就是播因者，道果成熟时期的妙庄严品，也没有不可以的。而且我们能先行洁净治理自己的心田，接受十方三世诸佛如来的无上法宝，作为脱胎换骨，转凡成圣的种子。我们自身就与十方三世诸佛如来，有大因缘。诸佛愿海的胜功德，一一摄取于我心中。我愿与佛无差别，诸佛慈愿互相摄受。因包含果海，果彻因源。无边的胜福，就在这日印造经像，宏法利生的一真心中缔造了。普愿现在未来一切有缘的人，善于寻觅福田，善于结下胜缘。不要让妙用现前的大好光阴，如同滔滔逝水在眼前足底飞过一样。